《农门辣医妃》作者：张家暖妞　 家穷？靠山靠水靠双手，发家致富奔小康。渣多？左手棍子右手刀，上门一对打一双。 斗极品，虐莲花，踩小人，灭渣渣，闲来无事卖卖药。 莫离：这位爷，你有病，得治！ 某男：你想治？ 莫离：想！本姑娘精通中医西医兽……专治男科……喂！你解腰带干嘛？某男：治病，顺顺谈谈人生，然后生人。 ………… 翌日，莫... ================ 正文 第1章 别压着我 凉风徐徐，东面朝霞染红了半边天，眼看日头就要从山顶升起。 这天，莫离早早起了床，在院子里取了竹篮和小锄头往山上走去。家里米谷全无，她和相依为命的祖母已经吃了半个月的野菜了。 树叶沙沙声响，莫离拢了拢衣襟，这清晨的风吹来透着一股寒意。她伸手轻碰了下额头上包着的布，不由的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痛……轻轻一碰，已痛得让她轻颤了下。 该死的！这是犯了哪门子的邪？她明明记得自己做了一个超时间的手术，出来后就晕倒了，再醒过来，她就成了小一号的莫离。 昨天，照顾了她半个月的祖母被人打伤了，如今正躺在床上，莫离没办法再躺下去，便起床第一次出了家门。据说这里是铁丘村，朝代、地域什么的，她一概不知。 也没人告诉她。 她们家就在山脚下，一个简易的小茅屋，据说这是一个方便村民下田地遇到风雨时的落脚点，半年前，她们祖孙二人被赶出家门无处可归，村长好心便让她们住到了这里。 从这里到村里，还需要走上一刻多钟。 莫离进了山，四下寻找可以吃的野菜，却无一收获。她不知道，平时沈老太都是就是小茅屋附近挖野菜，这里深山密林的，根本就没有野菜。 野菜找不到，莫离倒是挖了不少药材。 沈老太的腿断了，需要药材，她的额头破了，也需要药材。 幸好她是中西双料的医生，不然，这还真是麻烦了。 额头上隐隐传来阵痛，刚刚她对着盆里的水看了一下，因为只简单的用一味草药敷着，现在已经发炎红肿了。这若是再不管不顾，只怕要留下一个大伤疤了。 唉…… 莫离长叹了一口气，想着家里无粮，更是束手无措。 她不由的沮丧了，重重往树上靠去，无奈望天。 咦……那是什么？ 莫离眨了眨眼，再用力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树上的拐枣，用力深吸了一口气，她隐隐闻到了属于拐枣的香甜味。 莫离一扫阴霾，兴奋的站了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着树干蹭蹭往上爬，前面有美味在召唤，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恐高，坐在树干上摘了拐枣就往嘴里送。 吃吃吃，吃饱再说。 一树的拐枣，基本上都已经熟透了，她举目望去，这才发现四周大部分都是拐枣树。刚刚她执着的低头找野菜和草药，倒是忽略了上面的东西。 “这么多的拐枣，若是摘回到酿酒，那多美妙啊。” 莫离起身，准备到另一树枝上去摘一些回家。 她扶着树枝起身，低头一看，不禁双腿发软，一屁股坐了下去，幸亏她反应快抱住树干，不然现在就已经摔下去了。 她闭上眼睛，努力的平稳内心的恐惧。 她现在离地面，至少有七八米高，刚刚是怎么上来的，她自己都忘记了。 果然是饿得胆子都大了。 这时，莫离已经顾不上再去摘拐枣了，心里只想着等一下该怎么下去？她深吸了几口气，不停的念着：“不怕不怕，闭上眼睛，抱着树干，一下子就能滑下去的。” 脚伸出去，可眼睛眯着往下一瞄，她又立刻收回脚。 还是怕！ 这人都换了一个了，可这恐高症怎么还没丢？ 来来回回试了好多次，莫离都没有勇气往下滑，只觉四肢发软，别说抱着树干了，她连摘拐枣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办？ 她抬头望天，看这样子是快到中午了。若是再不回去，只怕祖母会急疯。 “拼了！大不了又变成另一个莫离。” 深呼吸，暗暗给自己打气，酝酿了许久莫离才准备向前挪。 “啊……”脚下一滑，莫离直直往下掉，吓得尖叫起来。 砰……身子着地，还是脸朝下的趴着。莫离闭紧眼睛，动了动身子，嘴唇擦过光滑温热的东西，咦……怎么这地都变软了？还是她这一摔真的又出怪事变成另一个人了？ “请别压着我，行吗？” 耳边传来似乎压抑着暴怒的声音。 莫离一惊，睁开眼看去。嗬！这这这……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肉垫，怪不得她没有被摔伤，刚刚……刚刚温热光滑的是他的额头。 他们现在的姿势也是绝了，她压在他身上，唇对着他的额头，而他的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胸口。 她动了一下。 身下的人立刻传来一声倒抽声，莫离怔愣了下，这是几个意思？被她压伤了？热气隔着衣服喷在她的胸口，莫离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暴怒了。 她双手撑地，低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子。 这一看，她当下就傻了眼。 这不是？ “左枫？” “什么左疯右疯？姑娘，你这么压着一个大男人，你就不会害臊？”秦琛郁闷极了，这野丫头真是没羞没臊的，她居然脸都不红一下。 莫离回过神，又问：“你不是左枫？真不是？” 秦琛咬牙，用力一推，再顺手拎着她的衣襟将她半挂在树干上，“姑娘，你若是想这么引起我的注意，你怕是打错算盘了。”说着，他上下打量了她一圈。 这衣着打扮，应该是附近村里的人。 莫离被靳得满脸涨红，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扣住他的手腕，“你放开我！” 等等！ 这脉相？ “你让我放，我就放？刚刚让你起来，你怎么还压着？”秦琛目光冷厉的看着她，本想让她求饶，可见她面色凝重，突然安静了下来，再看到她的手扣着自己的手腕。 他的手指渐松，冷冷的看着狼狈的莫离。 “你妹的，松手不会说一声啊，这下可好，屁股都摔成八瓣了。”莫离狼狈的爬起来，当着秦琛的面就不停的揉屁股。 树下就有一个石头，她这么摔下去真的疼。 “哼！粗俗的无知村姑。”秦琛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人。 嗬！这人太过分了。 莫离一手扶着大树，一手指着他，“无知村姑，也比不能人道的男人要强许多。”她大口喘着气，话却不留情，直戳秦琛的痛处。 正文 第2章 你就该死 秦琛闻言，顿足，转身，轻身一给就站在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生生又把她提了起来，“丫头，饭不能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可知，你这么说一个男人的后果是什么？” 他因为愤怒，眼瞳越发深邃慢慢染上丝丝金边，让他看起来更邪魅。 莫离正在气头上，处在下风也不愿输了口舌之战，她怒瞪着他，“后果？惹怒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我所能想的后果也都不值一提。” 秦琛勾唇，周身寒气，“你今天就是死在这里，也不冤了。” 莫离伸手用力挠他的俊脸，悬空的双腿也没有闲着，胡乱踢向他的大腿根处。 奈何她身弱力小，根本就动不了他一根汗毛。 她的脸由红变紫，肺里的空气仿佛全部被挤光，呼吸越来越困难。莫离觉得自己就要死在这个可怕的男人手中了，她看着对方嘴角狠戾的冷笑，突然有一股力量涌上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窝囊？ 前世那么辛苦，那么积极乐观，可她不一样没有善果吗？ 右手垂落，突然被针刺了一下，她双眼骤亮。 有了！ 手指往他眼睛戳去，快准狠，秦琛偏头避开，伸手往她身上拍去却是掌中一痛，不由自主的松开手。莫离连喘气都顾不上，趁他错愕之际想往他大腿根踢去。 “找死！” 秦琛迅速避开，用力把穿过掌心的绣花针拔去，随手一扔，满面冷霜的朝莫离逼近。 “你想干什么？”莫离不由的后退几步，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可怕了，尤其是那双妖异的眸子，仿佛能把撕碎了一般。背抵着拐枣树，她无处可逃. 秦琛勾唇，“你问我想做什么？” “对啊！”莫离悻悻的点头，“那个，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一个大男人没有气度，不仅生气，还想杀人灭口，这样不太好吧？你这虽是隐疾，可关系着一生的幸福，你得早点找个靠谱的大夫诊治。” 刚刚打没打赢别人，这下怕是要被灭口了。 闻言，秦琛的脸更黑了，“你这是在逼我，你知道吗？” “逼你？”莫离眨了眨眼，明知他的意思，却是装得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实情，而且还不收你的钱，可没有逼你。” “还要收钱？”秦琛上下打量着她，“你懂医术？” 莫离点了点头。 秦琛看着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 一个黄毛小丫头，她会医术，她仅把个脉就知他有隐疾？ 不可能！ 这西临国不是没有女大夫，但是一定没有看男子隐疾的女大夫。她这是瞎说的，还是谁派来的？ “那个？”莫离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如果我能治好你，你是不是就能不计前嫌？我就是心直口快，没有别的意思，也没去考虑你大男人的自尊，我……” “你想治？” “不想！”莫离心直口快，在他的一记眼刀下，她立刻又放软了态度，“我只是为了保命。” 家里还有一个老祖母，那老人家照顾了她半个月，如今还卧床养伤，她不能让人家为了自己白搭了一条命。 秦琛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倒是个贪生怕死的，刚刚对爷下狠手，我还道你是个硬骨头呢。” “骨头是硬的。” 莫离又补了一句，“如果不是还有重要的人需要我，你就是一刀解决我，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反正，我也在想或许死了，还能回去。” 这人反正也不认识，吐吐槽也是行的。 这些天，她也是太郁闷了一些。 秦琛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什么死了还回去？ 这都是什么胡话？ 敢情自己今天是碰到一个疯子了吧？ 秦琛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莫离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手上立刻传来湿润的感觉，她摊开手一看，不由的瞪大了双眼，“你受伤了？” 她一双手都是血。 这不是被她砸伤的吧？ 他穿着黑袍，并不易发现血渍，如果不是这一摸，她都不知道他受伤了。 “你知道的太多了。”秦琛抿唇，鹰目凌厉的打量着莫离。 一身破烂，额头上明显有伤，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竹篮里的东西，他的眉头不由的紧拧了起来。她采的是草药，这么说来她还真是一个大夫？ 莫离连忙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不多，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的身分，我唯一知道就是那一点别人不知道的。” 她一边说一边摆手。 这人不会是所谓的杀手吧？ 秦琛伸手出去，悬在半空中又软软落下。 “喂，你……” 莫离看着他在自己面前倒下，终是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条小命是保住了。 她蹲在他身旁，伸手掐了几下他的脸颊，神气的道：“还想杀人灭口？你再爬起来啊？哼！小样！你以为你能吓到姐吗？不过……” 她松开手，仔细打量着他，又伸手摸了几把。 这张脸还真像左枫。 左枫是她在大学时的暗恋对象，从大一直到他毕业离开，前些日子还听说他结婚了。 莫离拉开他的衣服，当她看到他胸口的伤口是刀伤，而是旧伤时，她的心才稍安了一些。幸亏不是被自己砸的，不然难免会自责。 虽然他是凶狠了一些，但人家毕竟给自己做了一回肉垫。 这点人情，她还是要还清了。 以后不见，恩怨两消。 这伤口裂得有点大，若是能缝几针就好了。 针？莫离想起自己扎他手掌的针，低头看向满地落叶的地面，顿时消了那个念头。 不能缝伤口，那就只能找些草药来敷。 莫离把竹篮里的草药拣了几样出来，在就一旁的石头捶烂敷在他伤口上，又撕了他的袍角把伤口重新包扎好。伸手替他把脉，确定小命已保，她才一屁股坐在地上。 “咱们这算是恩怨两消了，你可别再来找我麻烦。再见，哦不，再也不见！” 莫离起身，提起一旁的竹篮就下山。刚走不远，她突然停了下来，跺了跺脚，又认命的往回走。这已过晌午，也不知他天黑前能不能醒过来？若是遇上野兽，自己就白救他一回了。 四下环看一圈，莫离望着缠在大树上的粗藤，突然脑前一亮。 正文 第3章 身世，有点迷 弄好了一切，莫离拍拍手灰，满足的下山回家了。 她这一趟出来，不知不觉得爬了几个山头，一心想着找吃的，就是两眼不会向上看。 一路上，她一边走一边观察，这才发现其实还有好些野果是能吃的。 她又摘了些山盆子，顺便又挖了些草药。 还没到家门口，远远的她就看到莫老太坐在院门口张望。眼眶迅速发热，莫离跑过去，“祖母，你怎么坐在这里？你这是？” 看着莫老太衣服上还沾了不少的泥尘，莫离知道她这是爬着出来的。 “你怎么就……” “阿离，你回来了就好，我还怕你在林子里迷了路呢。这里附近虽然已经没什么凶猛的野兽了，可是，保不全还会有……你若是出事了，我可怎么办？” “我不会出事的。”放下竹篮，莫离把她抱了起来，“来，我先抱你回去。” 饶是莫老太清瘦不重，她从院门口抱到屋里，也出了一身汗。 “祖母，你这腿伤了，暂时还不能下床。” “哦，好。我听你的。”莫老太点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阿离，都是我不好，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这是哪的话？如果不是祖母，我早就没命了。”莫离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面对这个老人，她有说不出来的心疼和感动，“祖母，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些吃的，待会给你换药。” 她这条腿是回村里找她儿媳妇要吃的，反被打的。 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只是从老人家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一些事因。前期日子老人家染了风寒，莫离没有办法便回村去向莫家人求助，不知为何受伤了。 老人不辞辛苦每天在床前照顾她。 她永远也忘不了睁开眼时看到莫老太那如释重负的样子，那慈祥的微笑，那高兴的眼泪…… 莫离出了屋子，提回竹篮，舀水洗了山盆子，一脸腼腆的端了进去，“祖母，我没挖到野菜，就摘了一点这个，你先将就吃一点。晚点我再去找野菜。” “好好好！”莫老太点头，又问：“阿离，你怎么到深林子里去挖野菜？” “啊？”莫离一看错愕的看着她，“那该……上哪去挖？” 这个她真的不知道。 她以为外面的被人挖了，只能上山去找，所以才越走越远。 “野菜一般都长在山梗，地边，河边，或是小路边，深林里找不到野菜。”莫老太长叹了一口气，满目爱怜的看着她。 莫离尴尬的点头。 出去把药材洗了，捶烂，又拿进去给莫老太敷上，削了两块木板固定住她的脚。 “阿离，你怎么会这个？”莫老太低头看着她熟练的动作，不禁有些疑惑。 莫离的手停顿了下，随即又利索的打结，抬头一派自然的看着莫老太，道：“我上山挖野菜时，遇到一位上山采药的老伯，便请教了他。这有没有效果，我也不太清楚。” 闻言，莫老太将信将疑的点头。 “原来是这样。” “咳咳……”莫老三提着一个小布袋，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口，“娘，我过来看看你，你的伤势好些了没？伤得严重吗？” 说着，他提着东西进来，扭头神色复杂的看了莫离一眼，“阿离，你先把这点吃的放好。三叔有些口渴了，你去给三叔打点水，好吗？” 柳眉轻蹙，莫离看向莫老太。 她并不记得莫老三，但是能把老母亲逼到这步田地的人，她很反感。 莫老太朝她轻轻点头，莫离这才提着小布袋出去了。 “老三，你怎么来了？” “娘，你能不能听我一声劝，咱别管莫离了行不行？当年大哥把她带回来，咱们把她养大成人，已经是仁尽义尽了，你又何必为了她与自家儿媳闹僵呢？她不是咱们莫家的骨……” “老三，你闭嘴！”莫老太低斥一声，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门外，“阿离就是我的亲孙女，你大哥的亲闺女，你再敢胡说，我揍你。” 莫老三急了，“娘，我说的又不假，你这是……” “喝水！”莫离用水瓢从缸里直接盛水送进来。 “呃？”莫家母子齐齐抬头看向她，见她一脸淡然，两人更是着急，“阿离，你别听你三叔的，他……” “他说什么了？” 莫离反问，眸底一片清明。 莫老太愣愣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个阿离，三叔也是说实……” “莫老三！” 两道声音重叠响起，屋里的人扭头朝门口中望去，只见一个黑瘦妇人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儿怒瞪着屋里的三人，“莫老三，你敢把家里仅剩的米偷到这里来？你是想饿死孩子，还是饿死我？呜呜呜……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我怎么会嫁给你？” 骂着，她就嘤嘤的哭了起来。 莫老三紧张的站了起来，不安的搓着手，“兰儿，我不是……” “莫老三，我告诉你，你这样，我就带着孩子走人。呜呜呜……这日子没法过了。”李兰不停的哭，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莫离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出了房门。 “阿离……”莫老太轻唤。 莫离没有停顿，径自去把那个小布袋提了出来，直接扔在李兰脚下，“呐，拿去！现在，滚！这里不欢迎你们，以后，别来！” 几斤带糠的糙米，她也在好意思在这里寻死觅活？ 莫老三窘迫的看着她，又看向莫老太。 李兰冲过来，把孩子塞莫老三怀里，“莫老三，你瞧见了没有？你这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你就长点心吧。”说完，提着小布袋就走了。 莫老三被她骂得一声不吭。 他看向莫老太，“娘，兰儿她……我……” “别说了！回去吧！好好过日子。”莫老太一脸疲惫的摆手。　　 莫老三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孩子急急的去追李兰。 屋里子只剩下祖孙二人，莫老太抬眼看去，朝她招招手，“阿离，不管你听了多少，但在我心里，你就是老大的闺女，你就是我孙女。” “我明白。”莫离走过去，站在床前，“我出去找点吃的。” “离儿，你真没……” 正文 第4章 遇上村痞 “真没事！”莫离冲着她微微一笑，“我不会纠结这个，我现在最想的是把咱们家的日子过好，让祖母安享晚年。” 莫老太眼中含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先去，我会早点回来的。” 莫老太点头。 莫离又提着菜篮子出了家门，循着水声找到河边，果然找到了一样她认识的野菜，她摘了一篮子嫩叶。心想晚上将就一下，明天再想办法。 “阿离，你怎么能吃这种臭脚味的东西？这牛都不吃。” 一道惊讶的声音传来，莫离抬头望去，眉头紧皱了起来，她站了起来，提着菜篮子就往回走。 这人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阿财身子一闪，拦在莫离面前，目光上下打量着她，“阿离，你这么急要干嘛去？我可是专程来找你的，你瞧这是什么？我知道你家没有吃的了，所以带了些米面过来。” 说着，林阿财举了一旁的小布袋。 莫离淡淡的扫了一眼，嘴角溢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这是什么意思？无功不受禄。” 林阿财笑眯眯的看着她，目光紧盯着她的胸口，“阿离，咱们是什么关系啊，这点东西你尽管收着。” “咱们没有关系，所以，东西你提回去。”莫离说着，绕过他直接走人。 “阿离，你别……”林阿财心一急，直接将莫离扑倒在草丛里，二话不说就把臭嘴凑上去，“啊……”他还没亲到莫离，人就痛苦的倒在一旁打滚。 莫离起身顺手抄起一块大石头，用脚踩在他胸口上，居前临下的看着他，“找死吗？” 靠！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霉运！ 哀！ “阿离，你别这么凶啊，你我迟早是一家人，你就不必再矜持了。”林阿财又痛又气，便还是放软了态度。 “矜持你妹！”莫离一脚踩住他的嘴，居高临下的瞪着他，“你再敢胡说八道，姑奶奶就把你这张臭嘴用针线缝起来。” “我我我……阿离，我……”林阿财要说话，莫离的脚劲又重了几分，就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我警告你，再说话，我再揍你。” 说着，她拿着石头作势要砸他。 林阿财吓白了脸，拼命摆手。 莫离松开他，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拿着石头，走几步还不忘回头瞪向林阿财。 林阿财被收拾了一顿，心里窝着火，见莫离走远了才敢大声叫嚷嚷，“莫离，你别嚣张，等你进了我林阿财的家门，老子有的办法收拾你！” “嘎嘎……”莫离回头嘎了几声，讥笑，“这只癞蛤蟆还是免了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 林阿财想了许久才会过意来。 她这是说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阿财恨恨的跺脚，提着小布袋回村去了。 莫离就必须是他林阿财的小娘子。 …… “阿离，刚刚我好像听到谁在喊你？”莫离刚进院门，莫老太就在屋里急声询问。听着那声音没有善意，她怕莫离吃亏。 莫离进屋，“一只疯狗，甭理他！” 疯狗？ 莫老大急了，又问：“好像是林阿财？”那可是一个村痞，什么正事都没有，就是小偷小摸，一个大光棍。 莫离蹙眉，好像是听他自称林阿财。 “好像是吧。” 好像是？ 莫老太惊讶的看着她，“阿离，你怎么了？” “我？”莫离手抚着额头，苦恼的道：“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人也不认识了。” “你说什么？” “我可能是头上……咝……”莫离皱着眉，轻呼了一声，“有点疼。” 莫老太吃惊的看着她，“难道是把脑袋撞坏了？” 莫离见她这样，于心不忍，便劝道：“祖母，你别这样！我觉得不记得了也挺好。”这原主一定也没什么不开心的过往，不如忘记。 莫老太定定的看着她。 莫离也静静的回看着她，祖孙二人相视了许久。 “也是，忘了好。”莫老太长叹了一口气，“那你头上的伤很疼吗？” “不是很疼，好多了。”莫离怕她担忧，又道：“那个采药的老伯告诉了我几样草药，我采了一些回来，我可以自己换药的，你别担心。” 闻言，莫老太长吁了一口气，轻轻颔首。 “那我先去煮点吃的。” “好！” 莫离出了房门，望天，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她把苦斋菜洗干净，氽水一遍，四下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油盐，便只好分别装进两个陶碗里，端进屋里和莫老太一人一碗，将就的填饱肚子。　　 此刻的她完全把山上的秦琛给抛之脑后了。 山风吹来，秦琛打了个冷颤，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腰上被粗藤绑着，而人被卡放在树枝上。这是？脑海中莫离的脸庞一闪而过，还有自己记忆中的最后一幕。 该死的！ 她居然把自己吊在树上。 秦琛解开粗藤，一张俊脸黑如锅底，眸底的凶光更狠利。此刻，如果莫离站在他面前，他一定把她的小脖子给拧断。 该死的！还没谁敢这样对他呢。 秦琛一跃而下，突然伸手抚上胸口，低头一看不禁愕然。 她给他上过药了？ 四下扫了一圈，他走到了大石头旁，只见上面用石头子划了一句话，“恩怨两消，再也不见！” 恩怨两消？ 想得美！ 死丫头，若让他再遇上，他一定让她好看。 秦琛掌风一扫，地上的枯叶飘起，将石头上的字遮得严严实实。 碍眼！ “爷，属下来迟，请爷责罚！”四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一脸焦急的在他面前单膝跪下，“爷，属下们支援迟了，赶到时爷已离开，爷的伤势如何？” “没事！回去再商议。” 秦琛抬手，欲运轻功离开，却抚着胸口，脸色苍白。 “爷！”那四人立刻上前扶住他，一脸关切，“爷，还是让属下们扶你下山吧？” 秦琛咬牙，摆手，“我自己能走！” 他没有那么弱，还不至于要人扶着走。 突然，他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手背，然后迅速的拉开衣袖，血管突起，一条条像是蚯蚓一般，似乎要爆开一样。 很惊悚。 这是提前了？ “爷！”四个黑衣人也跟着脸色煞白，四人相视一眼，急声道：“爷，不能再逗留了，必须及时赶回去。” 秦琛左右看了他们一眼，轻道：“走吧。” “爷！” “我说走！” “是，爷！” 五人徒步走出林子，林子里又恢复了宁静。 正文 第5章 因为你活该 翌日一早，莫离又去河边挖了一些苦斋菜，瞧着河里有石螺子，她下河去捡了一些，运气好的她还在河边的草堆里捡了四个野鸭蛋。 祖孙二人，一人一碗氽水苦斋菜，一人一个水煮野鸭蛋。 这没油没盐的菜，她吃得嘴巴都淡出泡了。 “祖母，你若是口渴了，你就喝这水。我上山去采些草药回来。”她给莫老太换了药，也把自己的伤口清洗了。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要上山去看看有没有值钱的草药？ 她昨晚想了一夜，别的不行，她可以先上山采草药卖。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 莫老太点头，叮嘱，“阿离，你小心一点，别走远了。” “好！我知道的。”莫离应好，出去取了竹篓，拿了柴刀，扛着锄头就上山。她在半路上砍了一根竹子，准备去打一些拐枣回来。 拐枣耐留，存放几天会更甜。 一路上，她一边走，一边细心的打量旁边的树木和草藤。突然她停下脚步，目光紧紧的看向下面的山沟，那里有一小片叶子熟悉的东西。 那是？ 莫离没多想，直接扔下竹竿，扛着锄头就往下走。 她要去确认一下。 山沟里传来水声，莫离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山洞，里面传来滴水声，阴森森的。她没有进去，而是兴奋的看着洞口的一小片生地黄。 她刚刚没有看错，这的确是生地黄。 莫离忍不住一阵狂喜，这一小片的生地黄，成熟的能挖的不少，她挖回去制成熟地或是直接晒干，再上街去找个药馆，应该能换一些米粮回来。 说干就干，她择了成熟的挖，又细心的锄了些泥土把剩下的料理一番，不让它们的茎块露出地面。 等它们长好了，她还能来挖。 劳动一番，她热出了一身汗，伸手用袖子擦去额头的汗水，莫离坐在大树下休息，扭头看着竹篓里的生地黄，傻傻的笑了。 总算没有白来一场。 休息了一会，莫离把竹篓藏了起来，直奔昨天摘拐枣的地方。 那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肯定走了，这都过了这么久了。 她一边走，一边自问自答。 果然，拐枣树上已不见那男人的身影，她扭头看向石头，只见那里已被厚厚一层枯叶覆盖住，她轻笑一声，“小气的男人！” 莫离举着竹竿，打下不少拐枣，先是自己饱食一餐，然后把带来的布铺在地上，利索的把地上拐枣捡起来，准备打包回家。 昨天不该饥不择法，如果她当时也用竹竿打，那就不会有后面的事了。 现在想想，她方知害怕！ 那男人的眼神太吓人了。 咝！ 手被东西扎了一下，她低头一看，竟是那一根绣花针。 昨天她垂手下来，也是被扎了一下，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竟插着一根针。这若是摔下来时，那针正好扎到，那会是……呃，她想想都有点发寒。 那个男人昨天也被针扎穿了手掌，可他却是随手拔了就扔，他不疼？ 莫离闭目，用力甩了甩脑袋。 不要再想起那个男人了。 莫离下了山，远远的看见院子里站着一男一女，便皱着眉头走去。 这两人是谁？ 屠丽见莫离回来，便笑着迎了过去，伸手就去拿她肩上扛着的锄头，“哎哟，我的好阿离，你这是上哪儿去了？娘和你爹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爹娘？ 莫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昨晚莫老太知道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便把家里的人和情况都跟她说了个大概，所以，她听到屠丽的话后，立刻就明白她就是歹心的后娘了。 院子里那个猥琐的男人，应该就是那个没人性的后爹了。 据说，当年莫老大带着一岁多的她回来，可怜她没有母爱，便娶了隔壁村的屠丽，两人生了一儿两女，生活还算过得去。后来，莫老大病逝了，不到半年，屠丽就以一个妇人家养活不了四个孩子，求着莫老太答应让同村的光棍莫有为上门。 莫老太心软，忍痛应了下来，心想能养大自己的孙儿们，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谁知这后面的日子才是煎熬。 莫离身子一闪，冷冷的问：“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屠丽悻悻的抽回悬在半空的手，笑着道：“阿离，我是你娘，我来这看你，这有什么奇怪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莫离没给她好脸色，手握紧了锄头柄，随时做好准备与他们干一架。这两个人渣，只消一眼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 屠丽面色骤沉，阴冷了下来。 莫有为笑着搓手，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莫离胸前，“阿离，你错怪你娘了，我们是真的过来看你的。瞧！我们还带了一些米面过来。” 说着，她指了指灶台旁放着的小布袋。 莫离不看，直接进了屋，把竹篓放下，手里却还握着锄头。 “祖母，你没事吧？” “没事！” 莫有为和屠丽挤了进来，二人关切的走到床前，“娘，听说你摔了一跤，伤得严重吗？要不，今天就跟我们回家，我们给你找大夫。” 闻言，莫老太抬头看着他们，淡淡的笑了。 “不必麻烦了。我说过，我就是死了，也不用你们操心。” 屠莫二人听了，脸色复杂，明明很生气却又压抑住不发作。莫有为推了一下屠丽，屠丽会意立刻坐在床上，亲昵的携过莫老太的手，“娘，你还生我和有为的气呢？我们是真的知错了，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昨晚我梦到老大了，他的一番指责让儿媳明白了许多道理。这不，我们今天就过来接你和阿离回家。” 莫老太听后，脸色缓和了一些。 “你梦到老大了？” 屠丽忙点头，“梦到了，真的，他把我给骂醒了。娘，你就原谅我和有为吧，我们再也不会做那些糊涂事了。” 莫老太半信半疑，不敢轻易相信她。 “我们在这里住习惯了，你们回吧。”莫离怕莫老太又心软，便抢先回了话。 莫老太回过神来，点头，“对！我们在这住习惯了，也懒得来回折腾。你们有这份心意，我也感到很欣慰。心意我收下了，你们回吧。” “啊……莫离，你做什么？”突然，莫有为惨叫一声，抱着腿一脸痛苦的指着莫离，“你好端端的为什么拿锄头捶我的脚？” “因为你活该！” 正文 第6章 不打不行 屠丽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突然明白了过来，她嚯的一下起身，指着莫离就骂，“莫离，你居然敢对你爹动手？我就知道你的本性，所以才让你分了出来。” “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接我回去？”莫离反问。 她打莫有为，那是因为他想故意摸她。 这样的人渣不打不行！ “你下个月就及笄了。你爹托梦给我，让我给你找一个好婆家。”屠丽恶狠狠的瞪着莫离，瞧着她还粉黛未施却精致出色的脸庞，还有那傲娇的身材，她心里就妒忌。 那天，莫离回家去找她，她正巧出去窜门了，结果莫离就把莫有为勾引到床上去了。如果不是她及时回来，还真是丢人现眼了。 屠丽动怒，莫有为又把责任往莫离身上推，结果就失手把莫离给打重了。 她以为莫离活不了了，没想到她又熬过来了。 “找婆家？” 莫离终于明白他们上门的原因了，敢情这是要卖她啊。 “不必麻烦你们了，请回吧。”莫离拿着锄头跺了跺地，恶狠狠的瞪着他俩，“我的亲事不用你们操心，孝期未满，那样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屠丽面色难看了起来，咬唇。 莫有为忙道：“阿离，这是你爹的意思，你不听，那是不孝。” “我爹的意思？”莫离反问。 莫屠二人忙点头。 莫离勾唇，一脸讥讽，“我爹如果真有这意思，他自会托梦给我。你们信口雌黄，我可不信。走吧，别在这里妨碍我们。” “你？”屠丽指着她，“你别不识好歹。” “我就是太识得好歹了。”莫离指着门，“现在，出去！” 屠丽看向床上的莫老太，道：“娘，你劝劝阿离，这儿女亲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亲事我和有为已经做主订了下来，男方已经送了订亲礼。下个月初八，阿离一定要嫁人。否则，家里那三个孩子，我怕是……呜呜呜……” 闻言，莫老太和莫离不由大吃一惊。 靠！她居然收了订亲礼。 果然是黑心后娘。 “我不嫁！要嫁，你自己嫁！反正，你也不是头一回了。现在给我滚出去！”莫离抡起锄头狠狠的朝他们面前砸去。 莫屠二人吓了一大跳，连忙退了几步，锄头在地上砸了个坑，吓得屠丽直颤抖，“你你你……你这样是会要人命的。” “人命？”莫离又抡起锄头，“再不走，我让你见识一下莫有为头上被砸个坑的模样。” “啊啊啊……” 屠丽拉着莫有为跑了出去。 莫离举着锄头一直追到院门口，“我告诉你们，来一次，打一次！别以为我好欺负，什么我爹托梦，少唬我。我爹就是托梦，那也是诅咒你们这对狗男女。” 屠丽气得面色铁青，插腰，指着莫离，骂骂咧咧。 莫有为不知对她说了什么，两人这才灰溜溜的回村去了。 莫离关好院门，放好锄头。 这闹心的事，真不少。 “阿离……”屋里，莫老太带着哭腔唤道：“阿离，你进来一下，祖母有话要跟你说。”　 “哦，来了。”莫离打起精神，进屋坐在床前，“祖母，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莫老太摇头，“阿离，要不，你别管我了，你离开这里吧。” 离开？ 她不是没想过，可对于这个时空，她如同初生婴儿，什么都不知道，她离开了又能上哪里去？ “祖母，等你伤好了再说，要走，我们也要一起走。”莫离握紧了她的手，“留下祖母一人在这受苦，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做。” “可是，他们想要……” “我不愿意的事情，谁也勉强不了我。”莫离一脸坚毅，紧抿着唇。 莫老太泪眼婆娑的看着她，许久才道：“阿离，你应付不了他们，还是走吧。”说着，她挪开靠墙的枕头，从墙上小心翼翼的抠出一个荷包，“阿离，这个拿着。” 莫离接过，“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爹说，待你及笄时就把这个荷包交给你，是留是走，你自己拿主意。”莫老太摇摇头，她的确不曾看过这里面的东西，不过看那荷包的布料，应该是贵重物品。 也许和莫离的身世有关。 莫离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块月牙形的羊脂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莫离。 这是她名字的来由？ 莫老太看着玉佩，蹙眉，又道：“阿离，关于你的身世，你爹不曾多说，但是，祖母知道，你不是我们莫家的孩子。或许，只有这块玉佩才能解开你的身世之迷了。” “我不关心这些。”莫离把玉佩装了起来，又把荷包递了过去，“祖母，这个还是你收着吧。” “不行！你贴着戴着，一定不要让人夺走了。”莫老太轻叹了一口气，把荷包推了回去，“放我这里，我更不放心！阿离，你走吧！找你的家人去，这地方不能呆了。” 屠丽给莫离订了亲，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家。 莫老太能笃定。 “祖母，你别劝我，我还是那句话，要走也等你伤好了，咱们一起走。”莫离摇头，她把玉佩取了出来戴在脖子上，“我先出去把东西洗干净了。” 她起身，提着竹篓出去了。 几十斤的生地黄，晒干了怎么也能换些银子。 莫离把东西提到河里去洗干净，回来把生地黄晾晒好，然后匆匆回村里。 她要去打听一下，屠莫二人到底做了什么勾当？ “阿离，你怎么回来了？”刚进村，莫离就被人拖到了牛棚后，她定眼看去，只见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男子焦急的打量着她，“阿离，你正想着去找你呢。” “找我？”莫离想不起他是谁。 “是啊！你娘把你许给了林阿财，说是下个月初八就让你嫁过去呢。林阿财已经在村里传开了，哼！他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美着呢。阿离，你可要想办法拒了这门亲。我再想办法，让我娘去给你祖母提亲，我……我娶你。” 林巡急红了眼。 他娶她？ 莫离挣开手，打量着他，“我前些日子脑袋撞伤了，许多事情都忘了，我……不记你是谁了。事实上，我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说着，她状似不安的道：“这事，你能不能别往外说？” “啊？”林巡直直的看着她。 正文 第7章 抢救，露医术 她不让得以前的人与事了？ 林巡立刻就红了眼眶，伸手去握莫离的手，却被莫离不着痕迹的避开，“阿离，你不记得我了？” 莫离摇头，一脸歉意。 她就是瞧着他是真关心她，这才透露了自己的事。 林巡急得想哭了，吸了吸鼻子，道：“我是林巡，咱们从小玩到大的呢，我们……你真不记得了？”他们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他还一直偷偷喜欢她。 莫离还是摇头。 林巡嘴角翕翕，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我我我……” “哎哟，快走！赶紧去村长家瞧瞧去。”小路上匆匆走过两道身影，生生打断了林巡的话，“听说村长的儿媳难产，这生了一天一夜了，怕是不行了。” “哎哟，真是可怜的。” “欸，阿离，你上哪去？”林巡急急的追了出去，立刻引来前面两个妇人的侧目，那人目光怪异的看着林巡和莫离，然后两人相视一眼。 莫离只当没看见，撒腿就跑。 她也不知道村长家在哪里，但心想村长家出了事，应该门口围着的人也多。 果然，她猜对了。 村长家门口围满了人，屋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让一下。”莫离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只见大厅里已摆了一张简单的床，上面躺着一个了无生息的妇人，血一滴一滴的从木板缝里滴在地上。 那妇人的肚子还高高隆起。 莫离眸子一紧，骤步上前，“让一下，让一下，让我瞧瞧。” 外面围观的人全都傻了眼，这个莫离想要做什么？ 村长嚯的一下站起来，指着莫离，骂道：“莫离，你来这里捣什么乱？你没瞧见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滚……” 莫离挤过去，伸手搭上那妇人的手腕。 “莫离，你要做什么？” “别吵！”莫离扭头怒瞪了他们一眼，又伸手探了下妇人的脖子，确定她已经没有脉搏，这才移到妇人的胸前，找到剑突，毫不犹豫的给她做胸外心脏按压。 一二三……一二三…… 莫离一边按，一边数数。 村长林剑伸手去拉莫离，“莫离，你够了，你这么不尊重已去的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林家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莫离不动，“闭嘴！再吵，人就真的救不了了。”说着，她一下一下的按压，最后用力砸了几下。 什么？ 还能救活人？ 大伙都惊呆了。 莫离什么时候会这些了？ 林剑回过神来，怒喝：“莫离，你懂什么？就你这样还救人？你这是……” “爹，让她去吧，也许真的能……”林元杰连忙拦下林剑，一双眼睛布满血丝，他是妇人的丈夫，林剑的大儿子。这个时候，不妨一试，最坏的结果也就现在这样了。 “咳咳咳……”微弱的咳嗽声传来，屋里屋外，全都炸开了锅。 人竟真的被莫离给救活了。 林元杰扑上去，一脸惊喜的看着刘英，“小英，你你你……” “元杰，我……啊……好痛！”她人刚被救醒，肚子里如刀绞般的疼痛又袭上来，刘英抓住了林元杰的手，指甲掐进他的肉里，“啊……” 林元杰扭头看向莫离，“阿离，救救我媳妇吧？求你了！” “先把人抬回房里去。” “哦，好好好！”林元杰站了起来，忙招手，“大家搭把手，快把小英抬回屋里去。” “找稳婆过来帮忙。”莫离跟着一起进房，扭头又吩咐林剑，“厨房里烧水，如果有人参的话，煮碗参汤进来。再找两个妇人进来打打下手。” 林剑等人早已被她刚刚露的那一手给镇住了，这会儿，她说什么就什么，比圣旨还灵。 “好，我们立刻去想办法。”林剑立刻吩咐家人分头行事，外面看热闹的，更是踮起了脚尖往里面。 莫离进了屋，把林元杰赶出屋。 胡氏立刻问：“阿离，现在怎么办？” “我先确认一下胎位。”莫离走到床前，伸手在刘英肚子上摸了一圈，然后眉头紧皱了起来，“婶子，你信得过我吗？” 顺产是不可能了。 孩子在里面久了，胎位不正，脚朝下，现在就是想把胎位顺正，时间上也不允许了。 胡氏打了个冷颤，“怎么了？” “孩子生不出来，但我有办法，你放心让我试吗？”这个朝代的人，应该没见过剖腹产吧？ 在这种恶劣的情况下，莫离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怎么试？孩子和大人都能救么？”胡氏首先就想到这一点，紧张的抓住她的手，“如果可以，那我愿意让你试上一试。” “我只能尽力为之。” “啊？”胡氏苍白了脸。 床上，刘英有了决定，“我愿意！阿离，我本是已经踏进鬼门关的人，大不了就是一死。你有什么办法，你尽量试，如果只能救一个，那么嫂子求你救孩子。” 刘英的母爱爆发，满目坚定。 莫离看向胡氏。 胡氏嘴唇翕翕，不敢应。 刘英冲着她，道：“娘，你让元杰进来一下。” 一直耳朵贴着门板的林元杰立刻推门进来，急步走到床前，“小英，我在，你说，我听。” “一切听阿离的，如果我真有三长两断，你也不要怨阿离。如果不是她，我这会儿也没有机会看到你，更不可能跟你说话了。让阿离救孩子。” “不！不要孩子，我要你！”林元杰摇头，“孩子咱们可以再要，而你，不能！” 莫离的眼眶莫名发热，轻道：“放心！我会尽力两个都救，没有时间了，我要准备东西，你们的决定是什么？” “听你的！”房里的三人异口同声。 莫离严肃的点头，“好！那帮我准备针线，还有锋利的匕首，热水，还有剪刀。” 胡氏听着，双脚都打颤了，“这是要做什么？” “剖腹取子。”莫离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再拖，我也没办法了，你们最后决定一下吧。” “听你的。”刘英斩钉截铁的应道，她看向林元杰，“元杰，快去准备东西，听我的，否则，我们母子都活不成。” 林元杰咬牙，艰难的点了点头，转身就飞快的出去准备东西。 不一会儿，他就取了东西进去，又依依不舍的离开。 “婶子，我们开始吧，你来给我打下手，我要什么，你就帮我递什么过来。”莫离吩咐一声，取了一截木棍，“嫂子，会很痛很痛，因为这里没有止痛的药，你能忍住么？” 情况太紧急，她没有办法配制麻沸汤。 只能硬上了。 正文 第8章 母子平安 刘英早已痛得满头是汗，头发紧贴在脸颊上，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能！只要能救出孩子，我什么痛都能忍。”她颤颤巍巍的伸出手，使尽全力的握住莫离的手，“阿离，拜托你了！” “嗯。”莫离郑重的点头，然后把木棍递到她嘴边，让她咬住，“咬住了，忍着，我会尽力的。” 刘英点头。 胡氏站在莫离后面，直抹眼泪。 她这是头一回做祖母，可就这么不顺利，差点一尸两命，她现在都还忍不住怕到发抖。 “婶子，咱们开始。” 莫离把小刀拿到油灯上，用火烧了一下，又用开水滚过了遍，擦干便算是消毒了。 胡氏胆子小，不敢直视，莫离放下床帐，让她把自己要的东西递进来。其实，她也怕胡氏大惊小怪，反而让自己乱了阵脚。 “婶子，剪刀。” “婶子，刀。” “婶子，白布。” “婶子……”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胡氏在外面不时的递东西，听着床上刘英传来的闷哼声，她也不禁出了一身冷汗。稳婆赶了进来，急着就要去撂床帐。 “别进来。” 莫离一声冷喝，稳婆尴尬的抽回手，无声的看向胡氏。 胡氏冲着摇了摇头，“大嫂子，你听阿离的。” 稳婆一听，不悦的皱眉。 她们都是同村人，平时，她是看不起莫离的。 莫离抱出孩子，只见孩子全身发紫，气息不明显，她立刻抓住孩子的脚，头朝下，用力往孩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啊呜啊呜……” 胡氏听到孩子微弱的哭声，眼泪汹涌的流了下来。 “婶子，让稳婆把孩子清洗一下，包起来。我们继续。” “哦哦哦，好。”胡氏忙不矢地点头，看向稳婆，“婶子，快，你帮帮忙。” 莫离看向刘英，微微一笑，“嫂子，你很勇敢，你儿子没事。现在，再坚持坚持，千万别泄气，我来帮你。你一定会没问题的，坚持住，孩子还等着你喂奶呢。” 她担心刘英松懈下来。 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要毅力。 刘英点头。 莫离与她眼神交汇一下，对着外面吩咐，“婶子，针线给我，白布也要。” “好！” 不知忙了多久，莫离终于停了下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她看向刘英，上前取出她嘴里的木棍，“嫂子，我很佩服你！行了！你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剩下的交给我。” 刘英吃力的弯唇笑了下，眼皮一合，沉沉的睡了过去。 好累！好累！ 莫离收拾了一下，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胡氏接过木盆，问：“小英怎样？” “没事！睡着了，接下来要注意伤口。”莫离走到孩子面前，见孩子生息不稳，连忙把孩子侧身躺着，一手拍孩子的背部，一手轻轻的抠了下孩子的嗓子眼。 青黑色的胎渍流了出来。 莫离又试了几次，直到孩子呕出清口水，她才停下来。 “把孩子包好。” 稳婆看着她，久久无法回神。 这个没用的丫头，为什么像是变了人似的？ 居然还有把死人救活。 莫离坐了下来，提笔写了三个药方子，一个是镇痛的，一个是消炎补气血的，一个是给孩子的。刚刚她虽然很小心，但孩子先是呛了胎渍，又被抠了几次，如果不喝点药会伤了嗓子。 嘎吱两声，莫离出门关门，不让风吹进屋里。 林元杰一脸急切的看着她，“阿离，小英和孩子……” “母子平安！”莫离把药方子递给他，“去抓药吧！我已写下了医嘱，我……我……”话还未说完，她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阿离！” 林巡冲过来扶住她。 “阿离，你怎么样了？” “滚开！死林巡，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你抱着她做什么？”林阿财也冲过来，用力推了下林巡。 林剑怒喝一声，“你们别放肆！”说着，他看向自家闺女，“阿雪，你先扶阿离去你房间休息，许是累坏了。” 从晌午到晚上，够她累的。 林阿财和林巡双双抽回手。 “哼！”林阿财冲着林巡冷哼了一声，恶狠狠的道：“林巡，你以后少去招惹阿离，离她远点。” “你才是离她远点的那个人。”林巡不服气，指着林阿财就骂：“你这个卑鄙小人，阿离怎么可能看上你？你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再说一遍！” “我就……” “滚！别在我家吵闹！”林剑指着他俩，骂道：“出去！我警告你们，现在莫离是我们林家的救命恩人，你们都少惹她！滚出去！” 林剑对莫离有了很大的改观，也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对于林阿财这个村痞，他也是讨厌的。 “村长，阿离她？” “她在我家，还能出事不成？”林剑剜了林巡一眼，“阿巡，要有分寸。” 林巡听着，搭耷着脑袋，点头，出去了。 莫离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阿离，你醒啦？”林雪惊喜看着她，立刻冲着外面喊道：“爹，娘，阿离醒了。” 胡氏立刻冲了进来，“阿离，你能不能帮忙去看看小英，她还没醒过来呢。”他们一家都急坏了，想把莫离叫醒，又于心不忍。 莫离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忙下床穿鞋，匆匆去了刘英屋里。 林元杰起身让位给她，“阿离，你看看小英是怎么回事？她一直不醒，孩子都饿哭了。” 莫离点头，坐下手把脉。 脉相平稳，生命已无大碍。 她起身放下床帐，“你们在外面等一下，我检查一下伤口。” “哦，好。” 莫离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刀口，红红的，有一点发炎的迹象。她放下被子，拉开床帐，外面的林元杰立刻就问：“怎么样了？” “煎药给她喝了吗？” “喝……她没喝下去，全流出来了。”林元杰急得直搓手。 莫离立刻吩咐，“再去煎药过来，我来喂。” “药来了。”林雪端着药碗进来，“药早煎好了，一直温着，就等阿离你醒过来呢。阿离，来，给你。” “嗯，我来，你拿着手绢，如果药汁溢出来了，你就擦擦。”莫离坐在床前，一手捏开刘英的嘴，一手舀起药汁，吹了几下后，便喂了进去，迅速合紧她的嘴唇。 喉咙动了一下。 林元杰惊喜的道：“小英喝下去了。” 莫离松了一口气，继续把一碗药喂完。 “咳咳……”药刚喝下去，刘英就幽幽的醒了过来，她微眯着眼，看到林元杰后，立刻就睁大双眼，“元杰，孩子呢？” 正文 第9章 再贱就打 “小英，你别急，孩子没事！” “啊呜啊呜……啊呜……”就在这里，一旁小摇床上的孩子也哭了起来，似乎是在回应他的娘亲一般。 刘英一听，脸上立刻散发出母性的光芒，“快，抱孩子过来给我看看。” 胡氏已抱着孩子过来，泪水盈眶，“小英，你快看看，这是你的儿子。瞧瞧，他多可爱啊，你就放心的做月子，好好的把身子养好。” “娘，我知道了。”刘英泪流满面。 莫离端着药碗，“还是先把药喝了吧，再不喝药，你的伤口就耽误了。” 几人从惊喜中回过神来，林元杰忙道：“阿离，我来，我来喂小英。为了救小英，你也才刚醒过来，你先休息一下。阿离，谢谢你啊。” 林元杰对莫离说最多的就是谢谢了。 莫离把碗递给他，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嫂子的刀口。” 胡氏看向林雪，林雪会意，笑了笑，道：“阿离，我陪你一块回去。” “不用了，我行！”莫离摇头，转身出了房间。 林雪跟了出去，急急的去厨房提了早已装满东西的篮子，“阿离，你等等我，我陪你一块回去。你这身子正虚着呢，别半路就……” “莫离，让雪儿送你回去。”林剑从屋里出来，看了一眼林雪手里的篮子，道：“篮子里有些吃的，你带回去吧。” 莫离点头，“好！” 容不得她矫情，家里的情况，她最清楚。 出了林家后，林雪显得很热情，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挽着莫离的手臂。 “阿离，你这一觉睡了好久啊，你是不是做什么梦了？” “啊？你怎么知道？”莫离惊讶。 林雪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昏迷中一直叫着什么师父的，还念了一堆的古里古怪的名字，我爹娘听了后说，有些是草药名。阿离，你究竟做了什么梦啊？为什么你突然有能把死人救活的本事？” 压在心底的疑问和好奇，林雪再也忍不住了。 莫离停了下来，眉头紧皱看着林雪。 “雪儿姐，这事你知道就行，别往外说。” “为什么啊？” “我这一年来，只要睡着就会做梦，梦里有个师父教我医术和认草药。”莫离说着，故意四下看看，确认没人经过，又叮嘱，“这事儿，你可千万要帮我瞒着。我天天做梦都快以为自己不正常了。” 莫离一脸苦恼，心里却对林雪愧疚不已。 她只能这么解释自己突然就有的医术了。 林雪恍然大悟，笑道：“原来如此！看来阿离是苦尽甘来，遇上梦神了。” “梦神？” “嘿嘿，梦里教你医术的师父啊。”林雪笑笑，“走吧！昨天我爹去跟叔婆说你在我家帮忙，不过，你这么久没回去，她应该也急了。” “嗯，走。” 两人继续往里走，突然，林阿财从一旁的草丛里跳出来，一脸猥琐的盯着莫离，“阿离，想不到你还有那一招，我的阿离可真厉害。” “林阿财，你皮痒了是不是？”莫离虎着脸，沉声斥道。 林雪变了脸色，“你这是要干嘛？” “小雪，你一边去，我找我媳妇儿。”林阿财伸手把林雪推到一旁，摸着下巴打量着莫离，“媳妇儿，你这辣劲，真迷人。哎呀……” 林阿财惨叫一声，捂着嘴，“你打我？” “打得就是你这种不要脸的无赖，再叫一声媳妇儿，我直接撕了你的臭嘴。”莫离又捡了几个石头子在手里掂量了下，“皮痒欠收拾，你就再贱一点。” 林阿财缩了缩脖子，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嘴角还火辣辣的痛着呢。 他可不想再被揍。 “媳……阿离，你别这样。你家里都收了我的聘金，你说不嫁，那可不行。” “谁收的聘金就谁嫁，你别找我头上来。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再惹我就揍你。”莫离抡起拳头，对着林阿财的方向抡了几下，然后拉着林雪，“雪儿姐，我们走。” “哦，好！” 林阿财站在后面，冲着她们的背影大喊：“莫离，你这辈子一定是我林阿财的媳妇儿，我告诉你，收了聘金想不嫁人，门都没有！” 莫离不理会，越走越快。 林雪几乎是小跑着才跟上她的。 她担忧的看着莫离，“阿离，这林阿财昨晚就找我爹了，你娘她的确是收了他的……”林雪说不下去了，想想她也生气，可她也无能为力。 “谁收谁嫁！我还是那句话。” “可是？” “没有可是。”莫离停下来，从她手里接过篮子，“我来提。”说完又大步离开。 林雪怔愣了下，回神，追了上去，“阿离，你等我一下。” …… “阿离，你这两天在村长这帮什么忙？”夜里，莫离打了水，蹲在床前给莫老太洗脚，抽过干布给她擦干后，抬头看着她，应道：“村长的儿媳妇生孩子，我在那里打下手。” 莫离检查了一遍伤口，“家里没药了，我明天再去采。今晚就先这么睡着。” “刘英生娃了？” “嗯，生了个胖小子。” “哦，时间过得真快。”莫老太盖着被子，看着莫离收拾东西，又道：“阿离，你一定累坏了，也早点睡吧。” “好！我把先收拾一下上次挖回来的东西，你先睡。”莫离准备把生地黄晒一半，蒸一半，制一点熟地。找个赶集日，她去问问两种价格分别是多少。 家里一清二白的，她不做打算不行。 莫离坐在院子里烧火蒸生地黄，望着灶膛里的火苗，她不禁放飞思绪，直到莫老太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把东西晾晒在簸箕里，莫离直接打水简单洗了就进屋。 月上中天。 突然，院子里传来一声巨响，莫离连鞋都没穿就抄了菜刀冲出去。月光下，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驮着东西，莫离闪身过去，眨眼间，刀已架在那人脖子上。 “谁？半夜跑我家做什么？” 这里偏僻又离村里远，她就怕林阿财不死心，所以睡觉前，还把菜刀拿到床边放着，听到异响，她抄着刀就出来了。 如果真是林阿财，她非打到他爹娘不认。 正文 第10章 他是活该 “阿离，你……你别……我是林巡。” “林巡？”莫离移开刀，透着朦胧的月光看着他，问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你跑我这来做什么？” 林巡放下布袋，脸上滚烫滚烫的，“我听说你这没吃的了，所以，我才……”他是想悄悄送粮食的，只是没想到莫离还没睡着。 幸好有夜色保护，莫离看不见他的大红脸。 “村长给了一些东西，这些不必了。”莫离不接，语气也暖了一些，“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阿离，这……” “林巡，你说我们是朋友，对不对？” “是朋友啊。” “那就拿回去，这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如果我真的遇上难事了，我也一定会开口找朋友。”莫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林巡怔怔的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 他就知道莫离不会收，所以这想着偷偷送过来。 结果，还是…… “行！真有什么事，你可一定要说。”林巡收拾好心情，双眼晶晶亮看着莫离，“明天我要去山上打柴，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明天我要去采些药，我祖母的伤还没好全。” “你的呢？”林巡看向她的额头。 莫离怔愣了下，随即回过神来，“不痛了，再敷些药会好的。” “嗯，那我回去了。”林巡笑了下，月光下，他的牙齿显得很白。 林巡回去了，莫离重新栓好院门。刚进屋，莫老太侧了下身子，语气担忧的道：“阿离，你还是离开这里吧，我心里总是发慌。” “不走！要走一起走！” 莫离把脚擦干，上床挨着她。 “祖母，你哪天想离开这里，你说一声，我立刻带你离开。” “阿离，你又说傻话了。我跟着你离开，那只会拖累你。”莫老太摸黑拉过她的手，紧紧的握着，皮包骨的手咯得她有点疼。 莫离撒娇，“我不管，反正，祖母在哪，我就在哪。” “噗……将来你是要嫁人的。” “那也不管，我带着你一起嫁。” “哈哈哈。”莫老太被她逗笑了，爱怜的伸出另一只手，以指为梳捋着她的头发，“你这孩子尽说傻话，这世上哪有带着祖母出嫁的。” “将来就会有，我就是。”莫离语气坚定。 莫老太揽着她，轻道：“睡吧。” “嗯，祖母也睡。” 翌日一早。 莫离做了早饭，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就背着竹篓上山。不能坐吃山空，而且她的还是空山。她必须勤快一点，能吃的，能换钱的，她都不放过。 采药时，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一小片生地黄前，嗡嗡嗡……莫离定眼一看，只见不少蜜蜂在山洞口进进出出，她不禁喜出望外。 这里有一窝野蜜蜂。 莫离没有下一步动作，悄悄离开了那里。 草药采好了，见时间还早，莫离空出竹篓，往拐枣树那里走去。她昨天在家里整出了几个坛子，正好可以用来酿拐枣酒。这些拐枣不摘，过些日子就全浪费了。 远远的就闻到了拐枣的香甜味，莫离不由的加快脚步。 突然，她停了下来，皱眉，然后又若无其事的走过去。 秦琛站在拐枣树下，旁边堆着小山般的拐枣，他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撑着树干，静静的看着莫离走近。他今天还是一身黑色暗纹长袍，高冷俊逸。 莫离直视前方，就是不看他，虽然心里在哈他的俊逸。 这人又在这里做什么？ 他摘拐枣是几个意思？ 莫离从他身旁越过，弯腰捡起她上次带来的竹竿，继续向前走，前面还有拐枣树，她不想和他相处。不管是眼前这个长得像左枫的，还是左枫本尊，都不是好相处的。 薄唇男子最薄情。 她讨厌一切与左枫相关的东西。 秦琛有些意外，嘴角僵住了，这丫头是看不见他，还是直接无视他？ “喂，臭丫头，你以为这山上，还有你要找的东西？”秦琛说完，揪了个拐枣丢进嘴里，嚼了嚼，还挺甜的。嗯，这东西不错。 莫离不理他，见他朝自己走过来，她勾出一抹冷冷的笑，举着竹竿往一旁的树上捅去。 蹲下，不动。 那边传来惊呼声，气急败坏声。 莫离咬唇忍着笑。 活该！ 让他坏，让他神气！ 她上次就发现这个地方有个马蜂窝了，算他倒霉，谁让他出现在这里的。不是说了，再也不见吗？他现在是怎么回事？灭口？ 如此一想，莫离后背骤凉，眯眼朝他看去，却见他轻身一跳，稳稳的蹲在她身旁。 马蜂一下子全被他引了过来。 头上嗡嗡叫，手也被他紧扣着。 秦琛咬牙，手劲加重，耳边传来咔咔响声，“臭丫头，你是不想活了吗？”居然故意捅马蜂窝，这丫头的胆子可真肥。 莫离感觉自己的手骨都要被他捏碎了，痛得眼泪盈眶，可这个时候，示弱可不是她的性格。 不理他！瞪他！ 秦琛有些意外，这丫头居然不声不响，明明他用了很大的劲。 “怎么？想用这样的方式引起爷的注意力？” 莫离翻了个白眼，呛道：“我不与不是男人的人计较，更不与其为伍。连马蜂都知善恶，我这么个心思玲珑的人，又怎么会自讨苦吃？” “现在就不是自讨苦吃了？”秦琛被她气得又用力几分。 莫离痛得脸色煞白，深吸了一口气，骨气铮铮的道：“最坏的打算就是死，不过是死，我怕也躲不了，那为什么还要受你的气？” 说着，她抱住他，使劲摇晃。 一副视死同归的样子。 “来啊！要蛰就一起蛰，我怕了么？你这个男人真是太奇怪了，我说了再也不见，你冒出头来做什么？我当不认识你，你又贴过来做什么？非要我向全天下的人说，你不是个男人吗？” 靠！憋屈！ 要死就一起死！ 最好这马蜂有毒，最好蛰死他！ 所有长着与左枫一样的脸的男人都不是好人。 秦琛愣住了，忘了反应，一个没注意被她扑倒在地上。这丫头真是疯的不成？ 莫离挎坐在他身上，抡起手就一拳一拳的往他胸口砸去。 正文 第11章 证明了吗？ 莫离一边打，一边骂：“臭男人，你以为你是谁？本姑娘活该受你气啊，自大狂妄，忘恩负义，上次就该让你流血至死，你这种杀手，死了也是百姓之福……” 杀手？他吗？ 秦琛没躲闪，反正她的拳头无力，不痛不痒，只是……这些马蜂恼人。两人身边全是马蜂，莫离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全然脸色不变。 这丫头死犟的样子，他竟莫名觉得可爱了几分。 可奇怪的是马蜂不蛰她，在她周围转了个圈就冲他过来。 秦琛吃痛，拉着她，一个漂亮的转身，他已趴在她的身上，脸蹭在她怀里，不想让马蜂蛰他的脸。莫离身上被他点了一下，宛若木偶，一动不动。 王八蛋！又点她的穴。 他这是趴在哪里？ 不要脸！ 虽然他只能算半个男人，可终究是男人，虽然她前世因为是医生的关系，对男人见怪不怪，可他长着一张和左枫一样的脸。 这个就不行！ 她莫名的动怒，心底有些她不承认的慌。 热气隔着衣服烫熨着她胸膛，莫离不争气的红了脸，怒火滔天。她暗暗发誓，只要给她机会，她一定让这个男人永远都做不成男人。 秦琛本是无意，渐渐的身下传来热气，他扭了下头，两旁的温暖紧贴着他的脸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这么巧？ 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此刻，暖香在怀，他也有些适应不过来，脸唰的一下红了。没想到这丫头瘦归瘦，该长的地方一点也没落下。 四周的马蜂还在叫，秦琛不敢动，怕蛰，顺便按下那股躁意。 过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莫离咬牙切齿的声音，“够了没有？” “不够！哪够呢？”秦琛双手撑地，挪上去一点，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臭丫头，咱们的账是越来越多了，怎么清算呢？” “哪有账？什么账？我认识你吗？” “这脸可堪比翻书啊，刚刚你说过什么，不会不记得了吧？”秦琛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渐冷，尤其是那一句不是男人，他最是不能忍。 莫离无辜的看着他，“你这样压着我，我会以为你看上我了。只是，我对你没兴趣，所以，请你起来。如果你是男人的话。” “还怀疑？” 秦琛眸光如冰刀，嗖嗖嗖的射向莫离，似乎想要把她给射成马蜂窝。 “怀疑什么？” “那就让我来证明一下。”秦琛说完，低头凑近吻上她的唇，浅尝淡描，带着青涩。他低头看着她，“这样能证明了吗？” “证明你不喜欢男人？”莫离故意扭曲他的意思，白了他一眼，道：“你至今还没起来，我想，你自己已经给了我答案。” “找死吗？”秦琛又捏住她的下巴，额头青筋跳动。 “这话，你问了几遍了。我还那句话，姑奶奶运气不好遇到你，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回又一回，现在还被熊压着。要我说啊，你这又狗又熊的，倒也挺符合的。” 莫离明着骂他。 反正要死了，这气也就不受了。 “没有人会不怕死。” “没有人不会死！既然终有一死，怕有用吗？”莫离的目光变得迷离，既然只能看他，那就放空自己，对他视而不见。 秦琛又一次被她弄糊涂了。 这几天，他在养病，心里一直窝着一股气。这个丫头居然把他吊在树上，虽然她本意或许是怕他被野兽给伤了，可他就是生气。 他堂堂秦琛，岂能如此窝囊。 今天能下床了，他立刻就来这里堵她。 果然，这丫头还是来了。 “呵呵！倒是个硬骨头，那爷就不让你死，让你难受，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秦琛说完，低头又吻住她的唇，不再像刚刚那样轻描淡写，而是如狂风骤雨般的滑进去，用力啃咬。 如此还不够，他辗转到了她的耳垂，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他仿佛战胜了劲敌一般，更是卖力，一路吻到了颈窝，细腻如丝绸的肌肤让他一发不可收拾…… 莫离如死鱼般一动不动。 挺尸。 秦琛只是想逼她求饶，只是想证明自己，可却发现有些停不下来，这是从不曾有过的事情。他的顽疾是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现在？ 他像是要求证什么，越来越投入…… 突然，他停了下来，抬头错愕的看着挺尸的莫离。如被一桶冰水兜头浇下，他刚起来的那点热情，一下子就熄灭了。 他是秦琛，他不需要求证什么。 刚刚他一定是疯了。 秦琛移开身子，往她身上点了下，坐在一旁。 莫离坐了下来，面不改色的拉拢好衣服，然后，起身走人。 秦琛没多想，反应过来后，人已拦在了她的面前，疑惑的看着她，“臭丫头，你被一个陌生的男人那样了，居然还能这么冷静？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 “是不是女的，你刚刚不是确认了吗？”莫离低头看向他的大腿根处，一脸不屑，“你也就是两腿中间比我多了一两肉，所以，我也很确定。” “你确定什么？” 秦琛深吸了一口气，死死忍着掐死她的冲动。 “这是我的事，没必要向你解释。”莫离绕过他，直接下山，“你有病，得治。别没事找我麻烦，我没空奉陪。如果想杀我，下回也干脆一点。这种什么幼稚的做法，根本不能让我怎样。” 他以为亲一下，摸一下，抱一下，她就生不如死了？ 笑话！ 她可是医生，被教授拐去修了男科的女医生，男人的体征，她比他还清楚。 莫离决定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让自己委屈。既然重生在这里，她就要顺心而活，努力精彩的活。 失了贞，还幼稚？ 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女人？ 秦琛忘记了再追上去，也忘记了折磨她，一直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眼前。转身，目光落在那堆拐枣上，秦琛走过去，靠坐在树下。 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这是从未有过的。 闭目，脑海里立刻浮现莫离那倔强的样子。 正文 第12章 再次逼近 莫离满山找药材，估摸着可能值点钱的，她都不放过，全部挖了。见太阳落了山，她这才去取了生地黄那边的药草回家。 她身后的树枝轻晃，浓密的树叶后，一双锐利的眸子一直紧盯在她身上，而她，毫无察觉。 还不到院门口，莫离突然就跑了回去。 秦琛蹙眉，打消了本欲离开的念头，他只是没忍住就跟了过来，只是想要看看这个臭丫头到底是何方人氏，家住哪里？ 莫离跑进屋里，发现屋里被翻得乱七八槽的，莫老太人也不见了。 “祖母……”莫离从屋里跑出来，一路直奔村里。 秦琛想了想，又悄悄跟了上去。 他还第一次看到这丫头这么惊慌失措的样子。 路上遇见林巡挑柴回来，莫离嗖的一下从他身边跑过。林巡见状，忙喊道：“阿离，阿离，你这么着急要去干嘛？” 莫离没理他，直奔老莫家。 莫家子孙都还住在老宅里，大房三房虽然是分了家，但因为没本事新建屋子，便这么多年来全住在一起。莫老二在隔壁村做了上门女婿。 “阿离……”林巡把肩上的柴往路旁一扔，连忙跟了上去，“你等我一下啊，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砰…… 莫离推开半掩着大门，院子里莫家两房的五个孩子全在院子里，莫琴在做针线活，莫珍在剁猪草，莫思和莫依姐弟在玩捉迷藏。 “大姐，你怎么过来了？”莫琴放下手里的针线。 莫离蹙眉，扫了一圈，问：“祖母人呢？” 莫琴指了指莫老太原先住的房间，还没说话，莫离已像龙卷风一般进去了。 “屠丽，你这是想干什么？” 屠丽正捂着莫老太的嘴，不让她出声，莫离进来，她先是一愣，随即干笑着，“阿离啊，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再怎么我也是你娘，你怎么直呼我名字呢？” 莫离推开她，上前就弯腰抱莫老太，“祖母，我们回去。” 莫老太点头，泪水涟涟。 屠丽沉着脸，嘴角的笑容僵住，深吸了一口气，上前摁住莫离的手，“阿离啊，你以前怨我不照顾你祖母，现在我想尽尽孝心了。你却又不让了，你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为难你？”莫离反问，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以后，不用你管了，我也不会怨你，少打扰我们就行了。” “这可不行！”屠丽立刻摇头。 “阿离，你三天后就要成亲了，你还能带着你祖母嫁人不成？”莫有为从外面走了进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莫离，“你嫁人后，谁来照顾这个老太婆？我们也是心好，不然，我们哪管她死活啊。” 听到这里，莫离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是想用莫老太来逼她嫁人。 哼！他们的如意算盘，怕是打错了。 莫离勾唇一笑，“我嫁人，你们就会照顾她到终老？” 莫有为被她的笑容闪了下神，鼠目散出幽光，忙点头，“对对对！三天后，你嫁给林阿财，我们就会一直照顾她，直到她百年。” 他一边说，一边搓着手，轻佻的盯着莫离的胸口。 屠丽捕捉到了他的目光，醋意大发，却不敢在这个时候发作。她不动声色的走到中间，挡住了莫有为的视线，笑眯眯的劝道：“阿离，你也听到你爹的话了，乖！好好的休息几天，养好精神嫁人。” “什么爹娘，你们也配？”莫离反讥，抱着莫老太就要往外走，“你们滚远点，好狗还不挡道呢。” “莫离，你说什么浑话？我们怎么不是你爹娘了？”莫有为一手拨开屠丽，怒瞪着莫离，“我们再怎么对你也有养育之恩，这事儿，你往哪去说，也是我们占理。” “一个后爹，一个后娘，打小不把我当人看，这算是爹娘？”莫离见一时半会出不去了，便把莫老太放回床上，“祖母，你先休息一下，等我处理了这群人，我们就回去。” “阿离，你别……” “放心！没事！” 莫离摇头，四下扫看一圈，没有顺手的武器，她掂量了一下，直直的往外走，“既然你们要尽孝心，那我也不拦着，我回去了。” 说话间，她已出了房间，迅速跑去厨房，抱了一捆干草，然后，又冲进屋里。 莫有名怔怔的看着她，“莫离，你要干嘛？” 莫离把干草丢在床脚边，手里拿着火折子，“你们再拦着，我今天就点了把这草。让我嫁人，我就让大家一起死，连个住的地方都不留。” 莫屠二人吓了一跳。 莫有为朝屠丽眨眼，他则一边劝一边向莫离靠近，“莫离，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屠丽悄悄走向莫老太，正当她要得逞时，莫离用力往她肚子上踢去，恶狠狠的打着火折子，“你们逼我，是吧？行！大家一起死。” “别啊，别啊。”李兰和莫老三跑了进来，两人急得直摆手，“莫离，你别冲动！你把这个家给烧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得罪你的人可不是我们。” 屠丽一听，立刻骂李兰，“李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嫂，我的话不难听懂。你要逼莫离嫁人，那是你的事，但你不能连累我们啊。这个家，我们也是有份的，这要是让莫离点一把火烧了，我可就找你拼命。” “莫离烧的，你找我拼命？”屠丽只觉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李兰，你脑子不好使吧？” “如果不是你这个歹毒的后娘逼闺女，莫离会点火？” 李兰可不怕屠丽，两人打架吵架，那都是常事，任何时候李兰都没怂过。 莫离趁她们吵架之际，把一旁的油灯给点了。 屋里灯光乍亮，全都吓坏了。 屋外的大树上，秦琛瞧着，不由的摇摇头。 这丫头性子太刚烈，这性子容易吃亏。他望向天边，见天马上要暗下来了，便悄悄离开。 莫离把油灯递给莫老太，“祖母，你拿着这个，我抱着你。如果他们敢拦着，你就把油灯砸向外面屋檐下的干草堆。” “好！祖母听你的。”莫老太点头，一脸坚毅。 正文 第13章 句句诛心 这一次为了莫离，她不会再退让了。 这些人也是太畜生了。 不值得她处处为他们着想。 莫离抱起莫老太，厉眸如刀，狠戾无情的扫视拦在面前的几人，红唇微启，“不想玉石俱焚，那就让开。如果想死，我不介意拉着你们一起死。” 莫老三拉开李兰，两人不动声色的拦住莫有为和屠丽。 外面，五个孩子早已吓坏了，呆呆的看着莫离抱着莫老太出来。 “这里出什么事了？”林剑领着一群村民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厉声喝问：“莫有为，你们又要整什么幺蛾了？这一家人天天吵吵闹闹的，真是丢人。” 原来林巡见事情不对，就急急跑去找来林剑。 莫离前些天才救了刘英母子，算是林家的大恩人，她有事儿，林剑于公于私都不会坐视不管。 “村长，我天大的冤枉啊。” 莫有为连忙撇清，走到林剑面前，“村长，你也知道，我家阿离下个月就及笄了。我们村里，十三四岁就嫁人的大有人在，人家闺女在她这个年纪已经当娘了。我和屠丽也是尽父母责任，这不找人给她订了亲，可她却要找我们拼命，你说这事能怪我们吗？” “哼！你们会有这么好心？”莫离冷哼一声。 屠丽忙插话，“村长，我们真的是为阿离着想。前些天夜里，阿离她爹托梦给我，让我给阿离找户人家。我从醒过来就忙着给她找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却不干了。唉……我们这名不正言不顺的爹娘也是难为啊。” 说完，她为难的叹气，可怜兮兮的样子。 林剑看向莫离。 莫离却看向屠丽，句句诛心的道：“所以，你就给我找了林阿财？不问我的意思就收了聘礼，然后又拿我祖母来逼我下嫁？如果这林阿财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让莫琴嫁？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莫琴今年也十四了吧？” 被指名的莫琴，一脸臊红，捂着脸跑进屋。 莫离瞧着她做作的样子，却是冷哼不已。 屠琴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不像她，一个个都是人小心毒。 这些，莫离都向林雪打听过了。 以前，这家里的人，可没有一个不欺负她的。 “长幼有序。”屠丽义正言辞，被气得脸色铁青。 “我不是你的女儿，这个长姐就给莫琴了。”莫离紧了紧莫老太，低声问：“祖母，我们回去？” 莫老太点头，“阿离，先等一下，我有话要说。”说着，她看向林剑，又看了一眼莫家子孙，心灰意冷的道：“村长，这家早就分了，我和阿离的情况是怎样的，村里人都清楚。这种丢人又寒心的事，我也不多说了。” 顿了顿，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今天再重复一遍，打从分家那一天开始，我和莫离的生死就与莫家人无关。莫离跟着我，她的亲事由我这个做祖母的决定，所以，谁都别再假好心了，这份情我们祖孙俩不领。” 林剑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莫离当初被分了出来，跟着你一起生活，她的亲事也理应由你做主。” “嗯，有村长这话，我们就放心了。”莫老太笑了笑，“阿离，我们回去。” “好！我们回去。” “阿离，我来背叔婆。”林巡半蹲到她们面前。 莫离却摇头，“不用！我能行！” 林巡站了起来，着急的看着她，“可是这里离你们住的地方还很远。” “我行！”莫离倔强的应道，绕过他就往外走。 刚出莫家大门不久，林雪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阿离，我娘让你上我家一趟，我家小侄儿好像有些不太对劲了。” 林剑一听，立刻跑了过来，“雪儿，你说什么？” “爹……”林雪唤了一声，眼泪就簌簌而下，哽咽着道：“孩子全身发黄，奶水都不喝，那样子看起来好像很不好啊……” 林剑身子一晃，打了个踉跄。 林巡连忙扶住他。 林剑稳住心神，挥手示意，“林巡，你先背你莫叔婆上我家，阿离，你和雪儿先赶回去。孩子一定是病了，你得救救他。” 他这个大孙儿可是千盼万求，又经历了生死才得来的。 那是他的心尖尖啊。 不容有一点闪失。 莫离听着孩子病了，也不再固执，把莫老太交给林巡，她和林雪二人撒腿就跑去林家。二人还没进大门，林雪就喊了起来：“娘，哥，我把莫离找过来了。” 嘎吱…… 林元杰拉开房门，一脸焦急，“阿离，你快来看看孩子。” 莫离点头，匆忙进了屋。 林元杰跟到了床前。 林雪关上房门，不让外面生风吹进来。 几人围站在床前，莫离从刘英身旁抱过孩子，打开包巾，仔细的检查孩子的情况。孩子周身发黄，尿布上湿润的地方也是黄黄的。 刘英带着哭腔急问：“阿离，孩子是怎么了？” “别急！”莫离重新把孩子包了起来，抱回刘英身旁，并掖好被子。她转身看向林元杰他们，轻道：“孩子这是得了黄疸，挺严重的。” “什么？”胡氏一听就六神无主了，紧紧的抓住林雪的手。 刘英轻声抽泣着。 林元杰不停的搓着双手，“阿离，你可得想想办法。” “你们先别急啊，我话还没说完呢。”莫离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们，不过心里倒是羡慕他们一家人。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家人。 “你说，你说。”林元杰一脸希望的看着莫离。 “这黄疸虽然严重，但发现得早，所以，不会有问题的。现在我先去采点草药回来，你们备一些蜂蜜，等我回来有用。”莫离交待完了，就往外走。 林雪连忙跟上，“阿离，我跟你一块去。外面天已经黑了，我扎个火把给你照明。” “好！”莫离点头。 两人出了房门，林剑和林巡才进大门。 林剑劈头就问：“阿离，孩子怎么样了？” “有些黄疸，我现在去采点药回来。”说着，她看向莫老太，“祖母，你先在村长家等我，晚一点，我再背你回去。” “好！你去忙吧。” 林剑听到孩子并无大碍，这才安了心。 林巡奇怪的嘀咕，“奇怪了，阿离怎么突然就会医术？” 正文 第14章 狗皮膏药 莫老太也皱起了眉头，对啊，她都没想这一块。 一旁，林剑在前面引路，让林巡背莫老太到林雪房里。他拉过凳子在床前坐了下来，看了看林巡，又看向莫老太，“婶子，阿巡，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可不能被吓到，也不能往外说。” 林巡听着，不由的紧张起来。 忙点头，不觉连呼吸都屏住了。 林剑组织了下语言，缓缓把莫离救了刘英母子后，突然晕倒，又在昏迷中不停念着与草药有关，还有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全部说了出来。 听完这些。 林巡彻底的呆住了。 莫老太却是欣慰的笑了，“一定是莫明在天有灵，舍不得阿离吃苦，所以才求了菩萨教阿离医术，让她不用再吃苦受累下去。” 真好啊！ 莫离有了本事，便不用再吃苦头了。 林剑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不然这么奇怪的事，也没法解释。 “对！肯定是莫明在天有灵，莫明最疼莫离了，一定是他舍不得莫离受罪。” 莫老太点了点头，眸中含泪，扭头看着林剑，道：“阿剑，婶子托大一些，也算是你长辈。婶子这年纪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和莫明是好兄弟，万一哪天婶子归了西，阿离我就托负给你了。阿离的身世，我们都不知道，莫明也没说过，但是，他却有叮嘱我一定要护着阿离。如今，我已是个有今日没明天的人了，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就你了。” 听莫老太提及莫明，林剑也不禁眼角湿润。 “好！我知道了。” 林巡张了张嘴，好想自告奋勇，可又没有勇气说出来。 “村长，我去看看阿离她们上哪采药去了？” “嗯，去吧。” …… “阿离，我们要上哪里去采药？”林雪打着火把，奇怪的跟着莫离来到稻田边。她本以为采药都要上山，没想到莫离是一路直奔稻田。 莫离从她手上拿过火把，凑近地面，细细的检查。 她在找一种生长在田梗菜地边上的野草，那种野种就叫白花蛇舌草。虽然平常都被人当成百无一用的野草，但莫离却知道那其实是很实用的一味草药。 “我们要找的草药就长在田地边上。” “啊？田地边上还有草药？”林雪很惊讶。 “来，你拿着火把。”莫离把火把递还给她，蹲下身子开始拔白花蛇舌草，“雪儿姐，你瞧这草开的花是白色的，这叶子像是蛇舌头一样，它的名字就叫白花蛇舌草。它长得很平常，也随处可见，但它的用处很大。” “这野草能治我的小侄儿？” 林雪还是不敢相信。 这草她并不陌生，只是从不知道它竟是一味草药。 “能！咱们先拔一些回去，够今晚用就行了。明天要用，明天再来拔。”莫离拔了一些就起身，“走吧！咱们先回去。” “这……这样就可以了？”林雪还是不太敢相信。 “嗯，有它和蜂蜜就够了。” 林雪一脸崇拜的看着莫离，两眼放光，“阿离，你真是太厉害了。” “哪有？” “阿离，你的确是很厉害。”林阿财从一旁的地里冒出来，张开手臂拦下她们的去路，“阿离，你娘收我的聘金，你们一句分了家就想算了？” 莫离皱眉，“那你想怎样？” “三天后，你必须嫁给我。”林阿财抬起下巴，恶狠狠的道：“别以为你如今有村长撑腰就能平安无事。我告诉你，老子真金白银下聘订的亲，过几天就要娶的媳妇儿，他敢不让我娶？” 林雪听林阿财满嘴喷粪，不由动怒，“林阿财，你让开！我们没时间跟你胡搅蛮缠，还有，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你是谁的老子了？” 闻言，林阿财笑了。 “小雪，你这个丫子片子也学嘴硬了是吧？” “我要你管！”林雪怒瞪过去。 林阿财冷笑了声，不看林雪，目光投向莫离，“阿离，安心的等着做你的新娘，我林阿财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要娶一个人，谁都阻拦不了我。谁敢拦我，那我遇鬼杀鬼，遇神杀神。”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纠正，“别丢人现眼的，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我也再重复一遍，死，也不可能嫁给你！趁早去把你的聘金要回来吧，否则等莫有为花光了，你就真的鸡飞蛋打了。” “你？” “雪儿姐，咱们走。”莫离绕过林阿财往回走。 林阿财一路跟着，一直在后面胡说八道，可他终是没胆子跟到林剑家去。 “阿离，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胡氏见她们回来，终是松了一口气，“东西都找齐了吗？” “婶子，有这个就够了。走吧，咱们进去。”莫离举起手中的白花蛇舌草，在胡氏错愕的眼神下进了厨房，把白花蛇舌草洗干净，吸干生水，再把它捶烂，用布把汁水滤到碗里。 “蜂蜜呢？” “在这里。”胡氏帮把提前备好的蜂蜜拿给她。 莫离舀了点蜂蜜拌进碧绿色的药汁里，端着就往刘英房里走去。 身后，林雪和胡氏又惊又奇。 这么简单就能治好黄疸？ 嘎吱…… 房门一打开，刘英和林元杰立刻看了过来，“阿离，找到药了？” “嗯，可以了。”莫离端着碗过去，先是递给林元杰，再抱着孩子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只见她一手捏开孩子的嘴，一手舀过药汁，喂进去，再合紧嘴，不让药汁流出来。 量不多，几舀子就喂完了。 莫离把孩子侧着放在刘英身边，叮嘱，“嫂子，先让孩子侧着身，一刻钟后，再让他平躺着。明天一早，我再过来给他瞧瞧。” 刘英点头，终是松了一口气，“阿离，谢谢你！” “不用！这黄疸可说严重，也可说小事儿，孩子刚出生这段时间，很容易会出现这种情况。你们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倒是嫂子要好好养身子，明天一早我拿药过来给你换。” “嗯，我知道了。” 胡氏和林元杰在一旁，不停的谢。 莫离起身，“我先去看看我祖母。” “阿离，我送你和叔婆回去。”林元杰刚被林剑叫出去一会，也知道了莫离现在的处境。 正文 第15章 没门的事 “不用，我能行！”莫离摇头。 林元杰和她一起出了房间，“阿雪，你也一起来。你等一下到那边帮阿离一起收拾。” “哦，好。”林雪匆匆跟了出去。 “阿离？” 林巡一身狼狈的从外面进来，脸上几处淤青，几处破了皮。 莫离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他。 林巡涨红着脸，一脸窘迫，解释，“我出去找你，不小心摔伤了。” 莫离点头，“摔伤能把眼眶摔得淤青，你也真能。林巡，以后不要为了我和林阿财打架，你这样子，你娘看见了会伤心。”说完，她抬步进了林雪房间。 呃？她知道？ 林巡怔愣在原地。 他听到林阿财对莫离说的那些浑仗话，心里气不过，他便躲在暗处偷袭林阿财，两人干了一架。他身上虽然挂了彩，可林阿财也没讨到好。 够他在床上躺几天了。 林雪扭头看了林巡一眼，偷偷朝他竖起大拇指。 林巡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笑了。 “村长。”林剑在房间和莫老太说话，莫离进去先唤了一声，然后就对莫老太，道：“祖母，我们回家了。” 莫老太点头。 林剑吩咐一旁的林元杰，“元杰，你背莫叔婆回去，雪儿，你一同过去，帮着阿离收拾一下。” “是，爹。”兄妹二人点头。 莫离刚要拒绝，莫老太已抢先，道：“阿剑，多谢你们了。” “婶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以前是我不够周全，把你和莫离安排在那里安身。我过几天抽空去镇上找一下我家老三，我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婶子和莫离先住在他家？” 林老三在镇上做掌柜，举家都搬到镇上去了。 林老三家有一个小四合院，虽然多年没住人，但林剑不时会帮他开窗敞风，叫人帮忙捡瓦补修，房子倒是保养得很好。 林雪一听，立刻就赞同。 “爹，这个办法好。这样莫离也不怕再被林阿财那人骚扰了，我们靠着住，也能相互照应。” 莫离想拒绝，可莫老太却似乎知道她的想法一样，连忙应了下来。 “那么就麻烦阿剑了。” “婶子，你客气，这房子是老三的，我也得先问问他的意思。”林剑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没有帮上忙，他移目看向林元杰，“元杰，时候不早了，你先背叔婆回去吧。” “好。” 林雪和莫离一前一后的打着灯笼，林元杰背着莫老太走在中间，几人披着夜色回到茅草屋。 “元杰哥，你等一下，我先把床重新铺一下。”莫离点了油灯，就忙着先把床铺好，安置好了莫老太，她和林雪就开始收拾杂乱的屋子。 林元杰四下打量一圈，眉头紧皱。 他默默的来到院子里，起了火堆，把院子也收拾了一圈，柴禾堆放好。 这地方真的不能住人。 一个老人和一个姑娘家，这怎么住？ 他看着破旧的木栏栅，想到林阿财那种人，更是不放心了。 这里靠着山，远村里又远，如果歹人动了心思，莫离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这破旧的栏栅能拦住什么？随便一头野猪就能撞个稀巴烂。 “元杰哥，喝点水吧。”莫离抽空出来烧了水。 林元杰接过碗，看着小小的院子，道：“阿离，你这里是不能住了。瞧瞧这破栏栅，如果晚上有人进来，你都不知道。” 莫离想到了昨晚的林巡，沉默的点头。 的确是这样。 如果林阿财发狠，夜里摸黑过来，她也是防不胜防。 “我回去跟我爹商量一下，明天就先把你和叔婆接到我家去。你们先跟阿雪挤一屋，等我爹跟我三叔商量好了，你们再搬过去。” 林元杰越看越不放心。 莫离也知道，这里不安全，可又不想欠人情，也担心林老三不会答应，反而让林剑难做人。 “元杰哥，我收拾一下就行了。” “这还怎么收拾？” 林元杰的眉头都要拧成一团了，他突然明白了莫离的顾忌，忙道：“莫离，你别有什么顾忌，你也不会欠我们家什么人情。你就当是我们该付的诊金。我的妻儿都是你救的，你是我林元杰的大恩人。如果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这处境也不伸把手，那我林元杰还是人吗？” “对！我大哥说得对。”林雪也从屋里出来，“阿离，你听我大哥的。要不，现在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反正你这里也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了。干脆明天一早我们再过来整理，能用的都搬过去。” 她比林元杰更心急。 这地方真的一言难尽。 莫离感动的看着他们，轻轻摇头，“今晚就算了，你们的提议，我再想想。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 “阿离？” “雪儿姐，你们的好意，我懂。” “那你怎么还不跟我们一起回去？” “再说吧，我得想想。”莫离轻轻摇头，“我们过去了，莫家的人一准找上门，虽然我不怕他们，但是我不想我祖母难过。这事要解决，但不是这样解决。” 农村人都是死爱面子的，如果让莫家人知道他们寄住在林家，一准找麻烦。 与其越闹越大，不如想一个好法子。 再者，除了这里不太安全外，莫离还是挺喜欢这里的宁静。后面就是山，有她需要的药草，她在这里很自由，也很方便。 林元杰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那行！我们先回去，你小心一点。这堆火，你也别灭了，夜里起一堆火，安全一点。” “好！我懂了。” 林家兄妹回去了，莫离又往火堆里架了柴禾，这才从锅里打了热水进去给莫老太洗脚。 不一会儿，她出来倒水，发现屋檐下放着一堆拐枣。 这是？ 她警惕的四下扫看一圈，并未发现异样。 那个怪人，他这是做什么？ 打一下，再给颗甜枣？ 如果他以为这样就没事了，那他就想多了。 没门！ 翌日一早，林家兄妹早早就过来，林雪提着竹篮，从里面端出早饭，“阿离，你愣着做什么啊，快点洗手脸，然后过来吃早饭。” 说完，她已盛了粥，拿了一个馒头，伺候莫老太吃早饭。 莫离眨眨眼，一头雾水的来到院子里。 正文 第16章 搬回村里 “早啊，阿离。”林元杰正在院子里把柴禾捆绑，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干活，“阿离，吃了早饭，你就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到我三叔那里去。”　　 “啊？”莫离停下来，怔怔的看着他。 这么快就商量好了？ “昨晚我和我爹连夜就去找了我三叔，他说屋子反正也是空着，有人帮忙打理更好。这不，我爹让我和阿雪过来帮你把东西搬过来。”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这还要准备什么啊，吃了早饭，你说说哪些东西要，哪些不要，剩下的交给我就行。”林元杰笑了。 林雪从屋里出来，“阿离，你还傻愣着做什么？” “哦，我马上来。” 莫离快速洗漱，进屋吃了早饭后，人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说风就是雨啊，速度令人咂舌。 “阿离，这一堆是什么东西啊？”林雪指着门旁的一堆拐枣，莫离端着生地黄去晒，淡淡的道：“拐枣，挺甜的，可以吃。” 林雪听了，立刻就揪了个往嘴里送，“嗯，真甜啊，像蜜一样。” 蜜？ 莫离低头看着簸箕里的生地黄，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元杰哥，昨晚你家的蜂蜜是从哪里来的？咱们村里有人养蜜蜂吗？” “养蜜蜂？”林元杰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蜜蜂那东西哪有人养啊，不得被它蛰伤吗？他家那一小罐是他三叔给的，一直留着，没啥得吃。 莫离瞧着他的反应，又问：“没人养？那你家的是从哪来的？” “我三叔给的，好多年前给的了。这东西很野，会蛰人，没有养的。如果有的话，那也是从山上挖的。我们村里，没听谁挖过蜂巢。” 林元杰也知道莫离的变化和际遇，他觉得莫离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 “阿离，你提蜂蜜是想做什么？” “我在山上看到一处有蜜蜂，以为是人家养的，所以就问问。”莫离轻蹙着眉头，暗暗有了打算。这么说来，蜜蜂是一个好东西，她如果把那群野蜜蜂弄回来养，那应该是一个致富的好办法。 十岁那年，她曾经被一户人家领养，那户人家的院子里摆满了蜂橱柜，家里每天都是嗡嗡嗡的响，蜜蜂飞进飞出。她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多，对蜜蜂有一定的了解。 林元杰点点头，“那你以后遇见了就避开一些，别被它蛰了。” “我会注意的。” 莫离的家当很少，简单的收拾一下，扎了两个包袱。 家用的东西也少，破锅，破碗，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所以收拾起来就更容易了。林元杰一个人拎了一回，再挑了三趟柴禾，小茅屋就空荡荡了。 林老三的家是个小四合院，有三间屋，一间厨房，一间柴房，院子方方正正的，采光不错。 他们过来之前，胡氏已经打开院门，开始打扫了。 外面，有村民围观。 林巡提着水桶正在卖力的清洗家具，见莫离背着莫老术进来，他连忙扔下抹布，洗了手就上前去接莫老太，“阿离，让我来。” “不用，马上就到了。” “哦。”林巡臊红了脸，连忙去把门推开。 林雪瞧着，不时的偷笑。 胡氏则去接过林元杰手里的包袱，埋怨他，“你怎么让莫离背呢？”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莫离的性子。”林元杰有些无奈。 胡氏想想，便也不多说他了。 外面，村民交头接耳，莫老三挤了进来，尴尬的向胡氏打招呼，“大嫂子，我娘到这儿来了？” 胡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满目不屑，“对啊，莫离租了我家三弟的屋子，以后啊，不用再住那破地方了。唉……这丫头也是可怜，莫婶就更可怜。” 她故意拉长声音，就是想让外面的人听到，省得一个个说三道四的。 租？莫离哪来的钱？ 莫老三，还有外面的莫有为，屠丽都是一样的疑问。 “我先进去看看。”莫老三干笑了下，一脸不自在的进了屋。 哗啦一声，屋里泼出水，正好把莫老三浇了个满身湿。 莫离拿着空盆出来，看着莫老三时，一脸诧异，“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刚刚不会是把……”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木盆。 不言而喻。 “没事没事！你又不是有意的。”莫老三抬袖抹去一脸的水，试探着问：“阿离，你租了这屋子？” “嗯，林三叔说了，等过些日子再给租金。他也是瞧着我和祖母在那里太可怜了，要是半夜进了野兽把我们叼走了，也没人知道。” 莫离点点头。 她刚刚已经听到胡氏的说辞了，自己不会点破。 不过，胡氏的话也让她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这房子她就找林老三租，这每个月象征性的付些租金，这样她住着也安心。 莫老三正想问她，哪来银子租房？现在一听，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是先赊着住。 再回味一下莫离的话，莫老三的脸就烧了起来，外面的人指指点点，他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尴尬的看着莫离，扯了下自己的衣服，“那我先回去换身衣服，然后过来帮忙收拾。” “收拾就不用了，我这东西少，也整得差不多了。” 莫离淡淡的拒绝。 她把木盆递给胡氏，“婶子，你辛苦一下，我先去看看阿英嫂和孩子。” “不辛苦！我家阿英和孩子多靠你，如果不是你，她们娘俩……”胡氏说着，又开始落泪。想想前些天，大人都断气了，小孩还在肚子里，的确是让她后怕不已。 幸亏莫离出现了，不然，两条人命哪还有？ “婶子，你别这样。” “娘，你怎么又哭了？快别哭，外面一堆人看着呢，会笑话你的。”林雪听到动静，连忙出来哄胡氏。她朝莫离眨眨眼，莫离便转身出去了。 村民们目送莫离进了隔壁林剑家。 一个个又交头接耳起来，一会儿说莫离突然而来的医术，一会说林阿财，一会又说林巡，再又说到莫离租房的事儿。 反正这些人，八卦精神很可嘉。 屠丽恨得牙痒痒，双目淬毒。 莫离想不嫁人，门都没有！ 她已经收了聘金，想让她再吐出来，更是没门！ 正文 第17章 狭路相逢 “咳咳……”林剑在人群外轻咳了几声，围观的人尴尬的相视一眼，不少人已经悄悄散了，“你们堵在这里做什么？是要进去帮忙吗？” 被他这么一问，那些没来得及走的，只好顺着台阶下，忙点头。 “是啊，刚听说莫婶搬过来了，我们便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剑满意的点点头，“大家都是同村，能够相互帮忙，这个很好。” 那群人面色复杂，跟着林剑进了院门。 呸！ 屠丽呸了一声，转身郁闷的回家了。 半路，一身挂彩拄着拐杖的林阿财拦下了屠丽的去路。 屠丽看着他，皱眉，眼底掠过嫌弃，“你这是要做什么？” 林阿财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要做什么？”他望了一眼莫离现在住的地方，“我告诉你，收了我的银子，人就得按时送到我家。如果你们敢耍赖，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林阿财，你这是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我是提醒你。”林阿财不怀好意的看着屠丽，“屠丽，收钱的时候，你可痛快了。我等不到人的时候，我会让你们一样的痛快。我林阿财什么都没有，所以，什么都不怕。” 说完，他拄着拐杖走了。 “你？”屠丽的手伸出去，又缩了回去。 她突然的有些后悔了。 这个林阿财是一个惹不得的人。 屠丽跺跺脚，回家找莫有为商量一下三天后的亲事。这若是不将莫离送上门，怕是往后都没有安生日子过了。 …… 莫离去林家检查了一下刘英母子的身体情况。 “阿离，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 “嫂子，你暂时还不能下床，今天通了气，可以吃一些流食了。这些你不用操心，我等一下会跟婶子交待一番。” 莫离给她换了药，重新包扎好。 刘英点了点头，看着睡在身边的幼儿，又问：“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抱一下孩子？” “可以使力时，我自然会告诉你，目前还不行。”莫离摇摇头，拿起一旁的空碗，“我先去把药汁取来，你先休息。” “好！谢谢你，阿离。” “嫂子，客气了。” 莫离到厨房取了白花蛇舌草，捶碎，挤汁，回屋拌了些蜂蜜，喂了孩子。 等她回到隔壁时，家里已经整理好了。 “阿离，我大嫂和小侄儿没事吧？”林雪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就问。 “没事！都在往好的方向走，雪儿姐，那草是你早晨去拔的吧？” 林雪点头，问：“是啊，昨晚我把它记住了，不知有没有拔错？” “没错！就是那个。”莫离看着院子里的人，笑着道谢：“谢谢大家的帮忙。” “不用，不用！本就应该相互帮忙。” 几人摇头摆手。 林剑示了个眼色，几人会意，便道：“阿离，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回头看看还缺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可千万要出声。” “知道了，我会的。” “那行，我们这就回去。” “好！” 林剑领着家人和村民回去了。 林巡磨磨蹭蹭的走在最后面，等大家都出了院门，他又立刻折了回来，一脸着急的看着莫离，“阿离，那个林阿财在外放话，三天后要和你成亲呢。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他娶，也要看我嫁不嫁。”说起林阿财，莫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人简直就是可恶！ 林巡一听，激动的伸手去握莫离的手，莫离一闪，悄然避开，抬眸看着他，“林巡，你也回去吧。我的事情，我能处理。” 林巡尴尬的抽回手，点了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唉。”莫离轻叹了一口气。 她又不傻，当然看得出林巡的感情，可她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也不玩暧昧。林巡于她的感觉就不是那种感觉，所以，也就没必要给别人似是还非的错觉。 “阿离。”屋里，莫老太唤道。 “来了。”莫离转身进屋，坐在床前，“祖母，你是想要喝水吗？” “祖母不渴。”莫老太摇头，携过莫离的手，握紧，“阿离，祖母知道劝不动你，与那林阿财的婚事，屠丽私订了不错，尽管咱们不认，但是于外，她是你的娘。” 说着，莫老太长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背，“阿离，如果我的腿没坏，我一定跟你离开。” 她突然有些后悔了，前些天，她应该咬咬牙和莫离一起离开的。 “祖母，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莫离反握紧她的手。 “阿离，我……” “祖母，你别说了，我懂你的意思。”莫离松开她的手，故作一脸轻松的笑了笑，“一个林阿财，还不能把我怎样。祖母，我先去山上采些药回来，顺便找些吃的。” 莫老太点头，眸中含着泪花。 莫离把生地黄端到院子里晒好，背上竹篓，扛着锄头就上山去了。 她又站在生地黄旁边的山洞口，查看一番，确定里面的蜜蜂还在，这才去采药。 …… 砰…… 一身玄色长袍的秦琛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如果不是他抚着胸口的手已被鲜血染红，根本就看不出他受了重伤。他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推开木门。 怎么回事？ 这屋里空荡荡的，已经没人住在这里了。 那丫头搬走了？ 他咬牙，席地盘腿而坐，本想运功调息，身子却是不由往一旁倒下，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莫离挑着两个木箱从村里过来。她画了草图，让林元杰帮忙做了两个蜂箱。考虑再三，她决定把那山洞里的蜜蜂带回这里来养，顺便把那里的蜂蜜采了。 现在她急需银子，只要是能换银子的，她都不想放过。 莫老三的房子住着，没有付上租金，她也住得不自在。 家里吃的，用的，也要购置。 现在摆在她眼前的最大问题就是没有银子。 走到院门口，莫离就警惕的停了下来，双眼微眯犀利的看向里面。这院门昨天傍晚，她明明是关好的，还有房门，现在也打开了。 她进了院门，把蜂箱放下，手握着扁担，一步一步的朝屋里走去。 哐当…… 当她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手中的扁担也掉到了地上。 正文 第18章 帮我止血 这个男人怎么会在这里？ 莫离上前，伸手探向他鼻前，手腕突然被人箍住，钻心的痛传来，仿佛手骨都要被人捏碎了一般。四目相触，莫离厉声喝问：“你要干什么？” 秦琛认出是她，便松了手。 “帮我止血。” “为什么我要帮你？”莫离起身，下一秒又被他抓住脚，身后传来他阴森森的声音，“你可以不帮，但是你就不怕我以后报复这个村子里的人？” 莫离转身看着他，笑靥如花。 “不怕！” 秦琛皱眉，挥袖，莫离就软软的倒在他身边，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一脸寒意，“那就陪我在这里，哪也别去了。” 莫离动弹不得，恼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起躺着。” 一起躺着？他有神经病吧。 “你还有这力气，为什么不去找个大夫止血，你躲我这里做什么？”莫离咬牙。如果能动，她一定痛扁他，管他是不是受伤流血，反正看样子他也死不了。 “这不是来找了吗？”秦琛冷笑着。 莫离这才反应过来，他受伤是来找自己这个大夫的。 “上次，你包扎得不错。” 秦琛又补了一句。 莫离想要抓狂，这人简直就是疯子，他到底在想什么？这见面三次，哪一次都是这样轰轰烈烈的出场，哪一次都能把她气个半死。 当初不该救他！ 黑眸骤眯，秦琛危险的看着她，“你又在后悔上次救了我？” “算你有自知之……”莫离见他捏了捏拳头，耳边立刻传来咔咔的声音，她连忙改口：“算你识货！不过，你这样对救命恩人是不是过分了一些？” “识货？”秦琛反问。 莫离立刻改口，“算你有眼光，还知道本姑娘医术不错。” 靠！这个男人太阴狠了。 腹黑狼啊。 “救不救？”秦琛淡淡的问了一声。 “救……”莫离强扯起嘴角，露出一抹难看的笑容，“救也行，可不能白救。” 秦琛探前，如同古井无波的黑眸紧盯着她，冷冷清清的问：“想要什么？诊金？”说着，他从身上取出一块玉佩塞进她手里，“这个行吗？” “先放开我。” “放也行，可不能白放。”秦琛伸手捏着她的腮帮子，上下打量着她。 莫离心底的警钟乍响，一脸凛然，“士可杀，不可辱。收起你的眼神，不然，本姑娘宁愿玉石俱焚。” 秦琛淡淡一笑，松开手，轻拍了几下她的脸颊，“本公子可不爱啃骨头。”说完，他往莫离身上点了下，“可以动了，快先帮我止血，然后给我做饭吃，我饿了。” 闭眼，深呼吸。 攥紧拳头忍住那股想打人的冲动。 再睁开眼时，她的眸底已是一片清明。莫离从地上爬起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嗯，行！你且等着！”说完，她把玉佩丢回去给他。 险些砸中他的额头。 事实上，莫离就是想砸他，只是被他避开了。 听着她咬牙切齿的声音，秦琛突然想笑。 “扶我起来。” “好！” 莫离扫看一圈，转身出去了。 秦琛在背后，喝问：“你居然出尔反尔？” 莫离不理他，从院子角落抱了一捆干草进来，铺在破旧的木床上。秦琛看着她忙碌，渐渐的松开了袖中的拳头，把飞镖放了下去。 “来，我扶你。” 铺好干草，莫离就扶他上去躺着。 “你先休息，我去采些药回来。”说完，她转身，手又被他抓住了，莫离扭头看去，“我这屋里可没有草药，你是不想止血，还是不想身上的伤好起来？” “这个拿去，随便到镇上的当铺一当就能有几百两。” 秦琛把玉佩丢了过去。 莫离手一伸就准确的接住了。 见状，秦琛眸底流过一抹亮光。 “诊金？”莫离问。 “不止，还有吃住用的。”秦琛又补充了一句，“我受伤了，身子弱，你得给我买些好吃的补补。” “话不能说太满，要是这玉佩不值钱呢？” 莫离并不相信他。 “别想着止了血，就把我丢在这里。我告诉你，这村里的人哪天被灭了，一定是因为你。”秦琛吓唬她，可他的表情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离的逆鳞被触，立刻发飙。 “死了便死了，于我何关？我告诉你，你别想拿这个来要挟我。几次对手，你也该多少知道我的性子，我吃软不吃硬。” “哦，原来是吃软不吃硬。”秦琛点了点头，并不像她那般急火攻心，“把玉佩拿去当了吧。等我把伤养好了，我就离开，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你是大夫，可不能见死不治。” “你可不是什么好人，救你，只会害更多的人。” 莫离呛他。 “是不是好人，你是不是定论下得太早？你了解我？” “不了解，但看得出来。” “哦，姑娘竟这般好眼力？”秦琛玩味的笑了一下，“除了这块玉佩，我再许你一个条件。” “任何条件？” “对！除了让我现在离开之外。” 莫离看着他狐狸般的神情，不由的皱眉，心里很是不爽。她举着玉佩，晃了晃。 “真能当钱？” 秦琛点头，“试试便知。” “你不是想让我拿这玉佩去传递些什么吧？”莫离狐疑的打量着他。 “别自作聪明了。” “三天，三天后，不管你伤好得怎样，你必须离开这里。”莫离说完，转身离开。她先去附近采了止血的草药，替秦琛包扎好了，这才又匆匆离开。 “喂，我饿了。” 莫离转身，笑了笑，很没诚意的道：“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你就是饿了，也得等我把玉佩当了，再买些东西回来。” 说完，耸耸肩，头也不回的走了。 秦琛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神色晦暗。 这个丫头很特别。 居然不怕死。 莫离去林家找了林雪，“雪儿姐，我想去镇上一趟，可我不知道镇上在哪里？” “不知道？”林雪奇怪的看着她。 莫离挠挠脑袋，愁眉苦脸的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伤了脑袋，许多事情都记得零零散散的，怎么去镇上，我真的……” 正文 第19章 当了玉佩 “我陪你去！”林雪伸手抱住她，一脸心疼，“阿离，你可真让人心疼。我们这里就在县城外，平时买什么东西，也是直接进城。” 莫离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雪儿姐对我真好。” 林雪松开她，问：“你突然要去那里做什么？” “因为这个。”莫离取出秦琛给她的那块玉佩，“这是我祖母给我的，说是爹留给我的。你也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我只能先当了它。雪儿姐，你可不能把这事告诉我祖母，我怕她伤心。” 林雪立刻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一定不说。只是，这块玉佩既然是你爹留给你的，你把它当了，以后你祖母问起来可怎么办？” “我一定会把它赎回来的。” 莫离暗暗心里补了一句，“这玉佩能甩多远就多远，省得自寻麻烦。” 脑海里浮现出秦琛那欠揍的脸，莫离不由的咬紧后槽牙。 可恨！ 他是吃定她有职业道德？ 他错了！只是因为他长得与左枫一般无二。再者，除了很凶之外，倒也真没看他干过杀人放火的勾当，那一堆拐枣他还给她送了回来。 “阿离。”林雪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莫离回过神来，“啊？” “那咱们这就去吧，早去早回。” “好！” 两人背着竹篓上街，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城门口。 林雪找人问了路，两人直接去了【秦氏当铺】，站在柜台前，莫离取出玉佩，递了进去，“掌柜的，我想当这玉佩，你能不能帮我看看能当多少银子？” 掌柜的接过玉佩，翻看了许久，他才问：“姑娘，这玉佩是打哪来的？” “家里传下来的。”莫离在路上就想好了台词，她好奇的看着掌柜的，问：“掌柜的，你见过这块玉佩？”那小子不会真是让她拿玉佩来传递什么信息吧？ 莫离细细的打量着掌柜的。 掌柜的轻笑了下，淡淡的道：“不曾见过。不过，姑娘，你这玉佩顶好，不知姑娘打算要一个什么样的当法？又要当多少？” “活当，一年为期，当一百两银。”莫离立刻应道：“掌柜的，这玉佩是家传的，自然是要赎回去的。” 掌柜的点头，“既然如此，那姑娘得进来签一下字据。” 这就成了？ 莫离扭头愣愣的看了林雪一眼。 这也太顺利了吧？ “阿离，进去吧。”林雪很为她高兴。这下有了一百两银子，便不会再挨饿受冷了。 莫离点点头，两人一起从一旁的拱门进去。 掌柜的让人上茶，取出一份字据，然后提笔蘸墨，“不知姑娘家住何处，芳名是？” “家住城外的刘家村，我叫刘芳。”莫离随口掐了一个住址和名字。 她本也不打算再赎回这块玉佩，所以也就没必要留真姓名了。退一万步来说，如果这块玉佩有问题，她这么做是很有必要的。 一旁的林雪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报假名和假住址。 不过，她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揭穿莫离。 回头再问便是。 掌柜的把字据填好，吹干墨汁递了过去，“姑娘，你过目，如果没有问题，你就画个押。完了之后，我就去取银子给姑娘。” “好！”莫离接过字据，迅速的看了一遍，搁下，提笔，写下刘芳二字。 掌柜的似乎没有想到她还识字，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莫离搁下笔，抬眼看向掌柜，“可以了。不如……” “我这就去取银子过来，不知姑娘是一百两现银，还是要五十两的银票和五十两的现银？”掌柜的回过神来，公事公办的问了一句。 “现银。” “好！姑娘稍等。” “有劳了。” 掌柜的起身匆匆去取一百两银子，亲自送了过来。 “姑娘，你清点一下。” “可以了。”莫离扫看了一眼就把银子包了起来，“掌柜的，我们先回去了。一年期满时，我会带着银子来赎玉佩。” “姑娘，请！” 掌柜的做了个请势，亲自送她出了大门。 直到她们转弯不见了，掌柜的才匆匆进去，招手唤来一个小二，“你们快去通知秦三，告诉他，秦艽就在刘家村，一个叫刘芳的姑娘家中。” “是，掌柜的。” 小二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掌柜的低头看着掌心里的玉佩，目露疑惑。 秦艽既已安全，为什么不回秦家庄，而是到了刘家村呢？ 这块玉佩秦艽拿来办过事，掌柜的一直以为是秦艽的。昨天收到消息，让他留意一下，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了秦艽的玉佩。 莫离拉着林雪到街上迅速的买了些米粮，又去药材铺抓了药，这才匆匆出了城门。林雪由始至终都没多说一句话，陪着她买东西，帮她问价讲价。 “呼……”进了城门，莫离不由的长吁了一口气。 林雪皱眉看着她，问：“阿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等一下再说。”莫离拉着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雪儿姐，咱们回城里。” “啊？不是刚回来吗？”林雪一脸懵。 “走！我们去找你三叔，我先把租金付了，再买一些米面，买几匹布，然后，咱们租个马车回去。”莫离细思一番，觉得走路太慢，而且容易引人注意。 如果那玉佩真有问题，别人一下子就能追上她们。 林雪张了张嘴，“可是，我们……” “先别说了，走！回去后，我再跟你一一解释。”莫离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古怪的人，但她也没有心大到完全放松警惕。 “好吧！我带你去。” 林雪带着莫离到了林老三做事的【秦氏米铺】。 莫离抬头看了一眼，道：“原来林三叔在米铺，那你刚刚怎么不说？” “我瞧着你很急的样子，便不多说了。”林雪解释间，林老三已经认出她，“雪儿，你怎么来了？” “三叔，我陪阿离来买些东西。” “阿离？”林老三上下打量了莫离一圈，没有认出来，“雪儿，她是？” “三叔，她叫莫离。” “哦，原来是莫离，救了我侄媳妇母子的莫离。”林老三立刻侧开身子，“来！进来喝杯茶，坐下来聊。” “是，林三叔。” “呵呵！你这个丫头倒是有礼节。” 正文 第20章 与我何关 “林三叔见笑了。” “来，喝口茶先。”柜台前摆了一个小方桌，林老三倒了茶，示意她们坐下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是来给林三叔送租金的，你家房子，我想暂时先租半年，不知这租金怎么算？”莫离直接开门见山，端起茶轻抿了一口。 林老三看向林雪。 叔侄二人相视一眼，然后道：“阿离，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你且先住，租金的事，以后再说。” “不！林三叔，我刚当了玉佩，有些银子在身上，你就直说吧。交了租金，我住着也安心一些。”莫离看了看粮铺里的货物，“我还想买一些米面回去。” 林雪趁机开口说话，“三叔，你这不是送货上门吗？要不，待会让人送货顺便送我们回去？” 这样能省下租马车的钱。 林老三见她眨了眨眼，会意过来，点头，“行啊！” “那租金？”莫离又问。 “阿离，你既然这么坚持，那我也就厚着脸皮收了，这半年就收一百五十文吧。一个月三十文，也是不少了。”林老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三十文的月租，房子还带院子，在哪也租不了。 “我家还有些菜地，一并让我大哥挪出来给你种吧。” 莫离不太懂一两银子能有多大用处，大概是人民币的多少，所以，林老三说半年一百五十文，她也不知人家等于白送给她住。 “那就一百五十文，我听三叔的。” 林老三暗松了一口气，这个人情是大哥要还莫离的，真担心莫离要加价。 林雪连忙岔开话题，“阿离，那你看看还要买些什么？” “就再买些米和面。”莫离起身，走了一圈，她又买了一些黄豆，盐，佐料，“雪儿姐，要不我们去一下菜场吧，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肉？” 家里没有油，买点肥肉回去炸油。 “行！”林雪起身，看向林老三，“三叔，你先把阿离要的东西称好，我们去去就回。” “好，你们去吧。” 林老三叫了小二过来装米面。 两人出了米铺，直奔菜场。 菜场里人不多，卖东西的也没几家，莫离四下望了一圈，直直走向那仅有一家肉铺。木板上只剩下一些大简骨，一块猪肝，还有几斤五花肉。 心里有些失望，竟没有肥肉。 莫离不知道，这地方肥肉比瘦肉更受欢迎，因为瘦肉没有油。 “姑娘，你看中哪一块了？我马上割给你。”卖肉的大叔很热情，见她们过来，立刻就笑着招呼起来，“这肉不错的，肥瘦各半。” 他瞧着莫离不太满意的样子，又道：“姑娘，你要多少？如果全要了的话，我可以算便宜一点。你也瞧见了，我这也就剩这些了。” “全要了要多少钱？” 话落，林雪连忙拉了一下莫离的袖子，压低声音，“阿离，你和叔婆哪吃得了这么多？” 卖肉的大叔听见了，急道：“姑娘，这全要了的话，你给五十文。” 莫离瞪大双眼。 那大叔以为她还嫌贵，解释，“这肉就有三四斤，还有筒骨，还有这猪肝。”说着，他四下看了看，又从桌下提了一篮子的猪下水，“这个算是送，如何？”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全买了的，他不想失了这桩生意。 莫离偏过头凑近林雪，压低声音问：“雪儿姐，你觉得贵不贵？” 没办法，她没有这方面的概念。 林雪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肉，“不贵。” 刚说完，莫离就对那大叔，道：“大叔，我全要了。”说着，数了五十文给他。 “得咧。马上就好，我找个竹篮给你装起来。”那大叔麻利的把东西装了起来，“姑娘，这个猪下水的味有些大，你拿着。” “没事！多谢大叔。”莫离接过猪下水，让林雪帮她提肉。 “阿离，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再去找布庄，扯些布回去。”出了菜场，莫离四下看了看，问：“雪儿姐，哪里有布庄？” “跟我来。”林雪对城里倒是熟门熟路，没一会儿就到了一家布庄。 两人前脚刚踏进去，立刻就有小二一脸嫌弃的来轰她们，“走走走！臭死了，你们这是打哪来的？走走走！我们这里不招待你们。” 被嫌弃了？ 莫离朝里面望去，正想开口说话，就看见一个娇滴滴的姑娘用手绢捂紧鼻子，“让她们走！别影响本小姐挑布的心情。这么臭，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雪儿姐，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比猪下水还要臭的口臭味？”莫离皱着眉头，一脸嫌弃的看向那姑娘，“臭不可闻，也不知多久没漱口了。” 林雪瞧着那姑娘气炸的样子，想笑，却又怕惹事，便道：“阿离，我们换一家。” “嗯，我觉得这里的布都染了口臭味了。” 莫离吃亏不得，见那姑娘一副自视高贵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呛她几句。 小二一听，也气着了。 “姑娘，你这话说得可就过分了。” “过分？”莫离反问：“小二哥，你是失忆了不成？刚刚谁要驱赶客人的？” “客人？”小二笑了，上下打量着她，“就你还想来这里买布不成？我看你就是存心来捣乱的。走走走！我家表小姐在这里挑布，今儿就不与你们计较了。” 表小姐？怪不得如此神气。 莫离本想走的，这么一听就不想走了。 她把装着猪下水的竹篮往门角一放，进去就快速的挑了两匹布，一匹水蓝色，一匹姜色。 “诶，你手脏不脏？你居然敢乱动我们的布匹，你这是……”小二急红了眼，冲过来就去夺那布匹。莫离勾唇一笑，随即松手，那小二一下子就连人带布匹四脚朝天的摔倒在地上。 “小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你你你……你抢东西不成，还打人？” 莫离笑了笑，道：“你自己摔倒了，与我何关？你不抢就不会摔倒。” “你强辞夺理。” “好吧，那我们到外面找人评理一番，你一个男的还能被我打倒在地上？这也太没用了吧？”莫离说着就往外走，那小二立刻爬了起来，“你站住！” 正文 第21章 初遇秦枫 莫离不理会他，继续往外走。 “姑娘，请稍等。”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莫离转身回头看去，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色长衫，头发用浅蓝色发带束得一丝不苟的男子。他的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生得风流韵致，像是一个满腹诗书的才子。 温润如玉，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莫离愣怔了下，随即回神，学着电视上的动作朝他揖手，“这位公子不知有何指教？” 秦枫见她这般，忽地眸中染上笑意，嘴角弯弯，也回了她一礼。 “不知姑娘为何动这么大的气？可是我这的小二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招待不周倒是没有。”莫离摆摆手，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小二，又道：“他连招待都没有，何来不周？公子，我也算是见识了你们的待客之道。唉……也不能怪小二哥，谁让我们一副穷酸相呢？” 她夹枪带棒的应道。 “表哥，你别听她的。”季红忍不住出声，走过来指着门旁的那竹篮，道：“你瞧瞧她提了什么东西进来？她根本就不是来买东西的，一定是哪家布庄派来捣乱的。” 啪啪啪…… 莫离伸手鼓掌，皮笑肉不笑的道：“姑娘真是聪慧，不过，这妄想被害症也是病，得治！” “你？”季红气得脸蛋红扑扑的，眸中闪着戾光。 莫离看着她，眸光冰冷，“我说的是实话，姑娘又何必恼怒呢？我瞧着姑娘虚火过盛，若是不及时喝些汤药，怕是不出三天就得脸上长痘。”说着，莫离附到她耳边，轻道：“口臭也是心火太大了，姑娘可要当心，别自毁了这张如花般的脸蛋。” “表哥，你得给我做主，她欺负我。” 莫离笑了下，“姑娘言重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若不信，再等三天便是。” 季红气得跺脚，摇晃着秦枫的手臂，撒娇，“表哥，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 “小红。”秦枫低叱一声，“这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还不清楚，如何为你撑腰？再说了，自我出来以后，可不曾见这位姑娘欺负你。” “表哥，你？”季红一脸惊讶，微张着嘴。 秦枫抬手，示意她先别说话。 “姑娘，不知事情究竟是怎样的？” 莫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问：“你相信我说的？” “姑娘不像是会撒谎的人。” “撒谎的人可不会在脑门写一句我不是撒谎精，公子这信任来得太突然，我倒有些受宠若惊了。”莫离打趣，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闻言，秦枫噗嗤一声笑了。 眉眼俱弯，笑容暖暖从嘴角荡开。 季红瞧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来布庄就是为了偶遇秦枫，可等了许久都不见人，这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凭什么得到了秦枫的另眼相看？越想越是生气。 “表哥，你可不能只听她一面之词，你我一起长大的，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更相信事实。” 莫离笑了下，弯腰作了一揖，“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了。” “姑娘不是要买布吗？”秦枫喊住她。 小二也趁机说话，“公子，这两匹布都掉地上脏了，她不买，谁要啊。” “小二哥，这布是你抱着摔地上的，如果你不抢，也不是弄脏，这个也怪我吗？”莫离看向那小二，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拿在手里玩耍，“开门做生意的，可千万别以貌取人。” 小二瞧着她手中的银子，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秦枫扭头轻瞥了他一眼，“把布收起来。” “是，公子。” 莫离往回走到柜台前，“来两匹布，就我刚选的那两种颜色。” 算了，气也出了。 早早买了布回家，时候不早了。 秦枫亲自取了两匹布，“姑娘，可是这两匹？” “对！这要多少钱？” “刚刚是我的伙计不懂事，让姑娘受了冷落和轻视，这两匹布略表歉意，姑娘收下便可。”秦枫浅笑吟吟，更显温润了。 莫离愣了下神，有些移不开眼。 季红可不愿意，立刻跑到秦枫身旁，恶狠狠的瞪着莫离，“表哥，哪用白送人家布的道理？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要表示歉意，最多也是让个价。” “季红。”秦枫不悦，低叱。 莫离忙道：“公子，这布我不能收，公子说个价，我买下便是。如果我收下了，那岂不是正好让人觉得我就是来这讨便宜的吗？” 秦枫见她是一个倔强的，便也不多说，“那我就让些价，收个成本价便是。这两匹布一共是一百文。” “表哥？”季红大叫一声。 莫离听出来了，这价一定是太低了。 “公子，你若是有心让自己吃亏，这我可管不着。” 秦枫笑了笑，“姑娘多虑了，这是棉布，也就这个成本价。” 莫离点了点头，“那行！” 秦枫给她找了钱，亲自送她们出门。 季红终是忍不住了，“表哥，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休要胡闹，你们这般待客，说出去了那是败了我们秦家的声誉。”秦枫板起了脸，转身回到铺里，冷冷的看向那个垂首的小二，“平时康叔是怎么教你们的？这一天不在，你们就敢如此待客？” 今天这里的掌柜有事告了假，他这才过来瞧瞧。 季红见他出门，便缠着一起过来。 想不到他只是在里面看了一会书，外面竟就闹了起来。 小二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公子，小的再也不敢了。” “等康叔回来，你自己找他扣半个月的工钱，否则的话，我这也就不敢留你了。”秦枫公事公办，丝毫不给面子，他看向季红，“小红，你这大小姐的性子，也该收敛一些。” “表哥，我……”季红哽咽住了，红着眼眶。 秦枫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去后院了。 这个表妹自小没了爹娘，当年被爹娘接到了秦家庄，便与他一起长大。他倒也没真狠得下心来责备她。 大街上。 莫离和林雪一手提竹篮，一手抱布匹，收获颇丰。 “阿离，这布？” 正文 第22章 见面又怼 “雪儿姐，这布怎么了？”莫离见林雪欲言又止的样子，又问：“可是我捡了个大便宜？” 林雪点了点头，“这种细棉布的确是不止一百文，不过，人家说是成本价，或许也就是这个价吧。” “那我还真是占便宜了。” “也不算，人家也的确让你受气了。略表歉意，也是应该。” “那公子倒是个讲理的。” “看上人家了？”林雪笑着打趣，“我瞧着人长得不错，倒像个君子。” 莫离摇头，“没这个想法，如果你看上了，倒可以试试。” 讲道理，长得好，那也未必就是她的菜啊。 “试什么试？”林雪羞红了脸，娇嗔了她一眼，“也就说说而已，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可不是咱们能攀得起的。” 莫离耸耸肩，不认同的道：“只要情投意合，我倒没有什么门当户对的顾忌。” 她就是死心眼，眼缘很重要。 就像左枫。 呃……怎么又想起左枫了？ 脑海里掠过那张冷酷的脸，莫离更是用力的甩了甩脑袋。 “阿离，你怎么了？” “没……没事！” 没多久，两人就回到了米铺，林老三已经差人称好了米面，莫离点的那些佐料也一并装上马车了。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三叔。” “中午就在我这儿吃饭，然后，你们再坐着送粮的马车一起回去。”林老三笑了笑，低头看着她们手里提着的东西，“你们买了这么多东西？” 莫离点头，“三叔，我们就不吃午饭了，我祖母在家里没人照顾，我得赶回去。等一下，我顺路买几个包子，便可。那些东西多少钱呢，我先把账付了。” “一石米，一石面，另外那些黄米和佐料，一起是二百二十文。” 林老三早就算好了账，随口应道。 莫离把东西放下，林老三朝小二示了眼色，小二立刻把东西提到了马车上。 付了账，莫离和林雪就上马车离开。 林老三目送她们离开，想到莫离，嘴角溢出一抹笑。 倒是一个知礼数，不贪便宜的姑娘。 莫离让小二停在包子铺前，买了六个大包子，又去买了文房四宝，纸张买足了厚厚的两大沓，可把林雪给吓了一大跳。 “小二哥，你们这儿哪有卖坛子的？” “阿离。”林氏轻扯了下她的衣袖，一脸着急，“阿离，钱可不是这样花的啊，你这样，迟早得……” 迟早得坐吃山空。 不过，这话林雪是说不出口的。 莫离笑了笑，“雪儿姐，我心中有数，你放心！买的这些东西，也都是用得上的。” 外面，小二应道：“姑娘，前面就有一家，要不，我停一下？” “行，谢谢小二哥了。”莫离嘴甜，小二听了也乐意。 到了地方，莫离和林雪一起进去挑了十个拳头大的坛子，三个可以装一盆水大小的。店里的小二帮忙放到马车上，她们付了账，便没有再停留，直接出了城门。 路上，林雪终是忍不住的问道：“阿离，你买这么多坛子做什么？” “有用，日后你就知道了。”莫离卖起了关子。 林雪也不再问了，看着旁边堆放着的东西，有些担忧，“阿离，你一下子置办这么多的东西，若是让那边的人看到了，或是知道你祖母给了你玉佩，那可非得闹起来。” “我倒不怕他们闹，只是我不想让我祖母知道我典当的玉佩。”莫离也感到头疼起来。 买的时候也没多想，现在倒真是棘手了。 林雪问：“那怎么办？” 莫离沉思了一会，突然眼前一亮，“我想到了，东西就放你家。待会回去后，你先进去找你爹娘通通气，我平日里要用多少再到你家去取。” 林雪听了，也赞同，“嗯，这个办法好。” 棘手的事解决了，两人都轻松了。 回到林家村时，刚过晌午，林雪先是进去与林剑夫妇说了一声，紧接着他们一家人就出来帮忙把东西搬了进去。村民很少看到马车进村，倒也是稀奇的望了过来，看见林家一下子置办了这么多东西，也是暗暗称奇。 林剑上前，“小二哥，进屋喝口茶水吧。我三弟让你送东西过来，这一路辛苦了。” 小二倒也不意外，因为在路上莫离已经交待过他了。 “林村长客气了，我家掌柜让我送东西过来，现在东西送到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便不留小二哥了。” “村长，告辞！” 店小二上了马车，没多停留就离开了。 林剑看了眼莫离，“阿离，这次辛苦你陪阿雪去城里置办东西了。” “林叔客气了。”莫离指了指自家门口，“我先回去看看我祖母。” “去吧。” 莫离只拿着一个油纸包回家，那是她从城里买回来的包子。 这刚进院门，莫老太便在屋里喊道：“阿离，可是你回来了？” “祖母，我回来了。”莫离匆匆进了屋，在堂屋里倒了碗水进去，“祖母，口渴了吧？” “阿离，你这是上哪去了？我……我还以为……”莫老太见她晌午都没回来，担心她被莫有为和屠丽给控制住了，差点又要爬着出去找人了。 “祖母，我只是出去找些草药，隔壁林婶没有告诉你吗？” 明明走的时候有说的。 莫老太紧握住她的手，“说倒是说了，只是我瞧着这时候了你还没回来，便有些担心。” “没事！”莫离又问：“祖母，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带回来的包子，应该蒸一下就能吃了。 “我吃过了，你林婶送吃的过来了。”莫老太摇头，“你还没吃吧？” “我……还没呢。” “那你先去弄点吃的。” “哦，好。” 莫离把碗递给莫老太，起身出去了。 …… 秦琛看着出现在茅草屋里的人儿，脸色都青了，指着莫离就喝道：“臭丫头，你是存心想要饿死我吗？这都大半天了，你上哪去了？” 莫离本还有些内疚的，听他这语气，倒也不内疚了。 “这不是还没被饿死吗？还能发这么大的火，说明暂时也死不了。” 正文 第23章 气得吐血 “你？”秦琛指着她，抽回手，甩袖，“牙尖嘴利。” “不好意思！本姑娘的牙齿又齐又白，可不尖也不利。刚刚不说你暂时死不了，不过现在看来……”莫离停顿了下，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现在看来怕是也会怒火诛心，离死也不远了。” 秦琛咬牙，摸了个石头子在手中玩耍，“你是想要再做一回木头人？” 他暗暗敛起怒火，暗下倒也惊奇，自己这冷冷清清的性子，怎么对上她就立刻变成一头暴龙了？ 这火气是想收都收不回。 委实可气！ “你是想做死人？”莫离呛道。 秦琛勾唇，冷冷一笑，正在莫离以为他要出手时，却传来他淡淡的声音，“把东西拿过来吧，你也想让我早点养好伤，早点离开，不是？” “三天后，管你好不好，必须离开。” 莫离走过去，把油纸包递给他。 秦琛接过，打开就吃，倒也没有嫌弃。 莫离看着他，问：“你不怕我下毒了？”直接就吃，他也是心大，不是杀手吗？心思应该很谨慎才对吧？ 秦琛很快就吃完一个包子，“你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么确定？我可不是什么能吃亏的性子。”莫离好笑，从竹篮里取出一帖药，“我去煎药。” “能不能吃亏，与你会不会伤天害理，这不一样。”转眼间，秦琛又吃了一个包子，抬眸定定的看着她，“你不仅不能吃亏，你还嫉恶如仇。虽然，在你眼里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你有自己的原则。你怀疑归怀疑，可毕竟没见我杀过人，每每被你气得想掐死你，可我还是没有下手。这些在你看来，我应该也不算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莫离怔愣了下，转身走人。 “胡说八道。” 心里却是很震惊，他怎么就将自己看得这么清楚。 这的的确确是自己的性子和想法。 秦琛把油纸揉成一团，看向门口，笑了笑，突然笑容僵在嘴角，眸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竟是笑了。 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他何曾有过？从小到大，他在一个严厉的管教中长大，任何事情都被要求中规中矩的，嘻笑玩耍是要挨罚的。 越发久之，他就养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人。 还有那些骇人的传闻，下人们都避着他，远远看见就绕道而行。 他是玉田城姑娘们的恶梦，怕是听到他的名号就会晕了过去。 秦琛起身出了屋子，看着莫离蹲在灶台前煎药，走到一旁坐了下来，问：“你又是买包子，又是抓药的，这是把玉佩当了？” “当了。”莫离把火势控制好，起身拍拍手灰，探究的看着他，“你在打什么主意？用玉佩来告诉别人你在这里？” “你真能想，我只是想问问你当了多少银子，我怕有人不识货被骗了。” “一百两，一年。” “一百两？”秦琛一口血涌上来喉间，差点吐了出来。 他的玉佩居然只当了一百两？ 莫离见他脸色煞白，问：“贵了？” 秦琛抬眸瞪着她，一脸鄙视，“笨。” “欸，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稍有良知的人都不会说自己的救命恩人是笨。”莫离恼了，瞪了回去，“没良心的家伙。” 秦琛瞧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想笑，却又忍着。 莫离移开视线，看向后面的蜂橱，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用意。 “你现在能走动了，这药就自己煎吧。” 伸手紧锢住她的手，秦琛抬头看着她，蹙眉，“刚收了我的一百两诊金，你就这么照顾病人？这可不是一个好大夫会做的。” “你这不是没多大事吗？我瞧着你不用三天就能好全了。不过，尽管如此，那玉佩就是诊金，我是不会退银子给你的。”莫离以为他是嫌诊金贵了。 “我这伤三天好不全，我是内伤，你不会不知道。”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莫离很诚实。 “你？”秦琛气结，深吸了一口气，把怒火压下去，尽量放缓声音，问：“你要上哪去？你以为，两个包子就能填饱肚子吗？” “还饿？” “你说呢，我这是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莫离轻叹了一口气了，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松手，我回去给你做些吃的送过来。这药，你看着火就行了。” 秦琛松开她，“我相信你！你别担不起这份信任。” “放心！诚信，我还是有的。” “最好是。” 莫离摇头，把蜂橱挑进屋里，四下看了看，记下这里需要些什么东西，这才又匆匆回村里了。 不远处的草丛后，屠丽和莫有为将茅草屋外面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只是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但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与莫离拉拉扯扯，也足以让他们气恼。 屠丽瞪着那远去身影，“这个死丫头，原来是早藏了野男人，怪不得不答应与林阿财的那门亲事。” 莫有为阴森森的道：“贱人，我还以为她有多贞烈呢，原来是早有相好的。怪不得啊，那身板一点都不像是十六岁的姑娘，倒像是……哎哟……你干什么？” 莫有为还没有说完，耳朵就被屠丽用力揪了起来。 “莫有为，你是不是对那丫头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与她早就……”屠丽越想越不对劲。 莫有为倒吸着冷气，连忙伸手去掰屠丽的手，急声解释：“没有没有！你可不能这么想，这传出去了，你我怎么做人？” 他是有那个心和胆，可不是事没成吗？ 他心里还埋怨，那天如果屠丽不那么早回来，他兴许就得手了。 屠丽瞪着他，“量你也不敢。”松手，又看向茅草屋那边，问：“你说现在怎么办？明天就是林阿财指定的日子了，咱们若是不将人送去，他指不定会闹什么样子。” 想起这事，屠丽就心塞。 这没几天功夫，莫有为就将那三两银子给花光了，真正是气人。 “绑也绑到林阿财床上去。”莫有为沉阴阴的道：“现在，我们也只能暗中跟着她，有机会就将她绑了。我早已备了些药，她逃不了的。” 正文 第24章 能怎么办 屠丽笑了，“还是你有办法，等那时生米煮成熟饭了，我看她能怎么办？” “没错！就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两人越想越得意，笑眯眯的回村里了。 秦琛冷着脸，剑眉蹙起，刚刚在莫有为哎哟一声时，他就察觉到了不远处的草丛后有人，凝视听了一会儿，虽然不太清楚，但多少有些明白了。 这两人是要害莫离。 绑着逼着她嫁人？ 脑海里掠过莫离那倔强的样子，又想她吃不得亏的性子，秦琛有些期待看到她是怎样反击的？ 莫离回到家，东西已被林元杰从两家相隔的墙上弄了过来，米面刚弄进屋里，手里还提着那两大篮的猪肉和猪下水。 “阿离，你回来了。” “元杰哥，麻烦你了。” 林元杰笑了笑，“你这是什么傻话，你可是我们家的救……” “停！”莫离喊停，抬手，“元杰哥，你们一直把这个放在嘴边，我真的很不好意思。冥冥之中我有缘习得医术，又岂能见死不救？以后，别再这么说了。” 林元杰笑着点头，“好好好！以后，我不说便是。” “这个给我吧。”莫离上前从他手里提过竹篮，“晚上，我做几个小菜，咱们两家一起吃个饭吧。” “不，不用了。”林元杰摆手，“我爹说了，今晚接你和叔婆到我家吃饭，他有事想跟叔婆商量一下。” “这样啊，好吧。” “那我先回去了。” “好！” 林元杰从围墙上翻了过去，不想在这里进进出出的，招人非议。 莫离把东西提进厨房，洗了筒骨，氽水后放进陶罐里，添水，出去取了两个生地黄，切片放了进去。她准备煨一锅生地大骨汤，这汤正适合莫老太和那人喝，补气血。 这边添了火，她又打水将猪肝泡着，淘米熬粥。 猪肝补血，她打算熬一锅猪肝粥。 一切就绪，莫离趁着熬粥的时间，开始处理猪肝。猪肝好吃，也补气，但因为肝脏沉淀了毒素，食用前要细心处理，这样才能起到滋补的效果。 “阿离，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林雪提着菜篮子进来，看见她坐在院子里处理猪肝，上前放下菜篮，好奇的看着她，“这猪肝你怎么还要这样弄呢？洗干净切片，炒着吃就行了。” “那可不行！这猪脏好吃归好吃，但还是要处理的。” “这么讲究啊。”林雪笑了笑，“我刚从菜园里回来，给你带了些青菜过来。” 莫离扭头看了一眼，笑道：“知我者，雪儿姐。我刚还在想上哪去要些葱，你这就送来了。” “噗……这张小嘴甜的，我也没想那么多，只是随手拔了一些。”林雪指着一旁的猪下水，问道：“阿离，那个猪下水不好洗，怎么洗都有一股怪怪的味道，你打算怎么弄啊？” “没事！我有办法。” 莫离不在意，她买回来，自然有办法洗得一点味道没有。 林雪挽起衣袖，“我来帮你。” “不用，等一下我来就行，省得你弄得一手的味道。”莫离把猪肝弄干净了，换了水，在上面划了十字刀口，继续泡在水里。 她起身进屋去装了一些面粉出来。 “雪儿姐，我们去河边洗吧，这东西要洗净还要用不少水。” “好！我陪你去，正好学一下你的手艺。” 林雪笑着点头，其实，她是怕遇上那些讨厌的人又找莫离麻烦，干脆跟上去，真找茬了，她就说这东西是他们家给莫离的。 莫离进厨房把火架好，又挑着木桶。 水缸里的水，她已用了一些，顺路正好挑两桶水回来。 “雪儿姐，东西就麻烦你提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两人出了院门，一起去河边。 这个时候，河边一个人都没有。 莫离先装了两桶水，再把竹篮里的猪下水倒进木盆里，扯去那些肠上的油，再清洗几遍，这才把面粉倒在上面，双手用力的搓洗。 林雪见她怎么做，自己也怎么做，两人奋力的洗着。 来来回回搓洗了三遍，猪肠果然变得白白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面粉水倒进河里，有不少鱼儿游过来吃。 “这河里还有鱼啊。” 莫离以为这河里的鱼都被人捞光了。 “有也是又少又小，这小鱼儿全是刺，倒也没人要。”林雪看着河里的鱼，见有那么几条大的，有些惊奇，“想不到还有这个头的。” 莫离收拾了一下，起身。 “雪儿姐，我们回去吧。” 那粥应该也快好了，她得赶回来把猪肝切放进去。 “走吧。”林雪走去挑水，莫离拉住了她，“我来挑水，雪儿姐帮我拿其他东西就好。” 林雪愣了下，看着她，忽地笑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一点人情都不愿欠。只是你这样，我们家还欠着你的大恩情呢，该怎么还？” “那个不一样，一码归一码。” “救了两条人命，的确是不一样。”林雪打趣她，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河边，“阿离，以后跟我们家别这般计较，你越是这样，我们越是不好意思。” 莫离沉默了一会，点头，“好！” “阿雪，你等一下就回来帮忙做饭。”两人刚走到家里门，胡氏就出来了，看着她俩，又道：“阿离，晚上到我家吃饭，你叔有事找你祖母商量。” “欸，我知道了。” “阿雪，你等一下就回来。” “好！” 林雪把东西送进去，便匆匆回家了。 莫离进厨房查看一番，果然米已煮开了。她从盆里捞出猪肝，切了一小碗，又切了葱花。把猪肝放入粥里，又煮了一会，熟透后撒下葱花，调味。 试了试味道，莫离都忍不住的砸了砸嘴巴。 真是鲜甜。 她来这里有些日子了，这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有油有盐有肉的粥。 洗了两个小坛子，莫离倒了一半粥，又倒了一半生地汤，装进竹篮里，用碎花布盖好。她盛了一碗粥端到房里，“祖母，喝碗粥吧，我刚煮好的。” “我不饿。” “不饿也吃一些，趁热吃。” 莫老太闻着扑鼻而来的香味，咽了咽口水，接过碗，又问：“你吃过了吗？” 正文 第25章 不必知道 “吃过了。祖母，你吃完就把碗搁这里，我去林叔那里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晚一点再回来。”莫离不是故意要瞒她，只是怕她担心。 莫老太点头，“去吧。人家好心，借了房子，又借了这些吃的用的，你多帮忙也是应该的。” 林元杰送东西过来时，跟莫老太提了一下，帮莫离瞒着莫老太。 莫老太以为这吃的用的住的，全是林家借的。 “嗯，阿离也是这么想的。” “好！阿离最懂事了。” “那我先去了。” “嗯，去吧。” 莫离去厨房提了东西，为了避人耳目，她还扛着锄头。到了茅草屋，莫离把粥端给秦琛，察看了药汁，见差不多了，便提开，把那装汤的坛子煨了上去。 “那坛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秦琛揭开塞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篮子里有碗筷，那是猪肝粥，补血的。” 补血的？ 秦琛双眼骤亮，又问：“我是问你现在煨着的是什么？” “筒骨生地汤，煨到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你晚上自己盛出来喝，大晚上的我就不过来了。”莫离把汤煨着，倒出药汁撂在灶台上，“药，等一下你自己喝，我去采些药回来给你敷。” 他的外伤不是很重，只是胸口的伤口又裂开了。 至于内伤，怕也只能喝药调理。 伤口不再裂开的话，他离开这里也就没问题了。 秦琛没同声。 莫离交待完后，就出去采药了。 过了半个时辰，莫离就提着草药回来，也没看秦琛一眼，径自捶好药，从篮子里取出棉布和剪过，“把衣服脱　一下，我给你清洗伤口，换了药后，你动作别太大了，明天一早，我再过来换药。” “姑娘，这光天化日之下，你让在下脱衣服？”秦琛朝屋里看了一眼，“要不，进去脱吧。” “不脱就不换药了，随便你。” 秦琛失笑一声，打量着她，“这就生气了？” 莫离别开脸，不理他。 “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的胸肌，不用不好意思。再说了，咱们那么亲密的事都有过了，我的确也是多虑了。在你面前脱衣服，实在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 秦琛一边脱，一边打趣她。 莫离瞪了过去，“我跟你可没什么亲密的事，别胡说八道。” “吻算不算？还有……” “闭嘴！”莫离听着他越说越没边了，便大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秦琛瞅着她，“这是老羞成怒了？” “羞？老？”莫离一听，却是笑了，“姑娘我刚好年华二八，再看看公子，倒不是谁老谁羞？” “年华二八？”秦琛拉开衣服，褪到腰间，露出了他亢张的胸肌，也露出了胸口那狰狞的伤口，“姑娘，过来上药吧，我想你的时间也紧着，别发愣了。” 莫离瞧着他一下子又不呛她了，直觉这人的性子古怪，一阵风一阵雨，阴晴不定。 打了水，拧干帕子清洗伤口。 秦琛低头打量着她，见她专注的眼神，认真的模样，不禁出神。 这丫头也是古怪。 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也能这样不计前嫌的救。 再看她眼里只有伤口，根本没有瞄一眼他那自认为很出色的胸肌，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必知道。”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日若有机会，还是要报这份恩情给报了的。”秦琛看着她，又问：“真不说？” “不说！” “莫离？” “你怎么知道？”莫离抬头看去，两人的目光撞了个正好，他的眼神越发深邃，黑眸中星辰璀璨，像是夜空也像是两汪黑潭，仿佛要将万物都吸了进去。 心弦动了一下，莫离一慌，连忙别开脸。 “你一定是上次送拐枣过来听到的吧？既然知道，还问个什么劲？” “聪明！” 秦琛别开脸，“快点包扎吧。” 怎么回事？ 心里有点怪怪的？刚刚就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 “哦。”莫离把药敷上，利索的包扎。 “你就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我不需要知道。” 莫离摇头，过几天就分道扬镳的人，何必知道那么多？ “不好奇？”秦琛有些意外了，以前，他顶着这张正常的脸出去时，总是能引来姑娘的侧目和倾心，这丫头初见时不也一副失了魂的样子吗？ 现在是故意的，还是想引自己的注意力？ 秦琛不知，莫离第一次见他是因为他长得像左枫，既然不是左枫，身份又似乎很危险，莫离自然是真的不想知道。 “如果我说我叫左枫呢？” 左枫？ 莫离猛地抬头，愣愣的看着他，直到看清他眸底的趣味，她才收回目光，用力一抽棉布。 咝…… 秦琛没有预警，突然被她用力一抽，伤口痛得不由倒吸一口气。 “莫离，你故意的？” 莫离扎好棉布，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刚才有多故意，我现在就有多故意，怎么你能故意，我不能？”说完，她转身走人，潇洒挥手，“我走了。” “你就这样走了？” “走了！” 秦琛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无法回神。 左枫？ 这个人似乎与她之间有什么很深的故事。 夜幕降临，林元杰过来背着莫老太去了林家，两家人围坐在桌前。今天胡氏做了一桌的菜，林剑还温了一壶酒，“阿离，能喝酒吗？” “少酌一杯，应该没事。” 林剑点点头，给大伙各倒了一杯。 “那今晚就大家都喝一点。” “是。” 林剑倒酒后，坐了下来，扭头看向一旁的莫老太，“叔婆，既然你们与那边分了家，阿离的婚事，你也说了该由你来定。昨天我在村里听了些闲言闲语，说是屠丽明天就要将阿离嫁到林阿财家去。这本是你们的家事，我纵是一村之长，也管了父母之命的亲事。” 莫老太听着这个，眼眶就红了。 “阿剑，这事你得帮帮阿离。这孩子我早让她离开这里了，可她放心不下我，死活不愿离开。阿离是万万不能嫁给林阿财的，屠丽若是铁了心，耍泼耍狠，以我现在这身子也拦不了她。” 正文 第26章 我们离开 莫老太抽出手绢，轻拭眼角，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莫离伸手过去，紧握住她的手，安抚，“祖母，你放心！我说什么也不会嫁给林阿财的，我一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阿离，你一个弱小姑娘怎么斗得过他们？” “这不还有林叔在吗？”莫离看向林剑。 她知道今晚这顿饭，并不简单。 林剑闻言，笑了下，“阿离就是聪明。”说着，他看向莫老太，“我今晚找你们过来一起吃饭，的确是为这事的。刚刚我也说了，阿离的婚事是你们的家事，我无权插手，所以，我想认阿离做义女，不知道婶子的意思如何？” 认义女？ 莫离愣住了。 她还真没想到是这样的。 一旁，林雪已经高兴坏了，抓着她的手臂不停的摇晃，“阿离，我爹的这个主意不错，这样一来，你的婚事我爹娘也能说上话。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姐妹了，真好。” 莫离看向莫老太。 认义亲，这事她没意见，莫老太同意就行。 莫老太明白了这顿饭的用意，便点了点头，“阿离，给你义父义母磕三个响头。” “是，祖母。”莫离起身，走到林剑夫妇面前，跪下，三磕首。这时，林雪沏了两杯茶端过来，莫离毕恭毕敬的奉上茶，“义父，义母，请喝茶！” “好好好！真是乖闺女。” 林剑夫妇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就搁在桌上，两人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莫离，“这是义父义母的一点心意，阿离，你且收着。起来吧，吃饭。咱们先吃饭，再商量明日之事。” “是，义父，义母。” 林雪欢天喜地的扶她起来，“三妹，坐吧。” 林元杰笑着打趣，“阿雪，你倒是改口得挺快的。” “那是当然，以后我有妹妹的，上面又有哥哥，真是好极了。”林雪笑道。 “阿雪，我可听说了，爹娘要么疼老大，要么疼老幺，可没有听说过最疼中间那位的。现在开始啊，你要受冷落了。”林元杰从身上摸出一个荷包递给莫离，“三妹，这是你大嫂绣的荷包，你收下吧。” “谢谢大哥。”莫离笑着收下。 林雪瞧着大家都有礼物送给莫离，自己却没有准备，一下子就急了。 “爹，娘，大哥，你们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啊，害得我……”她声音低了下来，不好意思的道：“害得我一点礼物都没有准备。” “我也没备呢。”莫离安慰她。 林剑笑看着她俩，起筷，“先吃饭，不然饭菜都冷了。” “好！吃饭。”莫离端起酒杯，“阿离敬大家一杯，感谢义父义母给了阿离一个家。” “好！咱们一起喝。” 林剑起身，“婶子，你就坐着。” “好好好！我老太婆不会说话，总之，谢谢你们。”莫老太说着，仰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然后偏过头去擦拭眼角的泪。 一家人气氛很好的吃完晚饭。 胡氏和林雪收拾出桌子，林元杰泡茶后，也围坐下来。 “阿离，明天的事，你有什么想法？嫁是不会嫁了，但是，你想过要怎么处理吗？大家都在一个村子里，那屠丽和莫有为也确实收了聘金。” 林剑也不多说，直奔今晚的主题。 莫离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们收下聘金，那是他们的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理。明日一早，他们要上门来接新娘，我就让他们上门来自找其辱。大不了见官，反正我和祖母早就分家出来了。” 林剑摇头，忧心忡忡的道：“这个不行！收聘金是实，他们名义上是你的爹娘，这也是实。官府不会管这事，真管了，估计也于你无益。你现在是我的义女，我能插手，但对你的婚事做不了主。” 莫老太也点头。 的确如此，继父继母也一样是爹娘，就算是分家出来了，也改变不了。 她前面说着硬气的话，也只能缓一时，解决不了问题。 莫离皱眉，没有想到这地方的破规矩这么多。 婚姻全由父母包办。 连官府都不一定能干涉，这就真是麻烦了。 “阿离，你还是趁夜离开吧。”莫老太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你走后，便不要再回来了。他们找不到人，自然就拿你没办法了。” “我不走！” 莫离摇头。 “你不走，那明日就要……” “我不走！也不嫁林阿财！”莫离抿了抿唇，抬眸看向林剑和莫老太，“我们要演一场戏，我今晚就找个人成亲。” “找人成亲？”莫老太吓了一大跳，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剑也是皱眉，但看莫离不像是在说笑，便问：“阿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大晚上的，你上哪找个合适的人成亲？还是，你其实早已心有所属？” 此刻，浮现在林剑脑海里的人是林巡。 林巡和莫离青梅竹马，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如此一来，林阿财又怎会放过林巡？ “这不可能，阿离怎么可能有意中人？”莫老太第一个否定。 莫离看着大伙，道：“我没有意中人，成亲也只是假的，权宜之计。我于这人有恩，他答应了我一个条件，我让他做什么都可以。而且，他不会在这村里久居，等他伤好了，他就会离开。” 莫老太听得一头雾水。 假成亲，那人很快就走？ 可成亲怎么能假？那人离开后，莫离还怎么再寻觅到良人？ 这个不行！ “不行！” “祖母，你先听我说。现在看来，这个方法是最好的。”莫离握紧了莫老太的手，“那人有武功，不怕林阿财耍泼，那人不会久居于此，适合假成亲。” “可是，你以后若是再要寻得好人家，那可是……”莫老太红了眼眶，硬下心肠，“阿离，我们回去收拾一下，我和你离开。我们今晚就离开。” 她知道，莫离不走是因为她。 既然如此，那她就离开林家村。 “祖母？” “走！我们今晚就走。”莫老太一脸坚定，她扭头看向林剑，“阿剑，今晚就麻烦元杰送我们离开。” 正文 第27章 恶狗拦路 林剑点头，“这个没有问题，可是你们离开这里又能去哪里？” “阿离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莫老太紧了紧莫离的手，“阿离，扶我回家，我们去收拾一下。” “好！”离开这里，自然是最好。 莫离立刻应了。 她现在手上有点钱，上哪也不置于流落街头，后面，她再想办法就是。 她不相信，她堂堂一个中西双料名医在这古代还活不下去了。 林剑起身，“元杰，你背你叔婆回去，我和你娘等一下就过去。” “是，爹。” 莫离回家后，便开始收拾，突然，她放下包袱，出了房间打着火把，“祖母，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阿离，你别出去了。” “我去跟那人说一声，提些东西过去给他，这些也是用他给的诊金买的。如今我要离开了，总不能把他一个伤患丢在那里一直等吧。” 莫老太犹豫了一下，点头，“那你速去速回，别在外面逗留太久。” “好！” 莫离打着火把出去了，还提着一个竹篮，准备给秦琛留一些米粮。 莫离前脚刚离开，林剑他们后脚就过来了。 林剑想到家里还有不少莫离的米面和东西，便找胡氏一起折了现银，准备等一下让莫离一起带走。林雪进了屋，四下不见莫离的身影，便问：“叔婶，我三妹呢？” “她说去茅草屋里找一下那人，跟他说一声。” “可是现在大晚上的。”林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可想到林阿财受了伤，找不了莫离的麻烦，便又安心不少。 …… 莫离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打着火把，大步的往茅草屋方向走去。 旁边，不知名的东西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莫离倒也不害怕，而是加快的了脚步。突然，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身后两个鬼鬼祟祟的人。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莫有为笑了下，道：“当然是看你这三更半夜不睡觉要去哪里？莫离，想不到你的贞烈也只是一个幌子，私下竟是那般豪放。居然还偷藏了野男人，今晚我们就抓你去见村长，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脸？” 屠丽拉住莫有为，不怀好意的看着莫离，“阿离，你若是不想这事闹到人尽皆知，那你明天就得乖乖的嫁给林阿财，否则的话……” “那咱们就去找村长啊。”莫离浅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果真是不要脸，这事我们想帮你藏着掖着，你还要闹得人尽皆知吗？” “谁不要脸，谁知道。” “你？” 莫有为搓着双手，双眼发亮的看着莫离，“阿丽，别跟她废话，咱们把她绑了，明天一早就送到林阿财家去。这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闹到哪也是咱们有理。” 屠丽点头。 莫离转身不停往里跑，秦琛的武功不低，就算受伤，也一定能控制住莫屠二人。 小子，你报恩的时候到了。 “抓住她。” 屠丽一声令下，莫有为就像是脚下长风一样，一下子就窜到莫离前面，将她拦了下来。 “你，让开。” “哼，你不傻吧，这怎么可能？” 莫离气结，咬唇。 心里郁闷极了，这个破身子误事，没跑多久就气喘吁吁。 屠丽也追了上来，不知何时手里已多一条绳子。莫有为伸手去抓莫离，被她闪开，他伸手过去，却不料被莫离一脚踢向大腿根，立刻痛得嗷嗷直叫。 那夹紧腿，一脸涨红的不停跳脚的样子，很是滑稽。 莫离没心思欣赏这一幕，撒腿继续跑。 她没有去深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喊人，不回村，反正一直跑向小茅草屋。这一点，她也是很久以后才明白过来。 路旁树上，秦琛看着莫有为那难受的样子，不禁弯起嘴角。 这丫头还真是会踢。 他白天发现莫屠二人后，心里便一直悬着这事，晚上喝了汤，喝了药，不知不觉中他人就往村里来了。远远的发现前面起了争执，他便悄悄躲一旁树上。 莫离很快又被追上了。 屠丽狠心将她压在身下，莫有为拿着绳子就把莫离绑了起来。 “死丫头，看你还往哪里跑？”屠丽举起手，莫离就冷冷的瞪着她，“打啊，如果不怕明天林阿财找你麻烦的话。” 林阿财这个村痞倒是不怕人的，全村人都怕他不要命的折腾。 屠丽闻言，悻悻收回手，用力往莫离腰上掐去。 “我不打你的脸，我掐你身上的肉。哼！” 莫离咬牙，闷哼着不喊痛。 眸光骤然结冰，秦琛冷光射向屠丽，伸手从树上摘了个果实，直直朝屠丽的手上射去。在他面前，如果他不充许，谁也不能这么欺负她。 秦琛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随即又劝抚自己，因为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哎哟……”屠丽吃痛，松了手，四下看了看，“谁？是谁？” “……”无人应她。 “到底是什么人？你给我出来。” “……”还是没有人理她。 莫有为的痛缓和了一些，不愿再拖着，便道：“别瞎喊了，走吧！先回去，依我看啊，也不必等明天一早了，今晚就把她送到林阿财那里去。” 省得夜长梦多。 屠丽点头，恶狠狠的瞪着莫离，“也是这个道理，走吧。”说完，她踢了莫离一脚，“快点走！如今你落在我们手里，别想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莫离冷哼一声。 屠丽突然智商有了长进，抽出一布事将备好的布将莫离的嘴堵了起来。 “现在，你想喊也喊不出来了。死丫头，我不打脸，我偏掐你。”说着，又抬腿去踢莫离，却不料不知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她身子不由的向前，没收住，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秦琛掂着手中的果实，冷冷的勾唇。 莫离蹙起眉头，四下张望。 好端端的摔跤了，难道是？ 是他吗？ 扫看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她又收回目光，暗道：“想太多了，那人在茅草屋里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屠丽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了。” 心里莫名的涌起淡淡的失望。 正文 第28章 真是精彩 秦琛在她望过来时，突然的屏住了呼吸，仿佛他连呼出一口气，也能让莫离发现一般。 月光下，她眸子晶亮，脸上的神情仿佛有些意外，有些甜蜜，眉眼之间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甩了甩脑袋，一定是想多了，她都被绑了，哪有可能还笑得出来？ 屠丽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莫离就骂：“死丫头，你故意绊我的是不是？”她身上脸上全是灰土，样子要有多狼狈就有狼狈。 莫离瞧着，想笑，可又笑不出声。 “你还敢笑我？” 屠丽冲上去，想要抽莫离一巴掌，莫有为连忙拉住她，“好啦！别闹了！快点送人过去，你这样大吵大闹的是怕别人听不见？” 屠丽听着，这才愤愤的收回手。 “哼！我迟早要从她身上讨回来。” “别气！别气！”莫有为拽着她的手，“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屠丽被他一哄，立刻就化怒为笑。 “好！我都听你的。” “那行，走吧。”莫有为伸手推了莫离一下，“快点走！再不听话，你那个祖母以后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 莫离向前打了个踉跄，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她扭头瞪了莫有为一眼，便大步向前走。 三人出了小路口，却见林雪和林元杰站在那里。 莫有为和屠丽相视一眼，吓白了脸。 林雪看着莫离被绑着，嘴上还塞着布，立刻要跑过去，林元杰拉住她，“阿雪，去找爹过来，最好就是把村里人都叫醒。” 林雪会意，撒腿就跑回家。 莫有为轻咳了一声，故作冷静的看向林元杰，“元杰，你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 “有为叔，你这是要做什么？” “莫离这丫头藏了一个男人在茅草屋，正好被我们发现了，这不我们把她绑了回来，就是想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屠丽赶紧往莫离身上泼脏水。 林元杰上前，伸手拉开莫离塞嘴布。 “先放开阿离，那个男人是我从山上救回来的，因为有伤在身，我便拜托阿离去给他诊治。怎么现在听你们说起来倒像是做了坏事？” 莫有为拉住林元杰的手，“元杰，你这般护着她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们做爹娘还往自家闺女身上泼脏水不成？” “我护着自家三妹，那是因为我信她。你们泼不泼脏水，这个你们才清楚，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林元杰用力抽回手，径自去替莫离解绳子。 屠丽不依，上前拦住了他，“林元杰，你别太过分了，我家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刚说了，她是我家三妹。” “放屁！莫离怎么成了你家三妹？” “真臭！”莫离冷冷的插了一句，屠丽怔了怔，许久才回味过来，怒指着苏果，“死丫头，你居然敢这么跟自己的娘说话？” “如果是亲娘，或是有点好的后娘，我也不会这么说话，可你是吗？”莫离趁屠丽不备，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动作充满了挑衅，“不是爹娘，就别总挂在嘴边，真像你们这样做爹娘，说出去也丢人。” “你……你长本事了？” “本事不大，不过，刚好能压住你这种妖魔鬼怪。” “我……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不孝女。”屠丽真的怒了，扑上去就要抓莫离的头发。 砰…… “谁绊我？”屠丽又一次摔在地上，这一次比刚刚那次还痛，额头正对上一个石头子，这一磕就磕破了皮。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已是一脸的血和泥灰。 莫有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扶她。 “林元杰，你这是要杀人吗？” 林元杰也被屠丽的样子给吓住了，“我没有绊她，她自己摔的跤。” “你还敢耍赖？”莫有为撸起袖子，准备与林元杰打一架，自家娘们在自己面前被人收拾，这是很没面子的事。 林剑打着火把，后面跟着闻声赶来的村民。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莫有为恨恨的收了拳头，跑过去就恶人先告状，“剑叔，你家元杰真是太过分了，阻止我们教闺女也就算了，他还把屠丽打成了这样。” “我没打！”林元杰立刻澄清。 “就是你绊她摔跤的。” “我没有！你不要含血喷人。” 莫离跑到林剑面前，“义父，大哥没有绊她，她是自己摔跤的。” “莫离，你在说什么？”屠丽用手绢捂着伤口，听到莫离喊林剑义父，表情变得很古怪，“你有爹娘在，认什么义父？这事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莫有为也反应过来了，跟着叫嚷起来，“剑叔，你仗着自己是村长就这么做，这不合适吧？” “我认一个义女，还要仗着自己是村长吗？”林剑怒了，一脸铁青，“莫有为，你不要忘记了，第一，你们已经把莫离从家里分了出来，第二，你们这后爹后娘做了什么缺德事，大家也有目共睹。” “你就是仗势欺人。”莫有为紧咬这一点。 的确，除了这个，他也没有可咬人家林剑了。 “我认谁做义父母，这是我的自由。”林雪帮她解开绳子，手获得了自由。 “爹娘还在世，你做得了什么主？” “我爹娘早不在世了，你们算哪门子的爹娘？你们绑我是想连夜送我去林阿财那里，现在装什么呢？” 屠丽一听，狡辩，“莫离，人家林阿财是下了聘的。再说了，人家哪里不好了？你爹托梦给我，让我给你找个人家，我做错了吗？” 莫离冷笑了下，“这么好，你怎么不留给莫琴呢？” “长幼有序。”屠丽咬牙。 “对啊，长幼有序，我已分家，不是你们家的人了，所以，你们收了聘金，订了莫家长女，这与我何关？这订的明明就是莫琴啊。” 莫离轻飘飘的反将屠丽一军。 屠丽傻愣了下，接着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作孽啊，我这是养了什么样的女儿啊。村里谁不知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吗？” “真是太精彩了。” 秦琛从后面阴暗处走了出来。 正文 第29章 有逼你吗 “这人是谁？”所有人都朝秦琛看了过去。 见他慢慢走过来，一双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眸底如古井无波，出色的五官俊美的让人暗暗惊叹，一身黑袍更显冷感，仿佛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莫离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刚刚的感觉果然没错，他真的躲在暗处。 秦琛走到林元杰面前，伸手作揖，“元杰大哥，谢谢你把我从山上救下来。”说着，他看向莫离，“阿离，也多谢你了。” “不用谢！”林元杰摆摆手，心里已经猜到这人就是莫离救了安置在茅草屋里的男子。 秦琛点头，站到了莫离身旁，亲昵的搂着她。 莫离吓了一跳，正想挣开，却听到他带着趣味的道：“阿离，我昨天说过，救命之恩，理应以身相许。现在我能走动了，以后便由我来照顾你吧。” 以身相许？ 他什么时候说过？ 莫离傻眼了。 秦琛见她不说话，又凑近一些，道：“难道你要始乱终弃？我的伤在胸口，你照顾我，难道我不该对你负责？还有啊，昨天，我虽是不小心的……但是，我还是要负责的。” 不小心什么？ 又负责什么？ 他这话说得这般暧昧，这是……想做什么？ 莫离有些被他挠晕了。 这时，秦琛压低声音，“难道你想嫁给林阿财？” 顿时，如梦初醒。 莫离低头酝酿了下情绪，再抬头时，人已经微红着脸，一副娇羞的模样，娇嗔了他一眼，“你说话也不看看场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谁要你以身相许了？” 说完，她就往回走。 秦琛急急追了上去，“阿离，你不让我报恩，可我却不能不报啊，再说了，我们都那样了……” 那样是哪样？ 村民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莫有为和屠丽也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等他们回过神来时，村民已经散了。 林剑把村民劝回家了，自己一家人则全去了莫家。 “阿离，这个？” 莫离抬头看着他，“义父，今晚不走了，我和他成亲。” “他？”林剑看向秦琛，欲言又止。 林雪则是好奇的打量着秦琛，这人长得真好看，林阿财与他相比，那就是云泥之别。只是看起来面色冷冷的，像是不太好相处的样子。 “在下王罙，家中无父无母，身上也无婚约，亲事是可以自己作主的。”秦琛伸手携过莫离的手，嘴角浅浅弯起，“我会留在这里照顾阿离和祖母，不会让人欺负她。” “放手！”莫离抽回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我和你成亲只是权宜之计，并不能当真。待你伤好后，你可借说去外头上工，然后就离开。” “你说假成亲？”秦琛问。 莫离点头。 一旁，林剑急了，“阿离，你们既然已经那样了，当然不能假成亲。” 莫老太虽不知是哪样了，但林剑说不能假成亲，那就一定是有非成亲不可的原因。 “阿离，听你义父的话。” “我是认真的。”秦琛也附合。 莫离瞪了他一眼，“我跟你又没怎样？刚刚只是一出戏罢了，你还当真演上瘾了？” “有没有怎样，你我都清楚。”秦琛模拟两可的道。 大伙一听，却是齐齐往那个方向去想。 林剑严肃了起来，“阿离，你可听义父的话？” 莫离点头。 林剑又道：“那就必须成亲，而且不能是假成亲。我瞧着这位王公子也比林阿财要强，今晚你们就成亲吧。” “不行！”莫有为扶着屠丽冲进来。 屠丽全然无顾忌了，“林剑，你有什么资格作主莫离的亲事？” “凭我是她的义父，凭她祖母也同意了，凭你们已经分家了。”林剑见她耍泼，也不给脸色了。 屠丽抬起下巴，恶狠狠的道：“我是她娘，我说不行就不行！没有爹娘在场的亲事，可不算数。” 秦琛冷冷的勾唇，“意思是我们成亲时，你们在场就作数了？” “没错！不过，你们想都别想，我们是不可……” 屠丽的话还未说完，秦琛就往她身上点了一下，她立刻宛如木头人，站着不动了。莫有为察觉有异，便冲着秦琛喝道：“臭小子，你对屠丽做什么了？” 秦琛按了下拳头，立刻发出让人惊恐的咔咔声。 他盯着莫有为笑，可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更让人觉得他身上寒气逼人。 莫有为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你想要干嘛？” “你说呢？”秦琛反问。 莫有为立刻往外跑，可还不到门口就被秦琛拎了回来，砰的一声，丢在地上。莫有为顾不上身上的痛，也管不了屠丽，想要爬起来跑路。 秦琛懒懒的伸脚，他立刻趴在地上，脸紧贴着地板。 “你放开我。” “放开你？不是不行，不过，有条件。”秦琛故意松开一些，在莫有为想爬起来时，他又重重一脚踩了下去，“第一，写下莫离的婚事由她作主的字据；第二，你们想在场，那便站在后面观礼；第三，如果你们不答应的话，那我就……” “就怎样？”莫有人问。 咔咔几声，莫有为听着就肉疼。 秦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怂样，一脸鄙夷的笑了，“我就把你们一家都废了，不死不活的那种废。” “你敢……啊……” 咔嚓一声，莫有为如杀猪般的叫了起来。 秦琛的脚力一沉。 “啊……”莫有为嗷嗷大叫，痛出一身的冷汗，“饶命，饶命啊……” 秦琛沉声问：“我说的，答应了吗？” “答应，答应。” “那你重复一遍吧。” “啊？”莫有为愣住了，他痛得要死要活的，哪记得住？ 秦琛凉凉一笑，“看来，你是想不起来，那行，我让你再长长记性。” 咔嚓。 “啊……我想……我想起来了。”莫有为痛得声音都带着颤音了，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第一，我们签字据，莫离的婚事由她作主；第二，我们一定在场观礼，第三，我们同意你们成亲。” 轻轻颔首，秦琛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又问：“我有逼你吗？” 正文 第30章 你没逼我 “没！没逼我，这我和屠丽商量后，同意的。”莫有为可不敢再逞嘴皮之强，连忙捡着秦琛喜欢的话说。 秦琛拍拍手灰，松开脚，“阿离，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咱们就拜堂成亲吧？” “不行！不行！” 林剑急声反应。 秦琛懒懒的看了过去。 这一眼过来，林剑的心都不由的提了起来，“先让他们签了字据，只要有了字据，咱们也不怕他们反口了。既然要成亲，这亲事自然不能马虎，容我准备几天。” 秦琛看向莫离，“我没有问题，阿离说哪天办就哪天办。” 闻言，林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暗道：“这男子的气场太大，一个无波无痕的眼神就让人有压力。” “爹，我回去取纸笔墨吧？” “去吧！”林剑点头。 莫老太上下打量着秦琛，想询问一下情况，可屠丽和莫有为在场，她也不便多问。 不一会儿，林元杰就拿着东西过来。 秦琛伸手往莫有为身上点了一下，然后，撂袍坐下，“我来写。” “好。” “阿离，你过来看看我写得对不对？”秦琛看向莫离招手，浅笑吟吟。 莫离皱眉，他不笑的时候，她还习惯一些，现在这么笑着，总觉得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你自己写就好。” “不怕我把你卖了？” “我大哥识字，他就站在你身旁，你能写出什么花来骗人？”莫离淡淡的扫了屠丽和莫有为一眼，“再说了，你是要和我成亲的人，我不信你，信谁？” 秦琛颇具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执笔，龙飞凤舞，洋洋洒洒的写满了一张纸。 “可以了！过来画押吧。” 他搁下笔，低头看着自己写了字据，似乎挺满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莫离走过来一看，两眼一抹黑。 这是什么东西？ 草书是她看不懂的。 林剑和林元杰父子二人看了大半天，也没有完全认出所有的字，秦琛写得实在是太草了。大概的倒也看懂了，与他刚和莫有为说的意思差不多。 莫离看向林剑。 林剑轻轻点头。 眼角余光瞥见他们的反应，秦琛有点想笑，却又不动形色，曲指轻轻敲了敲桌面，“莫有为，屠丽，你们倒是过来画押啊。” “公子，我们动不了啊。”莫有为想哭。 今晚也太倒霉了。 没有抓住莫离，还被毒打一顿。 “哦。”秦琛仿佛如梦初醒，起身上前往他们身上各点了一下，“去吧。” 林元杰已备好印泥。 莫有为和屠丽步伐蹒跚的走到桌前，盯着眼前的天书，面面相觑，莫有为腆着脸问林剑，“剑哥，这上面写得是什么？” “咳咳咳……”秦琛轻咳几句。 莫有为快速的按下手印，动作如行云流水，一点都没有犹豫。 见莫有为画了押，屠丽也不敢迟疑。 莫离瞧着他们夫妇俩的样子，顿觉好笑。 这是恶人自有人磨啊，谁的拳头硬就谁说了算。经一事，莫离更是看穿了莫屠二人的属性，他们就是不打不服的。 秦琛拿起桌上的字据，吹干墨汁，献宝一样的送到莫离面前，“阿离，这事我办得好不好？” 瞧着他像是讨要表扬的小孩神情，莫离柔和了眉眼，点头，“字据你帮我收着，这样也不怕别人打什么偷字据的鬼主意了。” 闻言，莫有为立刻垂下脑袋。 他还真是有这么个打算。 “好！我听阿离的。”秦琛把字据收好，奇怪的看着莫屠二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这么晚了，难道还不该回去睡觉吗？” 莫屠二人如获大赦，立刻相互搀扶着，急急出了院门。 “王兄弟，这事多亏了你，否则的话……”林元杰见莫屠二人离开了，便看向秦琛，笑着道谢，只是他话还未说完，秦琛就噗的一声吐了一口血。 “你？”莫离伸手扶住他，一脸严肃，“走！我扶你去屋里躺下。” 这一刻她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刚刚他是一直忍着？ “三妹，我来。”林元杰连忙上前扶住秦琛，“扶去哪个屋里？” “就我屋里吧，晚上，我和祖母挤挤。”莫离急跟上去，突然，她又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林剑他们，“义父，义母，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雪儿姐，你先扶我祖母进屋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阿离，他……” “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 林剑点点头。 莫离进屋，站在床上有些紧张的看着秦琛，“你这个人是怎么一回事？一直强忍着做什么？躺好，我看看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秦琛咧嘴一笑，“阿离，你这是要当着你大哥的面剥我的衣服吗？” “少废话！”莫离伸手过去，不用再解开衣服，她已经知道伤口又裂开了。 衣服上都是血。 只是因为他穿着黑袍，看不明显罢了。 林元杰瞧着，心里又惊又急，“阿离，这又流血了，怎么办？” “重新清洗伤口，上药。”莫离解开秦琛的衣服，里面包扎伤口的白棉布已经红透了，“大哥，你能不能回去拿一套衣服过来给他换上？” “这个当然行，我现在就去。” 房间里，只剩下二人。 一时之间，静悄悄的，只听见褪衣物的声音。 秦琛抬眼打量着她，见她紧抿着唇，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心里竟涌起暖意，“我没事！只是伤口裂开了，你再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他的声音不觉放轻柔，说出话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什么叫没事？你刚吐血了，那是你的内伤又重了。你说你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三番两次的把自己弄伤，你这是去杀人，还是去自杀？” 莫离的语气很不好，像是在训犯错的小孩。 嘴角弯起，秦琛笑眯眯的看着她。 莫离瞪了他一眼，“还笑？真是没见过这么不合作的病患。” “谢谢！” 话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秦琛一阵窘迫，连忙别开眼。这是第一次向别人道谢。 莫离则是意外他也会向别人道谢。 正文 第31章 也是大意 “噗……”见他一副别扭的样子，再想到他早前冰冷的样子，莫离噗嗤一声笑了。被他一记冷光扫过来，她连忙止住笑，点头，“不用谢！” “你？”秦琛迟疑了一下，又别开眼。 这丫头笑起来的时候，挺好看的。 “等一下，我去打水进来。”莫离出去打水，林剑他们还坐在堂屋里，见她出来，立刻就问：“阿离，他的伤势如何？” “伤口裂了，我得重新给他上药。” 林元杰提一个包袱进来，“阿离，衣服我带过来了。” “大哥，你进去拿给他吧，我去打水进来清洗伤口。”莫离去厨房打水，想了想，又往灶膛里添了柴禾，把水倒进锅里。 还是烧点热水吧。 “阿离。”林雪跟进来，蹲在一旁歪着脑袋打量着她，“阿离，现在你的婚事能自己作主了，那你还要和那个男的成亲吗？” “走一步算一步，现在解决了燃眉之急，我想的不是成亲，而是把这个家撑起来。” “我瞧着他看你的眼光与看别人不一样。” “你想多了，他对谁都是冷冰冰的。有不一样，也是装给别人看的。”莫离不会多想，她和秦琛又是第一天认识了。 他是一块万年冰块，又冷又硬。 林雪蹙眉沉思，总觉得莫离说的不对。 “雪儿姐，你先回去睡觉吧。明天一早，你去拔白花蛇舌草，把大嫂的药也煎了，我吃了早饭就过来给她换药。” “哦，那你给他包扎完了，也早点休息。” “嗯。”莫离起身，拍拍手灰，走到灶台前揭开锅盖，把锅里的水舀了出来。 堂屋里，林剑夫妇已经回去了。 林元杰站在那里等她。 莫离见他似乎有事，便问：“大哥，怎么了？” 林元杰朝莫离房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他腿上还有伤没有包扎。” 大腿上还有伤？ 莫离蹙眉，点头，“我知道了。” “阿离，要不，我进去给他换药吧，毕竟你一个姑娘家，有些不太方便。”林元杰处处为莫离着想，觉得男女有别，不想莫离让人在背后议论。 莫离笑了笑，“早先当着大伙的面，他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现在，我再和他避嫌也是迟了。再说了，我是大夫，我不看伤口，不知道怎么对症下药。” “哦，的确是这样。”林元杰尴尬的挠着脑袋。 “大哥，你对我好，我知道。你也回去睡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面对林元杰的关怀，莫离心里暖烘烘的，“大嫂和小侄儿晚上还要你照看呢，回去吧。” “好！那我就先回去，有什么事你来喊我。” “嗯，我会的。” 莫离放下木盆，一起出去，闩上院门。 “你身上还有伤，怎么也不说？”莫离端着木盆进去，先拧了帕子递给他，“先擦脸吧。” 秦琛接过，默默擦了脸，又递过去给他。 “你备一些药，我自己上药就行了。” “好！”莫离点头，坐到床边，小心的清洗伤口，“幸好我这里还有些敷伤口的药草，不然，我还半夜上山去采药不成？” 她在叙事，可秦琛听着却觉得她似在埋怨，又不太像。 现在两个人这么坐着，这么说着话，感觉不像是陌生人。 重新换药包扎。 莫离帮他把衣服拉拢好，往后坐了一点，“伸手。” “啊？”秦琛发现，他刚刚竟在出神。 “啊什么啊？让你伸手出来，我要抚脉。”莫离嘴角微翘，刚刚他一瞬间的恍惚，像极了初见左枫时的表情，有些呆萌。 秦琛伸手过去，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浅笑吟吟。 “不对！”莫离抚脉用了很久的时间，反反复复的确认，最后她松开手，一脸严肃的看着他，“把衣服褪下来，我要查看一下你大腿上的伤口。” “你要看什么？”秦琛反问。 莫离皱眉，脸上的神情更严肃了，“收起你那些乱七八槽的想法，此刻，在我眼里，你只是一个伤患，不是男人。”见他的脸瞬间就黑了，莫离连忙改口，“暂时不是男人。” 秦琛的脸更黑了。 莫离唉气，“你是男人，顶天立地的好汉，行了吧？” 这人怎么只要触到这个话题，立刻就变脸？ 那方面不行就治呗。 这么生气便能自愈？ 现在他这样子就像是怄气的小屁孩。 “噗……”如此一想，莫离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秦琛的脸黑如锅底，眸底涌上怒气，“你这是又要挑战我的忍耐力吗？看来是上次给你的教训不够深，还是你以为有了字据就不用我了？明天那个林阿财会息事宁人？” “我没挑战，只是想到好笑的事儿，这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莫离举手，像在发誓。 “最好是这样。” “那你还脱不脱？”莫离连忙岔开话题，“你的脉搏跟白天不太一样，你的伤是怎么造成的？不会是对方的武器上抹了毒吧？” “你怎么知道？” 莫离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 “你忘记我是一个大夫了？白天，我也是大意了。” “现在知道自己是一个称不上是大夫的人了吧？” “这个，我可不承认。”莫离起身，把木盆端到桌上，又返了床前，见他一动不动，“你怎么还不脱？不会是想让我来脱吧？” 话落，她直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胡说什么八道？ 你可是大夫，不能这么调侃伤患。 “为了你，我的伤口又裂了，我现在浑身没劲，所以，你来脱吧。”秦琛利索的躺了下去，那样子根本就不像是连脱衣服都没劲的人。 “骗谁呢？你不脱，那就算了。” 莫离不上当。 秦琛看着她，嘴角蓄着笑，“你是不敢？不是说在你这个大夫面前，没有男女之别吗？” “你不是说，我称不上大夫吗？”莫离双手抱胸，神清气淡的看着他。 抬杠，谁不会啊？ 秦琛瞪她，她就瞪了回去。 谁也不让步。 “咳咳咳……”突然秦琛抚着胸口，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煞白煞白的。莫离吓了一跳，连忙探身过去，“你这又是怎么了？” “可……可能是要毒发了。” 正文 第32章 还是皮厚 莫离这下没再与他多说，直接拉下他的裤子，卷起里面的半身里裤，看着大腿上的伤口，她不由的恼了，“没中毒啊，你骗我？” 这道伤和胸口的一样，也是被剑划伤的，没有中毒，只是没有及时处理，伤口有些发炎了。 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先洗一下伤口，现在有些发炎了，这么长的伤口，我看还是缝合一下好一点。”莫离端水过来，拧了帕子帮他清洗伤口。 秦琛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这么光着在一个姑娘家面前，还是第一回。 他偷偷的瞄了一眼莫离，见她神情专注，就像是在处理他胸口的伤口时一样，并无异样，也不见半分害羞。 这……这丫头是心大，还是皮厚？ 毕竟他都不好意思了。 再看着她，慢慢的，他又暗骂自己龌蹉。人家这专注的神情，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大夫面前，没有男女之别。 “先等一下。” 清洗伤口后，莫离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儿又匆匆进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根针线。 “你要做什么？” “缝伤口。” “缝伤口？”秦琛只觉皮都发麻了。这划一个伤口，他不怕，听她说缝伤口，倒是真被吓到了。他如视劲敌的看着莫离手中的针线，“这么直接缝，你觉得合适？” “本来是要先给你煮麻沸汤的，可现在不是没有药材嘛，所以……” “慢着！直接缝，让伤口恶化得更快怎么办？” 秦琛心里很抗拒。 莫离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瓷瓶，笑眯眯的道：“我今天到城里买了药粉，刚才一下子没有想起来。等一下我给你缝合后，洒些药粉，再包扎起来，肯定不会有事。” “还是不行！” 莫离打量着他，“你不会是怕这个针线吧？我告诉你，小英嫂子一个弱女子都能忍，你不能？” 秦琛看着她，直觉她这话在变相说他不像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副从容赴义的模样。 “张嘴！” “干什么？”秦琛睁开眼，见莫离拿着手绢，立刻摇头，“不要！” “不塞着嘴，你痛得咬断舌头，可不能怪我。” “动手吧。” “行！那你就忍着吧。”莫离其实看着他的样子是想笑的，可低头一看那伤口却是笑不出来。这伤口再不做缝合会越来越严重。 “嗯，我能忍！” 莫离拉好线，问他：“你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罙。” “哪个王？又哪个罙？”莫离不待他回答，就补了一句，“不会是王八不怕井深吧？” “莫、离！咝……” 他吼了一声，莫离就趁机穿针过去，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道：“不是就不是，你吼什么啊？难道不是王八的王，深井的深？” 秦琛气得胃疼，腿上的疼都忽略了，他没好气的纠正，“井深的深字不要水。” “哦，原来是那个罙啊。” “就那个罙，你知道是什么意思？”秦琛问。 莫离摇头，“不知道，这字应该就和深井的深一个意思吧？那么，我刚刚说王罙就是王八不怕井深，我并没有说错啊。只不过是你想错了而已。” 秦琛不吭声，决定不理她。 莫离又问：“家中无父无母，也没兄弟姐妹吗？” “没有！” 那些个狼子野心的表亲，在他眼里就不是亲人。 “那你比我还可怜。”莫离语气肯定，手里动作也越发的快了，“我起码还有一个祖母，还有义亲关爱。” “我比你可怜？”秦琛上下打量着她，“你这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要被人卖了，这也比我好？” “你天天受伤流血，连自己的明天，你也不一定能把握，身边又没有一个亲人。我难道不比你好？”莫离打了结，剪了线，抬眸看着他，“人最穷的时候，不是吃不饱穿不暖，而是这里。” 她抚着胸口。 秦琛听得懂她的意思，但却故意歪曲，“这里是什么意思？心胸广，还是指那个大？” 莫离听了，连手中的针都掉了下来。 这个大冰棍，他还会说段子？ “不要挑衅我，你知道的，待会我一开口，你就受不了那个刺激。”说着，取了瓷瓶，往伤口倒了药粉，细细包扎好。 “可以了！睡吧，瞧着你应该是没有休息好。” 咕咕咕…… 莫离听到咕噜声，还以为自己听错，接着又响了起来，她看向秦琛，只见他神色有些尴尬，连忙侧过身子，闷声道：“我睡了。” “哦。”莫离收拾了一下，端着木盆出去了。 到了厨房，她端出那锅白天煨着的汤，生火，取了面粉，用生地筒骨汤做了一大碗面疙瘩。汤面上再洒下葱沫，美味扑鼻而来。 “起来，先吃点东西吧。” 莫离端着碗坐了下来，看着他，问道：“我不是留了粥和汤给你吗？你晚上没吃？” “冷的。”秦琛应道。 冷的？ 莫离怔愣了下才明白他的意思，因为东西冷了，所以，他连热一下都不干，宁愿饿着？ 早知如此，刚刚便不该下这碗面疙瘩，就该让他，饿着。 秦琛坐了起来，伸手接过碗，先中深吸了一口气，再喝了一口汤，然后才开始吃面疙瘩。虽然是饿坏了，可他的吃相很优雅，没有莫离想象中江湖杀手的那种豪放。 “你是杀手？瞧着不像啊。” 莫离不知不觉的问了一句，问完就后悔了。 问人家这么敏感的问题，万一又惹恼了他，可怎么办？ “你当我没问，我其实也是什么都没问。”莫离不待他回答，就抢先又补了一句，干笑了几声，“嘿嘿！你先吃东西，不用管我。” 秦琛偏过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吃他的东西。 过了一会，他将空碗递了过来。 “我要漱口。” 莫离点头，拿着碗就往外走，“你早点歇着。” “我说，我要漱口。”秦琛又重复。 莫离转身，奇怪的看着他，“院里有水缸，你要漱口就去吧。” “我腿上受伤了，不方便。” “你是让我去给你打漱口的水？” 莫离总算是听懂他的意思。 正文 第33章 上门找茬 “嗯，不是你，还能是谁？这房里也没有第二个人了。”秦琛理所当然的点头，“我这伤本来也没觉得有多痛，现在被你缝了后，感觉整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意思是我被你缝伤了，走不了，你得服侍我。 莫离咬着后槽牙，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她又端着水进来。 秦琛看着她生气却忍着的样子，没多说什么，漱口后，便睡下了。 …… 翌日一早，天刚亮不久，院门就被人拍得砰砰响。 砰砰砰…… “莫离，你给我出来。” 莫离被吵醒，揉着眼睛坐直了身子。昨晚秦琛因为伤口发炎，半夜就开始发烧起来，夜里不方便去采药，她没办法便只能打了水进来，不停的给他冷敷。 幸好，最后还是控制住了。 而她也累趴在床边睡着了。 “你上床睡吧，不用理会，我去会会他。”秦琛下床穿鞋，从床角拿过昨天林元杰送来的衣服，慢条斯理的穿上。 莫离是想睡，可眼下林阿财找上来门来了，她的睡意也淡了。 她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 “得了！这怕是睡不成了。你休息，我出去看看吧。” “我去就成！一个小瘪三，我还不放在眼里。”秦琛伸手拽住她，看着她乌青的眼眶，心里竟涌起丝丝心疼不舍。 他看着莫离眼光闪了闪，随即又归于暗淡。莫离被他这么一望，心中一紧。他轻轻的松开她的手，微微笑了一笑。　　 “也行！咱们一起出去，更能让他死心。” “啊？”莫离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秦琛系好腰带，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眼，有些嫌弃，“这也太……短了一些。” 莫离上下打量着他，噗嗤一声笑了。 “的确是短了一些。” 这不是短了一些，而是很多。 她以前觉得林元杰挺高的，现在这么一比较，显矮了。 所幸他们的身板差不多，只是高矮不一。 此刻，秦琛的手脚各露出小半截，再配上他俊冷的容颜，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特别好笑。 秦琛盯着她，皱眉，“这么好笑？” 莫离连忙收住笑，一脸严肃的摸着下巴，重新打量了他一番，“不好笑！只是这衣服有点好笑，你放心！我笑的不是你，而是这衣服。” 她心想，等一下得先帮他把衣服洗了，晒干后可换上。 不然这个样了，她看着就憋笑不住，迟早会惹怒他。 秦琛白了她一眼，伸手拽着她往外走，“说话能不能有点诚意？” 三岁小孩都听得出来，她是在说他好笑，什么衣服好笑，当他是三岁小孩来哄吗？ 莫离挣扎了一下，“你放开我啊。” “不放！”秦琛气淡神闲的拉紧她，莫离扭头看着他的侧脸，有些惊讶，也就退烧没多久，他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 这身子底也是很强。 “阿离，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另一间屋里，莫老太扬声问。 “祖母，我出去看看，你放心！没事的。” “有事就找你义父，别自己扛着。”莫老太叮嘱。 莫离点了点头，“知道了。” 秦琛看着她下意识的点头，觉得有些好笑，生硬的唇线微微牵动向上翘起。 砰砰砰…… “莫离，我别以为躲在家里就能了事，我告诉你，你再不出来，我就拿石头砸门了。”外面，林阿财的叫嚣声越来越大，似乎情绪很暴躁。 林剑一家从屋里出来，“林、阿、财。” “村长，我的好村长，你可真是好人啊。”林阿财怪声怪气的，阴晴不定，“我不管村长打着什么主意，也不管村长想怎么帮莫离。今天是我和她的大好日子，我说什么也要把人娶回去。” “林阿财，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也告诉你，你和莫离的亲事，昨晚莫有为和屠丽已经白纸黑字写清楚了。莫离的亲事，他们夫妇二人无权作主，你想要找事的话，那也换个地方。这里是我三弟的家，由不得你在这里撒野。” 林剑怒指着他。 简直就是忍无可忍。 这个村痞也是时候整治一下他了。 林阿财一听，不怒，反而笑了，“哈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与我订亲的人是莫离，聘金我也下了，现在说不嫁了？我告诉你们，晚了！” “一大早的，谁在这里大吵大闹的？”随着声落，院门嘎吱一声被拉开。 众人齐齐望去，神色各异。 秦琛搂着莫离出来，一副慵懒的样子，似乎是刚从床上起来。 林阿财死死的盯着他搂着莫离的手，恨不得用目光将那手剁碎，他气得脸色铁青，指着秦琛就骂：“哪来乌龟王八蛋？居然敢染指我家娘子，你这是不要命了吗？” 秦琛一记厉光射了过去。 他一双凤眼长得十分凌厉，眼中一派深沉的黑，面上不笑时，那一双眼望人很显寒气十足，自然而然便带出不可挑衅的威仪。 林阿财心下一颤，但众人面前不愿丢人，便壮着胆挺直腰身。　 “小子，把你的手挪开。” “呵呵！”秦琛冷笑了声，淡淡的看着他，道：“大家都是男人，有种没种，单挑就知。你这般大声叫喊，可是因为底气不足？” “王罙，你这话说对了。我听说啊，一般会叫的狗都是不咬人的。”莫离好心的补了一句。 林阿财的脸色更难看了。 秦琛低头看了莫离一眼，笑了笑，又看向林阿财，上下打量着，趣味十足，仿佛他眼前的这人真是一条一直吠个不停的狗。 周围，村民闷笑着。 林阿财听着，更是难堪。 “小子，单挑就单挑，谁怕谁呢？” 秦琛看着他，“打，就得分个输赢，有了输赢，自然得有条件。” “你要什么条件？”林阿财问。 秦琛垂下眼皮，温柔的看了莫离一眼，“既然我们是为了莫离而打，条件自然就与莫离有关。若我赢了，你立刻滚蛋，从此莫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若你输了，你也就别再拿什么订亲来说话，省得让人笑话。” 林阿财问道：“怎么全是你赢的条件？” 正文 第34章 自讨苦吃 光听着秦琛的不可一世的语气，林阿财已经气得直发抖。 他撸了撸衣袖，一副就要开打的样子。 秦琛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勾唇，“因为你没有赢的机会，所以，没必要再假设。” “你？” “我什么我，来不来？你一句话，爽快一点。如果你不是男人，怕输，那就算了。”秦琛紧了紧搂住莫离肩膀的手，低声道：“阿离，这个人胆儿小，实是配不上你，幸好你已经有了我。” “呵呵！”莫离抬头看着他，磨着牙干干的笑了几声。 什么幸好有了你？ 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秦琛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林阿财听得清清楚楚。 “如果我赢了，你就离开这里，不准再找莫离。”林阿财气得半死，声音吼得很大。 秦琛懒洋洋的道：“那也要你能赢才行。来吧，我先让你五招，你尽管上。” “谁要你让？”林阿财挺着胸，很有骨气。 “尽管如此，我还是要让上一让的。毕竟，我是外来人，客人嘛，总是要礼让三分的。”秦琛说得很有礼貌，莫离却是偷偷翻白眼。 这厮，又扮猪吃老虎。 “啊……”林阿财大吼一声，冲了上去。 秦琛揽着莫离，轻巧一躲，潇洒避开。 林阿财冲得太快，一下没收住，直接撞在门框上，痛得他吡牙咧齿，两眼直冒金星。他扶着门框，许久才缓过神来，“你阴我？” 秦琛一脸无辜的摇头，“大家都看着呢，我可没阴你。你自己没看好，撞上去了也不能怪我。” “你说让我五招的。” “我是让啊，刚刚我可不就让了一招了吗？”秦琛的表情更无辜了，他扭头看向围观的村民，“大伙说说，我刚刚是不是让了？” 大家不敢直接得罪林阿财，一个个都神色尴尬的低着头。 砰的一声，大家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林阿财又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屎。 原来，他是趁着秦琛看向村民之际，果断又出手了。 不过，他果然又吃亏了。 秦琛是谁？别看他懒洋洋的，敏捷度还是很强的。 林阿财冲上来时，他又轻松揽着莫离闪开，故作惊讶的看着地上的林阿财，“你这是怎么了？就算输得五股投地，也不用这么早啊？还有三招呢，你可不能太浪费了。” 莫离紧咬着唇，想笑，却忍着，肩膀一耸一耸的。 秦琛低头看着她，扬起淡淡的微笑。 林阿财用力捶着地，暗暗咬牙。 秦琛好心的提醒他，“你别急啊，快起来吧。” “王八蛋！”林阿财忍痛迅速的爬起来，这下气得完全失了理智，他抓着泥灰用力洒向秦琛，怒吼，“老子今天要杀了你。” 太憋屈了。 轻身一跳，躲开了灰尘。 秦琛掌风一扫，灰尘全扑向林阿财，待灰尘落尽，众人眼前的林阿财已经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大花猫了。 哈哈哈！ 村民这下再也忍不住，捧腹大笑。 “还有两招，我劝你，珍惜一点。”秦琛紧了紧手，将莫离搂得更紧。 “啊……” “还有一招。” “啊……” “很好！已经让了你五招了。” “啊……”林阿财接二两三的冲上去。 村民全都瞪大双眼，却只见秦琛单手抓住林阿财的胳膊，随即就听到咔嚓几声，然后，林阿财就像破布一样瘫在地上。 “你输了！”秦琛看向林元杰，“元杰哥，麻烦写个字据，林阿财输了，以后不准再找莫离麻烦，否则，我见他一次就打一次。” 林元杰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这就去。” 大快人心啊。 林阿财这次是踢到铁板了，活该啊！ 没过多久，林元杰就拿着字据和印泥出来。秦琛松开莫离，上前蹲在林阿财面前，拿起他的右手，摁了下印泥，然后重重按在纸上。 他将纸递给林元杰，抓着林阿财那摇晃的右臂，咔嚓一声，“啊……”林阿财痛得冷汗涔涔。 秦琛丢开他的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做人要量力而行！莫离岂是你能高攀的？希望你记住今天的教训，再敢胡来，我就不仅仅是卸你一条胳膊。” 林阿财闷哼着，不吭声。 秦琛转身，搂着莫离就进了院门，“咱们回家，我都要饿死了。” 林剑站在林阿财面前，“阿财，做人要有诚信，这愿赌服输，字据你画了押，输也是你输了。以后你别再来找莫离的麻烦。如今，莫离是我的义女，你若是执意为难她，我也不会轻饶你。” 林阿财猛地抬头，恶狠狠的瞪着他。 林剑又道：“耍恶，耍横行，真要有本事，那就到外头去。只会在村里横，只会欺负自己人，这不算本事。你年纪不小了，也该好好反省一下。” 闻言，林阿财的垂下了脑袋，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瘸的走了。 “大家都散了去忙自家的事吧。” “是，村长。” 村长散了，林剑一家人进了莫离家。 旁边枣树下，莫琴望着院门，神色复杂。 林阿财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冲到莫家去找莫有为和屠丽，他们二人昨晚被秦琛收拾后，连夜就到外面就躲风头了。林阿财叫嚣了一番，只得把他家的东西摔了个稀巴烂，出了口恶气，便愤愤离开了。 莫琴远远的看着林阿财走了，这才匆匆回到家里。 “姐，那人把咱家的东西都摔烂了。” “姐，我怕！” 莫珍和莫思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见莫琴进来，两人扑了上去抱住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是真的吓坏了。 莫琴揉揉他们的头发，“别哭！我们进屋收拾一下，别怕！” 莫思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用力的往莫琴衣服上蹭，“姐，爹娘什么时候回来啊？我饿了，我想吃饭。爹娘会不会不要我们了啊？呜呜呜……” “别哭！爹娘不会不要我们的，他们上山了，很快就回来。” 莫琴安抚着他们，哄了许久才哄好。 那边，进了院门，莫离就拉开秦琛的手，“以后别这么搂搂抱抱的。” 正文 第35章 为她破例 “怎么？我的好处没有了，你就随手丢了？”秦琛伸手拽住她，轻轻一带，重新拥入怀里。莫离推搡了几次，未果，只得抬头瞪着他。 “咳咳……”林剑等人进来，见两人搂成一团，便轻咳了几声。 林雪羞红了脸，躲在胡氏身后，却又忍不住偷偷瞧过来。 秦琛手一松，点头，“林叔，林婶，进屋坐吧。”他低头看了莫离一眼，摸摸肚子，“阿离，我饿了。” 莫离扁着嘴，点头，转身去了厨房。 这家伙，这语气，真当自己是这个家的主人了？ 林雪急急跟了上去，与她并肩而行，轻轻撞了下她的肩膀，眸光闪闪的道：“阿离，你们竟这么亲热了？看来，我快要喝我三妹的喜酒了。” “雪儿姐，既然你也说我是三妹了，那么，长幼有序啊。”莫离停下来，指了指她，又反手指了指自己，“你是二姐，我是三妹。” 呃？ 林雪脸上一热，“你这是有心意相通的人了，我可没有。咱们是姐妹，谁先谁后，这个不用计较。” “听雪儿姐的意思，这是在埋怨义父义母没有早早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莫离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道：“雪儿姐放心，我待会就跟义母提一下。”说完，她就笑着进了厨房。 提一下？ “等等！”林雪急急的追了上去，“阿离，你可不能这样，千万别说。”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我不想，谁要找人家呢。”林雪红着脸。 莫离打量着她，“雪儿姐，这表情可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没有！没有！”林雪激动的摇头否定。 莫离却觉得这反应是真有问题。 “你不说，那我就跟义母说了，你若说了，我可以帮把把关，当然也不会告诉义母。”莫离打了面粉放在盆里，准备和面。 锅里还有生地汤，她想做些饼。吃饼喝汤，早饭就这么应付。 林雪眼尖，见她要和面，立刻就舀了水站了她旁边，一边帮她添水，一边道：“有……是有这么一个人，可人家现在不在村里。” “青梅竹马？” 林雪红着脸点头，“阿离，你这么问，我是真的相信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啊，难道我以前还认识这个人不成？” “认识啊！”林雪想起心上人，嘴角也不禁上扬，“杜晨哥，你怎么会不记得呢？小时候，你爬枣树从上面掉下来，还是杜晨哥接住你的。当时，你还把杜晨哥的手给砸断了。” “啊？”莫离一脸惊讶，“我真不记得了。阿雪姐，你别介意。” “我又没说什么。”林雪的脸更红了。 莫离笑了笑，一边和面，一边问道：“那杜晨哥现在到哪去了？” “他去参军了。”林雪的话里充满了惆怅，“他爹娘相继离世后，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了。走之前，我问他要上哪去，他说他一直崇拜战神瑞王，一直梦想着投军在瑞王麾下。” “那后来呢？他离开多久了？” 莫离好奇的问。 姑娘家谈起这种事情都会很感兴趣。 林雪失落的叹了一口气，“他走后，便没了音讯。” “哦！那你连他在哪都不知道，你还要等下去？”莫离偏头看着林雪。 “我也不知道，我相信，他一定会衣锦还乡的。” 面和得差不多了，莫离岔开了话题，“雪儿姐，你帮我烧火吧，我来煎饼。”她洗干净手，又去院子里洗了葱，切了备用。 林雪坐在灶膛前烧火，常常看着火苗发呆，莫离轻叹了一口气，并没有打搅她想事情。 这爱情有点看不到未来。 明显那杜晨也没有对林雪承诺过什么。 锅烧热了，莫离从旁边的陶罐里夹了一块肥腊肉放进锅里，立刻就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她用筷子推着肥肉在锅里一圈一圈的转，所过之处，留下油光。 家里没油，林剑给了一块肥腊肉，她也得省着用。 锅温够了，油也差不多了。 莫离把肥肉夹起丢回陶罐里，把刚备好的饼坯放下锅里，一个一个的贴在锅上。没一会儿，厨房里飘出了浓郁的葱花香味。 莫离专心的煎饼，一个一个的翻动，直到饼的两面都煎得焦黄，她才让林雪停下来。 林雪起身，惊喜的看着盘子里的葱花饼。 “阿离，想不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晚上，我想请大家吃饭，昨天买回来的猪下水和肉都放着呢。今天就让大家尝尝我的手艺。”莫离指了指灶台上的两盘饼，“雪姐，你帮我把饼端到堂屋去，我来端这锅汤。” “好！”林雪点头，“不过，阿离，我们家已经吃过早饭了，你不用管我们。” “这么早就吃过了？” 林雪看了外头的天一眼，“现在还早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农村人，每天都是早起早睡的。闻鸡声而起，见日落而归。” 莫离干笑了几声，点头。 好像是她睡晚了。 两人端着东西进了堂屋，林剑几人已经回去了。林雪放下东西，又折回厨房取了碗筷，盛了碗汤，夹了两个饼，“你们吃，我端进去给叔婆。” 莫离点头，也不跟她客气。 秦琛端坐着，拿过筷子就夹了一块饼，细细品尝。起先，他是怀着试试的心情，可一口下去，饼的焦香立刻就俘虏了他的味蕾。 一连吃了三个。 口有些干了，他抬眼看向对面正悠哉悠哉喝汤的莫离，再低头一看自己面前空空的碗，蹙眉，“怎么我没有汤？” “要喝汤，那就自己盛。我可不是你的丫环下人，没有伺候人的习惯。” 莫离放下碗，起筷夹了一块饼，一脸享受的块了一口。 “渍渍渍……想不到我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秦琛怪异的看着她。 莫离却沉醉在自我陶醉中，“嗯，这饼真是好吃。” 轻轻摇头，秦琛起身自己动手盛汤，静静的喝汤吃饼。 他一向话不多，进食时，并是不说话。 算起来，他自打遇见莫离后，还真是第一回和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的话，尤其对方还是个姑娘。 正文 第36章 没那么抗拒 他院子里可是连个丫环都没有的，他却能容下莫离，早上还能那般一直搂着她，也是一件他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事情。可是……搂着她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抗拒。 尤其是她咬唇偷笑时，那肩膀一耸一耸的，那一刻，似乎跟他的心跳在一个节奏上。 两人安静的吃完早饭。 林雪在屋里一直没出来，估计也是故意给他们留空间。 莫离起身进屋，果然林雪坐在床上百般无聊，莫老太靠坐着，面前还放着针线篮。 “祖母，我再给你盛一碗汤吧？” “不用！我吃饱了。”莫老太摇头，看着床上的两匹布，问：“阿离，你是想用这布做新衣裳吗？” “我喜欢水蓝色的，那个姜红的，我瞧着应该适合祖母。祖母先休养，不要急着做衣裳，房间里光线不好，你缝缝补补的伤眼睛。” 莫离上前，把她面前的针线篮端到了桌上。 “阿离，你拿过来，我这么一直坐着，也是难受。”莫老太招招手，想了想，又道：“要不这样，你和雪儿扶我到院子里坐，外面光线好。” 林雪点头，“可以的。” 莫离思量一番，干坐着，这一天天的，的确是难受，便点头，“好！我先去把碗筷收一下，等一下再过来扶祖母出去。” “去吧。” 莫离点头，拿着碗筷出去了。 等她洗了碗从厨房出来时，秦琛正背着莫老太出来，林雪已搬了桌凳放在枣树下。 “祖母，你坐好。”秦琛细心的扶好莫老太，转身又进去提了水壶和杯子出来。 莫离站在原地，静静的瞧着。 有些意外。 换下那身黑长袍后，这人怎么连性子都像是变了一样，这般的和气，倒真的不像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阿离，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莫老太问道。 秦琛扭头望去，眸光闪了闪。 林雪见他们遥遥相望，捂着嘴偷笑。 莫离眼风中虚虚一瞄，瞧着林雪的样子，竟是脸蛋腾的一下红了。她低头轻咳了一声，“祖母，我去山上采药回来。”说着，她到墙角取了竹篓和锄头。 突然又想起刘英的事，便走到林雪面前，问：“雪儿姐，大嫂的药你按我说的换了吗？还有小侄的药汁，你可有喂他喝？” “换了，也喂了。”林雪笑了笑，“阿离，我都按着你说的弄了。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回来后，你再过去看看。只是，你一个人上山去采药，若是林阿财不死心又跟上去，那怎么办？要不这样，我回去跟我娘说一声，我陪你上山。” “不用！”莫离和秦琛异口同声。 两人相视一声，又异口同声。 “我自己去。” “我陪她去。” 林雪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不由的笑了。 莫老太也是满脸笑意。 这一对人儿瞧着挺有默契的。 莫离囧了囧，转身，“祖母，我采了药就回来。” “好！小心一点。” 秦琛朝她点点头，转身。 “欸，等一下。”林雪喊住了他，秦琛扭头看着她，“姑娘有事？” 林雪见他突然的疏远了，语气也带着冷清，不禁怔了怔，指了指墙上挂着斗笠，“秋老虎挺毒的，你还是给阿离带上斗笠吧。” 秦琛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没说话，走过去取了斗笠就离开了。 林雪拍拍胸口，有些发虚，“叔婆，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刚刚我怎么觉得他有些冷清？” 难道是讨厌她？ 不能啊！她还算是第一回跟他说话，虽是草草见过几面。 “看人也不能只看表面，这小伙子我瞧着不错。”莫老太是看着这个孙女婿，越看越中意，“性子冷清一些，也没什么，人心是好的，比什么都强。” 林雪似懂非懂，愣愣的看向空无一人的院门。 秦琛拿着斗笠追了出去，走了很远也没有看到莫离的身影，正想喊上几句，耳边就传来莫离的声音。声音是从旁边的草丛后传来的，他皱着眉头，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 不觉就蹲了‘墙角’。 林巡紧紧的拽着莫离的手，满脸通红的道：“阿离，你现在和林阿财的婚事已经罢了，你以后再也不用怕他了。” “嗯。”莫离抽了抽手，无果。 林巡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安的看着她，鼓足了勇气，问：“阿离，那个外来人跟你没什么关系，只是元杰哥从山上救回来的，对不对？” 昨晚，今晨，他一直远远的看着。 看着林阿财没戏了，他高兴，看见出色的秦琛，他又不安极了。 莫离又抽了抽手，见林巡还不松开，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林巡，你先松开手！” “阿离，我……我喜欢你！你放心！我会劝动我娘上你们家提亲的。”林巡一口气说完，脸更红了。他双眼明亮，满是希翼的看着她，屏息等待她的答复。 “先松手！”莫离重复。 林巡见她似乎生气了，便悻悻的松了手。 “阿离，你……” “林巡，我前早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了。一直以来，我们就是朋友，也仅仅只是朋友，你能明白吗？”莫离有些头疼。 这家伙怎么就听不懂呢？ 林巡着急了，“可是我对你……” “你对我，这跟我对你，这是两码事。我坦诚的告诉你，我当你是朋友，那便是朋友。如果我这么说了，你就不想跟我做朋友了，那也随你。” 莫离说完，转身往草丛外走。 林巡满目伤痛，颤抖着道：“阿离，你就怪我娘一直不同意是不是？” “不是！原因是什么，我刚刚说得很清楚了。林巡，别把感情投到我身上，我回应不了你。”莫离头也不回的走了，手还抬起摆了摆。 林巡受不了，蹲在草丛里，捂脸。 “为什么，为什么啊？” 秦琛故意待莫离走远一些，这才跟了上去。 “阿离。” 莫离闻声，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你有伤在身，在家休养着便是，跟着出来做什么？” 秦琛将斗笠罩在她头上，“你祖母让我跟着来的，说是怕有人找你麻烦。刚刚可是遇到什么人了？我远远的看到你从草丛里走出来。” 正文 第37章 无言以对 闻言，莫离抬头奇怪的打量着他。 秦琛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其妙，摸摸鼻子，问：“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莫离就是看着他，并不应他。 “你到底在看什么？”秦琛的表情有些古怪起来。 莫离摇摇头，抬步向前走，“你要跟就跟着吧。” 秦琛步步紧跟，与她肩并肩，“你到底在看什么啊？”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他往日的冷静也消失不见了。此刻，一定要打破沙煲问到底。 “真要知道？” “嗯。” “行！不过，这是你让我说的，我说出来，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 “我什么时候翻脸不认人了？” 莫离停下来，看着他，很肯定的道：“你什么时候都能翻脸不认人，这是你的强项，你又不是没做过。” “莫离。”秦琛满脑黑线，有些后悔追问了。 “今天看你与往日不同。”莫离顿了顿。 秦琛立刻知道接下来没好话了。 果然，莫离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今天的你特别的话多，嗯，对的，就是话有点多。” 她这语气？ 明明白白告诉他，你今天很啰嗦。 秦琛不说话了，这个节点上，他无言以对。 眼角余光瞄了一下他黑脸的样子，莫离感慨，“现在这样子倒挺真实的，你啊，板着脸的时候，我不慌，突然变了态度，我倒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秦琛不理她，心里也恼自己。 自己的确反常了一些。 她说得对，这样高冷的，沉默寡言的才是真正的自己。 两人经过茅草屋，莫离突然停了下来，拐了进去，从里面挑了两个新木柜出来。秦琛也想起了这东西，本来想问的，但一想到她刚说他话多，便不问了。 “王罙，你帮我把锄头带上。” 秦琛不动。 莫离又道：“王罙，刚才我是说你话比往常多了一些，可也是事实啊，你一个大男人还因为这事跟我生气不成？我叫你，你怎么理都不理？” “啊？”秦琛一头雾水。 “啊什么啊？帮我带上锄头，我要把这蜂橱挑到山上去。”莫离越过他，挑着东西往前走。 秦琛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喊王罙是叫自己。 这个假名字他是拆了自己的名字组成了，自己都生疏，她这么一叫，他的确是没反应过来。弯腰拾起锄头，他三步并两步走到她身旁，伸手轻轻一提扁担，东西就到了他的肩膀上。 “欸，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带伤也比你这个又瘦又矮的黄毛丫头强吧？”秦琛避开她的手，大步往前走，“你走前面带路吧，或是，你先采药？” “不！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 “带我去？” “你现在不是挑着我的东西吗？等一下我要用，不带着你去，那我怎么办？”莫离随手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路向前。 走了半晌，莫离才停下来，放下竹篓。 “就在下面的山沟里，走吧。”说完，她人已率先往下走。 秦琛跟着一起下去，刚站定就注意到了进进出出的蜜蜂，上次在拐枣树那里已吃过一次亏，他对这玩意有点心理阴影。 放下蜂橱，他就准备上去。 “慢着！你上哪啊？我还需要你帮忙呢。” 秦琛捂着胸口，“我的伤口突然有点疼，怕是刚刚不小心扯裂了，我到上面去等你。” 莫离看着他，见他目光闪躲，笑了笑，道：“你不会是上次被马蜂蜇怕了吧？这不是马蜂，这是野蜜蜂。我可以向你保证，它一定不会把人给蜇死了。而且，你不是有武功吗？你怕什么？” 秦琛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一往的冷清。 “你要去招惹它们做什么？” 招惹两字足于道出他对蜜蜂的害怕，莫离忍住笑，指了指里面的山洞，道：“我要进去端了它们的窝，取了它们的蜂蜜，占了它们的蜂后。” 端，取，占。 这三个太霸气了。 秦琛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着她，“我也没瞧出你有当土匪的资质啊？” “资质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本姑娘过人的天资，又岂是你能看出来的。别纠结了，一句话，你帮不帮忙？”莫离看着他，凉凉的笑了下，“如果是男人的话，便不该怕这些小虫儿，如不是，那你就上去等我。不过，我得跟你说清楚，呆会我端了它们的窝，它们四下乱飞，飞上去找你麻烦，也是不一定的。” 秦琛听着都觉得头皮发麻，想到上次那些马蜂并不蜇她，便问：“为什么上次那些马蜂不蜇你？是不是你身上戴了什么香囊之类的？” “带香囊，那不是让它们蜇自己吗？我又没傻。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不蜇我，估计是因为我这人心地太善良，这些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我吧。” 莫离笑眯眯的道，看着长势不错的生地黄，脸上的笑容就灿烂了。 这牛吹到没边了。 秦琛无奈摇头，真想提醒她，刚刚是谁如土匪般霸气的说要端了人家的窝？ “你另踩到这个东西。” 她指了指脚旁的生地黄。 秦琛看了一眼，没吭声，不过也挪开了一些，站在生地黄之间的缝里。 莫离把斗笠摘下来递给他，“这个你戴着，如果真有蜜蜂攻击你，你就蹲着别动，它绕着你飞一圈，你不动，它们便会飞走。” “那你呢？” “你不说它们不蜇我吗？那我就不用戴了。”莫离扎了个火把，从蜂橱里取出打火石，点了火把。“里面太黑了，看不见它们的窝在哪个地方。你打着火把给我照明吧，我来找蜂后。” “为什么要找蜂后？” “蜂后让我放在蜂橱里带走，其他蜜蜂也就会跟着来。这关键就在于蜂后，就跟咱们平时说什么擒贼先擒王一样的意思。” 莫离通俗的解释了一下。 “走吧！我走在前头，你跟在后面。” 秦琛点头，打着火把跟在她后头。 “阿离，这山洞你进去过吗？” “没啊，第一次呢。如果不是发现在蜜蜂，我可不想进去。光是站在外面，我都觉得里面阴森森的。”莫离应道。 正文 第38章 不舍她累 秦琛笑了下，“你不会是一个人不敢进，所以才硬拉着我一起吧？” “你想太多，我是觉得阴森森的，并不代表我就害怕。”莫离挺了挺胸膛，走到山洞口，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已能闻到蜜蜂的香甜味。 “就你那财迷的样子，不怕的话，你早就进去端取占了。”秦琛嘀咕着。 莫离突然停下来，侧开身子。 秦琛看着她，用眼神问她想干什么？ 莫离指了指洞口，伸手做了个请势，冲着他抿嘴眯眯笑。 秦琛剜了她一眼，“胆小就承认，反正你是个女的，没人会笑你。” “是男的就走前头，反正你是男的，这理所当然。”莫离呛他，见他表情变了又变，竟发现这个很有趣。 她能把一个大冰山气得表情丰富，这也是艰辛的。 “你？” “别生气啊！因为你是男人。”莫离浅笑吟吟。 秦琛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越过她往里走。 这个山洞并不深，洞穴里长着跟外面一模一样的东西，只是石壁下有一个硕大的东西，密密麻麻的蜜蜂全部趴在上面。 那些蜜蜂见到火光，一下子全飞过来。 “你蹲着别动。” 莫离及时取过火把，插在地里，一人走向那硕大的蜂巢。 秦琛一动不动的蹲着，透过指缝看着她大无畏的站在那大家伙面前。他满目疑惑，又很好奇她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好像什么都不怕一样。 她明明就误以为他是个杀手，他明明也算是伤过她，她为什么还可以救他？ 莫离打量着蜂巢，有些不知何从下手，这太大了，足有一百来斤，她一个人也搬不动啊。可她已经惊动了这里的小居民，如果这时候不弄，转身它们就会搬家了。 “王罙，你身上有匕首吗？或是剑？” “你怎么知道我有剑？”秦琛警惕的打量着她。 昏暗中，莫离看不清他的表情，应道：“猜的。你不是杀手吗？身上肯定会有兵器啊，一般人不都是用剑吗？你没拿着，那应该是把软剑吧？” 又猜中？ 黑眸中厉光烁烁，秦琛沉声道：“我没有。藏在家里了，没带来。” “哦。”莫离也没当一回事，当下又研究着其他办法。她摸着下巴来回踱步，过了许久，她才弯腰背对着秦琛去鼓捣那蜂巢。 “你先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她手里不知捧着什么东西，跑出去一会就挑着蜂橱进来，打开蜂橱把蜂巢装了进去。 嗡嗡嗡…… 秦琛听着声音，头皮都发麻，瞧着她被蜜蜂团团包围着，忍不住提醒她，“喂，你周围好多蜜蜂啊。” “没事！它们不蜇我。我先挑着东西出去，你等一下再出来。采药只能等我回头再来了。”莫离挑着东西，步伐有些不稳的往外走。 秦琛叹了一口气，脱下外面的短袄，把脸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 重新戴好斗笠，他就冲了过去，抢过她肩上的东西，“我来挑。” “喂，它们会蜇你的。” 莫离意外之后，有些着急了。 “没事，我把脸包起来了，只要不蜇脸，其他地方也所谓。”秦琛故作无谓的笑了下，“我这张赛潘安的脸不能毁，其他都好。走吧。” 百来斤的东西压在他肩上，仿佛轻如一毛，没有一点影响。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我先走。” 那些跟上来的蜜蜂不蜇莫离，可并不会对他留情，没一会儿，他身上就爬满了蜜蜂，幸亏脸包住了。 这些痛，其实秦琛并不放在眼里，只是他莫名讨厌这声音，讨厌这东西。 忍无可忍之下，他不怕扯裂伤口的纵着轻功赶回村里，把东西往院子里一放，他人又跑出去了。莫老太和林雪坐在院子里做针线活，看着一个蒙脸人挑着东西进来，一眨眼又不见了，两人都吓坏了。 “那个……是什么东西？” 没一会儿，院子里飞满了蜜蜂。 莫老太以为是马蜂，吓得脸色煞白。 “阿雪，快趴下，别让马蜂蜇了你的脸。” 林雪赶紧趴下，声音颤抖的道：“叔婆，刚刚那人是谁啊？他是不是与我们有仇，为什么要挑了两大箱的马蜂进咱们这里来？” 莫老太心有余悸，“我也不知道啊。” 两人趴着不敢动，听到头顶响起了嗡嗡声，更是崩紧了心弦。 “祖母，王罙回来了没有？”院门外，莫离人未到，声先传到，接着又听到她欢喜的声音，“哎呀，这些蜜蜂都飞来了，那他一定是回到家了。” 莫离跑进院门，看着莫老大和林雪趴在桌上不动，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祖母，雪儿姐，你们再趴一会，我先东西收拾一下。好了，我再叫你们。”莫离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这些蜜蜂不蜇她，可会蜇其他人啊，尤其是现在它们比较暴躁的时候。 “阿离，这是怎么一回事？” “哦，这是我从山上弄回来的蜜蜂。先等一下，我晚点再向你们解释。”莫离跑过去，取了一个大木盆出来，把两大块蜂巢抱进盆里，再把蜂橱放在屋檐下，并排着。 蜂后，她已经安置好了。 这些蜜蜂等一下就会慢慢平静下来，熟悉新的环境。 一切就绪的，她找出大簸箕把木盆盖了起来。 “可以了，没事！蜜蜂不蜇人。”莫离坐了下来，提壶倒水喝，一杯接一杯，足足喝了一壶水。 林雪抬头扫看了四周一圈，“阿离，你弄这个东西回来做什么？” “养啊。”莫离扭头看了那两橱蜜蜂一眼，笑眯眯的道：“这蜜蜂采了花粉，便就有了蜂蜜。咱们有了蜂蜜，便有了一份收入。再说了，我这蜜蜂就像母鸡一样，鸡生蛋，蛋生鸡，日子久了，只会越来越多。” 莫离眼前仿佛看到了一箱箱，一排排的蜂橱，一罐罐的蜂蜜，白花花的银子。 莫老太抬头看着那些飞舞的蜜蜂，隐隐还有些余悸。 “阿离，咱们宁愿少吃少穿，也不养这个东西。” 正文 第39章 不可描述 莫离好笑的看着她，安抚道：“祖母，只要我们别去碰那蜂橱，它们是不会主动蜇人的。你放心！我有把握，所以才把它们从山上带回来。” “真……真没事？” “相信我！它们其实很乖的。” 林雪轻抖了一下，可不敢赞同莫离的说法。 乖！这东西怎么看也不乖。 莫离四下看了看，问道：“王罙人呢？”那家伙怕蜜蜂怕得要死，可却把东西挑回来了，也是值得佩服的。 “王罙？”莫老太和林雪相视一眼，齐声问：“蒙着脸的？” 莫离点头。 林雪指了指院门，“跑了。”随即又改口，“又回来了。” 莫离扭头看去，只见秦琛一身湿透的从外面回来，一手拿着短袄，一手拿着斗笠，略嫌弃的看了眼空中飞舞的蜜蜂。 “你没事吧？”莫离冲上去，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站在秦琛面前了。 “没事！”秦琛怔愣了下，瞧着莫离眸底的关切，又道：“你瞧，这张脸保住了。”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低头看见他手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你先去换衣服，我上山去采药。” 他被蜜蜂蜇得厉害，她得采些药回来给他擦一下。 “等我一下。” “你还要去？” “去啊！这里……”他顿了顿，抬头看着蜜蜂就皱眉，“算了，我还是跟你一起上山吧。” 他不喜欢和这些蜜蜂在一个院子里。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 莫离返回枣树下的桌前坐下，林雪好奇的问：“阿离，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 “啊，你说得对。”莫离嚯的一下起身，冲了进去。 他这么一身湿滴滴的，药应该也要重新换了。 砰……房门推开，莫离冲进去，又飞快的跑了出去，满脸通红。 “你换好了，叫我一声，我给你换药，重新包扎一下。”莫离抚着胸口，稳住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异样。 太冒失了，居然撞见他在换衣服。虽然不是没见过他光着胸膛的样子，可湿衣服紧贴在他身上，那画面有些……不可描述。 “好！”屋里的秦琛也没好到哪里去，耳根都红了。 不一会儿，他清了清嗓子，道：“可以了。” 莫离推开门进来，面色无异，径自去取了包扎伤口的东西，“你坐下吧，我给你重新上药。” 秦琛点头，有些不太自在。 他悄悄的打量着莫离，见她什么事都没有，心里竟有些失落。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细微的声音。 “可以了！”莫离把他的裤脚放了下来，抬头严肃的看着他，“你就在家里休息吧，这伤口我昨晚才缝好，你再这样走来走去，真的又要裂开了。你要是不放心，我让雪儿姐陪我一起去采药。” 秦琛别开脸，闷声道：“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只是不想在这里呆着，不想听到那玩意嗡嗡叫的声音。” “管它叫不叫，你听我的就行。”莫离起身，拍拍他的肩膀，神秘的笑了笑，道：“你放心！今天你立了大功，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秦琛扭头看着她，问：“报答？” “嗯，神秘大礼，保证你喜欢。”莫离冲着他眨眨眼，俏皮又可爱。 心漏跳了半拍，秦琛垂眸，“一点姑娘家的样子都没有。” 莫离一听，却不以为意，耸肩，“姑娘家要什么样子？三从四德？拜托，那不叫三从四德，那叫没有自我。不按自己的意愿活着，那跟一个木偶有区别吗？” “三从四德就像木偶？” “算了，我跟你说不清，我走了。” 莫离挥手，转身走人。 出去找了林雪就一起上山采药去了。 房间里，秦琛还是苦思冥想，这三从四德怎么就与木偶相同了？ 再说了，他让她像个姑娘家一点，可没让她三从四德啊？ 想不通。 这丫头太古怪了。 …… 不得不说，莫离的医术很不错，白天采了药回来，挤了药汁给秦琛擦那些蜜蜂蜇的地方，一个时辰后，红点就变淡了。 更让秦琛惊讶的是眼前这一桌饭菜。 早上，莫离就让林雪回家告诉林剑他们，今晚到她这里吃饭。一个时辰的烹饪，她做足了十道菜，虽然食材相同，可色香味却各不相同，但都是美味。 酸辣肥肠，红烧肉，扣肉，青椒炒猪肝，爆炒腰花，红烧肥肠，腊味土豆片，回锅肉，清炒白菜，蛋饺，每一道都让人食指大动。 林雪咽了咽口水，一脸惊呆。 “阿离，你这厨艺也没谁了吧？” “几道家常菜而已，雪儿姐太夸张了。”莫离笑着摇头，看见林剑在倒酒，又道：“义父，今晚我可不能陪你喝酒，如果要喝，也只能是大哥陪你了。” 林剑疑惑的看向秦琛。 莫离不待他说话，便抢在前头解释，“王罙有伤在身，今天又被蜜蜂蜇了，伤口没痊愈时，他不能沾酒。” 林剑点了点头，笑着打趣，“阿离，你怎么总是直唤人家王罙的名字？” 莫离很奇怪的看着他，“名字可不就是给别人叫的吗？我不叫他王罙，那该叫什么？” “王大哥啊。”林元杰好心的提醒。 “算了，叫什么都一样，她喜欢就行了。”秦琛见她愣着，便出声替她解围，反正王罙也不是他的真名。秦琛这名字太响亮，他不会在这里用真名。 大伙相视一眼，笑了。 莫离有心里涌起怪怪的感觉，脸也微微红了。 “既然王罙不能喝酒，那今晚就不喝了，等他好了之后，我再与他喝上几杯。”林剑收起酒，看着大伙，道：“大家都起筷吧，这菜凉了，可就辜负阿离的手艺了。” “好，吃吧。” 秦琛伸筷子去夹酸辣肥肠，却被莫离一筷子拦下了。 “你有伤在身，吃些清淡的，忌酸辣。” 秦琛看向桌上的菜，腹诽不已，“这一桌还有清淡的菜吗？除了那白菜和蛋饺。” 莫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桌面，立刻囧了，干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啊，我做菜时忘记了你要忌口。” 正文 第40章 中了邪风 说着，她夹了个蛋饺给他，“来，吃蛋饺，这个营养，正适合你吃。” 秦琛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低头吃饭。 莫离估计有些内疚，更又夹了一束白菜给他，“白菜也错，你啊，就该多吃一些新鲜蔬菜。”夹完菜，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莫离还干笑了几声。 一桌人都趣味盎然的看着他们。 莫离亏心，又想着秦琛今天帮了大忙，一顿饭下来就没停过给秦琛布菜。 她不知道，这样在别人看来，她和秦琛就是情投意合。 吃了饭，林雪和胡氏帮忙收拾完后，便回家休息去了。 莫离蹲在木盆前，开始了她今天还做完的事情。蜂巢弄回来了，里面的蜂蜜，蜂蛹，蜂王桨，这些东西，她全部都要清理，区分装起来。 “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琛在房里等她来换药，迟迟不见人来，便自己出来寻人。 “蜂巢弄回来了，当然不是浪费啊。这里面可全都是宝，我得一样一样分出来。”大木盆旁边放着一个小盆子，莫离熟练的将蜂巢里的蜂蛹取出来，丢进小盆里。 秦琛瞧着，不由的皱眉，很是嫌弃。 “这东西要来做什么？” “蜂蛹，高蛋白啊，而且很好吃。”莫离正忙着，没有注意秦琛微白的脸色。 “吃这个？” “对啊！明天我做给你吃，保证你吃一次想两次。”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秦琛悻悻的笑了下，“这么多，你要弄到什么时候？” “弄完为止。” 秦琛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出去一点又缩了回来。 莫离抬头看着他，“你先回房休息吧，昨天你一夜没睡好。” “你不也一样？”话，脱口而出，两人都愣住了。 莫离低头，“你身上有伤，我又没伤，你去休息。” 秦琛神使鬼差的伸手过去，轻抚着她的额头，“你不也有伤在身吗？”粉色的伤疤用刘海挡着，可秦琛仍旧一下就找准了。 指腹下，肌肤柔滑。 两人皆是身心一颤。 秦琛如触电般的抽回手，站起来，转身就回屋去了。 莫离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锁。 中了什么邪风？ 这氛围怎么就怪怪的？ 不过，她也没多想，低头又忙了起来，忙碌时，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过了午夜。秦琛在房里自己上药包扎，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他猛地坐起来，扭头看向窗外。 月光皎洁，小山村里安静得只偶尔听到狗吠声。 他拉开被子下床穿鞋，轻手轻脚的来到院子里，厨房门口，烛光绰绰，莫离还坐在那里干活。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慢慢走了过去，站在她身旁，低头看见两人身影靠在一起，仿佛她正依偎在他怀里一般。 莫离扭头看了一眼他的脚，“你怎么还不睡？” “你不也没有吗？”秦琛从屋檐下拿了一张凳子过来，坐到她一旁，“那个东西清完了？” “嗯。” “那你现在这是？” “把蜂蜜分类一下。” “蜂蜜还要分？”秦琛还真不知这东西竟是这般讲究。 莫离点点头，“蜂蜜我已经分好了，现在装起来就行了。你瞧，这种就是一般的蜂蜜，这种是蜂王桨，也就是这个蜂巢，也是好东西。总之吧，这蜂巢里就没有没用的东西。” “那现在？” “装起来就行了。”莫离指了一指掠在一旁的坛子，有些得意，“幸好我昨天买了坛子回来，不然，这些东西都没地方装。” “直接装进去就行了吗？” “对啊。你要帮忙？”莫离抬头看着他。秦琛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怕她发现，随即脸一板沉了下来，“嗯，你在这里弄这些东西，不时有声音，影响我睡觉。” 有声音吗？ 她没觉得声音很大啊。 “我习武的人，耳力比一般人要好。”秦琛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一边说，一边把桶里的蜂蜜往坛子里灌。 “哦，这样啊。” 莫离没深究。 有人帮忙，进展果然就快了，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把余下的事都做完了。 “啊，累死了。”莫离站起来，轻轻捶着腰，扭扭脖子，再扭扭腰。 秦琛把坛子搬进屋里，出来就看见她在奇怪的扭动，“累了就休息吧，你又不是铁打的。” “睡！现在睡觉都是甜的，嘿嘿。”莫离想到今天大丰收了，笑容都甜了几分。她转过身，朝他走去，“谢啦！” “谢我干嘛，我就是被吵得烦。” “嗯。”莫离打了个哈欠，挥手，“我去睡了，你随便。”说完，她就进了莫老太屋里，隐隐听到她们祖孙二人在细声说话，没一会儿就安静了。 秦琛没了睡意，抬头望着空中皎月。 按说她拿了玉佩去当，自己的人昨晚就应该赶到了，可怎么就是没人来找他？ 这中间是出了什么漏子吗？ 等一下！ 秦琛身子一凛，凝神聚听，隐隐好像听到熟悉的口哨声。他闭上眼睛，聚精会神，不一会儿，他陡然睁开双眼，运着轻功赶去茅草屋方向。 他的人来了。 茅草屋外，四个男子站在院子里，身旁还有一头黑色的狗。 “爷，属下来迟，还请责罚。”四人哗啦一声，齐齐单膝跪下，恭敬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自责。狗儿扑上去，欢快的在他脚上磨蹭着。 秦琛抬手，“都起来吧，我有些好奇，按说你们应该昨晚就能找到我，为什么现在才到？” “爷，那姑娘实是狡猾。”秦三有些生气。 秦五笑了下，补充，“爷，那姑娘不是狡猾，是太聪明了。她可能疑心爷给玉佩的目的，所以，她当玉佩时，第一没有漫天要价，第二她也没直接死当，当期是一年，第三她留了假名字和假地址。” 秦琛明白了，弯唇笑了下，“一年后，她也不可能去赎回玉佩。” 这一点，他很肯定。 风流倜傥的秦七啪的一下打开折扇，一边摇，一边道：“这个姑娘定是很可爱，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秦琛的脸忽地沉了下来。 秦艽向来细心，眼尖的发觉秦琛的异常，笑而不语。 正文 第41章 有些古怪 “我不在庄里，你们还是跟往常一样，不能让人知道我的离开。”秦琛交待，岔开了前面的话题。 “是，爷。” “南晋那边的情况，我会再去打听。” 四人一听，急了。 秦三，“爷，让秦三去吧，那南晋皇宫守卫森严，爷不能再冒这个险。” 秦七也附合，“对！爷不能再冒险。” 他们四人之中的智多星秦五却在这里出声，“虽是危险，但还是你去最合适。第一，爷对那里的路线环境都比我们熟悉，第二，爷此次以真面目视人，可这世上认得出爷的人除了我们，还有谁吗？” 没有人会到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传闻中秦家庄的鬼庄主。 秦琛在秦家庄也是深居简出，偶尔出来一趟，也是闹得人心惶惶。 传闻鬼庄主脸上长满脓包，青筋突起，身高体壮，全身还长满了浓密的黑毛。也有传闻鬼庄主曾娶妻八人，每一位新娘都在新婚夜被活活吓死。 乱七八槽的传闻满天飞，各种说法，传奇又可怕。 只是世人不知，这些传闻都是秦琛让人故意传出去的。 秦艽看着秦五，道：“难道就只能让爷去冒险？” 啪的一声，秦七手中的折扇收起，轻敲了几下秦艽的脑袋，“你急什么急啊，秦五不是足智多谋吗？让他想办法啊。” 秦艽揉揉脑袋，“君子动口不动手，瞧你一副公子哥的样子，真是表里不一。” “这天下有几个公子哥是表里如一的？”秦七白了他一眼。 秦艽立刻抓住话题，上前绕到秦琛身后，“爷，秦七在说爷表里不一呢？” “你是庄主，可不是公子哥。”秦七有持无恐。 “爷，他说你……” “别绕远了。”秦琛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看向秦五，“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 秦五伸手作揖，缓缓道：“爷，南晋那边已有渗入了【空门】的力量，先让他们再确认一番。如果天山雪莲真在皇宫里，咱们再作打算，如果只是一个幌子，那我们也当没发生过什么。” “可如果天山雪莲中在那里，他们为什么要守卫森严？” 秦三不明白。 这时，秦琛却是勾唇一笑，“若不是欲盖弥章，便是另有目的，如果两都皆不是，那么这些守卫的就一定是天山雪莲。” 这个南晋故意放出消息，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秦五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消息，我们半年前就打听到了，不仅我们一直没得手，就是别的人也是蠢蠢欲动，却不得近那地方一寸。南晋皇室如此重视那里，一定不会是那么简单。” 秦琛轻吁了一口气。 几次交手，几次都没得手，他已经不那么确信南晋皇室有天山雪莲了。 “爷，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山庄吧。” 秦琛摇头，“你们回去，我暂时先不回去。” 秦三一听，急了，“爷，你体内的毒随时有可能发作，如今身上又有伤在身，老封不在你身边，我们放心不下啊。” “离那日子还有些时日，你急什么？你们回吧，有什么事情就这里来找我，我听到信号就会过来。”秦琛抬手，轻身一纵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四人面面相觑，久久不能回神。 秦艽摸着下巴，一脸沉思，突然他惊呼一声，“你们三个有没有觉得爷今天有些古怪？” “瞎说。”三人齐声反驳，“爷哪天不古怪了？” 闻言，秦艽拍脑门，一时无言于对。 “你们能不能听人话啊？” “听，可你说的是人话吗？”三人又怼他。 他们四人打小一起长大，一起护在秦琛身侧，早已习惯了互怼过日子。平时怼怼怼，也毫不损伤彼此之间的情谊。 秦艽自责，“怪就怪我平时太板正啊。” “少来，快说吧。”三人怼是怼他，可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秦艽笑了，“你们没发现爷今天穿的粗布衣吗？虽然粗布衣也掩盖不了咱们爷的绝世风华，可他居然穿上，这才奇怪啊。我猜啊，那个狡猾的姑娘怕就是上次把爷吊在树上的姑娘，爷这般不愿回庄里，这是不是代表咱们很快就有新的庄主夫人了？” 三人听着秦艽的一番话，也觉得很有道理。 几人相视一眼，贼兮兮的笑了。 “以后咱们晚上有事可做了，不会太无聊。” 秦三性子耿直，除武功高强外，有些事情上他没那么细心。此刻瞧着他们三人贼笑着，便问：“你们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从明天开始，咱们四人轮留来这村里暗中保护爷。”秦五笑了笑，“走吧！” “好，走吧。” …… 翌日一早，莫离起来做了早饭，然后用一旁的小灶小火烘干蜂蛹。 她本打算炸两盘蜂蛹，调了面糊后才想起家里没油的窘境。不过，她也没浪费东西，切了些葱花，倒了蜂蛹进面糊里，调了味后，一个一个的煎成金黄大饼。 “吃早饭了。” 莫离端着饼和白粥进了堂屋，秦琛从房间里出来，自动自发的盛粥。 “你先吃，我先端进去给祖母，不用等我。”莫离交待一声，便端着粥和饼进去给莫老太，她一直看着莫老太吃完才拿着出碗出来。 看见秦琛端坐着没动筷，在他对面还放着一碗粥，显然是他盛给自己的。 他是在等自己一起吃早饭？ 莫离放下空碗坐下来，奇怪的看着他，“王罙，你是不是身子不适？难道是昨天伤口碰了水，这又更严重了？” 秦琛端起碗，看向她，挑了挑眉，“你竟这般不盼着我好？” “没有啊，我希望你快点好，然后就可以快点……”莫离打住了，冲着他干笑了几声，端起碗，夹了块饼，“吃饭，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尴尬！她差点说漏嘴了。 秦琛的脸微沉着，不悦，低头喝了口粥，又夹了块饼吃了起来。 莫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见他吃下一块饼后，又夹了一块，便心安了，专心的吃着早饭。 幸好，他没发现里面有蜂蛹。 正文 第42章 壁了一咚 两人吃了早饭，莫离收拾碗筷，看到院子里挂着的衣服，这才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帮秦琛洗了衣服，这会儿估计也干了。 她去检查了一下，发现衣服的确干了，便收了进去。 “你的衣服我洗过了，也晒干了，你可以换上自己的衣服了。”莫离把衣服放在床上，转出去忙了。 秦琛看着床上的衣物，怔怔出神。 刚刚饭桌上暗示自己伤好了，就快点离开这里，现在又送上衣物，这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吗？ 莫离没这心思，她认为秦琛不过是一个过客，暂时在这里养伤而已，伤好了，自然就是要离开的。现在拿衣物进来，更只是因为觉得他穿不合身的粗布衣，有些格格不入罢了。 莫离在厨房里收拾了一会，便去了隔壁林家。 林家小侄儿的黄疸好得差不多了，脸色没那么黄了，刘英的伤口也恢复得不错。她换了药后，便交待，“大嫂，明天开始，你就让大哥扶着你下床走动走动，刚开始小心一点，别扯开伤口。哦，对了，你就在房间里走动，别出去吹了生风。” 刘英欣喜的点头。 莫离收拾着东西，想了想，又道：“再过几天，我把线拆了，后面就可以喝些鸡汤，这些汤水既能滋补身子，又能催奶。” “好！都听你的。”别说是刘英，就是林剑一家人，对莫离的医术也是坚信不移。 她早上说喝这个有益，中午就一定会端到了刘英床前。 “阿离，听说你那住着一位公子？”刘英微笑看着她，“我听说那位公子长得一表人才，还护得了你，又是教训了你那后爹后娘，昨天还收拾了林阿财？” “大嫂，你这是听雪儿姐说的吧？” 除了林雪，她也想不到谁会跟刘英说这些了。 刘英摇头，“你大哥说的，你都不知道啊，你大哥回来拿衣服时，可兴奋了。” 莫离忍不住笑了笑，还真没想到会是林元杰说的。 “大嫂，我先回去了。你如果要抱小孩，便小心一些，别扯到伤口。”这话题不能再继续，还是先溜了。 “好！我知道了。” 莫离出了刘英的房间，不由的舒了一口气。 大家都看好秦琛了？ 只是再看好，也不可能。 她可以救来路不明的人，那是骨子里还有作为医生的责任感，但她不会留下这种来路不明的人，一个不小心祸福难料。 她留不起，也不想留他！ 莫离回到家里，昨天采的药够用几天，她今天可以去把河边的那几块菜地整一下。那是林老三的菜地，胡氏做了些菜，也一并给她了，旁边还有两垄地空着。 “你这是要去哪里？”秦琛从屋里出来，他身上还穿着林元杰的衣服。 衣服不合身，怪怪的，但莫名的少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漠感。 “我去河边整菜地。” “我也一起去。” 秦琛走了过来。 莫离怪怪的看着他，“你去做什么？田地里的活，你会做？你伤还没好呢，就在家里呆着吧。早点养好了，你也能早点……” 话还未说，秦琛就将她压在墙边，双手撑在墙面上，将她定在他的小小包围圈里。 壁咚？ 莫离回过神来，抬头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 “你说呢？”秦琛勾唇，低头缓缓凑近。 莫离连忙伸手推着他，“你别过分啊，我告诉你，我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这人真是阴晴不定。 “咳咳……”胡氏和林雪提着菜进来，正好撞见，两人不自在轻咳了几句。 秦琛抽回手，退了几步。 莫离轻吁了一口气，弯腰拾起锄头，“义母，雪儿姐，我正准备去河边整一下菜地。这个时节，该种些什么菜啊？” “种些白菜吧，不过，我已经种了好几垄，你也不用再种了。”胡氏见她一派自然，也收起那点不自在，“菜地里的事，你就甭管了，我看顾着就行。你就忙些别的吧。” 别的？ 莫离想了想，她的确有别的需要忙。 摘回来的拐枣还放着没处理，那山洞里有不少生地黄，她也没去挖回来，还有挖回家的那些，她想做成熟地膏和六味地黄丸，也还没动手。 如果想要挣钱，这些的确比种菜重要一些。 她环看了院子里的空地一圈，问道：“义母，我能把靠着院墙的地整出来吗？我想种点东西。” 那一片生地黄，她想在开春后，移一些回来种。随即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这是不是自己长久的家，种东西似乎没有必要。 “你要种什么？” “没什么，也就想开春后种些瓜豆之类的。” 莫离笑了笑，心里却在盘算着以后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小院才行。 “哦，那还早，以后得空了，我再帮你一起整。”胡氏也笑了笑，“我先把菜放出来，你们有什么要忙的便去忙吧。” “好！”莫离又去取了竹篓，准备上山。 眼下还是要正经挣钱，旁的不该多想。 “我陪你去。”秦琛亦步亦趋。 莫离不作声，随他来。 林雪本想跟着去的，可看着人家两口子一起，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了山上，秦琛看着莫离又去了那个山洞口，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背，总觉得昨天被蜇的地方，现在又开隐隐不舒服了。 “你怎么又来这里？” 莫离一边下山坡，一边道：“那山洞里有我在的东西。” “你不是把人家的老窝都端了吗？”秦琛再不愿意，也还是跟了上去。 “听起来你好像在为它们喊冤啊？”莫离停下来，扎了个火把，“别忘记了，昨天，你可是帮凶一个。这个时候说这话，不太合适啊。” 山洞里光线太暗，她需要火把。 秦琛伸手过去，从她手里拿过火把，“我来。” 莫离耸耸肩，没多说，拿着锄头就进了山洞。 昨天一心放在蜂巢上，倒没有认真打量这个洞穴。草草一看，只能容下三四个人，可那密密麻麻的藤蔓之后，瞧着像是另外一个洞口。 莫离想要过去扒开藤蔓，一探个究竟。 正文 第43章 自讨没趣 秦琛及时拽住她，一脸严肃的摇头，“你跟在我身后，拿着火把，我去看看。”说着，他把火把塞进了莫离手中，唰的一声，手中就多了一把软剑。 莫离看着他变戏法般的抽出剑，嘀咕了一句，“不是说放在家里了吗？骗子。” 秦琛嘴角抽了抽，没作声。 他不动声响的半她护在身后，举起剑，哗啦一声，藤蔓尽数斩断。 “不是洞口？” 莫离走过去，不敢置信的看着藤蔓后的石壁，刚想伸手去摸石壁，人却被秦琛拉开。她抬头看去，只见他脸色凝重，她吞吞口水，“怎么了？有问题？” “没有！”秦琛拿过她手中的火把，凑近石壁，细细打量。 “那你看什么？” 这里不会像电视剧里一般，里面是什么密室，而想要进密室，必须躲过种种机关。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没什么。”秦琛转过身，垂眸看着她，“你不是要挖草药吗？那就开始吧。别浪费时间了，咱们还要早点回去，你祖母在家里没人照顾呢。” “雪儿姐会照顾。” “所以，你就这般理所当然？” “雪儿姐又不是旁人。” 秦琛轻轻摇头，“你倒是很容易适应过来。’ “你想说我很喜欢占人便宜吧？”莫离瞅了他一眼，一副你不说我也知道的样子。不待他答话，她又道：“占便宜，那也要看对方是谁？我不是谁的便宜都占的，人家对我好，我不会当作是理所当然。来日方长，我会回报他们的。” 她肯欠林剑一家的人情，那是因为她将来能还。 她不肯欠林巡的人情，那是因为情债难还。 这个就是她，该与不该，她心里很清楚，也有自己坚持的点。 闻言，秦琛不由的对她另目相看，唇线微微上牵，“所以，你救我收诊金，也是因为两不相欠？”他不由的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时，她怕他被野兽伤了，结果把他吊在树上。 那时候，她就在石头上留下一句话，“两不相欠，再也不见！” 再也不见？他们都不知见过多少面了。 既然如此，那两不相欠也溃不成兵了吧？ 他一瞬间有些了解莫离了。 两两相欠，就不能不见了吧？ 他笃定。 莫离一边挖生地黄，一边应道：“那是当然。” “所以，你不问玉佩能当多少银子，你径自决定一百两，就是因为你觉得诊金一百两就够了？”秦琛又问，只是他问完就后悔了。 莫离停下来，抬头看着他，有些苦恼的道：“我不知道一百两具体是多少，能买多少东西？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当一百两的。” 她不知道这一两银子相当于多少人民币，起先以为一百两就相当于一两百块钱。 秦琛一顿气结，脸色都黑了。 一百两已气到他了，她现在说一百两多了？ 这丫头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莫离瞧着他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连忙安抚，“你放心！这多出来的诊金，我会待你伤好后退还给你，你正好可以用作盘缠。” 咔嚓一声，秦琛手中的火把断成两截。 火在地上跳跃了几下，一下子就点燃了地上的枯叶。 莫离一惊，“你干嘛啊？快灭了火，别烧了我的生地黄。”要了老命啊，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秦琛怔怔的看着手中的半截火把，一脸困惑。 他为什么要生这么大的气？ 莫离见他不动，便拿着锄头将火周围的枯叶拢到中间，围成一个火堆，不让火势往外蔓延。她忙完这些，人已满头是汗。 这家伙不知道这天气，很容易引起山火？ 皱眉看着发愣的他，不悦指责，“你这是做什么？我要还你银子，你还生气了？” 秦琛深深的看着她，黑眸中满满的迷茫，这是他人生中第一回这么迷茫。 “莫离，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一个伤患？”迷茫中，他脱口而问，等他回过神后，他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这样的语气，这样的问题，他是怎么了？ 莫离奇怪的打量着他，“不仅仅只是伤患。” 一颗心陡地雀跃起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黑眸越发深邃，秦琛问：“然后呢？” “你还是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就这样？”秦琛只觉一颗心瞬间就凉了。 早知如此，不如不问。 “还有，以我现在处境，万万不能久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山洞里烧起了火堆，光线更好了，她抡起锄头，一下一下挖着生地黄。 “你好好养伤。” “然后，伤好了，早点离开林家村？” “那是自然。”莫离把挖好的生地黄丢进一旁的竹篓里，“你还有自己的事，瞧你一次一次的受伤，应该是还没有完成任务吧？” 莫离不会告诉他，昨晚他来茅草屋里见人，她是知道的。 就是因为看到了，她就更是谨慎了。 他明明就有同伴，那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 虽然只是远远的瞧着，但她看得出，那四人的武功并不低。 秦琛不说话。 他不会再深讨这个问题，这是在自讨没趣。 他有自己的骄傲，一个特别的小村姑而已，他实在没必要这么反常。他转身出去了，只留下莫离一人在山洞里。 “还真是阴晴不定啊。”莫离摇摇头。 不一会儿，秦琛抱着一抱柴禾进来，什么话也没说，不时的往火堆里添柴，就是再也不看莫离一眼。 他在置气，莫名的。 莫离瞥了他一眼，撇撇嘴，耸耸肩，什么话也没说。 不一会儿，山洞里的生地黄就被莫离挖完了。她把东西收拾了一下，“挖完了，走吧。” 秦琛点头，掌风一扫，火光尽灭。 莫离瞧着，不由砸舌，真是厉害啊。 秦琛走过来，长臂一捞，竹篓已从莫离肩上变到了他肩上。他还是什么也没话，径自往外走。 莫离拿起锄头，连忙跟了出去。 真是怪人，不过，她已见怪不怪了。 两人出了山洞，上了山坡。莫离指了林子深处，“我还要去一个地方，还需要一些草药。” 秦琛看了她一眼，沉默走在前头。 正文 第44章 想掐死她 莫离大不向前走，很快就走在他前头，“我在前面带路，你又不知道我要去哪里？” 秦琛想说，你就是去摘拐枣，可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他不想说话，胸口堵着气，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被气着了。 走了挺远的路，莫离终于停了下来，指着一旁树皮灰褐色的树，道：“你上去帮我把上面的果实摘下来吧，我在下面捡。” 秦琛抬头看了一眼，悠哉悠哉的放下竹篓。 正当莫离以为他要上树时，他突然揽着她的腰，轻身一跃，再回过神后，两人已站在五六米高的树上。莫离恐高，没有推开他，反而条件反射的抱紧他。 “你……你怎么把我带上来了，快点放我下去。” “好！”秦琛点头，松开放在她腰上的手。 身子轻晃了一下，莫离立刻吓得哇哇大叫，死死的抱着秦琛，“你别松手啊，我是让你放我下去，可不是这样松手。” “松手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秦琛弯起了嘴角。 见她这样，终于有一种扳回一局的感觉。 “不是不欠人情吗？”秦琛低头看着她，“那么这些东西，你就自己摘。” 莫离抬头看着他，四目相触，她像是在他眼中捕捉到了什么。闭目，深吸了一口气，她缓缓松开一口手，紧紧抓住上面的树枝，感觉安全了，她又松开另一只手。 黑眸闪了闪，秦琛意外的看着她。 莫离睁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麻烦让一下。” 秦琛侧开身子，却时刻注意着她，怕她不一小心就掉了下来。不过就是知道她怕高，所以想要逗逗她，挫挫她的利爪，没想到她还真是一个硬气的。 他看得出来，她表现得很平静，可眸底的仍旧有掩饰不了怯意。 骨头是硬的。 耳边仿佛还响起第一次见面她说过的话。 他以为莫离要摘山萸肉，没想到她是打算抱着树干滑下去，长臂一捞将她抓住，浓眉紧皱，对上她倔强的表情，他心里暗叹了一口气。 轻轻一扯，揽她入怀，飘然而下。 “你在这里等着。” 说完，他又上了树。 两人一人摘，一人捡，一会儿就摘了两大袋的山萸肉，秦琛奇怪的看着她从怀里取了两个大布袋，无奈的摇头。这人啊，上个山也做好了各种准备。 那么爱财，却不愿占便宜？ 他想到自己的玉佩，心里还是挺生气的。 一劳永逸的办法给她了，她却傻傻的不要。 傻吗？ 秦琛被心里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傻不傻与自己何关？ 莫离偶尔抬头看去，见他像一只灵敏的猴子在树上跳来跑去，她不由羡慕。有武功就是好了，上窜下跳，一点问题都没有。 “发什么呆？” 不知何时，秦琛已从树上跳下来。 “我瞧着也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如果你还需要，我明日再来帮你摘，我刚在上面看了一下，这山上应该还有不少这东西。” 秦琛淡淡的道。 莫离点头，弯腰捡拾着地上的山萸肉。 “这是什么东西？”秦琛问。 “山萸肉。”他帮她摘了这么多的山萸肉，刚刚他的捉弄，莫离也自动揭过了。 “野果子？” “药材。”莫离突然停了下来，抬头含笑看着秦琛。 秦琛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的，不安的摸摸鼻子，“你这么看着我，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起了答应送你一件大礼的事儿。”莫离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神秘兮兮的道：“保证你会喜欢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多备一些。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兴许能起效果。” 秦琛一头雾水，“你到底要送我什么大礼？” 为什么他仅从她的表情中就觉得这个礼，一定不是什么好礼物。 “过些天，你就知道了。放心！我一定在你离开给你备好。”莫离把地上的山萸肉全部拾完，心里一阵欢呼，根本没有注意秦琛瞬间又黑了的脸色。 “走了！” 秦琛背上竹篓，伸手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中的两个布袋，然后走人。 莫离追上去，“还是我来提吧，你这么提着东西，容易扯到伤口。” “刚刚让我在树上摘东西就不怕我扯到伤口了？” “呃？你放心！你帮我摘山萸肉，这份人情，我不会忘记，所以，我才说要送你大礼。”莫离伸手抢了一袋山萸肉，一边走，一边道：“我准备做一些六味地黄丸，你可能不知道这东西有多好。” “多好？”秦琛问。 这名字听着倒像是挺靠谱的药。 莫离含笑看着他，就是不说话。 秦琛皱眉，“你还是别说了。”这表情一看就不是好事。 “可以让你一展雄风。” “咳咳咳……”秦琛冷不丁被她的话给吓得咳嗽起来，一脸俊脸涨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一般。他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稳住暴走的情绪，“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我就掐死你。 这是第几次明着暗着说他不是一个男人了。 秦琛都奇怪了，这样的一个人，他居然允许她活到现在。 莫离双眼一亮，踮起脚尖，得意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别太激动！这药于一般男人可能有点效果，可你的情况有些特殊，我也不能肯定会有效果。不过，聊胜于无，或许，能有些效果。” 秦琛紧攥着拳头，努力压抑住掐死她的冲动。 老血都要呕出来了。 这话怎么听都是在指他连一般男人都不是。 阴森森的寒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莫离正起劲，并没有发觉，抽回手走在前头，自顾自的道：“虽然这药丸于你不一定有用，但是你想诊治的话，我还是可以尽力帮你的。不过，我是要收诊金的。” 很好！她还要收诊金。 拳头又紧了紧，指节发出几声异响。 “我告诉你，我对这种病还是在行的，以前我诊过不少这种病例。你这种情况，我也不是没有遇过。”莫离一个人絮絮叨叨，越说越起劲。 而她背后的人，脸越来越黑。 终于，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后面的人好久没说话了。 莫离停下脚步，转身，眼前黑影罩住。 正文 第45章 压住怒气 “你干嘛？”她抬头看着他阴沉沉的样子，却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惹他不爽了，退了几步，“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了。” 她迅速转身走人，心里惴惴然。 这是怎么惹到他了？ 秦琛到底还是压住了怒气。 两人一路沉默，回到村里时，他的怒火也渐渐消了。 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秦琛或许失忆了，他可是一直不待见女人的，眼下这操守，反常出了天际。 …… 回到家里，莫离把山萸肉倒进簸箕里，把里面的杂物挑了出来，然后晾在院子里。又去隔壁找了林元杰，找他借了几斤酒。 林雪见她回到家就忙个不停，早就过来帮她一起挑山萸肉里的杂物。 “阿离，这竹篓里的是什么啊？” “生地黄。”莫离进厨房去拿了菜刀，背上竹篓，“雪儿姐，我去河里洗东西，你能不能帮我把水桶挑上，等一下我顺便挑一担水回来。” “行！”林雪立刻就去水缸旁挑了水桶。 两人有说有笑的往河边走去。 “大姐。”莫琴从那边小路追上来，急急的拦在她们面前，“大姐，你能不能？” 莫离被迫停下，皱眉，“别挡道！” 现在叫大姐了，以前，她和屠丽一起欺负她的事，全都忘记了吗？ 当然这些是林雪知道她不记得以前的事情后，三三两两告诉她的，就怕她轻信了那边的人，吃了亏。 莫琴被她身上的气息给吓了一跳，眼前的莫离不再是她熟悉的，更不是她可以随意欺负的。她嘴唇翕翕，退了一步随即又站回原地，咬咬牙，道：“大姐，你能不能让大姐夫救救爹娘？” 她没有办法，只能来求莫离。 屠丽和莫有为躲在山上不敢回村里，就是怕林阿财找他们麻烦。放眼林家村，林阿财只怕一个人，那人就是莫离的未婚夫婿。 莫琴见莫离一脸困惑的样子，又道：“就是那个被大姐救了，如今在大姐家里休养的男子。那林阿财就只怕他了，听说大姐和他有婚约，大姐的话，他应该是听的。” “等一下。”莫离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不是求错人了？” 莫琴一脸愕然，“大姐，难道他不是你的？” “我是我，他是他，不管是什么关系，我都没有权力代替他答应别人什么事。现在，你让开吧。”莫离绕过她，继续往河边走。 莫琴还想要追上去，可想了想觉得莫离说的对，便转身往回走。 林雪扭头看了一眼莫琴离开的背影，“阿离，她真的往你家走去了，你怎么能让她去找王罙呢？” “只要不会烦到我就行。”莫离不以为然。 她很讨厌莫琴。 不是因为以前的事，而是感觉就不对。 林雪无奈的笑了笑，“阿离，你可真是心大，你就不怕王罙被她缠上了？” “缠上了最好，两个都不用烦我。”莫离吹了声口哨，一身轻快的来到河边。她放下竹篓，把生地黄的茎叶去除，而林雪则蹲在一旁洗生地黄。 “阿离，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能入药。” 莫离把生地黄的茎叶全部丢进河里，让它们随着河里漂走。她有些小心机，不想让人知道这东西能入药，能换钱，就要迟早别人都会知道，那也一定不能是现在。 “入药？”林雪看着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阿离，以后你再挖了这东西，一定要把茎叶去掉再背过来，省得便宜了别人。” 这一点上，林雪与莫离是一样的想法。 莫离点点头，“所以，我才把茎叶丢进河里。”说着，她调皮的朝林雪眨眨眼。 林雪欣慰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雪儿姐可真是疼我。”莫离感慨。 “你是我的三妹，我不疼你，我疼谁？”林雪笑了笑。 若眼前的人是以前的莫离，若不是莫离救了刘英母子，林剑一家对莫离也只会是暗地里的同情，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爱护。 世事往往只要一个转折点，人与人之间，只要一个交叉点，便能有了截然不同的交情。 莫离与林剑一家就是这样，若没有了那个交叉点，也只是普通的乡亲关系。有了交往，便能认识一个人，欣赏一个人，然后才有了交情。 莫离明白这一点，但并没有放在心上。 人也不会平白对谁掏心掏肺，总是要有一个经过的。 两人洗完生地黄，莫离把竹篓交给林雪，自己挑水，两人踏着西下的斜阳回家。 路上，莫琴又拦下她们。 “你又要做什么？”莫离不悦。 莫琴红着眼眶，突然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大姐，你就跟那人说一声好不好？他根本就不见我，隔着窗户说，爹娘的死活与他无关。我我我……” “的确与他无关。”莫离打断了她的话，看着错愕的莫琴，又道：“也与我无关。你不要忘记了，我与你们早已分了家。况且，大家都清楚，他们并不是我爹娘。” “大姐，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怎么也是我娘一手把你拉扯大。”莫琴一脸控诉。 莫离勾唇，淡淡的笑了，“我无情？” “你见死不救，难道不是无情吗？” “谁想要把我推进火坑的？是你的爹娘，现在你让我救他们，我不同意，你就说我无情？”莫离忍不住的笑了，一脸鄙夷，“你这么伟大，这么孝顺爹娘，你怎么不去求林阿财？要不，你嫁过去，这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吗？反正，你爹娘也是的确收了人家的聘金。” 说完，莫离绕过她往回走。 莫琴伸手拉住木桶，哗啦一声，木桶掉了下来，水流了一地。 莫琴惊了一下，随即又重重磕了个头，“大姐，求你救救爹娘吧。”她正好磕在水上，再抬头时，一头一脸都是泥水，狼狈不堪，配上她脸颊上的泪水显得楚楚可怜。 莫离当下就笑了。 这般装可怜是想做什么？ 她弯腰拾起空桶，挑着返回河边，重新挑了水回来。此时，莫琴身旁已围满了村民，全都在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的。 莫离挑着水站在人群前，淡淡的道：“麻烦大家让一下。” 正文 第46章 不用讨好 “大姐。”莫琴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大姐，求求你了。你就看在家里三个弟妹的情分上，帮上这一个忙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劝爹娘孝顺祖母，爱护大姐。” 莫离只当没听见，又对着众人道了一声，“麻烦大家让让。” 林雪见大家傻着不动，跺跺脚，“你们都堵着路做什么啊？莫家的事，何时与莫离有关了？他们分家了，大家散了吧。” 村民让开一条道。 莫离挑着水走了。 “大姐。”莫琴在身后大喊一声。 莫离不理会，头也不回。 “呜呜呜……大姐，你怎么能这般狠心呢？”莫琴跌坐在地上，凄凄历历的哭着。 村民摇摇头，有人心疼，有人可怜。 人都这样，总是容易站到了弱势的那一边，可他们却暂时忘记了莫离曾被屠丽和莫有为害成什么样子？ “唉，这个莫离也是个硬心肠。” “对啊，说上几句好话，她那个未婚夫婿就愿意了。” “可不是嘛，我瞧着那人对她百依百顺的。” 莫琴听着村民的声音，频频拭泪，心里又恨又喜。总算大伙都同情了她，都愿意站在她这边，不然她的这一出就什么效果都没有了。 “阿离，那一家子的人，你不管是对的。” 林雪不时的打量着莫离的脸色，怕她心里难受，便坚定的站在她这边。 “嗯，谢谢雪儿姐的理解。” “傻话！我是你的二姐。” “对！这样的才是姐妹，那种算什么？有事找我，无事踩我，她真当我脑子不好使吗？如果不是她爹娘，我当初会被逼成那样吗？我祖母会伤成这样吗？” 面对莫琴的眼泪，莫离并没有半分动容，反感极了。 太虚假！ 两人回来家里，枣树下的莫老太，忙问：“阿离，那莫琴可是为难你了？” 刚听着外面的声响，她一直悬着一颗心。 “没有的事。”莫离去倒了水，取了簸箕出来，把竹篓里的生地黄倒出来晾干生水。她晚上就把这些蒸了制成熟地，以后用来做六味地黄丸。 莫老太怕她没说实话，便看向林雪。 林雪会意，立刻应道：“叔婆，那莫琴是找了阿离，不过，阿离没理会她，所以，也不算有为难。” 莫老太听后，这才安心下来。 “阿离，以后不用理会她们，不用顾着祖母的面子。” “哦，好。”莫离应了下来。 …… 晚上，秦琛出来吃了晚饭，又回屋去了。打从山上回来后，他就没再跟莫离说过一句话，见她就沉着脸，好像欠他钱似的。 莫离也不在乎，反正只是一个过客。 她不用在意，也不用讨好。 莫老太瞧着有些不对劲，便在莫离打水给她梳洗时，问：“阿离，你和王罙是怎么回事？我瞧着你们从山上回来就怪怪的，话都不说一句。” “没事！可能他的伤口有些疼，不太舒服吧。” “伤口又裂开了？”莫老太一脸着急。 莫离轻轻点头，“有一点，不过，他房里有药，他自己会上药，不会有事的。” 莫老太不赞同，“阿离，你们二人怎么说也是有婚约的，你还是要多关心一下人家。” “祖母。”莫离把帕子放进盆里，握紧了莫老太的手，“祖母也该知道，当时只权宜之计，我和他可没有婚约，只是为了摆平林阿财那事儿。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祖母也别当真。等过几天他身上的伤好了，他就会离开。” “可我瞧着你们？” “那只是为了让人家相信，不得已演了一出戏。” “真的只是这样？”莫老太不太相信，心里有些失落。 她倒是挺喜欢秦琛的，虽然话不多，但他知道维护莫离。 “真的只是这样，祖母难道还不相信我？”莫离笑了笑，松开她的手，端起一旁的木盆，“祖母，你先睡吧。我去厨房把东西蒸出来，明天可以晾晒。” “别太辛苦，别忙太晚。”莫老太叮嘱。 “好！我知道了。” 莫离端着木盆出去，在院子里收拾一番，便将簸箕端进了厨房。 她先蒸了生地黄，蒸熟后，又摆放在簸箕里，端到院子里让风吹吹。今天刚摘回来的山萸肉，她要先用酒拌匀，再装进罐子里，封严，放入锅中蒸至酒被吸尽，然后取出晾晒。 这工艺与制熟地的前奏挺相似。 她家里没酒，林家的酒也借给她了，看来明天她要么自己去城里一趟，要么就得麻烦林元杰帮忙跑一趟。山上还有不少的山萸肉，如今正是成熟季节，她没有不要的道理。 封了罐子，放入锅中。 莫离又坐回灶膛前烧火，啪的一声响，柴禾在灶里脆响一声，火苗跳跃了几下。 而她托腮坐着，看着火苗发呆。 秦琛站在窗前，耳听着厨房里的动静，几次想推门出去，都在触在门时又抽回手。他不能这般失了心智，这样的他不像以前的他了。 一个只觉得特别的丫头而已，何必在意太多？ 他一遍一遍的劝自己，一遍一遍给自己的那些不正常找到了正当的理由。 耳边传来口哨声。 秦琛悄悄出了门。 莫离也听到了口哨声，目送秦琛出了院门。 他的同伴又来找他了吧？ 在厨房门边站了好一会儿，莫离才返回灶膛前，往里面添了柴禾。 …… 茅草屋前。 秦五已站在那里等秦琛，听到脚步声，他立刻转身行礼，“爷，大事不好了。” “什么事？”秦琛问。 “我们收到南晋的消息，半个月后，南晋太子司韵光要迎娶太子妃，听说这个太子妃是南晋振国公的嫡孙女。而皇帝赐婚时，也一同赐了她天山雪莲。” 说到后面，秦五的声音都沉了下来。 周围列国中，多少双眼睛盯着那南晋皇宫里的天山雪莲？如今竟有消息传出来要当太子妃的聘礼，这消息有些古怪。 “这个振国公的长孙女叫宁菁雅，听说是南晋的第一美人，这南晋皇帝倒是真疼爱司韵光。”秦琛慵懒的望着夜空。 秦五看了他一眼，沉默的站在他身后。 他知道，这个时候，爷是在考虑事情。 正文 第47章 他的疏离 良久，秦琛才收回目光，“不是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吗？咱们不着急。你先让那边的人继续打探，有什么消息便到这里来找我。” 秦五挑了挑眉，问：“爷，明日属下给爷带换洗衣服过来？” 秦琛一记冷光扫过去。 秦五立刻噤口，摸摸鼻子，作揖行礼，“属下告退。” 秦琛抬手，面前的人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抬头望天，月色映在他眼中，却不见光辉，仿佛他在看的不是月亮，而是透过月亮在看别的东西。 风吹来，额间散发拂脸，微痒，却是不知为何痒在心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运着轻功回到莫家。 远远的就闻到酒气，他进了院门，将门栓上，转身走向厨房。 “怎么还不睡？” 莫离回头看了他一眼，耸肩，“快了，把这两坛山萸肉蒸完就去睡了。你有伤在身，去睡吧。”听着是关心的话，可语气太冷淡。 秦琛蹙眉，沉默了一会，终是转身回屋去了。 莫离也不意外，他若是一直赖在厨房里，那她才会意外。 山萸肉蒸好了，她开罐，倒在簸箕上，端到院子里晾着，夜里有风，能吹干一些水分。 秦琛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直到听见她回屋了，这才晕晕沉沉的睡着。翌日一早，莫离起来做了早饭，久久不见秦琛出房门，便去敲门。 “王罙，你醒了吗？” 房间里，无人回应。 她又敲了几下，“你在不在里面啊？再不应我，我就推门进去了。” 还是没人应她。 难道是离开了？ 莫离推门进去，房间里空空的，他果然不在。四下看了下，发现他的黑色衣袍还挂着，她就打消了他已离开的想法。 人不在，又没离开，这是上哪去了？ 难道又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莫离揉揉额角，嘀咕，“别人的事，你瞎操心什么？”她转身出了房间，端了一碗面条进去给莫老太，伺候她吃完才出来。 “咦，你怎么又在了？” 出来一看，他人已坐在堂屋里，面前的一大碗面也已经吃了大半了。 “你这是多希望我离开？”啪的一声，他将手中的筷子重重一放，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眸光中带着寒意，仿佛只要她点个头，他就会收拾她一般。 莫离咽了咽口水，挺了挺胸膛，无畏他的目光，走过去搁下碗就坐了下来。 不理他，端碗吃自己的早饭。 秦琛瞅着她，许久才又端起面前的碗，大口吃面。 他这是怎么了？随便就被她激起怒火。 吃完面，他搁下空碗就进屋去了。 莫离轻吁了一口气，收碗去厨房洗，突然，她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屋檐下的两大包山萸肉。她扭头看向秦琛的房门，神情复杂。 他这么早就去帮她摘了山萸肉回来。 居然也不说一声。 如果说了，她刚才可以态度好一些的。 莫离洗了碗，把草药捶烂，又把罐里的药煎上，这才端着外敷的药进屋，“欸，我进来了。”轻敲了三下门，不待他答理，她就推门进去了。 “该换药了。” 秦琛怪怪的看着她。 莫离找了包扎的东西，又道：“你这么早就去摘了山萸肉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原来如此！ 秦琛突然明白了她骤变的态度原由。 原来是因为她不想占他的便宜。 她说过，不是谁的便宜都占。那一会儿，他就明白，她可以欠的一定是她当成亲人来看待的，她不愿欠的，那一定是路人。 而他是她不愿欠的人，就是路人。 这个认知，让他心中不悦，方才见她进来关心自己的喜悦，瞬间就全消了。 他走过去，夺过她手中的布条，冷冰冰的道：“我自己能行！你先出去吧。”她不想欠，他偏就不想让她如意。 “还是我来吧！” 莫离伸手去拿布带，秦琛闪开，板着脸，道：“我说了，我能行！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去忙你的吧。我昨天都能自己换药，现在更没问题。”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酸酸的。 昨晚可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进来帮他换药。 莫离惊讶的看着他，“你在怪我？” “没有！你想太多了。”秦琛坐了下来，准备脱衣，见她不走，又道：“你虽然不在意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但是你祖母还在家里呢，你是不是在意一下她的感受？”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莫离听了直皱眉，咕哝，“我哪有像你说的那般？” “不是我说的，是你说的，而且你还做了。”秦琛补了几刀，让她瞬间就说不出话来。 莫离深深的看着他，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太正不过了。秦琛这个人不怪就不是他了，越怪越是真的他。 “那行！你自己换吧。” 别人不领情，她也乐得轻松。 秦琛看着她出去后，嘀咕了一句，“真是没心没肝的女人。” 莫离回屋取了银子，写了一些药材名字，便去林家找林元杰，“大哥，今天我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 “阿离，有事你就直说，一家人别生分。” “我想让大哥帮我跑一趟城里，我需要一些药材和酒。”莫离说完从怀里取出钱袋和写了药名的纸，“我要的药材都写在里面了，哪一样要多少都写得清清楚楚。” “行！我这就去。” 林元杰问都不问一下要买这些药材做什么，就接过钱袋和纸条，满口应了下来。 “谢谢大哥！” “傻丫头，又谢上了。” “嘿嘿，谢谢大哥，这话可没生分，总是麻烦大哥，说声谢谢也不为过啊。”莫离憨憨的笑了几声，指了指刘英的房间，道：“我进去看看大嫂和小侄儿。” “嗯，去吧。” 林元杰点头，笑着去跟胡氏说了一声，然后就匆匆去城里了。 那边，秦琛换了药后，又上山去了。 晌午才回来，提着两大包的山萸肉，还有几只野鸡。 莫离看着院子里的山萸肉越来越多，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她烧了水，又去林家借了茶叶，沏了一壶茶提进去给秦琛。 正文 第48章 有点发毛 “你口渴了吧？先喝口茶。” 秦琛一言不语，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莫离挠着脑袋，突然想他不要那么正常了，这样子一声不吭，闷头干活，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总之怪怪的。 下午，莫离上山去采药，晚上回来又开始鼓捣她的酒萸肉，大锅蒸山萸肉，小锅则在烘烤着下午刚挖回来的三七，这三七本应该自然晒干，可她急着用，便烧火慢慢的烘干它。 她不时的给锅里的三七翻边，身旁还放着一个舂桶，脚边一个碾槽，手脚并用，笃笃笃的碾着里面的药材。今天让林元杰抓了一些药材回来，有散瘀草，苦良姜，老鹳草，白牛胆，穿山龙。 这些再配上她下山挖回来的三七，她便能配一种药粉，非常适合秦琛这种三天两头受伤的人。 秦琛听到信号声，又去茅草屋那边见了秦五。 回来后，发现厨房里笃笃作响，便没忍住过来一探个究竟。 “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可真忙啊，手脚并用。 “没做什么，研些药粉。”莫离停下来，起身去翻小锅里的三七，“你要是睡不着的话，可以帮我研一下碾槽里的药，越细越好。” 她一个人真有点忙得不可开交。 秦琛本想走了事，不太愿意搭理她，可见她翻了一下锅里的三七又因太烫而摸摸耳朵，然后又接着翻，他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沉默的坐了下来。 莫离偷瞄了他一眼，嘴角轻翘。 “往灶膛里添把柴。” “再碾一会，不够细。” “这个也碾了吧。” “嗯，碾得不错。” 莫离越来越熟练的指挥他，秦琛几次抬头不解的看着他，又沉默的按着她的指示干活。 酒萸肉蒸完后，莫离端到院子里晾着，又进来捶着春桶里的三七，刚烤干放凉，这个时候最是容易研粉。秦琛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小心翼翼的捶着，问：“你弄这些药粉是做什么用？” “秘密！”莫离神秘笑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春桶里的三七粉，用力捏了几下，感觉差不多了，又停下来弯腰查看碾槽里的药粉。 “可以了。” 秦琛起身，把碾槽搬到桌上，方便她取出药粉。 莫离把春桶也搬了过去，取出一旁的干净毛笔和纸张，一点一点的把里面的药粉扫出来。把所有药粉充分混合后，她又把药粉倒进几个早已备好的瓷瓶里。 嘴角笑意吟吟，她把几个瓷瓶一起塞进了秦琛手中。 秦琛看了看手中的东西，疑惑的问道：“这是什么？” “给你备的。” “给我的？为什么给我药粉？” “这药粉可止血，可消炎，还能有助生肌，对你们干这一行的，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必备物品。这个方子可是我独家拥有，你在外面千金难买。” 莫离一脸傲娇。 前些天，她从城里买回来的金创药，她研究过，远不及她现在的这种。 “谢啦！”秦琛弯了弯眉眼。眸中笑意荡开。 “不必！我这也算是……举手之劳。”想说还他一个人情，可话到嘴边，莫离生生的改了口。她突然想起，每次提及还人情的话题，他就一脸黑。 偷偷的瞄了一眼秦琛，不由松了一口气。 幸好改口快，不然这脸是黑到底了。 此刻，秦琛的脸僵住了，似笑不是笑，似怒不是怒。 莫离顿时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不早了，回屋睡吧。”莫离打了热水，提着回屋。秦琛在后面跟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隐在袖中的手紧攥着她刚给的那三个瓷瓶。 想到她在厨房里为自己忙碌的样子，心像是被一股暖风包围。 连续三天，秦琛每天都上山两趟，把附近能找到的山萸肉都摘了回来。几日下来，院子里已经晾满了酒萸肉，莫离成天都笑不拢嘴的。 每天晚上，秦琛都会给她打下手，两人在厨房忙到半夜。 虽然两人话不多，但相处下来的氛围已经融洽了许多。 “终于成功了。” 莫离看着面前的黑色药丸，摸着下巴，一脸得意。 经过几天的熬制，她做了两种药丸，全是她的得意之作啊。 秦琛看向桌面簸箕里的黑漆漆的药丸子，皱眉，问道：“这又是什么？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天天不停的折腾？” 不得不承认，她给的药粉真的很好用。 现在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昨晚她给他拆线，还在惊叹他的惊人恢复速度。她原说要七天才能拆线，结果五天他的伤口就好了，她便提早拆线。 “你不知道，这是我的发家致富的根本，我的第一桶金就全指望它了。”莫离笑得眉眼弯弯，一双梨涡像是陈年老窖散出迷醉人的味道。 秦琛被恍了下神，低道：“我的诊金不就是你的第一桶金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你的诊金当然不是。”莫离当下就动手装了四瓷瓶，转身笑眯眯的看着他。 秦琛反手指着自己，头皮有些发麻，“又是给我的？” 她要给他塞多少药？ 药粉就算了，这黑乎乎的药丸，他可是一点都不想要。 “嗯。”莫离笑着点头，眸子闪亮，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煞是好看。秦琛瞧着，又恍了下神，声音也不由的变柔，“这又是做什么用的？” 闻言，莫离的双眼更亮了。 她抬头看着他，眸光如月光下湖水，水光滟滟，“你别瞧不起这种黑乎乎的药丸，你早前帮我把蜂巢弄回来后，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送你一样大礼。” 秦琛似乎明白了过来，举着手中的瓷瓶，“你的大礼就是这四瓶药丸？” “嗯，对的，就是它们。” “这个？” 秦琛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把瓷瓶放回桌上，“这东西我不要，你要谢我，就给点实际一点的。” “这个就很实际啊，重点是实用。”莫离拍拍胸膛，“这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 “我不要！” “别啊，你还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就拒绝了呢？”莫离又把瓷瓶塞回他手中，“这东西就是我上回说的那个。” 正文 第49章 秦琛气走 上回说的？秦琛迅速的翻开记忆，一一核对她说过的话，突然，他僵住了，一脸铁青，咬牙切齿的问道：“你告诉我，这不是你说过的那玩意？” 她是几天没戳他的痛处，就很不习惯吗？ 莫离见他黑着脸，不敢直接点头，而是很婉转的道：“这东西对你身子有益处，如果你不想要，那我收回便是。”说着，干巴巴笑了笑，从他手中取回瓷瓶。 “呃，你干嘛？” 秦琛突然抓住她的手，眸中一派沉沉的黑，莫离被他这么一望，望得心中一颤。 “我要干嘛？”秦琛将她拽着往怀里一拉，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恶狠狠的带着怒气压下去一阵生啃。 不给她一点教训，她是学不乖了。 莫离不停的在他怀里扭动，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她压到墙边，背后的手缓缓移动。她扭动得越发厉害，抗议意性十足，秦琛会意，如被激怒的野兽唇瓣移动，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 轰……脑海里炸开了，白茫茫一片。 他人手按着她的身上重重往自己身上一压，忙中抽空声音沙哑的问道：“还需要那玩意吗？” 莫离回过神来，抽手想去搭他的手腕，想要确认一下。 难道上次她抚脉时出了什么失误？ 这不可能。 突然胸口一凉，她瞪大双眼，低头看着黑压压的头顶，条件反射性就举手给他一个漂亮的扣篮，“你！下！流！！！” 他咬牙将箍住她腰肢上的手拿开，低头审视着她，勾唇，“我不过就是向你证明一下，我不是你的那一类病患。现在看起来，你是相信了，那么，我也就……” 耳边突然传来紧急的信号声。 秦琛蹙眉，松开她，匆匆出去了。 莫离拉拢好衣服，双脚发虚，软软的背靠着墙面缓缓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想不通，怎么会误诊了呢？ 难道是她那天心里害怕，情急之下误诊了？ 不对啊！他后来也没有否认啊，只是……只是脸黑得吓人。 对了！他就是用这种态度在否认。 莫离抬头看向桌上的瓷瓶，一脸黑线。她做了什么蠢事啊？ …… 秦琛赶到茅草屋，秦三等四人全在，“爷。” “何事这么着急？”秦琛抬手，脸色很难看。 四人面面相觑，他们自小就跟着秦琛，一眼就知道秦琛在生气，而且还是很大很大的气。 四人心里惴惴然的，相互推让，谁也不先开口，就怕一不小心惹火烧身。 秦琛厉目一扫，沉声问道：“一下子全哑了？” 四人不而约同的咽了咽口水，相视一眼后，由一根筋的秦三开口，“爷，南晋那边传了消息回来，也传了宁菁雅的画像回来。” 说着，他看了一眼秦五。 秦五立刻取出一张画像给秦琛。 秦琛扫看了他们一眼，展开纸，就着月光看画像。 宁菁雅果然称得上是南晋第一美人，画中人如九天外的仙子，娉婷立在纸中。秦琛扫看了一眼就把画像递回去给秦五，眸子眯了眯，“竟是她。” 秦五收起画像，看向秦琛，道：“爷，你是不是亲自走一趟？” 既然是故人，自然是由秦琛出面比较好。 秦琛点头。 秦艽立刻问道：“爷，你要不要回去跟那位姑娘说一声？或是收拾一下？”他上下打量着秦琛，“换身衣服之类的。” 秦琛本想回去一趟的，可听他这么一问，立刻就想起他和莫离之前的不愉快。 “不用了！咱们现在就回山庄，先打点一下再出发。” “爷，你不说一声，人家找不到人会着急的。”秦艽直觉秦琛对莫离不一般，他本来就话多，与秦琛相处有时也会没大没小。 闻言，秦琛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不会！” 她不可能会着急！ 若是知道他离开了，只怕会放鞭炮庆祝个三天三夜。 那个女人眼里只有钱，只想着她的第一桶金，在她眼里，他根本就是一个累赘。想到这里，秦琛咬咬牙，一脸铁青，“走吧，回去！” 说完，他已率先离开。 背后四人皆是一头雾水，相视一眼，也紧跟而去。 …… 莫离左等右等，子时过了还不见秦琛回来，她这才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不管了！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武功高强的男人，不用她操心。 第二天，莫离做了早饭去喊人，发现在人不在房里。 不过，他的黑袍还在，她也只以为他上山去了。直到天黑，还不见他身影，连莫老太都着急了，不时的问：“阿离，王罙上哪去了？” 莫离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没跟你说自己去哪里吗？” 莫离还是摇头。 谁知道啊？他昨晚听到信号就出去了，应该是直接离开了吧。 莫老太皱眉看了她一眼，又望向空荡荡的院门，“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呢，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这若是又在山上受伤了，那可怎么办？” “不会！他身上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莫离转身去厨房，“我去端饭菜出来，不等他了。” 这人太没劲了。 走就走呗，可怎么也得说一声啊。 差劲！ “祖母，咱们先吃饭。”莫离盛了饭递给莫老太，自己也端着碗坐了下来。 莫老太看着她，轻问：“阿离，你们吵架了？” 吵架？ 她摇摇头，“没有啊！”真要吵架了，不也该是女的离家出走吗？他一个男的跑什么跑啊？ 嘎吱……院门响了一下，祖孙二人立刻看了过去。 “叔婆，你们怎么现在才吃饭？”林雪进来，看着只有她们祖孙二人，四下看了看，又问：“王大哥还没有回来吗？这都出去一天了啊。” 莫离的眸光骤然暗了下来，低头扒了一口饭。 林雪走过来，坐下，“阿离，你这是怎么了？霜打的茄子一样。” “哪有？”莫离皱眉，瞪大双眼，板直着腰身，“人家明明就是朝气勃勃的姑娘家，哪里像什么茄子了？” “噗……”林雪噗嗤一声笑了，拿她没办法的摇摇头，“你啊你啊，真是的。” 正文 第50章 太诡异了 “我啊我啊，怎么了？”莫离笑了下，继续扒饭，林雪和莫老太见她这样，也不多说了。 扒着扒着，莫离的动作就慢了下来，有点食不知味。 草草吃完晚饭，里里外外收拾一圈，莫离才坐了下来。林雪给她倒了杯茶，推过去，“喝口水吧，我要帮忙你也不让。现在可以说说王大哥上哪去了吧？” “不知道啊！他没说。”莫离耸耸肩膀。 “你不知道？”林雪一脸惊讶的看着她，“你怎么会不知道？” “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莫离说完，看了看林雪，又看了看莫老太，改口，“他昨天晚上好像提了一下要出门办事，具体的也没说。我不知道他是今天就出门，所以，你们问我，我也不清楚。” 还是帮他找个理由吧，省得大家都放心不下。 “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莫老太终于松了一口气。 莫离不好意思的挠着脑袋，“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这一天天的忙着就忘记了。他也只是这么一说，我哪知道他今天就走了呢。” “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个，没说。” 莫老太闻言，眉头轻皱了一下。 “祖母，我先扶你进去，然后打水给你洗洗。”莫离岔开了话题，林雪立刻道：“我来扶叔婆，阿离，你去打水吧。” “好！” 莫离去厨房打水进屋，与林雪一起侍候莫老太梳洗。 “阿离，等王罙回来后，你别跟他闹脾气了。他虽然在咱们家不久，但是，祖母也能看出他是真心疼你的。”莫老太语气深长的劝她。 懵了一下，莫离才回过神来。 “祖母，我没跟他闹。” 心里苦笑，她哪有跟他闹什么啊？不就闹了个乌龙，他就一走了之了吗？ 小气的又不是她。 莫老太和林雪齐齐朝她看来，她吞吞口水，点头，“好吧，我不跟他闹。”说完，她端着用过的水出去了。不一会儿，林雪去厨房找她，“阿离，你还要忙什么？” “没什么，我等一下就休息了。雪儿姐，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 林雪点头，指了指自家方向，“那我先回去了。” “好！明天见！” “明天见！” 莫离跟了出去，栓上院门，栓门的那一刻，她的手顿了顿，犹豫了一会还是栓上门。秦琛的武功不低，他要是真回来了，也一定能跳墙而入。 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好像有点担心他？ 莫离回到厨房里，熬制熟地膏，这是给刘英准备的。她产后，身子亏空太厉害，一直没有调理过来。熟地膏对她现在这情况的，最是合适。 反复熬制，直到成膏状，倒在纸上而不渗纸后，她就停了火，摊开放凉后再拌上蜂蜜，装瓶。 时间不知不觉又到了子时，她收拾了一下，走出厨房怔怔的看着院门。 风吹来，窗棂咯吱作响。 莫离怔愣了下，紧接着跑进屋里，推门唤道：“你回……”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她扭头看向窗户，只见窗棂轻晃，哐当一声关上了。 原来是风。 还以为是他回来了。 一股失落在心间蔓延开，莫离缓缓关上门，转身回屋。 睡觉！ 这情绪太诡异了。 翌日一早，莫离起床后，第一时间先去秦琛屋里查看，见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她才去厨房做早饭。昨晚已经交待了秦琛出去办事，莫老太倒没再问什么。 吃过早饭后，莫离背着包袱去隔壁找了林雪，两人一起去城里。 半路上，两人到林子里换了一身男装出来。 莫离怕当铺的人会在城里等着她，便与林雪乔装成翩翩少年郎。莫离穿着一身浅蓝的长袍，林雪则是普通人家男子的打扮，两人走在一起，倒有种公子哥带着小厮出门的感觉。 而这正是莫离想要效果。 前些天，莫老太要给她缝制衣服，她便让莫老太给她做了一套男装，方便她出门卖药。 林雪有些不习惯，不停的低头打量，轻扯着身上的衣服，“阿离，我们这样出去真的好吗？”她还是第一次穿男装，有些兴奋，又有些害怕。 “没事没事！”莫离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这样子不错，等我们挣了钱，我再去成衣店置办两套，以后方便出门。” “阿离，这样方便是方便，可是，若人家问起来，我会有点紧张。” 林雪愁眉苦脸。 她就怕遇到什么突发的事，或是人家问起莫离医术的事，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莫离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雪儿姐，等一下到了城里，你就唤我公子。你记住了，你家公子姓离，叫离莫，而你是小林子。你家公子医术了得，师承……雪儿姐，你可知有什么医术了得的名人？” 林雪歪着脑袋，冥思苦想。 好半晌，她摇摇头，“不知道。” 莫离沉默了一会，道：“那就别管我师承哪里了，你只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就行了。” “可是人家要是偏问你师承何处呢？”林雪有些小担心。 “那他爱治不治，又不是我求他。”莫离不以为然，一边走，一边道：“雪儿姐，我们先来熟悉一下彼此的化名吧？” 林雪点头。 莫离问：“小林子，你家公子姓啥名甚？” “我家公子姓离，叫离莫。” “你家公子多大了？” “啊？”林雪疑惑的看着她，“这个你没说过啊。” “十八岁，南方人氏。” 林雪点头，“好，我家公子今年十八，南方人氏。阿离，若是人家问南方哪里人呢？我该怎么说？” “这个啊？”莫离摸摸下巴，问：“雪儿姐知道南方有什么城吗？” 林雪想了一会，应道：“临阳城。我听我爹说过，临阳城很漂亮，人杰地灵。” “好！那就是临阳城了。”莫离高兴的点头，“我们再来对一遍。” “嗯。”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对话，到了城门口时，她们已经适应了新名字，新身份。两人大摇大晃的进了城，林雪完全把莫离当成主心骨，跟着她漫无目的逛了起来。 正文 第51章 我能治病 “阿离，我们这是要上哪去？”林雪拉住莫离，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她实在不知道莫离这要走到哪去？ 莫离侧身过去，“别急！我正在着目标。” 这时，有人从一旁经过，说的话传进了莫离耳中，“听说钱府的公子身子不适，找了不少大夫都不见好转，现在正在重金悬医呢。” “这位小哥。”莫离一听，心就不由一动。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她连忙追上去拦下那两个聊得眉飞色舞的男子，认真的打了一揖，“两位小哥请等一下，小弟有一事要请教两位。” 那二人见他彬彬有礼，又第一次被人这般行礼，立刻就板直腰身，轻咳一声，问道：“你有何事要问？” “刚刚听两位小哥说钱府公子的事，不知可否与我说说？”莫离一脸好奇的看着他俩，眨巴着眼的样子，让人不忍心拒绝。 那两人相视一眼，由灰衣男子回答，“这位小兄弟，你是外地来的吧？” “对啊，我打临阳城来，路过贵宝地。” “怪不得你不知钱府公子的事。”那两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随即就笑眯眯的道：“这钱府老爷是老年得子，一家人把那公子宠上了天。小小年纪就爱逛花楼，听说是太操劳了，这到了成婚年纪却发现不行了。” 那两人色色的笑了几声。 莫离点点头，“多谢两位小哥，我听懂了。” “那我们就走了。” “多谢！” 两人离开后，莫离就兴奋的鼓了下掌，拉着林雪就掉头走，“走走走！我终于知道要去哪里了。” “去哪？” “钱府。” “啊，不行！”林雪一听，连忙拉住她，一脸惊恐，“阿离，那地方不能去。那钱府少爷得的是那个病，咱们可不能去。我知道你有医术，可也不能去给一个男的……” 林雪刚刚听那二人说话，已经很是难为情了。 现在莫离还要去钱府给人家看诊，这可是万万使不得的，男女有别啊。 “我是男的。”莫离纠正。 林雪皱眉，不同意，“你以为穿上男装，你就真的是男的了？你这样去给你看病，王大哥回来了，若是问起那该怎么办啊？” “他不会在意。”莫离应道，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他不会回来了。” “雪儿姐，我不勉强你去，要不你去那家茶馆等我，我自己去。”莫离打定的主意，她今天来城里为的就是做这个生意，不然她的六味地黄丸怎么销出去？ 她是不能白白跑这一趟的。 她最近为了买酒，买药材，买了一些要用的东西，她那一百两可没剩多少了。再不挣钱，她和莫老太该怎么生活？再说了，治这种病，她也不是第一回，于她来说，很正常。 大夫出诊，本也没什么男女之别。 林雪拉住她，“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那就一起去，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真要去？”林雪还在纠结。 莫离重重点头，“嗯，一定要去。” “那好吧，我陪你去。你现在可是我的公子，你上哪我就去哪。”林雪拿她没办法，知道她倔强，便只要从了她。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莫离没忍住，高兴的抱住她。 大街上，两个男子抱在一起，这画面怎么瞧着也怪怪的。周围不少人驻足观看，指指点点的，“瞧！这两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抱在一起，这也太失体统了吧？” “折寿啊，这也太难看了。” “快来看啊，这两个男的抱在一起啊。” “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瞬间，过往的路人就将她们围了起来。两人骤然停下，石化，僵着身子跳开几步。突然，莫离又上前抱住林雪，连拍了几下她的肩膀，高兴的道：“小林子，你跑哪去了？公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林雪会意过来，“公子，小林子可算是找到你了。” “好啦！好啦！都让人见笑了。”莫离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背部，松开她。然后，看向一旁呆呆的路人，问道：“请问一下，钱府怎么走？” “钱府？” “对！我们主仆要去一趟钱府，可不知钱府的方向，这才两人走失了。”莫离一本正经的说着大瞎话。 路人见她笑意吟吟，明眸善睐的不像坏人，便朝南边指了指，“朝南往前走，到了街口左转再走几十米便可看到钱府大门。” “谢谢！你可真是好心人。”莫离笑着道谢，偏头看了一眼林雪，两人就一起往南走。 对面茶馆二楼临窗处，一位白衣男子站在那里目睹了方才的一幕，嘴角微微溢开笑容。他身后的两个灰衣男子趣味盎然的道：“爷，方才那两个小子可真是睁眼说瞎话啊，明明一路看着他们在一起，刚刚却是演了这么一出。” “倒也算是机灵。”白衣男子看着远去的背影，淡淡的笑了。 哪是什么男子？明明就是两个小姑娘。 南宫瑞回想刚刚莫离那古灵精怪的样子，忍不住又微微一笑。 “爷，咱们是继续赶路，还是？” “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再出发。”南宫瑞坐了下来，目光定在对面街上的秦氏布庄的牌匾上。这玉田城里，几乎都是秦家庄的产业。 这几条街上也找不到几家不是秦家庄的产业了。 他此次前往南晋京城，路过此处，也想过要去拜访一下那位西临国第一庄的庄主。 关于这个鬼庄主秦琛的传闻，可谓是五花八门，但都离不开他的深居简出，样貌奇丑，曾娶了八个妻子，每一个都活不过新婚夜。 那边。 莫离和林雪来到了钱府大门口，果然看见大门旁贴着重金悬医的榜文。莫离大喜，连忙上去撕下榜文，拍打着大门。 门房出来拉开大门。 “你们找谁啊？” 莫离将榜文举在他面前晃了几下，“我撕了榜文，你说我是来做什么的？” 门房上下打量着她，一脸不信，“你是大夫？” “如假包换。”莫离抬起下巴，一脸傲娇，“你家公子的病，我能治。” 正文 第52章 先唬唬人 “吹牛吧。”门房见她年纪不大，自己都身子没长全的样子，哪里肯相信她的话，“你把榜文给我，这里可不是你开玩笑的地方，快走吧。” 莫离闪了下，避开门房伸过来的手，“你是怎么回事啊？不想你们家公子好了？我说能治便是真的能治，再退一万步来讲，我若是治不好，你们也没什么损失啊。” 这都是什么人？ 凭什么看一眼就断定她不行？ “就是，我家公子的医术可了得，你们不看，可不是我们的损失。”林雪也插了句话，拽了下莫离，假意道：“公子，我们还是走吧，他们不治就不治，病的又不是咱们。再说了，咱们也只是路过这里，没必要自找麻烦。” 莫离点点头，“那就走吧，本公子最听小林子的话了。” “公子，请稍等一下。”门房后面有个老人家追了出来，他一脸急切的走到莫离面前，“敢问公子，刚刚可是公子撕了榜文？” 莫离点头，随即将榜文塞回去给他，“哦，忘记还给你们了。本来我是好心，却不知你们不想治。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吧，正好不耽误我们的时间。” “公子，你既撕了榜文，又怎能不出诊呢？”那老人急得一头是汗，指了指门房，生气的道：“这小子不懂事，公子别见怪。我是钱府的管家，公子卖我一个薄面，请公子进去给我家公子诊诊吧。” 门房被管家一瞪，吓得缩了缩脖子。 莫离一脸难为情的道：“管家，不是我不帮忙，而是我怕你们嫌我多事。刚刚那小哥也说得很清楚了，我们还是先走吧。” 说着，又做势要离开。 “欸欸欸……公子留步啊。”老管家急死了，伸手拽住了莫离的袖子，“公子，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那小子一般见识。我让他过来给公子道歉，还望公子消消气，进去给我家公子诊诊。” 说着，他又恨恨的瞪了那门房一眼。 门房立刻颠颠的过来，恭恭敬敬的给莫离赔不是，“公子，请你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错了。” 莫离看看门房，又看看老管家，一脸为难的道：“你们这样子求我，我还真是不好拒绝啊。我这人心肠软，最怕别人求了。本也是看不得有人生病而不得治，没想到闹得这般不愉快。” “公子，消消气！” “公子，我错了！” 两人忙不迭地哈腰道歉。 莫离见也差不多了，便为难的点头，“既然你们都这个态度了，若是我不进去瞧瞧，倒显得我太小气了。” “公子不小气！” “公子，大人有大量！” 门房和老管家又是一个默契配合，你一句我一句的哄着莫离。 一旁的林雪瞧着，几次都差点笑出声来，她只得低头咬唇忍笑。 莫离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小林子，他们都这么说了。你说，本公子要不要进去啊？” 话落，房门和老管家又带着企求的看向林雪。 林雪沉默了一会，点头，“公子一向宅心仁厚，救死扶伤，还是进去瞧瞧吧。省得别人还真以为公子是个骗子。” 此话一出，门房的心都吓得颤了几颤。 老管家又狠狠的剜了门房一眼。 他强扯出一抹笑容，做了个请势，“公子请！” 莫离轻轻颔首，与他们一起进了钱府。 不远处，两个灰衣人失笑摇头，“这两个小子可真是能装啊，明明不想走，偏偏还有本事让人家求着他们进去。” “的确有意思。” “你说爷让我们过来瞧瞧，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爷的心思我们不用猜，回去吧，把经过告诉爷就成了。” “嗯。” 两人悄然离开，返回茶馆。 管家一路带着莫离和林雪进了【轩云院】，这一路进来，他也问了莫离一些事，倒是个尽职的管家。 “离公子，请！” “嗯。”莫离颔首，与他一同进了主屋。 “离公子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跟我家老爷和夫人通报一声。”老管家伸手拦下她们，见莫离点头，便匆匆进了内室。 不一会儿，他就领着钱老爷和钱夫人出来。 钱老爷夫妇看到莫离时，也是一脸的不敢置信，钱夫人更是直言不讳的问：“这位小公子，听管家说，你懂医术？” 莫离朝她微笑点头，“不敢说包治百病，但对自己的医术也是有十足信心的。” 钱夫人还是不太敢相信。 这边，钱老爷已经喜出望外，上前几步，激动得想要去握莫离的手。莫离不留痕迹的避开，笑眯眯的道：“想必这位就是钱老爷吧？” 钱老爷点头，“正是！” 莫离上下打量着他，淡淡的道：“在我给贵公子诊断前，不知钱老爷是否愿意让我先给您抚脉？” “我？”钱老爷一脸莫名其妙，“公子，你怕是弄错了，老夫身子骨硬朗着呢。” 莫离打量着他，轻咳了几句，吩咐一旁的林雪，“小林子，你到外面院子里候着吧。不是说肚子饿了吗？我想……”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会意，立刻就道：“这个小哥，请到隔壁花厅坐，我立刻让人备茶水和点心。” 林雪看向莫离，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支开自己。 莫离伸手轻敲了下她的脑袋，打趣，“公子我给病患抚脉时，一向不喜你站在一旁，你难道忘记了？” “哦，那我去花厅里等公子。”林雪哦了一声，转身和老管家一起走了。 莫离笑了笑，抬头看向钱夫人。 钱夫人怔愣了下，随即会意过来，指了指内室，“我去照顾我家轩儿。” 莫离点点头。 钱老爷心里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伸出手，“公子，老夫的身子骨真的很硬朗。”被莫离前面这么一说，他说这话都有些底气不足了。 莫离沉默，笑了下，搭上他的手腕，安静抚脉。 房间里静悄悄的，莫离没说话前，钱老爷也不敢说话。内室的钱夫人更是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她也怕自家老爷真有个什么病平时没注意的。 许久，莫离才松开手。 正文 第53章 问得隐晦 “公子。”钱老爷唤了一声。 莫离板着脸，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钱老爷的心立刻咯噔一声，沉了下去，“公子，老夫的身体？” “钱老爷，家里可是妻妾不少？”莫离问得隐晦。 闻言，钱老爷心中有些轻视了，端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的确！为了钱家香火，我后院有八个姨太太，一位发妻。”他后院人数之多，在玉田城已不是新鲜事，这并无意外之处，反而让他觉得莫离很一般。 莫离了解的点头，“如此，我就更确定钱老爷的症状了。” “症状？公子此话何意？” “钱老爷是不是时常腰腿酸痛，精神不振，夜尿频多，畏寒怕冷？”莫离问了一下情况，见他点头又道：“钱老爷银发顶生，发质枯躁开叉，常便有耳鸣，房中乐事也力不从心。” 莫离一本正经的说着。 脸色都不变一下。 在这里她还是稍加修饰用词的，在现代可更直言，说了这么多就是说他那方面不行了，早年纵乐过度。 这便是她支走林雪的用意，这话若让林雪听见，那可不得了。 她看着钱老爷变了几变的脸色，淡淡的道：“男人扶正固本，方能延年益寿，本公子没有要危言耸听的意思，钱老爷可以当我没说过刚刚的话，现在我们进去看看钱公子吧。” 钱老爷急问：“大夫，你可有办法？” 一下子连对莫离的称呼都变了，可见他是吓着了，也信了。 莫离起身，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道：“调和阴阳，温阳补肾，扶正固本，佐以饮食，细心日常，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这还得服用我开的药方子和我独门药丸。” 钱老爷紧跟了上去，“我听从大夫的。” “那就等我先给钱公子瞧瞧，待会一起给你们开药方吧。”莫离进了内室，便看见钱夫人带着幽幽怨念的看着钱老爷，许是听到了刚刚莫离的话，怪他纳妾太多了。 钱老爷尴尬的摸摸鼻子，站在床前不说话，忽略钱夫人的目光。 莫离坐在床上，看着床上清瘦的男子，轻轻摇头，撂袍坐下，她伸手抚脉，闭目沉思。果然是身子亏空厉害，但他还有一个致命伤，他那功能发育不全，却强行服药助乐。 怪不得眼下是这般光景。 她松开手，起身。 钱老爷夫妇急问：“大夫，小儿的情况如何？” “出去说话吧。”莫离看了一眼睡着的钱公子，指了指外头。 钱老爷夫妇的脸色立刻苍白无血色，两人相互扶持着跟在莫离后面来到外间。 “大夫，小儿……” “贵公子的症状不少，想必你们做的爹娘心中有数，他有些不足的地方是打娘胎就有的……不过，你们也别沮丧，我可以开个方子给他调养，这怕是要调养个一年半载，半个月为一个疗程。这样吧，我先开方子，半个月后，我再过来给他和钱老爷复诊。” “大夫，真是谢谢你了，你可是我们的钱府的救命恩人啊。” 钱老爷夫妇听后，激动不已。 刚刚莫离所说之事，他们做爹娘的确心知肚明，起先是不相信她的医术，现在听她仅是把个脉便一清二楚，就再不敢小瞧她了。 毕竟，这个事没有一个大夫能诊出来。 他们请的还都是有名的大夫。 钱夫人立刻让人备了纸笔墨，莫离写下两个药方子，又交待一番日常饮食该注意什么，顺便把自己带来的六味地黄丸销了六瓶出去。 “钱老爷，吃药这些日子可不能太随性了，当忍则忍啊。” “是是是！听大夫的，一切都听大夫的。” 钱老爷听着她的叮嘱，老脸都红了。 “那行！我半个月后再上门来复诊。”莫离点了点头，看向钱夫人，“那六味地黄丸一瓶二两银，诊金的话先给一两银，等钱公子好了再说别的。” 钱老爷夫妇听她如此明理，心里很高兴，但他们也不占莫离的便宜，当下就让管家去取了二十两银子。 “大夫所言极是，待小儿痊愈后，我一定重金酬谢。”钱老爷朝她作了一揖，这一下是心服口服，还有一些疑虑，那也正常。 毕竟莫离的年纪瞧着真的太小了。 莫离笑了下，回他一礼，“好说好说！” 不一会儿，管家取了银子过来。 莫离收下。 钱老爷做了个请势，“大夫，请！我送送你。” “请！” 出了主屋，林雪已站在院子里等她，见她和钱老爷一起出来，瞧着两人神情都还好，林雪这才暗松了一口气。 “公子。” “小林子，咱们走吧。” “是，公子。” 大门外，钱老爷问：“大夫，不知你家住何处？半个月后，我也可以派下人去接大夫。” “实不相瞒，我们主仆二人此趟是出来找一房远亲的，听说他们就住在城外。这不经过贵宝地时，听闻了贵公子的事情，我们便过来瞧瞧。” “那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们这就赶过去，所以，钱老爷到时也不必派人来接我们了，时日一到，我自会过来复诊。”莫离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就先行告辞了。” “大夫，请！” “钱老爷客气了！” 莫离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钱老爷立刻问：“大夫，还有何事要交待的？” “哦，是这样的，我瞧着贵夫人的气色不太好。下回我过来时，准备给她备一些乌发滋补气血膏过来。你提醒一下钱夫人，平时每日炖一盅不去心的莲子银耳羹。” 钱老爷点头，“老夫记住了。” “好！告辞。” “大夫慢走！” 莫离头也不回的挥手，与林雪一路来到大街上。走远了，林雪才敢问她，“阿离，情况如何？” “情况很好！简直就是天助我也。”莫离笑眯了眼。 “那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不！”莫离摇头，四下看了看，“时候还算早，我们先四处逛逛，然后再去药馆买些药材回去。” “你还要买什么？” 莫离凑近她一些，笑道：“雪儿姐，上回全是义父义母和大哥给我礼物。这次，我也要给他们备下一点心意。” 正文 第54章 再遇秦枫 “别别别！”林雪连忙拉住她，面露急色，“阿离，你挣点钱不容易，你别乱花了。你买东西回去，爹娘也不会心安的。” “这样啊！那我们就买一些菜回去，晚上一起吃个饭。” “这个可以。” 两人有说有笑的去逛街，路过那家茶馆时，没有注意到临窗的男子一直紧随着她们的身影。南宫瑞起身，抬步往楼梯处走去。 灰衣男子面面相觑，连忙紧跟上去。 莫离拉着林雪进了成衣店，两人各挑了一套男装，又给莫老太买了一套深蓝的冬衣。她们没有想到，避开了上次那家布庄，还是遇到了秦枫。 秦枫从外面进来，掌柜的立刻迎过去，“公子。” “泽叔，这些天的生意如何？” “公子，先在后院用茶，我等一下就送账本进去。” 秦枫点头，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转身惊讶的看着莫离。莫离认出他，也是吃了一惊，随即想到自己此刻是男儿身，立刻恢复如常，淡然的看着他。 “这位公子，你有事？” 秦枫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面露困惑，目光看向一旁的林雪，随即就笑了。 莫离知道，他是认出她们了。 “没事！只是觉得公子有些眼熟。”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我很确定自己是第一次遇见公子。”莫离淡然应道。 秦枫轻轻颔首，并不点破他，“我也觉得是自己认错人了。”他眼中星光闪闪，嘴角蓄着笑，明显说的话与他想的不一样。 莫离一顿郁结。 不过，想想他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也就不纠结了。 林雪一直不敢抬头，就怕他认出自己。 “对了！”秦枫走了到拱门，又返了回来站在莫离面前，“请问小公子是否懂医术？” 莫离点头，“略懂皮毛。”他难道知道自己刚从钱府出来？ 消息没有这么灵通吧？ 秦枫闻言，脸色就严肃起来，“这样的，我家表妹最近不知是怎么回事，嘴角下巴都长了不少红痘痘，不知公子以前可否见过此类病症？” 上回在布庄，她说过一些话，让他怀疑莫离会医术。 刚刚一问，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既然早前莫离就看出了季红的症结，现在应该也有办法消去季红脸上的红痘吧。 秦枫看了一眼柜台上打包好的衣服，又问：“公子这是要买衣服？” “嗯，是的。”莫离点头。 秦枫又道：“如果公子能开个药方给在下，那今日公子在这里买的衣服，在下愿免费相送。” 闻言，莫离狡黠一笑，明眸扑闪扑闪的看着秦枫，打趣，“公子就不怕我狮子大开口，一口气把你这里的衣服和布匹全要了？” “这又何妨？”秦枫也笑了。 莫离笑着摇头，感慨，“果然啊，一掷千金只为搏红颜一笑啊。” 秦枫也不澄清，“公子还没说能不能开个方子呢。” “当然！”莫离点头。 “那请公子到花厅坐下来喝口茶，我立刻让人备纸笔墨。”秦枫做了个请势，莫离点头，拉着林雪跟着他进了后院。 南宫瑞进了成衣店时，正好看着她们进后院。 看来，她到哪里都吃香啊。 掌柜的见有客人进来，又南宫瑞气宇不凡，忙迎了上去，“公子，不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随便看看。”南宫瑞抬手，走到衣架前，心不在焉的看着上面的衣服。他暗暗的问自己，这么跟上来是为了什么？并不认识那二人啊。 掌柜的安静立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他。 这人的气场很大，身上又是华服，看来出身并不简单。面对贵气的客人，他自有一套方式，不会随便去介绍东西，因为他看得出，这位客人本意并不在于买衣服。 南宫瑞转了一圈，便出去了。 后院花厅里，秦枫让下人备了纸笔墨过来。 莫离端坐着，一笔一划的写下药方子。她用不习惯毛笔，便只能一笔一划的写，虽不是很好看，但胜在工整。她放下笔，吹干上面的墨汁。 “白芷，薄荷，黄苓，连翘，忍冬，各按上面的量去抓药，这是一帖药的量。你可让人先抓十帖，一天一帖，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午饭一刻钟后，服下药汤。” 莫离起身，把药方子递给秦枫。 秦枫接过药方，迅速扫看一眼。 莫离瞧着他的表情，不加思索就自嘲一把，“想笑就笑吧，我的字的确是丑了一点。” “噗……”秦枫噗嗤一声笑了，把药方子递给一旁的侍从，“你去抓药吧，然后先送回去给表小姐。” “是，公子。”侍从接过，匆匆出去了。 秦枫笑看过去，“公子多虑了，在下没有要笑公子的意思。” “刚刚你不是笑了吗？”莫离才不相信他。 秦枫面露尴尬，“公子可冤枉我了，我笑的不是公子的字，而是公子的随性率直。”他伸手做了个请势，“公子，请先用茶。” “不必了！时候也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莫离起身。 秦枫点头，起身与她们一起出去。 到了前面布庄，秦枫立刻吩咐掌柜的，“泽叔，你先看看这两位公子要试哪些衣服，今日他们的东西全部免费。” “是，公子。”掌柜的并不多问，点了点头。 莫离摇头，“掌柜的，把我们刚刚挑的衣服包好就行了。” 掌柜的看向秦枫，见他点头，便道：“好的。”不一会儿，他就提着一个小碎花包袱出来递给林雪，“小哥，这是你家公子挑选的衣服。” 林雪收下。 莫离看向秦枫，“公子一番好意，我便安心收下了。告辞！” 她是靠本事换了这几套衣服，所以，也没有捏扭，直接收下衣服。 秦枫亲自送她们出去。 “公子慢走！” “公子留步！” 两人客套一番，莫离便与林雪并肩离开。 掌柜的站在秦枫身旁，不解的问道：“公子，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公子会医术？她只开了个药方子，还不知是否有效果，怎么就送他衣服了？” 他心里在庆幸，幸好莫离没有开口再要东西。 如此一想，他倒有些欣赏莫离了。 正文 第55章 免去尴尬 “公子就不怕他狮子大开口吗？”掌柜的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秦枫笑了下，收回目光，“她不会！她不是这样的人。” 掌柜的一听，直觉有些蹊跷，“公子认识他们？” “不认识！”秦枫转身进去。 她们要女扮男装，应该就是不想别人认出她们吧。 所以，他也不必戳穿。 莫离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这一点，他第一次见她时，便知道了。 这天，莫离买了药材，买了三套衣服，还给林家小侄儿买了一个长命锁。两人回到半路又去换了来时穿的衣服，掩人耳目。 七天过去了，秦琛一走便杳无音讯。 莫有为和屠丽回村了，两人在山上实在是躲不下去了，受不了那种苦头。林阿财的目光也没从莫离这里撤离，观察到秦琛离开之后，他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 屠丽不敢有什么明显的表现，但也是发现了莫离的日子变好了，三天两头让家里的三个孩子去找莫老太，祖母前，祖母后的，一时之间，亲热无比。 莫老太一个大人，又是长辈，再讨厌莫屠二人，也不会给孙子辈的人甩脸色。 几日下来，莫琴带着两个弟妹越走越勤快，就差没强留在那里吃饭了。 李兰发觉了，也鼓动自家孩子前去。 不想让屠丽那边白占了便宜。 莫琴留了几分心思，每日都在观察莫离院子里晒的东西，还有那两橱蜜蜂。 这时，莫离和林雪一起上山去摘盆覆子，半路上遇到林巡打柴。 林巡自上次表白失败后，便有意躲着莫离，眼下不可避免的碰上了，他除了尴尬，心里也暗暗欣喜，“林雪姐，阿离，你们这是要上哪去？” 林雪笑了下，道：“我和阿离上山去摘东西，你这是去打柴？” “嗯，打柴。这个时节，打柴正好。”林巡点了点头，悄悄看了莫离一眼，“你们上哪去摘东西？我和你们一路吧，正好也有个照应。” 林雪看向莫离，等她决定。 莫离奇怪的看着他们，“要一起就一起走啊，这山又不是我的山。”随和中，语气也带着淡淡疏离。 林巡红脸，垂首，低低的道：“阿离，我几次都看到林阿财远远的望着你家，现在王大哥不在家里，他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你凡事还是小心一点。” 到底还是担心她的。 林雪一听，急了，“真的？” “嗯。” 林雪不解，“可他那天可是当着大伙的面，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的，可容不得他耍赖。” “他是怕事的人吗？”莫离和林巡异口同声。 两人怔愣了下，随即相视一笑。 颇有一种一笑抿过往尴尬的意味。 林雪瞧着他俩，也是笑了，“你们不愧是一起长大的，这说话都一样了。” “那是当然，林巡哥打小就像大哥一样照顾我，我们之间，默契自然不会差。”莫离笑了几声，朝林巡眨眨眼，一脸调皮。 林巡松了一口气，也笑了。 算了吧！求不得那种缘份，以兄长的身份陪在她身上，也是一种补偿。 林雪笑着点头，“对对对！你们兄妹情深，那我呢？” “当然是姐妹情深啊。”莫离立刻应道。 “哈哈哈……” 说完，三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傍晚，莫离和林雪一人挑两大包的覆盆子回家，院子里热闹极了，远远的就听到莫家孩子在玩闹的声音。莫离不由的拧紧了眉头，心里是不悦的。 这些人是得寸进尺了吗？ 她不说便当那里是他们的老莫家了吗？ 林雪也不高兴，“那个莫琴天天带着人过去，她这是什么意思？以前也不见她带人去茅草屋啊，不会是看你日子过得顺了一些，一个个又打什么歪主意了吧？” 莫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林雪想了想，又道：“不行！我得跟我娘通气一番，让她提醒一下叔婆，可不能让那些人在你那里整出什么幺蛾子。” “别！”莫离连忙拦住她，“这事我先观察一下。那些说到底是祖母的孙儿，天下间，没有哪个老人是不疼爱自家孙儿的。我先观察，如果他们只是窜窜门，便不用理会了。” 她还是顾忌一下莫老太的感受。 林雪听了，轻叹一口气，“行！咱们先观察几天。” 两人回到家里，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几人立刻停了下来，怯怯的看着莫离。 莫琴从厨房出来，看到莫离时，也是怔愣了下，随即柔柔的笑了，“大姐，你回来啦！”她腰上还系着围裙，浅笑吟吟的往围裙擦擦手，快步迎过来帮她卸担子。 莫离轻轻闪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把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 莫琴看向林雪。 林雪也摇头，“我也能自己来，这又不是大户人家的娇娇女，没这么娇气。” 唰的一下，莫琴的脸白了白，她脱下围裙搁在一旁，指了指莫思他们，“大姐回来了，那我就先把弟妹们带回家去。” 莫离点点头。 厨房门口，莫老太看着她们，没有说话，又转身进去了。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恢复了平静。 林雪拍拍她的肩膀，莫离扭头冲着她微微一笑，“我没事！” “别想太多！” “嗯，我知道。” 晚上，莫离坐在烛光下拾掇覆盆子，捡净了里面的树叶和杂质，然后把它们晾在晒架上。她家里要晒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前几天，林元杰给她做了五个晾晒架，十个簸箕。 一旁，莫老太几次悄悄打量她，终是开口询问：“阿离，王罙可有消息？他有捎信给你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莫离摇头。 莫老太就皱了皱眉头，“我听莫琴说，林阿财去找屠丽算账，临走时还撂下狠话，他说现在王罙也不在了，他还是要娶你。” 说完，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莫琴说的？” “嗯，她是这么说的，我想了下，依那林阿财的性子，这话也是他说得出来的。”莫老太忧心忡忡的看着她，“阿离，王罙不在家，那人真耍狠的话，也没人能拦住他。” 正文 第56章 我有分寸 “不怕！他敢来，我就敢收拾他。” 莫离眯了眯眼，这已是今天第二次听到林阿财不死心了。 莫老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阿离，万事不能与他硬碰硬，你一个姑娘家终是对付不了也那样的人。” “嗯，我知道，我有分寸。” “有事多找你义父商量。” “好的！” 莫离端着簸箕放到晾晒架上，扭头看向莫老太，道：“祖母，我去打水给你梳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 “我来。” 莫离进厨房打水提进屋里，“祖母梳洗后就先睡，我去厨房里熬些东西。今晚，我就去那间屋里休息了，祖母不用等我。” “你别忙太晚，早点休息。” “好！我知道。” 莫离端着水出去，抬头望向空中弦月，有股浓浓的失落袭上心头。她轻轻摇头，倒了水，走向厨房，烧火熬制熟地膏。 一如往常，习惯的忙到子时。 她拖着疲惫身子进了秦琛住过的房间，看着里面的一切，心里又升起怪怪的感觉。 柳眉浓皱，她低斥一声，“那是个小心的男人，不许再想了。” 心里立刻又有一个声音反驳她，“谁想他了？没想！” 对！没想！ 莫离端着油灯进去，把那套挂着的黑长袍折起来，从衣柜里找出一块布，将秦琛的衣服和那几瓶药粉一起包了起来，然后塞进了衣柜最底下。 眼不见为净。 她长呼了一口气，脱鞋上床，拉过被子盖上，睡觉。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才睡着却做起了梦。 她一梦惊醒，满头汗水，抚着胸口惊恐不定的扫看着房间。梦中，她看见他一身是血的进来，脸色煞白，抚着胸口摇晃着身子，一双冰冷的黑眸却是恨恨的瞪着她。 她伸手抹了把汗，自言自语，“他那样瞪着我做什么？” “阿离，你醒啦。洗漱一下，出来吃早饭吧。我……”莫老太推开门，当看到她脸色不对时，声音戛然而止，急步走过来，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怎么一头一脸是汗？还这么冰凉，你是不是身子不适啊？” 自从莫老太伤好后，一日三餐就由她负责了。 莫离抿了抿唇，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恶梦。” “做恶梦了？”莫老太关切的看着她。 莫离情绪不高的点点头，拉开被子下床穿鞋。 “祖母，我没事！我先洗漱一下，马上就出去吃早饭。”她扬起笑，岔开话题，问：“今天早上吃什么呢？我都闻到香味了。” 闻言，莫老太笑了下，“也没什么，还是你喜欢吃的小米粥和煎饼。” “嗯，我马上来。”莫离高兴的点头。 莫老太见她没事，这才安心的出去了。 打湿的帕子从手中滑落，沉回盆里的水中，莫离的脑海里不由的又浮现秦琛浑身是血的模样，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她摇摇头，努力拉回神智，告诉自己只是梦，不要多想。 早饭也是食不知味。 莫老太看着她，几次欲言又止。 吃过早饭不久，莫琴就带着人进来了，莫离瞧着心烦，可又顾着莫老太的感受，便背着竹篓出门了。 今天林雪有事，便只有她一人上山。 “阿离，你今天晚了一些啊。”林巡早在茅草屋前等她。这些日子，他们三人一真是结伴上山，怕别人背后嚼舌根，每天林巡都在这里等她们。 林巡朝她身后看去，问道：“林雪呢？她怎么没来？” “雪儿姐今天有事，她不来了。” “哦，那我们走吧。”林巡点点头，“今天你准备去哪个位置？上次你们摘的那东西，我在断骨山看到了。” “那你带路吧。” 莫离立刻就决定跟他一块去。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也感觉到了林巡的变化和感情的止步。 “好！” 两人一起上山，直奔断骨山。 果然，那里的山沟里有许多六味子。两人一个砍柴，一个摘，偶尔说说话，气氛倒也不错。很快莫离就摘了两大包，她双眼明亮的望着周围还有不少的六味子。 “这里的六味子真多，而且还长得很好。林巡哥，你是怎么发现的？” 林巡抿嘴笑了下，“打柴经过这里看见的。” 他没有告诉她，每次她和林雪摘东西时，他都认真的记住那东西的样子，一有空他就爬遍周围的山头，找到东西后，他就把地方记下来。 若是以前，他会直接帮她摘下来。 现在的他，不会再那么做了。 因为他更了解莫离了，他若是真摘了，她要么不收，要么给他算钱，反正不会白要。 他捆好柴，挑着柴过去，问：“好了吗？” “嗯，可以了。” “那咱们下山吧，现在时候也不早了。” “好！”莫离走在前面，途经那几棵拐枣树时，她不由的停了下来，抬头望着笔直的拐枣树。 林巡不解的看着她，“阿离，可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莫离回过神来，轻轻摇头，“不用！只是突然想起以前在这里摘拐枣。”她的目光落在那块写字的石头上，上面用石头划的痕迹已经不见了。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林巡哥，咱们下山吧。”说完，她已经往下走了。 林巡看着她背影，又狐疑的四下看了看，不解的挠挠脑袋。 莫离好像有心事。 …… 日子安安静静的过着，一直防着的林阿财并没有出现在莫离面前，而屠丽和莫有为二人也是避着莫离。莫琴还是每天带着人过来，有时也会帮莫老太干些家务，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可尽管如此，莫离还是不放心她。 这些人，她太了解了，不可能这么安份的。 王罙还是没有音讯，村里早传来了一个八卦，说是莫离被来路不明的王罙抛弃了，身心尽失。 林雪气呼呼的告诉她时，莫离也只是当笑话听了。 这地方的人日子太无聊了，唯一的乐趣就是背后说人是非了。 这天，林家小侄儿满月，林剑决定大摆一场，设宴请全村的人一起吃饭。他的确是高兴的，当日已送出大厅，准备入殓的儿媳和孙儿，后来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丧事变喜事，哪有不庆祝的道理？ 正文 第57章 半夜出现 林老二，林老三都举家一起回来庆祝。 酒席上，林剑再次向全村人宣布莫离是他的义女。林老二和林老三当下就给了莫离见面礼，虽然她和林老三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屠丽坐在角落的那一桌，远远的看着，咬牙切齿的。 旁边，莫琴轻扯了一下她，凑近低道：“娘，你别这样子，让人瞧见了不好。” 屠丽闭目，深吸了一口气，点头，“好！我不生气，我一点都不生气。”她都快要气炸了，可就是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憋着，难受极了。 林家请的是晚饭，吃完已经天都黑尽了。 大伙带着桌椅回家，妇人们有的留下来帮胡氏收拾，莫离和莫老太也在林家忙到亥时中才回到家里。晚上喝了几杯酒，莫离的头有些发晕，回家后直接就倒在床上。 莫老太推门，站在门口探首看着她，叮嘱，“阿离，你喝了酒，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不然明天早上醒来，你可就难受了。” “哦，我知道了。” 莫离想直接这么就睡了，可感觉身上不舒服，还是起床去厨房烧水，提水到柴屋里梳洗一番，这才回到房里准备睡觉。 正值睡到似着非着时，她感觉床前站着一个人，努力的撑了几下眼皮，可眼皮却是越来越重。 林阿财看着床上沉沉睡着的莫离，双眼放亮，兴奋的搓手，“莫离，你以为自己能够甩开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今晚我就让你成为我的人，明天一早睡来，我看你还能说什么？” 说完，他伸手去脱莫离的衣服，可手还未摸到衣领，他已经动弹不得了。 “谁？”他明明给莫老太和莫离的房里点了迷香，怎么还会有人来坏自己的好事？ 秦琛从窗户外跳进来，走到床前坐了下来，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林阿财，“半夜不在自己家里，你跑来我房里，站在我媳妇床前，你是想干什么？” 他离开半个月而已，想不到回来就看到这样的场面。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莫离，沉沉的睡着，看样子是中了迷香。抬头看向一脸惊愕的林阿财，他勾唇，“看来你上次是没有记住教训。” “别！我没有别的意思。”林阿财连忙狡辩。 秦琛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今晚敢壮着胆子来，也是因为他观察了好多天，发现秦琛真的不在家。早知道秦琛并不离开，他打死也不敢来。 “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半晚进人家的房间，还用上了迷香。你要是有别的意思，那你会干些什么？”秦琛的脸阴沉沉的，眯起眸子打量着他，“你说啊。” “我……我……我错了！” “上回可是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想不到你还不死心。既然你管不住自己心，也管不自己的老二，那么我很乐意教教你怎么管束自己的老二。” 秦琛的目光落在他的大腿根处。 林阿财一惊，想要夹腿，可浑身又动不了。 “你……你别乱来！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放心！我不杀你。”秦琛捏拳，指节咔咔响了几声，听得林阿财心惊胆跳，“你别乱来！我求你了，我保证以后再不会打莫离的主意，我再也不敢了。” 秦琛冷冷的看着他，“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求你……”林阿财的声音戛然而止，秦琛点了他的哑穴，拎着他就往茅草屋而去。 砰……，林阿财被秦琛如丢抹布般丢进院子里，秦三等四人一怔，愣愣的看了看林阿财，又看了看秦琛，“爷，这人？” 路过此处，爷不是心急火撩的去见佳人吗？ 可怎么又怒气冲冲的拎了一个男人回来？ 秦琛居高临下的睨了林阿财一眼，“小艽，你的鬼主意多，这种半夜跑别人媳妇屋里想要图谋不轨的人，应该怎么处置？” “谁的媳妇？”秦艽故意问。 秦琛扫了他一眼，他立刻老实了，上前踢了林阿财一脚，“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家老二想做坏事，那就惩罚他家老二呗。” “嗯，很好！那他交给你了。”秦琛也正有此意，立刻就点头。 秦艽笑着点头，“行！这种人交给我，我自然能让他和他家老二一起变得老老实实。” “让他永远不得回林家村。” “是，爷。” 林阿财瞪大双眼，想要问秦琛是什么人，可又说不出话。 秦五上前，道：“爷，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秦琛看了村庄方向一眼，转身与他们一同离开。他的那个日子快到了，不能再留在林家村。把林阿财抓走，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翌日，莫离和莫老太起来得比以往都晚，头还隐隐有些痛。 莫离也没多想，以为是自己喝了酒的原因。 半月之约到了，吃完早饭，莫离和林雪又背着包袱去城里，半路，她们像上回一样换了男装才继续赶路。两人刚到城门口，已有人拦下她们。 “离公子。” 莫离打量着他，问道：“你是谁？你怎么认识我？” “小的是钱府的家丁，奉我家老爷之命，特意在这里等离公子。”家丁应道。 莫离与林雪相视一眼，然后笑了笑，道：“哦，原来是钱府的小哥。钱老爷真是有心了，还差小哥在这里等，不知你家公子的情况有所好转没有？” 家丁指了指一旁的马车，“离公子，请先上马车，路上小的再回禀公子。” “好！”莫离和林雪上了马车，外面家丁一边赶马车，一边道：“我家公子自从服了离公子的药后，身子就好了许多，精神也好了。老爷和夫人高兴，早就数着日子等离公子了。” 莫离淡淡的点头，一点都不意外。 她对自己的医术是有信心的，尤其是这门不是专科更胜专科的男科。 当年她也不知怎么得罪人了，偏偏就分去修了这一科。 “药服下有效果，这是好事。” “嗯，我家老爷夫人可高兴了。” 莫离弯唇笑了下，没有再问其他的。 一旁，林雪听着也是兴奋。 正文 第58章 谁承后果 马车停在了钱府门口，门房早已打开大门，微笑着站在门口，等莫离跳下马车，立刻就作揖行礼，“离公子好！” 莫离愣了下，随即微笑点头。 总不能伸手打笑脸人吧？ 虽然他上次让她有些难堪。 老管家也出来了，看到莫离到了，也是高兴的迎上来，“离公子，你可算是来了。” “让大家久等了。”莫离客套的回了一句，看样子那钱公子的情况不错，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高兴。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此刻莫离心里还是高兴的。 “没事！没事！我可没有怪公子的意思。”老管家连忙摆手，“公子，请！” 莫离浅笑颔首，随他一起去了【轩云院】。 “离大夫。”钱老爷夫妇站在院门口等，见他过来，两人一起迎了上来，“大夫，小儿自从服了大夫的药后，这些日子好多了。现在瞧着跟以前好的时候一样了，真是感谢大夫啊。” 莫离抬手，摆了摆，“是病就得去根固本，这真要养好，还需要半年的时间。” “是是是，这是我们心急了，我们全听大夫的。”钱夫人笑着附合，看了一眼林雪手上的包袱，问道：“大夫，上回你说给我也备些乌发补气血的膏药，不知大夫这回有没有带过来？” 她瞧着自家儿子好了，钱老爷也精神了不少，早就盼着莫离上回提到的东西了。 莫离点头，“夫人的事，我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如此便好，多谢大夫。”钱夫人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 “这边请！” 莫离随着他们夫妇进了花厅，钱老爷吩咐老管家去书房找钱公子，三人便坐着喝茶。 “小林子，你也坐。”莫离拉着林雪坐下。 林雪不自在的道：“公子，这里是钱府，可不是咱们家里，小林子只是公子的随从，不能……”话未说完，莫离已打断她的话，“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成随从，你是我兄弟，快坐下来吧。” 钱老爷夫妇相视一眼。 钱夫人立刻就附合莫离，也劝起了林雪，“这位小哥，你也请坐吧。” 林雪看向莫离。 莫离又道：“坐！” 林雪只好朝钱老爷夫妻点了点头，“多谢老爷，夫人。” “来人啊，上茶。” “是，夫人。” 不一会儿，又有丫环奉茶进来，看到林雪也坐下，颇有一些意外。 “公子，离大夫已经来了许久了。”厅外传来老管家的声音，随即就听到有人轻嗯了一声，莫离放下茶盏，淡淡的朝花厅门口看去。 一袭银袍男子走在老管家前面，模样秀气，十足的文弱书生。 钱老爷看过去，指向莫离，向他介绍，“翰儿，这位便是离大夫，你过来行个礼，谢过离大夫的恩情。” “恩情可不敢当，钱老爷客气了。”莫离起身，笑着摆手，又朝钱翰云作了一揖，“钱公子。” “离大夫，多谢！”钱翰云还是道了谢。 当下，莫离对他颇有好感，看样子不像是纨绔子弟，可怎么会亏空成那样？ “翰儿，坐吧，待会让离大夫给你复诊一下。”钱老爷意味深长的道：“你可是我们钱家唯一的儿子，这次之后，万不能再像以往一般没有节制。” 钱翰云没有应声，也没有点头。 钱老爷瞧着，眉头轻蹙，又问：“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钱夫人连忙打和场，“老爷，你放心！翰云他听见了，他会注意的。” “慈母多败儿！”钱老爷来了气，不客气的斥了一句。 哗啦一声，钱翰云面前的茶盏被他推落在地，一地碎片。砰的一声，钱老爷用力一拍桌面，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他怒骂：“你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钱翰云也站了起来，抬起下巴，一脸倔强。 莫离瞧着这情况，有些明白了钱翰云之前的所作所为了。 这简直就是青春少年郎的叛逆啊。 “钱老爷，钱公子，你们莫要生气。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伤神，伤心，伤肝，伤脾，更伤肾啊。这肾可是咱们男人的命，万万伤不得。” 话落，一旁的林雪已急急低下头，满脸通红。 这些话，莫离是怎么说出口的？ 钱翰云瞪了她一眼。 莫离摸摸鼻子，笑着上前拍拍钱翰云的肩膀，“钱公子，咱们到你屋里去复诊吧，这里就让你爹娘喝茶，等一下复诊完了，我们再过来。” 钱翰云眯起眸子，疑惑的看着她。 “走吧！”莫离直接搭着他的肩膀，哥俩好的半推半拉着他往外走。林雪起身，着急的要跟上去，前面莫离已放话，“小林子，你在这里喝茶，你公子我不喜欢你在旁边，不然我无法准确抚脉。” “小哥，你坐会，我让人备点心。” 老管家人精一般，立刻附合。 “可是……” “你家公子的习惯，你怎么似乎不太清楚一样？”老管家问。 林雪一听，立刻摇头澄清，“不是不是，我只是怕我家公子等一下有什么要我打下手的。” “不用你打下手。”门外，莫离的话传了进来。 林雪尴尬的笑了下。 老管家：“小哥坐吧。”说着，他看了钱老爷夫妇一眼，然后就出去安排了。 隔壁主屋，钱翰云进了屋就立刻甩开莫离的手，一脸嫌弃，“离大夫，虽然你是大夫，但是这般与我勾肩搭背也不太好吧？” “你也知道我是大夫，那搭你肩了又怎么了？”莫离笑了笑，凑前打量着他，问道：“你是在为你娘抱不平吧？因为这样才处处与你爹对着干？” 钱翰云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就沉着脸，“别以为你是大夫就了不起，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我可不想管你的事，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办法不对，受苦受累的是自己，开心的是别人。”莫离见他没再反驳，又道：“早听说钱老爷的后院是人满为患，拼命纳小妾，拼命想生儿子，可就是没有。你说啊，你爹都这么拼了，其他人会不拼？你让你爹不高兴了，最后谁为你承受后果？” 钱翰云皱眉看着她。 正文 第59章 劝解了他 莫离知道他听进去了，又问：“你爹埋怨你娘后，还会去她院里吗？其他人高兴吗？” 钱翰云的脸上出现犹豫和沉思。 莫离再接再励，“你家就你一个儿子，你爹自然不会为难你，可你娘呢？他日若是有人又替你爹生了儿子，那你和你娘的处境如何？” “我？”钱翰云微张着嘴，只是我了一下，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许久，他才看着莫离，问：“那我该怎么办？” “替你娘留住你爹的心啊。”莫离拍拍他的肩膀，道：“自己受苦，别人享福，那是傻人的做法。聪明人就应该让对方难受，自己享福。你好了，争气了，你娘自然就母凭子贵，谁能动摇你们母子的位置？如果你像现在这样的来，怕是不用等别人耍手段，你就自挖墙角，自己提前倒塌了。” “你说了半天，也没说我该怎么办？”钱翰云越过她，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莫离笑了下，跟着过去，坐在他身旁。 “我已经说了啊。” “说了？”钱翰云疑惑。 莫离点点头，“说了的。母凭子贵啊。你是心疼你娘的，也希望她幸福的，更不希望你爹的后院越来越多人。要是想改变这些，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钱翰云反手指着自己，突然的沮丧了，“我没少劝我爹，可他不听啊。如果他听了，我也不会这般与他置气。” “所以，我说你用了最傻的办法。” 莫离一副我很了解你的样子。 钱翰云紧盯着她明亮的双眼，心微动了一下，“你也就只会说一些不具体的。” “具体的，完全不用我说，毕竟你是聪明的。”莫离伸出手，朝他抬了抬下巴。 “干嘛？” “伸手过来，我要抚脉啊，钱公子。”莫离的语气中带着挪揄，双眼更亮了，一副俏皮可爱的样子。钱翰云尴尬的轻咳了声，伸出手去。 这个小子真是奇怪。 大夫来看诊就行了，居然还管起了自己的事。 抚脉这会儿，钱翰云一直打量着莫离。 “可以回神了吗？”莫离抽回手，笑着打趣，“幸好我不是姑娘家，不然你这么盯着人看，搞不好人家就多想了。” “咳咳咳……”钱翰云听了，尴尬的咳嗽起来，满脸涨红，“离……离大夫真会开玩笑。” “人生苦短，不多笑笑，亏啊。”莫离感慨了一声，便收起玩笑，一脸严肃的看向钱翰云，“钱公子，你现在只需尽快把身子养好，投你爹所好，也别和他置气。再有我配合你，相信你爹不再往后院塞人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大夫要配合我？” “你别忘了，我是大夫，你爹还在吃我给他开的药。我这有医嘱呢，他听是不听呢？”莫离狡黠的眨了眨眼，钱翰云立刻会意过来，连忙起身，郑重的朝她作了一揖，“多谢大夫。” “我是只尽本份的医嘱，我什么也没做，你谢我做什么？” “对！大夫只是医嘱。” 钱翰云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医嘱是每一个大夫应尽的，只要公子做好自己的事，养好自己的病，如此才不会砸了我的招牌啊。”莫离起身，率先往外走，“咱们去花厅吧，你爹娘还在等着呢。” “大夫。”钱翰云喊住她。 莫离顿足，扭头看去，“还有事？” 钱翰云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低低的问道：“大夫，我想问问我的情况，我能好吗？” “我诊的病人，目前没有诊不好的，你嘛？”她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弯唇笑了笑，“你嘛，当然也不会例外。不过，大夫靠谱，病人也要配合才行，否则我就是本事再大，也没有办法。” “我一定听大夫的。” 钱翰云一脸兴奋的点头。 “嗯，如此最好。”莫离点头，“走吧。” “大夫。”钱翰云大跨几步拦在她面前，“大夫，我觉得我们很投缘，我能不能不叫你大夫，喊你一声离兄弟？” “离兄弟？”莫离问。 钱翰云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莫离的年纪，连忙又问：“不知大夫今年贵庚？” “十六了。” “我也十六。”钱翰云一脸惊喜，又问：“大夫是哪个月份的？” “正月。” “我也是。” 呃？莫离说不出话了，她只是不想比他小，所以随口报了一个最大的月份，哪曾想竟是这么的巧。 钱翰云兴奋的抓住莫离的手，“那你是哪一天的？” 莫离抽回手，笑了下，低头，“正月初一。” 我看你还巧不巧？ “哇！”钱翰云哇了一声，微张着嘴，愣愣看着莫离。 哇？莫离暗叹一声，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听着语气，瞧这表情，这是又巧合上了？ 还真是太巧了。 “咱们就直接叫对方名字吧，别问时辰了，你问了我也不知道。”莫离直接断了钱翰云还要问的话，朝门口努了努嘴，“走吧。” 钱翰云瞧着她的样子，不由的笑了。 这样子怎么那么可爱？ “离莫。” “钱……”莫离停顿了下，问：“你的名字是？” “钱翰云。” “哦，翰云。” 听她唤了一声自己的名字，钱翰云不由咧嘴一笑，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还揽着她往自己身上撞了几下，“离莫，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医术就如此了得。” “真是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说话就像是我长辈一样。”莫离挪揄他。 “嘿嘿。”钱翰云好心情的笑了笑，“走吧！” 两人一起进了花厅。 林雪瞧着钱翰云的手搭在莫离肩上，立刻冲过去拉开，一脸防备的看着他，“你干嘛这样揽着我家公子？你知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这个样子很难看。” 钱翰云被她一顿指责，不由尴尬。 莫离耸耸肩，走到原先坐的地方坐下，“我家小林子管天管地，还管她家公子我。没办法，我最听她的话了。翰云，这是你家，你别站着啊。” 翰云？ 花厅的几个人全傻了眼。 这什么情况啊？他们怎么这般亲热了？ 林雪呆呆的问：“公子，你……他……这是怎么了？” 正文 第60章 你守了吗 莫离笑着看向钱翰云，“我和他没事啊，就是聊了一会，觉得挺合得来的。问了一下年纪，然后发现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所以就成朋友了。” “朋友？”林雪怪怪的看着她。 莫离点头，“对啊，朋友。” 一旁，钱老爷夫妇回过神来，一脸惊奇的问：“竟是这么巧？” “对啊，我也觉得好巧。”莫离点头。 钱翰云朝她笑了下，走到钱老爷面前，“爹，我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不会胡闹，我会好好养身子，好好跟着爹学着打理家业。” 钱老爷一脸错愕的看着他，似乎是第一回见到自己的儿子一般。 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伸手拍拍钱翰云的肩膀，“好好好！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翰儿，你终于想通了，爹真是欣慰啊。” 钱翰云扭头看了莫离一眼，笑道：“离莫的一席话点明了儿子，他是一个好大夫，不仅医治人身上的病痛，还医心。” 钱老爷惊喜的看向莫离，“离大夫，谢谢你！” “钱老爷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莫离摇摇头，岔了开话题，“现在还是说说翰云的病情吧。” “好！离大夫请说。”钱老爷坐了下来，一旁的钱夫人已经欣喜的拉着钱翰云的手坐了下来，笑眯眯的看着他，不时的点头。 莫离看向他们一家三口，表情严肃的道：“翰云的病还需要服药调理，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目前我还是半个月来复诊一次。只是，这调理需要保持心情愉悦，像不久前那般动怒是对病情十分不利的。” 说着，她停顿了下，扫了一眼他们一家三口的表情。 钱夫人垂首坐着。 钱老爷又是尴尬中夹带着无奈。 莫离淡淡一笑，又接着道：“气结于心，伤及肝肺，动及脾肾。尤其是身体不好的人，更是不能动气，需保持平稳愉悦的心态才有助调养。否则，就是给你们灵丹妙药，也是白给了。” 几人略有所思，沉默不语。 “钱老爷，我来给我把把脉。” “好！有劳离大夫了。”钱老爷起身，与钱夫人换了个位置，坐到了与莫离只隔一个小几子的椅子上。 莫离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安静抚脉，大伙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莫离才抽回手，脸色有些凝重。 钱老爷心里咯噔一声，不安的问：“离大夫，难道是我服药后反而没有好转？” 莫离看着他，皱眉，“药，你是吃了，可医嘱，你守了吗？” 呃？钱老爷努力的回想她的医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脸立刻就不自在了起来。 莫离瞧着，心下明白几分，沉着脸道：“当守不守，服药何用？钱老爷若是这般糟蹋我的药，我恐怕不能再给您看诊了。” “不不不！离大夫，你听！我听！”钱老爷连忙摆手。 他服了那六味地黄丸之后，的确有六七天没去小妾的院里，可后来有种年轻了的感觉，他便按捺不住，连着几天都在小妾院里过夜。 莫离摇摇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钱老爷真是急了，直搓手。 莫离的视线越过他，看向钱夫人，招了招手，“夫人，你过来，我给你抚脉。” “我？” “对的，就当是平时检查一下身体情况，没有别的意思。”莫离安抚她，怕她被自己吓到了。 不过，她刚与钱翰云聊天后，的确有了要吓吓他们一家的决定。 只有这样，她才算是配合了钱翰云。 钱老爷起身，侧目看向怔愣着的钱夫人，“离大夫让你过来，你过来便是，抚个脉，有事早点治，没事心也安。” “哦。”钱夫人轻哦了一声，过来坐下，伸出手。 莫离搭手过去，凝神。 过了一会，她松了手，“夫人，可以了。” 钱家三人齐齐看过去，钱翰云急问：“离莫，我娘的身子没什么事吧？” “没事，但也有事。”莫离看向老管家，“管家，让人备纸笔墨过来，我要开方子。” “好的，离大夫。” 钱翰云又追问：“离莫，你倒是说啊，我娘是什么个情况？”这有事又没事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离莫卖起关子来，真能让人急出毛病。 莫离看了他一眼，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看向钱夫人，问道：“夫人的月信可是从不准期，量也是忽多忽少，还伴有血块？夏天怕热，冬天惧冷，手脚冰凉，额角常痛？” 钱夫人听着，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点头。 “大夫所说的，的确是这样。” 一旁，钱老爷问：“离大夫，这严不严重？” 莫离抬手，不理他，又问钱夫人，“夫人当年生翰云时，可是难产？后来做月子时，是否郁结不欢？常常与人怄气，进食无量，月子里还吹了冷风？” 钱夫人瞪大双眼看着她，好半天才点头。 这些事情她怎么知道？ 莫离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从夫人的脉相上来断，夫人早年有过大出血，后调理不当，气结于心，又吹了冷风，导致经络不通，进而有偏头痛。刚才我和几位说过，气结于心，伤及肝肺，动及脾肾，这并不是吓你们的。” 三人闻言，脸色变了几变。 莫离像是没瞧见一般，打开几子上的小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坛两斤重的熟地膏。 “夫人，这是上回说的膏药，无需蒸煮，夫人只需每日晨晚各食一汤勺即可，切记，汤勺不可沾了生水，必须干净，否则会坏了这一坛好东西。另外，我再给夫人开个方子，可缓解夫人的头痛之症。” 钱夫人一听，立刻道谢：“多谢离大夫。” 莫离点头，把取了六瓶药丸出来，“这是翰云的药丸，药方不用另外开，还是之前的。” “好！”钱翰云点头。 钱老爷紧盯着剩下的那几瓶药丸，可莫离却起身，动手把包袱扎了起来。 这一下，钱老爷可是真急了，连忙上前按住莫离的手，“离大夫，我的药呢？你也帮我复诊了，是不是也该给我开个方子，或是给几瓶药？” 正文 第61章 你别多想 莫离淡淡的瞥了过去，钱老爷尴尬的摸摸鼻子，低声道：“这次，我一定守医嘱，一定不会再乱来了。” “当真？”莫离表示不相信。 钱翰云立刻帮钱老爷说话，“离莫，你放心！这次我一定和我爹一起相互监督对方，我们一定会守医可嘱的。再说了，就算我们不听，我娘也会看着我们的。” 莫离不说话，目光在他们一家三口中来回打转。 钱老爷见她有些松口了，立刻道：“对对对！忆静会管着我们，我保证服药这些日子，一定不会去谁的院里。要不……要是你不相信的话，我天天去忆静的院里，这样总可以了吧？” 莫离看向钱夫人，“夫人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贤妻良母，若有她看管着，我倒也是放心。” “对对对！忆静就是贤妻良母。”钱老爷忙不迭地附合。 一旁，钱夫人垂着脑袋，眼眶红红的。 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是贤妻良母，心里感触万分。 莫离观察着每一个人的表情，心知初步目标已达成，便把包袱里的药取了出来，“医嘱，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也该听明白了。” “明白的。”三人一起回答。 老管家亲自端着纸笔墨进来。 莫离执笔写下一个药方，“这是夫人的药方，钱老爷和翰云暂时不需要改药方，还是原先那个。” 老管家接过药方子，匆匆出去吩咐下人抓药了。 钱夫人问：“离大夫，可有什么要叮嘱我的？” “心静。”莫离起身，看着他们，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些药一共是三十两银子，出诊的费用就免了，我和翰云也是朋友了，算那个不合适。这些药需要成本和精力，我就收点成本价吧。” 林雪收起了包袱。 钱翰云听她要离开了，心里有些不舍，“离莫，不如就在我这吃午饭，晚些时候，我再让人送你们回去。哦，对了，你们住在哪里呢？” 莫离笑着摆手，“不必了！我今天还要给我亲戚买些东西回去，我就不留下来吃饭了。至于我住哪里？这个真是不方便说，毕竟我那亲戚不喜欢与人来往。” “这样啊？”钱翰云心里有些失落，随即又打起精神笑了笑，“既然你不方便说，那我便不多问。” “嗯，如此才是朋友，我果然没有看错翰云。”莫离点头。 钱翰云笑了下。 钱老爷让老管家去账房取了五十两过来，可莫离只收了三十两，笑说，“如果收五十两那便是看低她和钱翰云的友情了。” 她对钱翰云，那就是大姐姐对青春期叛逆的小弟弟，说不上是友情，但这里你不这么说，又有些奇怪。不过，莫离也想过，多个朋友总归是好的。 钱家人听了，也没再坚持，一起送她们出来。 …… 走在街上，林雪问莫离，“阿离，你和那个钱公子？”见莫离和钱翰云勾肩搭背的，林雪不是担心的。万一有一天钱家人知道了莫离是女儿身，那会怎样？ 又或者传了出去，那怎么办？ “就朋友啊，你别多想。” “可你们？”林雪欲言又止。 莫离挽着林雪的手，自我调侃，“我现在是男子，与他是朋友，这没什么的。再说了，我就当他是病患，他是男的女的，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林雪放心了，扯开她的手，“你别这样，上次还被人笑话了，我要不想又被人围起来指指点点的。” 莫离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打扮，顿时笑了。 的确啊！ 两个男的在街上亲昵，够怪异。 “阿离，现在咱们是回去，还是？” “先去菜场转转，买点东西回去。” 其实他们也没什么东西要添置的，上回一次买了不少米粮，后来又让林元杰帮忙买了酒和药材。家里现在只缺肉缺油，所以，她想去看看。 “哦，好！” 两人来到菜场，直奔肉铺，上回那大叔没有认出她们，见了她们就热情招呼，“二位小哥，不知道想买哪一块肉？” 莫离打量着铺面上的肉，指了指堆在一旁的网油，“这网油怎么卖？还有这种肉，又是什么价？” “这堆网油也不必过称了，如果小哥要，一并拿去算你一百文，这五花肉嘛，一斤二十文，要多少割多少。”卖肉大叔说着已经拿起刀，“小哥，你准备要割多少？” “我买多一点，有没有便宜？” “那得看小哥要多少？说实话，我这价也是实在价，可没有半点要高的。”卖肉大叔放下刀，看向莫离。 莫离也知道他没有叫高价，这价还是那天的价。 只是，她现在知道过日子得精打细算，尤其是她现在的情况。 莫离扫看一圈，指着筒骨和猪肝，道：“割十斤肉，这些骨头和猪肝就送我吧，网油也全要了。”她踮起脚尖朝后面望去，“那是不是还有猪下水？” “姑娘还要猪下水？” “能不能一并送了？”莫离笑了下，有些腼腆，“如果一并送了，我便买下刚才说的油和肉。” 林雪拉住她，一脸不赞同，“阿离，你一口气买这么多肉做什么？” “吃啊！” “你家里就两个人，要这么多？” 肉铺老板听着，怕黄了生意，又像上回一样，连忙应了下来。 “小哥，都依你了，你说的，我送。那我现在就给你割十斤肉。”说着，手起刀落，利索了割肉过称，然后找了个竹篮把东西装好，“小哥，都装好了。” 一篮肉，一篮油，还有一篮猪下水。 莫离点点头，付了钱，便一手提猪下水，一手提肉，网油由林雪提着。 两人想起了上回提这些东西进布庄的教训，便没了再去逛逛的念头，提着东西就往城门方向走。一辆马车从她们身边经过，驶出几米外，停了下来。 秦枫从马车上跳下来，转身看着迎面而来的莫离和林雪，微微一笑。 莫离怔愣了下，林雪反应更大，直接扯着莫离的衣袖。 这是怎么回事？ 又遇到熟人了，这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又碰上，哪天认出来了可怎么办啊？ 正文 第62章 无法想象后果 莫离拍拍林雪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怕，然后两人走了过去。 秦枫先是看了一眼她们提着的东西，然后作了一揖，“离兄弟，真是巧啊，在这里也能遇到你。”说着，他又扫了一眼篮子里的猪下水，有些郁闷，貌似她很喜欢这东西。 莫离不动声色的放下东西，回了一礼，“真巧！” 秦枫笑着点头，“也不是那么的巧，这玉田城就这么大。” 莫离提起东西，“告辞了！” “等一下！”秦枫唤了一声，“离兄弟，事情是这样的，我本想派人去请离兄弟，可又不知离兄弟家住何处。我家中二弟身子不适，不知可否请离兄弟过去瞧瞧？哦，对了！上回我表妹用了离兄弟的药后，已经痊愈了。家母得知离兄弟的医术高超，便想请离兄弟去给我二弟瞧瞧。” 林雪又惊又喜。 怕秦枫认出莫离的女儿身，又高兴莫离的医术有人认可。 有了医术傍身，她便也不担心莫离的日子难过了。 秦枫见莫离不说话，忍不住又问：“离兄弟可是有难处？” 莫离点点头，看着他，道：“实不相瞒，今天，我的确是没有时间。” “那明日呢？” “已有安排。” “后天呢？” 秦枫似乎是不得到答案就不放弃，颇有一种你没空，我就一直等到你有空的意思。 莫离蹙眉一下，扯出笑容，问道：“公子一看就是家世很好，要是想请一个大夫，应该不是难题吧？”秦枫给她的感觉不错，但是这么被他一直追问，莫离就有些不爽了。 “原来是离兄弟没空，不过没事，我那二弟自小就体弱多病，我们等离兄弟有空。”秦枫看破不点破，脸上仍旧带着微笑，“不知离兄弟家住何处？” 又一个问地址的？ 莫离笑了下，“离某目前借住在亲戚家里，不方便告知。” “那行！如果离兄弟得空了便到布庄找我。我会交待下去，如果离兄弟来了，就让他们送离兄弟到秦家庄。”她不愿说家里住址，秦枫也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倒是林雪听到秦家庄后，吃惊出声，“公子说的是秦家庄？” “这位小哥知道秦家庄？”秦枫问。 林雪点了点头，“听人提过，说是玉田城有一半以上的田地和产业都是秦家庄的。”她垂着脑袋，不敢去看秦枫，怕被他瞧出一些端睨。 事实上，她太了解秦家庄了。 因为她二叔三叔都是在秦家庄的铺里做事，时常听爹娘提起秦家庄。 刚刚他说二弟，又自小体弱多病，那应该是现在的秦家庄庄主秦琛，而眼前这人八九不离十是大公子秦枫。她轻扯了一下莫离，低声道：“公子，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莫离点头，收起疑问。 秦枫含笑看着莫离，道：“既然离兄弟赶时间，那我就不耽搁离兄弟了。” “先告辞！”莫离轻轻颔首。 秦枫点头，目送莫离与林雪离开。 一旁，他的贴身随从六安，问：“公子，为什么要给这种人面子？公子愿意请他，那是他的福分，他刚那般不给公子面子，小的真的想……” “你想怎样？”秦枫扭头瞥了他一眼。 六安立刻噤口，轻轻摇头。 秦枫上了马车，“我做事不用你来教。” “公子恕罪，小的越轨了。” “知错就好。” 秦枫紧抿着双唇，脸色微冷，再没有平时那温润如玉的样子。 过了一会，他又吩咐，“待会你去查一下，她刚上哪去了？以后每日派人在城门口守着，如果看见她了，就派人通知我。” “是，公子。”六安思索了一下，道：“公子，那为何不派人跟她，这样不就知道她住哪里了吗？” “不可！”秦枫立刻否决。 几次下来，他瞧着莫离并不简单，如果派人去跟着她，万一被发现了，那她绝对会翻脸。 六安不解，但还是应道：“是的，公子。” …… 那边，莫离和林雪头也不回的出了城门，走了好远，林雪才放下东西，不安的扭头看了一眼。莫离瞧着她的样子，问道：“雪儿姐，你怎么了？我瞧着你听到秦家庄后就变得怪怪的。” “阿离，在这玉田城，不，在这西临国，秦家庄可是第一庄。他们的产业遍布西临国，田地更是多不胜数，二叔和三叔都是秦家庄名下的铺里做事。”　　 林雪说着，又微微皱起眉头。 莫离问：“所以，你是怕我拒绝他，然后给二叔三叔带来麻烦？” “是有一点。”林雪老实的点头，然后又抬头看着莫离，神色复杂，“可我也不想你去给那秦庄主看病。” “为什么？”莫离好奇。 林雪重新提起篮子，“我们一边走一边说。” “嗯。”莫离点头，两人提着东西，并肩而行。 “那个秦庄主自小体弱多病，而且长得其丑无比，听说他一身都是脓包，脸上都是。他还曾娶过八个妻子，每一个都是新婚夜就暴毙了。他住的院子几乎没有下人，只有四个随从照顾他的起居。我听说……” 林雪说着顿了顿，咽了咽口水。 莫离好奇的问：“还听说什么了？” “他不能人事！现在你给钱公子看诊，又有了效果，要是秦家庄的人打听到了，一准会四处打你。到时候，你该怎么办啊？” 林雪说着，担心极了。 莫离笑了笑，“找到了就去给他看诊呗。听了这些之后，我还真的想去给他诊诊。” 既然这个秦家庄这么有名，如果她能把这庄主治好，那她也就出名了。以后，她便再不必担心温饱的问题了。另外，她不太相信林雪说的那些，不能人事还娶八个妻子，还每个都新婚夜暴毙？ 听着就像是一个幌子。 “不行！你不能去！”林雪大声反对，脸色都变了。 莫离蹙眉，问：“为什么？” “传说任何女的都不近他的身，靠近五步之内，他就会脾气暴躁，发疯想要杀人。”林雪说着，脸色都变苍白了。无法想象若是莫离去秦家庄看诊，结果会是怎样的？ 正文 第63章 秦琛动怒 “那他还娶八个妻子做什么？”莫离只觉这话听着特别矛盾，“难道他那八任妻子都是因为近了他的身，所以被他发疯杀了？” 林雪点头如捣蒜。 莫离不由的笑了。 林雪问：“阿离，你笑什么呢？我可没有与你开玩笑。” “我没说你在跟我开玩笑，我只是觉得这传言很矛盾。”莫离看了她一眼，又道：“反正，我不太相信，这传言怪怪的。” “阿离，这不是开玩笑，二叔和三叔都是秦家庄的人，自己清楚这些事。”林雪是怕她脑子一热就应下这事，只好不停的劝她，“反正，以后咱们避着点那人。” “你不是说玉田城，乃至西临国都遍布秦家庄的产业吗？他们若是真想找，我们绝对是避不开的。” 林雪听后，越想越害怕。 “那怎么办啊？” 莫离安抚她，“别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淹，静观其变吧。秦家庄既然这么厉害，自然不会连个大夫都找不到，又哪会来找我这种名不经传的？” “谁说你名不经传了？”林雪听她这么说，又不愿意，“你的医术可了得了，你可是神仙的徒……呃，我不说，我不说……” 她察觉自己差点说漏嘴，连忙停下来，尴尬的摆手。 莫离笑了下，“没事！” “嘿嘿。”林雪尴尬的笑了下。 路上，林雪把自己所知道的关于秦家庄庄主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莫离，见她面色不变，不禁有些气馁。自己讲着讲着都怕了，她却像是听故事一般，兴致勃勃的。 回家后，林雪不安心，夜里就把白天的事情跟林剑和胡氏说了。 她就担心秦家庄真找上门来怎么办？ “你说，你和阿离这两次进城就是去给人看病的？”林剑问。 林雪点头，“阿离的医术了得，那家人很感激她。”她没敢说去哪家治病了，就怕林剑会去打听。一个姑娘家女扮男装给男人看诊已是出格了，若知道还是看那种病，还不知会不会直接把大伙吓晕过去。 考虑到了这点，林雪更是不敢提病情的事，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下。 胡氏在一旁感慨，“阿离靠自己，也不是不好。只是你们两个姑娘家这样子出去，若是哪天被人揭穿了女儿身，那怎么办？” 胡氏心里是在意的。 毕竟林雪还没订亲，这事若传了出去，那是有损闺誉的。 林剑的脸色也不太好。 林雪急了，觉得自己这事做错了，就不该来告诉爹娘。 “爹，娘，你们知道这事就行，可不能跟阿离说什么。阿离不容易，她做事也不是没有分寸的。她就是怕人家知道我们是女儿身，所以我们才女扮男装的。” 林剑瞅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又合上，终是什么也没说。 胡氏瞧着，着急，“当家的，这事你到底怎么看啊？” “我能怎么看？”林剑反问她。 胡氏怔愣了下，轻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们能怎么办？ 这事莫离本也没错，一定是为了生计。她一个姑娘家要操持一个家的确是困难的。她用医术去解决自己的生计，他们的确没有立场说什么。 “爹，娘，阿离不是没分寸的。我跟你们说这些，只是怕秦家庄的找上门来，可不是让你们阻止她做自己想做的事。阿离天天上山采药，晚上又制药，大嫂的身体还是阿离调理好的呢。我们可不能……” 林雪没将话说完。 不过，林剑和胡氏都听懂了。 一直以来，他们林家欠莫离的人情，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更不能左右别人。 林剑沉默了许久，“到时再看情况吧，别多想了。阿离既然知道了秦家庄的情况，自然会有办法。” “嗯，也只能这样了。”胡氏附合。 …… 三日后。 秦家庄，【露安院】。 秦琛坐在案前看批阅各地传来的信，案上一旁搁着一个银色面具，黑陶缕空雕祥云的香炉里轻烟袅袅，满屋馨香萦绕。 嘎吱…… 秦艽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厚厚一摞账册，走到书案旁，他将账册摆好，然后静静的站在一旁。 秦琛皱眉，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问：“又做什么亏心事了？” “不曾。”秦艽摇头。 “那你站在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做什么？”秦琛偏过头看着他，“平时，你不都是做了亏心事才这样装可怜的吗？” “装可怜？”秦艽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秦琛，“爷，你在林家村里，没有被人调包吧？你还是我的爷吗？” 秦琛白了他一眼，“如假包换。” 秦艽还是不相信，打量着他，“我不信！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秦琛勾唇一笑，“你确定要拿自己身上的隐私出来说？” 秦艽被他瞧得直发毛，“我信！你是我的爷，我信了！” 那个隐私指什么，他太清楚了。 不能听！ 秦琛淡淡的坐正，沾了朱砂准备下笔批注时，耳边又传来秦艽很苦恼的声音，“爷，听说大公子天天派人在城门口等一个叫离莫的人，还听说大公子准备请他过来给爷诊诊。” 离莫？ 秦琛的顿了顿，手悬关半空，久久没有落笔。 秦艽瞅了一眼，暗笑，又道：“我有些好奇大公子看中的大夫是个什么样子的，所以就去打听了一番。这一打听就打听到了钱府，爷应该也耳闻过钱翰云的病吧？” 秦琛沉默。 秦艽知道，他这是默认了，便接着说：“听说那个离莫好本事，半个月前去钱府大门口撕了悬医的榜文，由他诊治后，那钱翰云的病情大好转。听说，那离莫大夫年纪不大，与那钱翰云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一见如故，当下就成了好朋友。钱翰云有意帮离莫，便在外四处说离莫的医术好，尤其是那个什么六味地黄丸，据说能让男人……咳咳……那个起来。” 啪……一声脆响，秦琛手中的玉笔断成两截。 秦艽暗暗心惊，继续下猛药，“大公子想必是听说了这事，便想请那离莫来给爷诊诊。大公子这也是在为你爷的子嗣和幸福着想啊。” 正文 第64章 以后别提 秦琛扭头，似笑非笑的打量着秦艽，“小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怪爷没为你的子嗣和幸福着想吗？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 “别别别！”秦艽连忙摆手，一脸惧意，“爷，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别这样啊，搞得我真欺负你一样。”秦琛看了一眼桌上的账册，淡淡的问道：“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爷，你说！” 秦琛指了指案上的账册。 秦艽会意，一脸苦色，“爷，能不能换一个方式？”又是看账册，这是他最怕的事儿。 轻轻摇头，秦琛道：“那你就别赎罪了，我等一下就让人去接老总管回来。” “不不不！我看，我看还不行吗？”秦艽连忙抱起那一摞账册，急匆匆的走了，生怕留下来，秦琛又要拿他开刀。 “你可以选择放下账册的。”身后，秦琛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秦艽不敢回头，“不用了！我就喜欢看账册，就想为爷分担。” “那行！下个月的账册也交给你了。” 呃？ 秦艽打了个趔趄，险些摔跤。 他可真是倒霉啊，明明是好意来提醒爷的，可怎么他反而招惹了爷呢？ 秦艽出去后，房间里安静了下来，秦琛看着书案上的断笔，耳边还回响着秦艽的话。离莫？那丫头倒是个懒的，直接把名字调个向。 她一个女儿身，居然去给男子看诊，还是那种暗病。 实是可气！ 这玉田城无人不知钱翰云的病情。她就这么爱财？着急用这样的办法去挣第一桶金？ 秦琛越想，脸越黑。 他低头看了一眼案上的面具，眸光闪烁几下，然后坐了下来。闭目，深呼吸，慢慢让自己平静下来。从他回到秦家庄后，这三天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中，今天才醒了过来。 每个月他都有三天难熬的日子，这些年，他已经习惯了。 现在他的身体还很弱，还需要静养几天。 嘎吱，老封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汁进来。 “爷，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秦琛摇摇头，端过碗，一口气将药喝完，又将空碗递了过去，“老封，我这日子越来越近了，可是越来越重了？” 老封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秦琛看着他，又道：“你直说无妨，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就是不说，我也能知晓。” 闻言，老封轻叹了一口气，“爷猜的没错，如果再不找到天山雪莲，怕是我也没办法克制爷体内的毒了。这毒要解，必须有天山雪莲做药引。” 秦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这几天辛苦你了。” 老封眼眶微红，“爷，是我无能。” “不！这些年幸得封老相护，不然我怕是活不到今天。”秦琛伸手揉额，老封劝道：“爷刚醒过来，这些事务暂且先放一放，好好休息调养几天才是啊。” “嗯，我知道。” “那我先下去。” “好！” 秦琛起身，走进内室，躺回床上，思绪万千。 这次去南晋京城，他见到了宁雅菁，也听到了一个比天山雪莲还重要的消息。据说天山雪莲被锁在一间密室里，那南晋皇帝心思谨慎，还用一个七巧玲珑匣锁住了天山雪莲。那个七巧玲珑匣是一件奇物，无人能开锁，因为那钥匙不见了。 南晋皇帝好心思，赐婚用天山雪莲，可没有钥匙，给了也是白给。 成亲时，聘礼再随嫁妆一起又会回到皇室。 振国公府也是胆战心惊，怕那七巧玲珑匣惹祸上身，当天就让司韶光带了回去，还备了一件回礼。 一番折腾下来，天山雪莲又回到皇宫里，无人能成功偷窥。 秦琛这一趟，只得了这么一个有用的消息。 眼下，他一面要想办法取得七巧玲珑匣，一面要去寻那不知是什么样子的钥匙。 夜来临，秦琛悄悄出了秦家庄。 林家村。 远远的，秦琛就闻到一股药味飘来，他不由的加快速度，轻身一跃跳进了院子里。厨房里，烛光摇曳，他无奈摇头，轻轻走了过去。 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去，立刻吓了一大跳。 他转身到院子里提了水，哗啦一声浇灭了从灶膛口蔓延出来火苗。 莫离不可避免的被水浇湿了裙摆，不由一惊，嚯的一声站了起来。随即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秦琛气急败坏的声音，“莫离，你是嫌命长了吗？烧着火，你也睡得着？你就不怕自己被火烧成了烤猪吗？” 一惊，二喜，三怒。 莫离用力推开他，瞪着他，“你干嘛？” 这人一回来先是浇了她一身的水，然后又抱住她，再又说她是猪。 真是让人生气。 秦琛回过神来，尴尬了一下，随即就一脸冷酷，“你看看自己的裙摆。” 这个女人真是不识好歹。 莫离低头一看，见自己的裙摆上有被火烧过痕迹，再看向灶膛口，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刚刚是救了自己，如果不是他回来及时，自己就算不被烧伤，也怕会把这厨房烧毁了。 “你？”莫离看着他，“谢谢！” 秦琛别开脸，懒得看她。 莫离摸摸鼻子，看着他已是一身玄衣长袍打扮，便问：“你这次出去没受伤吧？”见到他，又想起那个梦。 “你有多希望我受伤？” “不是！”莫离摇头，又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累了，我回屋休息。”秦琛转身出去了，嘴角微翘。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竟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像是站在一个温暖的地方。 莫离收拾了一下，又去检查了锅里的东西，重新起火。 火侯不到，还要再熬。 秦琛进了屋，看着屋里已经多了许多姑娘家的东西，便知他不在这里时，莫离已经住进来了。 他走到床前，倒床拉了被子盖上就睡。 他是真的累了。 本来身子就弱，这还一路从秦家庄赶到了这里。合上双眼，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着了。 莫离忙完厨房的事后，提着热水去柴房梳洗，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她又回屋去取换衣服。推门进去，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人，她怔愣了下，有种做梦的感觉。 正文 第65章 王罙回来了 她轻手轻脚的进去，取了衣服，又轻手轻脚的出去。到柴房梳洗后，她直接去了莫老太屋里。 “阿离？” “嗯，是我。”莫离脱鞋上床，莫老太便往里面挪了下身子，问道：“又这么晚才忙完？”她是真的心疼莫离，可每每劝不动莫离，又帮不上忙，只能看着她受累。 “忙完了！” “你今晚怎么来我这睡？” 莫离给她制了安神补气血的药，她的觉也睡得安稳了，并没有听到秦琛回来的声音。 “王罙回来了，所以，我来跟祖母挤挤。” “王罙回来了？”莫老太惊喜。 “嗯，刚回来不久，人已经睡着了。” “哦，那就让他睡。”莫老太摸黑携过她的手，紧了紧，“阿离，睡吧。” “嗯，睡觉。” 翌日一早，莫离起床后忍不住跑去推开那间房门，生怕自己昨晚是做梦了。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异样，她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难道真是做了一个梦？ “你不去洗漱，吃早饭，站在那里做什么？” 身后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莫离扭头望去，双眼圆瞪，眸底盛满不确定。 秦琛把手中的两碟煎饼搁在桌上，见她还愣住，便上前曲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语气中不自觉的带着丝丝挪揄，“昨晚不是刚见过面吗？” “啊？”莫离没回过神来。 秦琛弯唇一笑，“我人就站在这里，跑不了，你是不是该先去洗漱？不然早饭就凉了。” 莫离偏着脑袋看着他，“你是王罙？” 闻言，秦琛黑眸深邃，眸光闪烁了几下，曲指又往她额头上弹去，“笨！”转身，唇线牵起，眸中笑意吟吟。他回厨房去端小米粥。 莫离揉揉额头，吡着牙，这一下真的疼。 他是真的回来了。 不过，他回来做什么？ 莫离很疑惑。 秦琛端了小米粥回来后，见她还摸着额头站在原地，不由的蹙起眉头，静静的打量着。 这丫头是怎么回事？ 莫老太从外面进来，看着他们望着对方不说话，轻咳了一声，“阿离，赶紧去洗漱一下，然后过来吃早饭。你不是约了雪儿今天上山打柴吗？” 莫离点头，收回目光往外走。 “王罙，坐下来吃吧。”莫老太招呼着秦琛坐下，问道：“王罙，这一趟回来，还要出去吗？” “要的，过几天还要出门。”秦琛点头。 他离开秦家庄很久了，回去几天又都在药房里度过，现在已经有一堆事务在等着他了。他早上醒来时，他也一一瞬的恍惚，他自问了许久也不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现在该静心调养，可躺在秦家庄的床上，他辗转难眠，等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后，人已经跳进这个院子里。 而，那一刻，他的心是暖暖的。 莫老太打量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开口，“那你和阿离的婚事准备什么时候办？你说你家里没父母长辈，一个人漂浮不定，那以后是不是可以在这里定下来？” 这话她问也不合适，可让莫离问更不合适。 莫老太是希望秦琛留下来照顾莫离的。 秦琛若有所思的沉默下来。 “祖母，你怎么又提这事？”莫离走了进来，一脸严肃，“我和他又没什么，前面也只是权宜之计，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吗？” 刚刚冷水洗脸，她混沌的脑子已清醒了不少。 秦琛一定是路过这里，或者是来取他遗留在这里的东西。 他们之间，莫离从未往那一方面去想过。 现在看着莫老太提及婚事，看着秦琛沉默下来，她就更确定自己的猜测了。那件事就是一个对面的借口，她从未当真，他也一样。 不想彼此尴尬，莫离还是选择把话说清楚。 她坐了下来，看向莫老太，道：“祖母，这事以后别提了。” “可是，你们不是？”莫老太想说，你们瞧着不像是心中没有彼此啊。 莫离重重点头，“我们不是！” 莫老太看向秦琛。 秦琛淡淡的瞥了莫离一眼，沉默。 莫老太微不可几的叹了一口气，点点头，“我懂了！这事，我以后不会再提。” 她把秦琛的沉默当成了默认。 事实上，秦琛自己的心也是杂乱的，他自认对莫离是没有那方面的感觉的。对她高看一眼，对她多了些不放心，那是因为他欣赏她的性子。 而她于他有救命之恩。 秦琛伸手盛了三碗小米粥，分别推到三人面前，默默的端碗喝粥，吃饼。 早饭间，再无人说话。 林雪吃了早饭拿着柴刀过来，看到院子里坐着秦琛时，她也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惊喜万分的看着他，“王大哥，你可终于回来了。”　　 秦琛朝她点点头，算是招呼过了。 林雪打下打量着他，“王大哥，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还瘦了，你不是伤还没好吧？” 晾晒架旁的莫离动作一顿，扭头打量了秦琛一眼，眉头轻皱。 他的脸色的确不好看，像是大病初愈。 难道这次又受了伤？ 她心情复杂的把酒萸肉，覆岔子，还有五明子全部端出来晒好，这才取下围裙去拿了柴刀，走向林雪，“雪儿姐，我们走吧。” 秦琛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柴刀，“我跟你们一起去。” 莫量蹙眉打量着他，“你看起来需要静养，还是别折腾了。你若是病倒在床上，我还得照顾你，那样更误我的事。” 秦琛不悦，深瞅着她，“我有这么差劲。” 莫离点头，一本正经，“起码我每次见你，你都是受伤的，这次看来也是伤得不轻。瞧你这脸色比从我这离开时更差了。” “我没事！” “有事没事，我这个做大夫的比你更有发言权。”莫离拉着他走到枣树下的桌前坐下，“你坐下！我给你抚脉。” 说完，不由分说的扣住他的手腕，凝视抚脉。 秦琛静静的看着她，有些出神。 她每次给人抚脉，或给人疗伤时，专注的神情就像是身上镀了一层光一样，耀眼动人。 林雪望着枣树下的二人，嘴角微微咧开。 好美的一副画面。 正文 第66章 暗中醋涌 厨房门口，莫老太也是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若是秦琛看莫离的眼神没有什么，她还真的不太相信。 那边，莫离对众人的目光浑然不觉，她只是静心替他抚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柳眉也越拧越紧。许久，她才抽回手，严厉的看着他，“脉短而涩，无表证，无下证，胸痛，腹胁胀痛，这是燥凉之邪如已传入中焦。你可是前服过大量的药？” 秦琛轻轻点头，“一点内伤而已。” “内伤？”莫离勾唇冷笑一声，“那你这内伤可真是厉害了，打你出生就伴着你了？” 他的脉相是她以前没接触过的，很古怪，脉时短而涩，不时又强劲。 她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但可以确定这不是内伤。 秦琛黑眸中掠过一丝错愕，随即就消失不见，他淡淡一笑，低头整理衣服，“你的医术不怎么样。” 莫离紧盯着他，嘴角微勾。 你就装吧。 莫离想不通的地方有许多，像他这样的身子，他是怎么练了一身武功的？ “你今天就在家里，哪也别去。”莫离伸手拿过他刚刚放在桌面的柴刀，起身就朝林雪走去，“雪儿姐，我们走吧。” 林雪看了一眼跟过来的秦琛，问莫离，“阿离，王大哥没事吧？” “如果好好听大夫的话，别四处奔波，估计也终有好的一天，但如果又是一个不听医嘱的，那我想他迟早有事。”莫离的声音不小，院子里的人都听见了。 “大姐，你这是要去上山砍柴？”院门口，莫琴带着莫思他们几人进来，目光落在莫离身后的秦琛身上，不由的恍了一下神。 “王大哥，你回来啦。” 压住心底的惊讶，她亲切的唤了一声。 秦琛蹙起眉头，看看莫琴，又看看莫离。 这丫头改性了吗？怎么地让老莫家的这些人进院门？ 心微沉，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 他不喜欢老莫家的人。 这个莫琴瞧着一派天真，可心思却不简单。 “阿离，不是说要上山打柴吗？”秦琛忽略了莫琴，走到莫离身旁，低头看着她。 “你？”莫离偏过头看着他，秦琛已打断了她的话，“你认为我在家里能够静养？”说着，还怕别人听不懂他的话一样，目光冷冷的扫了莫琴他们一眼。 莫离一噎。 秦琛拿过她手里的柴刀，“走吧。” 林雪看向莫离，莫离耸耸肩，两人跟着一起出去。 “阿离，他生气了？” “不知道。” 林雪蹙眉看着走在前面的人，“我觉得是。” “或许你多想了，他本就是这般冷冷清清的。”莫离却觉得这样很秦琛，不像是生气。 三人一前两后走到茅草屋前。 “阿离，雪儿，你们可算是来了。”林巡从一旁的草丛里走出来，看到前面的秦琛时，怔愣了下。两个男人的目光对触，较量一触即发。 秦琛扭头淡淡的瞥了莫离一眼。 莫离立刻道：“你不在的时候，那个林阿财似乎又死灰复燃了，林巡哥不放心，所以上山时，我们三个就结伴而行。” 说完，望着他晶晶亮的眸子，莫离才尴尬的抓头。 为什么要解释？ 为什么要心虚？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做了错事被人现场抓住一般，可转念一想她与秦琛的关系，她就更尴尬了。 眼角余光扫见林巡略有些苍白的脸，秦琛只觉心情舒畅。 “走吧。时候不早了。” 林巡回过神来，点头。 林雪见气氛有些尴尬，便笑着调节气氛，“阿离，今天你是打柴，还是采药？” “打柴吧，家里的柴禾不多了，眼下快入冬了，该备一些了。这个时节，该摘的都摘了，有些要挖的，现在落了叶，也认不准。” 莫离说是这么说，可每次上山还是四下扫看，悄悄的寻找有价值的药材。 秦琛故意问：“不是要挣第一桶金吗？怎么不采药了？打柴是男人做的事，等一下，你还是采药吧。” “第一桶金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秦琛好奇的问：“挣到了？” “那是当然。”莫离说着，不自觉的抬头挺胸，神气十足。 “我好奇，你是怎么挣到第一桶金的？” “我不就是……” 林雪怕她说漏了嘴，连忙唤了一声，“阿离，你家的蜂蜜还够不够？” 一言戳中莫离的难点，她脸上的神彩立刻就黯淡了不少，“雪儿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这季节，就是想找蜜蜂也不知上哪找。家里的那两橱蜜蜂刚找了一个新的蜂后，现在又是秋天，它们也没处采花粉，哪来蜜啊？” 别说蜂蜜，就是熟地也没有了。 她若想再制熟地膏，还得去城里的药材铺里买熟地。 这又要买熟地，又要蜂蜜，全需要银子啊。 虽然这两趟在钱府挣了点银子，那玉佩当的银子也还有，但她盘算了一番后，发现手中的银子根本就不够她为将来打算。 秦琛瞅了一眼她苦哈哈的样子，道：“看来你那也不算是第一桶金啊。” 莫离瞪了他一眼，“你先别瞧不起人，我一定能成功的。”看来不能只守着钱府的生意了，她得开拓一下新的生意。 秦琛耸肩，“祝你成功！” “我一定会成功的！”莫离听着他的话，立刻就斗志昂扬。 她一定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他们二人一斗嘴，林巡和林雪就插不上话，一路就听到他们呛来呛去。 林巡的脸色微微难看，虽然他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 他是打算放手，打算退回朋友的位置，可一个上了心的人，又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他不需要时间。不可否认，这些日子秦琛不在家，他感觉自己又有希望了。 现在秦琛回来了，他心中的那丝光又灭了。 “你们在这里打柴，我和阿离到下面去。”到了目的地，秦琛宛如几人的头目一般，指挥着几人。 林雪看了四周一眼，道：“王大哥，我瞧着这里的柴够多，我们四人也打不完，你们又何必到下面去呢？这山坡有点陡，旁边还有一个悬崖，待会上来不容易。” “下面的阿离想要的东西。”他意简言骇。 正文 第67章 秦琛怒吼 “有我想要的东西？”莫离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秦琛轻轻颔首，伸手过去。 莫离古怪的看着他，用眼神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琛进下面努努嘴，莫离探首看去，脚有些发软，“要不就不下去了吧？”这山坡不是一点陡，而是非常陡。 “真不想要下面的东西？” “那你先说说是什么东西？” “想知道的话，你就自己去看。”秦琛固执的伸着手，“如果你自己能下去，那就去吧。我在这里打柴等你，我可告诉你了，这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莫离眨了眨眼，不解的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目光落在他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她咽了咽口水，缓缓伸手过去。 秦琛抿唇一笑，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下走。 林巡紧紧的盯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心隐隐抽痛。 “你们小心一点。”林雪不放心，冲着他们的背影叮嘱。 “知道了。” 山坡很陡，可有他牵着，莫离走得很稳，她小心翼翼的，不时的拉着一旁的树枝往下走，怕自己把全部力量交给他会增加他的负担。 早上那抚脉结果，她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秦琛察觉到了，突然停下来，长臂一伸揽上她的腰肢，一路灵巧的往下跃。莫离先是吓了一跳，挣扎了一下耳边就传来他的声音，“不想摔下去滚下山坡，你就抱紧我。” 莫离定眼往下一看，瞬间吓得抱紧他，脸埋在他的胸膛前。 秦琛低头看了她一眼，嘴角轻翘。 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到了。”话落，他手一松，退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莫离看着自己悬在半空的手，怔愣了下，感觉空落落的。 当然这感觉只是一瞬间，她很快就抬头看向他，“东西呢，在哪里？”她好奇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那里。”秦琛朝悬崖下指去。 莫离转身看去，不由瞪大双眼。 她撒腿就朝那片萧条中的葱绿中跑去，蹲下身子，伸手抚过上绿叶，扭头朝他灿烂一笑，“你怎么会知道这里有生地黄？” 这一片比她发现的那一片还多。 刚刚她还在苦恼熟地快没有了，突然又多了这么一片。这真的像是天上掉馅饼一般，太幸福了！ “不小心的遇见的。”秦琛半两拨千斤，见她笑得眉眼弯弯，也忍不住扬起嘴角，“你的习惯没改吧？” 莫离被他没头没尾的问得愣了一下，“什么？” “上山喜欢带布袋习惯。” “哦。”莫离笑了下，从袖中取出两个布袋，“瞧，带着呢，只是没有锄头啊。” “这一片地都是沙土，直接拨就行了，实在拨不出来的，我来帮你。”秦琛走了过来，蹲在她身旁，问：“哪样子是可以拨的？” “我来拨，你帮我去掉茎叶，装起来。”莫离把布袋递给他，挑挑捡捡中，一个一个的拨了丢到他面前。秦琛见她这般不客气，也没说什么，用柴刀去了茎叶，装进布袋里。 “别拨了，装不下了，明天再过来吧。” 两人很快就拨了两大袋生地黄，秦琛喊住莫离，动手将布袋扎了起来。 莫离直起腰，望着眼前的生地黄，咧嘴一笑。 秦琛拎着两大袋生地黄，“我先拎东西上去，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莫离点头，“你拎东西上去，我随后自己走。”她还没有忘记秦琛的身子不能太操劳，事实上，他就该在家里调养。 “你等我！”秦琛看着她，嘴唇抿成一条线。 “好！” “别趁我走了，你就不听话。如果下来后，发现你没听话，我就……”他越过她看向地上的生地黄，“我就把它们全烧了。” “你？”莫离瞪着他，“你敢？” 秦琛勾唇，凉凉的道：“你敢，我就敢。” 莫离不耐烦的挥手，“你走吧，我等你！” “你等我？” “等！” “等什么？” “等你！” 秦琛点头，转身，嘴角已溢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莫离朝他的背影吐吐舌头，百般无聊的四下扫看。突然，她一脸惊喜的望着悬崖上的一抹绿，兴奋的跑过去，四下看了看就开始往上攀爬。 岩石上有粗藤，她不敢将身体重量全部交给粗藤，只得一抓着突出的石块，一手抓着粗藤，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刚向上爬了五六米，下面就传来秦琛气急败坏的怒吼声。 “莫！离！你在做什么？” 秦琛送了两大袋生地黄上去，不作休息又下来接她，可他看到了什么？ 莫离竟然趴在岩石上，上不着项，下不着地，想到她怕高，秦琛险些被她吓到心都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他不敢深想，运着轻功跳上去。 “松手！” 莫离手一松，他一手抱住僵着身子的她，一手抓着粗藤，哗啦啦几声，粗藤不受重力被扯着往下掉。两人的身子不由的跟着向下滑，莫离尖叫一声紧紧的攀紧他的颈脖。 秦琛镇定的抱紧她，一手抓住突出的尖石，脚尖往岩石上一踮，两人便如彩蝶翩翩落地。 “没事了！” 秦琛松了一口气，幸好不高。 莫离的身子轻轻颤抖，真的被吓到了。她抬头看他，眸中水气氤氲，“你干嘛突然吼人？我本来是不怕的，被你一吼，往下一看，脚就软了。” 闻言，秦琛一股气堵在胸口，语气非常冷咧，“你现在知道怕了？你再抬头看看，那上面是你能爬上去的吗？”她是受了什么蛊惑？竟不怕死的往上爬去。 莫离抬头望去，那几根粗藤已经断了，现在就只剩光秃秃的岩石。 她垂首，低低的道：“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藤就不会断了。” “你？”秦琛放开她，气呼呼的走到岩石下，把那些藤拉了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藤？还真能受得住你这猪一样的人？笨！” 莫离低头看去，不由的白了脸。 那些藤都是枯藤。 但听到他说自己像猪一样笨，她还是不同意的，忍不住的反驳：“你骂就骂，别总是一口一个笨。我哪里笨了？再说了有像我一样好看的猪吗？” 正文 第68章 忆往事，泪纷落 秦琛如被雷击，一腔怒火发不出来，怪异的看着她。 真是怪人！ 骂的她笨得像猪，她干嘛拿貌与猪相比，这能比吗？ 莫离又道：“如果像我这样医术了得的人也笨的话，我还真不知哪还有聪明人。”她说着，摇摇头，抬头目光不舍的看向岩石。 秦琛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上面有什么东西，让你不惜拿命去换了？” “铁皮石斛。” “不过就是铁皮石斛，你就不要命了？” “我可没拿命去换，我是一时高兴，没多想。”莫离抽回目光，转身仰头看着他，眸光盛满央求。秦琛蹙眉，两手一摊，“今天不行！” “啊？” 他抚着胸口，“改天吧。” 莫离看着抚着胸口的手，突然拉下他的手，二话不说就撸起他的衣袖，看着手肘上被划破的伤口，一脸自责的道：“对不起！我让你受伤了。” “走吧！” 秦琛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回走。 “哦。” 莫离连忙跟了上去。 上去时，秦琛一路拉着她，没有再运轻功，莫离几次打量他的脸色，见他额头上布满细汗，又不禁暗暗自责。两人终于回到山顶，林雪和林巡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早已打好柴，连他们的那一份都打好了。 “阿离，你总是算上来了。刚听到你的尖叫声，你没事吧？” 林雪上下打量着她。 莫离摇摇头，指了指秦琛，“我没事！他受伤了。” “王大哥受伤了？”林雪朝秦琛看过去。 秦琛一脸淡然，“没事！擦破一点皮而已。走吧，时候不早了。” 几人点头。 …… 莫离端着水进屋，“你把袖子卷起来，我给你清洗伤口，包扎一下。”她放下木盆，把药箱抱出来放在桌上，“你过来坐。” 秦琛走到桌前坐下。 莫离又道：“把衣袖卷起来吧。” 秦琛看了她一眼，不动手。 “怎么了？” “不方便！” 呃？莫离怪怪的看着他，不是只擦破皮吗？怎么就不方便了？ 秦琛摊开手。 莫离看过去，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的手掌心被石头的棱角划了几道口子，可他一路却不说。现在回想一番才想起他一直用左手牵她，怕就是不想让她知道他掌心的伤吧？ “你这个人真是一个闷葫芦，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还好！” “还好，那你自己把衣袖卷起来。”莫离放下拧干的帕子。 秦琛抬眸凉凉的看着她，并不动手。 意思很明白。 莫离气结，伸手过去帮他把衣袖卷起来，“你这样子，这一身的病能好起来？你再这样不要命，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的命折腾没了。” “人迟早都是会死的。”秦琛淡淡的道。 他自懂事开始便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活不过明天。 每个月一次的煎熬，那不是谁都能熬过去的。 他对生命早已看淡。 直到老庄主去世，一切担子落在他身上，直到天山雪莲的出现，他又燃起了对生命的期盼。若能活，他也是希望好好活下去的。 毕竟，他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没有做。 莫离重新拧干帕子给他清洗伤口，小心翼翼，生怕弄痛他，“就是因为迟早有一死，所以才更不该浪费活着的每一天。如果哪天要去了，回望自己的一生，你能看到什么？可有遗憾？” 凤眸眯起，眸光幽幽，秦琛沉默了下来。 他回想自己的一生，嘴角溢出一抹苦笑。 太单一，太苦，连开心一笑都没有。 不是学习，就是养身体，后来多了一样处理事务。 莫离上了药，扎好伤口，看着若有所思的他，问道：“想到什么了？” “枉活一生。”秦琛看着她，神色平淡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怆然。 这就是他对自己一往的总结？ 莫离的心里酸酸的，微疼。 “大好年华才开始，不迟。”莫离也想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包扎布打了个结，她轻轻放下衣袖，又携起他的右手，细心清洗。 才开始？ 秦琛看着她，眸光闪烁。 “我也绝望过，也曾对生活没有信心，也曾觉得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也曾想要自暴自弃。在我最黑暗的日子里，有人对我说，世间万物，你才是自己的，你自己都放弃了，谁能救你？她说，生命是公平的，能得到什么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给的。毕竟你的心是自己的，别人左右不了。” 莫离一边清洗伤口，一边道，目光悠远，有些迷离，仿佛陷入了往事之中。 “莫离，莫离本心，莫忘自我。她说，这是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意义。我小时候不懂，后来才慢慢明白。从那以后，我再不怨天尤人。” 说到这里，她便说不下去了。 眸中蓄满泪水，这是她来到这里以后，第一次对人提及前世的事，提起这个改变她一生的人。当年在孤儿院，如果不是院长妈妈陪伴着她，鼓励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高二时，院长妈妈因病去世，她悲伤过后，收拾心情，半工半读，考上了医学院。 她其实，怕别离！ 很怕很怕！ 在那里，她认识了新朋友，也遇到了那个让她情窦初开的学长，暗恋了多年，她却从未有想过要表白。现在想想，如果时光再回，她会表白。 学长是她那一生的遗憾，也是最美的回忆。 秦琛蹙眉看着她，眸中浮现丝丝心疼。 “原来你的名字是这样的意思。” 他看着她，心想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认识她不长不短的日子，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哭鼻子的人。如今说起这些事，她两眼泪汪汪，这些都是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吧？ 那个曾经对她说过那些话的人是谁？ 一定是于她很重要的人吧？ 莫离低头看着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恍惚间伸手过去抚着他的脸颊，带着哭腔道：“左枫，认识你真的很高兴，我……” “我不是左枫！”秦琛扣开她的手，眸光翻滚，声音冰冷，“我不是！” 她这又把他认错了？ 那个左枫是谁？难道就是那个重要的人？ 正文 第69章 气消了吗 手腕上传来剧痛，他仿佛要捏碎她的手腕一般，莫离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看去，“你松手！你捏痛我了，不是就不是，我刚才……刚才认错人了。” 秦琛眯起眸子，冷光阵阵，让莫离心里有些发虚。 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秦琛松开她的手，别过脸不看她。 莫离低头看着自己微红的手腕，轻轻揉了下，低声埋怨，“做什么这般生气，不就认错人了吗？把我的骨头都差点捏碎了。” 眼角余光瞥见她的手腕微红，秦琛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并未多说一个字。 谁让她总是挑战自己？ 摸着他的脸，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此刻，秦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怒火根源，更不知自己现在的样子就像是抓到有外遇的妻子一般。脸色铁青，阴沉沉的。 “活该！” 莫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活该！”秦琛抬眸冷冰冰的看着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代替品吗？ 他心里默默补问了一句。 “你是王罙，以前是路人，今天我以为咱们可以是朋友了。现在看来，咱们是万万不可能成为朋友的，你好好休养几天，身子好一些后，你便离开吧。” 莫离也冷着脸，语气不佳。 谁愿意留一个来路不明，脾气古怪的家伙在身边？ 她拧了帕子，继续给他清洗掌心上的伤口，动作也粗鲁了不少，几次都听到秦琛的抽气声，可他却不制止。一次二次三次……莫离不觉又放柔了动作。 心中那股不明的怒气，已经消去不少。 感觉到她的动作变化，秦琛瞥了她一眼，“气消了？” 莫离瞪了他一眼。 秦琛又道：“到底谁才是该生气的那个人？” 莫离又瞪了他一眼，硬梆梆的道：“我！” “被人揩油的人是我吧？”秦琛打量着她，“你不会是借说我长得像你认识的人，然后一次两次三次的揩我的油吧？” “哪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不用我一次一次的提醒你时间地点了吧？”秦琛见她包扎好了，便抽回手，“这手被你包成这样，今晚我怎么梳洗？” 他摊开双手，表示双手都受伤了。 莫离收拾着东西，“我去找大哥过来帮你。” “这么没有诚意？” “我并不想揩油。”莫离收拾好药箱，端着水出去了，“你原来的那套衣服就放在衣柜底下的包袱里，你自己取来换洗吧，我提水去柴房。” 右手伤在手臂上，不影响他梳洗，他骗谁呢？ 秦琛看着她出去，耸肩摇头，然后才打开衣柜从最下面翻出一个包袱。 里面有他的衣服，还有她给的那几瓶药粉。 他拿起衣服，哐当一声，一个钱袋从衣服里滚落下来。秦琛眸子微眯，弯腰拾起钱袋，拉开，倒出里面的银子，六十两。 这是她还给他的诊金？ 秦琛把银子装了回去，顺手丢在床上，拿着衣服转身就出去了。 莫离提着空桶从柴房里出来，看到他便指了指柴房门，“水提进去了，你进去梳洗吧。”说完，她到水缸里打了水，又提去厨房。 秦琛推门进了柴房，看着那被她收拾出来的地方，不由的弯唇笑了。 一个大木桶盛着热水，此刻水气袅袅，旁边放着一张长凳，上面放着干净的棉布，还有几个瓶瓶罐罐，再旁边是一个小树做成挂衣架，再旁边就挂着一盏灯笼。 这么瞧着，倒是有几分味道。 他走过去，把衣服挂了起来，拧开凳子上的瓶瓶罐罐，凑近闻了一下，又看了看罐子外贴着的纸，不由的又笑了。 洗发水？ 她是怎么鼓捣出来的？ 另外一个是沐浴露，味道差不多，都是淡淡的香味。 再看向大木桶里，秦琛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水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伸手掬了一捧水，淡淡的青色，看样子她是给他备了药浴。 “我在水里放了药材，只是一些舒筋通络的药材，你可以放心的泡。你记住了，不能泡太久，水凉了就要出来。”不知何时莫离站在了窗户外。 秦琛弯了弯唇角，“好！” “那你好好泡吧。” “谢谢！”秦琛低声道。 莫离抬出的脚步顿住了，甩甩脑袋，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哦，那你趁热。”莫离摇摇头，嘀咕：“我果然听错了，他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道谢？” 柴房里，耳力佳的秦琛将她的嘀咕一字不漏的听见了。 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不是记性不好，这似乎不是第一次向她道谢吧？ 他摇摇头，褪了衣服跨进大木桶里，坐下，被温度合适的热水拥抱，全身都不由的松懈下来。淡淡的药气扑鼻而来，却不是苦臭的，而是淡淡的青草味。 他靠坐着，闭目。 厨房里，莫离烧火蒸生地黄，今天弄回来的生地黄，她要全部制成熟地，再熬制熟地膏。她找人做了蒸屉，可以一次就蒸完。 灶膛里，火苗正红。 莫离看着看着，思绪就飘远。 昨晚如果不是他回来及时，自己会不会烧伤？这个房子会不会被她烧了？ 这些日子，她日夜操劳，也的确是休息不够。 昨晚也不怎么了，坐着就打盹。 不过，等忙完最近，她便没事可做了，顶多就是上山采药，打打柴，然后就等着开春了。莫离双手托着下巴，有些苦恼的计划着未来。 采药，近的地方已经被她扫了一遍了，远的地方，不知安不安全。 出诊，她是女儿身，在这个地方，似乎很受牵制，各种不便。 虽然她每次都是女扮男装，可难保有一天会露了馅。秦家庄那边，她有预感，迟早得去一趟。秦枫那人看起来很固执，自己怕也不能次次都拒绝。 秦家庄去与不去，利与弊，她不停的衡量。 如果想要打出名气，势必得去，可去了，若是也因此暴露了她的女儿身，那接下来她想出诊，想用医术讨饭吃，就有些难了。 听林雪说，这西临国没有女大夫。 正文 第70章 一家坏心思 莫离越想越纠结，这古代的女子真是没地位啊。不管做什么都因为这女儿身而束手束脚的，她是空有一身好医术，白白浪费了。 “灶膛里火都没有了，你在发什么愣呢？”耳边传来秦琛的声音。 莫离回过神来，连忙抓着一把柴禾往灶膛里塞，凑在灶口鼓着嘴往里吹风。 一股烟呛了回来，她连忙别开脸，皱眉咳了起来。 “咳咳咳……” “笨！”秦琛拉开她，掌风一扫，灶膛里的火苗就跃了起来。 莫离瞧着这一幕，惊奇万分的看着他的手掌，“你这是什么手啊？” 秦琛白了她一眼，转身走人。 这什么问题？ 莫离见他走了，也不再问，也不追去，往灶膛里添柴，走到灶台前，检查一番。快好了，灶里的柴禾烧完，就可以放凉端出去晾晒了。 她从小灶里打了热水，提到柴房，又去屋里拿换洗衣服。 笃笃笃…… 轻轻叩门。 “进来！”秦琛坐在床上，看着她推门进来，他不觉好笑，“这里是你家，你进屋还要敲门？” “如果你不在的话，那便不用敲门了。”莫离走到衣柜前，拉开，从里面翻找出换洗的衣服，突然，她又把衣服塞了回去，找了一块布铺在桌面上。 秦琛瞧着，问：“你要做什么？” “我把衣服先搬到我祖母屋里去。” “为什么？” “不方便！”莫离把衣服抱出来放在布上，动手打包。本想问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可转念一想又忍住了，省得他又动怒，还是等过几天再问。 秦琛勾唇，“谁说没将男女有别放在眼里的？” “我是大夫的时候，男女有别的确不是事，但是，没有对着病患时，这个还是有别的。再说了，我不想我祖母再误会，给你我造成困扰。” 莫离抱着布包往外走，“我走了，你早点睡。” 说完，开门，离开。 秦琛看着紧闭的房门，脸色微沉。 她这是又提醒他，他们只是路人吗？ 翌日，他们刚吃过早饭，莫琴就像是掐着时间一样，带着她的莫思，莫简进来。他们姐弟三人刚进来不久，莫老三也抱着莫权，牵着莫依进来。 莫老太愣愣的看着出现在院子里的人。 “老三，你这是？” 莫老三放下莫权，有些尴尬的道：“娘，我今天和兰儿准备上山打柴，这个时节打些柴，也能到城里换几个米钱，今秋家里的田地收成不好，我们……” 莫老太听懂了，这是让她帮他们看孩子。 站在晾晒架旁的莫离也听懂了。 “你们要上山打柴，这是正经事，按说我也该给你们看顾孩子，可是我们这不是分家了吗？你把孩子放我这里，是不是跟阿离说一声？” 莫老太为难看向莫离。 帮忙照顾孙儿们，她是没什么意见的，可是这个家都是莫离在持，她也不能不顾及莫离的感受。 莫老三看向莫离，“阿离。” “什么事？”莫离扭头看过来。 莫老三挠挠脑袋，尴尬的道：“我和你三婶要上山打柴，能不能把莫权和莫依放在你家？” “你觉得呢？”莫离反问，凉凉的看着他。 莫老三的脸立刻火烧火燎起来，手足无措，“阿离，他们还太小，我带着上山的确是不方便的，若是你不方便，那我把他们带走便是。” 莫离淡淡的点头。 “阿离。”莫老太唤道。 莫离又看了过去，眉头轻蹙，然后轻叹了一口气，“你把人放在这里吧，不过，我可不白白帮你养儿女，你回家去打些米面过来。” 这事不能开先例，不然，明天莫琴三姐弟也会赖在这里白吃白喝。 她可养不起这么张嘴，就算养得起，她也是不愿意养的。 以德报怨这事，她还做不到，没有那么高的情操。 莫老三愣愣的看着她。 万万没有想到莫离会提出这个，他这个时候回去找李兰要米面，那不会被骂死吗？本来把孩子丢在这里，也是李兰想放孩子在这里蹭吃蹭喝。 莫老太皱眉，一眼看穿了自家儿子。 她不想让莫离为难，便道：“老三，你听到阿离的话了没有？她愿意让我帮忙看管权儿和依依，但是你们上山打柴一去就是一天，你们也该提些米面过来。总不能让两个孩子饿肚子吧？” “娘，我知道，只是……”莫老三说着，偷偷瞄了莫离一眼，心里有些虚，“我现在就回去提些米面过来。” 莫老太点头。 只是，莫老三这一走就没有再回来。 莫老太一脸尴尬，莫离也没多说什么。 她早看穿了莫老三和李兰的主意。 莫老三人老实，并不坏，可就是没有主见，一辈子都被李兰牵着鼻子走。想到他上回还瞒着李兰送吃的给莫老太，莫离也没有真不给莫依、莫权饭吃。 中午，莫琴带着自家弟妹离开，只是送人回去后，她又悄悄回来偷看。 “你说什么？”屠丽看着面前的莫琴，又问：“莫老三没提米面过去，莫离也让莫权和莫依在她家吃饭？” 莫琴点头，咽了咽口水，“他们桌上还有肉。” 想想自家连油花都没有，莫琴又咽了咽口水。 “明天，我和你爹也上山打柴，明天一早你就提点米面过去，我们也先别做太绝了，省得她翻脸不认人。”屠丽当下就有了主意，进屋去装了一小袋连米带谷糠的粮食。 莫离的性子，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莫老太就更不用多说了，分家也不可能真对自家子孙绝情绝义。 “明天一早，你就提这个过去。”屠丽把小布袋递给莫琴。 莫琴拉开布袋看了一眼，不安，“娘，这样子不太好吧？” “人家一粒米都不带呢。”屠丽理直气壮，想了想又道：“你明天再提一篮菜过去，她们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屠丽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料想莫老太也不是厚此薄彼。 也想着让孩子们过去蹭些油水也是极好的。 莫琴点点头，“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乖！你弟年纪小，你可不能让他在那里吃了亏。”屠丽笑着提醒莫琴，“在那里你放灵巧一些，勤快一点，她们也不能直接轰你们回来。” 正文 第71章 不做冤大头 “娘，我懂的，最近我一直没有正面的让她讨厌。每次见她眉头一皱，我就带着弟妹回来。”这么久下来，莫琴看出一些门道。 莫离很在意莫老太的感受。 而莫老太就是她收服的重点，只要莫老太对他们姐弟疼爱起来，莫离也不会对他们甩脸色。 屠丽满意的点头，“你是个有眼力的孩子，娘很放心。” …… 这天一直到天黑，莫老三还没有来接莫权、莫依接走。 莫老太不时走到院门口张望。 厨房里，林雪不满的发牢骚，“阿离，你三叔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是故意的吧，这是拿你当冤大头呢，让你给他养孩子？” 莫离笑而不语。 林雪都能看清的，她又怎么会看不透呢？ “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拒绝，这不是你的性子啊。”林雪见她不说话，心里着急了，怕她继续当冤大头，“他若是从此就这么把孩子撂这里了，你怎么办？” “你就以为我这么好拿捏，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三天？他想得美！”莫离朝院门看了一眼，轻叹一口气，“我能狠心，我祖母能吗？就算她为了我狠下心来不看管那些人，她心里就能好受？” 莫离只差没说，那些都是老莫家的骨肉，而她才是外人。 林雪一噎，抬头看着她。 莫离把锅里的菜盛了起来，“可以了，不用再烧火了。” 秦琛有伤在身，她是尽量的弄些荤素搭配，可眼下这情况，她也是觉得胸口有一股闷气堵着。 灶里还煨着生地汤，莫离没准备端出来喝，心想着，晚上再盛给秦琛和莫老太喝。那份量如果端出来，怕是一人都分不到一碗。 林雪起身，拍拍手灰，帮她把碗筷和饭菜端了出去。 莫权和莫依闻着饭菜香，早就吞口水了，见她们终于把饭菜端了出来，姐弟二人呼欢一声，径自跑进堂屋的桌前坐下。 莫依拿了碗，盛了一碗饭给莫权，“阿弟，你快吃！” 说完，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姐弟二人不等人，就已经动筷，莫依往菜里胡乱翻找，见肉片就夹了往莫权和她自己的碗里塞，不一会儿，桌上已是一片狼籍。 莫离端着最后一盘菜进来，看着眼前的情景，立刻傻了眼。 这是土匪进村啊。 中午他们还不敢这么放肆，现在是放开了？还是当她脾气好？ 秦琛从屋里出来，懒懒的依在门框上，淡淡的看着囫囵吞枣的莫权和莫依，顿时没有了胃口。 “你们别吃了。” 莫离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莫依停下筷子，怯怯的看着她，莫权不理她，不停的往嘴里扒饭。 莫老太听到动静，急急从院门口走回来，当她看到一片狼籍的桌面时，也是怔愣了许久，“莫依，莫权，你们怎么能这样？” 莫依闻言，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莫权见状，用力将碗筷往地上一扫，跟着大哭起来。 “你们凶人，你们不给饭吃，呜呜呜……” 靠!倒打一耙啊。 莫离冷冷看着他们姐弟俩，没有吭声。 莫老太一脸着急，上前就哄道：“你们别哭了，没人不让你们吃饭，只是你们这样子很没礼貌，哪有不等人齐了就吃饭的？你们看看，这些菜都成什么样子了？” 莫依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祖母，我知道错了，可是阿弟早就饿了，我也是没有办法。阿弟正在长身子，他要吃，不能不给吃啊。呜呜呜……我现在……我现在不吃便是。” 说着就站了起来。 “姐，你等等我。”莫权也从凳子上跳下来，姐弟二人手牵着手，哭得可怜极了。 莫老太有些举手无措。 莫离倒是冷眼相看，指了指院门口，“大门口就在那里，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家离这不远，莫依也九岁了，不会连家门都找不到吧？” 莫依停了下来，抬头看着她，不敢置信，“阿离姐，你让我们走？” “时候不早了。”莫离淡淡的道。 莫依眸底闪过丝丝挣扎，又道：“可是外面天黑了？” “对啊，天黑了，你们该回家了。”莫离又指了指院门口。 莫依扭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又摸了摸肚子，“可是，我们还没有……” “你刚说了，不吃的。”莫离很好心的提醒她，“我就只煮了一人一碗的饭，你们已经吃了，便也就该回去了。如果吃不饱，那就回去让你们的娘做饭吧。这天都黑了，他们也该回来了。” “你？我……”莫依傻了眼。 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以为装可怜便能让莫老太和莫离心软。 “王罙，你送送他们吧，顺便跟他们爹娘说一声，如果明天还要送人过来，麻烦备上米粮。”莫离看了秦琛一眼，“快去，等一下回来吃饭，我重新炒个菜。” 秦琛好笑的看着她，问：“为什么是我送？” “难道要让我祖母送？外面天都黑了。”莫离指了指外面。 秦琛点点头，“行！我送！这当是今晚的饭钱行吗？” “不行！吃饭就得交银子，否则，你就饿着。”莫离故意板着脸，故意摆脸色给莫依看。这个小丫头可不简单，还知道动心思了。 一定是李兰教的。 秦琛摸摸鼻子，低道：“幸好，我前面交的银子还够，不然，我今晚也是没饭吃了。”他与她一唱一合，全是在告诉莫依，这里没白吃的饭。 “还是我送他们回去吧。”莫老太轻叹了一口气。 秦琛拦下她，“我去！那些话，我来说比较好。” 莫老太看着他，良久，点了点头。 秦琛看向莫依和莫权，指了指院门，“走吧！” 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莫权和莫依对他有一种无形的惧意，听到他的话后，两人自觉的往外走，不敢再逗留。 刚出院门，莫老三就从一旁窜了出来。 秦琛打量着他，目光引人深思，“把人领回去，明日没带米粮的话，便不用送人过来了。” “我们？” “你们怎样？”秦琛眉头一皱。 莫老三立刻不敢再说什么，“行行行！明天我会送米粮过来。” 正文 第72章 他们不配 莫权和莫依连忙跑到莫老三身旁，两人还带着哭腔，“爹，我们还没吃饱，可是……”说着，两人又看向秦琛。 哐当一声，秦琛关上院门。 “我们家没有多余的米粮，若是怕饿坏他们，那就别送来了。” 三人一愣，怔怔看着紧闭的院门。 “爹……哇……”莫权放声大哭。 莫老三蹲下身子，看着莫依，问：“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依见她爹生气了，不敢隐瞒，便把刚刚吃饭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不安的看着莫老三黑沉沉的脸，“你们……你们真是……唉，回家吧。” 想骂他们，可见他们这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又舍不得骂了。 …… 堂屋里，莫老太取了扫帚，把破碗碎片扫了，脏了的饭捧到院子里的鸡食槽里。上回林元杰去城里，莫离让他帮忙买了几口母鸡回来，说是养着下蛋。 莫离在厨房重新炒了一盘菜。 秦琛已盛好饭，桌子也重新擦了。 “吃吧，我去把汤端过来。” “我去吧。”秦琛拉住她，朝莫老太抬了一下下巴，示意她先安抚一下莫老太。莫离会意，点点头，与他一起走了出去，“祖母，过来洗手吧。” 她去打了热水，兑上冷水，搁在水缸旁。 莫老太走过去，洗净手，她又递了干净的帕子过去。 “阿离。”莫老太接过，一边擦手，一边道：“阿离，他们打小就被从三叔三婶宠坏了，没什么规矩，你别往心里去。明天他们过来了，我会好好的教教他们。” 莫离静静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先吃饭吧，饭菜都要冷了。” “阿离，你可怨我？” “不会！”莫离摇头，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也是祖母的孙儿，祖母看顾他们，这也是合情合理的，但是，他们爹娘的心思，显然不仅仅只是让您给他们看孩子。” 这事不说开，怕是会有误会。 她不是小气，而是事情不是这么处理的。 她很清楚那些人一个比一个抠门，一个比一个会盘算，她不想白白便宜了他们。 他们不配她的付出。 所以，她要计较这点米粮。 莫老太面露赧色，“他的心思的确是过分了一些，阿离，你放心！明天老三若是不送米粮过来，我是不会给他们看顾孩子的。” “祖母，我不想你为难，可是我又……” “我明白！”莫老太打断了她的话，“没道理让你帮他们养孩子。” 莫离看着莫老太的样子，有些不忍心，“走吧！我们先吃饭。” 今晚的饭，莫离吃得有些不是滋味，扒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秦琛往她碗里夹了一束菜，“吃！” 莫离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么？虽然我长得好看，可也不能下饭啊。”秦琛第一次开自己的玩笑，莫离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嗔了他一眼，“哪里好看了？我竟没瞧出来。也就是看着你，我才觉得胃口不是很好。” 莫老太瞧着他们若无旁人打趣，脸上也终于溢出笑容。 奏琛替她盛了一碗汤，“叔婆，喝汤。” “好！”莫老太点头，越看他就越是满意，忍不住又问：“王罙，你真的不能一直留在这里？” “祖母，你怎么又老调重弹？”莫离放下碗。 秦琛轻瞥了莫离一眼，又看向莫老太，道：“不能！我还有自己的事，不过，我会尽量抽空回来看叔婆的。”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莫离身上。 莫老太听了，轻轻点头，心里有些失落。 “好！有空记得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 “一定！” 莫离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吃！” 她转身出去了，把晾晒架上的东西，连簸箕一起收进柴房里。 收完，莫老太已端着碗筷出来。 “祖母，我来洗！” “不用不用！我这一天也没做什么事，这碗就我来洗。你去休息一下，等一下我烧了水再叫你来梳洗。”莫老太避开她伸过来的手。 莫离转身去厨房打热水。 “我都说了，我来就好。” 莫老太心疼的看着她，“你瞧瞧你，本来就瘦，现在更瘦了。你这几日没夜的操劳，你的身子又怎么吃得消？你就别逞强了，去休息吧。” “祖母。” “没用！我说我来就我来。”莫老太蹲下身子，开始洗碗。 莫离争不过她，便进厨房去给秦琛煮药水泡浴。草药是她从山上挖的，一些舒筋通络的药材，对他应该是有益处的。 “你又煮药水？” 秦琛端着陶罐进来，里面还有一碗汤，他倒进碗里递给她，“喝吧！这汤也不能只给我和叔婆喝，你这身子也该补补。” “我好端端的要补身子做什么？” 莫离不接。 秦琛眯起眸子打量着她，“你这样半夜出去都能吓死人了，你还说自己没什么？这脸色也真的是难看。”说着，把碗塞进她手里，“喝吧！你要是垮了，那这个家谁来挑？” 莫离怔怔的低头看了汤一眼，又抬眸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这汤是你的，难不成你还要谢我？”秦琛怪怪的看着她。 莫离笑了笑，低头喝汤。 不一会儿，她就把空碗递过去给他，“那你去把这个碗洗了吧。” 秦琛接了过去。 莫离莞尔一笑，“谢谢！” “笨！”秦琛曲起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拿着碗转身，摇着头出了厨房。 笨？道声谢而已，与笨有什么关系？　　 熟地还没制出来，她晚上不用再熬熟地膏，终于早早的躺在床上睡觉了。今晚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粘床就睡，一觉到天亮。 早上醒来时，已闻到阵阵饭菜香。 莫离梳洗后出来，发现秦琛正坐院子里劈柴，手起刀落柴开，利索流畅得像是在切西瓜一般，毫不费力。 “莫离。”林剑和林元杰从外面进来，两人一脸急色，看着她和秦琛，道：“出怪事了，林阿财已经几天没出门了，我刚去找他，发现院门没锁，人却不在家里。” “他不在家，不是很正常吗？” 莫离很奇怪他们的反应，林阿财就一个小偷小摸的人，兴许是到隔壁哪个村里去干偷鸡摸狗的事了。 正文 第73章 我不在意 “大家都说几天不见他了，家里的东西都没收，看样子也不像是有计划出门的。这么大一个人突然不见了几天，我觉得是不是太古怪了？” 林剑皱着眉头在枣树下的桌前坐下。 莫离去厨房提了开水出来。 “义父，大哥，喝水。” 她也坐了下来，淡淡的道：“那痞子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见了就不见了，这么大一个人，谁还守着他不成？再说了，他不祸害别人就行了，别人还能祸害他？” 林元杰也劝林剑，“爹，我也觉得你多虑了，这么大一个人能出什么事？真要出事，那也是他活该。我们谁还能天天跟着他不成？” 林剑看看莫离，又看看林元杰。 “真的不用担心？万一他遇到什么不测呢？” 莫离笑了，“义父，祸害留千年，他若真有不测，恐怕也是报应了。” “爹，你别操这份心了。” “林叔，这事啊，我也觉得不用管太多。”秦琛放下斧头，走过来坐下，莫离立刻给他倒了杯水推过去，“来，喝水。” 秦琛微微颔首，看得林剑，“第一，林阿财不是小孩了，第二，我虽对他不熟悉，但以他的品性，估计也是不吃亏的人，第三，他这是第一次找不着人吗？” 林元杰立刻就道：“他那人就没有几天在家的，整天与其他村的二流子在外四处惹事。” 秦琛两手一摊，“这样不就很好理解了吗？” “不用担心了。”莫离下了定论。 其实这种人是生是死，莫离都不关心，只是不知林剑突然怎么就担心林阿财了？ 林剑神色复杂的看着秦琛，“阿罙，有人在背后说是你将林阿财怎样了，我这才想弄清楚这事。阿离是我义女，你和她又是……我不能让人在背后议你是非。” 这一下，莫离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她看了一眼秦琛，然后笑看着林剑，道：“义父，第一，我和王罙不是那关系，这事你很清楚的。第二，虽然认识不久，但我相信他不会做那样的事。第三，别人怎么议论，那是别人的自由，我们没做过就行。” 秦琛莞尔一笑，“这么相信我？” “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眼光。”莫离喝了一口水，道：“你虽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我相信你心中自有道义。” 她就没说，我认为你只杀该杀的人，不会滥杀无辜。 闻言，秦琛有些哭笑不得。 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这是她对他的评价？ 秦琛心里很是郁闷。 林剑父子没怎么听懂莫离的话。 不过，林元杰也觉得秦琛不是那样的人，“我也相信王罙，林阿财的事一定与他无关。再者，这林阿财不见了几天后，王罙才回来的。” 林剑看着他们三人，轻轻点头。 “这事是我想多了，不过，我也没有怀疑阿罙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别人在背后对阿罙指指点点。” 秦琛淡淡一笑，“别人说什么，我并不意。” “义父，过几天，他身子好些了，就会离开。”莫离隐隐明白林剑的顾虑。 既然他王罙与自己没有那关系，长期住着也不像话，让人背后议论也就会变成常事。昨天去菜地时，胡氏隐晦的提醒她，她还是听得懂的。 林剑父子齐齐看向秦琛，“你要离开？” “不会长久留在这里，以后有机会，我会回来看望大家。”秦琛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瞅了莫离一眼。这丫头真是迫不及待的想他离开啊。 十句话中就有一句让他离开的话。 不过，他也的确不能长久留在这里，迟早是要离开的。 林元杰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和阿离不是？” 莫离急道：“当然不是！当时的情况，你不是知道吗？” “知道是知道。”林元杰心里有些惋惜，“可你们这些日子相处得挺好，我瞧着，以为你们是……唉，算了，你们说没有，那便随你们的意思吧。” 院门外，莫琴提着小布袋急急的往家里跑。 “娘……” 屠丽正在教莫思和莫简到莫离该怎么说话，见她火急火燎的跑进来，不由的拧紧眉头，“怎么了？琴儿，你也不小了，这样咋咋呼呼不好。” 莫琴跑急了，这会儿直喘大气，“娘……娘……我不小心听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屠丽问。 莫琴放下小布袋，双手支着膝盖，“先……等我缓缓。” 屠丽对面前的莫思和莫简，道：“你们进屋玩去，等一下再随你们大姐一起过去。” “哎哟……大嫂，你这是要唱哪一出啊？”李兰牵着莫权和莫依出来，扫了一眼地上的小布袋，一脸讥讽，“难道这是要上娘那边？” 屠丽瞪了她一眼，“老三媳妇，难不成就许你家的莫权和莫依过去？我今天也要和你大哥上山打柴，把他们放那里，也是正经的事。再说了，我们带了米粮和菜，可不像某些人蹭吃蹭喝。” 李兰本想讥讽屠丽，如今反被她呛了回来，不由动怒。 “大嫂，我家和你家不一样，我家依依才九岁，你家莫琴可已经十四岁了。前些日子，你们为了躲林阿财，那么多天不在家，莫琴也能照顾弟妹，如今就照顾不了了？谁信呢？再说了，你以为莫离会愿意？” 一席话，句句都戳屠丽的痛处。 李兰犹觉不够，见屠丽面色不善，心里更是爽快，接着又道：“听说林阿财不见好些天了，这事全村人都在背后议论，若说与林阿财有大仇大怨的，算算也就大嫂了。” 屠丽一听，不由发飚，“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大嫂心里清楚，这若是要怀疑谁对林阿财动了手，怕大嫂是头一个啊。你们收了人家的聘金，亲事没成，聘金也不退，这仇恨啊，该有多大。” 李兰见屠丽的脸色都白了，这才高兴的笑了。 “权儿，依依，咱们走吧。” “李兰，你给我站住！”屠丽怒吼。 莫琴扯着屠丽，拼命摇头，“娘，你别与三婶计较，我们进屋，我有话要跟你说，很急的事儿。” 正文 第74章 莫老太受伤 屠丽皱眉看着她，“琴儿，你这是做什么？娘不怕这嘴碎的泼妇。” “你说谁嘴碎？”李兰一听，又停了下来，“依依，你先带你弟弟去你祖母那儿，等一下你爹就送米粮过去。” 莫依点头，牵着莫权离开。 李兰撸起衣袖，气呼呼的折了回去。 “我今天就跟你们拼了，不然还以为我李兰好欺负。” “来啊，我怕你不成？”屠丽也撸衣袖，推开莫琴，准备与李兰干架一场。 莫琴被她们的架势吓了一跳，劝道：“三婶，娘，你们别这样啊，有话慢慢说，这若是打起架来，左邻右舍的瞧着不好。” “莫琴，你闭嘴！”李兰指着她骂道：“少在我面前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莫离做过什么？我以为你如今装柔弱，莫离就会认下你这个妹妹，我呸，你还真当人家傻呢？” “李兰，你骂谁呢？我今天非撕了你这张臭嘴不可。” 屠丽哪允许李兰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闺女，当下就发怒，伸手扯着李兰的头发往下拖。 李兰吃痛，嗷嗷叫了几声，也不示弱的反击。 没一会儿，两人就扭打成一团。 莫琴吓到了，跳到一旁，不知该怎么办？ 莫思和莫简从屋里跑出来，看见两个大人打架顿时就哭了。 “你们在干什么？快松手。”莫老三提着菜篮子从外面进来，他去菜地里摘了菜，准备等一下和米粮一起送过去，昨晚被秦琛那么一说，他也是不好意思。 劝了李兰一晚上，好不容易才让李兰点头同意送些米粮和菜过去。 哪知摘菜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莫老三把手里的菜篮子一丢，冲过去拉架，“大嫂，小兰，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孩子们都看着呢，你们这样也不怕吓着孩子们吗？” 李兰见莫老三来了，立刻有了底气，“当家的，屠丽打我，你瞧她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亏我们还当她是大嫂，可她呢？根本就不念这情份。” 说着，她从莫老三身后冲出去，抓着屠丽就是一顿乱咬乱掐。 屠丽嗷嗷大叫，看向莫琴，“莫琴，你发什么愣呢，快叫你爹起床，今天我要跟这个泼妇拼了。啊啊……你松开，你快松开！” 莫老三上前来拉她们，结果被屠丽一脚踢中大腿根，痛得满脸通红，冷汗涔涔。 李兰瞧着，更是拼命了。 “屠丽，我和你拼了。” 莫琴进屋把雷打不动的莫有为叫了起来，莫有为冲出去直接粗暴的扯着李兰的头发，硬生生的将她拉开，揪了一小把头发下来。 李兰躺地上，痛得直哭。 “当家的，他们这般欺负我，我是活不下去了。呜呜呜……” 莫老三忍着痛，扑过去蹲在她身边搂紧她，“小兰，你怎么样了？” “我能怎样？我这是要死了，你瞧瞧他扯了我一把头发，身上还被那女人打成这样。我我我……我呜……”李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身痛得打冷颤。 屠丽由莫有为扶着，神气的瞪着李兰，“泼妇，还打吗？你还嘴碎吗？” “有本事，你们今天就打死我，否则，我还是那话，林阿财就是被你们给杀了。”李兰气炸了，口不择言，反正她瞧着屠丽就怕这事，搞不好就真是他们两口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屠丽怒极。 “你还敢说？你这个嘴碎的贱人，他林阿财不见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要是胡说，你生什么气，你动手打我做什么？”李兰倔强，打不赢屠丽，她也要过过嘴瘾，“你一听就变了脸色，这分明是有鬼。” “你再说，我今天就打死你。” 屠丽四下扫看一圈，冲到屋檐下抄起扫把就要过来打李兰。 莫老三连忙护住李兰，“大嫂，你太过分了。” “我过分？”屠丽咬牙切齿，“我今天就让你们瞧瞧我有多过分。”说完，手中的扫把就用力一下一下的砸下去。 “都给我住手！” 莫老太牵着莫权和莫依进来，外面大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村民。 “你们这是做什么？”莫老太喝问。 屠丽手中的扫把不停的砸向莫老三夫妇，面对莫老太的怒火很不屑的道：“我今天就替你收拾这一对不要你的，嘴碎的人。” 莫权和莫依挣开莫老太的手，两个小家伙冲了上去。 两人抱着屠丽的大腿，张嘴就狠狠的咬下去。 “啊……”屠丽吃痛，手中的扫把便往两个小家伙身上砸去，“小臭崽子，你们是不想活了吗？居然敢咬老娘。” 她一边打，一边甩腿。 砰砰两声，两个小家伙被她甩在地上。 莫依一头磕在石头上，满头满脸是血。 莫权吓坏了，望着莫依嚎啕大哭，随即就冲上去咬屠丽，“我咬死你……” 屠丽见他恶狠狠的冲上来，又是一扫把砸下去。 莫老太冲上去，将莫权护在怀里，替他挡了下去。 屠丽使出了一身的劲，莫老太的位置又不对，正好对着扫把木柄，砰的一声，木柄断成两截，莫老太被砸得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外面围观的人吓了一跳，一个个都瞪大双眼。 屠丽怔怔的看着手中断了的木柄，再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起不来的莫老太，脸色煞白。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冲过来的，我我我……” “娘……”莫老三放下李兰，爬到了莫老太身旁。 李兰也顾不得痛了，连滚带爬到莫依身旁，将莫依晕迷不醒的莫依抱在怀里，“依依，依依，快来人啊，救命啊……” “祖母……” 莫离冲进来，看着莫老三怀里的莫老太，不由吓了一跳。 秦琛越过她，从莫老三怀里抱过莫老太，“阿离，咱们先回去看看叔婆的伤势如何？” “好！”莫离回过神来，连忙跟着往家里跑。 莫老三抱起莫依，也一路追出去，“莫离，求你也救救莫依吧。” “娘，你怎么样了？”莫权哭着站在李兰身边，李兰回神过来，抱起他，恶狠狠的瞪着屠丽，“屠丽，如果我家依依有事，我就与你们一家拼命。” 正文 第75章 找她算账 屠丽被她吃人的眼神吓了一跳，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莫有为扶着她，安抚，“不用怕她！泼妇一个！” “可是……不会有什么事吧？”屠丽吓到了，莫老太和莫依都昏迷了过去，她担心自己一不小心真的杀人了。 莫琴上来，“娘，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你先别自己吓自己。”说完，她撒腿就跑。 她也是怕，若真出了人命，那她这个家可就完了。 莫琴心里恼极了李兰，如果不是她嘴上不饶人，又哪会发生这后面的事情？ 莫离家大门口，村民又全围在了那里。 “让一下，先让我进去一下。”莫琴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院子里，林剑一家站在那里一脸焦色，莫老三牵着莫权，李兰和莫依不在。 看样子是在屋里由莫离诊治。 “你来做什么？” 莫权看见莫琴进来，冲过去就往外推她，“你走，你走，你这个坏人！” 莫琴的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目露企求的看向林剑，“村长，让我在这里等消息吧，我也是担心我祖母。方才在家里我三婶和我娘起冲突，也并不全是我娘的原因。” “就是你娘，就是她动手找人……”莫权小小年纪也知护母，不管不顾的推着莫琴。 林剑沉着脸，“莫权住手！” 莫老三走过去，牵开了莫权。 “三叔。”莫琴怯怯的唤了一声，不过的绞着手指，“三叔也该知道三婶的性子，她和我娘的确是因为吵架才打起来的。三婶她说话也确实是……” “再怎么你爹娘就能这么打人？”莫老三冷冷的问。 莫琴一噎，说不出话来。 林剑轻瞥了他们一眼，“都先别吵了，现在吵有用吗？” 两人噤口。 莫老三牵着莫权走到枣树下，一脸焦急的往屋里看。 莫权怯怯的抬头看着他，“爹，我姐会不会死啊？她流了那么多的血。” “不会！不会的！”莫老三立刻摇头。 房间里，莫老太和莫琴被放在同一张床上。莫离抱了药箱过来，让秦琛给莫依上药，自己则替莫老太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再凝神抚脉。 莫依只是皮外伤，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上药止血，休息几天就好了。 莫老太的情况要重一些。 一棍子打在脖子上，骨裂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更严重的是她身上有一个恶疾现在才浮现出来。 上次替她抚脉，莫离只是有点怀疑，觉得隐隐有点像，但却不能确诊。 这一次已经能够很清晰的确诊下来了。 肠痈。 她这情况属于严重期了。 莫老太年事已大，又患上肠痈，肠内已有腐肉脓包。若不用重药，不能催下腐肉脓血，若用重药，又怕痈脓未尽而血出不止，正气亏损，回天乏术。 莫离松开手，将莫老太的手掖回被子里。 李兰望着床上的莫依，一直不停的抽泣。 莫离只觉心烦不已，便道：“你把莫依抱回家去吧，她只是皮外伤，每日抱过来让我给她换药就行。晚一点，我让人送些药材过去给你。这些日子细心照顾着，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 “阿离。”李兰哭红着双眼，“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哪有什么好东西给她补身子啊？” “所以呢？”莫离一听就来气，站起来瞪着她，质问：“所以，你是准备讹上我了吗？你没有，我就有了？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你自己作的，她会伤成这样吗？” 李兰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来。 莫离却有一种要出出气的情绪，语气很不好的道：“打伤她的人不是我，我给她止血，送药给她，这已是看在祖母的份上。你别得寸进尺，否则，以后也别抱过来换药了。” 她很生气！ 真的很生气！ 胡氏连忙低声劝李兰，“先抱回去吧。” 李兰点点头，弯腰抱起莫依，问都没问一下莫老太的情况就出去了。莫离生气，坐了下来，直摇头，“这么一个人，如果不是看在我祖母的份上，我真的不会理他们。” 林雪也是轻叹了一口气，双手放在她肩膀上，“阿离，叔婆没事吧？” “颈骨微裂，她年纪大了，怕是得养上好一段日子。”莫离没有告诉他们肠痈的事，这事说出来了，反倒让大家更担心，又没人能帮上忙。 “那怎么办？” “用药，养着。”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看向秦琛，“陪我上山一趟吧。” 她要去采些药，还想要那个铁皮石斛。 秦琛点头。 “雪儿姐，麻烦你在家里帮我照顾一下我祖母，我上山采了药就回来。” 林雪颔首，“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着叔婆的。” 胡氏提着水从外面进来，“我也会留在这里照看着，阿离，你且放心吧。” “好！”莫离心事重重的扯出一抹笑。 秦琛瞧着她的笑容，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很想说，你别笑了，这笑比哭还难看。他移目看向床上的莫老太，总觉得莫离并未说实话。 情况一定没有她说的那么乐观。 “阿离，情况如何？”林剑几人见她出来便围了上来。 莫琴站在他们身后，一脸怯意。 莫离的目光落在莫琴身上，凌厉得像是要凌迟了莫琴一般，让她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垂下脑袋不敢与她对视。 “阿离，我娘的情况到底怎样了？”莫老三没有跟李兰一同回去，还守在院子里等消息。 莫离一脸冷冽的看着他，“你觉得呢？” “我不……我不知道啊。”莫老三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 “哼！你们可真的大孝子啊，日子好过时，没人能想到她，也没有能想起她的养育之恩。但凡能在她身上讨到一丁半点的好处，你们都不曾放过。眼下因为你们受了伤，躺在床上，你们这般假惺惺的又是做给谁看？” 莫离呵斥一番，丝毫不给情面。 她看向莫琴，“莫琴，你回去告诉屠丽，让她吃斋念佛，好好的祈祷，如果我祖母有个什么事，我第一个就找她算账。” 说完，她转身去柴房里取了竹篓和锄头，与秦琛一起出门上山了。 正文 第76章 怎么这么傻 莫琴红着眼眶，不安的看向林剑，怯怯的道：“村长，我能不能进去看看我祖母？” “不行！”林雪从里面出来，目光冰冷的看着莫琴，“阿离交待了，不让人进去打扰叔婆。你回去吧，别待在这里了。” “雪儿姐，我……”莫琴唤了一声就哽咽住了，眼泪就掉下来。 林雪摆手，一副耐烦的样子，“别！你别在我面前哭，你也别求我，没用！我只听阿离的话，她说不能让人进去，那就不能进。” 莫老三本也想进去的，抬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 “雪儿，辛苦我照顾一下我娘了，我这就先回去。” “嗯。”林雪冷冷的嗯了一声。 莫琴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被林雪瞪了一下，立马就恹了，不敢多说什么。 “你还不走？”林雪问。 莫琴垂泪，“我……我这就走！麻烦雪儿姐了。” “别叫我姐，我不是你姐。”林雪一点面子都不给，见不惯莫琴这般做作的模样。 莫琴脸色煞白，不知所措的看向林剑。 林剑朝她摇摇头，“先回去吧。告诉你爹娘，别再闹了，闹出事，我可管不了他们。” “是，那我就先回去了。”莫琴点头，艾艾凄凄的出去了。 林雪啐了一句，“装什么可怜呢？搞得好像她才是受欺负的人，她就……” “雪儿，别说了。”林剑轻斥。 林雪皱眉，不悦，“爹，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她不是在装可怜吗？真要有姐妹情，真要对叔婆有孝心，她为什么要等阿离的日子过好了这巴巴赶上来？” 想起这事，林雪就一肚子火气。 林剑轻叹了一口气，“雪儿，去屋里看着你叔婆吧。”他也不知该怎么劝林雪，这种事情该管，不该管？他自己都不清楚了。 到底是别人的家事，现在两家虽是义亲，但是到底不方便伸手管啊。 那边。 莫离和秦琛上了山，两人一路沉默，倒是默契的直接前往那个悬崖。 “过来。”秦琛伸手。 莫离看向他伸出的手，轻轻摇头，“不用了，你身上还有伤，我自己下去就行。我今天带了绳索，直接从悬崖上面下去就行。” 她指了指竹篓里的一大捆绳索。 秦琛勾唇，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她，“怕欠人情？” 莫离耸肩，不说话。 秦琛道：“我左右还欠你几个大人情，都是救命之恩，现在先还你一个。”说着，他向上两步不由分说就揽着她的腰肢，运着轻功悬崖边上奔去。 “我下去！你在这里等我。” 松开她，秦琛已拿出绳索在自己腰上绑牢，又将别一端绑在一旁的大松树上。本来以他的武功，上下都可以来去自如，可他现在身子骨弱，所以，还是采用安全一点的做法。 莫离拉住他，“还是我下去吧，你身子……” “我就是再弱，也不会比你弱，你别忘记了，你怕高。”秦琛勾唇一笑，拉开她的手，开始往下攀，“阿离，你就坐在树下，看着绳子，别走到边上来。” 还是不太放心她。 莫离点头，“好！你小心一点，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喊我。” “行！” “你知道铁皮石斛长什么样子吗？”莫离突然想起重要的事。 秦琛在下面应道：“知道。”他都快要久病成医了，虽然不懂医术，但是药材还是认识不少的。铁皮石斛这种稀少珍贵的药材，他是知道的。 上面经过这个悬崖，他只注意到了下面的生地黄，不曾想到这悬崖上还有铁皮石斛。 如果早看到，他早就弄回去给她了。 说话间，秦琛已经接近了铁皮石斛，认真的察看一番，这才取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的把铁皮石斛连同那一点的泥土一起取了下来。 好了！ 他弯唇一笑，将铁皮石斛放进背上的竹篓里，四下望了一圈，发现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株，便慢慢的朝那边移进。他现在是一半用内力撑着，一半靠着绳子，这一挪一挪的，最上面的绳子与石头摩擦厉害，磨断了不少。 莫离时刻关注着绳子，瞧着绳子不停的磨来磨去，她连忙折了树枝过去，准备把枝叶垫在下面，让绳子避开与石头正面摩擦。 人才站到悬崖边上，眼角余光瞄见悬崖的高度，她就忍不住一阵眩晕，急急退出一些。 她伸手去拉绳子，尽量不往下看。 “王罙，你好了没有？快上来吧，上面的绳子有些磨损，我怕绳子会断。” 秦琛听了，顿了顿，再看向几步之外的铁石斛，应道：“我发现另外一株，马上就到了，我挖了就上去。阿离，你别站在悬崖边上，我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他已暗暗全身体量都用内功撑着，手紧抓着突出的石块。 这几步，突然就变得很远了。 他好不容易才挪到铁皮石斛面前，用匕首挖下它。 “可以了，我现在就上来。” “哦，好。” 莫离有些心惊胆战，冷汗涔涔，手紧紧的抓着绳子，一下也不敢松懈。 秦琛渐渐有些撑不住，体重又倾向绳索。莫离只觉手越来越疼，她咬咬牙，拽着绳子在自己手腕上绕了几圈，深吸了一口气，“你快点上来吧。” “好！” 秦琛往上攀，一不小心踩空一步，身子不由的往下滑，哗啦几声上面的石头子往下掉，他连忙抬手护在自己头上。 莫离被拽着向前几步，险些被拽下悬崖。 她一脚死死的踩着崖边的石头，一脚踩着树，咬着牙，话都不敢说了。 秦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去，只见那露出石头一小截布块随山风飘动。心微微一沉，眸光敛起，他深吸一口气，四下看了看，脚尖用力一踮石面，运着轻功往向移动。 “噗……” 他终于攀着悬崖，可却抚着胸口噗出一口血。 莫离急步迎上去扶住他，“你怎么样了？” 秦琛以袖拭去嘴角的血，“没事！” “这都吐血了，还没事？”莫离狠狠的皱起眉头，“你怎么？” 怎么这么傻？ 这伤没好，又一直添新伤，他这么傻，这么拼做什么？ 正文 第77章 关己则乱 “我没事！”秦琛指了指竹篓里的东西，动手将绳索收了起来，“走吧！我陪你去采别的药，不要耽误了时间。” 莫离点头，鼻子有些发酸，咕哝了一句，“真是傻。” “爷瞧着像傻人吗？”秦琛难得的打趣，像在开玩笑。 莫离被他的语气逗愣了，眨巴着双眼，很认真的点头，“不是像，你根本就是。” 秦琛摇头，不语，走在前头。 莫离急急跟上，偏着脑袋看着他，“有没有受伤？” “你别侮辱我。”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我认为你嘴硬，没有看低你武功的意思。” “无妨！”秦琛大步前走，将她甩在身后。 “是嘴硬无妨，还是伤势无妨？” 莫离追问。 秦琛突然停了下来，莫离收不住，直直的撞了过去。 咝……她抬头，他已转过身，四目相触，她挤眉弄眼，他眸中含笑，时间像是一下子就定在这一刻。许久，莫才回过神来，“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你干嘛突然撞上来？”秦琛反问。 “你不停，我怎么会撞上去？” “你总是有理的。” “那是当然。” “强辞夺理。” “我向来以理服人。” “我看未必。”秦琛说完，转身又继续往前走，“你还要采些什么药？如果怕采不齐，不如先回去，你开个药方子林兄，让他帮忙跑一趟去城里的药馆抓药回来。” 莫离默了默，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那就回去吧。” “好！” 说是这样，路上莫离还是采了些外敷的药回去，回到家就让胡氏帮忙送去给莫老三。她做一切，全是看在莫老太的分上。 林元杰拿着药方，带上莫离给他的银子，立即就赶去城里。 老莫家那边，李兰和屠丽又打了一架，互相把对方厨房里的东西都摔烂，一片狼籍。李兰要屠丽给赔药钱，屠丽不给，两家一直吵闹到天黑，直到林剑过去将她们斥喝一番，两人才作罢。 屠丽赔了二百文，这下可更把李兰恨死了。 “那个贱妇，迟早有一天，我会收拾她。”屠丽一边收拾乱槽槽的厨房，一边恶狠狠的骂，“死贱妇，她把我的东西都摔了，凭什么不赔？凭什么还要我凭钱给她？” 莫琴在一旁帮忙收拾，想到林剑撂下的狠话，便劝道：“娘，这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咱们还是先忍忍吧。等过段时间，再一桩一桩的清算今日的账。” 说到置气，她今天也是受气不少。 林雪、莫离、李兰，那一个没给她受？ “账是要算的，可眼下怎么算？那莫离一朝得势，不仅拉拢了林剑一家，她身边还有一个王罙，我还真不知该怎么对付她？” 屠丽说起这事，心里就觉得憋屈。 本打算送莫琴他们姐弟三人过去蹭点肉吃，可却被李兰那贱妇搅黄了。最后，她还损失了二百文钱，现在是越想越气。 莫琴冷冷的勾唇，眸光啐毒，“娘，总有一天，咱们能找她们清账的。今天早上，女儿不是回来告诉你一件事吗？” 屠丽想了下，点头，“是啊，你早上说有事要跟我说，可却被李兰搅得我都记了这事。你且说吧，到底是什么事？你那么神秘。” “那个王罙与莫离并不是那层关系，他只是暂住她家，他们二人对外说的，也只是为了骗我们，为了让莫离与林阿财的亲事不能成。早上我听得一清二楚，过几天那王罙就要离开了。” 莫琴说话时，眸光放亮。 她一想到王罙离开不会再回来，莫离就能被她家搓圆捏扁，心里忍不住兴奋起来。 屠丽一脸惊喜，“真的？” “一点都不假，早上娘让我送米粮过去，我正好站在院门口听到了他们的话。”莫琴劝屠丽，“娘，我们先忍忍，闹大了于我们也没好处。” 屠丽点头，“行！”她笑眯眯的看着莫琴，一脸欣喜，“我的琴儿长大了，已经知道为母分忧了，真是好孩子。” “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好好好！你乖！”屠丽凑近她耳边，细声交待。 莫琴一边听，一边点头。 两人的眼睛都越来越亮，仿佛老鼠看到了大米一般。 窃喜不已。 …… 莫离端着木盆从屋里出来，神情凝重。 秦琛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坐在枣树下的桌前烧水沏茶，一派悠然。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淡然，瞧着莫离的样子，他心里也是沉重。 可安慰人的事情，他没干过，真的不会。 莫老太醒过来了，太痛，莫离给她服了镇痛的药汤，现在又睡着了。 莫离最担心的不是她的骨伤，而是肠痈。 她这算是急性的，服药是真怕她身子顶不住。 心里有些慌，莫老太算是她来到这里的唯一亲人，两人又相依为命过，感情自然深厚。莫离找了布袋，把晾晒架上的覆盆子，五味子，还有酒萸肉收了起来。 这些都晒干了。 还有向簸箕的熟地，半干着。 莫离将药提进屋里，又出来拾掇熟地，秦琛不时的看她一眼，却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过了许久，秦琛终是忍不住开口，问：“要不要喝水？” 莫离摇头，然后端着簸箕进了厨房，秦琛皱眉，起身跟了进去。她现在这样心神不宁的样子，她还要做什么？伸手夺过她手中的打火石，定定的看着她，问：“叔婆的伤是不是很严重？我瞧着你的心很是不定。” “伤养养就能好，只是……”莫离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 秦琛追问：“只是怎样？” 果然是有事啊，怪不得她整个人都怪怪的。 莫离抬眸看向他，眼眶红红的，眸中泛着泪水，“她有急性的肠痈，肠内腐肉和脓血若不及时排出，我担心她会……” “那就用药。”秦琛的手放在她肩上，用力紧了紧，像是要在传递力量给她。 莫离摇摇头，“我不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关己则乱。 她是真的不敢啊。 她怕莫老太受不住药力，她怕……后果，她不敢想。 正文 第78章 南晋急信 秦琛低头看着她，“为什么不敢？有病就吃药，这有什么不敢？你对自己的医术没有信心？不该啊，你的医术不差，我可以肯定。” “祖母年纪大了，我怕她受不住药力，可不服药，我又怕她熬不了多久。” “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可是，我没有……”莫离眼角的泪滑落下来，“我需要的东西，我没有。” 上次刘英生孩子，那是从死神手中抢人，她可以拼一回，直接动了刀。眼下，她是不敢这么对莫老太的，剖腹取出腐肉和脓血，这需要很精准的一套手术工具。 “你需要什么？”秦琛弯腰与她平视，“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他的声音破天荒的温柔，可却透着一股让人信服的安全感。 莫离看着他，久久才问：“你有办法？” “你先说说，我试试。” “我需要一套工具，我还需要朴硝。”莫离想了想，又道：“我的要一套工具必须很精准，可就算是能有人打制出来，我怕时间上也……” “什么样的工具？”秦琛打断了她的话。 “我也说不清，不过，我可以画草图出来。” “那现在就去画。”秦琛松开她，牵着她就往外走。 莫离跟在后头，怔怔的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 “你先坐，我去取纸笔墨出来。” “不用，我去拿。”莫离抢先进了屋，到房里翻了一遍，取出她早些天削好的炭笔。她用不太习惯毛笔，画这种精准的工具，更是用毛笔画不出来的。 “你用这个画？” “嗯，毛笔，我不太会。”莫离的脸有些微微发烫。 秦琛坐在一旁，看着她开始画草图。 手术刀，手术剪，血管钳，手术镊，持针钳，……S型拉钩，她一张接一张的画，足足的画了一个时辰，一摞纸堆放在秦琛面前。 他低头看着手中古怪的工具，很茫然。 前所未见。 连这些工具的名称，他也是第一次看到。 “就这些，我标了几个重要的，那个可以先找人打制出来。”莫离放下炭纸，将最后一张草图递给他，见他定定的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没事，只是好奇这些东西。” “哦，我不细说了。这些你能帮忙吗？”莫离问。 “我尽量试试。”秦琛收起草纸，折好收妥，“你今天累了一天，先梳洗休息吧。今晚你就在这里睡，我去帮你照顾叔婆。” “不！我来照顾。”莫离说着已起身。 秦琛想留她，这时，熟悉的信号声传来。莫离顿足扭头看了他一眼，秦琛错愕了下，立刻明白莫离早已知道这信号声的意义。 “我去茅草屋那边看看，等一下就回来。” 既然她知道，那他也不打诳语了。 “嗯，你去办你的事吧。”莫离点点头，神色淡淡的出去了。 秦琛赶到茅草屋，秦五已在侯着他，“爷，南晋那边传来急信，属下猜到爷在林家村，便过来了。” “正好，我也有事让你去办。”秦琛从袖里抽出一摞纸，递了过去，“这是一些工具的草图，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在最短时间内收到这些工具。” 秦五没有打开草图，点头，收妥，“爷，这是南晋来的信。” 秦琛接过，“行！我知道了，你先去办我刚说的事吧。” “是，爷。”秦五行礼，抬头又问：“爷何时回秦家庄？这些日子大公子一直在找离莫，若是他将离莫带到了庄里，发现爷不在，那……” “该回时，我自己会回。他等不到离莫的。”秦琛抬手打断他的话，“先去办事吧，越快越好。” “是，爷。”秦五不敢再耽搁，便匆匆离去。 “等一下。” “爷还有事吩咐？” “让人准备一些朴硝，今晚就送过来，你们人到了就给我发信号。”秦琛突然想起莫离要的东西，便交待秦五回去准备，然后送过来。 秦五点头，“属下回去问问封大夫。” “嗯，去吧。”秦琛挥手。 秦五离开。 秦琛也没逗留，着急回到莫离家。 莫离没有厨房干活，而是守着床前照顾莫老太。 秦琛在房门口探首看了一眼，就回屋去了。 他回到房间，取出秦五交给他的信，这信是从南晋过来的，信封上滴了蜡，盖了印，不曾有人开封过。他还未开信，眉头已轻蹙了起来。 这信很重要。 坐下下，折开信。 信上廖廖几句，只说了信下那幅玉佩图的信息。 司韶光在暗中派人在寻找这块玉佩，他们的人截取了消息，认为这块玉佩极有可能就是开启那七巧玲珑匣的钥匙。 秦琛的目光落在玉佩图上，正反两面都有清晰的图，连雕花都一清二晰。 看来这块玉佩对司韶光很重要。 突然，他骤眯起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又将信纸凑近油灯前一些，让自己将草图看得更清楚一些。反复确认，他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时，这才将信纸收了起来。 玉佩上雕着两个字，莫离。 这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什么关联？ 秦琛起身，嘎吱一声，莫离推门进来看向他，“是不是有人来找你了，你是要离开吗？那些草图还是给我吧，我明日去城里问问有没有人能打制出来。” 莫离再三考虑，决定明天去一趟钱府。 或许，钱老爷能帮上这个忙。 “我已经让人去问了，草图不在我这里。你放心，这事我说能帮，便真的能帮，只是时间上我也只能让他们尽快。”秦琛招招手，“阿离，过来一下。” 莫离一头雾水的走了进去。 秦琛又拍拍一旁的椅子，“坐吧，我想问你一些事。” “问我？”莫离奇怪的看着他。 秦琛点头，两人一起坐了下来，他抬眸看过去，问：“阿离，你瞧着你和那边的关系不太好，他们是你的继父继母？” “是，也不是。” 凤眸微眯，秦琛问：“此话何意？” 莫离心底的警铃声响，探究着他，问：“你突然问我这些做什么？” “就是看你们的关系不太好，时常这么僵着，闹着，其实也不是办法。”秦琛看着她，道：“第一次我跟着你回到老莫家，那次是他们把叔婆强行带了回去。” 正文 第79章 又不辞而别 莫离淡淡的问：“然后呢？”他竟在那时就他们偷偷跟她回过村里，回想一下，那次应该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吗？也是一次不欢而散。　　 “你大闹一场，虽然要到了你要的结果，可我当时就觉得你的性子太烈。” 秦琛直直的看着她，眼睛里有些东西，淡淡的，如静水突然流转，然后又突然的消失不见。莫离发现几次这种情况，心里暗叹他对情绪的把控。 实在是收发自如。 “我就这性子，吃不得亏，也不爱占人便宜。”莫离轻道。 秦琛淡淡一笑，“钢极易折，你这性子在外面，其实最是容易吃亏。” 这话早想提醒她了。 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她刚烈的性子。 莫离弯唇一笑，“八面玲珑，手段圆滑，那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我这人就爱有一说一，不爱拐弯抹角。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所以，你不喜我留在这里，所以就一次一次很耐心的提醒我？” “这样有错吗？”莫离没答，却反问他。 秦琛发现，这话题得岔开，再说下去，他又要暴走了。 “咱们言归正经，莫琴是你的亲妹妹吗？” “不是！” “同父异母？” “不是！” “那是什么意思？”秦琛听懂了，但是他想听她说出确切的答案。 莫离警铃大作，“你到底是想问什么？为什么要问这些？” “就是想知道你的身世而已，如果他们是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那有些事情都不必有什么顾忌了。”秦琛四两拨千斤。 “我是我爹从外面领养回来的，不是他们老莫家的骨肉。”莫离深深看着他，勾唇，“你知道的，我就是烈性子。我这会对你说实话，那是把你当朋友了。如果哪天让我发现你一直骗我的话，那咱们就友尽了。” 秦琛轻轻颔首，“那叔婆有对你说过，你的身世吗？你就没想过找回自己的家人吗？” “为什么要找？”莫离很奇怪的看着他。 别说她找不回，她就是找得回，也没有那心思。 她可不是原来的莫离。 “没讲过，因为她也不知道。” “你身上就没有什么与家人可能有联系的东西？”秦琛又问，见她警惕的看了过来，便又淡淡的道：“我常年在外奔波，或许能帮你打听一下。或许，你的家人也在找你呢？” “如果真想找，不会十六年都找不到。”莫离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会是知道什么？然后又想从我这里套出点什么来吧？” 秦琛摇头。 莫离深瞅着他，许久才转身往外走。 “最好不是，否则，这里再不欢迎你。” 她最不喜欢被人当傻瓜一样耍。 半夜，秦琛听到信号声，便去茅草屋那里取了朴硝回来，随即又和秦五一起回秦家庄去了。翌日一早，莫离起床做好早饭，煎了药，便去叫秦琛吃早饭。 “吃早饭了，快点出来吧。” 她敲了敲门，端着吃的进去喂莫老太，出来后，发现秦琛还没出来，便推门进去查看。这才发现他人已经离开了，桌上留有纸条，还有一包朴硝。 “阿离，我有要事处理，先离开了。这一包是朴硝，你收着。” 莫离收起纸条，轻道：“工具呢？不是说交给他吗？难道他就是去处理工具的事情？” 出来吃了早饭，莫离便开始提炼朴硝，这种天然的朴硝还需要提炼析出结晶。幸好现在是秋季，菜地里正有萝卜，解决了她的一个难题。 天然产的朴硝，要用热水溶解，过滤析出结晶后，再取萝卜切片，置锅内加水煮透后，加入朴硝共煮，至完全溶化，取出过滤或澄清后取上层液，放冷，析出结晶，干燥后即为芒硝。 还未开始忙起来，林雪就过来了。 “阿离，你忙什么呢？” “弄点东西出来。” “要不要我帮忙？”林雪凑近，看着她面前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朴硝。”莫离看着她，“雪儿姐，你去菜地里帮我拨一些萝卜回来吧，我正好有用。” 林雪指了指她面前的东西，“用萝卜弄这个？” “嗯，是的。” “那行！我现在就去。” 林雪去厨房门口提了菜篮子，一个人去了河边的菜地里。她家就做了几垄萝卜，刚长成，前几天才开始吃的。她利索的捡着够大的拨，还在河里洗干净了才提回去。 还没走到院门口就听到莫离斥喝莫琴的声音。 “莫琴，你在里面东张西望是做什么？” “我……我没有，我就是听到屋里有声音，所以进去查看一下。”莫琴从秦琛暂住的屋里出来，正好被莫离撞见。 林雪加快脚步进来，将菜篮子往地上一放就进了屋。 “阿离，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就是看到莫琴从这间屋里出来，所以问问她进去做什么？” 闻言，林雪凉飕飕的看了起去，“莫琴，你进去做什么呢？你不知道王大哥在那屋里吗？就算不知道，有你这样随便进人房间的吗？” 莫琴红着脸，摆手，“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进去看了祖母，出来时听到这屋里有声音，所以就进去瞧了瞧。” 莫离指向门口，“你走吧！” “大姐，我是你妹妹，我……你怎么这么讨厌我呢？”莫琴像是鼓足的勇气，抬头直直的看着莫离。 “妹妹？”莫离勾唇一笑，“怕是不敢当啊！我虽不太记得以前的事，但是，我直觉还是有的，感觉不太喜欢，那一定是以前相处不愉快。再说了，一则我们分家了，二则我不是老莫家的亲骨肉。这事你知我知，何必还非要来一出姐妹情深呢？” “大姐，我？”莫琴红着眼眶，见莫离一脸冷肃，她眼泪直流，捂着嘴就跑了出去。 莫离揉额，微微头疼。 林雪转身望去，摇头，“你瞧瞧，她这样从你这跑出去，村里的人一定以为你欺负她了。她倒是心机沉啊，明明自己无理，还要让别人以为她受欺负了。” 林雪最是瞧不惯莫琴这样子。 正文 第80章 又是‘偶遇’ “雪儿姐，别理她了。外面的人爱怎么说，我们也管不了。”莫离拉着她往外走，“萝卜拨回来了？” “拨了，你看看够不够？” 莫离看着院门旁的一篮子萝卜，笑了下，“足够了。” “那行！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我正是这么想的。” 两人一起，很快就把芒硝提炼了出来。 苏果去隔壁林家找胡氏帮忙，让她照顾一下莫老太，自己则和林雪一起进城去卖这些日子晒制的药材。莫老太的肠痈，她得两手抓。 一方面等一下秦琛的工具，一方面配齐药材。 实在没办法时，她也只能煎药给莫老太喝了。 莫离和林雪没有再换男装，直直就进了城门，只是她这刚进去，守在城门口候着离莫的人就匆匆去找秦枫了。于是，莫离和秦枫又‘偶遇’了。 “没想到这里也能见到姑娘？” 莫离和林雪前脚进了药馆，秦枫后脚就从后院出来，看到莫离时，还一脸惊讶。 “是挺巧的。” 秦枫走过去，问：“姑娘是来抓药？不是身子哪里不适吧？” “是抓药，不过是给家里人抓的。”莫离淡淡一笑，指了指背上的竹篓，“我还来卖一点药材，也不知这家药馆收不收药材？” “姑娘带了药材来卖？”秦枫惊讶，“难道姑娘还懂医术？” “不懂，只是跟一位老伯认了一些草药。”莫离摇头，否了。 秦枫朝柜台内的掌柜招手，“荣叔，你过来看看这位姑娘的药材，如果药材是好的，便收了吧。” “是，大公子。”荣叔匆匆出来，客气的道：“姑娘且先把东西放下，我先瞧一瞧。” “好的。”莫离先放下林雪背上的竹篓，再放下自己背上的，一起提到了一旁的桌上，“掌柜的，这里有一袋覆盆子，一袋酒萸肉。” 她没有把家里的熟地和生地黄带过来，因为那些都是她以后要用的。覆盆子和酒萸肉量多，她带了小部分过来，家里还有足够的存量。 她要制的那几种药丸，酒萸肉，熟地，覆盆子都用得上，她也就没有全部带来卖。 荣叔打开布袋，酒萸肉的味道扑鼻而来，他抓了一小把摊在掌心，细细翻看，不时点头，然后又看了覆盆子，一样是一脸的满意。 “姑娘晒制草药的手艺很好，倒不像是刚跟人学的。这酒萸肉，就是老夫也制不出这般上成的。” “掌柜的过奖了。” 秦枫在一旁，道：“荣叔，那就过过称，收了。既然，你也说这位姑娘晒制的草药好，那以后，这位姑娘若是再送草药过来，你便都收了吧。” 荣叔忙点头，“听大公子的。” 秦枫又吩咐，“价格与其他药商的价格一样。” “是，大公子。”荣叔吩咐学徒将酒萸肉和覆盆子过了称，清算了货款。 莫离对物价不熟，但听秦枫交待了，猜想价格应该是合理的。 她也就没多说一个字，看着过称，当面收了货款。最后，递了个药方子给荣叔，“掌柜的，麻烦你帮我按上面的方子抓药。” 荣叔接过药方，扫看一眼就探究的看着莫离，“姑娘的家人可是肠胃不适？” 莫离点头。 荣叔又问：“可怎么没有芒硝？这个药方是不是有问题？” “芒硝，我家中就有，无需再抓。掌柜的放心，尽管按上面抓药就行，有什么事我会承担，不会找上门来。”莫离连忙应道。 荣叔默默请示秦枫。 秦枫轻轻颔首，“荣叔，这位姑娘都这么说了，你按着药方子给她抓药便是。”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厮，恭敬的朝秦枫行礼，“大公子，榜文贴好了。只是围看的人不少，敢撕榜文的人却是没有。想必这玉田城的人都知道庄主的病情不易治，又怕得罪了秦家庄。” 秦枫皱眉，吩咐：“传令下去，只要有我们秦家庄产业的地方就贴上榜文，谁能治好我们的庄主，我们秦家庄定有重谢，可满足对方提的任何条件一个。” “大公子，这恐怕……”小厮迟疑，不敢应。 这任何条件一个可真不能随便说，若是对方要秦家庄呢？难道也给对方不成？ 秦枫抬手，一脸严厉，“按我说的去做就是。” “可这事庄主并没有……”小厮脸色有些发白。 “大公子。”外面又有一个男子进来。 这人的打扮倒是比小厮好上许多，人长得也不错，一双桃花眼眯眯笑着，他站在秦枫身旁，没有一丝被比下去的感觉。 莫离好奇的多看了几眼这男子。 他叫秦枫大公子，那应该是秦家庄的下人，可这气势又不太像。 秦艽眼角余光瞥了莫离一眼，笑眯眯的朝秦枫揖揖手，“大公子，秦艽奉庄主之命过来找您。” “庄主有何吩咐？” “庄主说感谢大公子为他张榜重金悬医，庄主说，此事交给大公子去办，他很放心！不过，庄主也说了，重金悬医不足表达诚意，改为可无条件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秦艽说完，眼光移向一旁的莫离，目露疑惑，“大公子，这位姑娘是？” “我只是来这里卖药材的。”莫离抢先道。 那边，荣叔已抓好了药，“姑娘，药抓好了。” “多谢！”莫离过去接药，“多少钱？” 荣叔用眼神请示了下秦枫，然后说出药价。 秦艽瞧着，眸中有了兴趣，状似无意的道：“大公子，秦艽还有庄主的交待的事，这就先行告退。” “秦艽，庄主还有什么交待？”秦枫好奇的问。 瞧着这秦艽的神色匆匆，像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封大夫想打制几件东西，庄主便让秦艽去接巧手匠。”秦艽很大方的说了出来。 “巧手匠？”秦枫感到有些奇怪，又问：“巧手匠是西临最有名的打铁匠，据说没有他打制不出来的东西，可封大夫要打制什么呢？” 这么突然，他觉得很奇怪。 还让贪玩的秦艽去接人，更是奇怪。 莫离正在付钱，悬在空中的手突然僵住了。 巧手匠什么都能打制？既然他是西临国最有名的打铁匠，那她的那套工具，他应该也打制得出来吧？只是，他马上要去秦家庄，王罙怕也见不到人吧？ 正文 第81章 又出事端 “姑娘？”荣叔唤了她一声，莫离回过神，尴尬的把手中的银子放了下来，“不好意思，我愣了下神。” 荣叔笑着摇头，“没事！” 秦艽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又朝秦枫揖揖手，“大公子，那秦艽就先去办庄主交待的事了。” “嗯，去吧。”秦枫点头。 莫离将药放进竹篓里，背上竹篓，朝秦枫走过来，“公子，我们也该回去了。” “姑娘，请！” “公子客气！” 莫离和林雪并肩出了药馆，扭头朝大门旁的榜文看了一眼，轻道：“雪儿姐，我们去一趟菜场，然后就回去。” “行！走吧。” 两人先去了菜场，买了些肉，然后就匆匆回林家村了。 路上，莫离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林雪想问，想安抚她，可又觉得说多了，反而让她一直想着不开心的事，两人便一路沉默。 “雪儿姐，你先回家吧，总不能让你每天都在我家忙着。”到了家门口，莫离便让林雪先回林家，自己进去。把买回来的东西送到厨房，莫离又煎上药，这才进屋去看莫老太。 胡氏不在，莫老太是醒着的。 “阿离，你回来啦。” “嗯。”莫离倒了杯水，过去坐在床沿上，“祖母，口渴了吧？来，先喝杯水。” “我不渴，刚喝了不久，你喝吧。”莫老太摆摆手，心疼的看着她乌青的眼眶，“阿离，祖母真是没用，这又躺床上了，又得让你照顾我。” “祖母你别这么说，阿离照顾祖母是应该的。” 莫离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替她掖好被子。 “阿离，今天都没有听到王罙的声音，他又上山帮咱们打柴去了？”莫老太紧紧的看着她。 想到不辞而别的秦琛，莫离心里有些失落，摇摇头，“他出去办事了。” “又走了？” 听着莫老太不舍的语气，莫离笑了下，道：“祖母，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们和他本就只是萍水相逢，迟早都是过各自的生活。” “阿离，你别怪祖母话多。我总觉得他对你并非没有一点情意，祖母是过来人，多少还是能从他的言行举止中看出一些东西来。” 莫老太握住她的左手。 “下回如果他回来了，你是不是跟他说说心里话？” 莫离有些哭笑不得，“祖母，我哪有心里话要跟他说？” “我瞧着你对他也是……” “没有的事！”莫离急急打断了她的话，“祖母，你真的不要再拉郎配了，我对他没有那心思。再说了，这个小地方不是他呆的地方。” “那你可以跟着他离开啊。”莫老太急坏了，紧了紧莫离的手，“阿离，祖母老了，指不定哪一天人就没了。到时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你该怎么办？一个姑娘家总是寻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的。” “有我在，祖母不会有事。”莫离的眼眶泛红，挣开手，转身走到桌前放下杯子就往外走，“厨房里还煎着药，我去看看。” 刚从屋里出来，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莫老太的一席话，让她想起眼前的难关，想到那恶化的肠痈。 一股热气涌上来，哽在喉间，化成泪水，从眼角滑落。 莫离回厨房去煎药，把买回来的肉分块腌了起来，筒骨煨上。芒硝已经结晶了，她把全部收了起来，里里外外的忙了起来。 只有这样，她的大脑才没有那么乱。 突然，她停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水瓢，扭头看向屋檐下的那两橱蜜蜂，再看向院子上空。不对劲！今天蜜蜂怎么都不飞出来了？ 莫离一边往围裙上蹭干手，一边急步走过去。 蜂橱外面有不少蜜蜂掉落在地上。 心，咯噔一下。 莫离打开蜂橱，整张脸的都煞白起来。 全没了！ 密密麻麻的蜜蜂全死了！ 她所有构想好的美梦都在这一瞬间被击得支离破碎，她想要的蜂蜜不会再有，她想象中那一橱一橱的蜜蜂也没了。眼前是两橱了无生息的死蜜蜂。 怎么会这样？ 莫离稳住心神，弯腰查看蜂橱里的情况，查不出原因，而橱里的蜂蜜是不能再食用了。 “阿离。”林雪走进来，见她站在蜂橱前，以为她是要取蜂蜜，便笑着走了过来，“阿离，这么快就有蜂蜜收了吗？” 这些日子下来，她已经不怕蜜蜂了。 莫离没有吭声。 林雪走近一看，笑容骤然僵住，她瞪大双眼看着那些一动不动的蜜蜂，“阿离，这是怎么回事？” “全死了！”莫离的脸色很难看。 林雪不敢置信，“死……怎么会？这些天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全死了？” 莫离也感到奇怪，只能猜想这些蜜蜂是中毒。 中毒？ 不可能的！蜜蜂它们能分辨哪些花粉能采，哪些不能采，它们不会误食。那么……它们是被人为毒死的？ “雪儿姐，义母在家里吗？” “在啊，在厨房里做饭，她还让我……欸……阿离，你这么急是要去做什么？”林雪的话还未说完，莫离已急急出了院门。 林雪迟疑了一下，也急急回家。 莫离直接去了林家厨房，进门就问：“义母，今天我家有谁去过？” “怎么了？”胡氏坐在灶膛前烧火，见她火急火燎的，又道：“你三叔一家，屠丽一家，还有林巡，还有几个村民，他们都只是进去看望你祖母的。” “有谁在院子里逗留了？”莫离又问。 林雪走过来，听着她问这些，也猜测到一些了。 看来那些蜜蜂的死因有些蹊跷。 胡氏偏着头回想一番，道：“林巡在院子里帮你把柴劈了，其他人都是到你祖母屋里站了一会就走了。” “不可能是林巡。”林雪肯定，她着急的看向莫离，“阿离，林巡不可能会那么做，你不会怀疑他吧？” 莫离摇头，“我也知道他不会。” 林雪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怕莫离会怀疑林巡，几人好不容易积了些友情。莫离的朋友不多，林雪不希望她与林巡的关系也恶化。这些日子下来，林巡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心中有数。 胡氏奇怪的看着她俩，“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没有听懂？” 林雪叹了一口气，道：“阿离家的两橱蜜蜂全死了。” “全死了？”胡氏瞪大双眼。 正文 第82章 别想骗我 林雪点头，忧心忡忡的看向莫离，“阿离，事已至此，你也别多想了。我……” “我先回去了。”莫离转身出去了。 胡氏急道：“雪儿，你过去看看，多安慰一下阿离。这些日子，她就没过上一天舒心的日子。” “哦，我这就去。”林雪急急的追了出去，想了想，她又先去找林巡。她正好在林巡家门口碰到林巡娘李氏，便问：“九婶，巡哥在不在家里？” 他们都是林氏家族的人，林雪按着辈分要喊林巡娘九婶，林巡比她大，也该唤一声哥。 李氏摇头，“林巡上山打柴去了，你找他有事儿？” “没有！就是找他问个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既然他不在家里，那我就先回去了。”林雪笑着指了指来时的路，“九婶再见！” “咳咳咳……再见！”李氏突然剧烈的咳了起来。 林雪走了几步又返了回来，“九婶，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而已。” “九婶，你要多保重身体。” “嗯。”李氏轻嗯了一声，点点头，“你去忙吧。” “好。” 林雪赶回莫离家，看见莫离正在清理蜂橱，“阿离，我来帮忙。” “嗯。”莫离点头，“要不，你去帮我照顾我祖母，我把蜂橱挑到河边去洗。” 林雪拉住她的手，“阿离，这个不知有没有问题，挑河边去洗是不是不太好？” 莫离会意，拍拍脑袋，苦笑，“瞧我，已经糊涂了。雪儿姐说得对，咱们还是谨慎一些，那我去挑两桶水回来。” “我去就行！”林雪已松开她的手，急急过去取了扁担和木桶，挑着就离开。 莫离一屁股坐在屋檐下，心乱如麻。 这是祸不单行吗？ 这一天，莫离都心事重重，频频看向院门。吃过晚饭，林雪回家去了，莫离一人坐在枣树下，趴在桌上，双眼直盯着院门。 她在等秦琛。 从未这般火急火燎的等过谁。 那晚，莫离没有等到秦琛。 第二天，第三天，秦琛还是杳无音讯，莫老太的情况严重了起来。莫离一早侍候她吃了早饭，喂了药，例行抚脉，可这一次却把她吓得不轻。 莫老太情况严重了，她现在体弱，根本就不能服药。 她揭开被子，轻按了下腹部右边，耳边立刻就传来莫老太的抽气声，莫离不敢再按，轻问：“祖母，我刚刚按一下是不是很痛？” 莫老太虚弱的笑了一下，轻轻摇头，“不是很痛。” 莫离努力的压抑住想哭的冲动，轻轻点头，“那我再检查一下，你若是痛，你就告诉我。”说话间，她的手指顺着刚刚的位置往周围都按了一圈。 腹阑门部位出现了突起的包块。 莫离抽回手，把她的衣服拉拢好，又盖好被子。 “祖母，我出去煎药。” “嗯，去吧。”莫老太点头，目送她出了房门，眸中泪光斑斑，她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感觉这一次是好不起来了。 她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莫离了。 “王罙，你在哪里？快回来吧，阿离需要你，我的时间怕是不多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她缓缓闭上双眼。 哐当…… 莫离手中小匣子滑落在地上，她腿一软歪了下去。匣子里的银子全不见了，她从地上爬起来，从衣柜底下翻出那个包袱，快速打开。 衣服还在，药粉还在，只有钱袋不在了。 莫离忍不住的全身颤抖起来。 她这些日子挣的钱都装在小匣子里，就放在衣柜里的最下面。她太大意了，她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谁进这屋里来翻东西？ 她想着莫老太每天都在家，也就没有防过小偷。 不是王罙！ 她很肯定。 可又会是谁呢？莫离把包袱塞了回去，转身就往外走。 莫琴！ 那天她从这屋里出来被自己撞见了，除了莫琴，莫离想不到其他人了。 她去柴屋里取了柴刀，来势汹汹的来到老莫家，踏进院门，大喝一声，“莫琴，你给我滚出来。”正在院子里玩的莫思和莫简被她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进屋去了。 莫琴艾艾戚戚的从厨房出来，怯怯的问：“大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莫离看到她，双眼就赤红起来，大步走了进去，“你把东西还给我。” “什么东西？大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琴一双眸子湿漉漉的，不停转动，像是被一头受到惊吓的小鹿。 莫离咬牙，伸手拽着她的头发，恶狠狠的道：“你少装蒜了，你那天进我屋里，从我那里偷走我的银子，你以为我不知道？” “我没有！”莫琴摇头。 莫离将手中柴刀举起，“看来，你是想吃点苦头了。” “啊……大姐，我真的没做啊，你别这样，你冷静一点。”莫琴捂着脸，吓得尖叫起来。 院门外，陆续赶来看热闹的村民。 莫离勾唇，反问：“冷静？” 她现在冷静不下来，她的爆脾气根本就压不住了。想到莫老太的危险，想到家里的蜜蜂全没了，想到家里的银子全没了，她说什么也冷静不下来。 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爆脾气啊。 她忍不了！ “对！大姐，你冷静一下，你听我解释。”莫琴带着哭腔，透过指缝看向外面那些凑热闹的人，可怜兮兮的道：“大姐，我那天真是听到异响才进去看的。我进去看了一眼就出来了，我真的没拿你的东西。你说会不会那异响就是屋里有人啊？” 莫离不说话。 莫琴又道：“王大哥不是不在家吗？要是不是等他回来，问问他啊。或许是他拿的呢，我是真的进去就出来，根本没在里面逗留。” “你以为我信你，不信他？”莫离咬牙，“莫琴，你这番话骗别人还行，想骗我，那是不可能的。你说你没在屋里逗留，那为什么我衣柜里会有你的手绢？” “这怎么可能？”莫琴松开手，瞪大双眼。 不可能的！ 砰的一声，莫离用力将莫琴推倒在地上，一手拿着柴刀，一手扬起一块粉色的手绢，“这块手绢就是你的，你还想狡辩吗？” 正文 第83章 收拾极品（1） 莫琴惊恐的看着莫离手中的手绢，摇头，“不！我没有！” 莫离已在她的表情中得到了确认，用力将手绢掷在莫琴脸上，“事到如今，你还想耍赖？拿出来！把我的东西交出来。” 手绢自然不是在衣柜里找到的，而是她刚刚趁莫琴不备，从她身上拿的，不过，莫琴的反应，也让她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除了这一家人，她也猜不出是谁了。 “我没拿！”莫琴矢口不认。 莫离蹲下身子，手捏着她的下巴，用力抬起，眸光冷厉的打量着她，“没拿？看来，跟你讲道理是行不通的了，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你是不知错了。” “你想做什么？”莫琴满目惊恐。 眼前的莫离让她感到害怕。 莫离掂了掂手中的柴刀，勾唇，“你说我做什么？啧啧啧……真是可惜了这张粉嫩的脸。你说，是我的那些银子重要，还是你的脸重要？” “不！我没有！”莫琴的声音中带着丝丝颤抖。 “不？”莫离邪魅的笑了下，“既然你这么喜欢银子，那些银子就当是给你治脸用的吧。这一张伪善的脸，我看不惯。” “不……”莫琴惨叫一声。 莫离失声笑了，捏紧她的下巴，“我还没动手，你叫得这么凄厉做什么？” “莫离！”屠丽从外面挤进来，心惊胆颤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你要做什么？快放开琴儿。” “你让放，就放了？”莫离当众呛她，手劲重了几分，莫琴疼得皱起了眉头。 “你到底想干什么？”屠丽说着想要冲过去。 莫离冷冷的扫了她一眼，“站住！再过来，我就动手了。” 冰冷的刀刃贴进莫琴的脸颊，屠丽吓白了脸，莫琴更是直接想晕倒过去，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的刀刃就会划破她的脸。 “莫琴，东西是还，还是不还？”莫离再次问她，“这是最后一次，我不会再问了。” “我……我……”莫琴求助的看向屠丽。 莫离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这些人干的。 屠丽急得跺脚，“莫离，你要什么东西，咱们可是分了家的，我这还有什么东西要分给你吗？”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莫琴从我那儿偷了什么东西，你就还什么东西？”莫离朝屠丽看去，屠丽的面色变了几变，然后像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你说的是那个东西，你先放下柴刀，我这就进屋去给你拿。” 这么好说话？ 莫离心中有疑，低头往地上一看，眸中冷光迸射，手一挥。 “啊……” 杀猪般的尖叫声响起，莫有为的脚板被柴刀砸中，刀锋割破他的鞋子，脚背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莫！离！”他满面狰狞，怒吼一声，扑上来要打莫离。 莫离扯着莫琴往前一推，自己跳出几步，一把抓住错愕中的屠丽，揪着她的头发，痛狠狠的道：“想和莫有为一起暗算我吗？” 屠丽抽着冷气，“莫离，你疯了吗？你来我家见人就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莫离勾唇，“莫琴到我家乱翻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 “她的手绢就落在我衣柜里，你说没有？”莫离加重手劲，扯得屠丽半仰着脑袋，然后看到地上的精彩一幕，又觉得不该让屠丽错过，便好心的松开一些，按着她的头往地上看。 屠丽定眼一看，眼睛都绿了。 “莫有为，你还不起来？” 刚才莫有为没有扑倒莫离，倒把莫琴压在身下了。 自己的男人压着自己的闺女，屠丽要发疯了。 莫有为七手八脚的从莫琴身上爬起来，举手无措的看向屠丽，“阿丽，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这一切都怪莫离。” “怪我？”莫离笑了，“你们不拿我的东西，我会找你们麻烦？” “我们没拿你的银子。”莫有为一口否定。 莫离好笑的瞅着他，“哦，我没说银子，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 莫有为一怔，无言以对。 屠丽耍泼，“你刚才和莫琴说的话，他正好听到罢了。” “这么说来，你在外面听了很久了，一直不进来，又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担心我会划花莫琴的脸？”莫离用力扯着屠丽的头发，似笑非笑的看着莫琴，“莫琴，你也不过如此，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你什么意思？”莫琴问。 莫离笑了，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莫琴，“在她眼里，你我都一样不重要，重要的是莫有为。你一定不知道吧，他是你亲爹，哈哈哈！” “你说什么？”莫琴不敢置信。 屠丽一脸古怪。 莫有为的表情更是精彩。 莫离瞧着就忍不住想笑，“这事你该问你娘，她最清楚。”看着莫有为脸上的表情，莫离不地道的笑问：“莫有问，这个真相，你喜欢吗？” “我？”他一脸苍白的倒退几步，看了看屠丽，又看了看莫琴，最后又看向莫离，“你骗我！你骗我的对不对？” “我没骗你，骗你的人是屠丽。”莫离摇头。 林剑赶来，“阿离。” 莫离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下，“义父。” 林剑上前，劝道：“阿离，先放开她，义父给你作主。” “嗯。”莫离双眼酸涩，眸中含泪。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对她说一声温暖的话，她都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用力一推，屠丽被推了出去，扑倒在莫有为面前。莫有为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低声问：“阿丽，莫离说的可都是真的？” 屠丽不说话。 莫有为却知道，这是默认了。 他艰难的看了一眼莫琴，如霜打茄子般垂下脑袋。 他不仅好吃懒做，他还很猥琐。他不知莫琴是他的亲闺女，他做过不少猥琐的事情。虽然不那种地步，但是他做过什么，他是清楚的。 如今莫离告诉他这个真相，他是接受不了的。 屠丽了解莫有为，一看他的样子便已猜到一些。她刚站稳就像疯了一般的捶打莫有为，“你你你……你做了什么？”她不敢问得再白一些，生怕一下子全村人都知道了。 莫有为抓住她的手，哀求：“阿丽，先别激动，这事后面咱们再说。” 正文 第84章 收拾极品（2） 林剑轻咳了一声，问：“你们这是又做什么了？阿离，你来说！”抛了问题，却不让屠丽她们先说话，林剑也是正大光明的向着莫离。 莫离点点头，指着地上的手绢，道：“莫琴进我屋里，偷走了我的银子，还把手绢落在我衣柜里了。我来找他们，他们不认账，莫有为还想从后面袭击我，幸好被我发现了。然后，他们就是死不认，可说话又漏洞百出。我想外面的乡亲应该都有看到，我是不是说谎，他们也清楚。” “你胡说，我没偷！”莫琴死不认账，指着莫离愤愤的道：“你二话不说就拿着柴刀逼着我的脸，你还说要毁了我的脸，这事大家也是看得见的。” 倒打一耙，已经是他们的习惯了。 莫离不甚在意的笑了下，“孰是孰非，你心里清楚。你若不偷我的东西，我会来找你？” 林剑不理莫琴，转身后外面的人，“你们谁说说看，到底听到什么，又看到什么了？大家有一说一，大是大非面前，照实说就是了。” 不少精明的村民都听懂这话里的意思，反倒安静了下来，默默掂量着该不该说，又该怎么说？ 莫离不用看，只听背后的安静，便也猜到了一些。 这些人，终是怕得罪了莫有为。 也是，屠丽是泼妇，莫有为也就比林阿财好那么一丁点，惹上他们夫妇谁都怕没安生日子过。 屠丽得意了，目光不时的瞟向院门外。 林剑眯起眸子，扫了一眼外面的村民，沉声问：“怎么？没人看见，还是没人听见？我瞧着你们站在外面也很久了，刚刚也交头接耳的讨论着，现在就全装聋作哑了？” 村民们垂下脑袋，不说话。 心里犹豫着，谁都不想第一个站出来。 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眼下却有一种如被架到火堆上烤的感觉。 “我听到的看到的与莫离所说并无二般。”林巡娘李氏站了出来，手里还挎着竹篮子，“我和屠丽一起从菜园里回来，在这外面听了好一阵子了。” 李氏开口为莫离站队，这是全村人都没有意料到的事。 因为林巡喜欢莫离，李氏不同意，连带不太喜欢莫离，这事大伙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现在见她站了出来，其他人也飞快掂量一番，有一就有二有三……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把听到的，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屠丽一家被这转变给懵圈了。 莫琴一脸涨红，悄悄站到了莫有为身后。 她喜欢林巡，有时也会讨好李氏，眼下被李氏第一个指出来，她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林剑听大伙说完，然后阴沉沉的看向屠丽一家，问：“大伙都把看到的听到的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们是看到了我们起冲突，可我们没拿莫离的东西，你们也不能凭一个手绢就诬赖我们吧？”屠丽是个很精明的人，又开始死扯胡赖，“这手绢也就莫离说是从衣柜里捡的，可谁看到了？我还说她偷了我家琴儿的手绢，然后来这里倒打一耙呢。” 莫琴闻言，便开始找自己身上的手绢。 摸了半天也没摸出手绢来，再弯腰拾起地上的手绢，莫琴恍然大悟，“你……你诓我？这手绢明明就是我身上带着的，你却说是从你衣柜里捡到的。我就说了，我那天只进去望了一眼，并没有逗留，怎么可能把手绢落在你衣柜里呢？” “你们一家人可真是会演戏啊。”莫离凉凉的道：“一个提醒，另一个立刻就演了起来。我想，你们今天是不可能把东西还给我了，对吧？” 屠丽抬头挺胸，一脸傲气，“我们就没拿，还你什么？” “那就立个毒誓吧。” “我们没拿，为什么要立毒誓？” “既然没拿，怕什么毒誓？” 屠丽别过脸，不看莫离，“我们不立，凭什么啊，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 “那我来发。”莫离勾唇，举起右手，冷冷的望向莫琴，“苍天在上，黄土为证。若莫琴拿了我的东西，她将双手腐烂，若我出口污蔑她，有失真相，那我烂嘴烂舌。” “你？”莫琴大惊失色。 她发誓，为什么要捎带上自己？ “我怎么了？我很公平啊，且看是谁受天罚吧。”莫离转身，笔直着腰，一步一步往外走。 她其实知道，嗜钱如命的屠丽不可能把银子还给她，来这里闹一场，一是因为心里堵得慌，二是不想太便宜了他们。 秦琛说得没有错，她的性子太刚烈，的确很吃亏。 如果她冷静下来，想想办法再来套话，或许，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 莫离自嘲的笑了下。 她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 秦家庄。 “爷，你还不能下床。”封大夫一把按住正要下床的秦琛，眸中忧色浓重，“爷，你本需调养些时日，可你怎么出去不带上我，还耗了内力？” 前几天晚上，秦琛从外面回来就倒下了。 他在床前照顾了几天，中间也就短暂的醒了几回。 “我回来多久了？”秦琛躺回了床上，头还昏昏的，胸口的闷痛提醒着他，这次伤得不轻。他下悬崖去采铁石斛，上来时耗了内力，冲击了五脏六腑。 那晚也没打算回来，可取了朴硝时，他发觉不对劲，不想让莫离再照顾一个伤患，便让秦五等他。 他留下朴硝和纸条便回了秦家庄。 “三天了。” “三天？”秦琛一听，立刻又挣扎着要起来。 封大夫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爷，你不能下床。” “放开！”秦琛喝道。 莫离应该急坏了，三天不见他回去，莫老太会怎样？ 他没敢再往下多想，心急如焚。　　 秦琛更没去深究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 封大夫摇头，不松手。 “爷，你刚醒过来，这又急着要去做什么呢？”秦艽从外面进来，见他们僵持着，连忙跑过去，“爷，巧手匠已经把工具打制出来了。” 秦琛立刻道：“取过来给我瞧瞧。” “我这就去取，爷，你别着急。”秦艽急匆匆的出去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秦琛这么情绪外露，这么在紧张一个人，看来爷若知道了他擅自做的决定，应该不会揍他了吧？ 正文 第85章 爷有喜事 “扶我起来。”秦琛瞥向封大夫。 “是。”封大夫一手扶着他，一手将枕头垫在他背后，“爷，有什么事就安排秦艽他们去办吧，你还需在床上多躺几天。” 秦琛默了默，没说话。 “我去倒杯水过来。” 封大夫转身出去倒水，秦琛刚喝了一杯水，秦艽就拿着一个长方形匣子进来。 秦琛双眼放光，“拿过来。” “爷，你对着草图看看，这对不对？”秦艽把匣子放在他面前，打开，拿起上面的一摞草图，又道：“巧手匠忙了三天三夜，片刻不敢停歇，这打制好了，人也在客房里睡下了。” 秦琛没说话，一手拿着草图，一手拿着匣子里泛着银光的工具，一一对比，眉头渐舒。 秦艽瞧着他的微小表情变化，已知这套工具算是打制成功了。 本来这世上也没什么工具是巧手匠打制不出来的，更何况还有这些详细的草图。 “爷如果确认没有问题，那属下即刻就送去给莫姑娘吧。爷身子有恙，不能再奔走了。不然……”秦艽瞄了一眼封大夫，续道：“不然封大夫会把我们四个全毒残了。” 秦琛抬眼看过去，张了张嘴，外面就传来秦五的声音。 “爷，有喜事。” 秦琛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家爷现在这样子是挺喜气的。” 呃？ 秦五被怼得一脸错愕，摸摸鼻子看向秦艽。 秦艽耸耸肩，一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 “爷，大公子带着离莫来了。”秦五说这句话时，很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秦琛，果然他还是惊讶，再是皱眉，“把我面具取来，封大夫帮我打理一下。” 封大夫道：“爷，你现在不适合见客。” 秦琛抬头淡淡的看过去，封大夫就不说话了。 他知道，劝不动。 几人忙了一番，终于秦琛又变成了传说中的鬼庄主模样，“秦五，去请大公子和客人进来。”他的声音沙哑粗嘎，听着有些刺耳。 秦五点头，转身出去。 不一会儿，他便领着秦枫和莫离进来。 莫离换了一身男装，她刚进屋，屋里的几个人便不动声色的悄然打量着她。 秦琛的目光大刺刺的落在她身上，黑眸中古水无波，看不出一点他的心理活动。莫离进了屋就朝里面望了过来，两人目光交汇，无声探究对方。 这个人很深沉。 这是莫离的感觉。 触及他脸上的银色面具，裸露在外的肌肤很容易看见一个个的印子，就与青春痘留下的痘印一般，只要还要更大一点。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脓包消去后留下的印痕吧？ 秦枫扭头看了一眼莫离，示意一番，两人跟着秦七进了内室。 “庄主。” “大哥唤我二弟便可。” 秦枫笑着摇头，揖了揖手，“你是秦家庄的庄主，当家人，我还是叫你庄主妥当一些。” “那便随你吧。”秦琛顺势而下，没有纠结这个，目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莫离，“这位是？” 秦枫会意，连忙替他介绍，“庄主，这位是离莫大夫，他的医术不错，早些日子我便想请他到庄上来给庄主诊断一番，只是离大夫家事缠身，未得空闲。今日离大夫终得空闲，我便带他过来了。” 说着，他眼角余光扫到一脸冷漠的封大夫，转身看向封大夫，“封大夫见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庄主能够早日恢复。毕竟每个大夫有每个大夫的看法，或许，封大夫和离大夫讨论一番会有更好的方法也不一定。” 封大夫朝他揖也揖手，淡淡的道：“医者不妄大，大公子不必多想。” 莫离垂首，咬唇，想笑。 这个封大夫有点意思。 这般淡淡的将秦枫怼了回去。 秦琛眼了她一眼，暗觉好笑，心里着急想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用意，便道：“即然是大哥的一片心意，那请离大夫过来为本庄主诊断一番吧。” 莫离偏过头看向秦枫。 秦枫轻轻颔首，莫离便抬步往里走。 面具下，秦琛皱了皱眉头，她怎么会和秦枫这般关系，瞧着他们用眼神交谈，秦琛心里颇不是滋味。 离床边，十步之遥。 秦枫目光定定的锁在秦琛脸上，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可奈何他脸上罩着面具，根本无法窥视一丝一毫，就是露出的双眼和嘴唇，也仍旧是刚刚的样子，没有变化。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五步。 “等一下！你不要再过来。”秦琛喝止。 莫离一头雾水的站原地，扭头看了秦枫一眼，然后又看向秦琛，“秦庄主，有何指教？” “你是个女的？”秦琛眯成眸子，目光锐利且深邃。 莫离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突然想起林雪的话，传说中这个鬼庄主五步之内必能辨出男女。难道真有这么神奇？ “女的？”秦枫在背后惊讶的低呼一声。 莫离皱眉，进退不得。 她今天来这里，已经是最后一条可行之路了。 王罙一去不回，巧手匠又在秦家庄，而她屋漏偏逢下雨天，积蓄也没了，莫老太也不能服那些药。她真的只有这么一条路了。 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微笑，不卑不亢的看向秦琛，“秦庄主真是好眼力。小女子只是为了方便出诊，所以才女扮男装。久闻秦庄主之大名，据说秦庄主不拘小节，睿智过人，应该不会与那些凡夫俗子一般看不起女子吧？” 话落，她听见屋里的几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秦枫上前几步，拦在她面前，“离大夫，既然你是姑娘家，那便请你随我一起离开秦家庄吧。我们庄主他……” “大哥。”秦琛轻唤了一句。 秦枫立刻侧开身子，与莫离并肩而站。 眸光紧了紧，秦琛见他们二人这般站着，莫名有些发堵，“往常，我这里是不能让女子进来，不过，既然她是大哥请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方才她又说了这么一通话，若是我将她遣了出去，传到外面，流言又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秦枫看着他，问：“那庄主的意思是？” 正文 第86章 将计就计 “让她过来吧，她方才把我奉得这么高，我倒也是挺受用的。”秦琛别过头，咳了几句，“大哥的好意，我也不能不领。” 封大夫连忙替他抚背。 秦五和秦艽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的笑都要溢出来了。 这样的庄主很人性啊。 秦枫眸底闪过惊讶，“是！离大夫，请！” 莫离点头，走到床前坐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秦庄主，让我先为你抚脉。” 秦琛伸出手，没有看她。 莫离若无其事的搭上他的手腕，许久才松开。 封大夫在一旁，问：“姑娘，你的诊断结果如何？” “秦庄主这身是旧疾。”莫离起身，朝大夫伸手做了一个请势，“封大夫，我们换个地方讨论一番吧？” 封大夫看向秦琛，无声请示。 秦琛点点头，“你们去吧，我有些乏了，我想休息一会。” “是，爷。”封大夫转身走在前头，莫离跟了出去。 秦五和秦艽过去侍候秦琛躺下。 秦枫揖了揖手，“我也去听听。” “好！”秦琛没有拦他，同意让莫离诊断，也就是想让秦枫去听听。他倒不怕莫离能诊出他和前面的情况一样，因为他服了变声丸，也服了一种封大夫给他特制的药。 秦枫出去了，脚步有些急。 秦艽笑道：“爷，莫姑娘真有意思。” 秦枫一记眼刀子射了过去，秦艽不怕，笑了笑，又道：“接下来，爷准备怎么做？需要属下帮忙把人留在庄里吗？” “你帮我？”秦琛凉凉的问。 秦艽不怕死的点头，“大公子贴榜文不就是想借莫姑娘来试探爷的病情吗？他贴榜文时，我给他添了一把火。” “什么火？” “我说爷对他的关心表示感谢，还说了，若有人治好爷，爷允对方一个心愿。”秦艽忆起那天在药馆看到莫离时，她听到悬医条件后的反应，感觉莫离就是为这个心愿来的。 “爷，我瞧着莫姑娘似乎是真遇上难事了。” “我知道。”秦琛抿了抿唇。 一旁，秦五有些担忧的提醒，“爷，莫姑娘怎么和大公子很熟悉的样子？” “你想说什么？”秦琛抬头看去，眸中的冷光让秦五心下诧异，他敛了敛神，又道：“我想说什么，不说，爷也能猜到。爷，我们走到今天不容易。” “所以呢？”秦琛问，手指轻抚着一旁的匣子。 “不管她是不是和大公子有关系，还是要来查探我们这边的情况，我们都不宜打草惊蛇。爷是得义气的人，看在她与爷相识一场份上，爷该把她收在眼皮底下。” 秦五很谨慎的提议。 秦艽一旁听着急了，“莫姑娘不是这样的人。” 秦琛和秦五齐齐看向他，秦艽一派自然，“能让爷关心的人，一定是可信的。秦五，咱们可以不信天，不信地，可是能不相信爷吗？” 秦五摇头。 秦艽笑道：“这就对了。你的提议没有错，爷是该把莫姑娘放在眼前，但不是为了防她。我那天顺便了解了一番，莫姑娘与大公子没有什么交集，就是与莫姑娘在铺里碰巧见过几回面。” 他摸着下巴，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也不全是碰巧，第一次在布庄是碰巧，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就是大公子故意的了。至于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 眼角余光瞥见秦琛唇角更僵了，秦艽心里可得意了。 “爷，你的意思呢？”秦五问。 秦琛默了默，“我自有分寸。” 他要先看看她这一趟是为了什么？ 隔壁屋里，莫离、封大夫、秦枫三人圆坐在一起。秦枫全程只听，莫离和封大夫越说越停不下来，两人当场就讨论起了病因，全是秦枫听不懂的。 秦枫只知，这是旧疾，不容易治愈，别的病理说辞，他听不懂。 封大夫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姑娘，你能不能留下来，与我一起做庄主的大夫？” “我？”莫离想到家里危在旦夕的莫老太，轻轻摇头，“恐怕不行！” “为什么？”封大夫一脸的欣喜僵住了。 “我家里有家人要照顾，再者，你们庄主不喜女子在身边，我在这里也是不方便。”莫离很委婉的拒绝，“不过，我可以在封大夫需要的时候过来。” “姑娘，你这次揭榜前来，应该不仅仅只是因为我们庄主需要一个大夫吧？”封大夫目光犀利的看着她。 莫离落落大方的点头，“的确是为了那一个任何条件而来。” “既然如此，那姑娘还是随老夫去一趟庄主那里吧。” 莫离点头。 秦枫起身，“离姑娘请！” “秦公子，我姓莫。”莫离纠正，“前面不方便说出真名，便说自己姓离。” 秦枫无谓的笑了下，“原来是莫姑娘，这么说来，那次在布庄遇到的就是姑娘本人？我一直很好奇你与她怎么会长得那么相似。” 莫离点头，“的确是我。” 心里却是忍不住腹诽，“你一早就知道了，还要装。” 封大夫，“大公子，莫姑娘，我们先过去吧。” 秦枫点头，“走吧。” 三人一起回到秦琛房里，秦艽见面就问：“老封，情况如何？” 封大夫朝秦琛揖了揖手，“爷，莫姑娘的医术很好，大致与我的意见相同，不过莫姑娘有些地方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和诊治方式。我建议留莫姑娘下来，与我一起为庄主诊治。” 莫离接着道：“秦庄主，我家里有亲人需要我照顾，恐怕不能留在这里。” “那你今天揭榜的用意何在？诊不好，我们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秦五问。 莫离蹙眉，沉默下来。 她也知道，只是她现在无路可走了。 秦艽问：“姑娘，不知你家里有哪些人？” “只有一个病重的祖母。” “那如果我们同意，让姑娘把祖母带到秦家庄来呢？”秦艽紧盯着莫离，又看了一眼封大夫，“我们封大夫的医术也不错，或许，他还能帮上忙。” “带一个病人来这里，恐怕不方便。” 大户人家不是最讲究这些吗？ 什么带病的，带孝的，都是忌讳的。 “本庄主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病气吗？”秦琛慵懒的看向莫离，“我还没见封大夫赞许过哪个大夫，你是第一个，既然他相信你，本庄主也愿意试一试。” 正文 第87章 正有此意 秦枫温润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恢复如常，“莫姑娘，我们庄主都这么说了，那姑娘就不必再有顾忌。要不，我这就派人送姑娘回去，接了人就过来？” 几人齐齐看向莫离。 莫离蹙眉思考，半晌才点了点头，“好！” 秦五见她点了头，又道：“莫姑娘，我们院里进出的都是男子，姑娘以后不如继续这副打扮吧。” “好！我也正有此意。”莫离点头。 “那便去吧。”秦琛打断了他们的话，间接逐客。 莫离看向他，问道：“秦庄主，有件事情，我想先提出来。” “你说。” “我听说巧手匠在你们庄里，我想找他帮忙打制一套工具，急用。”莫离目光切切，焦急之情一点都没掩饰。 秦琛点头，“他的确在我庄里，姑娘所求之事，我替他应下了。” “真的？”莫离双眼放亮。 “本庄主像是个骗子吗？”秦琛反问。 “啊？”莫离愣愣的看着他。 他这自我调侃的语气似曾相识，只是这沙哑粗嘎的声音不像，而且他这么调侃，又是这样的语气，听着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 秦琛抬起眼皮轻轻觑了觑她，“还有事？” 突然又逐客了。 “没！没事了！”莫离朝他揖了揖手。 秦琛轻轻颔首。 秦五和秦枫一起送莫离出去，莫离悬着一颗心终于安定了一些。她没有想到秦琛会提出让她带着莫老太住进来，还以为大户人家的规矩忌讳很多。 回到林家村，莫离先去找了林剑。 “阿离，你说什么？”林剑一家人对于她的决定无比惊讶。 莫离一脸平静，有些不舍的看着他们，道：“我要带着我祖母去秦家庄，我也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祖母的病不轻，眼下不能再耗时间了。我家银子丢了，而且我还需要一些东西，一些药材也只有秦家庄才能给我。” 这个林家村，她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东西，连个家都没有，有的也只是林剑一家人。 尤其是林雪。 “以后得空了，我会回来看大家。” 林雪红着眼眶，眸中蓄泪，“阿离，你会一直在那里吗？” “不会！不过，以后有了自己的落脚点，我一定会捎信给你们。”莫离摇头。秦家庄只是暂时落脚点，她迟早是要离开的，也要为自己挣一个家。 “既然决定了，那就走吧。”林剑起身，看向面前几人，“走吧！我们一起去帮阿离收拾一下。” “好！” 林剑一家人过去帮忙收拾，很快就收拾完了。 莫离的家当不多，有也就是那些晒制的药材和几套衣服。 购回来的米粮全给了林剑家，当然，她没有忘记带上那两株铁皮石斛。 林剑和林元杰一起把莫老太抬到马车上，莫离拉着林雪走到一旁说起了悄悄话，“雪儿姐，如果……如果王罙回来了，你告诉他，我在秦家庄。” 林雪点头，“好！” 莫离笑了下，“你别这样，我又不是一去不回，再说了，秦家庄离这也不远，我会回来看你的。” “我只是舍不得你。”林雪哽咽着道。 莫离张开手臂抱住她，“我也舍不得你。” “那你别走啊。” “我必须走！” “阿离。”身后传来林巡的声音。 莫离松开林雪，扭头看去，冲着他微微一笑，“林巡哥，你也来送我的吧。” “阿离，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林巡走到她面前，目光紧紧的看着她。 “离开，留下，总是有原因的。”莫离没有说太多，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林巡哥，我其实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朋友，谢谢你曾给我的照顾。” 林巡忍不住红了眼眶，“阿离，你离开这里，你能上哪去？你这还带着叔婆，你……”他话都说不下去了，想想都心疼她。 一个小姑娘带着一个疾病缠身的老人，这以后怎么生活？ 林巡从怀里换出一串铜钱，迅速的塞进莫离手中，“阿离，你收着，一定要收着。我也就只能拿出这么一点，你别嫌弃。” “林巡哥，我不能收的。”莫离说着要把钱塞回去给他。 林巡跳出几步，摆手，“你收着，我也安心一些。你这样离开，我已经很不放心了，可我也帮不上你的什么忙，我真的……白做你的朋友了。你若真当我是朋友，那便收下，别再推辞。” 一旁，林雪劝道：“阿离，收着吧。” 莫离看看林雪，又看看林巡，终是点了点头，“好！我收着。” 马车旁，林剑几人站在那里望向这边。 林雪轻道：“阿离，东西都搬上去了。” 莫离点了点头，看着他俩，道：“雪儿姐，林巡哥，我走了！你们保重！” 说完，转身朝马车走去。 “阿离……”林巡忍不住又唤了一声，“你也保重！” 千言万语，万般不舍，只剩下了这苍白无力的四个字。 他多想能长伴她左右。 他多想能有一双让她依靠的肩膀。 “保重！”莫离顿了顿，没有回头，只说了两个字。 眼睛酸酸的，热气往里涌，化成两行清泪。 离别这里，原来，她心里也是那般不舍。 这些曾给她温暖的人，她不会忘记！ 莫离没逗留，与林剑几人说了几句话，便上了马车，再没有往外看一眼。她担心脸上的泪水会被他们看见。 “阿离。”莫老太虚弱的睁开眼睛，伸出手，莫离连忙握住她的手，“祖母，你感觉如何？会不会太颠簸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阿离，我……”莫老太张了张嘴，又合上，没有再说下去，许久才又开口，“我想休息一会。” 那句“我不想离开林家村。”她终是没有说出口，她怕莫离伤心。 早知终是要离开，她应该在那时就听莫离的话，那时就与她一同离开。 如此，便不会再发生后面的事情了。 “祖母累了就先睡一会，等到了我再唤祖母。”莫离替她掖了掖被子，隔着车帘对外面的马夫，道：“大哥，麻烦你走缓一些，我祖母身子不大好，不能太颠簸。” “得咧。” “谢谢！” “公子客气了。” 莫离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所以马夫并不知她是女儿身。 正文 第88章 离开林家村 不久前，她这么一副打扮回到林家，林剑一家人都愣了半天，就连林雪都很意外。莫离这般打扮回去，很容易会让人知道去城里出诊的人就是她。 接下来，莫离说了辞意。 他们便也没纠结她的男装打扮了。 出门在外，打扮成男子，的确要方便许多。 “停下来！”突然，外在传来莫老三的声音。 马车一个颠簸，颠得莫老太痛呼一声。莫离连忙扶住她，防止她摔了下去，“祖母，没事吧？你先等一下，我出去看看。” “阿离，别跟他们起冲突。” “嗯，我知道分寸。” 莫离知道莫老太的意思，撂开车帘探出身子看向马车前的莫老三，“你拦马车做什么？” 莫老三看到一身男装的莫离，怔愣了下才回过神来，打量了许久才认出她，“阿离，你要带着我娘上哪去？”他跑了过来，急声问道。 “我带祖母离开这里，省得瞧见你们……她的病不轻，我带她去一个地方诊治。至于去哪里，你就别问了，一来我们分家了，二来你也帮不上忙。祖母让我转达一句话给你，好好过日子。” 莫离说完，放下车帘，沉声吩咐后面的马夫。 “大哥，我们走吧。” “是。驾……” 莫老三看着马车离开，急急又跟着跑，“阿离，阿离，你让马车停一下，我要见见我娘。阿离……” 马夫放缓了速度。 “阿离，让我见他一面吧。”莫老太出声。 莫离点头，对着外面唤了一声，“大哥，麻烦你停一下。” 驭……马车停了下来，莫老三不管不顾，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娘，你怎么样了？” 莫老三看着虚弱的莫老太，顿时眼眶含泪，伸手握紧了莫老太的手。 “老三啊，你好好过日子，不用挂记着我。”莫老太很虚弱，声音低低的。 闻言，莫老三就忍不住落泪，哽咽住，说不话来，只是不停的点头。随着他点头的动作，泪水甩在莫老太脸上，她努力的撑开眼皮，回握住他，“老三，别这样！娘没有别的盼头，只希望你们好好的过日子。莫依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好多了，有莫离开的药，她的伤没事。”莫老三带着浓重的鼻音，轻轻摇头。 莫老太松了一口气，微弱的扯开嘴角笑了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松开手，闭上双眼，“老三，你回去吧，我有阿离照顾，不会有事的。” “可是，娘……” “走吧！”莫老太挥手。 莫老三垂首抹泪，再抬头看向莫离，“阿离，拜托你了。” “嗯，你放心！”莫离想呛他，可还是忍了。 莫老三人不坏，就是太老实，没主见，一直被李兰牵着鼻子走。 “谢谢！”莫老三点头，深深的看了莫老太一眼，这才不舍的下了马车。 马夫在外面问：“公子，走吗？” “走吧！” “好！” 马车徐徐离开了林家村，莫老三跟在后面一直到村口才停下来，在他后面，林雪和林巡也一直跟着，远远的看着马车离开。 林雪抹了抹眼角，“林巡哥，回去吧。” “雪儿，你知道阿离这是上哪吗？”林巡的一双眼赤红。 林雪轻轻摇头，“不知道！”莫离交待过，不让对外说她的行踪。 林巡闻言，脸色煞白，身子踉跄着后退几步，“她竟连你们都不说，她举目无亲能上哪去？莫叔婆又是那样的情况，她……” 林巡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林巡哥，别多想，咱们要相信阿离。” “不是不信她，而是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我担心……” “不会有你担心的事情发生，阿离很有主见，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林雪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先回去了。” “嗯。”林巡机械式的点头，心不在焉。 林雪转身回村，她刚走不远，莫琴就从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她红着眼眶望向林巡，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伸手轻扯了下林巡的衣袖，“阿巡哥。” 林巡皱眉，拂袖，转身，一气呵成。 莫琴见他不搭理自己，心里委屈，小跑过去拦在他面前，“阿巡哥，我知道我家大姐离开，你心里难受，可这是她的选择，你我都是没办法的。” “你想说什么？”林巡冷着脸问。 莫琴见他这态度，心里很受伤，“我不想说什么，只是不希望你这么难过，看着你难过，我心里也难过。阿巡哥，我……我……我对你……” “我难不难过，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关？”林巡的态度很冰冷。 莫琴一噎，眼睫毛上的泪珠倔强的没掉下来。 “阿巡哥，我是关心你，你怎么……” “你的关心，我受不起。”林巡说着绕过她回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背对着她，“莫琴，你该知道，不管莫离喜不喜欢我，我都不可能喜欢你。你以后别做那些没有用的事，没！用！对我有用的事，你也是做不对的。” 莫琴闻言，转身跑过来，又拦在林巡面前，“什么事于阿巡哥有用，阿巡哥尽管告诉我。” “对莫离好一些！这个你做不到，而她也不会稀罕！”林巡伸手推开她，抬步决裂离开。 莫琴没有防备，被他一推，身体就失了平衡，一下子就跌坐在地上。 可林巡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离开。 莫琴咬唇，泪流满面，恨恨的捶着地面，心里疯狂的叫嚣，“莫离，你个贱人，你走了，却连林巡的心都带走了。你说，你凭什么能得到林巡的死心塌地？我对林巡那么好，他为什么就看不到？啊啊啊……” 坐了地上许久，她才平静下来，收拾好心情，起身回村。 她不会放弃林巡。 …… 秦家庄。 秦艽已带着下人候在大门口，待马车停稳，他就让人抬着担架放到马车上，“离公子，你先出来一下，让他们进去抱老夫人出来。” “不用，我来就行！”莫离拒绝，弯腰抱起莫老太出了马车。 她低头看了担架一眼，小心翼翼的把莫老太放在上面，“祖母，咱们到了，你别怕！阿离一直在你身边。” 莫老太点头。 正文 第89章 入住秦家庄 莫离跳下马车，看向秦艽，“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大哥可不敢当，小的叫秦艽，离公子直接唤我秦艽就好。如果公子觉得这样不太好，太生分，那也可以叫我一声小艽艽。” 说着，他一脸嘻笑，还眨眼卖萌。 莫离怔愣了下，呆呆的看着秦艽卖萌。 这样的人是传说中那种可怕的鬼庄主身边的人？ 与她想的差异太大，有点接受不了。 秦艽伸手在她面前挥了几下，笑眯眯的道：“离公子，回神啦！回神啦！虽然我很可爱，也长得很好看，可你这样子，我也是……难为情的。” 呃？莫离瞪大了双眼，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秦艽一下子真的难为情起来，不过，他向来能活跃气氛。 “你们几人小心一点，别太颠簸了，不可伤着老夫人，送到【露安院】吧。” “【露安院】？”下人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秦艽点头，“这是爷的吩咐，你们照办就是。”说着，他又朝一旁的几个下人招手，“你们把马车里的东西送去【露安院】。” “是。”下人们忙了起来。 秦艽看向莫离，伸手做了个请势，“离公子，请！” 莫离颔首，与他一起进了秦家庄，她步步紧随在担架旁，细心的护着莫老太，生怕她会从上面滚下来。 “祖母，你还好吧？” “嗯，我没事！”莫老太眯着眼，四下打量，“阿离，这里是哪里？” “祖母，你先休息，等一下到了，我再跟你好好解释。”莫离伸手轻抚她的额头，触手的滚烫，让她不由一惊，“祖母，你在发烧，你怎么不出声？” “没事！你别担心。”莫老太虚弱的笑了下。 莫离不由红了眼眶，轻轻颔首。 路上，不少秦家庄的人看着秦艽陪着生人进来，又往【露安院】走去，在远远的地方接头接耳起来。 莫离没理会。 她入住这里是光明正大的。 进了【露安院】，莫离一个不小心踩空了，身子不由朝一旁歪去，秦艽眼明手快的伸手拉住她，手虚扶着她的腰肢。 嘎吱……主屋的房门拉开，秦琛望了过来，眸光一滞，随即如利刃般射向秦艽。 秦艽打了个冷颤，赧然松手，着急解释：“爷，刚刚只是意外，离公子险些摔跤了，我好心扶一把，我没有……我那个……爷，你别动怒。” 莫离还未停稳，被秦艽急中一松，力道稍大顺势推了一下，她又歪歪的往一旁倒去。 “小心……”一声撕裂的声音传来，莫离还未倒在地上，身子已被人揽起。 秦琛低头看了她一眼，抿唇，吐出一个字，“笨！”然后别开眼，松开她。 他的心怦怦直跳，刚刚的那一瞬心像被什么撕开一个洞一般，眼角余光扫见花圃里的月季，他抬步往房门口走去。 莫离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发愣，越看熟悉感越强。 还有刚刚那个笨字，如果不是声音不同，她那一瞬真以为眼前带着面具的男人就是王罙。 秦艽一直傻站着，久久无法回神。 刚刚那个人真的是他家主子吗？ 好陌生啊！ 不过，这种陌生他喜欢。 封大夫从屋里出来，凉凉的瞥了秦艽一眼，“小艽，爷让你进去一下。” “啊？”秦艽回神，对上封大夫‘你自求多福’的眼神暗示，他顿时发虚，一脸苦相，“封大夫，爷是不是很生气？” “小艽，你再不进来，后果很严重！”屋里传来秦琛的声音。 秦艽一听，一张俊脸更苦了。 他扭头看向莫离，双后合十，哀求，“离公子，你可得帮我说说好话，救命啊……我刚刚真只是在情急之下扶你一把的，我可没有要对你怎样的意思。” 莫离眨巴着双眼，“你想对我怎样？” 闻言，秦艽如被雷击，接下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离又道：“你放心！你家庄主不会误会的。你进去吧，也许不是为了这事。”她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原来这个秦庄主不近女色，身边还有几个年纪相仿的俊男相陪，原因竟是断袖。 怪不得他刚刚看见秦艽扶她，目光像是要吃了她一般。 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声。 莫离回神低头看向莫老太，立刻着急起来，“几位大哥，麻烦你们快点将我祖母抬进屋去。” 几人点头。 封大夫走过来，在前面为他们引路，“你们跟我来。” 在靠近院墙的房门前停下，封大夫推开房门，侧开身子，“你们快进来。” 莫离顾不上别的，连忙帮忙把莫老太抱到床上。 封大夫上前，站在床前，“我来给她抚脉。” 莫离点头。 封大夫又道：“离公子，你先洗把手脸。” “好！”莫离去净房洗手脸，然后打了盆水出来，端到床前，准备给莫老太也洗手擦脸，净一下身，等一下才好进行别的诊治。 封大夫还在抚脉，眉头紧紧的皱着。 许久，他才松开手，起身，一脸凝重的看着她，“这肠痈已经恶化这么严重了，你怎么……”看见她红着眼眶，封大夫没忍心再责备她。 莫离放下木盆，拧了帕子给莫老太擦洗，“封大夫，这种情况，我有办法，可是我没有工具。我还要画草图给巧手匠，需要他打制一套工具出来。不知封大夫有没有办法稳住病情？老实说，因为她是我祖母，年事又大，治疗上我有些放不开。” 封大夫点头，“我能明白！只是，你祖母的病情不能再拖，我也没有办法。” 莫离拿着手帕的手用力一攥，水滴进盆里，如雨水滴在湖面上，荡起涟漪。心里苦涩弥漫开，莫离深吸了一口气，“那可以用药催出腐肉和脓血吗？” “现在迟了，不能！病人受不住药力。”封大夫摇头。 “离公子。” 秦五拿着一个小匣子进来，见屋里气氛凝重，他便敛起了笑容，上前把小匣子递到莫离面前，“巧手匠送了东西过来，说是受人之托，要将这个匣子交给林家村的莫离。爷知道后，便替你收下，特让我送过来。” 正文 第90章 王罙不知行踪 巧手匠受人之托？ 莫离一下子就想到了王罙，她放下手帕，激动得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她把小匣子放在桌面上，拉开，一道银光闪现。 这是？ 莫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匣子里面的手术工具。 真的打制好了。 这是王罙托巧手匠给她打制的。 莫离抬眸看向秦五，“巧手匠在哪里？”她想问问巧手匠，王罙的去处。 秦五道：“他在姑娘回山庄之前，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 “是的，不知姑娘找他何事？”秦五问。 莫离想了想，道：“我想问他关于一个人的下落。” “可是那个托他打制工具的人？”秦五眸中闪着亮光，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 “是的，我想问问我那朋友的去向。不过，既然他已经离开了，那便算了吧。”莫离扭头看向床上的莫老太，又看向封大夫，“封大夫，我需要你的帮忙。” “离公子请说。”封大夫上前站到她面前。 大家都默契的唤她离公子，就是怕不小心改不了口，反而露了马脚。秦枫知道莫离是女儿身，但他不会往外说，因为秦琛交待过她。 如果有关于莫离的事传了出去，那第一个要怀疑的人就是秦枫。 秦枫知道这个道理，自然不会往外说。 “帮我煎一碗麻沸汤，这院子里有没有一个可以生火煮东西的地方？这些工具，我要煮一下才能用。” 封大夫应道：“我去煎药。” 秦五也出声，“我带离公子去煮这些工具。” “好，多谢。” “公子不必客气。” 三个一起出了房门，各忙各的事。 秦琛从屋里出来，走到这边屋里，他坐在床前见莫老太脸色通红，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水。他起身拧了帕子，坐在床前给莫老太擦拭。 额间沁凉，莫老太微微睁开双眼，迷迷糊糊中她似乎看到了王罙。 “王罙，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不在家里，莫离这些日子受苦了。” 秦琛吓了一跳，伸手摸了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再看向莫老太，发现她瞳光涣散，没有焦点，便知她在迷糊之中。 “她吃什么苦了？” 莫老太高烧中，人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只是依稀中靠着第六感觉得床前的人就是王罙。 “家里的银子不见了，蜜蜂全死了，我又病了，她一个人过得很苦。心里有什么话，也不跟我说，一个人憋着，我都担心她受不住。” 莫老太说着，眼角流出两行泪。 银子不见了，蜜蜂也全死了？ 怎么会这样？ 秦琛凤眸骤眯，又问：“叔婆，你放心！我在，不会再让她受苦。”他放下帕子，伸手紧握住莫老太的手，“你好好的养身子，不要让莫离担心。我……” 突然，他松开手，躲到了门外。 莫离端着木盆时来，里面是刚用开水煮过的工具。秦琛趁机出了房间，正好在门口碰到秦五，他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悄然回他房间去了。 秦五站在门前许久，歪着脑袋，轻道：“看来，很快就有当家主母了。” “你说什么？”秦艽不知从何处冒出来。 秦五白了他一眼，“庄主不是把今日到的账册给你了吗？你不在房里看账本，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怕庄主了？” 秦艽闻言，立刻蔫了，伸手摇晃着秦五的身子，“秦五，你救救我吧！前面庄主给的账本我还没看完呢，现在又加了一摞，还让我三天内看完，这样下去，我会疯的。” 秦五摆手，一脸敬谢不敏，“不敢！不敢！若让庄主知道了，我也惨了。” “秦五，你还有没有兄弟情谊？”秦艽生气。 “有啊，不过若是兄弟情与庄主有冲突时，我选庄主。”秦五拍开他的手，“别闹了，赶紧回房看账本，我进去帮离公子。” 秦艽不撒手，跟了进去，“离公子，你可一定要替我在庄主面前说说好话，我……” 莫离扭头看着他，问：“刚刚你进过这屋里？” 莫老太的额头上还用帕子凉敷着，她可没做这事。 “啊？”秦艽一脸困惑。 莫离又问：“你没进来？” “我现在才来的。”秦艽一头雾水。 莫离蹙眉，低声自言自语：“这就奇怪了，我明明没有……这是谁在照顾我祖母？” “离公子，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秦五岔开话题，他可不敢说秦琛刚才来过这里。 “把工具擦干，线和布要放干，只是，我现在着急要用，怕是一时干不了。”莫离把所有要用的东西都高温消毒，可布和线一时干不了，她倒是忽略了。 秦五看向盆里的白棉布和线，“封大夫有备用的，我这就去找封大夫取来。” “多谢！” “公子不必客气！”秦五匆匆出去，见秦艽不走，便停了下，问：“秦艽，你再不走，小心庄主知道了，又生你的气。” 闻言，秦艽唉呼一声，苦着脸出去了。 莫离没心思去察看他，一门心思全在莫老太身上，先给她换了帕子，再站在桌前擦干工具。 没过多久，封大夫和秦五一起进来。 “离公子，麻沸汤煎好了。” “我来喂。”莫离接过药碗，深吸了一口气，道：“封大夫，这药汤不太对。” 封大夫应道：“我在麻沸汤里加了一粒退热的药丸，晚一点，还要再喂她服下清热解毒的药丸。” “我有一个方子，麻烦秦五哥帮忙跑一趟抓药回来，再帮忙煎药，我和封大夫可能一个时辰内都没有时间。”莫离将药碗搁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起莫老太。 封大夫端过药碗，“离公子扶着老夫人吧，我来喂药。” “谢谢封大夫。”莫离没有推辞，的确是让莫老太靠着她坐会舒服一些。 封大夫笑了笑，“若是离公子不嫌弃的话，便跟着秦五他们叫我一声老封得了。” “封叔。”莫离从善答流，“封叔和秦五哥也叫我阿离好了。以后大家要相处一段时间，总是客套的称呼，也的确是不太方便。” “阿离。”封大夫和秦五相视一笑，大方唤她名字。 秦五心里有些怕，但他也乐意看到秦琛吃醋的样子。 正文 第91章 手术进行时 喂下麻沸汤，莫离就坐在桌前写方子，刚才秦五已经备好了纸笔墨。 莫离一气呵成的写下药方子，吹干墨迹，递给秦五，“有劳秦五哥了。” “阿离不必客气！”秦五接过药方子，收妥，看向封大夫，道：“老封，我自己去你院子抓药了，你不会有意见吧？” “去吧，别给我翻得乱七八槽的。”封大夫挥手。 莫离惊讶的看着他俩，“封大夫院子里有药房？秦五哥也识得药材吗？” “阿离不必担心，我们几人打小跟着老封，虽然医术没学成，但是药材却是识得不少。也经常拿着方子给庄主抓药煎药，不会出错的。” 秦五怕她不放心，便解释。 “原来如此。” “那我就去抓药了。” “好的。” 莫离也识趣的不再言谢。 她出去关上房门，回来检查了一下莫老太喝下麻沸汤后的反应。这时，封大夫已经取出自己的药箱，从里取出银针包，药粉，大大小小的瓷瓶。 他取了银针出来，倒了液体在布上，抹擦几遍后，这才走过去往莫老太身上扎了一针，然后抽出。 “药效开始了。”他收起银针，转身看向莫离，“阿离，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我先做一下前置准备。”莫离取出一罐药水和干净棉布，走到床前拉开被子，撂起莫老太的衣服，露出腹部，她轻按了几下，确定位置后用将药水倒在棉布上，轻柔的擦拭腹部一角。 封大夫没有说话，一直看着她忙来忙去。 莫离没有让他动手前，他不会动手，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他很好奇莫离的医术，很多与他所学的医术不同的地方，许多甚至是他没听说过的。　 末了，莫离连同桌子一起搬到了床前，净手，倒了早已备好的药汁擦手，待药干后了，她才取了工具，“封叔，接下来，我说你帮忙打打下手，我要开刀把腐肉和脓血去除。” “开刀剖腹？”封大夫一脸惊讶。 有些不敢置信。 “不用剖腹这么大的手术，我只需开一个小刀口。”莫离朝床上努了努嘴，“封叔，你也站过来，我让你取什么你就帮忙递一下。” “好！”封大夫严肃的点头。 因为封大夫不认识手术工具，莫离只能自己取，再顺手把用过工具递给他。 两人在房间里全神贯注的做手术，外面院子里，秦琛端坐在凉亭里，煮水沏茶，目光却不时看向紧闭的房门，一颗心担忧不已。 秦五搬了炉子过来，就在屋檐下煎药，见他们许久没有出来，想出声问问需不需要什么，又怕自己突然出声会影响到他们。 他检查了一下陶罐里的药，感觉已经煎好了，便走去凉亭。 “爷，不会有事吧？已经过一个多时辰了。”秦五忧心忡忡，“阿离说，一个时辰就可以了，现在……”他突然停顿下来，低头看向秦琛，有些尴尬。 秦琛淡淡的移开视线，目光投向房门，问：“你和她这么快就熟悉了？” “离公子让我和老封唤她阿离，说是总要相处一段时间，称呼上不必太客套。”秦五赶紧澄清，生怕秦琛醋意一发，也赏他一摞账本。 秦琛提壶倒了杯茶，推到对面。 秦五心里一阵感激，正欲坐下，秦三就匆匆过来，“爷，大公子在外面求见。” “不见！”秦琛直接拒绝。 秦三咽了咽口水，又道：“他想见一下离公子，说是夫人身体有恙，想请离公子过去帮忙诊诊。” “何时我院里的大夫，也沦落到为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看诊了？”秦琛语气平缓的问了一句，秦三立刻知道该怎么办了。 “秦三这就出去回了大公子。” 秦琛轻嗯了一声，抬眸看了秦五一眼。 秦五撂袍坐下，不客气的端起热茶就喝。 秦三回头看到这一幕，腹诽不已，“为什么每次都是秦五讨好处，他们几个就没有？”爷给了秦艽两大摞账本，又把秦七支了出去，现在院里都要他跑腿了。 可秦五却能与爷坐在一起喝茶，这也是忒不像话。 晚些时候，他得联同秦艽，秦七，一起怼怼秦五。 难道就因为他聪明，平时点子多，所以，爷就对他有优待？ 秦五要怼，做兄弟太不讲义气，有好点子自己用，全然不管兄弟们。 啊啾…… 秦五突然打了个喷嚏，放下茶杯，揉了揉鼻子，“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看来，你做了不少坏事。”秦琛凉凉的补了他一刀，问道：“南晋那边可有最新消息传来？” “没有，只说司韶光找那块玉佩似乎很急。已派人深入周围列国，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意思。”说起正事，秦五的表情就严肃起来，“也不知那玉佩有何机密？难道真是那八巧玲珑匣的钥匙？” 秦琛摇头，“不知道！有办法从司韶光嘴里找到答案吗？” “并无这个可能！”秦五很肯定。 司韶光虽是回皇宫不久，但他回去短短一年就能被立为太子，还暗下培养了自己的一帮势力，这样的人并不简单。想从他嘴里撬到有用的消息，怕是并无可能。 前面那玉佩的消息，还是折了几个兄弟才得来的。 由此可知，那司韶光的厉害。 “爷，上回咱们在南晋京城遇到与瑞王相像的人，经确认的确是瑞王。”秦五又想起早上收到的消息，他看着秦琛，问：“爷，需要派人跟着瑞王吗？” “暂时不用。”秦琛摇头，“先全力放在玉佩和司韶光身上。” “是，爷。” 两人不再说话，沉默着朝那间房门望去。 过了许久，秦五小心的打量着秦琛的脸色，轻道：“爷，老封让你卧床休养，若是他等一下出来看到爷坐在这里，他会不会拿秦五出气？” 他居然把这一茬给忘了。 现在瞧着秦琛渐渐苍白的脸色，他才想起秦琛身上的伤势不轻。 “秦五。”秦琛轻唤了他一声。 “啊？爷有什么吩咐？是要回房了吗？”秦五站了起来，准备扶秦琛。 奏琛慵懒的瞥了他一眼，有些嫌弃，“秦五，你可是我身边最聪明的人，你还没有法子过老封那一关？你这样子，我都要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正文 第92章 插刀本领 秦五哭笑不得，轻道：“爷，你可以更直接一点，你不是怀疑自己的眼光，你是怀疑秦五的脑子。”他这插刀又不见刀的本领，越来越强了。 “乍一听，你还是挺聪明的，还知道我在顾及你的感受。”露出面具外的嘴角微微上扬。 房间里。 莫离剪了线，走到木盆前净手。 “封叔，你帮我收拾一下，可以了。” 本以为一个时辰就可以了，结果她花一个半时辰。 此刻，累得腰酸背痛，脚都站到快发抖了。 “好！”封大夫一边收拾，一边回想莫离手术的过程，这么震撼的场面，对他这个爱医如痴的人来说，真是不小的冲击。 他从未见识过这样的治疗方式。 一次性便取出了肠内的腐肉和脓血，又那么完美的缝合。 莫离擦干手，又擦上药汁，把刀口上药包扎好。又净手，打水过来拧了帕子给莫老太擦拭，整理一番，盖上被子，抚脉听诊术后结果。 封大夫把用过的工具放在盆里，站到床前，见莫离松了手，便问：“阿离，你祖母的情况如何？” “手术很成功，情况不错，只需日后调养便可。”莫离终于露出了笑容，如释重负。 封大夫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嗯，辛苦封叔了。”莫离站了起来，看着桌上和木盆里的手术刀，思绪不由的波动。 王罙会不会回村里找她？ 他让巧手匠送工具过去给她，那是不是说明他不会回去了？ 他旧伤未愈又添新旧，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阿离，你又客气了。”封大夫有些无奈，莫离总是那么客气，可又让他和秦五别客气。 莫离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无奈，笑了笑，道：“我以后不这样了，一时改不过来。” 封大夫点了点头，看着木盆里的工具，问：“这些工具？” “我要端出去清洗，开水煮一刻钟，再擦干放回匣子里。”莫离说着就去端木盆，封大夫先她一步，“你累了这么久，还是让我来吧。正好，你可以坐在床前照顾你祖母。” “不！我自己来！”莫离摇头，“有些地方要特别处理一下。” “哦，那好吧。”封大夫移开手，指了指门口，“我出去看看秦五煎好药没有？” “好！我们一起出去。” 封大夫走在前头，拉开房门，侧身让莫离先出去。 凉亭下，秦琛和秦五望了过来。 封大夫蹙眉，秦五已跑了过来，“阿离，你总算是出来了。庄主听说你和老封在给莫老夫人诊治，听说很久没出来，刚才就过来问问情况。怎么样？情况如何？” 莫离笑了下，“情况不错，只是要调养一段时间。” 凉亭那边，秦琛听到她的话后，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他起身起开，回屋去了。 莫离朝他看去，总觉得这背影很熟悉。 “秦五哥，你们庄主一直在庄里，从未出去过吗？”秦五一怔，眉头轻蹙，“阿离，你想问的是什么？”她突然打听这个做什么？ 莫离收回目光，“没事！想起就问了，没有别的意思。” 秦五上前去倒了药汁，封大夫洗手后过来，把药碗端了过去，“我去喂莫老夫人喝药。”说完，人又进屋了。 “我们庄主并不是一直在庄里，也曾出去过。” 闻言，莫离顿足，转身看向秦五，问道：“你可知他上过哪里？” “以前也曾去巡过秦家庄的产业，可不少人被吓到了，庄主便再不曾出去过。”秦五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莫离的表情，见她明显的失望，心里不由起了怀疑。 她究竟是不是大公子安插在这里的眼线？ 一时之间，他前面对莫离的信任，又悄然消失。 他是谨慎的，因为他的职责，也因为他要保护秦琛。 尤其是莫离。 爷对她明显的不一样，似乎动了情，这让秦五更加想要看清莫离，更加小心的谨慎的观察莫离。 万一有个万一，那后果不堪设想。 “哦，这样啊。”莫离轻应了一声，端着木盆转身就离开了。 秦五望着她的背影，目光疑惑。 晚上，莫离本想亲自去谢谢秦琛，可秦琛让秦三传了话，不见人。莫离只好借了厨房，熬了点粥，一直温在房间里，准备等莫老太醒来后，给她垫垫肚子。 “阿离。” “祖母，你醒啦？” “嗯，醒啦！这里是哪里？”莫老太幽幽醒来，看着陌生的地方，一时没想起莫离曾告诉她的事。她四下望了望，又问：“怎么不见王罙？” “王罙？”莫离奇怪的看着莫老太，“祖母，这里是秦家庄，王罙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啊？”莫老太一脸错愕，努力回想，可又想不起那人的脸，只觉得像是见过王罙，似梦非梦的感觉。“难道我是在做梦？” 莫离点了点头，“应该是的。” “你说这里是秦家庄？”莫老太的意识已经清醒过来。 她对秦家庄也是有所耳闻的，毕竟秦家庄这么有名，而且林家村有少人都在秦家庄的产业下上工，自然也就听人说过不少。 “是的！” “那咱们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给他们庄主看诊，说了下家里的情况，他们便让我带着祖母一起来。在秦庄主身体未痊愈之前，我们就先住这里。等他病好了，我拿了诊金，咱们再去城里买间四合院。” 莫离说着自己的打算。 莫老太听着，却是着急了。 “阿离，我听说秦庄主的病是打小就有的，治了二十年也没治好，你……祖母不是不信任你，只是，你的情况也特殊，你能治好他？” 莫老太不太敢相信。 “若是治不好，咱们又在这里住久了，那人家问罪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莫离见她越好越害怕，便握紧了她的手，“祖母，大夫诊病，从来没有谁敢保证一定药到病除，若是治不好，那也是正常的。不过，我会尽心尽力。这事他们应该也心里清楚，不可能会怪罪下来的。” “不！阿离，你不懂。”莫老太摇头，往房门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这个庄主有许多怪癖，曾娶八任妻子，可全在新婚夜没了。我还听说，他不喜女子靠近，你给他诊治，万一被发现了，那该怎么办？” 正文 第93章 岐义的话 “祖母，你先听我说。”莫离笑了笑，“他知道我是女儿身，也是他让我留下来和他的专治大夫一起为他看诊的。我总感觉外面那些传言都不太可信，他虽然戴着面具，脸上还能看到一些印痕，声音也粗嘎，但是，并不能因此就认定他是坏人。” 莫离直觉，秦琛不是坏人。 谣言不能尽信，这一点她是坚持的。 “他知道？”莫老太感觉自己有些头晕，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莫离见状，吓了一跳，“祖母，你可是哪里舒服了？” “没……没事！我就想睡一会。” “那我盛点粥给你吃吧？” “我不想吃！”莫老太摇摇头，“阿离，你去梳洗一下，我先睡一会。” “好！”莫离点头，坐在床看守着她，直到传来她平稳的呼吸，莫离才起身到衣柜里找了衣服，进了净房。 这屋里的净房很大。 莫离把衣服挂在浴桶旁的屏风上，打了水，伸手试了下，没敢用来洗澡。算了，抹个身子吧，这天还是秋天，用冷水抹澡，她还能受得住。 叩叩叩…… 有人敲门。 莫离怕吵醒莫老太，急忙出去开门。 “封叔？” “阿离，你祖母的情况怎样？醒过来了吗？” “醒了，又睡着了。”莫离微微一笑，想了下，还是问道：“封叔，厨房里是不是要自己去烧热水？” “你要用热水？”　　 莫离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我想梳洗。” “哦！”封大夫哦了一声，拍拍额头，“瞧我这记性，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事的。庄子后山有一处温泉，为了让庄主方便泡浴，便将温泉水引到了【露安院】。” “这【露安院】有温泉水？”莫离一脸惊喜，“你们庄主可真是会享受。” “我们庄主身子有疾，这是打娘胎带来的。多泡温泉于他身体有益，于是老庄主就命人将后山的温泉水引到了【露安院】。”封大夫解释。 “封叔，我一直想问，可又忙忘了。这个【露安院】可是取自一句诗词中的字？”莫离一直好奇这个院名，乍一听，真的不顺口，还不够文雅高端大气。 封大夫有了兴趣，“哪一句诗？” “石鼓诗里的其中一句，剜苔剔藓露节角，安置妥帖平不颇。” “阿离还懂诗词？”封大夫又意外了。 一个小小年纪的村姑会高超医术，这已经让他意外了。现在还懂那些文人雅士的酸诗，更是让他对她充满好奇了。真是一个小村姑吗？ 真的不像！ “我猜对了吗？” 封大夫笑着点头。 莫离也笑了，“我就说啊，按大户人家的习惯，不可能随便取一个院名。如果真是取自这句诗，那这露安二字就很有深意和讲究了。” “阿离，聪慧。” “封叔，你这是在笑我吗？” “笑你？”封大夫一脸认真，摇头，“不是！” 莫离莞尔一笑，“对了，封叔，那么温泉水在哪里？我想去提几桶。” 封大夫都说那是秦庄主专用的，自然是不能去浴池里泡的，不过，她提两桶回来用，应该不成问题。 “阿离，我跟庄主说你下午太操劳，站得太久了，需要泡个热水澡舒展一下经络。庄主让我来领你去浴池，你进屋去带上衣物，这就随我去吧。” 封大夫终于说出了来意。 “你们庄主愿意让我泡？”莫离说完，顿觉这话岐义太大，忙摆手，红着脸又道：“我的意思是他愿意让我用他的浴池，泡他的温泉？” “对啊！”封大夫看着她的大红脸，一头雾水的问道：“阿离，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呃？ 莫离囧了囧，摇头，“没事！那我这就进去取衣物。”总不能告诉他，我刚刚说了一句很具岐义的话，我怕你会错意，结果让自己尴尬了。 她急匆匆返回净房，将挂上屏风上的衣服了下来，出来找了块布包上，又取了梳子和干棉布。 “封叔，可以了。” “走吧，我带你去。”封大夫走在前头，领着莫离来到了秦琛隔壁的房门前，他轻轻推开房门，“里面就是了，你自己进去吧。我带你过来了，这就回自己院里。” “谢……封叔。”莫离被封大夫用眼神制止了下，立刻省略了后面那个谢字。 封大夫笑着摇头，“你啊你啊，我看也是改不了了。” “嘿嘿！能改！”莫离干笑几声。 “去吧！我回去了。” “好！封叔，明天见！” “嗯。” 莫离进了屋，栓上房门，又仔仔细细的把房间检查了一遍。这才打开布包，把衣服挂在池边的屏风上。她伸手鞠了捧水，不由赞叹：“有钱人，可真是会享受啊。房间里弄一个这么大的温泉池，这水气袅袅，仿若处身在九天之外的仙境啊。” 隔壁屋里，秦琛坐在床上打坐，凝神听见她的话，不由的扬起嘴角。 莫离褪下衣物，裹着一块大棉布下了池子，靠坐在池边，闭目享受。 周身被热水泡着，浑身舒畅，疲劳都消失了大半。 太舒服了，她一时忘了一些注意事项。 池边的小几子上摆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温着水，可她一泡就忘记了所有，忘记了发汗后，要及时补水。这些日子她太累了，这么舒服的泡着温泉，她很快就觉得眼皮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 莫离滑进了池子里，水灌进了鼻中，耳中，她立刻惊醒过来，手忙脚跳的在池子里扑腾。受惊中，她忘记了池水不深，傻傻的扑腾。 砰的一声。 房门打开，秦琛没有犹豫就跳进池子里，伸手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 “你没事吧？” “没……啊……”莫离摇头，突觉身上一轻，低头一看，吓得不由惊叫。 她裹在身上的棉布浸了水后太重了，刚才就那么滑了下去。 现在她是光着的。 秦琛低头看去，不由的瞪大双眼，忘了反应。 “还看！”莫离从水里抓起棉布，还未遮住身子，外面已传来脚步声。秦琛回神，拉着她坐入水中，怕她坐不稳，一手还紧箍着她的腰肢。 秦三等人听到尖叫声赶来，刚在一脚踏进门，就传来秦琛的冷喝声，“出去！不许任何人进【露安院】。” 正文 第94章 玉佩，太多谜 “是，爷。”秦三虽是刚踏进房门，可还是眼尖的看到了浴池里的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当然，他只看到了秦琛的背部，还有莫离的半个脑袋。 秦艽掂着脚往里看。 秦三伸手拎着他的衣襟往外拉，压低声音斥道：“还想要一摞账本？” 秦艽打了个冷颤，摇头。 秦三松开他，又道：“那就别好奇，没什么好看的。” 秦艽不满，“那是因为你看到了，而我没看到。” “小艽，你是想我揍你吗？”秦三按了下拳头，立刻听到指节咔咔声响，“你自己受罚，还要捎带上我？我可什么都没有看见。” “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这是强辞夺理。” “你们这是吃撑了，没事找事。”秦五从院门口踱步过来，扫了他们一眼，道：“院门口，我让人守着了，方才离公子叫得这么大声，怕是会引来不少人。唉，爷这是怎么了？最近总失控啊。” 秦三和秦艽相视一眼，问：“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我？”秦五反手指着自己。 秦三和秦艽点头。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阿离这人还不错。”秦五说完，便走了。 秦三和秦艽面面相觑，“阿离？秦五叫离公子阿离？”秦艽想哭了，为什么人与人之间能有这么大的差别？他是好心扶一把，结果赏了一撂账本，秦五直接唤离公子的名字，却一点事都没有。 秦三拍拍他的肩膀，“小艽，你也别太伤心了，回房去看账本吧。” “秦三，你？” “我能武不能文，帮不了你，你还是赶紧去看吧，别误了爷的时间。” “我？” “去吧！” 秦艽搭耷着脑袋，一脸的猜不透。 爷啊爷，你的心是怎么想的啊？ 房间里，秦琛听着外面没有了动静，这才松开莫离，硬梆梆的抛下一个字，“笨！”然后，转身就往池边走去。 泡个温泉也能差点把自己给淹死，实属人才。 莫离听着这个字，突然恍了下神，冲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王罙。”这语调，这背影，真的太像王罙了。 秦琛微顿了下，随即上了浴池，“姑娘，你这样冲着我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似乎不太妥吧？” 他的话如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对不起！” 秦琛不搭理她，抬步往外走。 莫离又急急喊住他，“如果可以，能不麻烦秦庄主一件事？” “你说！”他停在房门口。 “巧手匠那边，能不能让人去问一声，问问他知不知我朋友的去向？”莫离想了想，还是想知道王罙的去处，心里莫名的放不下他的伤势。 秦琛背对着她，问：“你朋友就是王罙？” “嗯。”莫离点头，“一个不算熟悉，但我觉得我和他应该算是朋友了。” “男女之间会有朋友吗？” “无关风月的友情，应该是有的吧。”莫离也不确定，不过，她觉得自己对王罙就是友谊。虽然不知他的底细，虽然被他气过不知多少回了，但是，她记得最多的是他对自己的帮助。 秦琛抿唇，“我可以让人去问问。” “真的？” “本庄主是个会撒谎的人吗？” “呃，不会！秦庄主是个好人。”莫离摆手，干笑了几声。 秦琛轻哼一声，“一点诚意都没有。” “啊？”莫离又恍了下神，再回神看去时，房门口已经没有人了，门也被他重新关上。她已没有了再泡温泉的意思，便拉过棉布裹着身子上来，走到屏风后换上干净的衣服。 秦琛回到房里，先去换了衣服，再取出那张画有玉佩的图纸。 刚刚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看清莫离胸前的那块玉佩，但乍一看的确是月牙形的羊脂玉佩，与这图纸上的很相似。 他怔怔的看着图纸上那玉佩里的两个字——莫离。 司韶光要找的，究竟是玉佩，还是人？ 秦琛的眉头紧皱了起来。 那边，莫离回到房间，先给莫老太抚脉，确定没事后，她才伸手替她掖好被子。转身走到临窗前的长榻前，拉开上面放着的几床被子，铺床，然后脱鞋上去睡觉。 一觉到天明，这一觉莫离睡得很沉，也很舒服。 不知是不是因为泡了温泉的关系，第二天起来，她周身舒畅。 莫老太的情况还不错，早上喝了半碗清粥，也喝了药。莫离给她检查了刀口，换了药，坐着和她聊了一会天，见莫老太想睡觉，便起身出去了。 “秦五哥，你们庄主在屋里吗？” 莫离见秦五四人站在院子里，便走了过去，好奇的看向秦三和秦七。 秦三有一张国字脸，身材魁梧，高大威猛，浓眉大眼，迥迥有神，一看就是一个练家子。秦七则恰恰相反，他有一张俊美的脸庞，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眸波盈盈，电波十足，仿佛会勾魂一般。 莫离由衷的赞道：“你长得真美！怕是人间绝色也不及你。” “噗……哈哈哈……”其他三人不客气的哈哈大笑。 秦七尴尬的红着脸，斥道：“你们三人是想要打一架吗？” “没事！他们是妒忌你的美颜，别理会就是了，让他们酸去。”莫离摸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打量着秦七，实在接受不了一个大男人长得这么美。 她的话落下，秦三几人就停止了。 他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听莫离这话的意思，他们笑就是妒忌，那还是别笑了。 秦七见莫离一句话就制止了秦三几人，心情立刻由阴转晴，问道：“你就是离公子？” “是的，美人哥哥也可以像秦五哥一样叫我阿离。”莫离点头，看向秦三，问道：“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秦三怔愣了下，随即朝她揖手，“在下秦三。” 秦三，秦五，秦九，那么眼前这位美人哥哥就是秦七了？ 莫离笑问：“美人哥哥是秦七？” “你怎么知道？” “猜的。” 三五七九，这不是很好猜吗？ 她扭头看向秦琛的房门，低声道：“你们庄主取名字……很有一套。” 这名字取得太不走心了。 秦五会意，笑着解释，“我们的名字是老庄主取的，我们四人打小就跟在庄主身边，也是庄主的贴身侍卫，自小一起长大，有时打闹习惯了，离公子莫见笑！” 正文 第95章 越描越黑 “不会！我倒是羡慕你们之间这样的相处。”莫离笑着摇头，又问：“你们是去见你们庄主吗？” “是的，阿离也找庄主？”秦五问。 “你们有事就先进去吧，我也没什么大事。我这先去找一下封叔，晚点再过来。”莫离指了指院门，绕过他们就要出去。 秦五看了一眼秦七，“秦七，你陪阿离去老封那里。” 【露安院】只有他们几个糙爷们，没有其他下人，所以唤不了其他人来带莫离去封大夫院里。再者，出了院子随便叫一个下人领路，他们也不放心。 秦七点头，“好！离公子，请！” “秦七哥，也叫我阿离吧。” “好，阿离。” 秦七从善答流。 莫离点头，回头看向秦三和秦艽，“大家都一样，以后唤我阿离就行了。” 几人含笑点头。 “走吧。”秦七走在前头，他刚走几步，屋里就传来秦琛的声音，“小七，你进来。小艽带离公子去找老封，路上如遇到不相关的人，甭搭理。” “是，爷。”秦艽耸耸肩膀，朝一脸错愕的秦七眨了眨眼，一脸奸笑。 秦七也要倒霉了。 秦艽终于内心平衡了一些。 “我……为什么啊？”秦七不明所以。 秦艽上前凑到他耳边，低言了几句，秦七一脸错愕的看了莫离一眼，不敢置信的道：“爷竟这样？” 他们不近女色的爷，何时变成这样重色轻友了？ 好意外！好陌生！ “你保重！”秦艽拍拍秦七的肩膀，“大不了就是赏一摞账本，再不然就是把你分配到旮旯里去。” 秦七有些后怕，“真的？” 秦艽点头，“嗯，我的经验之谈，不然，你向秦五求救一番。” 秦七看向已经往里走的秦五和秦三，连忙追了上去，“你们等我一下。” 莫离怪怪的看着秦艽，问：“秦七哥为什么一脸害怕的样子？” “因为他要倒霉了。”秦艽却是笑得很开心，伸手想搭在莫离肩上，想想又抽回手，指了指院门，“走吧！我带你去认认路，下回就可以自己去找老封了。” “好！” 那边，秦五三人进了房间，只见秦琛端坐在桌前，未等他们行礼，就示了个眼色。 三人围桌坐了下来。 秦七如坐针毡，心里发毛，已经被秦艽吓到了。 秦琛含笑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弹跳起来，涨红着脸解释，“爷，我对莫姑娘没有旁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她率直可爱，哦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她……” 一时词穷，越说越说不到点子上，反而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他干脆停了下来，可怜巴巴的看着秦琛，总结：“总之，不是爷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秦琛问。 秦七一噎，睁大双眼看着他。 秦琛瞪了他一眼，“坐下吧！别胡思乱想。” “爷，你没有……”秦七不敢相信，嘀咕：“这与秦艽说的不一样啊，爷不该是这样的反应啊。” 一旁，秦三和秦五抚额，心里对秦艽很是同情。 秦琛看向他们三人，“秦五，你传信去南晋，让他们查实一下，司韶光是不是要寻一个有拥有玉佩的人？我怀疑他此番打着玉佩的幌子，实际上是寻人。你让人查查，司韶光与这玉佩是什么关系？” 议起正事，几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秦五问：“爷，你怎么想到是寻人呢？难道那玉佩不是七巧玲珑匣的钥匙？” “你让人先调查清楚司韶光未回南晋皇宫里的生活，还有身边的人，还有那个神秘的玉妃又是什么来历？”秦琛没有回答，又下达了几个问题点让他们去查。 南晋皇帝的玉妃很神秘，红颜早逝，又是南晋皇帝心头的痛，所以很少人知道关于玉妃的事。 而相传，司韶光就是玉妃之子。 南晋皇帝一年前将他寻回，不顾文武百官的意见，力揽狂澜的立司韶光为太子，又为他拉拢了南晋朝堂上举足轻重的振国公，还将振国公嫡孙女赐婚给他。 种种可见，南晋皇帝对玉妃的用情之深。 这是子凭母贵，而不是母凭子贵。 那块玉佩或许能从玉妃身上得到答案。 “是，爷。”秦五拱手应道。 秦琛又看向秦七，嘴角轻勾，上下打量着他，秦七刚平稳下来的心，又开始发毛了。他咽了咽口水，强行让自己语气平稳的问：“爷，可是有事要吩咐秦七？” “既有美貌，便不可辜负。”秦琛轻道。 秦七打了个冷颤，苦着脸，“爷，你说不生气的。”　 他要哭了。 秦艽说的没错，爷早就不是以前的爷了，现在是重色轻友。 “我有生气吗？”秦琛摊手，古怪的看着他。 秦七摇头，“爷没生气了，这是秦七的错。” “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秦琛点头，看着他，道：“你去一趟林家村，听说莫离家里丢了一些银两，你去要回来，顺便收点利息。” 秦七点头如捣蒜，“爷放心！这事小七一定办好。” “利息嘛。” “请爷吩咐。” 秦琛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用你的美貌吧。” “我？”秦七傻了眼。 一旁，秦五秒懂秦琛的意思，好心的解释：“小七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欺负阿离的人是她的后爹后娘，还有那个伪善的妹妹。你先打听打听，一定能按爷的意思完成任务的。” 秦七还是一头雾水。 这与他的美貌有什么关系？ 他看向秦琛，“爷，我回来后，能不能也戴面具？” 这颜，惹祸啊。 莫离若是再叫他几声美人哥哥，他就惨了。 看来回头还得莫离打声招呼。 “不能！” “是，爷。”秦七早猜到答案了。 “秦三，你去物色两个女子，派她们在暗中保护莫离。”秦琛知道莫离身上有玉佩，又猜测她的身世不简单，便不放心她身边没个人保护。 派秦三他们去保护，那肯定是不方便的。 只能找两个忠心不二又武功高强的丫头。 秦三点头，提议：“子苓和玉竹那两个丫头，爷觉得如何？” 子苓和玉竹都与莫离年纪相仿，性子一急一缓，两个都武功高强，重点是对秦琛忠心不二。他刚刚一下子就想到这两个丫头。 正文 第96章 有一说一 “子苓和玉竹？”秦琛沉思了一会，点头，“行！就她们二人，你交待一下，不要让莫离发现她们的存在。” “是，爷。”秦三应是。 秦琛拿起桌面上的书，翻开一页，“你们下去办事吧。” 三人起身，拱手告退，“是，属下告退。” …… 秦艽带着莫离来到了【药香院】，“阿离，老封就在里面，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省得又被抓住做苦力，我那还有事。” 莫离点头。 秦艽转身离开了。 莫离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下，抬步进了【药香院】。 封大夫的院子不难找，与秦琛的【露安院】只隔着一个【立致院】，刚刚来的时候，秦艽已经给她介绍过了，那个【立致院】是他们四人住的地方。 临院而住，应该是为了方便保护和照顾秦琛吧。 秦琛连身边这么亲近的人都没有安排与他同住一个院子，那他为什么要让自己住进【露安院】？莫离这下才后知后觉的感到疑惑。 “阿离，你过来啦！”封大夫端着簸箕从屋里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晾晒架上晒。 莫离笑着走过去，“封叔，你在晒药？” “有些放置久了，天气好了，也该弄出来晒晒。”封大夫指了指，晾晒架旁边的石桌椅，“你先做一会，我还有一些药材要翻出来晒。” “我来帮忙。”莫离跟着他进屋，想起了自己的熟地和生地黄也还没完全晒干，便道：“封叔，我那有些药材，我能不能也搬到你这里来晾晒？” “不必这么麻烦，你可以就在【露安院】晒。” “不！我搬到你这里来晒，也是有想法的，我可能需要用到你的炉子和灶台。如果我在那里熬制药膏，我怕秦庄主会不高兴。再说了，药味太浓了，也影响他。” 莫离没有忘记要熬制熟地膏，还有制六味地黄丸。 暗暗算了算日子，再有八天，她就该去钱府复诊了。 封大夫转念一想，也有道理，便点头，“行！要不等一下，我这边的晒好了，我就过去与你一起把你的那几包东西搬过来？” “就这么办。”莫离高兴的点头。 她上次和王罙一起采的野蜂蜜还有一些，这次用完之后，她得去城里购置一些蜂蜜了。 不然，很快就会供应不上熟地膏和六味地黄丸。 莫离和封大夫把药堂里要晒的药材都翻出来晒在院子里，空气中萦绕着浓郁的药味。两人相视一笑，封大夫指了指石桌，“阿离，咱们先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口水。” “好！” 两人刚坐下，秦枫就进来了。 “离公子。” “秦大公子。”莫离起身，客气的朝他揖手。 封大夫起身，伸手做了个请势，“大公子，请坐！” 秦枫也不客气，撂袍坐下。 莫离倒了杯水推过去给他，“大公子请喝茶。” “离公子不必客气。”秦枫摆摆手，看向莫离，道：“昨日本想请离公子到【兰心院】为我娘亲诊诊，她这些日子经常腹痛。” “找过我？可我怎么不知道？”莫离问。 秦枫看了封大夫一眼，道：“庄主说离公子刚给老夫人做了诊治，所以，便没让人告诉离公子。” “不如叫我阿离吧，大公子一句一个公子，我听着不是很习惯。”莫离有一说一，的确是不习惯人家叫她离公子，此时，也没多想旁的。 闻言，封大夫轻蹙了下眉头，低头喝水，没让秦枫看到他的神情。 秦枫一怔，随即笑了下，“如此，我就按阿离的意思办。既是这样，那阿离也别一口一个大公子的叫我，不如就叫一声秦大哥吧。” “枫哥，如何？”莫离说完，看了封大夫一眼，又摇了摇头，“好像不太好，这位是封叔，你是枫哥，这让人听了，有些怪异。” 秦枫笑了下。 封大夫也没忍住，嘴角微扬。 莫离想了几个称呼，还是觉得不太好，最后看着秦枫，道：“就叫秦大哥吧。” “好！”秦枫笑着点头。 “大公子，庄里不是有陈大夫吗？”封大夫岔开话题。 “陈大夫去看诊过了，我娘也服过几帖药，可没什么见效。我想着阿离的医术连封大夫都赞不绝口，便想请她去给我娘诊诊。封大夫这边一直是专门照顾庄主的，我也没敢来请。” 秦枫说得都在情理之中，封大夫也没再多说什么。 的确！他是秦琛的专属大夫，从不给【露安院】以外的人看诊。 有时，秦三几个受了伤或是怎么不舒服的，也是上他这里来。总之，除了秦琛身边的几个人，旁的，谁也别想让他去出诊。 “那晚一些时候，我抽空去一趟吧。”莫离话落后才发现封大夫的神色有异，只是碍于秦枫在场，她也不方便问是不是不能去。 秦枫一脸惊喜，“真的可以吗？” 这时，莫离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那我先去跟我娘说一声，晚一点再过来给阿离引路。 莫离点头。 秦枫起身，出了【药香院】。 “封叔，不能随便答应给庄里的人看诊吗？”秦枫一走，莫离就问封大夫。 “【露安院】的大夫是不给其他人看诊的。”封大夫搁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吧！先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晒。不管能不能答应，你现在已应下了，相信庄主也不会多说什么。” “啊？这么严重啊？”莫离刚才爽快应下，只是觉得既然住在人家家里，自然要做些事。 她并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讲究。 封大夫见她有些紧张，便笑了下，安抚：“你应下来了，便不用多想，等一下我去跟庄主说一声，晚一点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兰心院】。” “【兰心院】？” “这是大夫人住的院子。” “哦，那咱们走吧。”莫离当下就有了决定，抽时间要多问一下封大夫这庄里的规矩，自己初来乍到，别傻傻的做了错事。 既然是暂住，那便不能给人添麻烦。 两人回到【露安院】，院里空无一人，只有秦艽抱了账本坐在凉亭里看，见他们一起进来，便搁下账本，“阿离，你不是要找庄主吗？现在庄主有空了。” “我等一下再找他。” 正文 第97章 那是暴走 她说着，看了封大夫一眼。 封大夫给她示了个安心的眼神，看向秦艽，道：“秦艽，你有空吗？能不能帮阿离搬几袋东西去【药香院】？” “搬什么东西？”秦艽还未回答，秦琛已拉开房门，看着他们问道。 莫离扭头看着他，干笑了几声，应道：“几包我从林家村带来的药材，我准备搬到封叔院里去晾晒。” “何必麻烦！这里又不是没有地方。”秦琛说完，转身又进去了。 莫离疑惑看了看封大夫，又看了看秦艽，“秦庄主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有些搞不懂了。 万一不是她想的那样，那又是笑话一桩。 秦艽指了指院门，“我去让人搬晾晒架进来。” 封大夫看了秦琛的房门一眼，轻道：“庄主让你就在这里晒，不必搬到我那儿去了。” “可是，药味很重的。”莫离想的是不方便她熬制药膏和药丸，“封叔，他也没说一定要在这里晒，我若是搬到你那里去，他应该……” 话未说完，已被封大夫打断，“庄主对药味早已习惯了，不会不适的。” 答非所问，但已经隐晦的告诉她，不能搬去【药香院】。 “那……”莫离看向封大夫。 “我去跟庄主说说晚点要去【兰心院】的事情。”封大夫说完，人就走去秦琛房间。 莫离蔫巴巴的搭耷着脑袋，哦了一声就进屋去看莫老太了。 莫老太还沉沉的睡着，她又轻手轻脚的出去了。 她的东西都放在隔壁房里，她进去把东西收拾一番，刚开始没多久，封大夫就进来了，“我看看你都带了什么宝贝过来？” “也没什么，就一些酒萸肉，覆盆子，还有熟地，生地黄，五味子，再没别的了。”莫离把两罐蜂蜜搬到墙角放妥，想到她那些英命早逝的蜜蜂，她就肉疼不已。 封大夫一袋一袋的解开布袋，查看里面的药材。 “阿离，你晒制的药材很不错啊。” “这是医者的基本功，这不算什么。”莫离开始收拾别的小东西，一样一样放置好，封大夫瞧着她带来的东西，不由的笑道：“你的东西倒是齐全，可曾制过药丸？” “制过！”莫离抬头看向他，双眼放亮，心想终于绕到自己想说的话题里。 封大夫瞧着她的表情，不由的想笑，“制过什么药丸？” “六味地黄丸。”莫离起身站到封大夫面前，一脸傲娇，“封叔，你说，医者眼里是不是没有男女之别？” 她先下套。 封大夫一脸严肃的点头，“那是自然。” “我也是这是最起码的，如果医者眼中还要分个三五九尊，还要分男女，那患者怎么办？”莫离很严肃，说起这事有些停不下来，“封叔，女大夫多吗？” 封大夫摇头。 “不多对吧！所以啊，如果医者出诊还要分男女病患，那女病患该怎么办？” “阿离，你想说什么？”封大夫快被她绕晕了。 莫离一愣，应道：“男大夫可以给女病患看诊，那女大夫也可以给男病患看诊。我这么说，对吧？” 封大夫点头，“对！” “封叔，你想知道这六味地黄丸的药用价值吗？”莫离绕了一圈，终于步入正题。 “不知道！第一次听说这种药丸。” “这个六味地黄丸可是男人的心头爱，补肾的。”面前这人就是大夫，还是医术很好的大夫，所以，莫离只说补肾，他就能知具体的药效了。 封大夫瞪大双眼，久久无语。 莫离取出一瓶六味地黄丸，递过去给他，“封叔，你对我多有照顾，我也无以为报，这瓶六味地黄丸就送你了。小小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呃？让他一个孤身一人的老头儿收有那种效果的药？ 她这是要整他么？ 莫离见他不收，转念一想，立刻明白了，非常尴尬的挠着脑袋，“这个就算了，不收就不收，我错了。封叔，你别介意。” 封大夫见她这样，忍不住笑了。 “阿离，你一向这样……这样率直？” 莫离点头，“我的性子就这样，一向有一说一。” “你怎么会制这种药丸？” “这是个秘密。”莫离故作神秘，似乎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嘴角绽开笑容，“我有时太直接了，这样容易让人难下台。刚开始制这种药丸，我是想送我一个朋友的，太冒失了，结果好像他听了药效后很不高兴。” 秦琛那时哪是不高兴，明明就是暴走啊。 “你朋友？”封大夫想想，也是忍不住笑了。 一个男人被一个姑娘送这种药，也是难为那男子了。 “对啊！朋友。”莫离笑着笑着，笑容就有些失落起来，“他现在不知怎么样了？每次遇见他都是有伤在身，也不知他为什么要选那种在刀口上舔食的日子？刚开始，我无意中发现他某方面不行，可后来发现自己误诊了，闹了一场乌龙。” 封大夫越听越感兴趣，已经猜到她口中的朋友是谁了。 “然后呢？” “然后，他生气了。离开一段时间，又是一身伤的回来。再后来，他帮我去办一件事，结果就没有再回来了。”莫离的声音越说越低，“也不知他身上的伤势好些了没有？” 封大夫问：“你很担心他？” “那是自然！” “为什么担心他？” “因为他是我朋友啊，而且他旧伤添新伤，也是因为帮我。” “只是朋友？”封大夫紧盯着她，“我瞧着你对他似乎有点别的感情，可能是你自己还没发觉？” “不不不！不可能！”莫离立刻否认。 “咳咳咳……”秦琛在门口站了许久，将他们的对话都听见了，其实是听不下去了，这才轻咳了几声。 莫离扭头看去，想到昨晚与他在浴池里的事，脸唰的一下红了。 很尴尬！ 只好转过身，佯装很忙的整理东西。 封大夫行礼，“庄主。” 秦琛抬手，扫看了房间一眼，问：“离公子整理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把没晒好的东西搬出去晒就行了。”莫离不抬头，人都要钻进窗前的案台下了。 正文 第98章 谣言止于智者 秦琛瞄了她一眼，嘴角微扬，又道：“秦艽带着人把晾晒架搬进来了，你可以搬东西出去晒了。”说完，他又出去了。 似乎他进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个。 封大夫一脸趣味的笑了。 有点意思啊！ “阿离，你的医术不错，可你怎么会误诊？你又怎么知道自己误诊了？”说这话时，他注意着秦琛的反应，果然，他不由顿足一会，然后才若无其事的离开。 莫离起身，没注意自己是蹲在案台下，结果砰的一声撞到案台角，痛得她吡牙裂齿，狼狈的揉着头。 “阿离，你没事吧？” “我有……”莫离看到门口去了复返的人，生生改了口，“我不痛！” 她觉得秦琛此刻看她的目光是明晃晃的嫌弃。 果然，他摇摇头，抛下一个字，“笨！” 莫离揉着脑袋的手停顿了下来，冲着他的背影狠狠的挥了几拳，心中暗暗大吼，“啊啊啊……揍你！坏蛋！” 封大夫瞧着她的样子，不由笑了，“阿离，你不怕他？” 莫离摇头，“同样是一双眼一张嘴，一个鼻子，我怕他做什么？又不欠他人情。” “我们庄主去过两回城里，可每次都把城里的人吓得不轻，后来，城里的百姓吓唬孩子们都会打着我们庄主的名号。所谓事不过三，我们庄主也就不出山庄了。” 封大夫不禁对莫离多了几分好感。 不怕庄主的姑娘，莫离是第一个。 说起这事，莫离就有些好奇，“封叔，你们庄主真的娶过八任妻子？” 封大夫点头。 “真的啊？”莫离见他点头都不太敢相信。 “真的！”封大夫顺势问她：“你不相信？” “本是不相信的，现在你说是，那也只能相信了。不过，我不相信他的每个妻子都活不过新婚夜的说法。”莫离压低了声音，道：“他不能那个，知道我是女子后，也没怎样，所以，不可能像外面传的那样他杀了八个妻子。” 莫离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相信。 封大夫高深莫测的笑了下。 莫离看着他的笑容，更加笃定自己的直觉。 “我猜对了，对不对？” “你猜了什么？” “谣言是假的。” 封大夫不肯定，也不否定，“谣言止于智者。” 莫离突然很开心起来，笑着自我肯定，“我一定都很聪明。” “噗……”封大夫噗嗤一声笑了，“你啊你啊，走吧，咱们把东西弄出去。” “我来了！”秦艽进来，四下看了看，“哪些东西要搬出去？” “就这几包。”莫离指着面前的几个布袋。 秦艽点头，伸手几袋一起提了出去，“阿离，你出来晒吧。” “好咧。”莫离看着他提着轻松，笑道：“想不到秦艽哥看着萌萌哒，力气这么大，我还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找时间给你们四个弄几瓶好东西。” 封大夫暗笑不已。 秦艽只听到前半句，好奇的问：“萌萌哒是什么意思？”他把几个布袋放在晾晒架旁，扭头看着莫离。 “就是很可爱的意思。”莫离站到他旁边。 闻言，秦艽有些哭笑不得，“阿离，你确定说一个男人很可爱，不是在拐着弯骂他吗？” “我确定不是。”莫离摇头，很肯定的应道：“如果我要骂你，我一定不拐着弯骂。” “呃？我该感到荣幸吗？”秦艽摸摸鼻子。 “如果你觉得需要，那我也不拦着你。”莫离走过去，取下簸箕，把布袋里的东西倒进去，摊开放在晾晒架上。 秦艽有一个惊奇的发现，他们爷的插刀本事是跟莫离学的。 这语气，忒像！ 他摇摇头，回凉亭去了。 不能多说，否则鲜血淋淋啊。 封大夫帮她把几袋东西都晒了起来，这才道：“阿离，我刚跟庄主提了咱们要去【兰心院】给大夫人看诊的事，庄主同意了。” “封叔，以后我不会随便答应谁了。有时间的话，你多跟我说说这秦家庄的规矩，我怕自己不小心触犯了。”莫离有些小心翼翼。 封大夫却不喜欢她这样子。 “阿离，在【露安院】里，庄主的话就是规矩，庄主不说，那就没有错。反正，你是记住了，在这个院子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会说不好。庄主是个护内的，他身边的人在这庄里，一向是不用怕旁人的。你刚来，许多事情不太懂，以后慢慢就懂了。” 其实，在秦家庄，庄主的意思就是规矩。 只是秦琛不太管【露安院】以外的事，秦家庄的中馈一直在大夫人沈兰心的手中。 “意思是，我不用和除【露安院】以后的人有什么交往，这样就可以在【露安院】里自由自在了？”秦琛对自己身旁的人这么好？ 不过想想秦五几个人，好像真是这样。 果然，秦琛不是坏人。 谣言都是假的。 封大夫点了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秦庄主真是个好人。” 封大夫愣了下。 凉亭里的秦艽也不禁侧目看来，轻轻摇头。 天真啊！ 他们庄主可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空门门主。最让人害怕的不是这个门派，而是这门派如其名，空空如也，找不着门的。 空门的势力不容小窥。 势力不仅分散在西临国的东南西北中，周围列国也有他们的人。东商，南药，西粮，北权，中就是秦家庄的财力了。 “封叔，我们去准备一下，晚点去【兰心院】，今天晚上，我用小厨房给你们做些好吃些的。”莫离突然有了下厨的兴致。 “你会下厨？” “那是当然，手艺虽一般，但家常菜还是可以驾驭的。” 秦艽站了起来，“需要什么菜，我去大厨房里取过来。” “你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回来我再看着做。”莫离也好说话，她初来乍到，的确该表现一下，做一桌饭菜大家围坐着一起吃，应该可以联络一下友情。 以后，她在秦家庄也不会被孤立。 “好咧！这个交给我。”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看到秦三哥他们时，麻烦他们说一声。晚上咱们就在这院里摆一桌，大家也算是正式的认识一下。” 正文 第99章 秦府出诊 莫离和封大夫回【药香院】清点了下医药箱，刚准备妥当，秦枫就过来了。三人一起来到南面的【兰心院】，这一路观察下来，莫离发现【露安院】处在秦家庄的正东面。 主人为东，看来这大户人家还是很讲究的。 “大公子。” 刚进院门，里面的下人们就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对着秦枫行礼。 秦枫摆手，“都忙自己的事去吧。” 莫离瞧着眼前这一幕，却不由的想到冷冷清清的【露安院】，那里没有下人呼呼呵呵，动辄行礼，也没有主人的高高在上。 想想，还是【露安院】给人的感觉好。 “是，大公子。”下人们起身，散了下去。 秦枫伸手做了个请势，“封大夫，离公子，请！” “大公子，请！” 几人站在主屋前，却开始客套起来。 莫离又忍不住的暗叹了一口气，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莫离和封大夫随着秦枫进了主屋，屋里的丫环婆子又呼啦啦的行礼，“大公子。” “你们先出去候着吧，我今天请了封大夫和离大夫来给夫人看诊。”说着，扭头看向床前的丫环，“小玲，你去备茶，在花厅里候着。” “是，大公子。” 一屋子的人全出去了，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沈兰心靠坐在床上，抬眼看过来，目光却是落在莫离身上，她骤眯起眸子，上下打量着莫离，越看眉头拧得更紧。 “枫儿，这位小公子是？” 秦枫扭头看了莫离一眼，微笑着介绍，“娘，他就是上回治好了季红脸上红痘的离莫公子。” “哦？”沈兰心惊讶的看向莫离，“没想到离公子竟这么年轻。” 封大夫扭头和莫离相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上前几步，齐齐作揖，“夫人。” “封大夫，离大夫，要麻烦你们了。”沈兰心抬手，脸上带着微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优雅。 两人齐声道：“夫人言重了。” 秦枫侧开身子，“娘，还是让封大夫和离大夫先抚脉吧。” 沈兰心点头，“好！” 封大夫上前坐在床前，莫离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垫枕和丝质手帕递给封大夫。他们早前已经商量好了，莫离只来打打下手，由封大夫看诊。 莫离不懂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心知封大夫是为她好，她也没有多说二话。 反正听着就是了。 秦枫不知他们已商量过了，见封大夫看诊，也没多说话。反正谁看都一样，他只想知道沈兰心的病因，希望沈兰心尽快好起来。 沈兰心不时的打量着莫离，似乎有些困惑。 莫离冲着她微微一笑，轻轻颔首，心里纳闷不已。 这个秦夫人这么看着她做什么？ 怪怪的。 过了一会儿，封大夫抽回手，起身让开位置，看向莫离，“阿离，你来抚个脉，然后咱们再一起讨论一下，对症下药。” 莫离点头，坐了下去，伸手抚脉。 搭上沈兰心手腕的那一刻，莫离的表情就自然而然的严肃且专注起来，秀眉轻蹙，明眸转动，她反复确认着。 秦枫瞧着她，不由失神。 这样专注做一件事的莫离，仿佛身上散发着光辉，不由就吸引了人的全部目光。 许久，她起身，一脸严肃的看向沈兰心。 “夫人，我需要再确认一下，不知可否放下床帐，让我更仔细的检查一番。如果夫人不方便的话，那我就只能凭抚脉结果来开药方了。”她的脸色凝重，“为了更确定症状，我希望夫人不拘小节，暂时抛开男女之别。毕竟在大夫眼里，患者无男女之分。” 沈兰心皱眉，一时拿不定主意。 一旁的秦枫一听就着急了，“阿离，我娘的情况很严重吗？” “严不严重，还需要做再细一些检查，需要夫人的配合。”莫离的紧盯着沈兰心，又问：“夫人，你意下如何？” 秦枫和沈兰心齐齐看向封大夫。 封大夫出声，“我和阿离的意见一样，夫人的情况的确要更细的检查。” 如果不是这样，他不会让莫离再抚一次脉。 听着封大夫也这么说了，秦枫更着急，“娘，你听两位大夫的话，眼下什么小节也不必顾忌了。孩儿听说，在宫里，也都是男的御医给后妃们看诊。” 其实，这些沈兰心也清楚。 毕竟她出自名门，更是当今丞相的亲妹妹。 她沉吟了一会，点头，“好！” 莫离伸手放下床帐，里面只有她和沈兰心，她冲着沈兰心微微一笑，“夫人放心！离莫有分寸的，不会让夫人为难。此刻，在离莫眼里，夫人只是一个病患，不是女子，更不是男子。” 沈兰心点头，忍不住想笑。 依她这么说来，自己是不男不女了？ 莫离伸手揭开被子，又去拉起沈兰心的衣服，露出一小截腹部，沈兰心面色一热，终是有些不难为情，全身都僵直着。 “放轻松一些。”莫离轻道。 沈兰心闭目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放松下来。 莫离点头，“很好！就是这样。”她的手在沈兰心的腹部移动，轻按，慢慢的往下移。沈兰心突然瞪大双眼，在她还未反应过来，已重重的打了下莫离的手，“你放肆！” 莫离面色一肃，“夫人，我这是在检查，没有旁的心思，夫人不要误会。” 沈兰心瞧着她一副光明磊落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她被自己打红的手背，垂眸轻道：“离大夫，不好意思！我只是一时着急，没有……” “我懂！”莫离不甚在意的摇头，又问：“现在我可以继续检查吗？” 沈兰心点头。 莫离的手重新伸了过去，接着往下按，突然，她的手停在一个位置不动了，轻按了一下，“夫人，这么按下去会痛吗？” 沈兰心摇头。 莫离的力道加重一点，“这样呢？” “不会！” “这样呢？”这时已不用沈兰心回答她了，她刚刚按下去时，已经清楚听到沈兰心倒吸了一口气。 她松开手，把沈兰心的衣服拉好，又拉上被子给她。 “夫人稍等，我需要和封大夫先讨论一下。”她顺手把床帐重新收了起来，转身看向封大夫，“封叔，我们出去聊。” 封大夫点头。 正文 第100章 她很意外 秦枫看着床上一脸愁容的沈兰心，轻声安抚，“娘，有封大夫和阿离在，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娘先休息一下，我去听听他们怎么说？” 秦枫不知，他不自觉中一口一个阿离，沈兰心听着怪怪的。 她这才想起听下人说，这个离莫是他请回来的。 “枫儿。”沈兰心唤住了他。 秦枫转身，“娘，怎么了？” “枫儿，这个离莫是什么来路？你将他带进【露安院】是什么意思？”沈兰心紧盯着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娘，有什么事咱们回头再说，我先出去听听。”秦枫自然听明白了沈兰心的问题，只是这事他此刻不方便多说。 沈兰心轻轻颔首。 莫离和封大夫已被请到花厅喝茶，秦枫进去时，两人正在讨论，连茶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秦枫见两人的情神严肃，心有些慌。 “封大夫，阿离，我娘的情况如何？” “还好！服药，调理，将养几个月，便能康复。”莫离说完，端起面前的茶，轻抿了一口，又道：“夫人得的是妇人病，刚刚我和封大夫商量过了，这药方子由我来开，不知秦大哥信不信得过我？” 沈兰心的月事有问题，她刚刚摸一下，她长了肌瘤。 莫离不可能逢人就动手术，沈兰心这情况用药就好，只是这治理过程长一些，还要配合调理。 “信！当然信得过。”秦枫点头。 “那就这么决定了。”莫离看着秦枫，叮嘱，“你也别把病情说得太严重，省得秦夫人听后，有了压力。人的心情好坏，也会影响治疗效果。” “好！我明白的。” 莫离又喝了口茶，搁下，看向封大夫，道：“封叔，咱们过去跟秦夫人说一声，然后就回去抓药吧。秦大哥，你等一下就派人和我们一起回【药香院】去取药。” 秦枫点头，“行！” 三人回到主屋，封大夫没有说话，莫离把病情和治疗时一些该注意的地方都交待一番，最后安抚了一下沈兰心，便和封大夫一起出了【兰心院】。 莫离回去就写了药方子，封大夫负责抓药。 外面的丫环一直候着，等拿了药才离开。 封大夫收拾了一下，提着几帖药，“阿离，咱们回【露安院】吧。你祖母的药也该煎了，等一下过去，我来煎药，你做饭。” “好！”莫离点头，拿着一张药方子，目光在药柜前扫看，“封叔，这里的药材，我能不能买一些？” “你要用，尽管取去便是，怎么还说到了买？” “不不不！”莫离摆手，一脸严肃的道：“我要一些药材，但并不是给秦庄主或秦夫人用的。城里钱府，我还有几个病患，需要一些药丸。我只有那几样药材，所以，还需要别的。如果你这里不方便的话，我便找时间去一趟城里抓药。” 她要做六味地黄丸，这药是她要卖的，算是私人的，自然不能讨了秦家庄的便宜。 “你要制六味地黄丸？”封大夫试探着问。 莫离双眼骤亮，遂点头，“是的。” 封大夫总算明白了她早前说了半天是为了什么，敢情这才是重点。 “这药材是庄主的，你或用，或买，都先问一下庄主。”封大夫把皮球踢给秦琛，很想看看秦琛听到这事后的表情。 “我还要制一些别的药丸，秦夫人气血亏虚，日常调理需要每日服一粒乌鸡白凤丸。”莫离把药单子放下，扭头看向一旁的封大夫，“封叔，这上面的药材，我回头再过来抓。” 封大夫点头，很感兴趣的道：“乌鸡白凤丸又是什么东西？” 莫离笑了下，“如果六味地黄丸是男人的心尖爱，那这乌鸡白凤丸就是女人的圣品。这里面含有二十多种药材，有乌鸡、鹿角胶、鳖甲、牡蛎、人参、黄芪、当归等等。” 封大夫听完之后，眼睛都放光了。 “阿离，光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想要看看你是怎么制这药丸了。” “这个不难，下回我制药丸时，封叔如果来帮我，那可是我求之不得的。”莫离用案板把药方子压住，指了指门口，“走吧！我们回【露安院】。” “走！” 两人刚踏进【露安院】的院门，秦艽已一脸兴奋的迎了过来，“阿离，我已经把食材都搬到厨房里了，你快去看看还需要什么？” 莫离摆手，“不着急！我先回屋去看看我祖母。” 封大夫举了举手中的药，“我去煎药。” 说完，两人一起离开，将一腔热血的秦艽晾在身后。 秦艽抓抓脑袋，嘀咕：“怎么这么不看重我的劳动成果？我在大厨房里挑了很久，还受了那么多的罪。”他突然光临大厨房，那里厨娘，丫头都躁动起来了。 全部都围着他，叽叽喳喳的，一个劲的介绍那些食材，他都差点虚脱了。 被挤的，也是被吵的。 最后，他抱着一大筐食材，脸上挂着一如继往迷人的微笑离开。回到【露安院】他不由的长吁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与大敌激战一场。 封大夫听见了，打趣他，“最难消受美人恩，你的确是受了罪啊。”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赶紧捂着嘴走了。 秦艽满脑黑线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阿离，你怎么能跟老封同流合污？” 莫离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和封叔是志同道合，不然怎么会都是大夫呢？秦艽哥，你的成语没学好，抽空还要多学习。” “你……”秦艽一噎，说不出话来了。 内心又是血淋淋的伤啊。 为什么他这么可爱，还要次次都挨刀？ 他抬头望天，无语！ 莫老太醒了，靠着大迎枕，身子半坐半躺着。莫离走过去，奇怪的问：“祖母，你不是睡着了吗？怎么现在这样躺着？” “阿离，你忙完啦。”莫老太笑容满面，招手，待她过来后，伸手紧握着她的手，“不久前，秦庄主过来看我了，我正好醒来，他就扶我这样躺着。” “秦庄主？”莫离不由一惊。 那个秦琛竟还有这么温暖的一面？屈尊降来看望照顾莫老太？ 这让她很意外。 正文 第101章 不敢得罪你 “嗯，就是秦庄主，他说你去给秦夫人看诊了。”莫老太点头，笑眯眯的打量着莫离，“阿离，我瞧着秦庄主不像外面传说的那般可怕，倒像是个好人。人家于我们有收留之恩，以后你对他的病要尽心尽力。” 莫离轻轻颔首，反握紧莫老太的手，“祖母，刀口会不会很痛？” “不会很痛，只要不动，不扯到伤口就没事！” “那就好！”莫离松了一口气，“口渴吗？” 莫老太摇头，“不渴。阿离，你先忙自己的事去吧。我就是有点无聊，不如你回头把我的针线篮取过来，我绣几个荷包，你可以送人。” “好！先静养三天，然后，你就可以下床走动了。到时候，你要绣东西，我也不拦着你。”莫离松开她的手，起身提了水壶和杯子搁在床边的凳子上，“祖母，你若是渴了就自己倒水喝，我去厨房看看。” “好！你去吧。” “那我出去了。” “去吧！” 莫离笑了笑，从屋里出来，一身轻松。 莫老太的情况不错，精神也越来越好了，这一关总算是闯过来了。 她扭头看向主屋方向，嘴角扬起。 这个秦琛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不错！ 秦艽看着莫离去了厨房，本想跟着去的，可想了想，还是没去，最后坐了没多久，还是起身去了。他还真是想看看莫离怎么做饭的？ “鬼鬼祟祟的站在门口做什么？如果没事的话，那就来帮忙吧。”眼角余光瞄见秦艽在厨房门口探首张望，莫离出声制止了他的偷看。 “咳咳……”秦艽轻咳了几句，走了进来，“阿离，我可没有鬼鬼祟祟，我刚到而已。” “嗯，那你来得正好，来帮我点忙吧。”莫离指了指灶台盆里的排骨，“你弄回来的，你负责剁成一段一段　的，这么长就可以了。” 她刚刚检查了一遍，秦艽取回来的食材很丰富，排骨，一只鸡，一只鸭，还有两个猪蹄，再有一堆的干菜，很多新鲜的果蔬。 秦艽撸起袖子，笑道：“这个我能行。”说着，他就走到灶台前，取了排骨，放在菜板上就准备剁。 “慢着！”莫离喊住他，看了看他的手，“你不洗手，不先把排骨洗一下吗？” “哦，要！我第一次进厨房。” 莫离笑了下，点头，端出一大盘虾，站在灶台前熟练的剥虾壳。 她准备做一个虾仁卷，再剁些肉馅，包一些五香肉卷。 秦艽洗净手回来，看着她熟练的剥虾，不由的赞道：“阿离，瞧你这架式，你应该厨艺很好，以后，我们【露安院】的人有口福了。” “我厨艺不好，只能驾驭家常菜。” “晚上尝尝就知道了。” 莫离点头，“那咱们就快一些，你今天弄过来的这些食材丰富，可以做一大桌菜了。” “行！力气活我来干。”秦艽爽快的应下了。 秦艽砍完排骨，莫离又让他把猪肉剁了。 这里厨房有四个小灶，一个大灶，正好方便了莫离，她一锅炖鸡汤，一锅卤猪蹄，一锅放上蒸屉。 “阿离，还在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秦艽干完了她吩咐的事，凑过来问：“阿离，你手上这只鸭要剁吗？” 莫离摇头，“不用！我要把骨架取出来，然后酿进八宝米，今天给你们做八宝鸭。”秋天的鸭子正肥，丰收季节，正是吃八宝鸭最好时间。 “取骨架？”秦艽紧盯着菜板上的光鸭，“你还有这手艺？” “让你开开眼界。”莫离一手拿刀，一手按住光鸭，勾唇一笑，低头就开始动刀。她的一手刀功，让秦艽叹为观止，全程都不带眨眼的。直到看见她完整的把鸭骨架取出来，他才打了冷颤，“阿离，以后，我可不敢得罪你。你这刀功简直就是可怕。” 他在想，人是不是也能被她这么利落的剔出骨架？ 好可怕！ “烧火吧！”莫离笑了下，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一般，轻飘飘的道：“人体解剖，我学了几年，手法也是熟练的。以后有机会，也让你见识一下。” 哐当…… 秦九手中的碗掉在地上，碗里的肉馅变成泥灰丸。 “好啦！你找到事情做了，再去剁一碗肉馅吧。”莫离看着地上全是灰的肉馅，摇摇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秦艽一脸尴尬，弯腰把地上的东西收拾掉，又去剁肉馅了。 这能怪他吗？ 脑海里的画面太清晰，他直接把人代替了刚才的鸭，所以才吃了一惊。 莫离洗手，往大灶里烧火，把早先准备好的八宝米炒香，全部酿进鸭肚子里，再用东西缝合了口子，不让米饭从里面漏出来。 八宝鸭上锅，她开始做虾仁卷。 很快，秦艽又剁好了一碗肉馅，莫离刚好包好虾卷，便顺手把五香肉卷也包了。 蒸虾卷，炸肉卷，清炒百合鸡胸肉，炝炒土豆丝，腊肉笋干，鱼香肉丝，红烧鱼，椒盐小排，最后，她还取出了自己之前留下的蜂蛹干，用蜂蛹干和了鸡蛋，炒了一盘香喷喷的鸡蛋。 还蒸了一个八宝南瓜，高汤时菜，酸辣大白菜。 “好啦！大功告成。”莫离把卤好的猪蹄捞出来装盘，八宝鸭也取出来，看着灶台上摆着的菜肴，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不到我今天超水平发挥了。” 秦艽一直咽口水，他发现坐在灶膛前烧火是一件很煎熬的事。 闻着菜香，可却只能望着灶台咽口水。 “阿离，是不是能开饭了？”秦艽的双眼已不能从灶台上的菜上移开，他不是没有吃过美食，而是第一次进厨房帮忙做饭菜，第一次从头到尾的看别人做菜。 莫离点头，“可以了。秦艽哥，你帮把菜端出去，我端碗鸡汤过去给我祖母喝。” “好好好！”秦艽点头如捣蒜。 “好香啊！”秦三和秦五结伴进来，看着灶台上的菜，两人也是双眼骤亮，笑眯眯的看着正在盛汤的莫离，“阿离，好手艺啊。” 秦艽立刻道：“我也是有帮忙的。” 他摆出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正文 第102章 有点诡异 秦五白了他一眼，“你没帮倒忙吧？” 闻言，秦艽立刻反驳，“秦五，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不高兴了，等一下，罚你不准吃那个排骨，因为排骨是我剁的。” 莫离端着鸡汤往外走，“几位帮忙把菜端出去，我先端汤给我祖母，另外，秦艽哥的确是帮了很多忙。”最后，她好心的帮秦艽正名了他的功劳。 秦艽骄傲抬起下巴。 秦五似笑非笑的看着秦艽，“庄主若是知道你和阿离在厨房里单独相处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怎样？” 秦艽瞪大双眼，立刻想起那两大摞的账本。 “你们不能不讲义气。” 莫离站在厨房门口，未转身，轻道：“你们庄主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才不会生秦艽哥的气。秦艽哥，如果他生气了，你跟我说一声。” “啊？跟你说？”秦艽问。 莫离点头，“我替你解释去，他如果真喜欢你，就不该不相信你啊。我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个【露安院】没有女子，就是因为有你们几个。” 说完，莫离就端着鸡汤走了。 “我们？”厨房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这院子里没有女下人，为什么是因为他们啊？明明是因为他们的庄主啊。 “刚刚阿离说爷喜欢我，所以就不该不相信我？”秦艽愣愣的看着秦三和秦五，又问：“爷什么时候不相信我们了？我们几个打小和爷一起长大，虽是主仆，可却是兄弟啊。” 秦三也点头附合。 秦五一时也没想清楚莫离的意思，闻着菜香，也不去想那么多了，“来来来，端菜出去，别多想了，反正阿离说了会帮你说好话的。” 秦艽听着，想想也是。 三人便一起端灶台上的菜，很快就在花厅里安置好了。 “秦三，你去叫爷和老封过来吃饭。” “不用叫了，我们已经闻到菜香了。”封大夫跟在秦琛后面，两人一起走了进来。他第一眼就望向桌面，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菜，不由的笑了，“以后有口福了。”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秦艽笑着指了指桌上的几道菜，邀功似的道：“我今天有在厨房里打下手，这个排骨我剁的，肉馅我剁的，这个我切的，这个我削的皮……” 他说着说着，满脸兴奋。 秦五悄悄打量着秦琛，心里默默为秦艽抹了把冷汗。 厨房里说的话，他这是忘记了吗？ “我去看看阿离好了没有？”秦五趁机离开。 “我来了！”秦五还未转身，莫离已从门口进来，“大家趁热吃吧，今晚有几道下酒菜，你们若是想喝酒就喝，我和秦庄主以茶代酒。” 大伙看过去，这才发现她提着茶壶和茶杯进来。 “我去取酒。”奏三道。 秦五拉住他，“我去吧！正好我那里还有一坛好酒。今天就当是为阿离接风洗尘，我们大家一起欢迎阿离来到【露安院】。” “这个主意好，美酒佳肴，良辰美景，才子佳人。”秦艽笑呵呵的道。 秦琛道：“小艽，你别把自己仅知道的几个词都说完了，留着点，省得以后没词。” 秦艽笑了笑，坐了下来。 莫离看着围坐在桌前的几人，问：“怎么没有看到秦七哥？他上哪去了？秦艽哥，我不是让你通知大家吗？你是不是……” “秦七出门了，爷让他去办事了。”秦艽打断了她的话，急着解释。 “哦。”莫离点了点头，走到秦艽身旁，正准备坐下，秦艽就出声制止她，“阿离，这是秦五专坐的位置，你去那边坐吧。” 他朝秦琛那边努了努嘴。 莫离愣了下，低声道：“秦艽哥，要不我和你换个位置？” “不换！”秦艽果断摇头。 莫离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秦庄主不是不喜欢女子靠近吗？” 秦艽很严肃的道：“那是别人，你就不同了，所以，你放心过去坐吧。”他说着，感觉有两道冷光朝自己射来，身子连忙往秦三这边偏过去一些，拉开了他与莫离之间的距离。 心里哀嚎连连。 这怕是又要倒霉了。 他下午在厨房里时，就该好好跟莫离说说，让她以后注意一点。 否则，‘受伤’的人总是他。 “吃饭吧，否则菜都凉了。”秦琛语气淡淡的扫看了几人一眼，率先起筷，目光落在了莫离身上，“阿离，你傻站着做什么？不饿？” 阿离？ 莫离怪怪地的看着他，他怎么也叫自己阿离？ 感觉有点诡异啊。 “呃，好！我马上来。”莫离硬着头皮走过去。她也不是怕秦琛，而是总会想起昨晚在浴池的事情，两人在一时，她总觉得不自在。 她过去，倒了两杯茶，一杯推到秦琛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刚落座，秦五就提着一坛酒兴冲冲的进来，“秦艽，备酒杯。” “要什么酒杯？咱们直接用碗喝吧，这样才是咱们的规矩。”秦艽笑着摇头，将面前的碗推到了秦五面前，“倒酒！” 秦五看了他一眼，“我的好酒，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啊。” “别这么小气！不就是一坛酒吗？回头我给你弄几坛回来。”秦艽拿起碗，轻轻的叩了几下桌面，催促他早点倒酒。 “你说的，可不许不认账。” “我说的，绝不会耍赖！”秦艽拍拍胸口，犹觉不够，便看向莫离，“阿离，你替我做个见证，我保证给秦五弄三坛美酒给他。” “什么酒？”莫离问：“总该知道是什么酒，什么时候吧？不然，我这个见证人不好做啊。” 莫离也跟着起哄，花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好得不得了。 秦琛伸手夹了块鸡蛋，感觉味道不错，与莫离在林家村做的一样好吃，便连续吃了好几块。莫离看见了，立刻笑眯眯的道：“这个蜂蛹滑鸡蛋很不错吧？秦庄主真是会吃。” 蜂蛹？ 秦琛僵住了，一口鸡蛋还包在嘴里，一时之间，咽也不是，吞也不是。 莫离发觉了他的异样，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不好吃？”说着，她也夹了一块来吃，吃下去后，一脸满足：“很好吃啊，就是这个味道。我告诉你，这个蜂蛹不仅美味，还很营养。想要取到蜂蛹也是不容易的，我那位朋友为了帮我取山上的野蜂蜜，他还被蛰了满身包。” 满身包？ 秦五几人齐唰唰的朝秦琛看去。 正文 第103章 恶人互咬（1） 秦琛皱着眉头将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立刻又夹了一筷子的酸辣土豆丝，“咳咳咳……”入嘴的酸辣味将他呛得不轻，不时的咳嗽起来。 莫离连忙放下筷子，一边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一边道：“好吃，也不能着急啊。” “咳咳咳……”秦琛一噎，咳得更厉害了。 莫离连忙将他的茶水递了过去，“喝口水润润，别伤了嗓子。” 秦琛接过茶杯，喝了几口水，喉咙没有那么辛辣了，他放下茶杯，“没事了！大家吃吧。” 莫离盛了碗鸡汤给他，“你先喝碗汤。” 其他人愣愣的看着这一幕，秦琛接过碗，抬眸扫看了眼，秦三他们立刻低头吃菜。 秦五举杯，“来来来！我们一起来欢迎阿离。” 莫离笑着起了起来，举起茶杯，“谢谢大家！以后，请多多关照！” 她旁边的秦琛坐着喝汤，见他们全看着他，这才搁下碗，举起面前又被倒满的茶，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到了。 大家对他的要求也不高。 莫离满上茶，扭头看向秦琛，“秦庄主，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收留之恩。” 秦琛不伸手，不去端茶杯，而是淡淡的看着她，“我没有收留你，你是凭自己的本事留下来的，不过，如果发现你不能胜任我的大夫的话，那也会很不好意思。” 莫离坦荡荡的笑着点头，“我明白的！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 “你似乎不太愿意欠下任何东西？”秦琛问。 还是不愿意欠下一点点的人情。 “欠人的东西不好。”莫离坦诚的点头。 秦琛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搁下吃菜。这一晚，秦五他们很高兴，吃得高兴，喝得尽兴，而秦琛则一直沉默的吃菜。 莫离也被秦五他们怂恿着，越来越放得开，还跟他们不停的开玩笑。 一顿晚饭，宾主尽欢。 …… 林家村。 秦七坐在茅草屋前的院子里，一手拎着酒，一手抓着一只烤鸡，豪爽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在等，等夜深了就去老莫家。 他旁边的大麻袋不停的蠕动，他轻瞥了一眼，勾唇，冷冷的笑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事，这个林阿财这辈子都别想回林家村了。 那夜，林阿财被秦琛抓住，一起带回了秦家庄。 秦琛只下了一个命令，以其人之道其治其人之身。 他们四个凑在一起，研究了许久，便将林阿财带到了一个特别的花楼里，交待下去夜夜给壮汉下药，然后把林阿财丢进屋。 夜夜都让林阿财清醒着受罪。 他去花楼把林阿财带了出来，让人给他催眠洗脑，忘记了那天夜里是谁抓他去花楼，可在花楼发生的事情，却让他记得稳稳的。 爷让他用美颜，他可真的舍不得。 对付那种蛇蝎心肠的母女，就该用这种恶心的男人。 一坛酒见了底，秦七抬头望天，觉得时候差不多，便从身上摸出一个面具戴上，拎着麻袋往林家村奔去。 他直接来到老莫家，往莫老三家里点了迷香，让他们陷入沉睡中，这才拍拍手灰来到莫有为房里。地上，他们一家五口被捆在一起，嘴里塞着布。 见秦七进来，一个个都惊恐的瞪大双眼。 秦七上前，拉下屠丽的塞嘴布，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屠丽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壮士，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路过贵地，手头有些紧，我想向你们要一些盘缠。”秦七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听说你们是这个村里最有钱的，我本也不信，可刚刚瞧了下你们新买的东西，便就相信了。” 屠丽立刻摇头，“壮士，你误会了，我们家很穷，那些东西是人家送来的。” “送的？”秦七勾唇冷笑，“看来，你是一点都不老实啊。” “我很老实的，我家真的穷，你瞧瞧这三个孩子，面黄肌瘦的，再看看这房子，一点都不像有钱的人家。”屠丽拼命解释，心里很害怕，可又舍不得拿银子出来。 “面黄肌瘦？”秦七伸手摸了下莫琴的脸，“这手感不像啊。” 话落，他拉开莫琴的塞嘴布。 莫琴立刻就尖叫起来。 “再叫，我割破你的喉咙。”冰冷的剑尖指着她的喉咙，莫琴吓白了脸，“不……我不喊了。” 秦七抽回剑，“你们别怀着侥幸的心思，我的剑不长眼，还很快，杀了你们一家再走，也没人能抓住我。”他冷的看向屠丽，“银子有吗？” 屠丽犹豫着看着莫有为。 秦七看见了，也拉开了莫有为的塞嘴布，“看来，这个家是你作主，那便由你来说说，银子有吗？” 莫有为点头，“有！” 秦七满意的点头，挥剑下去，绳子立刻断了，“那就去取过来吧，我要全部，记住了，全部。如果让我知道你们还留有一文钱，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莫有为不停的点头，爬起来就进屋。 秦七点了屠丽几人的穴位，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发现莫有为一直不出来，便进去查看。 他看着打开的窗户，人去楼空的房间，勾唇笑了。 果然是这样。 他从窗户口跳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拎着莫有为从外面进来，如丢抹布一般扔在屠丽几人面前。 “这个人企图想自己拿着银子离开，这是抛妻弃子啊。我也算是功德圆满啊，帮你们试探出了这个人的心，这心估计是黑的，太没人性了。” 他说话间，点开屠丽的穴位。 他就喜欢看着他们一家人互撕。 自己看戏，还不用动手，又能替莫离报仇，倒是很不错啊。 屠丽扑上去，发狠的往莫有为身上又抓又打，“莫有为，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居然这么对待我们母子四人，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屠丽，你停手！你再打，小心我揍你！”莫有为先是吼屠丽，再见她不停手，又放软了态度，“我没有逃，他是骗你们的。他把我从窗户外丢出去，再从院门拎了回来，为的就是让我们一家人反目为仇。屠丽，你又不傻，你想不通吗？” 正文 第104章 恶人互咬（2） 屠丽停了下来，皱眉想了想，好像他说得也有道理。自己没有道理相信一个外人，而不相信自己的丈夫。 秦七笑了，“真是蠢啊，怪不得一直被人骗，傻着呢。” “你什么意思？”屠丽看着他，问。 “意思就是这种男人配你这种女人，是绝配。”说完，秦七一手拎着麻袋，一手拎着莫琴，直接丢进屠丽屋里的床上，门一关，再点了莫有为和屠丽的穴位。 然后，潇洒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老莫家传来的尖叫声把全村的人都吓坏了。待莫有为和屠丽想到后果时，想阻止村民来，已经来不及了。 房间里一团乱，莫琴缩在床角，而久而不见的林阿财则被莫琴一脚踢到地上，全身光着。 秦七也是算了时间的，这穴位是时辰一到自动解开的。 莫有为和屠丽解开穴位后，两人就冲进房间，可已经什么都来不及了。莫琴和林阿财的样子，已经摆明了一切，屠丽四下扫看一圈，抡起凳子就要往林阿财身上砸去。 “林阿财，你这个畜生！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哐当一声，凳子砸下，林阿财打了个避开。 屠丽又要追上去，莫有为拉住了她，“屠丽，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咱们就是要找他算账，也不是现在。你先别这样，别把全村的人都招过来了。” 屠丽用力挣扎，怒瞪着他，“莫有为，莫琴可是你的亲闺女，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大哥，大嫂，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两人争执时，莫老三赶了过来。 李兰只在房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悄悄出去打院门打开，一脸大仇得报的笑容。 屠丽一家害她不浅，平时也总是欺负她，现在是她报仇的好机会了。 李兰迅速又跑到房里，听着身后杂乱的脚步声，不由的勾唇得逞的笑了。她从莫老三身后挤进去，看着眼前的一幕，闭上双眼放声尖叫，“啊啊啊……林阿财，你怎么会在这里？莫琴你你你……” 屠丽怔愣了下，看了过去，这一看傻了眼。 房门口挤满子村民。 怎么会这样？ 村民们看着房里的情况，一个个不怕事大的挤进来，不一会儿，屋里人满为患，这都挤不动了，还有人绕到窗户前，趴在那里看。 莫琴早就吓坏了，曲膝卷着被子坐在床角。 这会儿，房间里动静这么大，她都一动不动的坐着泪流满面。 林阿财见房里全是村民，知道屠丽和莫有为不敢再对他下手，便捡了地上的衣服胡乱套。他早前受不了不少折磨，眼下这光景于他没什么影响。 他站了起来，恢复了以前村痞的样子，恶狠狠的指着屠丽和莫有为，骂道：“今天正好有人见证，老子便把你们欠我的一一都清算了。” “我们没欠你什么，林阿财，你跑我家里来侮辱人，你还有理了不成？我今天要么跟你拼了，要么拉你去见官。”屠丽不惧，与他对骂起来。 林阿财笑了下，“没欠我的？”他看向房里的村民，“这里有谁不知道你们当初收了我的聘金，结果莫离没有嫁给我。既然莫离没嫁，那就由莫琴顶上，反正都是你的闺女。这时候，我也不嫌弃了。” 嫌弃？ 他还敢嫌弃？ 莫有为也忍不了了，抡起拳头就往林阿财脸上挥去，两人一下就扭打起来。 房间里人多，他们施展不开手脚，没一会儿便被村民架住了。 “你们别吵，别打了，出了事该想办法啊。” 有人出声劝架，大伙就顺势纷给出出声。 “事情已经这样了，选个好日子把亲事办了吧？” “当初，你们也的确是收了聘金的。” 林阿财一下子成了占理的一方，便神气了起来，“屠丽，明天我就要你把莫琴送到我家去，反正已经是残花败柳了，你还能给她重新找个好人家？我告诉你，别耍什么心思，除非你们一家是不想在林家村住了，否则就老实一点。莫琴要是不嫁，我就要莫珍。” “畜生！我家莫珍这么小，你也敢……”屠丽一听恼红了脸，气得恨不得杀了林阿财。 林阿财上下打量了屠丽一圈，“难不成你想嫁给我？我告诉你，没门！我可瞧不上你。”说完，他转身往外走，“你们都让一下，我要回家睡觉去了，折腾了一晚，把我骨头都折腾散了。” 他留下暧昧不明的话，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莫有为拿起凳子，这一次是真气疯了，冲过去就往林阿财脑袋上砸去。 “林阿财，士可杀不可辱！你去死好了。” 莫有为双眼赤红，用足了全身力气。 林阿财没料到莫有为敢在村民面前对手，一下没防备被砸了个正着。血从他额头流了下去，他瞪大双眼看着莫有为，软软的倒了下去。 “啊……杀人啦！” 房间里炸开了锅，村民急先恐后的往外跑，莫有为低头看了倒在血滩里的林阿财，不由打了个激灵，腿一软歪坐在一旁。 “我……我……我没有要杀他，我只是失手了。” 屠丽脸色苍白走过去，怯怯的伸手去探林阿财的鼻息，然后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恐的看向莫有为，“他他他……他没气了。” 没气了？ 莫有为瘫在地上，脸色煞白，爬都爬不起来。 “出什么事了？”林剑进来，看到林阿财时，先是一愣，然后急步叫他身后的林元杰，“阿杰，快，快去找大夫。” “村长，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林阿财欺人太甚，我也是失手啊……”莫有为不停的澄清，“乡亲们都看见林阿财是怎么侮辱人的，我真没说假话……” 暗处，秦七见差不多了，便悄然离开林家村。 现在这样，应该可以向爷交待了吧？ …… 秦家庄。 莫离吃了早饭后，服侍莫老太喝药，又给她上了药，检查了刀口，然后才去了【药香院】。今天，她和封大夫还要去一趟【兰心院】。 接下了沈兰心这个病患，莫离便需要每日过去看看。 “怎么会是你？” 莫离和封大夫刚进【兰心院】，季红就迎面而来，一脸惊讶的看着莫离。 正文 第105章 仇人相见 莫离当然也认出了她，却面色淡淡的反问：“姑娘，在下离莫，秦夫人的主治大夫，不知姑娘是？” 季红听着，错愕不已，“你是大夫，男的？”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在她面前转了个圈，“姑娘看我不像是男的，这可真是伤了我的自尊心啊。虽然我身板不高，也不壮，可姑娘这么说，也实在是……” 说着，她苦哈哈的垂首。 季红唰的一下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离公子，真是对不起！” “姑娘也不是有心的，我也不是小心之人，大家有误会，说开了便行。”莫离笑着摆摆手，扭头看向封大夫，“封叔，咱们是不是？” 封大夫点头，看向院里的丫环，问：“夫人在吗？我和离公子过来给夫人复诊。” “早先大公子过来叮嘱了，夫人正在屋里等两位大夫。”丫环伸手做了个请势，“两位大夫，请！” 封大夫颔首，扭头看了莫离一眼。 两人一起随着丫环进屋。 莫离从季红身边经过时，季红紧紧的盯着莫离的耳垂，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眼前这个离公子明明与那个小村姑长得一模一样，可为什么她的耳垂上没有耳洞？一般姑娘家都会打耳洞，她怎么没有？难道自己真的认错人了？真的只是两个长得相似的人？ 季红目送他们进了主屋。 一旁的丫环提醒，“表小姐，你不是来侍候夫人的吗？现在是不是该进去了？大夫来了，表小姐在一旁招呼问候，记住了夫人的医嘱，这样更能照顾好夫人。” 季红如梦初醒，立刻抬步往主屋走去。 屋里，莫离正在抚脉。 季红走到床前，沈兰心朝她轻轻颔首，随即目光又落在莫离的脸上。她昨晚辗转难侧，脑海里一直都浮现着莫离的脸蛋，总觉得很熟悉的感觉。 莫离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以为她是怀疑自己是女儿身。 【露安院】那边让她别暴露女儿身，她自然也担心自己瞒不过精明的沈兰心。莫离收回心神，专注的抚脉，没有再去纠结沈兰心的目光。 半晌，莫离抽回手，起身。 “夫人，药按时服下，明天我再送一样新药过来给夫人，只要静心调养，听从医嘱，忌情绪不稳定，忌辛辣。夫人多到院里走走，散散步，对心情有抒发的作用。保持好的心情，病痛也会远离。” 沈兰心点头，“多谢离公子。” “没有别的事，那我和封大夫就先回去了，我们还需要给夫人熬制新药。”莫离把东西收拾好，扛着药箱，朝沈兰心揖了揖手。 “劳烦公子和封大夫了。”沈兰心客套的道，这会儿没有摆女主人的架势。 封大夫点头，转身往后走。 莫离扛着药箱，紧跟而出。 季红目光怔怔的望着莫离的背影，沈兰心抬眼看去，轻咳了一声，“季红，你一个姑娘家总望着一个男人做什么？你可别丢了自己是秦家庄表小姐的身份。” 她刚刚就发现季红一直盯着莫离看。 “舅母。”季红不禁满脸通红，扭捏了几下坐在床上，携着沈兰心的手，撒娇的轻轻摇晃，“舅母，你别笑话季红。季红只是觉得这位离公子很眼熟，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季红是秦枫堂姑的孤女，算是表亲也有点远。 季红六岁时，父母双亡，老庄主将她领了回来，交给沈兰心夫妇抚养，说起来也算是沈兰心的半个女儿了。沈兰心只得一儿一女，对季红也很疼爱。 “眼熟？”沈兰心蹙紧眉头。 她怎么也会觉得莫离眼熟呢？ 季红点头，若有所思，“前些日子，我去城里的布庄，想给舅母先匹布，结果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粗鲁不讲理的小村姑。她不仅弄脏了布匹，还让表哥动怒罚了店里的小二，季红也被表哥训了一顿。” 说起这事，季红就生气，又委屈。 她的表哥居然为了一个小村姑而斥喝她。 “然后呢？”沈兰心有些不耐烦了，这说的话，有半点跟莫离有相关的吗？ “我刚看到离大夫时，我还以为是看到那个小村姑了。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只除了男女之别。刚才在院子里时，我还特意看了他的耳垂，发现并没有耳洞，可人长得真像，我还是怀疑这人就是那个小村姑。只是，一个小村姑又怎么会有医术呢？” 季红说着说着，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女的？ 沈兰心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如果她是女的，那为什么秦琛让她住进【露安院】？他不是连女主近他五步之内都不适应吗？这还是一个女大夫，不仅是五步，还会有抚脉这些贴身的动作。 眸中闪过一道厉光，沈兰心沉声吩咐一旁的曲妈妈，“曲妈妈，你让人去找一下大公子，说是我有事找他过来商量。” 是不是女子？秦枫自己找的人，应该是清楚的。 沈兰心不禁想，如果秦琛并没有那个不近女色的毛病，那他这些年一直制造这个假象是为了什么？隐人耳目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刻，沈兰心发现秦琛一下子就高深莫测起来，不再像她以前想的那般易看懂了。 曲妈妈福了福身子，“是，夫人。”然后就出去了。 季红看着沈兰心，问：“舅母，你也怀疑她是个女的？” “万事总要小心一点为好。我别的不想，只想知道秦琛是不是真的不近女色？如果不是，那他把我物色的八个侄媳妇全杀了，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已经怀疑我了？” 沈兰心越想心越乱。 “季红，这事你别渗和，只当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季红的性子藏不住事，沈兰心不敢让她知道太多的事。 “是，舅母。” “乖！”沈兰心紧了紧她的手，“过些天可乐就回来了，你让人把她的院子收拾好。枫儿最疼可乐了，你该在可乐身上多花点心思。” 这话算是提点季红了。 季红一听，立刻喜上眉梢，“是，舅母。舅母最疼我了。” “你是我一手养大的，我自然也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沈兰心松开她的手，“枫儿的喜好，你也是知道的，多下点心思，知道吗？” “嗯。”季红重重点头。 正文 第106章 不能说出来 “小红，关于那个离公子的事情，你多留个心眼，但是别往外说。回头我问问枫儿，听听他是怎么说的。这事不宜打草惊蛇，不管她是女子，还是男子，这事都不能说出来。” 沈兰心最想知道的是秦琛的情况，如果莫离是女的，那就说明他以前都是演戏。 如果不是女的，那情况又是怎样？ 她想知道得很清楚。 本以为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可现在却发现自己站在一团浓雾里，眼前一片模糊，什么又都不清楚了。 季红点头，“我知道了。” “要切记，不能往外说。”沈兰心不放心的又叮嘱。 季红郑重的应道：“好！” …… 莫离回到【药香院】，清点了熬制乌鸡白凤丸的药材，还抓了制六味地黄丸的药材。关于药材，封大夫已经代她问过秦琛了，药材随她用，就是每天得帮他做饭。 一日三餐，这是把她当厨娘使了啊。 为了省点药材钱，莫离果断同意了。 “阿离，我过去给你打下手。”封大夫把大包小包的药材装进竹篮里，他提一篮，还留了一篮给莫离提，“你先做前面该做的，我给你祖母煎药。” “好！”莫离点头，两人提着药材回到【露安院】。 忙忙碌碌中，一个上午就过了，莫离急匆匆的做了一锅鸡汤三鲜馄饨，又清炒了几个小菜。 “秦庄主，真是不好意思。我上午忙着，差点忘记了午饭。我简单的做了馄饨，你将就的吃一些，晚饭，我一定会记得的。”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事今天早上才定下来。 她这个厨娘算是刚上工，第一餐就这么不负责任，她有些尴尬。 秦琛只看了她一眼，然后拿起汤勺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个馄饨，轻轻点头，“还行！”说完，他就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小半碗下了肚，他抬头奇怪的看着封大夫和秦三他们，“大家怎么都不坐下来？” “来了！来了！”几人忙坐下，迫不及待的盛了馄饨，腹诽不已，“爷啊，你只顾着自己吃，你不说话，也不给个暗示，我们哪敢坐下啊。” “嗯，好吃。” “汤好喝！” “馄饨馅很好吃。” “不错！” 几人一边吃一边夸，莫离站在一旁傻笑，很高兴自己做的东西，这么受欢迎。 秦琛放下汤勺，抬头看着她，“你怎么不坐下来吃？” “我去厨房吃！”莫离指了指厨房方向。 闻言，秦琛脸色一沉，虽然莫离看不见面具下的表情，但是瞧着他的唇形，应该是不太高兴。她有些拘束起来，不知自己哪里又说错话了？ “坐吧！能进【露安院】的人都是不用拘礼的人。”说完，他把空碗推到秦艽面前，“再盛一碗。” “我来！”莫离连忙过去，抢先给他盛了一碗，笑眯眯的道：“给你！” 她笑得有些腼腆。 秦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接过碗，低头若无其事的吃馄饨。 莫离指了指花厅门口，“我下次再和大家一起吃饭，因为，我刚刚没有带我自己的碗过来。你们慢点吃，我回厨房。”说完，她就出了花厅。 秦琛微微抬头，余光看着她的背影。 她似乎比在林家村时多了几分拘束，性子也不像在那里时张扬。 想着，他心里有些闷闷的，不是很舒服。 秦五和封大夫悄悄相视一眼，两人眼神交换，心领神会。 爷这是动情了！ 下午，莫离和封大夫又在厨房里忙到厨房门都没出。秦琛派秦三过来跟莫离说了一声，让她晚上不用做饭了，晚上由大厨房送饭菜过来。 莫离站直身子，伸手捶捶腰，“封叔，你们庄主这人真是不错。” “嗯，是不错！”封大夫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庄主就是外冷内热，绝对可以说是一个峥嵘汉子，你不知道他自小吃了多少苦头，这从娘胎中带来的病，真的苦了他了。按说，他这个年纪也该成家立业了，可他不想耽误别人啊。” 莫离凑近一些，问：“那八个新娘呢？他放人家离开的？” 封大夫耸耸肩，“谁知道呢？这个得问他啊。” “你们也不知道？”莫离紧盯着他，见他不像是在说谎话，这才绕开了这个话题，“封叔，这些都熬制好了，咱们可以休息了。晚上放凉了，我再来弄。” 两锅，一锅是六味地黄丸，一锅是乌鸡白凤丸。 晚上，她得在这里搓药丸一整晚了。 “晚上我来帮忙。” “不不不！我自己来就行！今天封叔在这里也帮了我一天了，晚上你就早点休息，别来这儿了。”莫离摆手，有些过意不去，“封叔，你听我的，真的不用。” 封大夫见她这样，也不勉强。 “行！听你的。阿离，这两种药丸，我算是看懂了，你就不怕我偷师学艺？”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封叔的医术可比我高许多，可不能用偷师学艺，封叔想知晓，我随时都可以写下方子给封叔。咱们这是医术上的交流，可没有那么严肃。如果封叔过意不去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 她一脸狡黠。 封大夫问：“什么办法？” “你教我施针。” “你想学针炙？” 莫离点头，“针炙我也懂，但并没有很精通，如果封叔愿意指教一番，阿离是很感激的。对了，封叔有没有师兄或师弟？” 封大夫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点了点头，“有位师兄，不过，他三年就离世了。” “封叔，对不起！我提起了你的伤心事。” “没事！咱们做大夫的，经常面临生死离别，对这些都没有那么看重。人总是要离开的，归于尘埃，哭着来到这世上，安静的消失在这世上。” 封大夫平淡的语气中，却是嘘唏不已。 是啊！ 这个世上，大夫是见过最多生死的人，生与死，真的已经不是那么看重了。 莫离颔首附合。 封大夫弯唇笑了下，问：“阿离，你问我有没有师兄或师弟做什么？” “封叔，我是这么想的，能不能对外说我是你师兄的徒弟？这样的话，我住在这里，也不会让人觉得很兀突。不是不想让人知道我是女儿身吗？是不是适当时候传出一点风声，说说你那师兄有怪癖，收徒弟全凭心情和眼缘？” 正文 第107章 王罙出现（1） 封大夫默了默，点头，“可以。我找时间跟你说说我师兄，这样我们的说辞，也不会露出马脚。有什么事要通气的，你也要先跟我说说。” 莫离笑着点头，“好！” 封大夫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我替我师兄收你为徒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师叔了。我的小师侄，师叔很高兴啊。” “师叔。”莫离甜甜的改口。 “嗯，好！” …… 秦七从林家村回来，取出钱袋放在桌上，“爷，就这么一点了，应该是已经花了不少了。” “人呢？”秦琛拿起钱袋，轻轻掂量了下。 秦七连忙把昨天夜里和今天早上的事情，全部转述给秦琛。 秦琛拿着钱袋，抛起，接住，再抛起，再接住，如此重复。 秦七一直站在书案旁看着他，过了许久，他突然将钱袋往桌上一扔，语气风轻云淡的吩咐，“确定林阿财死了，那就让人去知县大人那里说一声。” 怎么能让莫有为这么轻易的脱身呢？ “是，爷。”秦七领令离开。 夜里，秦琛去隔壁浴池里泡温泉，封大夫给了他一瓶药，每日泡浴前服下，再泡半个时辰，药效才能最好的发挥出来。 池中打坐，腿有些发麻了，秦琛便舒展了一下身子，在池中游了起来。 突然，他停了下来，举起手时，手里已多了一块月牙形的玉佩。 莫离的玉佩？ 她的心是有多大，贴身玉佩掉了，也不知道？ 秦琛游回池边，靠着池墙坐了下来，伸手将池边的灯移过来一些，玉佩凑近光源，细细的察看。反复确认，这块玉佩的确和那图纸上画的一样。 手攥紧玉佩，秦琛闭上双眼，陷入沉思之中。 泡浴时间一到，他就更衣回房，想了想就去了净房，将脸上易容的东西洗掉，换上以前在林家村穿过的衣服，墨发用锦带束起。 走出净房，他顺手捞起桌上的钱袋，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确认没人走动，他才拉开门出去。 厨房里，莫离刚把两盆药膏调制好，正在搓药丸。 “阿离。” 熟悉声音传来，莫离浑身一震，抬头朝厨房门口看去，久久都收不回目光，嘴巴微张着，眼眶微红，那样子让秦琛不由心生怜惜。 他急步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阿离，我来了！” 莫离想伸手去抱他，可一想到自己手上全是药膏便作罢，冲着他微微一笑，道：“王罙，你怎么来这里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秦家庄的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秦琛笑道：“你忘记我有武功了吗？我想去的地方，守卫森严也没有用。” “是哦。”莫离干笑了几声，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的伤势如何？好些了吗？这些日子你上哪里去了？对了，你是回村后，雪儿姐告诉你，我在这里的吗？” “阿离，你的问题真多。”秦琛打趣。 莫离红了脸，“我是……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啊，朋友不就该相互关心吗？” 秦琛点头，“秦庄主派人找了巧手匠，巧手匠告诉我，你在这里。”说着，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钱袋搁在灶台上，“我先回了一趟林家村，见到林雪，她说了你的事情，我就找屠丽要了银子回来。他们应该已经花了不少，就只剩这些了。” “你找屠丽要银子了？”莫离一脸惊讶。 秦琛点头，理所当然的道：“这是你的银子，当然不能白白便宜他们了。只是他们花掉的那些，也是要不回来了。” “你拿了银子就回来了？”莫离问。 秦琛点头。 莫离不相信，眯眼看着他，“你骗我！” “我骗你？” “以你的个性，你不可能这么便宜了他们。你一定会将他们收拾一顿，不让他们吃尽苦果，那就不是王罙会做的事。”莫离很笃定。 闻言，秦琛黑眸深邃璀璨，弯起唇角。 “阿离，你居然这么了解我。” “啊？”莫离怔愣了下，然后低头搓药丸，“这只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算什么了解？” “呵呵！”秦琛好心情的笑了笑，“你猜的没错，我的确是把他们收拾了一顿。不过，我只做了初一，莫有为和林阿财却做了十五，而且还两败俱伤。” 莫离猛地抬起头，眉头紧皱，“林阿财回村了？” “嗯，不过早上被莫有为打死了。”秦琛点头。 闻言，莫离大吃一惊，“莫有为把林阿财打死了？” “林阿财回村后，怒气难平，便去莫家找麻烦，他先是侮辱了莫琴，后来闹得全村尽知。莫有为终于硬气了一回，用凳子砸了林阿财的脑袋，结果人就没了。” 秦琛避重就轻的将事情讲了下。 莫离反正是能听懂这事的经过和结果了。 “你怎么了？”秦琛瞧着莫离怔怔出神，便问：“难道你听了这些还不高兴了？他们那样的人，你还可怜他们不成？” 莫离摇摇头，“没有可怜他们，只是在感慨因果报应终有时。” “他们是罪有应得，做过太多不能原谅的事。”秦琛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了，感觉她听了反而不高兴了。他低头看着两盆药膏，浓眉皱了皱，“你是准备今晚就把这些全搓完？” 莫离点头，“当然得搓完，留到明天就搓不动了。” “我来帮你吧。”秦琛撸起袖子。 “等一下。”莫离伸手格住他的手，“你就算要帮忙，也要先洗手吧？只是，你这样正大光明的站在别人厨房里，会不会出事？若是有人来了，发现你了该怎么办？” 秦琛绕过她去洗手，用干净的布擦干手上的水。 “应该没人会来了，我刚检查过了，那秦庄主已经休息了，四个侍卫也出去办事了。” 他就是这里的主人，怕谁呢？ 这【露安院】又不是谁都能进来的，就算是秦三他们之中的谁进来，看到他也会避开。 “你查过了？” “嗯，当然要查探一番的，不然被抓住了怎么办？”秦琛一副我做事很谨慎的样子，莫离想想他干的职业，也就能理解了。 他做那一行，自然是很谨慎的。 正文 第108章 王罙出现（2） “哦，那你想帮忙就帮忙吧。不过，你晚上不休息，事情都忙完了？”莫离低头搓药丸，搓好就放在一旁的簸箕上。 这些药膏中加了药粉和蜂蜜，她已经揉合好了，就只差搓成药丸了。 不过，量多，她一个人搓，也是一件很大的工作量。 秦琛伸手捏了药泥，看了一眼她手心里的，大概就知道多少量一个了。 “我来分个，你来搓。”药这种东西，莫离不敢马虎，便将手中的药泥递给他。自己再拿起一团，飞快的捏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放在另一个簸箕上。 秦琛点头，拿着簸箕上的来搓。 两人一边搓药丸，一边聊天，气氛轻松了下来，慢慢的变得温馨起来。 秦琛的动作越来越熟练，本以为要天亮才能搓完，结果刚过子时，他们俩就把药泥全搓完了。苏果把簸箕端去房间，放置好，生怕厨房夜里会有老鼠。 等她回到厨房时，秦琛还在那里等里。 “这个你拿着。”莫离递给他一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一些瓶瓶罐罐的东西，“这里面是我备的一些药，瓶子上都写了药名和用处。你干那一行，总是受伤，身上不备些药，总是不方便的。” 又提那一行，她怎么就以为他是个杀手呢？ 不过秦琛也没想解释。 他伸手接过布袋，点头，“好！我收着。时候不早了，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莫离点头。 秦琛绕过她，走到厨房门口。 莫离转身喊住他，“你等一下。” “怎么了？”秦琛问。 莫离鼓起了勇气问：“你是又要去办事吗？” 秦琛点头。 莫离又道：“那你半个月后，能不能来这里找我？” 秦琛双眼不由一亮，却问了一句很欠扁的话：“你找我有事？”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能来吗？” “应该是可以的。” “那你一定要来。”莫离双眼晶亮，笑眯眯的看着他。 秦琛笑着点头，“好！你跟叔婆说一声，就说我没事，让她别总挂记着我。” “好！我一定告诉她。” “那我先走了。” “小心一点！别总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那种银子，如果可以不挣，你就别挣了。”莫离绞着手指头，定定的看着他，道：“刀口上舔食，终不是一个好方式。挣钱的方法很多，你可以另选一个，再如何也能安生一些。” 秦琛看着她，问：“你在关心我？” 莫离重重的点头，“咱们既然是朋友，那一定是相互关心的。就像你会为我做一些事情一样，我关心你，也是一样的道理。” 秦琛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好！如果有机会，我就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 的确，他的生活是暗无天日的。 病痛久缠，歹人挂记，还真是活在刀口上啊。 某一点上，莫离也没说错。 闻言，莫离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秦琛望着她脸上的笑容，不由恍了下神，有点移不开眼。 她是发自内心的关心他。 这个发现，让他很开心。 “我走了！” “好！”莫离挥手。 秦琛转身，轻身一纵，跳上屋顶，去了隔壁院子里。 莫离收拾一下就回房去了。 白天，秦五找人往她房里也引了温泉水，她只要拔开竹筒塞子便能放水进浴桶。以后，她在房里也能随时泡温泉了。 这倒是方便了许多。 上回在浴房里的事，真的是很尴尬的。 幸好秦琛压根没提，也表现得落落大方，仿佛根本没有发生那件事一般。 莫离去净房简单梳洗一番，轻手轻脚的走动，生怕吵醒了莫老太。她昨晚才发现，其实秦五那几人也是挺细心的，知道她要照顾莫老太，便在窗前摆了一张长榻。 白天能坐着喝茶看书，晚上铺上被褥就变成一张床了。 秦琛屋里，灯火通明。 他刚刚转了一圈，待莫离回了房，他才悄然回到自己房里。 秦三，秦五，秦七，秦艽四人站在书案前，目光落在桌上的那玉佩上。四人又惊又喜，只是秦琛不开口，他们也没有急着问这玉佩的来处。 秦琛似乎在思考问题，目光一直落在那块玉佩上。 许久，他才抬眼看向面前的四人，平静的吩咐：“秦五，你亲自带人去调查一下有关莫离的事情，越详细越好。我不仅要知道她在林家村的事情，还要知道她从出生到林家村的事情，尤其是她的身世。” 秦五很疑惑，问道：“爷，莫离就在咱们身边，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去调查呢？就算不能问莫离，也是能旁敲一下莫老夫人的。” 秦琛看着他，道：“这玉佩是莫离的。莫离不是莫家的子孙，她也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莫老夫人不清楚莫离到林家村之前的事情，所以，只能你去查。” “啊？”四人惊讶的面面相觑。 莫离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她被屠丽打破了脑袋，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秦琛解释，又叮嘱秦五，“这件事情，除了咱们五人，谁都不能知道。尤其是这块玉佩，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四人齐声应道。 “秦三，人到位了吗？” “爷，子苓和玉竹还要几天才能到秦家庄。属下已经传信过去了，她们收到信后，便会立刻赶来。” “秦七，南晋那边，你亲自去盯着司韶光。” 秦七一听又要将他打发出庄，有些急了，苦哈哈的看着秦琛，“爷，能不能派秦艽出去啊？我最近一直在外，我听说阿离的厨艺很好，我还想……” “你还想什么？”秦琛挑了挑眉，问。 秦五三人立刻同情的看着他。 秦七急得直挠脑袋，“爷，你别总是误会我的意思啊。以后阿离成了我们的庄主夫人，那是要一辈子留在这里的，难道爷就不让我回家了不成？我对阿离真的很单纯的，就是兄弟。” “你的意思是阿离不像个女人？”秦五补刀。 秦艽一听，附合，“这事，我得跟阿离说说。” 秦三不渗合，他向来板正，不太爱开玩笑。 秦七更急了，“要不，我和她是姐妹，这样总成了吧？” “我让你去，就有非要你去的理由，你为什么能想这么多？难道我在你们的心目中就是这样的人吗？置兄弟于不顾？”秦琛问。 正文 第109章 莫离病了（1） 四人想点头，也想说，“以前爷没认识莫离之前，的确不会，可现在的确是重色轻友。”不过，这话他们也只敢心里想想，并不敢真的说出来。 秦七连忙应道：“爷息怒！秦七明日就出发。” “你带上这封信，到了南晋后就打开。”秦琛从抽屉里取出一封信给他。 秦七接过，“是，爷。” 秦琛轻轻颔首，看向秦艽。 秦艽打了个激灵，立刻道：“爷，账册我已经看完了，该处理的事，我下午都已发信出去。” “不错！”秦琛赞他。 秦艽立刻得意了，“多谢爷夸奖！为爷效力，这是秦艽的本职。” “我这么夸你，你又这么能干，那么……”他扭头看向一旁高高的一摞账本，“这些是这个月最后的一摞账本了，你待会就带回去吧。” 秦艽一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爷，秦五这么聪明，为什么不让他来看账本，这样不是更能从中看出问题吗？”他实在想不明白了，这个月的账本怎么就全落在他身上了。 秦琛勾唇一笑，“秦五的脑子是聪明，所以，他要做更重要的事。” 秦五在一旁拍拍秦艽的肩膀，“小艽，为爷效力，这是你我的本职，我们要无条件的相信爷的安排。” 秦艽一噎，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倒不是怕辛苦，而是真的怕账本上的数字，头都会变大，有时他看累了，直抓自己的头发。他扭头看了一眼秦三，很羡慕的道：“我也想要秦三这样的脑子。” “那你得有秦三那样的武功。”秦五和秦七齐声道。 秦艽立刻蔫了。 他走过去，抱起书案上的那摞账本。 “时候不早了，下去吧。”秦琛抚额，拿起桌上的玉佩，起身就往内室走。 “是，爷。” 四人一起出了房门，各司其职。 …… 第二天，秦七还没出发，南晋那边就传来消息，司韶光不见了。一个南晋太子突然说是身体抱恙，闭府休养，可他们的人却查到他人已经不见了。 不知所踪。 秦七不必再去南晋，直接被秦琛派去暗查司韶光的行踪。 莫离把乌鸡白凤丸交给封大夫，让他代走一趟【兰心院】。她昨晚不知怎么染了风寒，现在全身肌肉酸痛，喉咙痛，鼻子塞，头还有些痛。 她不想去【兰心院】，因为知道大户人家怕过病气啊什么的。 而她也知道，她这情况容易传染别人。 “秦三哥。” 莫离在厨房里灌了一壶水，想要发发汗。此刻，她面色有些潮红，额头沁满细汗。 秦三定睛一看，吃惊，“阿离，你这是身子不适？” “嗯，好像是染了风寒。”莫离说着，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道：“我已给自己煎了药喝了。秦三哥，你能不能进去帮我跟秦庄主说一声，我想去【药香院】的客房住几天。我怕自己的病会传给秦庄主和我祖母。” 她暂住【药香院】，也方便一些。 嘎吱…… 房门打开，秦琛已经走了出来，目光落在她脸上，眸底浮现担忧。 莫离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定睛看去，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看错了。 “好好的，怎么染了风寒？” “我也不知道，可是昨晚睡觉时忘记关窗子。”莫离的声音越说越低，很是尴尬。她一个大夫，自己却病倒了，的确是丢脸。 她暗想，秦琛应该很怀疑她的医术了吧？ 秦琛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那个在生活上大大咧咧的人，一点都没有她在替人看诊时的细心和专注。 这个莫离真的不会照顾自己。 不过，她倒是挺会照顾别人。 “去吧！”秦琛挥手，交待一旁的秦三，“莫老夫人那边，你多进去看看。” “不用不用！”莫离忙摆手，“我祖母可以下床了，这里也不用干什么粗活，倒水什么的，她能行。我……”莫离说着，突然的两眼发黑，轻晃了下身子。 秦琛身形一闪，人已站在她身边，稳稳的扶住她。 “没事？” 莫离一囧，摇头，“没事！就是刚才一下子两眼发黑，现在好了。” 好尴尬！ 她是大夫啊，现在却成了病娇。 秦琛松开她，“去吧！” “哦，好。”莫离逃跑似的离开，秦琛瞧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想了想有些不放心，便抬步要跟出去。秦三拦住他，“爷，我护送阿离去【药香院】。” 现在看来爷是真的动情了。 只是，这个莫离身上似乎有许多秘密，就连身世都是个迷。他们二人真的有走在一起吗？ 秦三满腹心事的跟了上去，直到看到莫离进了【药香院】，他才返回【露安院】。 秦琛回屋去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今天，秦艽也没抱着账本来这里，秦五和秦七出去办事了。 他轻身一纵，躲到了暗处。 莫离进了客房，她和衣爬上床，迷迷糊糊的拉了被子就蒙头大睡。这间房她曾中午睡过一回，早先又跟封大夫说过了，所以，睡着也没什么顾忌。 秦琛在屋里犹豫了许久，想想还是不放心，便从院墙的暗门进了隔壁院子，再进了【药香院】。他推门进去，看见床上那隆起的一坨，不禁皱紧了眉头。 这丫头是想把自己闷死吗？ 走过去坐在床沿上，他伸手拍拍被子，“阿离。” 被子里一动不动，没人应他。 秦琛一惊，伸手拉开被子，发现她的脸比刚刚更红了，满身是汗，头发都被汗湿透贴在额头上，这样子看起来很让人心疼。 伸手探了下体温，果然是烫得惊人。 秦琛摇摇头，去净房打了盆水出来，拧了帕子，先给她擦了把脸，再把帕子敷在她额头上。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秦三。” 声落，秦三现身，“爷。” “马上去【兰心院】找老封回来。” “不用！我已经回来了。”封大夫扛着药箱进来，“这丫头染了风寒，我放心不下。那边一完事，我就赶了回来。爷，先让我给她看看。” 秦琛点头，让开位置给他，绷着脸站在床前。 正文 第110章 莫离病了（2） 封大夫检查了一番，再抚脉，过了一会儿，他起身看向秦琛，“庄主，不必担心！这丫头真的只是染了风寒，我现在就去给她煎一帖药，喝下去，发一身汗，过几天就能生龙活虎过来。” 的确是染了风寒。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封大夫点头，看了秦三一眼，两人一起出去了。 秦琛撂袍坐在床沿上，取下她额头上的帕子，放在盆里浸湿，再拧干，敷在她额头上。 他低头看着她，抿了抿唇，然后有些无奈，“笨！” 身为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自己却病成这样，的确是笨。 耳边依稀传来一声熟悉的调调，模糊中，莫离咧嘴一笑，“王罙。” 王罙？ 秦琛怔怔的看着她，一动不敢动，也不敢出声，凝神听着，想听她再唤一声，自己好确认一番。可过了许久，她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沉沉的睡着，嘴角微微翘着。 她刚刚是在唤王罙吗？ 不是左枫？ 关于左枫二字，他一直在想会不会是秦枫的化名？是不是他们以前曾相识？ 暗查过一次，确定那不是秦枫的化名。 目光不由的变得温柔，秦琛靠坐在床边，低头定定的看着她。 “你是我朋友，所以希望你好好的。”她突然皱紧了眉头，急声说了一句，手抬起在半空中乱抓，似乎是想抓住什么。秦琛想也没想便伸手过去，回握住她的手。 莫离的眉头舒展开，又道：“王罙，你要好好的。” 这一次，他确定她是叫的人是王罙。 她这是做了什么梦？ 梦里都这么着急？是因为担心他在做‘杀手’吗？ 秦琛的心里暖暖的，这种被人关心担忧的感觉很陌生，这与秦三他们几人的担心是不一样的，但究竟是怎样的？秦琛自己也不知道。 他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我会好好的。” 她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声音，眉头随即又舒展开，然后再没有梦呓，沉沉的睡着了。 秦琛把她的手放下，探身替她掖好被子。 你也是我的朋友。 对！他们是朋友！ 秦琛很快的肯定了这个关系上的定义。 封大夫端着药汁进来，“庄主，我来喂药。” “我来吧。”秦琛伸手将莫离扶起靠着自己坐着，然后才接过碗，舀了一勺，吹了吹，然后才喂她。一口药汁，全从嘴角流了出来。 秦琛一阵愕然。 这个大夫，她居然自己都怕喝药。 封大夫连忙抽出手绢替莫离拭去嘴角的药汁，然后提议，“爷，把她唤醒，让她自己喝吧。喝完就用被子捂一身汗，这样会好许多。这么一口一口的喂，等喂完药都凉了，不利于发汗。” 秦琛把药碗递给他，轻晃了一下莫离，“阿离，醒醒！醒醒！” 莫离用力挣开眼皮，迷糊的看着他，“干嘛？” “喝药！” 喝药？ 莫离摇摇头，“不喝药！我捂被子，捂身汗就好了。”说着，她就拉着被子，不停的往被子里钻。 秦琛紧箍着她，不让她往下钻，一字一顿的道：“喝！药！”他的声音和他的语气，听起来很骇人，可莫离却是一点都不怕，就是摇头。 她伸手去拉他握住她肩膀的手，摸到他手心里的伤口时，她突然打了个激灵，眸中的迷离瞬间消失。 这伤口？ 她猛地的抬头看着他，眸中盛满惊讶。 秦琛对上她的目光，感觉她的手在摩挲他的掌心，突然瞳仁紧缩，然后抽回手。 “你该喝药了。” 手上一空，莫离心里感到怪怪的，目光紧盯着秦琛，只可惜他戴着面具，又太能隐藏情绪，她根本就来不及从他的眼神中探知到什么？ 莫离怔怔的看着他，“秦庄主，冒昧问一句，不知庄主的名字是？” 他会是王罙吗？ 那个伤口太像，位置也对，上回为他抚脉时，他的手掌上盖着一条手绢，她当时也没多想。现在看来，他会不会就是王罙，因为不想她认出他？ 可为什么啊？ 因为王罙只是他的化名，他的真实身份是秦家庄的庄主？ “秦琛。”秦琛将药碗塞进她手里，“看来你已完全醒了，那便自己把药喝了吧。你是大夫，自己都病了，你还怎么照顾自己的病患，还有你祖母？”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出了房门。 莫离扭头望着他的背影，越看越觉得像王罙。一样是玄色长袍，一样的伤口，他究竟是不是？ 秦琛，王罙？ 这名字…… “封叔，你们庄主的名字的琛字是哪什么样子的？是不是那个深浅的深去掉三点水？” 封大夫刚刚瞧着他们就觉得不对劲，现在又问秦琛的名字，难道是莫离认出他来了？可不会啊，秦琛不仅带着面具，还变了声，她怎么可能认出来？ “不是！” “不是？” “王字旁的琛。”封大夫看着她手里的药碗，提醒，“先喝药，有什么问题等一下再问。” 莫离低头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有些嫌弃。 她成天与药打交道，可要自己喝下去，这又是不同的。 她有一个毛病，喝完药会打嗝，一下一下的药味涌上来，很难受。 “你是大夫，不该再让我劝你喝药了吧？”封大夫也瞧出她不想喝药了，忍住笑摇头。 莫离抬头，苦巴巴的看着他，“封叔，能不能打个商量？” 封大夫摇头，“不能！” 莫离急了，“你还没听我说呢？” “你不必说了，我的答案是不能！”封大夫不用猜就知道她是想不喝药，这事还要商量吗？“喝吧！喝完捂身汗。” 莫离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喝药，然后将空碗递给他，拉起被子就将自己裹了进去。 “我睡一会，封叔。” “嗯，好！睡吧！我过去给你祖母煎药，你自己照顾自己，你是大夫啊，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封大夫特别咬重了‘你是大夫啊’这几个字。 莫离在被子里，闷声应道：“我知道了。” 封大夫这才放心出去。 被子里，莫离将王罙和秦琛放在一起，认真的对比，身高一样，衣服颜色一样，背影一样，伤口一样……还有没有？她努力的想着，可眼皮渐重，她又睡着了。 正文 第111章 莫离病了（3） 秦琛回到自己屋里，摊开手，怔怔的看着自己掌心上的伤口。 这是上次去悬崖边替她挖铁石斛时留下的，现在才结痂，他想掩盖都掩盖不了这个伤口。 莫离这一病就是三天，整日晕晕沉沉的睡着。这是她来到这年代后，第一次这么虚弱，一场小风寒就将她差点击垮，陷入梦魇中不能自拨。 这三天，封大夫是最忙的人，他要去【兰心院】，又要给莫老太复诊。 莫离这边，煎药，喂药，全部落在秦琛身上，他凡事亲力亲为，不愿假以人手。累了就在窗前的长榻上休息，醒了就在床前守着莫离。 秦三和秦艽怕他身子受不了，劝了几次，无果，便也不敢再劝了。 秦枫来过几次，每次都被封大夫拦在门外，没让他进屋。 “阿离，你该醒过来了。”秦琛坐在床前，低头看着沉睡中的莫离，几次他都想摇醒她，因为她的表情很痛苦，似乎是在做恶梦。 莫离仍旧沉睡一动不动，并不知道床前有一个人在为她着急。 嘎吱……封大夫扛着药箱进来，他把药箱放在桌上，就探首看向床上的莫离，问秦琛：“庄主，阿离中间就没醒过一回吗？” 秦琛摇摇头，“老封，你是不是该给她施针？她这么一直睡，还睡得不安稳，这也不是办法。” “阿离的脉搏正常，体内风寒也已经没了，她这么一直沉睡不醒，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然也就不敢随便施针。”封大夫也有自己的顾虑。 闻言，秦琛皱紧了眉头。 封大夫走到他身边，轻道：“庄主，先让我给她抚脉。” 秦琛起身，沉默站在一旁，目光落在莫离脸上。 她这一觉得就睡三天三夜，实在是奇怪。 不一会儿，封大夫起身。 秦琛立刻就问：“怎样？” “还是一样，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可人就是不醒。”封大夫摇摇头，一脸苦恼。 “嗯，我知道了。这里有我，你先去忙吧。”秦琛又坐了下去。 封大夫站了一会，然后扛着药箱出去了。 不觉，又到了华灯初上时分，秦琛实在是等不下去了，便抱起莫离，直接从院墙的暗门离开，回到了【露安院】。 哗啦一声。 秦琛抱着莫离跳下温泉池中，两人直接没入水里。 水从鼻里灌了进去，莫离猛地睁开双眼，入眼是秦琛的面具。她心底一慌，没有章法的乱抓乱拍，一不小心把秦琛脸上的面具给抓了下来。 秦琛也没在意，见她醒了过来，不由大喜。长臂一捞，将她从水中捞了起来。 “醒了？” “咳咳咳……”莫离不停的咳嗽。 秦琛伸手轻拍着她的背部，“好些了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莫离才缓过来，停止咳嗽。水里的面具随着水面的涟漪变得忽长忽短，她会回神来，猛地抬头看向秦琛，触及那张满是痘印，还有脓包的脸，莫离伸手抚过去。 秦琛浑身一僵，随即拉下她的手，眉头紧皱，“你干什么？” “你为什么把我丢进水里？”莫离心底涌起失落。 “你还好意思问我？”奏琛强压下情绪的翻动，故作冷漠的道：“你一个大夫，自己染了风寒便算了，你还晕迷了三天三夜。我若是不把你扔在水里，你估计还没醒呢。” “三天三夜？”莫离闻言，大吃一惊，“你说我睡了三天三夜？” 秦琛弯腰拾起面具，重新戴在脸上，转身往池边走，淡淡的抛下一句话，“没错！我也不嫌弃你三天没沐浴，你就先在这里洗洗吧。省得你这么回房把你祖母给熏坏了。不过，你是第一个没被我吓到尖叫的女人。” 莫离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瞪着秦琛的背影。 毒舌男啊！ 如果她真是晕迷了三天三夜，他还好意思这么对待一个病人？ 亏她以前还觉得他是一个大好人。 不！等一下！ 这欠扁的语气怎么那么像王罙？ “王罙。”莫离冲着他喊了一声。 秦琛不理她，上了浴池就出去了。 “我让老夫人给你送衣物过来。” “站住！”莫离喝住他，“你如果就是王罙，那你就不要瞒着我。朋友间，虽然有彼此的空间和秘密，但是，我觉得如果你是他的话，这个事实不应该瞒着我。” 秦琛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 “真不是？” “不是！” “我最后问一次，真的不是？” “你就这么喜欢把别人与另一个人对号入座？”秦琛说完，抬步离开。 最后一次？ 他不想直面回答，似乎一下子没了那勇气。 她倔强，刚烈。 如果知道他瞒着她，还死不承认，那样她或许不愿再当他是朋友了。 可是，他现在真的不能承认，不能告诉她。 原因，千千万个。 秦琛出了房门，并顺手关上。不一会儿，莫老太拿着莫离的衣物进来，看见莫离就红着眼眶，“阿离，你终于醒了？” 这几天，她不放心，也去【药香院】看过莫离。 每次她都沉睡着，秦琛在一旁守着她。 “祖母，我让你担心了。” “没事！你醒了就好，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莫老太站在池边看着她，满目慈祥。 莫离弯唇笑了笑，“睡了几天，现在再这么泡在温泉里，我浑身通畅，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闻言，莫老太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莫老太把衣服挂在屏风后，走到池边坐了下来，“阿离，你过来。祖母帮你搓背。” “不不不！不用！我自己来就行。”莫离红着脸摆手。 莫老太瞧着她害羞的样子，不由的笑了，感慨，“我的小阿离长大了，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祖母。”莫离轻唤了一声，语气娇嗔。 “别害羞！你真的长大了。”莫老太笑着叮嘱，“秦庄主说了，你刚醒过来，又睡了三天，这三天也只是喝了药，空着腹不能泡太久了。你洗洗就起来换衣服吧。” “他交待的？”莫离问。 莫老太点头，目光紧盯着莫离，“阿离，你可知道这三天是谁衣带不解的守在床前照顾你？就连那个秦大公子想去看望你，也被封大夫拦在门外。” 正文 第112章 故意刁难 莫离怔怔的看着她，“我不知道。” 不会是秦琛吧？ 这怎么可能啊？他们之间又没啥关系？他一个庄主，为什么要照顾她？不过，她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的确是他。 “是秦庄主。”莫老太还以为莫离立刻就能猜到是秦琛，见她这个表情，又问：“阿离，你与秦庄主早前认识吗？” 莫离摇头，“祖母为什么这么问？” “我瞧着他对你很是照顾，还以为你们早前认识。我还在纳闷，相传秦庄主并不外出，你也不可能认识他。可听你说不认识，我就更奇怪了，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莫老太看着莫离，“秦庄主会不会看上你了？” 呃？ 莫离囧了囧，立刻摇头，“怎么可能？他是这秦家庄的庄主，他看上我哪一点啊？不可能！他照顾我，肯定是因为我是他的大夫，以后，我得为他诊病。” 莫老太想了想，也觉得莫离说的有道理，毕竟人家是这喏大秦家庄的庄主。 “阿离，你别洗太久，等一下就上来。既然你不用我帮忙，那我就在门口等你。” “不用！祖母回房等我就行。” “不行！秦庄主说，怕你刚醒过来，精神和体力都不济，万一你在水里晕倒了怎么办？”莫老太摇头，刚刚秦琛可都交待过了。 她也的确担心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莫离听后，只好点头，“好吧。我很快就出来。” 莫老太转身出去了。 莫离想到她在外面候着，也不敢泡太久，便很快起来，到屏风后换了衣服出去。 …… 封大夫坚持让她多休息几天，莫离没有办法，便又过了三天的悠哉养病生活，整日在院子里磨药粉，浇花，打理她带来的铁皮石斛。 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秦琛没有再去找她，几天下来，莫离想跟他道声谢，也见不着人。 “阿离，食材我都取过来了。走吧！今天我一样给你打下手，如何？”秦艽抱着一大筐食材进来。这些都是按着莫离给你清单找来的。 莫离病了几天，又休息了几天，突然想起了自己还兼职厨娘，便让秦艽帮忙去大厨房取来食材。 “好咧。今天你继续帮我打下手。” 莫离一下子就精神起来，三跳两蹦到秦艽身边，问道：“秦庄主今天会回来吗？” “回来，我保证！”秦艽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阿离，庄主是不外出的，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庄主在药疗，不能被人打扰。” 莫离问：“他真不在庄里？” 她还以为只是秦琛只是有意避着她呢，没想到他真的不在。 “庄主有事，出去了。这种事情，除了咱们【露安院】的人，再无旁人知晓。”秦艽说着，抬步往厨房走去，“走吧，咱们进厨房聊。” 莫离点头，一脸严肃。 这个秦琛似乎很神秘的样子，其实，他的神秘已是公认的，似乎她也不该这么大惊小怪。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秦艽不等她问，便开始讲一些关于【露安院】的事情，当然，这【露安院】就是秦琛的，这讲来讲去全是关于秦琛的事情。 莫离也算是知道一些忌讳。 反正，进了这【露安院】的人，全是秦琛可以信任的人，也是必须等同回报秦琛的人。对外是同仇一忾，对内就自由了，平时怎样都行，遇事时，必须是团结一致的。 莫离听后，倒觉得这个秦琛是一个很不错的主子。 难道秦艽四人如此忠心。 “所以，庄主并不像外面所传的足不出户？” 秦艽无辜的看着她，“阿离，这是你想的，可不是我说的。” 闻言，莫离笑了。 原来可以这么交流啊。 她又问：“那他脸上的痘印和脓包是真的吗？声音怎么会这样？秦艽哥，这表相是不是也像外面传他足不出户那样？” 秦艽笑了下，“阿离，听说你很聪明，我瞧着也是，所以，我回答不了你。” 言下之意，既然你这么聪明，那你就自己猜吧，我是回答不了的。 没有得到想到的答案，莫离有些不满意了。 “秦艽哥，你把鸭掌拆骨。” 秦艽看着她，“明明你的刀功才好啊。” “你不是要帮忙吗？不愿意？”莫离问。 “好吧！我来拆骨。” 等秦艽好不容易拆出一大盘无骨鸭掌，莫离又指着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猪蹄，还有两个牛蹄，“再把这两样都拆骨，不能把筋和肉皮弄得碎碎的，要好看长条一些。” 秦艽望着两个木盆里的东西，“阿离，这个我真不会，万一全被我弄碎了，你还怎么做菜？要不，你来？” 莫离凉凉的看了过去。 秦艽只好退了一步，“那你先示范一下，我再来接着拆。这样总行了吧？” 莫离接过他手中的刀，拿了个猪蹄放在菜板上，利落的开始把猪蹄上的肉皮，筋骨都分离。肉皮是完整的一块，筋也是一条一条的，骨头堆在一旁灶台上，光秃秃白森森的。 她把菜刀搁下，“看清楚了吗？这样拆就行了，等一下那个牛蹄也能这样子拆骨。” 秦艽愣愣的看了看案板上的肉和筋条，又看了看灶台上的一小堆骨头，有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他咽了咽口水，看向莫离，“阿离，你们做大夫的，全部都有这么厉害的刀功？” 上次拆除鸭骨时，他已经被震惊了。 可刚刚那一幕，更是深刻。 “因人而异。”莫离往锅里倒进一盆粗盐，翻动，炒热后。先盛了一半放在大陶盆里，再将事先准备好的光鸡和鸡爪子分成两包，分别放在盐堆上，再将锅里剩下的热盐盖在上面。 端到一旁的炉子上放置着，让炭火慢烧慢烘陶盆。 “阿离，你用这么多盐盖着这鸡和鸡爪，等一会不会很咸吗？这样能熟透？”秦艽瞧着这新鲜的做法，自动略过刚刚关于刀功的问题。 “你等着就好。” 秦艽拿起菜刀，从盆里取出猪蹄，眉头紧紧的皱着。 “阿离，我真的不会。” 莫离朝他竖起大拇指，笑道：“秦艽哥，你要相信自己能行，毕竟你是这么聪明的一个人。” 正文 第113章 干什么坏事 呃？秦艽一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莫离今天这般故意给他指派高难度的事儿，原来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她那件事。这记仇的劲儿，可真的是……与他们的爷太相像了。 他们的爷，果然是无形中被莫离带坏的。 秦艽无话可说，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莫离一直用余光观察着他，见他几次都差点割到手，便放下手里的活，走到他身旁，伸手过去。 秦艽如释重负，立刻把菜刀递给她。 莫离拿过菜刀，打趣他，“这菜刀柄上全是汗啊，难怪刀会打滑。” “嘿嘿。”秦艽干笑几声，“阿离，谢谢你啊。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莫离低头拆骨，淡淡的道：“我只是怕你这一次帮忙帮怕了，以后都不愿意进厨房门了。” 秦艽抚着胸口，一脸受伤的道：“能不能别这样啊？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偏偏说得那么让人伤心。” 莫离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所以啊，我说什么并不重要，你懂我是怎样的，那不就行了吗？”朋友间，不就该轻松一些吗？ 秦艽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嘴角渐渐咧开。 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爷会对她如此特别？因为从某些方面上来讲，他们二人的性格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对朋友的态度。 真当你是朋友，那便不会有任何虚假。 莫离很快就把另外一个猪蹄也拆骨干净了，“秦艽哥，我明天想去一趟城里。这事是不是要跟庄主说一声？” 算算日子，她要去一趟钱府了。 “你要去城里？” “嗯，我有点事。”莫离并不知道秦艽他们都知晓她给钱翰云看病的事，所以，她便没明说。 “那就请示一下爷，反正，爷也就在回来了。”秦艽左看右看，发现自己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了，便坐在灶膛前，往一旁的小灶里添柴禾。 莫离点头。 菜都备好了，快炒的几个菜，莫离没敢先炒，怕冷的不好吃。 秦艽出去一会儿，没多久就回来了，一脸喜色。 “阿离，爷回来了。” “哦，那你帮我烧火，咱们把剩下的几个菜炒了。” “行！” 待锅热了之后，莫离拿起锅铲，往锅里倒油，爆香配料。菜入锅，滋滋作响，锅铲在锅里翻动，那相碰的声音，像极了恋家的曲子。 秦琛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厨房里的声音，然后淡然回房梳洗。 晚上，大家围坐在一起吃饭，莫老太放不开，一直很拘束。气氛没有那天晚上好，不过，大家吃得还算尽兴。莫离暗中观察秦琛，发现他比往常多吃了一碗饭。 这也算是对她厨艺的肯定了。 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暂时，这厨娘一职是合格了，可专属大夫就有些失职了。 她除了第一次来秦家庄时，替他抚过脉之外，便没再进行过关于他病情的事情。 这一点，莫离有些歉意。 吃了饭，莫离将东西收拾好，端了药给莫老太，这才磨蹭着来到秦琛房门口。 秦琛正准备清洗脸上的东西，听到叩门声，便已猜到了莫离。 秦艽他们几个过来，只会在门口请示一声，不会这么敲门。 手中的动作僵了僵，他拿起一旁的面具戴上，沉着声，应道：“进来吧。” 嘎吱……莫离推门进来，秦琛也从内室出来，两人视线交汇，随即一起移开。秦琛走到桌前，撂袍坐下，问：“有事？” 莫离点头，“嗯，有事！” “说！”秦琛道。 “我明天想去城里一趟，可以吗？”莫离站在桌前，问。 秦琛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淡淡的道：“秦五和秦七不在家，秦三有事，让秦艽陪你去吧。” 闻言，莫离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秦琛抬头看着她，似乎不满意她这样，莫离连忙又解释，“我只是去城里办件事，很快就能回来的。” “要么由秦艽陪着，要么就别去了，有什么需要的，写个清单给秦艽，他会安排人去购置。”秦琛的语气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莫离试图再与他商量，“秦庄主，我真的一个人去能行。要是你真的不放心，可以让贵庄的马车接送我啊。秦艽哥很忙的，我不想麻烦他。” 秦琛嘴角轻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要去干什么坏事？” 干坏事？ “我是会干坏事的人吗？”她嘀咕。 “那为什么不能让人跟着？”秦琛戳她。 莫离想了想，不服气，她是他的大夫，这个没错！虽然是寄人篱下，那也是她凭自己的本事吃这碗饭的，更何况她还兼了厨娘这一职，凭啥一点自由都没有？ “你不是很信任【露安院】的人吗？现在这般，秦庄主是不认可我是【露安院】的人？”莫离紧盯着秦琛的双眼，言语犀利，“还是我误会了秦庄主的意思，我入住这里，只是方便做个大夫和厨娘，并不算是【露安院】的人？” 秦琛淡淡看着她，嘴角微扬。 小野猫又被激怒了，然后，又不管不顾的一吐为快了。 这丫头的臭脾气，似乎是改不了了。 他让秦艽跟着，只是为了方便保护她而已。什么不当她是【露安院】的人，如果不是，她能进这个院门？这院门她看谁随便进来过？ 莫离瞧着他弯起的嘴角，更是气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不方便，也不适合让人跟着。我只是希望秦庄主能让我去城里一趟，我绝对不会给你惹什么麻烦的。” “若我不答应，你还真当我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了？”秦琛问。 “什么原则？”莫离愣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突然谈什么原则？ “这里是【露安院】，不是谁都能进来的。”秦琛搁下茶杯，起身，瞅了她一眼，转身，“明天找秦艽，让他给你安排一辆马车。日落之前，你必须回到【露安院】。” 算最退了一步了。 莫离瞪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他这么就同意了。还以为他非但不会同意，还会生气呢。莫离甚至还有过偷偷出去的念头。 “为什么？”她望着他的背影问。 正文 第114章 当铺赎玉佩 “我不同意，你就不出去了？”秦琛反问，然后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莫离暗讶，他有读心术不成？ “还有事？”内室的秦琛又问。 莫离回过神来，连忙往外走，“没事了！庄主早点休息。” 秦琛轻嗯了一声，突然又喊住她，“你进来一下。” 莫离转身看去，一脸疑惑，反手指着自己，“你叫我？”刚才让她走，现在又叫她进去，他要做什么？ 黑眸晶亮，他似乎在笑，莫离住他嘴角看去，弯弯的往上翘起，的确是在笑。这个发现让莫离感到惊奇，一下子就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傻愣着做什么？笨！” 莫离抬步进去，一边走一边嘀咕：“不笨也会被你说笨了。” “你在嘀咕什么？”秦琛的语气带着丝丝笑意。 “没什么。”莫离站到他面前，“庄主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琛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玉佩递过去给她，“这是你的吧？” 莫离从他手中接过玉佩，奇怪的问道：“我的玉佩怎么会在你这里？”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你自己贴身的东西不见了，你都不知道？你是有多……笨！”秦琛单手支头，歪着脑袋打量着她。果然，她一听到笨字，脸上就浮现怒容，五官瞬间就生动起来。 呵呵！秦琛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竟有了这么一个‘恶趣味’。 总爱说她笨！ 喜欢看到她随后的表情。 “你哪里捡的？” “隔壁。”秦琛往隔壁浴房指了指。 莫离一下子就想到那晚的糗事，脸微红，有些不自在，“我先回去了。” “阿离。” “啊？”莫离看着他，见他抿了抿唇，一下子严肃起来，她也跟着提起心，“庄主还有什么事要吩咐的？” “这块玉佩如果可以收起来，便收着吧，不要戴在身上。” 莫离疑惑的看着他，“为什么啊？” 秦琛轻叹了口气，很无奈的看着她，“我瞧着你这玉佩很好，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可你丢了几天了，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你不觉得收着保管会更好一些吗？” 莫离听着，有些不好意思，“好像是应该收起来。” 秦琛点头。 这玉佩本来暂时不想还她，可怕她着急，想想还是先还给她。只是因为这玉佩特殊，他怕她会让人看见，反而招惹来麻烦，便劝她收起来。 “那我回去了。” “嗯。” 莫离出去了，顺手关上房门。 秦琛收回目光，低低的道：“阿离，希望有一天，你知道真相后，我们还能是朋友。” 翌日，吃过早饭，莫离就出了秦家庄，秦琛让秦艽给她安徘了一个会武功的马夫。 “小哥，咱们先去一趟当铺。”马车到了城里，莫离就吩咐马夫，让他先去一趟当铺。她要去问问情况，她想先把那块玉佩赎回来。 “好咧。” 不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 “离公子，当铺到了。” “好！”莫离从马车上下来，吩咐：“小哥，你在这里等我，我进去一下，很快就出来。” 马夫点头。 莫离匆匆进去，当铺的小二立刻迎了上来，“这位公子，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我找掌柜的。”莫离取出上次那张典当的字据。 小二点头，“公子稍等！掌柜的在后院，我这就去叫他出来。” “好！”莫离点头，四下看了看。 上次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她还没有认真的看看这年代的当铺。铁栏栅直接隔开到了柜台和外面这半个大堂，通向后面洽谈室的同样是一扇铁门。 “公子，请喝茶！”有小二端茶过来。 莫离点点头，“先放着吧，谢谢！”话落，掌柜的已回到了柜台前，看到她时，怔愣了一下，不太敢确定的问：“这位小公子找老夫有何事？可是要典当东西？” “不是的，我来赎一块玉佩。”莫离走到柜台前，将典当字据从小窗口处递进去给他，“这是我当天的典当字据，当时当期是一年，现在我先提前赎回来，不知掌柜这边要办什么手续？” 掌柜的接过字据，展开一看，眉头轻皱起来。 莫离一直紧盯着他，一下子看出了他的为难，忙问：“掌柜的，你有话请直说。” 不会是不能提前赎吧？按说应该不会啊。 难道是他以为自己不会来赎了，所以把玉佩给卖了？ “掌柜的，不会是我的玉佩不在你这了吧？” 闻言，掌柜的生气了，瞪着莫离，道：“小姑娘，你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当铺可是讲诚信的地方。你的玉佩当在我这里，那肯定是在的。只是，你这要提前赎回，怕是得加些银子。我是因为这事才为难的，你都往哪想了？” 事实上，玉佩的确不在当铺了。 已经被秦艽取走了。 秦艽说是自己的，胡掐了个理由，还说典当的人不会再回来赎了，为了预防万一，还与他套了说辞。万一典当的人来领，不能说东西不在了。 他没办法，只好想办法先拖着。 “那要多少银子？”莫离松了一口气。 东西还在就行，她就怕东西不在了，不能赎回去还给王罙。 掌柜的心想莫离没银子赎回，便报了一个数，“当初你当的是一百两，现在要提前赎回，你得给我二百两。这算是违约了，金额得翻一番。” “二百两？”莫离大吃一惊。 他们这银子也太好挣了吧？ 这才多久，便要翻一番。 “是的，二百两。”掌柜的瞧着她的反应，暗暗松了一口气，又道：“这玉佩我们存在一个秘密的库房里，如果姑娘要赎回，那得提前跟我说。老夫得提前去取。” “六天后，我过来取。” 莫离盘算了下与王罙约定的日子，觉得六天后来取，刚好合适。 “好哩，六天后，姑娘来找我。” “有劳了。”莫离朝他揖了揖手。 掌柜的回了她一礼，“客气了！这是我们本应该做的。”说着，他把典当字据从小窗口递了出来，“这是姑娘的字据，请收妥保管好。” “掌柜的，我有个不情之请，下回见面，能否唤我一声公子？我出门在外，不方便。” “可以的，公子。” 掌柜的从善如流。 正文 第115章 钱府给诊金 莫离出了当铺，掌柜的立刻进了后院，苦哈哈的来回踱步。想了想，他当机立断的吩咐小二备马车，亲自去秦家庄找秦艽要玉佩。 总不能因为这事，把自家招牌给砸了。 当铺最是不能失了信誉。 莫离从当铺出来，直接让马夫去茶馆。 “小哥，你在这里先喝会茶，看一会戏，我出去办点事，然后就来这里与你汇合。”莫离说着，取下一块碎银塞给马夫，“这是茶钱，算是我请小哥喝茶看戏。” “不不不！我不能收离公子的银子。”马夫连忙往回塞，可莫离已经跳开几步，转身就离开，“小哥，你就收着吧，我很快回来。” 呃？他是奉令来保护人的，这么让她一个人离开，不太好吧？ 马夫把马车交由茶馆的小二看管，塞给小二几文钱，便火急火燎的跟上去找莫离。 大街上，人来人往，他又不能施展轻功，没一会儿再也看不到莫离了。他想到秦艽的提示，倒也冷静了下来，直接去钱府。 果然，他远远的看到莫离进了钱府大门。 骤松了一口气，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紧盯着钱府大门。 门房带着莫离来到了钱翰云的院子里，“离公子，请到花厅先喝茶。我们公子在书房，小的这就去请我家公子过来。” “有劳！” “公子客气了。” 莫离把包袱放下，这时就有丫环送茶进来，“离公子，请喝茶！” “阿离。”钱翰云匆匆进来，一脸笑意，看他的精神，身体和心情都不错。 莫离笑着点了点头，“看起来你这次有遵医嘱，这气色好多了。” “那是当然，我都把你的话当圣旨了，你说要做的，我全做，你说不能做的，我一件也不做。”钱翰云坐到她身旁，伸手过去，“来吧！你先给我抚脉，确定一下我是不是真的很听话？” “不用抚脉，我也能看得出来。”莫离笑了下，“大夫诊病可不是全靠抚脉，望闻切听，缺一不可。刚才你进来，我望了你的气色，听了你的话，也闻到了你身上的药叶，剩下也就是抚脉了。” “原来如此，想不到一个大夫诊病，还有这么多的门门道道。” “当然！若是不然，不就谁都能做大夫了吗？”莫离搁下茶盏，伸手过去，“来吧！我来给你抚脉。” 钱翰云伸手过去。 莫离神情专注的抚脉，许久才抽回手，一脸笑容。 钱翰云瞧着，心里也愉悦起来。 似乎他的情况很不错。 莫离瞧着他一副求表扬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你做得很好，如果坚持下去，一定能在我的预期内痊愈，甚至能提前。” “真的？”钱翰云一脸惊喜。 “那真是太好了。”钱老爷夫妇结伴进来，莫离连忙起身，揖了揖手，道：“钱老爷，钱夫人。” “离公子不必客气。既然你和翰云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有缘人，那便别这么分外，如果离公子不嫌弃的话，不如以后就唤我们一步钱叔钱婶。” 钱老爷笑眯眯的道。 一旁的钱夫人也是浅笑点头。 莫离也不矫情，当下就点头，“那阿离就恭敬不如从命。钱叔，钱婶。” “好！这才是爽快人。”钱老爷笑着点头。 钱夫人问：“阿离，我家翰儿的情况如何？真的像你方才说的那样？” 莫离笑看了钱翰云一眼，又看向钱夫人，“婶子放心！我是一个大夫，说话自然不会只捡好的说。按翰云这种情况，三个月就能好了。我觉得钱叔和钱婶有时间的话，可以开始帮翰云物色媳妇人选了。” 闻言，钱翰云立刻面色微红。 钱老爷夫妇哈哈大笑，高兴极了。 “好好好！这么说来，我和他娘真的该开始找媒婆了。” “阿离，你胡说什么呢？”钱翰云不好意思的斥她。 莫离笑了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啊。再说了，钱叔和钱婶可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吗？”说着，她看向钱夫人，“钱婶，我给你抚脉。” “好好好！”钱夫人点头，连忙伸出手。 莫离抚脉，不一会儿，抽回手，看向钱老爷，“钱叔，你也伸出手来吧。” “哦，好！” 莫离连着为他们夫妇抚脉，抽回手后，不停的点头，脸上布满笑意。 “这次你们都有听从医嘱，配合得很好，情况都好转了不少。钱婶的这个毛病年份太久，需要较长的时间调理才行，不要太着急。钱叔要静下心来，如今翰云的情况也好转了，不必再强求子嗣。清心寡欲的调理半年，待好全后，有节制的生活，便可。” 钱老爷夫妇一边听，一边点头。 尤其是钱老爷，这次的态度比任何时候都和蔼，“我听阿离的。” “嗯，我也是为了让大家快点好起来。”莫离轻轻颔首，打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三个小布袋，分别推到了他们三人面前，“钱叔和翰云不必换药，钱婶需要将熟地膏换成益身膏，这是我专门为钱婶调制的。早晨各一小汤勺，不要过量，少喝茶，多喝温水。其他的医嘱，我就不多说了，上次也说得够明白了。” “好！我们知道了。”钱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过去给她，“阿离，我们相信你的医术，所以，这诊金，我们也要按着榜文来。” 莫离接过银票，低头一看，被吓了一跳，“五百两？” “嗯，这是你应得的，也是靠你自己得来的，你一定要收下。”钱老爷点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不收，反倒让我们成了不守诚信的人了。” 钱夫人附合，“今天这药钱，我们另外给你算。这五百两就是诊金，不含药钱。” “啊？”莫离意外的看着他们。 来这之前，她还想着怎么请钱老爷帮忙推广一下她的六味地黄丸，想要早点筹够二百两。现在一下子就有五百两，她有点懵的感觉。 不太真实。 “五百两，我觉得多了一些。” “不多！一点都不多！”钱老爷看了钱翰云一眼，又道：“你这可是救了我钱家的子孙后代，五百两我都觉得少了，只是怕你不收，这才让自己显得小气一点。” 正文 第116章 珍藏册子 钱翰云也劝她，“阿离，这银子真的不多，也是你应该得的。我觉得你是我遇到的大夫中，最好最合格的一个大夫了。你医的不仅是我们的身体，还有我们的心。自从上次后，我们一家三口打开了多年的嫌隙，这些日子里，我觉得是过得最开心的。” 他真的觉得莫主医治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心。 “没错！阿离，你就别推辞了。”钱夫人又劝她。 钱老爷的目光在钱夫人和钱翰云身上来回打转，嘴角微扬，莫离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爱和温暖。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心里欣慰不已。 他们三人对她的评价和肯定，真的让她更有动力。 “好！我收下！” “欸，这样就对了。”钱家三人相视一眼，齐声笑道。 钱老爷端起丫环奉上来的茶，笑道：“来！喝茶！” “好！”莫离收好银票，浅笑吟吟的端起茶，四人一边聊天，一边喝茶。 钱老爷不时的瞥向莫离，几次张了张嘴，又合上了，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话。莫离瞧见了，便问：“钱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话？” 钱老爷搁下茶盏，轻轻颔首，“阿离啊，事情是这么样，我有几个老朋友，他们最近有些身子不适，想请你给他们瞧瞧。” 莫离瞧着他的神情，一下便想到了那方面的隐疾。 “今天怕是没空了，我还得赶着回去。” “不着急！不着急！”钱老爷忙摆手，“若是不然，下回你过来时，我让他们到我这喝茶？” 这种事情吧，其实谁也不愿往外说。他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当家人，后院置个三妻四妾的，外面又金屋藏娇。日子久了，感觉身子被掏空了，有些力不从心。 也是这些日子大家坐在一起喝酒，他戒酒，别人觉得奇怪，问了原由后，一个个都想请莫离给他们诊诊，出出主意。男人就这样，减了那能力，总觉得天都要塌了。 莫离默了默，道：“六天后，我要来城里一趟，要不，你让他们那天在府上等我吧。” “好好好！我回头就告诉他们。”钱老爷点头如捣蒜，一脸欣喜。 这事总算是对朋友有交待了。 管家送银子过来，莫离取了六十两药钱，剩下的四十两退了回去。 钱老爷夫妇见状，对莫离又多了几分好感。 钱翰云打趣，“阿离，你都快要成名人了。搞过不好，过不了多久，你就成了我们这儿有名的神医了。我想问问啊，如果有人想找你看诊，我是不是可以帮你应下？” “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怕我时间上有问题。你们总不能把你家当医馆一样给我使，每次我过来，这里就一堆病患等着我吧？这样不好！晦气不是？” 莫离心知钱翰云的好意，时间上，她出山庄都要请示过秦琛，所以，不敢答应什么。 闻言，钱翰云立刻应道：“我可不在乎你说的那个，如果你愿意，我这院子给你当医馆使，我也乐意！人生难得有知己，阿离，你可是我的兄弟和知己。” “你没意见，我也觉得不太好。”莫离笑着摆手，“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六天后，我再过来一趟。” “今天就在这里吃个午饭吧？”钱夫人挽留。 钱翰云一脸期盼。 莫离轻轻摇头，“我有个朋友在街上等我，我们约好了时间去汇合。饭，我就不吃了。我先告辞！” “可你上次说了，下一次就到我们这儿吃饭。”钱翰云有些舍不得她离开，“你这刚来不久，我没跟你聊天呢。” “来日方长。”莫离揖了揖手，“钱叔，钱婶，我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这也不是第一次来，我自己出去就行。” “我送！”钱翰云上前，笑着搭上莫离的肩膀，笑着打趣，“阿离，你与我同年同月的，可怎么你矮这么多？如果是初见，我会以为你是个姑娘家。” 呃？ 莫离干笑了几声，“这怎么可能？你别多想。” 钱翰云笑着弯腰打量了她一眼，见她面露尴尬，连忙安抚，“阿离，你别生气。我没有说你长得娘气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这身板也实在是娇小了一些。” “矮就矮，你说什么娇小？这容易让人误会。”莫离拉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我长得像我娘，就是矮小一些。” “好啦！你别生气，我不开玩笑的。我以后不说，绝对不说了。”钱翰云以为她真生气了，连忙保证。 “你得保证。” “好！我保证！”钱翰云举手保证，笑问：“这样行了吗？” “嗯，这还差不多。”莫离点点头，心里却在反省。 钱翰云说的不无道理，她这身板的确是娇小了些，容易引人猜疑。该怎么办呢？她还打算，以后挣够钱了，开一个医馆，以医谋生呢。 “翰云，你回去吧。” “阿离，这个给你。”钱翰云从袖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笑揽过她的肩膀，神秘兮兮的道：“这个是我从我爹那里缴来的珍藏本，如今我家就不能有这东西。你收着吧，可以琢磨琢磨……嘿嘿。” 莫离瞧着是一本精致的丝绣册子，一看就是好东西，便不愿收。 钱翰云直接塞进她衣袖中，“收着！不收我就生气了。你可是根本没当我是兄弟？你性子豪爽率直，这般扭捏可不像你，倒像是个姑……” 莫离瞪着他，一脸你再说试试的凶相。 呃？钱翰云摸摸鼻子，惊觉自己又差点说错话了，连忙岔开话题，“你朋友不是在等你吗？那你就先去吧。六天后，我在家里等你。” 说完，急急就转身回去了。 莫离望着他急匆匆的背影，嘀咕：“这么急做什么？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说着，她不由的瞪大双眼，急急的从袖中拿出那个丝绣册子，翻开瞄了一眼，又急急合上。 他竟送她这种东西？ 怪不得这么着急的跑了。 丝绣册子是《那个图》，画面栩栩如生，重点这是绣的，不是画的，这真是绝了。 正文 第117章 被掳出城 莫离急忙把东西塞回衣袖，四下看了看，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口，她不禁失声笑了。她怎么突然像是做贼了一般？她现在是男人，看看《那个图》也没事。 想着马夫还在茶馆等她，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马上晌午了。 她先请马夫吃个饭，再买些东西回去。 刚走不远，突然有个衣着破烂的姑娘从一旁的巷子里窜出来，扑嗵一声就跪在她面前，“离大夫，能不能请你去我家替我娘诊诊？” 莫离被她吓了一大跳，定神后，低头看去。 “姑娘，你？” “离大夫。”身后又有位姑娘唤了她一声。 莫离扭头看去，那姑娘匆匆走过来，与前面那个姑娘跪在一起，“离公子，奴婢是钱府的丫环，知道公子医术了得，便让家妹在这里等候公子出来。” “姑娘，你们有什么先起来再说，你们这样跪着，有人经过，还会以为我欺负你们了。”莫离不适应别人这么跪她，连忙伸手去扶她们。 手扶过去，她惊觉不对劲，可已经来不及了。 身上被人点了一下，随即就失去了意识。 马夫一直在钱府前不远处的茶馆里喝茶，刚去了趟茅厕，回来后，又继续坐着等候。探首看向钱府大门，仍旧不见莫离出来。 那边，一辆马车从小巷中驶出，匆匆朝城外赶去。 城外，废弃的茅草屋里。 莫离被人拎着直接丢在地上，砰的一声。 “小幸，你去检查一下。” “是，小蔓姐。” 小幸就是那个身穿破烂衣服的姑娘，她走过去蹲在莫离身旁，嘶啦一声，扯开莫离的衣服，看着胸口那厚厚的束胸布，她扭头看了小蔓一眼。 “小蔓姐，她是个女的。” 小蔓看了过去，瞧着那胸口的束胸布，冷冷的勾唇，“点开她的穴道，我有话要问她。” “是，小蔓姐。”小幸往莫离身上点了一下。 莫离睁开眼，警惕的看着她们，“你们是谁？”她扭头四下扫看一圈，“你们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小蔓上前蹲下，伸手捏着莫离的下巴，满目阴狠，“说！你女扮男装是什么目的？” 目的？ 这两人是什么意思？ 莫离眯起眸子，思绪飞转，应道：“只为了方便行医出诊，不然，你认为我一个姑娘家方便吗？” “只是这样？”小蔓不相信，手劲加重。 莫离吃痛，可不愿在她面前示弱，强忍着保持表情不变。 “姑娘，我可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 “没有！” “那你们抓我是为了求财？” “你个穷酸丫头，你还有财不成？” 莫离摇了摇头，“所以我才奇怪，你们抓我的目的是什么？不会是看上我了，结果发现我是个女娇娥，你们芳心所托非人就恼羞成怒了吧？” “你还牙尖嘴利？” “没！” “说！你男扮男装跑去……”小蔓话还没说完，就痛呼一声，骤然松开手。 门口站着三个男子，为首的南宫瑞拍拍手灰，冷冷的瞥了小蔓一眼，问道：“想不到两位姑娘作风如此开放，光天化日之下竟要对一位小哥用强的？啧啧啧……这玉田城的民风真是不一般啊。” 小蔓和小幸抽出剑，恶狠狠的指向南宫瑞，“你们是自己找死的，别怪我们。”话落，二人飞身过去，南宫瑞身形一闪，挥手，“南木，南乔，怜香惜玉一些。问出谁主使的，问不出，便不用留了。” “是，爷。”南乔，南木应话之际，已抽剑迎敌。 眨眼间，他们四人就出了屋门，在外面空旷的地方缠打起来。 莫离转身，背对着南宫瑞，迅速将衣服拢好。 南宫瑞与她同时背身，她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过了一会儿，莫离转过身，揖了揖手，“多谢公子相救！” 南宫瑞也转过身，回了一礼，“公子客气了！在下恰逢路过此地，见她们二人挟持你，所以才进来相助一把。公子没有受伤吧？” 莫离摆摆手，“没有！多谢公子关心。” “好说！” 外面的打斗声已经停了，两人相视一眼，走了出去。 南乔和南木转身回禀，“爷，属下无能！不等属下问话，这两人已服毒自尽。” 南宫瑞抬手，一脸冷凛，“处理掉。” “是，爷。” 莫离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死相难看，嘴角流血，双眼圆瞪。她移开眼，四下看了看，问一旁的南宫瑞，“公子，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哦，对了，还不曾请问公子大名？” 南宫瑞笑了笑，“在下南宫瑞。” “原来是南宫公子。”莫离面色平静，没有一丝惊讶的样子。南宫瑞瞧着，却是有些愕然，她听了自己的名字怎么是这样的反应？ “再问一下，公子可知从这里怎么回城里？” “知道。” “有多远？” 南宫瑞抬头看了看头色，“这里是玉田城十里外，如果公子用走的话，估计傍晚可回到玉田城里。如果脚程不快的话，那就有可能会天黑之后才能到。不过，我听说玉田城天黑前会关城门，有可能公子进不了城。在下有马匹，如果公子不嫌弃，可以与我们一同进城。” 他伸手指了指不远处树下的马。 莫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树下拴着三匹马。 “可是咱们四个人，三匹马怎么骑？”别说马匹不够，她也不会骑马。 天黑前，她是一定要回到秦家庄的。 不然，以后想出山庄就不容易了。 “小兄弟可以与我共骑一匹。”南宫瑞提议。 南乔和南木听了，不由吃惊，“爷，这怎么使……” 南宫瑞淡淡的扫了过去，两人就噤口不语。 莫离也看出了他们的意思，便道：“这样不太好吧。要不，请公子为我指个方向，我自己回去就行。” “难道公子不怕这两人还有同伙？”南宫瑞提醒。 他其实不是路过，而是从城里跟着一起出来的，只是中途跟丢了，好久之后才找到这里。 不过，也算是及时。 早上，莫离在茶馆门口时，他就看到她了。一时兴起，便辗转到了钱府不远处的好家茶馆，想不到在那马夫上茅厕时，他们看到了那一幕。 正文 第118章 感到后怕 莫离闻言，立刻感到后怕，自己没有武功，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走的话，的确是危险。 万一她们真有同伙，自己可就又掉出虎潭里了。 她转身朝南宫瑞揖了揖手，“如此便麻烦南宫公子了。” 南宫瑞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客气，只是顺路罢了。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咱们也算是相识了，总是公子来公子去，也实在是拗口，不如就兄弟相称吧？我应该虚长小兄弟几岁，小兄弟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瑞大哥吧。” 莫离听后，没多想应下了，“在下离莫，多谢瑞大哥相救。” “原来是离兄弟。” “爷，处理好了。”南木二人过来回报。 莫离再看向那两个女子的尸首停放处，那里已是空空的。在她与南宫瑞说话间，他们就已经快速解决了两具尸首。莫离突然打了个冷颤，后怕不已。 这里不是现代，杀个人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人命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她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遇到南宫瑞，或许已经无声的消失了。 “瑞大哥，我们赶紧回城吧。” “好！”南宫瑞点头，抬步走在她面前。 南木已经牵着马儿，等着南宫瑞上马。 南乔也牵着一匹马，看向莫离，道：“小公子，你骑我的马吧。” 莫离扭头看向南宫瑞，面露尴尬，声音低低的道：“我……我不会骑马。” “那便与我共骑一匹吧。”南宫瑞笑着道。 此话一出，南木和南乔吓了一跳，“爷？” 莫离不好意思的问：“会不会不方便？”这两人的反应这么大，她都不敢与南宫瑞共骑一匹马了。这一声一个爷的，瞧着这南宫瑞也不是普通人。 南宫瑞上马坐好，伸手下来，“离兄弟。” 莫离看了板着脸的南木和南乔一眼，两眼一闭，伸手搭上去。只觉身子腾空，快速旋转一下，她人已安然坐在了马背上。 “可以睁开眼了。”南宫瑞含笑的低头看着她。 这丫头几次见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如今这般才有了一点姑娘家该有的神采。 莫离窘迫的睁开眼，四处看了看，不敢抬头看南宫瑞。 南宫瑞嘴角微扬，双腿用力夹了下马腹，“驾……”马儿立刻不停蹄的向前跑，风从耳边吹过，吹过脸颊，吹开到她的刘海，露出那块淡粉色的伤疤。 “离兄弟的额头上怎么有一块新伤疤？”南宫瑞问。 莫离伸手摸了下额头，淡淡的道：“在家里不小心摔了一跤，磕到桌角了。说起来，还真是不好意思，让瑞大哥见笑了。” “怎么会笑？离兄弟多虑了。” “瑞大哥，等进了城，让我做东请三位吃顿饭吧。今天多亏了三位相救，不然我还不知会是什么处境？”莫离提议，想请饭报应他们的救命之恩。 南宫瑞点头，“好！恭敬不如从命！” …… 秦家庄，【露安院】。 当铺掌柜被带到了院子里，他看秦艽后，立该就迎了上去，“艽爷。” “你怎么来这里找我？”秦艽奇怪的问。 掌柜的揖了揖手，应道：“艽爷，那姑娘早上来当铺找我，说是要提前赎回那块玉佩，我没有办法，只好往后拖延了时间。这不，我来找艽爷拿玉佩回去。” 秦艽默了默，嘴角有了笑意。 掌柜的又问：“艽爷，是否方便？” 秦家庄的人都知道，秦琛身边的四大侍卫在秦家庄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所有人见了他们都会尊称一声爷。 “没有不方便，你先等我一下。” “是，艽爷。” 秦艽进了主屋，笑呵呵的看着秦琛，“爷，方才外面院子里的话，你可都听到了吧？我觉得阿离去赎玉佩，一定是为了把玉佩还给你。当初，她可是打着不再赎回的想法，现在又急着要赎回，她会不会是对爷有了……” 秦琛随手将手中的书往他脸上扔去，“不要在背后议论阿离。” “啧啧啧……爷，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吗？” “你过来一些。”秦琛答非所问，招了招手。 秦艽凑近一些。 秦琛又道：“弯弯腰。” 秦艽很听话，弯腰凑近一些，看着一脸笑意，其实他暗做着随时弹跳开的准备。他是怕秦琛突然伸手打他啊，不敢放下心防。 秦琛直视着他，片刻，挥手，“可以了。” 可以了？ 秦艽一脸迷茫。 没打他，也没怎么他，爷这是什么意思？ “爷，你？” “我已经从你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了。”秦琛从抽屉里取出玉佩交给他，“拿去吧。不要让人知晓。” “是，爷。”秦艽接过玉佩，偏着脑袋的看着秦琛，“爷，你现在越来越……可爱了。” 秦艽说完，撒腿就跑，可后脑勺还是中了一招。 啪，书落在地上，秦艽拾起，头也不回就扔了回去。 不偏不倚。 秦琛伸手就轻松接住。 秦艽回到院子里，取出玉佩将给他“收着吧，仔细点，别露了马脚，别让她知道这玉佩的来处。” “是，艽爷。”掌柜的收妥玉佩，行礼，回去了。 秦艽笑了笑，去凉亭看账本去了。 莫老太提着针线篮出来，朝院门口看了看，问：“秦艽爷，刚刚是谁来了？我家阿离去城里回来了吗？” “叔婆，不是跟你说了吗？别叫我们什么爷的，你是阿离的祖母，我们与阿离是朋友，这么算起来，你就是我们的长辈了。叫我秦艽就可以了，你这么叫我，我可不能受。” 秦艽连忙摆手，苦着脸。 爷都叫她叔婆，自己这些人哪敢让她叫爷啊？ 他皮又不松。 莫老太面露难色，还是放不开，“这里是秦家庄，我和阿离还是要按着规矩来的。回头我跟阿离说说，她也不能这么随便。” “不不不！叔婆，你真不必如此。你这样，我们爷听到了会不高兴的。”秦艽说着，凑近一些，压低了声音，道：“叔婆，凡是进了【露安院】的人，那便是自己人，你这么生分，我们爷会难过。” “真的？”莫老太也不禁压低了声音。 秦艽一脸严肃的点头。 莫老太犹豫了一会，终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听你的。” 正文 第119章 忍不住笑了 秦艽暗松了一口气，“叔婆这样就对了，这样大家相处起来也自在一些。” 莫老太点头，拿起竹篮里的鞋底继续纳。过了不久，她停了下来，从篮子里找了个长竹片，看向秦艽，道：“秦艽……你抬起脚一下。” “啊？”秦艽抬头看了过去。 莫老太笑着挥动了下手中的竹片，“我闲着也没事，坐着日子也觉得长，马上要入冬了，我想给大家各做几双棉鞋。” “叔婆要给我做棉鞋？”秦艽一脸惊讶。 他不是没有鞋子，只是没有谁特意为他做过一双鞋子。 “对！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秦艽确定后，连忙点头，拿着长竹片测了自己的鞋子长度，“叔婆先给我做，我回头把他们几个的鞋长度也给你。不过，叔婆不能太累了，否则阿离和庄主会怪我。” “行！”莫老太点头。 …… 那边，莫离与南宫瑞共骑一匹马进了玉田城，刚进城门就引来众人侧目，所有人都目光复杂的打量着马背上两个翩翩公子哥，低声议论，不敢太明显。 或许是南宫瑞太贵气，瞧着就是不能得罪的人。 莫离轻咳了一声，“瑞大哥，能不能先放我下去？现在咱们也进城了，可以不用再赶时间了。” 南宫瑞点头，“行！”手揽着她的腰肢，两人飘然落地。 “我们一起走吧。” 他早发现了她的不自在，伸手捋捋听风的鬃毛，嘴角轻扬。 她是听风第一个不拒绝的姑娘，听风是一匹汗血宝马，除了他和南木他们几个，无人能近它的身，更别说骑在它马背上了。 他刚开始他见她靠近听风，听风却没有暴躁的反应。他当时就好奇，把莫离拉到马背，听风居然比往常还要听话，这真是让他意外了。 南宫瑞把听风交给南木，自己与莫离并肩而行。 “离兄弟，不知你家住何处？” “暂寄住别人家里，所以不太方便告诉瑞大哥，还请见谅。”莫离面带歉意，领着南宫瑞往茶馆赶去。马夫还在那里等她呢，这天都快黑了，估计都急坏了。 南宫瑞不再多问，轻轻颔首。 莫离不由的加快脚步，“瑞大哥，我有个朋友在茶馆等我，我这么久没有回去，他兴许已经等着急了。现在我得先去跟他说一声，还请瑞大哥见谅。” “无妨！” 南宫瑞摇头。 莫离到了茶馆，发现马夫已经不在了。 南宫瑞瞧着她面露焦急，便道：“离兄弟，我还要在玉田城暂留几天，你若是有什么急事，不如先去处理吧。改天咱们再见面也是行的，我就住在城里的【君临客栈】。” 莫离奇怪的问：“瑞大哥，你不也刚进城吗？你怎么就知自己住哪儿？” 听起来，南宫瑞似乎对玉田城很熟悉。 南宫瑞一脸坦荡的道：“这玉田城，我也不是第一次来的，每次都是住在【君临客栈】。这次也不会例外，我明在还要去拜见一位朋友，所以还要留几天。” “我六天后才能进城，不知瑞大哥在此逗留多久？” 莫离客气的问。 她今天的确是不能请南宫瑞吃饭了，马夫不见了，一定是久等她不归，着急了。她现在还得去找马夫，实在托不到，她也得雇辆马车赶回秦家庄。 秦琛让她天黑前回到秦家庄，那一定不是开玩笑的。 “六天后，我应该还在这里。” 闻言，莫离松了一口气，她揖了揖手，道：“如此，六天后，我去【君临客栈】找瑞大哥，今天只能抱歉了。” “离兄弟言重了。” “瑞大哥的救命之恩，离莫铭记于心。” 南宫瑞笑了下，“举手之劳，离兄弟客气了。” “瑞大哥，告辞！” “你注意安全。” “是，多谢瑞大哥。”莫离揖了揖后，转身，匆匆离开。挥袖间，袖中丝绣册子滑落在地上，她心急去找马夫，也没注意到。 南木弯腰拾起册子，正想喊住她，她人已跑出了茶馆。 “爷，这个怎么办？”南木将丝绣册子交给南宫瑞，轻道：“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咱们是不是追上去，把东西还给她？” 南宫瑞低头看向手中的丝绣，随意翻开，一下子傻眼了。 南木和南乔凑近一看，两人的神情无比古怪，面面相觑。 那可是一个姑娘家啊，他们都知道的，可她身上竟随时携带着《那个图》，真是让人不敢置信。 “爷？”南木狠狠的皱起了眉头，“这姑娘真的是……” “很特别！”南宫瑞错愕后，忍不住笑了。 她竟随身携带《那个图》，哈哈哈！南宫瑞心里都笑翻了。 他走到一旁坐了下来，顺手把丝绣册子收入袖中，“南乔，你跟上去，不要让她发觉了。一直护送她回到安全的地方为止。” “是，爷。”南乔应是，匆匆出了茶馆，没多久，他就街上找到了急得团团转的莫离。跟着她在城里转了一圈，后来见她雇了辆马车，他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莫离干脆就坐在马夫旁，不时的催促，“大叔，麻烦你快一些。” “小公子，我这已经很快了，你别着急啊。这天都要黑了，这里又要上山，总得顾着点。”马夫频频皱眉，被她催得有些不耐烦了。 莫离苦恼的道：“我就是瞧着天都要黑了，所以才着急的。” “这里离秦家庄再快也要一刻钟。” 莫离闻言，望天，深吸了一口气。 …… 秦琛见天色不早了，便从屋里出来。 凉亭下，秦艽立刻起身迎了过去，“爷，这天都快黑了，阿离还没有回来。要不，我去大门口看看？” “你派谁送她去的？”秦琛问，脸色有些难看。 “三海。” “艽爷。” 秦艽的话音刚落，院门口就传来三海的声音，秦艽一听，立刻走了出去，见他一脸焦急，又朝他身后看去，急问：“离公子呢？怎么就你一人回来？” 三海急得出汗了，不停的搓着手，“艽爷，离公子不见了。” “不见了？”秦艽反问，这时，耳边已刮过一阵风，秦琛已冲了出去。 秦艽也不问了，跟上去拦下秦琛，“爷，稍安勿躁。” 正文 第120章 他着急了 秦琛眉头一皱，眸光朝他觑一觑。若是平时，秦艽立刻就会自动让开，但是此刻，他却一动不动满目严肃，艰难的咽了“爷，你这么出去找人，这不是正如人意吗？” 秦琛伸手打开他的手，大步往外走。 这一刻，他什么也不想管。 他只想看到莫离站在他面前，嘻笑打闹，惹他生气，都行。 只要她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 “爷！”秦艽急急的跟了上去，突然，前面的秦琛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正急急往里跑的人儿身上，悬起的心，奇迹般的落回原处。 莫离脚下生风，小跑着前进。 “阿离？”秦艽出声喊道。 莫离抬头看去，却已收不回脚，硬生生的撞进了秦琛的怀里。 “痛！”她退出几步，揉着鼻子。 秦琛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转身，“笨！”然后，回【露安院】了。 又说她笨？ 莫离抬头看着已经全黑下来的天色，急急的跑着跟上去，“我准时回来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不是故意这样的，我是……” 秦艽看着两人进了院门，终是松了一口气。 三海小声的问：“艽爷，爷是怎么了？” “没事！你下去吧。人回来了就行。”秦艽吩咐一声，便转身笑着回【露安院】。 莫离始终追不上秦琛，他虽然是用走的，可总是快她五步之外。 砰的一声，他关上房门，莫离站在门外，一脸莫名其妙。 莫老太走过来，问：“阿离，出什么事了？我刚刚瞧着秦庄主急急的出去了，又急急的回来了。”她刚才正好回房，没有听见三海的话，出来时又看见他们几三急匆匆的出去了。 莫离两手一摊，轻轻摇头。 秦艽慢慢走了回来，伸手指了指厨房方向，朝莫离示了个眼色。 莫离点头，“祖母，我先去做晚饭。”说着，她故意把声音放大，“我们今晚就吃打卤面吧，我给你做秘汁蜂蛹酱的好不好？” 什么秘汁蜂蛹酱？ 莫老太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莫离的厨艺不错，便点头，“你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那就说定了。”莫离转身往厨房走去，心里暗暗数数，“一、二、三、四、五……十。” 第十声，房里传来秦琛的声音。 “我要正宗的打卤面，别整什么秘汁酱。” 蜂蛹两个字，他都不想说。 莫离狡黠的弯唇笑了，“是！大庄主。”她脚步轻快的走向厨房，莫名就安心了。 莫老太去凉亭把针线篮端回房间，又去厨房帮忙。她进去时，秦艽就往外走，只是与她点头致意。 “阿离，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让我以后出门，要尽早回来。”莫离半真半假的应道。 其实，秦艽是来问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的？ 她没有隐瞒，把自己今天出了钱府的遭遇全说了。她知道，瞒不住，也想让秦艽帮忙查查到底是谁要对付她？她自认并没有得罪什么厉害角色啊。 莫老太听了，直点头，“秦艽说的对，你出门是该早点回来。阿离，祖母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咱们住在这里，本就是因为你为秦庄主诊病，可你不为他诊病，却往外去替人诊病，这样的确有些说不过去。” 莫老太是一个非常本分老实的人。 她认为，吃住在这里，自然应该全心全意的为秦琛诊治。 “好！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少出去。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前面给人家开了方子，不能中途就不管了。这事我跟秦庄主说过，他是同意的，也认可做人要有始有终。” 莫离安抚她，怕她多想了。 事实上，她也后怕不已，下次出门，还不知会不会有人在暗中等着她。 很快，莫离就下了半锅面，她亲自端着面过去找秦琛。今天这事，她是要向他稀释一下的，顺便争取以后出山庄的机会。 叩叩叩…… “进来！”秦琛只需听到这敲门声，便知来者是谁。 莫离一手端着托盘，一手推开门，一边走进去，一边道：“秦庄主，面下好了，保证是最正统的打卤面。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还卧了两个荷包蛋，一碟清炒豆芽。” 她把托盘放在桌上，端出来，摆放好。 秦琛走了过去，搁袍坐下。 “无事献殷勤，说吧，有什么事？” 莫离笑了笑，道：“秦庄主，果然好眼力，我的一点小心思都瞒不过你的双眼。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想说今天的事情。” “今天有什么事？”秦琛问。 “就是我不早不晚回来这事。” “不早不晚？”秦琛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莫离被他这么一瞧，喉咙有些干，咽了咽口水，道：“可不是不早不晚吗？我还刚好能赶回来做晚饭呢。”说着，她低头看向桌上的面和小菜，“秦庄主，先趁热吃吧，等一下面坨了就不好吃了。这豆芽是我自己发的芽，清脆又甜。” “先去吃饭吧，有事等一下再说。” “啊？”莫离怔怔的看着他。 秦琛夹了束豆芽，试吃了下，轻轻点头，“还行！” 莫离笑了，“那我先回去吃面，等一下过来收碗筷，再跟庄主继续刚刚的话题。” 秦琛低头吃面，没有说话。 莫离已经出去了。 他抬头看着她心情不错的出了房门，嘴角幅线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秦琛很快就解决了一大碗面，两个荷包蛋，一小碟的清炒豆芽。刚搁上碗，莫离就在外面敲门了。 “进来。”秦琛看着她进来，打趣：“你不会是端着面在我房门外吃吧？你这样子，我有些害怕等一下要继续的话题。毕竟这殷勤献得有些……” 他没有说完。 不过，他不用说完，莫离也听懂了。 她也不尴尬，这是事实，她这么积极就是为了从他手里争取一些方便。 “秦庄主，这面好吃吗？” “嗯，还行。” “豆芽呢？” “也还行！” “那……” 秦琛抬手打断了她的话，“那就直奔主题，不用说旁的。毕竟我的时间不多，我还有许多事情。你是想让我认可你没有迟归？以后不能不同意你去城里？” 正文 第121章 又扮王罙 莫离点了点头，“这是事实啊，而且，你一庄之主，言出必行。我觉得我不用多说，你也一定会同意的。” “有道理。”秦琛颔首。 莫离惊喜的看着他，“你同意了？” “同不同意，这得看你的。” “看我？” 秦琛点了点头，直直的看着她，“今天没有跟三海一起回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遇上什么事了？你到了城里会把三海打发了，我是可以猜到的。” 莫离低头，酝酿着说辞。 许久，秦琛问：“不方便说？” 莫离摇摇头，“不是不方便说，而是我不知该怎么说。” “直说，如实说。” 莫离点头，一五一十的道：“好！早上我到了城里，便让马夫在茶馆等我，我自己一人去钱府。秦庄主应该知道，我早在林家村里，便已经是钱翰云的大夫，这次一是给他送药过去，二是给他复诊。我怕这事会让秦庄主难为，所以……然后，我就雇了马车赶回来。” 说完，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秦琛，可他戴着面具，根本就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先收东西出去吧。”秦琛听完后，直接打发她离开。 莫离急了，“可是，你还没……” “我先想想。你是我的大夫，万一你出了什么事，那我的病该找谁？你可是立了‘军令状’的。我也是相信你，所以才让你和老封一起为我诊治。” 秦琛的话，在情在理，莫离无法反驳。 她收拾了一下，端着托盘出去了。 秦琛目送她离开，心情沉重起来。 …… 夜里，莫离躺在窗前的长榻上辗转难眠，她一直在想白天发生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通会是谁对她下毒手？那人拉开她的衣服，似乎是想确认什么……哦对了！ 那两人确认她是个姑娘家后，最后问了一句，“你女扮男装去……”后面被南宫瑞主仆三人打断了，可那两人要问什么呢？这话的后面半句很关键。 前面问她女扮男装的目的，后面问去……难道是问她去哪个地方的目的？ 莫离没有串联在一起，努力的回想，可就是想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钱府门口遇袭的，这会不会是钱府派出来的人？ 因为她让钱翰云的病情大有好转，还是因为她让钱家三口和和美美了？ 她这是不是碍了谁的路？ 突然，窗外有人丢了个石头子进来，石头子用纸包着，她展开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字，立刻起身穿衣往外走。莫老太睡眼惺松的看着她，问：“阿离，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我厨房里还煨着汤，我去看看，还有一些药材要收拾一下。祖母，你先睡着，我很快就回来睡觉。”莫离停下来，解释一番。 莫老太蹙眉，“如今咱们也算是有了落脚地，你怎么就不知道放松一点？你这么操劳，祖母瞧着心疼。” “祖母，你别多想，我做这些事并不苦，这是在为我们的以后做打算。”莫离指了指门外，“我先去看看，别是把汤都煨干了。” 闻言，莫老太才点了点头，“行！你早点回房休息。” “知道了。”莫离急急出了房门，转身往厨房走去，“王罙，你怎么来了？” 她刚收的纸条就是王罙丢进去的。 “我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秦琛指向墙角的两大布袋，解释：“我想着你在这里，也不能再回去挖那里生地黄了，便帮你挖了过来。” “你？”莫离感动到说不出话来了。 “我只是路过，顺道而为。”秦琛笑了下，问：“你这些天过得可好？在这里还习惯吗？” “不太习惯！”莫离走到灶膛前坐了下来，双手托着下巴，“没有在林家村那般自由自在，还有啊，我今天去城里了。” 秦琛走过去，蹲在她面前。 “你在这里，还能出山庄去城里，说明这个秦庄主也不是外面传的那样难相处。” 莫离点头，“的确不像外面所传，人很有原则，相处下来倒觉得他外冷内热。” “那你为什么还说没自由？”秦琛不解。 莫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这院里的人都对我很好，可是，我还是有一种很强烈的寄人篱下的感觉。不过，我也的确是寄人篱下。” “才不是！”秦琛否决。 “不是？” “不是！”秦琛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你是靠自己的本事留下来的，当然不是寄人篱下。” “可我除了第一次替秦庄主抚脉，之后便再没有替他诊过，反而，我自己不小心染了风寒，听说，还是他在照顾我。” 秦琛瞧着她蔫巴巴的样子，微微有些心疼，不知不觉就伸手过去揉她的头发，“听说他的病是旧疾，不是你一时半会就能诊好的。你若是想尽力，明天开始也不迟啊。” “嗯。”莫离轻嗯了一声。 秦琛笑了下，抽回手。 莫离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秦琛，眼睛放着光。 秦琛的身子不由的往后昂，问：“阿离，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莫离紧盯着他的双眼，伸手过去，一手盖住他的眼睛以下的部分，一手盖住额头，还未来得及细看，秦琛身子不稳往后一倒。 “小心……” 莫离伸手去拉他，反倒拽着倒下去，不偏不倚的扑在他身上。 两人完全没料到会变成这样，一下子都呆住了。 秦琛刚才是明白了她的用意，所以才故意蹲不稳摔跤的。不曾想她竟想也不想就伸手来拉他，现在两人的手还紧紧的交握在一起。 莫离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强而有力的穿过她的耳膜，再输送到她的心脏，然后，她也跟着莫名的心跳加速。 “你没摔伤吧？”头顶传来秦琛的声音。 莫离如梦惊醒，立刻抽回手，七手八脚的从他身上爬起来，面红耳赤的看着他。 秦琛一派自然的坐了起来。 “没事吧？” 莫离摇头，“没事。” “阿离，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秦琛准备离开，怕她会问自己一些回答不了的问题。 “好！你小心一些。十天后，你来找我一下。”莫离还挂记着要还他玉佩。 正文 第122章 真动了情 秦琛点头，出了厨房，运着轻功上了屋顶。 他坐在屋顶上，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突然以手枕头，躺了下去，静静的望着夜空。 翌日。 莫离净两大布袋的生地黄洗干净，晾晒在院子里，秦艽和秦五过来，看着那几大簸箕的东西，问：“阿离，这是什么东西？你打哪里弄来的？” “生地黄啊，至于哪来的，这个我得卖个关子，不告诉你们。” 秦五拿起一个生地黄，凑到鼻前嗅了嗅，然后摇摇头，把东西放了下去，“阿离，这几天不见，听说你闯祸了？” “哪有？”莫离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秦艽，便知秦艽把事给说了，“一定是秦艽哥说的吧？” 秦五点头。 莫离绕过晾晒架，凑近秦五，压低了声音问：“秦五哥，听说你是四个人中最聪明的一个，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让我帮你查背后的人？”秦五问。 莫离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猜的。”秦五笑了下，“你不是说，我是最聪明的吗？不过，这事你不用拜托我了，因为庄主已经交待下来了。我这次回来，也就是因为这事。” “他？”莫离扭头看了秦琛的房门一眼，有些不太相信。 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秦艽笑道：“阿离，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不是谁都能进这【露安院】的，进了这院子的人，那都是爷愿相护愿真心以待的人。” 他暗在心里补了一句，“爷，我帮你帮到这了，你不能总是闷声不吭啊。” “阿离，以后多听爷的安排，他所安排的，不管是不是顺合你的心意，但一定要相信，他是以保护你为根本的。我们都是打小跟在爷身边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世上能让爷真心以待的人，屈指可数，所幸，你我都算是其中一员。” 秦五也暗暗的想提示她一些。 这一次，秦琛是真的动了情，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这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可是，为什么啊？”莫离听懂了他们的话，但是想不明白，“我不过是一个来为他诊治的大夫，而且，我这么突然的出现的一个人，他为什么啊？”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秦艽和秦五不约而同的应道。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同时去拍对方的肩膀，又齐声道：“想不到咱们今天这么默契。” “嘿嘿。”莫离也笑了。 非常羡慕他们这样的感情。 “离兄弟？”院门口，南宫瑞和南木、南乔随着秦三进来，当他看到莫离时，用力的眨了眨眼，然后骤步走了过来，“真的是你？” 秦艽和秦五退后一步，站在了莫离身后，目光落在南宫瑞身上。 南宫瑞于他们并不陌生。 莫离揖了揖手，“瑞大哥，你怎么来了？” 南宫瑞微微一笑，“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我要来拜会一位朋友。” “啊？难道瑞大哥的朋友是秦庄主？”莫离问。 他进了【露安院】，那应该就是来找秦琛的。 南宫瑞点头，张了张嘴，还未说出话来，那边房门已打开，秦琛站在房门下，冷冷的朝这边看了过来，勾唇皮笑肉不笑的道：“秦某又岂敢与瑞王做朋友，瑞王实在是高看秦某了。” “秦庄主，谦虚了。”南宫瑞淡淡一笑，低头看向莫离，“阿离，你就住这里？” 莫离点头，“我是秦庄主的大夫。” “原来如此。”南宫瑞点头。 秦琛见南宫瑞这般，便吩咐，“秦三，送客，咱们这儿地小，摆不下瑞王这尊大佛。” “是，爷。”秦三面色不变，淡然的看向南宫瑞，伸手做了个请势，“王爷，我家爷身子不适，今日不适见客。” “身子不适？”南宫瑞轻问，一脸的不相信。 秦三脸不红气不喘的应道：“的确如此！方才，阿离才给我家爷抚脉，王爷若是不信的话，可尽管向阿离求证。”轻轻松松的把这事推给了莫离。 莫离怔愣了下，没有想到秦三也有这样的时候。 面对南宫瑞无声的询问，莫离只好顺着应道：“的确如此！秦庄主还需要多休息。” “既然离兄弟也这么说了，那我便信了。”南宫瑞说完，抬步走向院子里的凉亭，撂袍坐下，一副主人家的模样，他扭头看过去，微笑招手，“离兄弟，过来坐！” “咳咳咳……”秦琛的房里传来咳嗽声。 莫离转身，没有犹豫就走了过去，“我先去看看秦庄主。” 南宫瑞目送她直接推门而进，低头眸中流光闪过。 外传，任何女子都不能近秦琛五步之内，莫离是一个姑娘，可却成了秦琛的大夫。一个大夫和一个病患，这可不是能距离在五步之外的。 他看向自己的手腕，抚脉是要肌肤相触的。 秦琛不是不能近女色，那他曾经的八任妻子又是怎么回事？ 做戏？ 南宫瑞顿觉有趣，招手，南乔凑近过去，两人耳语一番。 南乔点头，转身出了【露安院】。 “可否麻烦你们帮忙备一下纸笔墨？本王想写些东西。”南宫瑞端坐着，抬眸看向秦五，“相传，秦庄主身边有四大侍卫，秦五是最聪明的一个。” 秦五上前一步，不亢不卑的揖了揖手，“王爷过奖了。” 他们这些人之间，谁都认识谁。 “既然是最聪明的，那也该知道如何待客了吧？”南宫瑞轻问。 秦五又揖了揖手，道：“秦五不够聪明，只知忠心侍主。”他应了一声，退后一步，站着不动。 没有秦琛的吩咐，他们连茶都不给南宫瑞喝。 南宫瑞淡淡一笑，并不恼。 倒是一旁的南木生气了，大喝一声，“放肆！既已知我家爷的身份，你们还敢如此，实在是没将……” “南木。”南宫瑞轻斥。 南木立刻不说话了。 秦五勾唇，挑衅的朝南木露出一抹笑容。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家主子是王爷又如何？ 房间里。 莫离急步走进内室，问：“你怎么样了？” 正文 第123章 怼上瑞王 秦琛将手中的书一放，抬头探究的看着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不过就是被口水呛了一下，救命恩人来了，你怎么不去招待一番？” “可以吗？”莫离问。 秦琛蹙眉，“请他喝杯茶，然后让秦三送他出去。” 莫离又问：“他真是一个王爷？”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秦琛看着她，问：“因为他是王爷，你就要怕他不成？”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他是王爷，可你怎么好像根本没他的王爷身份放在眼里一般。你们这地方不是都重视礼节，也讲究什么皇亲国戚，贵人就高人一等啊什么的吗？” 莫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秦琛知道南宫瑞是王爷还能这么撵他离开？ “我们这里？”秦琛精准的抓住了重点。 她这几个字的意思怎么像是她不是这里人一般？ 莫离咽了咽口水，道：“重点不是这个。” 秦琛瞅着她，“我觉得这个很重点。” “算了，既然你没事，那我就出去替你招待一下客人。”莫离转身就走，身后秦琛自负的道：“因为我是秦琛，所以，我不需奉承任何人。” 这话很强势。 莫离不由的顿足，扭头看向他，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谢什么？”秦琛不懂她这没头没尾的谢意是什么意思？ “秦庄主，本王可否进来？”声落，房门已被南宫瑞推开。秦琛肃目望去，冷冷的道：“瑞王殿下，你这是在问我吗？如果我说不行，那可否麻烦你顺手关上房门？” 一时之间，无形的硝烟弥漫。 莫离进出两难，像是一下子就被两个男人夹在中间一般。 “瑞王殿下，要不，我们出去喝茶？庄主还需要休息。” 南宫瑞弯唇一笑，眉眼温暖，“阿离，你不是一直叫我瑞大哥吗？现在怎么改口了？你难道是怪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 莫离摇头，“不敢不敢！” 南宫瑞轻叹了一口气，“你听听你现在的语气，哪一点不敢了，哪一点不是怪了？”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秦琛。 “真的没有！我们庄主刚还让我在外面招待王爷呢。”莫离澄清。 “如果真的不怪我的话，那还是叫我瑞大哥吧。”南宫瑞说着，从袖中取出丝绣册子递给她，“阿离，这个还给你，昨天你不小心落在我那儿了。” 莫离低头一看，瞬间石化，脸色涨红。 这这这……这玩意怎么会在南宫瑞的手里？ 要命的！ 莫离接过，迅速的塞进袖中，脸红红的样子，在秦琛看来，她的表情和举止都变了味。古水无波的黑眸掀起波澜，秦琛起身走了过去，伸手，“阿离，把东西也借我看看。” 借他？ 莫离抬头看着他，一脸为难。 浓眉狠狠的皱紧，秦琛沉声，问：“不行？” 莫离摇头，“不是不行！只是……” “那我就拿走了。”秦琛抓着她的手，直接伸手从她袖中取走丝绣册子，看也不看就塞进自己袖中，然后吩咐，“阿离，你帮忙沏茶过来，我代你谢谢瑞王殿下。” “哦，好。”此刻，莫离只想逃得远远的，根本没去深究秦琛话里的意思。 她急急的出去了，在房门口还险些撞到秦五。 “阿离，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干嘛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秦五虚扶住她，目光朝里面望去，又拉着她往一旁走去，“阿离，瑞王和爷没事吧？” 莫离搭耷着脑袋，轻轻摇头，“他们没事，我有事！” “你有什么事？可是身子不适？”秦五见她没精打采的样子。 莫离抬头看着他，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 秦五奇怪的问：“你的脸怎么了？” 莫离苦着脸，一副要哭了的样子，“我的脸面都丢光了。”说完，她走去沏茶，“我去沏茶，秦五哥，你帮我送进去如何？” “啊？”秦五还在想她的脸怎么会丢光了？突听她这么一说，他直觉的摇头，“我还有事，我先去忙。茶水啊什么的，你还是自己送吧。因为秦艽也要去办爷交待的事情。” 秦五说完就走，还拉着秦艽一起走。 两人一边走，一边交头接耳，不时的回头看向莫离。 莫离跺了跺脚，不满：“骗人！朋友有难也不帮，没义气！” “阿离，秦庄主有客人来了吗？”莫老太出来问。 莫离点了点头，“祖母，你在房里先不要出来，来了个贵客，我去沏茶。”交待一番，莫离去匆匆去沏茶了。没有帮她，她只能自己硬着头皮上了。 再怎么也不能让莫老太去送茶，面对那样的大人物，搞不好会吓到她。 “好！”莫老太点头，转身回房了。 莫离去沏了茶，端着返回秦琛屋里。 刚进房门，她就看见刚才还在说话的两人齐齐朝她看了过来。她干干的扯出一抹笑容，端着茶走了过去，“请喝茶！” 南宫瑞抬头含笑看着她。 莫离心一慌，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来，烫得她险些把茶杯给甩出去。突然，手上的茶杯不见了，秦琛端了过去，然后连托盘一起推到南宫瑞面前，“喝茶！省得明日开始，外面又传开了我连杯茶水都不给瑞王喝的谣言。” 南宫瑞笑了下，“谁敢造秦庄主的谣言，除非你自己造的。” 莫离听着他们打哑语，想离开，可又没她说话的份。 秦琛抬头看了心不在焉的莫离一眼，目光又落在她微红的手指上，“阿离，里面书案的第一抽屉里有你用得上的东西，去取吧。” 莫离点头，一头雾水的进去了。 南宫瑞看向秦琛，轻飘飘的道：“秦庄主对自己的下人可真好！相传你的东西都不允许别人碰，今天倒是让人接二连三的相信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谣言止于智者。”南宫瑞笑了笑，低头揭开杯盖，轻轻的拂开茶汤上面的浮叶。 闻言，秦琛冷笑一声，“想不到瑞王竟如此自大，自封智者。” 南宫瑞不恼，“想不到秦庄主如此怜香惜玉？” 正文 第124章 心会不安 秦琛一记眼刀子射去，南宫瑞笑着低头品茗，然后点头，“阿离沏的茶不错，果然是惠质兰心，怪不得秦庄主待她如此特别。其实本王也觉得阿离甚好，也有……” “你究竟要干什么？”秦琛打断了他的话，压低声音问。 “秦家庄是西临国第一庄，早就听闻这里的风光无限好，后山还有不少猎物，随时随地都能狩猎。我想暂住几天，不知秦庄主能否成全？” 南宫瑞根本不是在问他，他今天来这里就是要住下来。 刚刚他说的那些话，那一句又不是威胁？ 如果是平时，秦琛还真的会直接将他赶出秦家庄大门，可他现在手握的是莫离的女儿身这个秘密。秦琛要考虑的就多了。 他扭头看了一眼蹲在书案前的莫离。 南宫瑞瞧着，打趣，“看来秦庄主对她果然不一般啊。” “你不会懂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琛让了步，“等一下我让秦五给瑞王安排住的地方，也会让人通知秦枫，让他陪瑞王四处走走。” 南宫瑞仿佛没听见一般，低头品茗，眼角余光瞄向莫离那边。 从抽屉里拿出烫伤膏后，莫离就直接蹲在那里抹药，她是不想出去，怕站在他们二人中间，气氛怪怪的。心里不停的盘想着，该怎么从秦琛那里讨回《那个图》，怎么不让他知道那里面的内容？ 唉！这下丢脸丢大了。 瞧着刚刚南宫瑞看自己的表情，她就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昨晚，她发现东西不见了，心里还很高兴。没想到竟落在南宫瑞那里，还当着秦琛的面被拿了出来，这个真是太糟糕了。 “瑞王，还有别的事吗？”秦琛见他假意听不懂自己撵客的话，又问。 南宫瑞搁下茶杯，看向莫离那边，道：“阿离，你听到了吗？我会暂住秦家庄几日，你有空就来找我吧。” “啊？”莫离站起来，从里面走了出来，“王爷要住在秦家庄？” 南宫瑞点头，纠正，“叫我瑞大哥。” 莫离干笑几声，问：“那你住哪里？” “这个要问秦庄主。”南宫瑞看向秦琛。 秦琛对外面唤了一声，“秦五。” “爷。”秦三进来，“秦五和秦艽出去办事了，不知爷有什么吩咐？需不需要秦三去将他找回来？” “不必了！”秦琛抬手，吩咐：“你领着瑞王去找大公子，让他安排瑞王住的地方和招呼瑞王。我身子不太舒服，这些天不能出院门。” 说着，他看向南宫瑞，“瑞王高贵之躯，也别来我这【露安院】了，省得秦某将病气过给了瑞王。若是如此，那秦某的心会不安的。” 他的心会不安？ 在场几人都不相信。 尤其是南宫瑞。 一个字都不相信。 “阿离，回头我让南木来告诉你，你记得来找我。昨天说的那顿饭，怕是也吃不成了。”南宫瑞有些遗憾的看着莫离。 莫离一下子想起自己还欠着人家一个天大的恩情，便心直口快的道：“如果你不嫌弃，我改天亲自下厨，请你吃顿饭，以表谢意。” “真的？”南宫瑞问着她，可目光却是看向秦琛的。 秦琛的嘴唇紧抿着，看得出他心里不高兴。 莫离也看向秦琛，然后点头，“秦庄主，应该不会介意的。” 眸子一紧，秦琛瞅着她，黑眸中星光点点，似乎心情瞬间又好了。 “明天晚上吧。”说完，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往里走，“秦三，你领瑞王去找大公子，我有些乏了。” “是，爷。”秦三领令，朝南宫瑞伸手做了个请势，“王爷，请！” 南宫瑞颔首。 “阿离，那我明晚过来吃饭，尝尝你的手艺。” 莫离点头，“好！我的厨艺不好，王爷别嫌弃就行。” “叫瑞大哥。”南宫瑞又纠正。 他发现端出身份后，他与莫离的距离，立刻就拉远了。 莫离落落大方的笑了下，揖了揖手，“离莫不敢！以前不知王爷的身分，如今既已知，便不可造次。秦家庄也是重礼数的地方，王爷就不要为难离莫了。” 南宫瑞闻言，只好沉默往后走。 算了！一个称呼而已，相处久了，再慢慢纠正也不迟。 莫离送南宫瑞到房门口，便没有再送，目送他出了院门，莫离又转身进了房间，一步一步的往内室走去。秦琛侧躺在床上，很满意莫离刚刚对南宫瑞的话。 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丝绣册子。 “不要……” 莫离刚走到床前，见他抽出丝绣册子，吓得脑袋里一片空白，扑上去伸手就抢。 秦琛被她压住，见她伸手就来抢东西，心里更觉此物有蹊跷，立刻手臂一伸，莫离扑了个空。奋力往上爬，也没去想自己在哪里爬了。 秦琛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努力在自己身上爬的莫离，空出一手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再往上爬。莫离不停的扭动，眸光坚毅的盯着他手中的东西。 不能看啊！ 这东西真是惹事啊，早知道，她城外就该故作不小心遗落。南宫瑞知道这东西是她的，这还无妨，反正，他不知她是个姑娘，可秦琛知道啊，若他看了，以后还怎么相处？ 莫离越想越心塞。 下回一定还给钱翰云。 任莫离怎么扭动，也停在原位置上，怎么也够不着那丝绣册子。 她急了，瞪着秦琛吡牙咧齿，“给我！这东西真的不能看，你若是看了一定会后悔的。” “你这么说，我更是想看了。”秦琛作势抖开就看，莫离吓了一跳，脑袋动了几下顺利脱离他的魔掌，一手紧抓住他的手，一手伸去抢东西，身子还不停往上挪。 两人的身子紧贴着，姿势暧昧。 在外面的人看来，此刻，莫离将秦琛压在身下，还在不停的扭动身子。 侧面看去，秦琛的脑袋正好对着她的胸口。 “咳咳……”外间站着两人，神情复杂，面色微红，一时不知该进，还是该出去，或者顺手把房门给他们关上？秦枫紧盯着床上的两人，而秦三已开始做好领罚的准备了。 莫离听咳嗽声，身子僵如石化，扭头看去，顺着他们的目光再低头看去，瞬间弹跳起来，撒腿就跑。 这个时候，她连《那个图》都不顾了。 丢人现眼啊。 呜呜呜。 正文 第125章 正式入师门（1） 秦琛手一松，丝绣册子落在床上，他一派自然的坐了起来，看向还尴尬站在原地的两人，问道：“何事？” “庄主，我是来请示一下，应该安排瑞王爷住在哪个院子里？”秦枫收起错愕，揖了揖手，平静的请示。 眸子轻转，秦琛轻道：“瑞王殿下喜静，就安排他暂住【青松院】吧。” 【青松院】？ 那里隔着院墙就是后山了，因为院里有一棵古松，所以当年老爷子以名为【青松院】。虽然平时有人打理，可是让贵客住那里会不会有些不妥？ “庄主，让瑞王殿下住那里是不是不太好？毕竟离主院太远了，万一殿下觉得我们招待不周，那该……” 秦琛抬手打断。 秦枫已明白他不会更改决定，便揖了揖手，“那我下去安排。” “嗯，去吧！这几天，【青松院】的人就由大哥帮忙招呼。他想上哪，你领着他去，便可。”秦琛叮嘱一番。 秦枫应是，转身出去了。 他站在院子里，扭头朝莫离房间那边看去，眉头紧皱。 他没有忘记刚进秦琛房里时，所看到的那一幕。 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枫心里已笃定秦琛能接受莫离接近，但还是不能笃定他是不是并没有厌女症？毕竟，莫离是一个大夫，或许她有办法让秦琛接受她的接近。 “大公子。”一旁秦三提醒。 秦枫抽回目光，抬步出了【露安院】。 那边，莫离凑在窗户后，看到秦枫出了院门，她一屁股坐在长榻上，一脸苦恼。莫老太正在纳鞋底，瞧着她的模样，连忙停下针钱，问：“阿离，你怎么了？” 莫离摇头，“没事！就是刚刚丢脸了，有些不好意思。” “做什么了？”莫老太问。 “也不是很大的事儿，只是我有些不好意思。”莫离避重就轻，起身就往外走，“我去外面翻一下药材，等一下我去【药香院】找封叔。” “嗯，你去忙自己的事吧。”莫老太点头。 莫离出去翻了下生地黄，然后去【药香院】。 她出院门时，还特意多看了几眼秦琛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解释一下，可转念一想这事儿太尴尬，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下回真得说说钱翰云，别再塞这种东西给她了。 到了【药香院】时，封大夫不在，莫离便自己在书房里找书看。封大夫有许多医学上的书籍，这些日子，她两天就看一本，借回去看完，再还回来。 “丫头，你在找什么书呢？” 封大夫扛着药箱回来，看见她走来走去，抽出一要翻看一下，又塞了回去。他都站在房门口看了她许久了，忍不住才出声问她。 莫离转身看去，问道：“封叔，你有没有关于毒的书？” “毒？”封大夫放下药箱，扭头不解的看着她，“丫头，你要这种书做什么？” 莫离听他这么问，便知他有。 “我想要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适合我用作护身的毒药。”莫离走过去，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封大夫，道：“封叔，我昨天去城里差点遭人毒手。我想了想，如果要习武，我一时半会也学不成，便只能制些护身的毒药了。至少，在紧急的时候，我能靠它自保。” “竟有这事？”封大夫一脸惊讶，“谁会对你下毒手？” 莫离摇头，“我也不知道，秦五哥已经在帮我查了。” 封大夫沉默了一会，然后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拿着一个牛皮包进来，表情郑重的将东西递到她面前，“丫头，以前我不相信缘分，现在居然相信了。” “封叔，这是？”莫离看着手中的牛皮包。 封大夫坐了下来，看着她手中的牛皮包，道：“药毒本一家，都说是药三分毒，而毒有时也是救人的药。这里面的《百毒纪纲》是我师兄毕身心血，他一无后人，二无传人，这书就到了我手中。我对毒药无感，这书于我也没用。刚刚你问及毒药，我才想起手中还有这么一本书。” 他说着，顿了顿，幽幽的叹了一口中气，然后又直直的看着她，“丫头，我有时真的觉得你就是我师兄找的传人，所以，我刚才说相信缘分了。既然你是我代师兄收下的徒弟，那么这《百毒纪纲》交给你保管，也是合情合理的。” 封大夫起身，看着她，“丫头，你随我来。” “是，封叔。”莫离拿着那个牛布包，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她随着封大夫来到靠着院墙的房间，推开房门，他沉默的走进去。莫离打量着房间，目光定在了长案上的檀木牌位上。 封大夫点了六支香，分了她三支。 “丫头，这是你师父的牌位，你不如今天就对着你师父的牌位行个拜师礼吧。以后，你就是我正经的师侄了。你师父的衣钵也算是有了继承人。” 莫离点头，一脸虔诚。 封大夫先朝牌位三鞠躬，对着牌位，道：“师兄，小师弟给你带来了一位有缘人，小师弟替师兄作主收她为徒，师兄有天有灵，一定要护佑你的徒儿。对了，你的小徒儿叫莫离，我想应该是师兄选好的徒弟，冥冥之中让她来到了这里。” 说完，他上前把香插在香炉里。 转身，走到旁边站着。 “阿离，先见过你师父。” 莫离点头，持香三鞠躬，然后看着牌位，道：“徒儿莫离，见过师父。” 封大夫过来，从她手上接过香，插在香炉里，然后站回一旁，朗声道：“阿离，行礼！”见莫离跪下后，他又道：“一拜，二拜，三拜，礼成！” 莫离虔诚的三叩首。 她把牛皮包双后奉起，脆声道：“多谢师父的见面礼。”说完，又是三叩首。 封大夫满意的点点头，“阿离，起来吧。” “是，师叔。” “走吧！师叔也给你备一份礼。” “多谢师叔。” “阿离，以后，早晚你都过来给你师父上柱香，请个安。他这辈子最是怕孤单了，可偏偏就是一人生活了一辈子。” 封大夫的语气满是心酸。 “是，师叔。” 正文 第126章 正式入师门（2） 封大夫很满意，点了点头，“你先回书房，我等一下就过去。”说完，他回房去了，打发她先回书房。 不一会儿，封大夫就拿着一个小匣子来到书房。 “阿离，这是师叔给你的。” 莫离接过，“多谢师叔。” “打开看看。”封大夫撂袍坐下，又从袖中取出银针包，“这套银针送给你，你若是想要防身，银针最是方便。你只消往银针上抹些蒙汗药，起码能让敌人一时不能奈你何，你能有时间脱险。” 闻言，莫离双眼骤亮，“这正是我想要的，多谢师叔。”说着，她打开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把刀柄上镶着白玉的匕首。 “师叔，这是？” 做工精致，还镶玉，这匕首应该大有来头吧。 封大夫看了眼匕首，道：“这是千年玄铁打制的匕首，它可以削石如泥。你收着防身吧，我放着也是压箱底。” 千年玄铁？听起来就很了不起，居然还能削石如泥，果然不普通。 “师叔厚爱，莫离就不推辞了。”莫离把匕首放回匣子里，收妥，将它与牛皮包放在一起。 封大夫清了清嗓子，“接下来，我与你说说你师父的事，你既已正式拜师，那也该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是的！师叔请说，莫离听。” 封大夫点了点头，开始讲起过往。 莫离用心听着，偶尔给封大夫添茶。 “咳咳……”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秦五清咳几声，见房里二人停了下来，他才抬步进来，“阿离，庄主说饿了。” 饿了？ 莫离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午时都快过完了。”秦五摸摸肚子，“我们一众人等都快饿扁了。” “那你们怎么不去大厨房？”莫离奇怪的问。 秦五一噎，应道：“庄主说是吃你煮的饭菜，说是你自打兼顾了小厨娘后，他也没吃几顿你做的饭菜，但却也吃不惯大厨房的饭菜了。” 意思是赖上你的了，胃被你养叼了。 宁愿饿着，也没不吃大厨房的饭菜了。 封大夫挥挥手，道：“时候也是不早了，阿离，你先回去做饭吧。” “是，师叔。”莫离起身，拿起桌面的东西，走出几步后，她又问：“师叔，我先看这个，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再问你。我要是试这个，能不能用这院里的药？” 封大夫点头，“当然可以，这事不用问庄主，我就可以答应你。” 闻言，莫离立刻笑颜逐开。 真是太好了！ 握着手中的牛皮包，她已经跃跃欲试。 毒医冷昕的独门毒药，她只要一想到刚才封大夫口中的慑人过往，她就想试试这书中毒药的威力。 一旁，秦五听得一头雾水，问：“老封，为什么阿离叫你师叔？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阿离是我替我师兄收的徒弟，打从今天开始，我师兄就有传人了。”封大夫淡淡的解释，看向一旁错愕的秦五，道：“今天是阿离拜师的好日子，你们几个可以象征着送点礼物。” 封大夫的师兄是毒医冷昕，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但他们几个是知道的。 而冷昕在江湖上的威名是怎样的，他们几个也清楚。 莫离摇身一变成了毒医的唯一弟子，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必须送！这是应该的。”秦五立刻点头，心想，以后就更是不能随便得罪莫离了。他的目光落在牛皮包上，突然脚心冒起了寒意。 这个师出无名的姑娘，从今往后就是冷昕的徒弟，再无人敢看轻她。 想到她那一身连封大夫都赞不绝口的医术，秦五是至今都想不明白她一个小村姑是怎么来的医术？再想到她身上那块玉佩，那玉佩后关联的人物，秦五不敢再想下去了。 “阿离，我们回去吧。” “走吧。” …… 莫离回到【露安院】，马不停蹄的进了厨房。淘米用小锅焖饭，洗干净一只光鸡，利落的取出鸡胸肉，切丁拌了调料腌在一旁，准备做一个宫爆鸡丁。 剩的鸡肉剁块，也腌在一旁，切了几个土豆，准备做大盘鸡。 她有条不紊的准备食材，很快就备好了八个菜。莫老太进了厨房，坐在灶膛前帮她烧火，不时的抬头隔着烟看向站在灶台前的莫离。 莫离一心做菜，也没注意到她的打量。 最后一道青菜起锅，莫离就放下了锅铲，以袖拭汗。她嘴角含笑的看着灶台上的菜，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好了，可以吃饭了。” 莫老太站了起来，打水洗手，帮忙端着菜去花厅。 秦五几个坐在凉亭里，见她们端菜出来，连忙过去帮忙，一个两盘，一趟就把饭菜全都端了过去。莫老太一边布碗筷，一边催促莫离，“阿离，你去请秦庄主来吃饭吧。” 莫离拿着碗的手僵了下，抬头看向齐刷刷别开视线的秦五三人，“秦艽哥，你去请庄主来吃饭吧。” 秦艽摇头，“这个忙太大，我帮不上。” 莫离又看向秦五，秦五更绝，干脆转身就往外走，“我去提坛酒来。” 秦三老实，尴尬的看着莫离，“阿离，那事我没说。” 莫离摇头，放下碗筷往外走。 没说？才怪！ 这么着急就不打自招了，其实刚刚他们几个的表情就告诉她了。 算了！清者自清。 莫离来到秦琛房前，深吸了几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她才抬头敲门，“庄主，吃饭了。” “……”里面无人回应。 莫离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应声。 从院门口进来的封大夫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径自进了花厅。 “庄主，你在不在房里？”莫离又叫了一声，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突然房门由里拉开，莫离一下子失去重心，人就往里面倒去。 腰肢被他强而有力的手搂住，她才免去与地面亲密接触。 头顶传来他粗嘎的声音，“这算是投怀送抱吗？” 算什么？ 莫离伸手去推他，可他纹丝不动，她抬头看去，不悦，“投怀送抱是用扑的，这叫意外。” 秦琛很受教的点头，松开她，抬步往外走，“原来早上你扑上我的床，那就叫做投怀送抱，我懂了。” 正文 第127章 秦琛，王罙 他说什么？ 莫离傻站在原地，一下回不过神来，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将他和王罙重合在一起。那么欠扁的语气，难道不是王罙才有的吗？ 秦琛，王罙，琛，王罙。 莫离突然折回秦琛房里，站在书案前，紧紧的盯着那墨汁未干的字。许久，她提起一旁的笔，从容有纸张末尾加了一句话，然后，一脸平静的出去了。 花厅里，大伙等她一人吃饭。 莫离走到秦琛身旁的空位置上坐下。 秦琛端起碗，起筷，“大家吃饭吧。” 莫离看向秦五，问：“酒呢？” “酒？”秦五看了秦琛一眼，“庄主刚吩咐了，不能喝酒。下午，我还有事要出去办。” 莫离朝他笑了笑，用表情跟他说了一句话，“你就装吧。” 秦五怔愣了下，很强烈的感受到了莫离的不悦。他端起碗筷，眼角余光不时的打量着秦琛和莫离，有情况啊！不对劲。 秦艽见秦琛动筷了，便迫不及待的夹菜吃饭，根本没有去观察别人。 饭后，秦五跟秦艽提起，他也是一脸愕然，直言不可能。直到晚上，他们兴冲冲的来到花厅吃饭，看着那一人一大碗的白面条，终于相信不对劲了。 莫离端着托盘进了秦琛房间。 秦琛放下手中的册子，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现在也学会不敲门了？” 莫离把托盘放下，反讥，“秦庄主不喜敲门声，这一点，我中午刚刚得知，所以，再笨的我也知道，不能得罪秦庄主，一切都按秦庄主的喜好来。” 闻言，秦琛弯唇笑了，起身走过去，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生气了？” “不敢！”莫离别开脸，不看他。 秦琛凑到她面前，“是不敢，还是不生气？” “不敢！” “嗯，我懂了，果然是生气了。”秦琛撂袍坐了下来，看着面前一碗红油没顶，上面还漂着不少红辣椒的面，低声笑了下，“这是惩罚？” 莫离不吭声。 秦琛把手中的纸搁在桌上，摊开，指了指最后面的一行字，问道：“这么丑的字是谁写的？” 莫离瞥了一眼，还是不支声。 中午，她认出了秦琛的字，知道了秦琛就是王罙，她一时生气，便在纸张后面加了一句话，“王八不怕井深。” 这话别人看不懂，可曾身为王罙的秦琛是秒懂的。 她认出他了。 整个下午，秦琛就看着这张纸哭笑不得。 这是她的怒气。 秦琛轻叹了一口气，“我不承认，我刻意隐瞒，并不是因为要防备着你。你那么聪明，应该不难想到我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这般伪装的原因。” 莫离心有触动，但还是气他没当自己是朋友。 她仍旧不吱声。 秦琛拿起筷子，从红油汤里捞出面条，“是不是我吃完这碗面，你就可以消气了？”见她不说话，秦琛已知她心思，低头吃面。 入口的劲辣，第一口就辣得他咳嗽起来。 “咳咳咳……” 他单手倒了杯水，连喝了几杯，又继续吃面。一口面，三杯水，很快茶壶里的水就见底了。莫离坐了下来，瞪着他，“你没当我是朋友。” “不当你是朋友，我能让你住进【露安院】？你看秦三他们或是老封，谁住在我院子里了？”秦琛不答反问，皱了皱眉头，又吃了一口面。 茶壶里没有水了，辣得他满脸通红，浑身冒热气，面具下已经汗淋淋了。 他将茶壶推到她面前，“帮我去提壶水过来。” 莫离见他辣到大舌头了，也没说不吃，心里的气也渐渐消了。她回想一番，除了没告诉自己实情外，他的确是一个合格的朋友。 他连山上的生地黄都给她挖来了，这还不能证明吗？ 足够了！ 反观她现在这样子，倒显得小气了。 莫离伸手把他手中的筷子夺了过去，“你怕辣，别吃了。我去厨房重新给你下一碗面。” 秦琛把筷子抢了回去，嘴角微翘，“你精心为我煮的，我吃！你去提水过来，我保证连滴汤都不剩，如果这样你就能消气的话。” 如果一碗辣面就能一笔勾消的话，他为什么不吃？ 说完，他又低头吃面，这一次，连吃几口都没有停下来。 似乎是嘴巴被辣麻了，他感觉没有开始那么困难了。 莫离干脆把碗移到自己面前，“我就是故意的，你还吃啊？我都说不气了，你也就别吃了。这么辣吃进去，也有你好受的。” 她起身，端着托盘往外走，“走吧！去厨房，你烧火，我给你煮面。” 就像在林家村一样。 “好！”秦琛点头，跟着她一起去厨房。 秦艽看到他们从花厅门口路过，连忙放下筷子，走到门后探首看着他们一起进了厨房。秦五和秦三面面相觑，也走了过去。 “秦艽，你看……”　　 “嘘！”秦艽轻嘘一声，指了厨房方向，“我看见爷和阿离一起进了厨房，你们说，他们是不是讲和了，然后阿离去给爷另做好吃的？” 想到自己的那碗白面条，秦艽就觉得自己更饿了。 他随便扒了几口，实在是吃不下。 没油没盐的白面条，也只有莫离敢端给他们吃。 “去看看？”秦三问。 秦五默了默，点头，“小心一点，让爷发现了，咱们就麻烦了。” 三人鬼鬼祟祟蹲在厨房的窗户下，凝神听着里面的动静。 莫离去架子上端了面条出来，又洗了一些葱，黄豆芽，还有小白菜。 “你烧火吧，我先煮面条，这边小灶里，你也添些柴禾。” “好！”秦琛点头，熟稔的架柴烧火，这样的事情，他在林家里做了不少，不过，这一次在自己家里，感觉不太一样。 他抬头看向莫离，嘴角弯弯。 莫离瞥了他一眼，埋怨，“你就是坦白跟我说了，需要我护住秘密的话，我也一定不会露出半点口风。你把我这个朋友置于何地？还是没当我是朋友？” “当你是朋友的。”秦琛立刻肯定。 窗下三人齐齐翻了个白眼，腹诽，“我们都不信！” “那你怎么不坦白说？”莫离又问。 秦琛歪着脑袋看着她，“你觉得呢？” 正文 第128章 王罙不会再来 莫离揭开锅盖，锅里的水已经开了，她将面条放进去煮，旁边的小灶也开始烫氽小白菜和豆芽，不消片刻捞出备用，又热油制出香酥的葱花。 这边大灶里的面条熟了，她去拿了五个大碗，将面条捞起，分别装在五个碗里。面上铺放青菜和黄豆芽，浇上葱油，又从一旁的陶锅里舀出老鸭汤，浇在面里，最后撒上葱花。 她扭头看向窗户那边，喊道：“秦三哥，你们三个就进来吧。” 秦琛扭头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 他都没有发现他们三个在外面蹲墙角，倒是让莫离发现了。 三人推推搡搡的进来。 秦五看着灶台的五碗面，笑着走了过去，“我就知道阿离是跟我们开玩笑的，瞧！我猜对了，你们两人不是跟我打赌吗？来来来！你们输了，一个人十两银。” 秦三和秦艽傻眼，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跟他打赌了？ 眼角余光瞄见秦琛的表情，两人立刻附合，“对对对！先吃面，晚点给你银子。” 秦艽抢先过去，一手端一碗，“爷，你和阿离的，我先给你们端过去，待会我再来端我的。今天这面是爷亲自烧……呃，真香啊。”　　 秦琛心情好，也不为难他，“阿离，走吧。” “我就不去花厅了，反正也就吃碗面而已。”莫离端了一碗面到一旁的桌上，又去墙角的坛子里夹了一小碟酱瓜。 她喜欢酸辣味。 吃面时，喜欢来一小碟酸辣酱瓜。 秦艽端着面又返了回来，“阿离，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们几个没有啊？”他把面放在桌上，“干脆咱们就在厨房吃得了，来来来，这东西再来一些。” 莫离放下酱瓜，“这又酸又辣的东西，你们也吃？” “阿离，你为什么要吃酸辣的？”秦五怪异的看着她，目光不时的瞄向她的腹部。 莫离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然后怒瞪过去，“秦五哥，你脑子里乱七八槽的想什么呢？我打小就爱吃酸辣的不行吗？” 莫离要被气笑了。 这个老大爷们真是活宝，他们这样子出了这院门，一准把全山庄的下人都吓傻了。这些可都是出门就被人喊爷的人啊。 能不能有个正形？ 秦琛已经坐下来吃面了，也不管他们。 莫离拿着碟子又去夹了一大碟酱瓜，倒了一碟花生米，一起端到桌上。 秦艽试一下酱瓜的味道，直点头，“这酸辣味的确很开胃，好吃。” “阿离，莫叔婆呢？”秦三问。 话落，几人齐齐看向莫离。 莫离坐了下来，“我祖母吃过了，我早前端去房里给她了。” “那我们就吃了。” 几人坐着一起吃，这次的面条好吃到令人砸舌，秦三他们很快就一碗到底，摸着肚子出去了，留下莫离和秦琛。 两人没说话，各吃各的。 莫离几次想开口提《那个图》的事，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秦琛放下碗筷，优雅起身，“我吃饱了。” “哦。”莫离还有半碗面，实在没胃口，便停了下来。 “怎么不吃了？这面味道还行啊。” 莫离抬头看着他，神情复杂，终于还是鼓着勇气，道：“那东西不是我的，别人硬塞给我。” “嗯，知道了。”秦琛点点头，抬步出去了。 莫离看着他的背影，一脸疑惑，嘀咕：“这样就没事了？” “你想要有什么事？”秦琛站在一旁的窗户外。 呃？ 莫离被吓一跳，连忙摆手，干干的笑着，“没事！没事！没事就好！”她连忙收拾碗筷，不敢再看向窗外了。 秦琛瞧着她心虚的样子，弯唇笑了笑，回房去了。 莫离把厨房收拾好后，回房沐浴，怕影响莫老太休息，她便拿着牛皮包到了外间去看书。这《百毒纪纲》里记载着一百种毒药，前世，她并未涉及毒药，翻开书一看就入了迷。 原来，几种不含毒的草药结合在一起，也能变成穿肠的毒药。这与食物相克中毒的道理颇为相似，她越看越着迷，一时忘记了时间。 莫老太一觉醒来，发现外面的还亮着光，便下床来唤她，“阿离，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先睡吧。这书一时也看不完，你明天得空了，再接着看便是。” 莫离放下书，揉揉酸涩的眼睛，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再看。” 她拿了片树叶当书签，重新用牛皮包好，起身与莫老太一起回床睡觉。 祖孙二人面对面，一床一榻而卧。 莫老太醒来后，一时也没了睡意，便侧看向莫离这边，问：“阿离，王罙有没有消息？咱们离开林家村也好些日子了，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去找你？” “他前些天来找过我了。”莫离应道。 莫老太惊讶的看着她，“他来这里找你？” 莫离点头。 莫老太着急又问：“那他有没有说什么？有让你和他一起走吗？”这个地方衣食无忧，可莫老太还是比较希望莫离和王罙在一起，起码不用有寄人篱下的感觉。 虽然这院里的人待她们祖孙不错，但终究没有在林家村那般自由自在。 “他是来和我告别的，他有事去忙了，以后不会再来了。”莫离淡淡的应道。王罙就是秦琛，这事秦琛既然连她也瞒着，想必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她不是信不过莫老太，而是觉得知道得更少，反而会少许多事。 明显秦琛伪装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为了麻痹他的敌人。 既是朋友，便不能给他添麻烦。 闻言，莫老太情绪低落，低低的求证，“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不会了！” 王罙不会再回来了，以后，他是秦琛。 莫老太轻叹了一口气，“虽然你一直说和他没什么，可我一直认为你们彼此是有好感的，我也以为你们会走在一起。没有想到，我看错了。” 王罙来告别，那就说明，他对莫离没有爱意。 “本来就没什么，祖母想多了。”莫离笑了下，合上双眼，“祖母，不早了，咱们先睡吧。”看书久了，眼睛有点干涩，这会儿睁不开眼了。 正文 第129章 两只狐狸（1） “好！睡吧。明天早上，你别着急早起，我来给他们做早饭就行。”莫老太叮嘱。 莫离迷糊中拒绝，“那可不行！祖母虽然能走动了，可伤口还没有完全长好，还是要注意一下的。重活还是……” 话还没说完，她人就睡着了。 莫老太心疼的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莫离准时就睡了。 从净房出来的莫老太见她已经醒了，不由蹙眉，“不是让你别早起的吗？早饭，熬锅粥，蒸点包子馒头，我也能行的。” “还是我来吧，你歇着。和面动作大，扯到伤口就不好了。”莫离熟练的梳发，用浅蓝色的发带将头发束了起来。 “我去洗漱，很快就来，祖母听我的，别去厨房。”说话间，莫离已去了净房，没多久就清清爽爽的出来了。 莫老太还是跟着一起去了厨房，没干重活，就是帮她烧火。 祖孙二人，一边做早饭，一边闲聊。 莫离昨晚就泡了一些紫糯米，用不大不小的竹筒为截成茶杯高低，放入紫糯米再放上一颗莲米，入蒸屉，准备蒸紫米糕。 剥了一小碗新鲜的豆子，切了黄瓜丁，肉丁，调料一一备好。小灶上的锅热了，她熟练的用蛋汁做了蛋皮，摊在簸箕上备用。 刚备好的豆子、肉丁一起下锅炒，然后加入剩饭一起炒，调味后，倒入黄瓜丁和葱花，拌匀，盛起备用。 莫老太不时的看着她做料理，完全看不懂她是准备做什么。 “阿离，你这是要做什么？” “做蛋皮卷饭。” “还有卷饭？”莫老太闻所未闻。 莫离笑了笑，道：“等一下祖母就知道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精致的东西，只是换个方法吃炒饭罢了。” 她从簸箕里取出放凉的蛋包，摊在干净的菜板上，舀了些炒好的米饭放在上面，动手将米饭牢牢用蛋皮卷住，全部卷后完，她才统切成小段小段的蛋皮饭卷。 这其实就是改良版的寿司。 这地方食材不足，她只能改良了。 小灶上的黄豆煮熟了，莫离端了下来，用小石磨磨了豆桨，然后滤渣，添水添糖煮开。 这两样备好后，紫米饭和包子也蒸熟了。 “祖母，早饭做好了，你过来吃吧。”莫离端了两碟食物到一旁桌上，又盛了一碗豆桨给她，“你先吃，我把东西送到花厅去，然后再过来陪你一起吃。” “我和你一起送，等一下咱们一起吃。” 莫老太自然不会同意，这看着她忙了一早上，哪有自己先吃的道理？再说了，这里是秦家庄，主人家还没吃，她也不能先吃，失了礼数。 莫离点头，“那行！我们一起送过去。” 她去找了托盘，把东西摆上。这时，秦三他们就闻着香味进来了，“我们刚进院门就闻到香味了。阿离，今天你给我们做了什么早饭？” “你们来了正好，一起把东西端过去吧。”莫离不客气的指挥他们，一起把东西送到花厅。这次，秦琛自己就过来了，不用再去唤他。 莫离正准备回厨房，南宫瑞和秦枫一起进了院门。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南宫瑞大大方方的进来，直接忽略花厅里众人的脸色，笑眯眯的看向莫离，“阿离，这一桌早饭是你做的？” 莫离点头。 南宫瑞这才看向桌上的食物，“想不到秦庄主这般好福气，这院里的侍卫能文能武，就连身边的大夫也才艺双全，实在让本王羡慕啊。” 说着，他不请自坐。 秦三几人早在南宫瑞进来时，便已站到了一旁，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桌上的食物。 这瑞王煞风景，败人口福。 他和爷这么一起坐着，谁还敢坐上去一起吃？ 秦艽艰难的从桌面上抽回目光，然后眼巴巴的看向莫离，用眼神问她：“阿离，这些吃的，厨房里还有吗？” 莫离摇摇头。 秦艽立刻苦大仇深的看着南宫瑞。 秦琛抬头看向秦枫，“大哥，难道没有让人给王爷备早膳？”言下之意，他怎么来我这里与我抢食？ 秦三几个也齐唰唰的看向秦枫。 “王爷说，想过来与庄主一同用早膳，我……”秦枫没有说下去，也没必要再说下去，大家都能听懂。他拦不了，也不敢拦一个王爷。 秦琛的嘴角慢慢勾起，吩咐：“阿离，瑞王久居北方，这种江南风味怕是吃不习惯。不如你去给王爷备一份合他口味的早饭。其实也不必太麻烦，下碗面就成了。昨天晚上，你给我下的那种红面就不错。红红火火的，也适合瑞王。” 莫离错愕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眸中流光飞闪，便知道他是不待见南宫瑞了。 可南宫瑞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做太过分了。 于是，莫离面带微笑的确认：“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她也没有明着拒绝秦琛的要求。 南宫瑞扭头看着她，轻轻颔首：“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阿离要亲自为我做早饭，那我当然是愿意的。麻烦阿离了。” 莫离又问：“我的厨艺一般，怕是王爷会失望。” 南宫瑞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笑道：“阿离太谦虚了。” “那我去做了。”莫离陪着笑，趁机就出了花厅。 秦琛若无旁人的喝了碗豆桨，各种都试吃了。他喜欢蛋皮饭卷，不喜欢紫米饭，感觉甜了一些，主要是他不喜欢甜食。 “秦艽，你们把这些撤下去吧。” “是，爷。” 秦艽三人收拾了一番，把桌上几份原封未动的早饭端到了厨房，三人围坐在一起，终于吃上了早饭。 莫离擀好面条时，他们三人已经吃饱了。 秦艽上前，问：“阿离，你和爷究竟在卖什么关子？真就准备给瑞王煮面吃？” “嗯，就是面条。”锅里的水开了，她将面条放了进去，煮熟后捞起，分放在两个碗里。“秦艽哥，你别站在看啊，帮我烧把火。” “好！” 莫离去弄了一大碗红辣椒出来，制出红油，最后咬咬牙，把红油和汤一起倒入面中。 秦艽三人看着那两大碗通红的汤面，只觉全身都开始辣到冒汗了。 三人满目震惊的相视一眼。 原来，这就是爷卖的关子。 正文 第130章 两只狐狸（2） “秦艽哥，这两碗面，麻烦你了。”莫离把两碗面端到托盘上。 “为什么是我？”秦艽指了指旁边的秦三和秦五，可就在这时，他们二人很怂的跑了，只剩下他和莫离两人在厨房里。 莫离耸耸肩，“这里还有旁人吗？” 秦艽心里暗骂秦三和秦五不讲义气，为难的看着灶台上的两碗面。 莫离看着他的样子，不由的笑了，“我不过就是试一下，你们一个个竟怕成这样？你们爷面对瑞王时，可没像你们这般。” 秦艽腹诽，“他是爷！” “我端去就行！只是……”她低头看着两大碗红汤面，嘀咕，“这东西瑞王真能吃下去？” “能行的！”秦艽连忙点头。 莫离端起托盘，“我先端过去，再不送去，这面就没法吃了。”其实这面也不是一般人能吃的，她都尽力暗示南宫瑞，可他不听，她也只能认为他喜欢吃辣面了。 秦艽点头。 莫离端着面出去了，突然在门口站定，扭头看了秦艽一眼，“秦艽哥，你不去看戏吗？我煮了两大碗，准备给大公子备一碗，毕竟来者是客。” 闻言，秦艽双眼骤亮。 莫离瞧着他的表情，心里已明白一些，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弯了弯唇角，端着面去了花厅。 “不好意思！让王爷和大公子久等了。”莫离把托盘放下，端出两碗面，一碗搁在南宫瑞面前，一碗放在他旁边位置前，然后笑容可掬的看向秦枫，“大公子一定也还没用早膳吧？若不嫌弃，也随便吃一点吧，尝尝我的手艺，也试试瑞王殿下的口味。” 秦枫的面部僵硬的看着那碗面。 对面，正在喝茶的秦琛悄悄给了莫离一个赞许的目光，他慢条斯理的搁下茶杯，看向秦枫，问：“大哥，你既然也还没吃，那就正好陪王爷一起吃。” “我？”秦枫为难极了。 他蹙眉看了一眼那碗红油面，想说自己吃过了，可又不妥，如果坐下来吃，那也不妥。这么辣的东西，他一个江南公子哪里吃得下？ 莫离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大公子不必为难，这事都怪我自作主张。我以为大公子是要陪王爷一起吃的，所以没多想就煮了两碗。” 南宫瑞直接被人忽略了，他哭笑非啼的看着面。 总算是明白了莫离为什么确认了几遍才去煮面？原来如此！ 他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秦琛，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接，无形的火花迸射，暗中较劲。南宫瑞与秦琛以前不相识，但敢这么明着暗中挑衅他的人，并不多，秦琛算一个。 南宫瑞心中暗笑，也心生了几分亲近的感觉。 尽管此刻秦琛对他并不友好。 他勾唇一笑，抽回目光，一派悠然的起筷，“秦大公子，既然这是阿离亲自做的，咱们自然不该辜负，这面瞧着就很有食欲，我很喜欢。” 说完，他用勺子泼开面上的红油，夹了一片隐身在红汤里的酱牛肉。 “嗯，味道不错，香辣而不油腻。”南宫瑞点了点头，抬头赞许的看了莫离一眼，又继续吃了起来。 秦枫见状，慢慢坐下，鼓足的勇气才学着南宫瑞的手法，夹了一块牛肉片。入品辛辣无比，随即就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捂着嘴起身匆匆出去了。 在外面不停的咳嗽。 秦三几人看看外面，又看了看吃得一脸尽兴的南宫瑞，不由的皱眉，怕怕的表情。 这么辣，瑞王吃起来，居然脸不红，也不冒汗。 太厉害了！ 南宫瑞从碗底捞出黄豆芽，先是愣怔了下，随即送入口，清脆带着豆香微甜，还不错。他不时的抬眸含笑看向莫离，而花厅里的其他人只是紧盯着他吃面。 秦琛坐着喝茶，淡淡的，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理会南宫瑞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得与莫离十分熟稔。 过了好一会儿，秦枫才慢吞吞的进来，危襟坐下。 南宫瑞余光扫了一眼，搁下筷子，一脸尽兴，“本王吃饱了。阿离的手艺果然不错，我已经开始期待今晚的饭了。” “王爷过奖了，莫离不敢说自己的厨艺。” “欸，本王说好，那就是好。”南宫瑞看了一眼秦枫，轻道：“秦大公子若是吃不习惯这辣面条，便别吃了。这辣味也不是你们江南人能驾驭的。本王瞧着今日的天气不错，不如大公子陪本王去后山狩猎如何？” 秦枫面露尴尬，不想为难自己的胃，便顺着南宫瑞的话下台。 “王爷有此雅兴，这是秦家庄的荣幸。” 南宫瑞起身，“那就走吧。”说着，他看向秦琛，“我们就不打扰秦庄主清修了。” “王爷好走！”秦琛抬眸淡淡的道。 南宫瑞含笑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莫离轻吁了一口气。 秦琛瞧了瞧她，又看了眼桌上那两个装面的碗，“阿离，你可是无处不在还人情啊。”她真以为他看不出来吗？南宫瑞那碗面，看似很辣的样子，实际上只是一个障眼法，不会十分的辣，反而正好迎合了南宫瑞的口味。 再看看秦枫那一碗，那可是下足了料，绝对比他昨天吃的还要辣。 他实在是好奇，这丫头是怎么想的？ “按说，你也欠了秦枫人情，他领你进了秦家庄的，你怎么就不还他人情呢？” 一旁的秦三几人听着一头雾水，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 莫离嫣然一笑，一脸狡黠，“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领我进了秦家庄，这是没错，但是，如果不是你暗许了，他能领我进来吗？说白一点，他领我进这院门，目的也不是那么纯粹，那么的正大光明。我又不是真的傻。” 闻言，秦琛笑了笑，“你不傻！只是，笨！” “看来，有人中午想吃秘汁酱啊，我是不是该满足一下？”莫离威胁他，脸上却是笑意盎然，现在这样相处的感觉还不错。 莫离发现，知道他是王罙后，她就变得轻松多了。 没有那种寄人篱下的拘束感了。 现在是借住朋友家。 一如，他当时借住在她家里一样。 正文 第131章 早点还清 秦琛连忙摆手，“别别别！我可不吃那玩意，你还是想想晚上怎么做一桌饭菜报答你的恩人吧。之于不相熟的人，人情这东西，还是早点还清了比较好。” 省得南宫瑞以此为由，天天上这里来。 他不喜欢南宫瑞！ 但也不讨厌。 秦五惊讶的看着他俩，不敢置信的问道：“爷，你和阿离……这是……知道了？” 莫离动手收拾碗筷，打趣秦琛，“你的属下也没多聪明，这是不是正应了那句话？” 秦琛淡淡的道：“秦五是很聪明的，只是眼力差了一些。”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什么？ 被批眼力不好的秦五瞪大了双眼，爷真的向莫离坦白了？这……他吃惊之外，心里还有淡淡的担忧，说不清是为什么？ 这些日子下来，他对莫离是打消了那仅有的一点点怀疑的，可是，还是怕她不知道这秦家的情况，怕她会被人利用了。 现在看来，他得抽时间跟莫离深谈一回。 起码不能让她成为了别人利用的一枚棋子。 莫离端着托盘出去了。 秦五几人立刻争先恐后的问：“爷，你怎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爷，这事不是早先就商量好了吗？怎么就突然坦白了呢？” “爷，这瑞王来意不明，咱们不能拦着他。你和阿离一个不小心，从你们的眼神中，他就能察觉出端睨来。若是他与大公子暗下有什么，那爷可不就是……” “等一下！”秦琛抬手打断了他们的话，看着他们一脸着急的样子，道：“不是我说的，而是阿离自己发现的。昨天她从我的字迹中认出来了。” “啊？”三人皆是意外。 “所以，我也没办法，再不认，我怕她再不会当我是朋友了。”秦琛有些无奈，语气中却透着他没有察觉到的宠溺。 秦艽驳道：“你们本就不是朋友。” 秦琛抬眼看去。 秦艽挺胸，笔直着腰，“爷何时愿意结交姑娘家做朋友了？就爷对阿离做的那些，哪还是朋友？爷，秦艽说话直，你也别怪我，你这根本就是对阿离动了情。” 秦三重重的点头。 秦五见他们这么敢，也点头，“我也这么觉得的。” “胡说八道！”秦琛只丢给他们四个字，随即就岔开话题，“秦三，玉竹和子苓怎么还不到？不是三天吗？现在都过了多少天了？” 秦三应道：“明日可到，路上遇到一些事。” 秦琛又看向秦五，“昨天的事情调查清楚了没有？如果没有，现在去继续，查到了再回来。” “爷，你可不能这么对我？”秦五揖了揖手，“我已安排人在查，从两个方面一起下手，我负责庄内调查，所以，我今天不出庄。” 闻言，秦琛眸子眯了眯，冷光迸射，“钱府那边倒也真的不用你亲自守着，这边你小心一点，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议起正事，四人都一脸严肃。 “秦艽。” “爷，那些有问题的账目，我都已经在处理了。”被指点的秦艽，立刻回禀自己负责的事务，“南掌事那边传信过来，说是爷要的东西，他们会想办法。” 空门是东商，南药，西粮，北权，这南掌事自然就是掌管无门与医药有关的事务。 秦五听了，好奇，“爷，你问南管事要什么东西？” 秦琛不答反问，“秦五，秦七那边可有最新消息？查到司韶光的下落了没有？还有那玉佩背后的故事，你可都查到头绪了？” 呃？ 秦三听着，立刻后悔自己刚刚多嘴一问。 玉佩的事，又哪是那么容易查出来的？ 他已经传信给秦七，让他找到司韶光后，想办法从那边得到玉佩的事，可现在秦七还有人海中寻找一个有意避人耳目的司韶光。 一点头绪都没有。 “爷，没有想过，直接问阿离吗？” “她不知道。”秦琛很肯定，“她只知自己不是莫家孩子，其他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爷现在已经向她坦白身份了，那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那玉佩最好别佩戴在身上，省得被有人心发现了，反招来麻烦。” “她已经收起来了。”秦琛起身往外走，“你们都下去忙吧。” “是，爷！” …… 中午，南宫瑞差南木和南乔送来他打的猎物，五六只野鸡，一头野山羊。 莫离打量着那些猎物，心里盘想该做什么菜？ “看着这些东西，在想什么？”不知何时，秦琛走到她身旁，蹙眉看着地上的猎物，嫌弃，“这是什么意思？几只猎物就送上门来显摆了？” “我在想晚上该做什么菜？瑞王让人送这些过来，应该是想吃这些东西吧？” 秦琛不走心的道：“不必麻烦。对于他，你费什么心思？直接来一个简单的就行，他爱吃不吃。” “早上，你不是让我好好还人情吗？” “你做饭请他吃，这就够了。”秦琛抬头看向凉亭时的秦艽，唤道：“秦艽，你把这些东西送去大厨房，让人收拾干净再送过来。” “是，爷。” 秦艽过来，拎着东西就走。 “等一下！”莫离突然有了主意，指着野山羊，道：“让他们小心些，不要把皮碰破了，只需褪毛就行，剩下的我自己来。” 她有想法了，晚上就做烤全羊，正好他们男的可以下酒。 秦艽点头。 “我去一下【药香院】。”莫离也没停顿，跟着出了【露安院】。 秦琛望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 这性子，急！倔！烈！ 莫离从长廊经过，突然耳边传来一声雀跃的声音，“你们说瑞王爷住在【青松院】？这可是真的？怪不得我在京城好一段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 这声音清脆悦耳。 莫离不由的停下来，扭头往一旁的小路看去，只见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妙龄姑娘领着两个小丫环走了过来。 “你是谁？”秦可乐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莫离。 莫离来秦家庄不久，平时又不太出院门，同样也不认识她,但基于礼貌，她还是朝她揖揖手，“在下离莫。” 正文 第132章 看他笑话 “你就是离莫大夫？”秦可乐不敢置的上下打量着她，“想不到相传医术高超的离大夫竟是这般年纪。” 一旁，丫环见她大刺刺的瞧着一个陌生男子，连忙低声提醒，“小姐,我们快走吧！我们刚回来，还没有去给夫人问安吗？” 小姐？ 莫离耳尖的听到了。 秦可乐朝莫离点了点头，“离大夫，方才失礼了。” “秦姑娘言重了。”莫离连忙回了一礼。 秦可乐淡淡一笑，领着丫环从她身边越来，两人往相反的方面离开。 莫离进了【院香院】，却看见南乔和南木站在花厅外，两人见她进来，揖了揖手，“离公子。”虽是知道她是女儿身，但主子不点破，他们面上功夫也是做足了。 莫离回了一礼，“王爷在里面？” 两人点了点头。 里面，封大夫已经出声唤道：“阿离，进来吧。” “师叔。”莫离进去，依礼唤了一声，然后朝南宫瑞和秦枫揖了揖手，“王爷，大公子。” 秦枫回了他一礼。 封大夫抬头看了她一眼，道：“王爷受了点伤，虽然伤口不深，但是伤口很长。我不擅长缝合，接下来就交给你吧。” “王爷受伤了？”莫离惊讶的看着南宫瑞。 南宫瑞轻轻颔首，“上山打猎时，不小心受了点皮外伤。” “那烦请稍待片刻，我回去拿工具过来。”莫离匆匆出去，返回【露安院】去取那套手术工具，顺便扛她自己的药箱。 她的药箱里有她独门配制的药水，清洗伤口的，也有消毒的。 过些日子，应该还会有一些毒药。 莫离现在对那本《百毒纪纲》可是入迷了，昨晚看书时，她就手痒想要按着配方调制一些可作防身用，又不会伤及人命的毒药。 “这匆匆回来就扛着药箱上哪？”秦艽问。 “瑞王打猎时受了点伤，我过去给他缝合一下。”莫离一边走一边应道。身后传来秦琛的声音，他从屋里走出来，问：“南宫瑞受伤了？” 莫离停下来，转身，点了点头，“受了点皮外伤，师叔说，缝合他不擅长，便让我过去给瑞王缝合一下。” 秦琛吐槽，“在后山那样一个地方打猎，也能受伤，他也委实是个人才。” 莫离闻言，想笑，指了指院门口，“那我还人情去了。” 秦琛挥手，“去吧。” “爷，你不去瞧瞧？”秦艽从凉亭那边走过来，“爷是这秦家庄的主子，这瑞王又是贵客。爷知道他受伤了，若不过去慰问一番，将来会不会被人拿来说三道四？” 秦琛含笑看着他，淡淡的问：“秦艽，你其实很想过去看他的笑话吧？” 被人当面戳穿，秦艽也不尴尬，笑了笑，道：“爷似乎也想吧？” “不想！”话落，他转身回房。 他没心思去渗和南宫瑞的事。 秦艽以为自己猜中秦琛的心思，哪知他转身就回房。 “爷，你这么做不合适，别人会说的。” “我何时怕人说了？”秦琛反问，人已进了房门。 秦艽嘀咕：“问题是人家想去看啊。算了，我自己去。”打定主意后，秦艽就出院门，往【药香院】赶去。 大不了见着南宫瑞，他就说自己是奉令过去问候一声。 这样大家里子面子都有了。 莫离返回【药香院】，也没再与人一一行礼，对于这些繁缛的礼节，她有些讨厌，若能像现代那般见面打声招呼，那样多好啊。 放下药箱，莫离一边打开药箱，取出自己要用到的东西，一边道：“不知王爷伤在哪里？先让我看一下伤口。” 南宫瑞伸手拉下披在身上的披风，露出已经剪去衣袖的右臂，上面有一条足有十公分长的伤口，不过幸好不深。 “伤口这么长？”莫离看着已清洗好的伤口，用镊子夹着棉花沾了消毒药水，轻轻的在伤口周围擦拭一遍，然后才开始缝合。 封大夫看过她的手法，倒不惊讶。 一旁的秦枫和秦三就惊讶了，两人瞪大双眼，全程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剪了线，莫离放下手上的东西，收进一个盒子里，那是她用来临时装需要消毒工具的盒子。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王爷放心，这伤口虽长，但所幸不深，我已缝了美容线，不会留下伤疤。” “美容线？”南宫瑞第一次听说，不免好奇。 莫离解释，“因为不会留下伤疤，不会影响美观，所以叫美容线。” 南宫瑞轻轻点头，含笑道：“阿离懂的倒是很多。” “我是大夫。”莫离的表情严肃起来，“一个大夫知道多一些关于医术上的东西，这是必须的。这一瓶药水是擦伤口的，这一瓶是内服的，每日三粒，每次一粒，饭后半时辰后服下。” “好！”南宫瑞点头，唤道：“南乔。” 南乔进来，收下桌上的药，郑重的朝莫离揖了揖手，“多谢离公子。” “南大哥客气！说起来，我还欠着王爷一个大恩情呢，这点小事，不足为谢。”莫离把药箱收好，按习惯的准备医嘱一番，却被一声娇滴滴的声音抢在了前头。 “民女秦可乐见过王爷。”秦可乐领着丫环进来，福了福身子，娇俏的脸上溢满担忧，“民女刚从京城回来，听闻王爷受了伤，便过来问安。” 南宫瑞抬抬手。 秦可乐站直了身子，扭头看向莫离，关切的问道：“离大夫，不知王爷的伤势如何？平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王爷的伤势不重，皮外伤，在下已经做了缝合，也上了药，不会有大碍。暂先不要让伤口碰到水，养些日子，连伤疤都不会留下。” 莫离趁机医嘱一番，瞧得出这个秦可乐对南宫瑞有不一样的情愫，似乎早已芳心暗许。 “如此便好。”秦可乐松了一口气。 莫离颔首，目含趣味看向南宫瑞。 南宫瑞淡淡一笑，用眼神回了她一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莫离见状，微微一笑，扛起药箱，“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说着，她看向封大夫，“师叔，我去隔壁抓一些药。” “去吧。” 正文 第133章 沈兰心，有请 莫离出了花厅后，南宫瑞就问：“想不到阿离竟是封大夫的师侄，传闻毒医冷昕并无徒儿，我还以为是真的呢。” 秦艽闻言，眸底闪过丝丝警惕。 封大夫是毒医冷昕师弟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瑞王直言指出，这是何意？不过，侧面看出他知道秦家庄的一些事情，这让秦艽心中的警铃作响。 南宫瑞状似无意，表情也是慵懒的，可他盯着封大夫的双眼却闪过精明的光。 封大夫淡然一笑，大大方方的道：“王爷，你也说是传闻了，既是传闻，自然不会全是真的。我师兄有一个入门弟子，这也是我在阿离进了秦家庄后才知道的。那天问起她师承何人，她娓娓说起，我才知道自家行踪不定的师兄竟收了徒弟。” 南宫瑞听后，轻轻点头，“原来如此！” 封大夫陪笑。 一旁的秦可乐与秦枫相视一眼，兄妹二人神色复杂。 尤其是秦枫。 他也是这个时候才知莫离的来头不小，竟是毒医的徒弟。只是，他也有想不通透的地方，那些地方，他还得去查证一番。 “南乔，我们回【青松院】。”南宫瑞站了起来。 南乔立刻应道：“是，爷。” “王爷慢走！封某不送了。”封大夫揖了揖手。 南宫瑞点头，转身往外走。 秦枫和秦可乐连忙跟着一起出去。 莫离正在药柜里找她需要药材，并没注意外面的情况，南宫瑞走了，她也不知道。封大夫和秦艽从花厅过来，进来时就看到她爬上爬下的找药材，而柜台前已经摆满了药材。 秦艽打趣，“阿离，你这是打算把老封的药搬空？你若是愿意，爷一定很乐意在【露安院】也给你收拾出一间药房来。” “弄那么多的药房做什么？”莫离在最上面一层终于找到了茴香，她喜滋滋的从梯子上下来，将一小包茴香收妥。 许多人都不知道，有些调料，也能入药。 她今天要做烤全着羊，腌制的香料，她都从这里找到了。不过，最厉害的调料就是茴香了，有了这东西，烤全羊才能成功。 封大夫怼秦艽，“阿离若是想要，我这药房里的药材，她搬空就搬空，我没有意见。大不了，我写个清单交给庄主，让他差你再去备便是了。” 秦艽笑着摇头。 “你们师叔侄现在已经一起欺负我了，阿离，明明自你到庄里后，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嘿嘿！你也说是朋友了，那还能用欺负二字吗？”莫离笑着耸肩，利索的开始将桌上的药材包起来，用随身携带的炭笔在纸上写下药名。 秦艽站在柜台前，随手拿起一包药材，看着上面完全看不懂的字，问：“阿离，你这是什么字啊？我平时看你写的字都是工工整整的。” “莫离体。”莫离神秘一笑。 “莫离体？”秦艽一头雾水，可求知欲很强，追问：“阿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问你的字，你说什么莫离体？” 莫离飞快的在纸上写下药名，一包一包的丢在一旁，一下子就堆成小山了。 什么莫离体，她也就是开个玩笑，随口一说。 这种字体在现代很常见，每个医生都差不多是这样的字体。曾经有人调侃这是医生专用字体，除了医生，一般人都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这里没人会写这种字体，她说这是莫离体，也是自我调侃。 不觉又忆起现代，她的眸光变得有些迷离。 秦艽伸手在她面前晃了几下，“阿离，阿离，你说着话怎么就发愣了呢？”　　 “没事！这字体是我独有的，所以，我说它是莫离体。”莫离将药材装进竹篮里，用布盖好，提着就从柜台里出来，“师叔，我先回【露安院】” 封大夫点头。 莫离又看向秦艽，“秦艽哥，你去看看那些东西都拾掇好了没有？” “行！” 两人一起出了【药香院】，然后分道而行。 “离公子。”一个小丫环从长廊旁走出来，上前朝她福了福身子，道：“奴婢是【兰心院】的小柠，夫人差奴婢过来请离公子过去一趟。” “可是夫人感到哪里不适？”莫离问。 小柠点了点头，“早上封大夫过去给夫人复诊了，本来夫人这些日子也感到身子舒爽了不少，可刚不久又有些头晕，便让奴婢过来请离公子。” 莫离闻言，眉头轻蹙，心想封大夫复诊过了，不可能有事啊。 沈兰心的病情和治疗方案，她和封大夫是商讨过的，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请姑娘在此稍等片刻，我先把东西送回【露安院】，马上就来。” “离公子，让奴婢帮你提着吧。夫人那里怕是不能等太久，我们直接就这样过去吧。”小宁伸手去接她手中的竹篮。 莫离避开，摆手，“这只是一些药材，并不沉重，不麻烦小柠姑娘。” 小柠的手悬在半空，也不尴尬，而是问：“那么离公子，咱们是不是？” 莫离点了点头，抬步往一旁的小路走去，“走吧！”算了，人家这么着急，她也不好让人再焦等着。再者，她也想看看沈兰心是怎么一回事？ “阿离，你这是要上哪去？” 前面，秦五迎面而来。 小柠看到秦五，不由的蹙紧眉头，抢先应道：“回五爷的话，夫人身子有些不适，便差小柠过来请离公子过去瞧瞧。” “哦？夫人身子不适？”秦五看向小柠。 小柠已恢复如常，一派自然的应道：“早上，封大夫去例行复诊，半时辰前，夫人突然感到头晕恶心，便差小柠过来找离公子。” 秦五点了点头，道：“夫人可是信不过封大夫的医术？” “不不不！不是的。”小柠一听，着急了，“夫人是怕两位大夫有些事情没有沟通好，夫人为了求个心安。” “这倒是。”秦五赞同，然后看向莫离，“阿离，去吧！” 莫离点头。 绕过秦五时，秦五又道：“阿离，你早点回来，庄主那儿，你今天要给他复诊呢。” “我知道了。”莫离知道这话的意思，是提醒她，也是提醒小柠。“秦五哥，这些东西，你顺便帮我带回去吧。” 正文 第134章 沈兰心，探问 秦五点头，扛过药箱，接过竹篮。转身，站在站在原地目送她们离开。 小柠怔了怔，垂首在前面领路，只觉从背后射来的两道视线，让人心生怯意，仿佛什么事情都逃不开他的双眼一般。 莫离随着小柠来到【兰心院】。 “离公子，请稍等！容小柠进去回禀夫人。”小柠没有直接领着莫离进主屋。 莫离轻轻摇头，“无妨！” 小柠福了福身子，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了，“离公子，请！” 莫离颔首，进了主屋。 外间桌前，季红正陪着沈兰心坐着，见她进来，季红就站了起来，“离公子。” 莫离忽略她，上前朝沈兰心揖了揖手，“夫人，不知夫人哪里不适？”瞧着这气色，可没有不适的模样，比前些日子，气色好了不少。 其实，路上她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几次小柠都往一旁的假山看去，那样子有些古怪。 而她一路跟来，只是想看看她们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沈兰心抬眸看着她，声音柔柔的道：“胸口有些发闷，头也晕得厉害，在床上躺了一会，这会儿倒是好了一些。” 莫离点头，撂袍坐了下来，“要不让我为夫人抚脉检查一番。” 沈兰心点头，伸手过去。 莫离伸手过去，搭上她的手腕，不一会儿，她就松开手。 “夫人的情况较前些日子已有好转。” 沈兰心闻言，疑惑的问：“可为何我会头晕，胸闷？” 莫离微笑着道：“大概是因为夫人有些虚火过盛，夫人平时多喝水，少饮茶。待会让小柠姑娘随我走一趟，我给夫人配一点清肝明目，可泡茶喝的药材。” “如此就多谢离公子了。”沈兰心客套的道谢，突然话锋一转，问：“听闻公子是封大夫的师侄？” 莫离点头，“是的。” “难怪离公子医术高超。”沈兰心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又和气的问道：“不知离公子家住何处？家里人可放心你在外游医？” 莫离心里暗笑，怕这才是找她过来的主因吧？ “家在北方一偏僻小山村，家里只有一个老祖母了。夫人应该知道，我来秦家庄时，就是连我祖母一起带过来的。” 果然，沈兰心眸光一滞，明显已知这些事情。 莫离不想再坐下去了，便起身朝沈兰心揖了揖手，道：“夫人，离某要告退了，秦庄主那边还等我回去复诊。” 沈兰心一听，也不拦她，只是面露关切的问：“庄主的情况如何？还请离公子和封大夫多费心，一定要找出根治的方法。庄主这二十年来，月月受病痛折磨，我这个做舅妈的真的很心疼？” 二十年月月受折磨？舅妈？ 莫离对突然而来的信息量有些愕然，她并不知道这些。虽然知道秦琛的病情，但却不知他每个月要发作一次。一直以为他是秦家的二公子，然而，他却是老庄主的外孙。 只是，老庄主怎么不把秦家庄交给自己的嫡长孙秦枫，而是交给一个被病情折磨的外孙？ 外孙终是外姓人。 不对！秦琛也姓秦，这么说来他是随了母姓，那他…… 莫离已不用多想，便已知秦琛也是一个身世坎坷的人。 沈兰心打量着莫离的表情，见她一脸愕然，心想难道自己猜错了？ “离公子？” “哦。”莫离回过神来，又揖了揖手，应道：“秦庄主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暂时我和师叔也没有找到能根治的方法，只能是先尽力控制。” 她避重就轻。 沈兰心见打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便点了点头，一脸愁容的道：“有劳离公子。” “夫人客气了，离莫先告退。” “离公子，请！”沈兰心看了一眼小柠，吩咐，“小柠，你陪离公子去一趟，把药抓回来。” “是，夫人。” 小柠领着莫离出了【兰心院】。 主屋里，季红愤愤不平的道：“没想到这次竟让她躲过了。舅母，为什么不让人将她迷晕？咱们只需检查一番，不就可以知道她是不是女儿身了吗？” 沈兰心扭头瞪了过去，“小红，我教你这么多，你就一点都没学会？” 季红心虚，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她又道：“舅母，我这也是心急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骗人，她就是一个小村姑，我在布庄看过她的。” “是与不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沈兰心真的生气了，揉额，“你先下去吧，我休息一下。你去看看可乐，这丫头刚回到家，也不知又跑哪去了？” 闻言，季红笑道：“可乐妹妹，听说瑞王爷在咱们这里做客，她带着人就去【青松院】了。” 砰！ 沈兰心用力一拍桌面，“胡闹！她还有没有望门闺秀的体统了？我这些年让她住在京城沈府，就是想她跟着沈府的那几个丫头多学着点，她就是学了这些？” 季红被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想到沈兰心会这么生气。 她还以为沈兰心听了会高兴。 毕竟，她非常清楚沈兰心将秦可乐寄养在京城沈府老夫人膝下，就是想秦可乐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眼下瑞王在府上，秦可乐去拜见，这不是好事吗？为什么沈兰心会动怒？ “糊涂的丫头。”沈兰心看向季红，吩咐：“你带人去找她找回来，让她好生呆在自己院子里，不准到处乱跑。” “是，舅母。”季红温顺的应道，领着自己的丫环就往外走。 沈兰心摇摇头，轻叹了一口气。 一旁，曲妈妈连忙安抚，“夫人别动怒，身子要紧。小姐自小在沈老夫人身边长大，不会没了分寸。再说了，瑞王入住，小姐随着大公子一起去请安，并不过失。” “枫儿与她一起？”沈兰心问。 曲妈妈点了点头，“是的。” 闻言，沈兰心才松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道：“可乐这丫头自小不在我身边长大，与我的感情也不深厚，可我那也是为了她好。这次接她回来，一是为了与她团聚，二是为了半年后的选秀。” “夫人放心！小姐一定会明白夫人苦心的。” 正文 第135章 送她礼物（1） 沈兰心叹了一口气，“她能明白，自然是好，不能明白，我也已经问心无愧了。我忍着骨肉分离，也是为她的将来着想。” “小姐心地善良，自会明白夫人。再说小姐与夫人是母女，血缘亲情是不会变淡的。”曲妈妈从丫环手中接过新沏的茶，换下了她面前已冷的茶。 沈兰心伸手过去，刚触到杯子又抽回了手。 曲妈妈见状，问：“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换一杯白开水吧，以后，不用给我沏茶了。”且不管莫离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她毒医冷昕徒弟的身分，沈兰心也对她的话信了几分。 曲妈妈也想起了莫离的话，连忙招手，让人把茶换了。 “夫人相信她？” “不管如何，她的医术的确是不错的。这些天服用了她开的方子，还有那个药丸，我身子骨舒爽了不少。再说了，她只是秦家庄请来的大夫，她还敢对我怎样不成？” 沈兰心对于这一点，倒是不怀疑莫离的。 她想知道莫离是不是姑娘，不过就是想证实秦琛是不是在伪装。秦枫这边，她明着暗着问了几句，他都咬定莫离是男子。 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她这个当娘的，也是一直都看不透的。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 那边，莫离去【药香院】配了一些清肝明日的草药，还是味道不苦的那种，交待小柠一番。她才和封大夫一起去【露安院】。 “阿离，早上夫人还好好的，怎么就差人来找你了？”封大夫好奇的问。 莫离淡淡一笑，“她心火过盛，胸闷头晕，这不，我方才给她配了泡水喝的药。” 闻言，封大夫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药是做什么用的。” 莫离一脸狡黠的笑了，朝他眨了眨眼，“嘘！” 沈兰心是装的，她不拆穿，也顺道给她配了些药。那些药没有什么反作用，只是有些利尿，仅此而已。 封大夫摇头，随即一脸凝重。 “以后，你去那边时，一定要让我陪着一起去。” “好！” “阿离，那些银针，你可随身带着了？”封大夫严肃的问。 莫离点头，“带了。师叔，你是担心那边的人对我有什么……”她说着停下来，四处看了看，没有再说下去了。 这里不是说这些的地方。 “有备无患，小心使得万年船。” “嗯，我懂了。” 两人进了【露安院】，秦艽就指了指秦琛的房门，莫离会意，看了封大夫一眼，她就一人进去。 秦琛坐在桌前看书，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就问：“从那边回来了，可有遇到什么事？” “没有！”莫离走了过去，有些埋怨，“你们这里天天都这样吗？你算计我，我防着你，说句话都要挑地方，做什么事都要看人脸色，凡事掂量再掂量，慎重想过再做。” 秦琛放下书，抬头看着她。 “你可以不这样。” 闻言，莫离立刻搭耷着脑袋，搬了张凳子坐到他对面，有气没力的趴在书案上，“我怎么可以不这样？我现在说句话都要想想该不该这么说，我就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给你惹麻烦。” “我从来不怕麻烦！”秦琛伸手过去，含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补充，“我们是朋友。你说过的，朋友间，没什么需要斤斤计较的。” 莫离的眼眶微红，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可我不想给朋友添麻烦。” 轻叹了一口气，秦琛问：“阿离，你想说什么？” 她是想要离开这里吗？ 可离开这里，她就有太多的不安全了。 他不放心！ “我没什么要说的。”莫离轻轻摇头，深深的看看他，问道：“你一直在这样的地方生活，一定很辛苦吧？” 一定很辛苦吧？ 一句轻飘飘的问话，却是重重的敲击着秦琛的心。他眯起眸子，紧紧的看着她，心海翻滚的波浪，他已无遐去理清为什么了。 从未有人这么问过他。 最疼爱他的祖父，也不曾问过他，你辛不辛苦？ 喉咙发紧，他发不出声音，沉默的看着她。 莫离从他的眸中看出他的情绪变化，再想起沈兰心的话，她的心竟有些酸痛。此刻，他的辛苦，他的委屈，他的心情，她统统都懂。 前世，她也有过像他这样的经历，所以，她对他能做到感同身受。 伸手把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抓下来，紧紧握着，保证似的道：“以后，你有我这个朋友，你有什么不能跟别人说的，可以跟我说，我保证不会说出去，更不会笑话你。你可以软弱一些，你可以……” “阿离。”秦琛粗嘎声音更沉了，似乎还带浓浓的鼻音。 莫离点头，看着他，“我在，你说。” 秦琛慢慢弯起嘴角，“谢谢！” 谢谢你来到我身边！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 “傻瓜！”莫离笑了，“我们是朋友。” 秦琛笑笑，抽出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笨！” 闻言，莫离却是笑了，“一个傻，一个笨，怪不得能成为好朋友呢。” “你笨，我可不傻。”秦琛抽回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推到她面前，“这个送给你，听说，秦三他们都给你备了拜师贺礼。我们是朋友，自然不能少了我这一份。” 莫离笑着收下，“那我就不谢了。” “收下便是。” “嗯。”莫离当着他的面打开匣子，看着里面的玉发冠，问：“为什么送我发冠？” 她比较喜欢发带，简单一束就成了。 这发冠是玉的，看起来很贵重。 “这是给你的拜师贺礼，也是成人礼，你不是快要及笄了吗？我一起送了。”秦琛看着匣子的玉发冠，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知道她喜欢女扮男装，所以，他就给她备了这么一件成人礼。 她不知道，这发冠，世间仅此一件。 流水形的白玉发钗上雕刻着北斗七星，每一颗星都用宝石镶嵌，六颗蓝宝石，一颗红宝石。这玉钗可单独用，将来她就是恢复女子妆扮，也一样可用。 莫离嗔了他一眼，“两件礼一起送，你也是小气了。不过，看在这礼物很贵重的份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这也可以算是两件礼。” 正文 第136章 送她礼物（2） “啊？两件？”莫离拿起玉发冠，细细端睨，可就是看不出门道，“我只知这玉钗可单独用，这个还能怎么用？” 秦琛伸手拿过玉发冠，熟练的弄了几下，然后看着她，“把你的手伸出来。” 莫离伸手过去。 咔嚓一声，玉发冠在她手腕上瞬间成了一个手镯。 莫离目瞪口呆看着手腕上的手镯，惊喜的转着手腕，手镯随之转动，“这是谁做的发冠？这人好厉害啊，他是怎么想到这样的设计的？太棒了，这么说来就是一物三用啊。” 可作手链，可作发钗，可作发冠。 这设计满分。 秦琛反手指着自己。 莫离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画的草图？” “不止。”秦琛咧嘴一笑，瞧着她现在的样子，他真的很高兴，忍不住想要邀功。 “你亲手打制的？”莫离看着他，不停的用眼神说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秦琛皱眉，问道：“有那么难于相信吗？” “不敢相信。”莫离老实的点头。 秦琛得意的澄清，“所以，我才说我不傻。” 闻言，莫离扁了扁嘴，“说了大半天，你还是拐着弯证明自己不傻，然后顺道证实我笨。” “嘿嘿！”秦琛笑出声来。 莫离听着这粗嘎的笑声，脸上的笑容敛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他，“你要一直这么伪装下去？” “当然不会！” “什么样的情况下，你就可以恢复尊容？”莫离又问。 秦琛看着她，“你介意？” 莫离重重的点头。 秦琛骤亮的眸光暗淡了下去，低声道：“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我怎么可能不在乎？”莫离一本正经的道：“你是我朋友，你这样在自己家里都要伪装，心里也一定不好受，我当然在乎你的感受。” “所以，你在乎的不是我的样子，而是我的感受？”秦琛不太敢确定。 莫离重重的点头，“那是当然。” “很快！”秦琛笑了，发自内心的笑了，虽然莫离只能看到他咧开的嘴角。 莫离伸手过去，“帮我把它取下来。” “为什么不戴着？” “我现在是男人，男人带个手镯，你不觉得很怪吗？”莫离颇为好笑的看着他，“我平时做事，也不方便带手镯。” 秦琛点了点头，“那就用它束发。” “好！以后用。”莫离点头，从他手里接过发冠，重新放回匣子里。“我出去了，你没别的事情要说了吧？” 秦琛摇头。 莫离拿着小匣子，指了指门外，“那我出去了。” “好！” …… 下午，【露安院】里就开始热闹起来。因为要晚上要吃烤全羊，莫离让秦艽帮忙在院子里摆了二张餐桌，几米外就起了火堆烤全羊。 瑞王受伤了不能喝酒，秦琛也不能喝酒。 大伙都默契的没有提酒的事。 有美食，没有酒，这餐饭，莫离是有些遗憾，觉得不够完美。 傍晚，南宫瑞就由秦枫和秦可乐陪着一起来到【露安院】。再次看到秦可乐，莫离有些意外，没有想到她一个望门小姐就这么一直跟在南宫瑞身边。 秦琛从房里出来。 大伙客客气气的行礼，寒暄一番就入座。 秦可乐好奇的望着离餐桌几米外的火堆，笑道：“离公子真是个有雅兴的人，这样用膳，我还是第一回。头上皓月当空，繁星璀璨，地上虽不是百花齐花，但颇有几分身处在百花丛中的意景。所谓良辰美景，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她明眸闪亮，嘴角蓄笑的看向南宫瑞，满目情意。 莫离瞧着，不由看向秦琛，只见他也正朝自己看过来，连忙别开眼，检查着桌上的菜，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她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南宫瑞的目光紧随着莫离，弯唇一笑，然后看向秦琛，道：“本王真有点羡慕秦庄主了。” “王爷，高贵之躯，难道还羡慕我这副破烂身子？羡慕我足不出户？羡慕我日日夜夜受病痛折磨？”秦琛直白的反问。 南宫瑞轻轻摇头，“羡慕秦庄主有肝胆相照的兄弟和朋友。” 朋友二字，他咬得很重，还特意回头看了厨房那边一眼。 秦琛的眸子一紧，低头，再抬头时，他的眸底已是一片冷清，仿佛任何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动摇不了他的情绪。 秦枫目带探究的看着他们二人无声较量，刚刚像是看出一点什么了，可随即又什么都没有了。眼前的秦琛没有外露中一丝情绪，仿佛刚刚只是他眼花了。 秦可乐没有旁的心思，一门心思全在南宫瑞身上，目光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她根本无遐去察觉这桌上的几股气流，气流不经意间就碰撞在一起，随即又风过无痕。 莫离端着两大盘刚烤好的馍过来。 一桌放一盘。 她朝秦艽使了个眼色，秦艽立刻拿着她递来的匕首去火堆旁把烤全羊一分为二，一半送到了秦琛这一桌，一半放在他们那一桌。 封大夫摇头，看着秦艽手中的匕首油腻腻的，有些哭笑不得。 这可是千年玄铁打制的，在莫离的手上，竟成了割肉刀，真是杀鸡用牛刀了。 秦艽把匕首递还给莫离，“阿离，这个还你。” 莫离点头，起身，用匕首利索的片下烤羊肉，又拿出一个白馍，将羊味夹在白馍中，“王爷，你尝尝这羊肉夹馍的味道。” 南宫瑞点头，一脸微笑的接过，“有劳阿离了。” “举手之劳。”莫离摇摇头，继续片羊肉，片了一碟才停下来。她把羊肉放在南宫瑞面前，“王爷慢慢吃。” “多谢！”南宫瑞得意中带着挑衅的看了秦琛一眼。 秦琛满目淡然，不理会他的挑衅。 莫离看向一旁呆呆坐着的秦可乐，道：“秦姑娘，要不我也帮你片一些羊肉？其实这烤全羊吃的是一种感觉，自己动手，那种感觉是最好的。王爷的右手受伤了，我怕他不方便，所以才给他片了些羊肉，你可千万不要误会。” 秦可乐对南宫瑞的情意，她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并不想让秦可乐误会，平白又添一个对自己有怨念的人。 正文 第137章 不忍拒绝 闻言，两桌的人神色各异。 秦可乐羞红了脸，接过苏果递给她的匕首，秀气的割了几块肉，然后就端坐着，秀气的吃。 南宫瑞有些尴尬，再不看秦琛了，因为那家伙眼中的笑意太刺眼。 秦枫也得气氛略尴尬，干脆也觉得莫离刚才的动作，自己做肉夹馍吃。莫离见大家都吃起来了，又回厨房去端了羊杂汤出来。 一人一碗，然后，她就到旁边那一桌去吃了。 秦琛没出声，自然也没人说她。 这一顿饭，吃得规规矩矩的。送走了南宫瑞和秦枫兄妹二人后，莫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大伙一起帮忙收拾，反而，这会儿的气氛才算是最好。 几人说说笑笑，偶尔斗嘴。 …… 接下来的几天，莫离除了早上和封大夫一起去【兰心院】给沈兰心复诊，就是去【青松院】给南宫瑞换药，剩下的时间，她就一直窝在【露安院】熬制她的六味地黄丸。 白天，秦琛要忙他自己的事，晚上，他会去厨房帮她搓药丸。 “明天让秦五陪你去钱府。” 突然，秦琛冒出了这么一句。 莫离惊讶看着他，“我还在苦恼，等一下该怎么跟你开口说这事？” “反正，我同意不同意，你都要去。那我还能拿你怎么办？”秦琛很无奈的语气中，却夹带着浓浓宠溺。是啊，你坚持的，我都只能成全。 因为，我不忍拒绝你啊。 莫离笑了。 秦琛白了她一眼，“这样就满足了，就高兴了？” “那还要怎样？”莫离笑得更灿烂了，“身边有亲人，有朋友，有知己，还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我再不满足，那我就太贪心了。” “你总是有道理的。” “因为我讲道理啊。” 听着她大言不惭的真认了，秦琛忍不住也笑了。 “瞧瞧，你笑了，说明你也是认可的。”莫离已经把药泥分完了，现在和他一起搓药丸。只见她拿了三小团药泥在手中，两人一合，飞快的搓着，不一会儿就搓好了三个药丸。 秦琛见了，问：“你怎么能一下子就搓三个？来来来，你教我，这样我们可以搓快一点，你也能早点回屋歇着。” “这个我教了，你也不一定立刻就学会，你还是一个一个的搓吧。” 秦琛不服气，“笨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快点教。” “我只教一遍，学不会的话，你就得承认自己傻。”莫离虽然知道他不是真的说她笨，但还是喜欢故意与他计较。 “行！让你心服口服。” “试过才知道。”莫离摊开手，慢慢的试范一遍，“看清楚了没有？” “懂了。”秦琛点头，取了药泥，学着她的样子，一次就成功。他搓好药丸后，摊开手，让她检查，神气的道：“服了没有？” 莫离瞪大双眼。 秦琛瞧着她的样子，轻笑出声。 “笨！你现在就是笨笨的样子。” “你聪明也不能总是说别人笨吧？”莫离深受打击，当初学这个一次搓三个药丸，她可是苦练了很久。他居然一次就成了，这人与人真的不能比。 太伤人了！ “好吧！你不笨。”秦琛说的很没诚意。 莫离直接就不吭声了，低头搓药丸。搓！把你搓圆了。然后，滚你！ 秦琛低头看着她，见她嘴唇动了动，可没有出声，不由的笑着摇头。 她在说，搓！把你搓圆了。然后，滚你！ 一遍一遍的搓，她就一遍遍的默念。 这个你，绝对指的是他。 呵呵！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丫头？ 要不要告诉她，自己看得懂唇语？那样她应该更加抓狂吧？ “明天到了钱府后，秦五会把你是我的大夫，这事给说出来。”秦琛突然来了一句，莫离抬头不解的看着他，秦琛又道：“你先听我说。” 莫离点头。 秦琛搓药丸是越来越熟悉了，速度已经跟得上莫离了，“上回抓你的人，秦五已经查出来了，明天他跟你一块去，就是为了处理这事。” 莫离消化着他的话，很快就想明白了。 “你是说想对我不利的人是钱府的人？”想是想明白了，可不知这原因是不是像自己猜的那样？她见他点了点头，又问：“对方是觉得我妨碍了她什么吗？” 秦琛又点了点头，“你现在不笨了。” 莫离白了他一眼，很严肃的道：“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 “就是怕你这样。”秦琛一副我早知道你会这样子了，随手抓了几团药泥，看也不看就搓了起来，“这事交给秦五来处理，你配合就行。你现在是我秦琛的专属大夫，我院里的人，他们当初敢做那事，明天就要学着承受后果。” 他身上不自觉的散发了一股寒气。 莫离愣愣的看着他，此刻的他，与她第一次认识的他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这是她这些日子忘记了的模样，此刻，她才猛地忆起他还有这一面。 秦琛扭头看着她，“怎么了？” “没……没什么！”莫离摇头，低头看去发现他手心里有五颗药丸，她不由惊呼一声，“你一次就搓五颗药丸？” 这打击有点大，她竟忘记了刚刚那不太好的感觉。 秦琛蹙眉，深瞅着她，“你还没说，你刚刚怎么了？”　　 莫离腹诽：“为什么还要问？”她都已经忘记了。 “说！” 深吸了一口气，莫离抬头看着他，“我只是想起了第一次与你见面的场景，那时候，你也是一身戾气，很凶的掐着我的脖子。” “所以，现在你要秋后算账？”不知道是不是也一下子就忆起了当时的情景，秦琛嘴角微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右手掌，“你也是狠啊，想了不想就一针刺向我的眼睛。如果不是我用手挡了，估计现在都瞎了。” 莫离怔愣了下，看向他的右手掌。 是啊！她当时也是狠的。 因为被威胁到了生命危险，因为被人触犯了，所以，她要防卫。一瞬间，莫离豁然开朗，她刚刚在纠结什么？果然是笨啊。他的生气，他的狠，那是因为他的朋友受到了威胁。 笨蛋莫离！ “你说的没有错，我很笨！” 正文 第138章 所以我笨 秦琛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低头看着她。这丫头一时晴，一时阴的，她这情绪也变得太快了。 “为什么这么说？” 莫离抬头看着他，“我刚刚察觉到了你身上的戾气，一下子就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心里有些怪怪的。” “然后呢？”秦琛知道，她的话还没有说完。 “然后，我后知后觉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所以，我很笨。” “想明白了什么？” “你真心当我是朋友，所以知道别人伤害我，你才会动怒，你才会让秦五哥陪我去钱府。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却傻傻的有那种感觉，我不是笨又是什么？” 莫离仰首看着他，双眼晶晶亮，宛如夜空里的星辰。 秦琛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不由的落在她嘴翘的唇上，哗结轻滑，没有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的眸光越发缱绻，像是一张无形的网将莫离困在其中。 “好啦！干活。”莫离抽回目光，低头搓药丸，心怦怦直跳。 怪事！她的脸还有点烫。 秦琛淡淡一笑，继续叮嘱，“你记得听秦五安排，什么都不用管，有时配合一下就行了。你该出诊就出诊，旁的无需顾忌。” “好！” “以后，在这秦家庄，你凡事小心一点，多留个心眼。如果想要纯粹一点，那你就呆在【露安院】里，在这里你想怎样都行。我还需要时间，暂时给不了你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好！” “你想回林家村去看看吗？” “可以吗？” 秦琛弯唇一笑，点头，“可以！不过要小心一些，我担心……” “那我先不回去，以后再说。”莫离立刻又不愿回去了。她回去，也只是想去见见林雪一家，没有旁的事情。如果可能会给他带来麻烦，那她就不回去了。 “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你安全就行，别的事情，你想做就做。” “如果我惹麻烦了呢？” “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烦！”秦琛说得斩钉截铁。 我唯一怕的麻烦就是你会不安全。 除此之外，在我眼里，再无麻烦！ “你真好！”莫离嫣然一笑，“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 第二天，吃过早饭，莫离先和封大夫去【兰心院】复诊，又按例去了【青松院】。南宫瑞的伤口已经好了，本就不深，又缝合得好。 莫离回到【露安院】就和秦五一起去钱府了。 【兰心院】。 “你说，秦五亲自陪着她去城里？”沈兰心不敢相信。秦家庄有谁不知道，秦琛的四大侍卫就只听他的，也只保护他，而且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小檬点头，“夫人，小檬绝对没有看错，他们二人连马夫都没带，秦五爷亲自驾着马车。” 小檬说这话时，语气都是酸的。 【露安院】的四大侍卫，那可是秦家庄的香馍馍，哪个丫环不眼馋？ 沈兰心蹙眉，沉默着。 一旁，季红挑拨，“舅母，我就说这个女的不简单，不仅把【露安院】上上下下的人全都勾引了，还把主意都打到瑞王那里去了。你说，这封大夫也是大夫，犯得着她天天去【青松院】吗？她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瞧着，大表哥也有些不对劲，总是瞅着她看。”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 季红从第一次在布庄时开始，就特别讨厌莫离，总觉得秦枫对她不一样。 虽然现在没有证据确定她就是当时布庄的村姑，但是，季红心里面就是确定这两者是同一人。 “谁对瑞王有意？”秦可乐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的。 季红双眼骤亮，鼓足了劲挑拨，“就是那个离大夫，可乐妹妹没发现她天天往【青松院】跑吗？” 闻言，秦可乐怪怪的问：“离大夫一个男的，表姐你想什么呢？” “我的大小姐啊，她哪是男的，明明就是个女的。我当初在城里布庄就见过她，当时在咱们布庄耍泼，大表哥还几乎算是白送了两匹布。” 说起这一茬，季红的妒火又起来了。 秦可乐疑惑的看着她，“当真？” “千真万确！” 秦可乐还是不太相信，“可她识得医术，怎么可能是个女的呢？” “女的也能学医啊，我打听过了，毒医冷昕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他收一个女娃儿当徒弟，这并不奇怪。封大夫也说了她是毒医的徒弟。” 季红见她还不相信，又道：“如果她不是女的，那她怎么会有一手厨艺，怎么会把那些男的全收服了？一个男的天天下厨，你不觉得奇怪吗？” 秦可乐的表情有了龟裂，一脸不确定。 季红瞧着，心知秦可乐已经起疑了。 只要秦可乐起疑了就行，后面的事情才好办。 秦可乐看向沈兰心，不安的问道：“娘，这事是真的吗？”如果真是这样，那现在回想瑞王看她的眼神，的确是不太对劲啊。 沈兰心的眉心紧拧，“我也不知道，查不出来。” “查？”秦可乐惊讶的看着她们，“你们调查【露安院】的人，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虽然不是一直住在秦家庄，可对秦琛的脾性，还是略知一二的。 “别乱说话。”沈兰心低斥，不悦的看着秦可乐，“你是怕别人都听不到吗？遇上一丁点事就慌慌张张的，你哪有一点望门小姐的架势？这些年，我把你放在你外祖母身边，你就一点长进都没有？” 沈兰心忍不住就是一顿斥责。 明明白白的告诉她要收敛，不要一直【青松院】跑，可她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瑞王是好，她思慕瑞王，这也没错。 错就错在她太不矜持了。 这样的秦可乐，半年后，怎么选秀，怎么入宫？怎么入哪些贵人的眼？ 秦可乐最是听不得这话，一听就来气，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在你眼里，我哪里都比不上表姐，我做什么都是错？哼！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说完，她就气冲冲的往外走。 沈兰心指着她，“你给我站住!” “我就不！”秦可乐生气走人，头也不回。 沈兰心气得浑身颤抖，“这个丫头，她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对她不好吗？我就差没有把整颗心挖出来给她，她她她……没有心的死丫头。” 正文 第139章 秦五动怒 季红连忙扶住她，伸手帮她抚背顺气，柔声劝道：“舅母，可乐只是性子直了些，她没有别的心思。可乐是很爱舅母的，只是受不了瑞王看上那个野丫头罢了。” 闻言，沈兰心瞪了她一眼，责备，“这事也怪你，你就不能在她面前提瑞王。你也知道，可乐那丫头一门心思全在瑞王身上，你就不该提瑞王对那人有意思。” 此刻，季红心里委屈极了，心里也有些恨沈兰心。 平时说什么待她如己出？ 亏自己平时那般讨好她，孝顺她，还事事为她着想，敢情这根本就当自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现在秦可乐回来了，便不需要自己了。 “是，季红错了，季红不该提的。”季红心里气归气，可面上还是表现得很温顺的。 沈兰心没有吱声，看着门外，怔怔出神。 许久，她才出声，“吩咐下去，那些人撤了。” 季红点头，“好！” 秦五跟着一起去了， 的确是不能有什么行动，暴露就更是麻烦了。 …… 那边，莫离和秦五并肩坐在马车外，秦五手里拿着长鞭，莫离嘴里咬着一片树叶，一副调儿郎当的样子。 她以手为枕，抱着脑袋就躺了下去，望着蔚蓝的天空，形状不一的云朵。 秦五扭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摇头。 “阿离，你这样子，还真的不像一个姑娘家。” “我现在是男人。”莫离没好气的应道：“我在当男人时，像个姑娘般秀气，你不觉得画风不对？” “我猜，你当姑娘时，也没有什么秀气和文静吧？”秦五算是看穿了她，一看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见她要生气了，他岔开了话题，“阿离，听说爷送你礼物了？” “嗯，送你。你们都太客气了，我拜师，你们送什么礼啊。” “老封都开口了，不送，他会生气。”秦五很严肃，“爷都送了，我们不送，那就更不好了。毕竟爷待你是不同的。” 他说这话时，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他待我们都是一样的。”莫离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神秘兮兮的看着秦五。 秦五被她这么瞧着，心里有些发毛，“你要干嘛？” 莫离拍拍他的肩膀，问：“秦五哥，咱们是很好的兄弟吧？” “兄弟？” “难道你想和我做姐们？” 呃？秦五摇头，“那就做兄弟吧。” “这就对了嘛。”莫离伸手搭着他的肩膀，一副咱哥俩好的模样。秦五却是有些后怕，用商量的语气，道：“阿离，回到秦家庄，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搭着我的肩膀？” 我还不想被爷敌视。 光想到秦艽那一摞摞的账本，他就害怕。 闻言，莫离竟很听话的点头，“好！我知道，我这样，你们庄主看到了会生气。” 秦五听着，惊讶了，“你怎么知道？” 这丫头居然知道？ 莫离笑了，“我当然知道，刚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因此对你们有什么不同的看法的，这种事情，我也能接受的。” 在现代，她一个男科的权威医生，对这种男男，早就司空见惯了。 刚来时，秦琛见秦艽扶她，不就很生气吗？ 那种占有欲啊，太强烈了，她都没法忽略。 秦五皱眉，总算是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阿离，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五哥，你逗我呢，你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莫离也糊涂了，刚刚两人不是挺默契的吗？怎么现在感觉不在同一频道啊。 秦五摇头。 莫离唉气，“我们庄主那么宝贝你们，当然是因为你们几个都是他的心头爱啊。” “放屁！”秦五一听，直接暴粗，手中的长鞭都险些往她身上抽去了。他怒瞪着她，一张脸气得涨红。 可莫离却以为他是尴尬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消消气！消消气！我懂！我真的懂！” 秦五听着她的语气，气得想掐她了，瞪着她，吼道：“你懂个屁！” 莫离被他吼得缩了缩脖子，揉着自己的耳朵，声音很低很低的道：“可不就是用屁吗？这个我也是懂的。” “莫！离！”秦五用力一吼，脸都吼红了，惊得路两旁的鸟都扑翅飞跑了。 莫离哀怨的看着他，“秦五哥，我说实话，你别这样恼羞成怒啊。” 恼差成怒？ 秦五伸出手，逼近她的脖子，又咬牙抽了回去。 “笨！蛋！” 爷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笨蛋？ 这女人有多迟钝？居然以为爷和他们四人有那种关系？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揍她？ “你知道爷送你的那发冠叫什么名字吗？” “不知道！”莫离摇头，被秦五用力一瞪，她又低声问：“难道叫玉发冠？” 秦五气得胸口疼了，又问：“那是爷亲手做的，你知道吗？” 莫离点头，“知道！他告诉我了。” 很好！爷都这么明显了，她还敢乱七八槽的误会。真的太好了！ 秦五凑近她耳边，用力一吼，“那你还敢误会他？你个笨蛋！那发冠的名字叫之子于归，之子于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莫离险些被他吼到滚下马车。 秦五满意看着她怂怂的样子，声音不由的放软，“你明白了吗？” 莫离爬起来，低着头进马车了。 “阿离，你干嘛？” “我没事！”莫离的声音低低的。秦五有些于心不忍了，又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我怕你听了会生气，所以，我还是不说了。” “你现在这样，我更是生气。” “那我说了？” “说！” “可是你让我说的。”莫离撂开车帘又出去了，一屁股坐了下来，很严肃的看着他，“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对着我耳朵吼？”　 秦五点头，“还有别的要说的吗？” “没有了！” “没有了？”秦五惊讶的看着她，想了想又换个方式，问她：“那你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吧？” “嗯，我懂。只是你误会了。” “误会了？” “对啊！我和你们庄主是朋友，很好的朋友，你想多了。”莫离才不会因为秦五的话就误会秦琛，她和秦琛就是朋友。 秦琛也说是朋友。 她相信秦琛。 秦五有些费解了，他有误会吗？不可能啊！ 正文 第140章 钱府出诊（1） “秦五哥，咱们先去当铺。我去把他的玉佩赎回来，还给他。” “好！”秦五点头。 莫离躺在马车上，没过一会儿，她居然睡着了。秦五扭头看去，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这丫头的心真大，这么也能睡着。 秦五笑了。 终于明白为什么秦琛会坚信她与秦枫之间没有任何关联了。以莫离这心性，实在不是当作细的人才，秦枫还没那么傻。 隐隐的，他有些明白秦枫的用意了。 他或许就是为了试探爷的厌女症，只是他运气好，他找的人正是莫离。 这或许是冥冥之主，爷和莫离的缘份促使吧。 马车很快就进了城，停在当铺前，秦五伸手摇了几下莫离，唤道：“阿离，醒醒。” 莫离睁开惺松的睡眼，扭头看见当铺，一个骨碌就坐了起来，“到了？” “到了！阿离，你到底是不是……”秦五摇摇头，“算了，去吧！不是要去赎玉佩吗？” 莫离点头，跳下马车，“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掌柜的一早就等着她，那天听秦艽的语气，似乎有意要瞒着她秦艽与当铺的关系。瞧着秦艽在意这姑娘，掌柜的也不敢怠慢了她。 “公子，你可算是来了，老夫等你许久了。” 掌柜见她进来，立刻就迎了过去，打开铁门，“公子，咱们到里面谈事情。” 莫离点头，“掌柜的，我的玉佩备好了？” “备好了。” “字据我也带了，咱们这就进去办手续吧。”莫离很高兴，终于可以赎回玉佩了。虽然花了当时的两倍银子，可是莫离并没有亏了感觉。 当时那些银子，对她的作用就不是二百两可以衡量的。 那个时候她一穷二白，连温饱都解决不了，那一百两就是雪中送炭。 莫离进去刚坐下，小二就送茶过来。 掌柜的去柜台那边取了玉佩和字据过来，“公子，你确认一下是不是这块玉佩？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把这手续办了。” 莫离拿出玉佩，细细检查，有些确认不了。 当时她是没有想过再来赎玉佩的，所以，她也没有仔细检查。 “小二哥，能不能麻烦你去外面的马车上，把我朋友叫进来一下？” 小二看向掌柜的，掌柜的立刻点头同意。 小二匆匆出去了。 不一会儿，小二就领着秦五进来，掌柜的看到秦五，不由愕然，他刚还在猜测与这姑娘一起来的人或许是秦艽。 没有想到竟是秦五。 “阿离，你找我？”秦五走进来，隐晦的朝掌柜的做了暗示。 莫离把玉佩交给他，“你帮我确认一下是不是这块玉佩？我怕自己看错了。”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根本就不记得玉佩是什么样子的。 秦五接过玉佩，只看一眼就确认了。 “就是这块玉佩。” 莫离松了一口气，取出字据，再给了掌柜的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掌柜的，这里是二百两，你且收着，咱们把字据签了。” “好的，公子。”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莫离小心翼翼的将玉佩收妥，怕不小心丢了，她又把玉佩戴了起来。秦五看着她很宝贝玉佩的样子，嘴角一直蓄着笑。 还说是朋友，这样子，他还真是不相信。 …… 两人又来到钱府，老管家早已打开大门，亲自站在那里等她。 “离大夫，你可算是来了。”老管家看着她从马车上跳下来，立刻就笑了，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马车，当他看到那上面挂着灯笼时，不由的吓了一跳。 秦？ 这玉田城只一家姓秦的。 那就是秦家庄。 秦五注意到了老管家的表情变化，淡淡的扛着药箱站在莫离身旁。这个灯笼是他故意挂上去的，就是为了这一刻。 平时他们进进出出，马车是不挂这种有府第标志的灯笼。 “离公子，这位是？”老管家看向秦五，见他气宇不凡，又问：“不知离公子与秦家庄的关系是？” 莫离看向秦五。 秦五上前一步，道：“在下秦五。” “秦……秦五爷。”老管爷显然听过秦五的名号，一旁的莫离笑看着秦五，用眼神和他说话，“秦五哥，想不到你在玉田城这么出名？” 秦五抬了抬下巴，似乎在说，“那是当然。” 老管家连忙侧开身子，伸手做了个请势，“秦五爷，请！离公子，请！” 莫离轻轻颔首，与秦五并肩而行，两人随着老管家来到【轩云院】。刚进院门，二人就听到花厅里传来吵杂的谈话声，似乎有很多人聚在一起讨论什么。 “两人请稍等，我先进去回禀一下。”老管家以袖擦了擦汗。 若只是莫离来了，那也不必如此慎重，可秦家庄的秦五也来了，这就不能太随便了。这花厅里全是在玉田城说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也无人不知秦五的名号。 “无妨。” 老管家刚走，莫离就压低声音，道：“秦五哥，今天老管家好紧张啊，想不到你也这么有名。” “他们是怕我家爷。” “你们爷？” 秦五点头，“我们爷就是打个喷嚏，这整个玉田城都摇晃几下，你说他们怕不怕？” “这么厉害！”莫离双眼放亮，正想说些什么，花厅里一下子就鸦雀无声，两人齐齐看去，只见钱老爷领着一群华衣男子迎了出来。 “不知秦五爷光临寒舍，不曾相迎，实在抱歉。”钱老爷朝秦五揖了揖手。 秦五客套的朝他们回了一礼，“大家客气了！秦五今天只是奉我家主子之令，一是送离公子过来，二是跟钱老爷谈事情。” “秦庄主？” 在场所有的人都阵阵愕然，目光齐齐射向莫离。钱老爷说的神医就是这个小伙子？可他怎么和秦庄主扯上了关系？ 秦五淡淡一笑，解释：“离公子是我家主子的大夫，本是不会另外给别人出诊的，但离公子是重诚信的人，所以今天守时过来了。” 大伙一听，又是议论纷纷。 钱翰云从人群中挤了过来，激动的抓住莫离的手，“阿离，你以前怎么都不说和秦家庄的关系？” 莫离问：“我的医术有差到需要打着秦家庄的牌子吗？” 正文 第141章 钱府出诊（2） “阿离，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钱翰云一听急了，举手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莫离笑了下，“翰云，你紧张什么啊，我开个玩笑。之前没有说，自然就是怕有人误会我。走吧，先进去。我都有些口渴了。” 钱老爷回过神来，“秦五爷，请！” 莫离已和钱翰云走在前面，有说有笑的。秦五瞧着他们的样子，心想回去后要不要跟庄主提一下阿离和钱翰云的友谊呢？ 大伙进了花厅，一时间，有些人满为患，坐不下这么多人了。 钱老爷有些不安的搓手，“要不，咱们去前院大厅？” 秦五抬手，“不必了！”他看向莫离，问：“离公子，要不你就先开始吧，不然，太阳落山前，咱们都出不了钱府大门。” 莫离点头，看向花厅的人，“大家先喝茶，一个一个来，若是觉得不好意的话。那咱们就借用一下外面凉亭，我到那里给大家抚脉。” 大伙听着这个提议，立刻就点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被揭老底，的确是不好意思的。若能规避一下，自然是里子面子都有了。虽然大家来到这里，大概都知道彼此情况的。 钱翰云也是机灵，立刻差人取文书四宝到凉亭那里，热茶，点心，水果，干果，应有应有，礼数周全。 秦五没有跟着去凉亭，与玉田城这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哥一起聊天。说的都是一些实事，论的都是如今的情况，也算是对城里情况的一次深入了解。 秦五并不是喜欢与这些人聊天，而是聪明的他不想知道太多莫离出诊的事情，省得日后相处起来，有些尴尬。 当然，他也知道，尴尬的是他，不是会莫离。 凉亭那边，莫离耐心且专注的给人抚脉，开药方，说医嘱。一旁，钱翰云帮她打下手，有时会看着她发愣。 莫离专注起来时，整个人像是会发光一样。 让人移不开视线。 “离公子，这是诊金。”李老爷取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莫离看了一眼，摆手，“李老爷，这诊金就免了，我那几瓶的药钱，你给了就行。” “不不不！方才秦五爷说了，离公子的诊金是二百两，药钱不算在内。以后复诊可不收诊金，但钱药要另付。” 李老爷指了指花厅方向，又道：“其实，二百两也不多。钱老爷说离公子医术高超，我们是相信的，现在得知离公子还是秦庄主的大夫，我们更是相信。” 莫离听着是秦五的意思，便也不推辞了。 “那这药方，李老爷拿好了。六味地黄丸四瓶，你前去找秦五哥取吧。” 李老爷点头，“那我先过去。” “好！麻烦李老爷叫下一个人过来。” “没问题。” 李老爷走了之后，钱翰云不解的问：“阿离，你为什么还想着不收诊金啊？这天下间，哪有大夫不收诊金的？” 莫离笑了下，道：“我不是不收，那药钱里就含了一些诊金。” 她的医途刚开始走，自然是希望走得稳当一些，并没有一口气吃成胖子的打算。不过，秦五说了收二百两，一定有他的道理，她也不推辞了。 回去的时候，再问问他。 她今天带的六味地黄丸不多，因为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那边也没有蜂蜜了，等一下这里完事后，她还得去买蜂蜜，不知道城里有没有蜂蜜卖？ “也就你傻，在商言商。”钱翰云笑了，“依你的做法，还不知道你猴年马月才能存够开医馆的银子。”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打趣他，“翰云，你现在已经是一个小商贾的样子了，这些日子跟你爹和好后，学了不少商经吧？” 钱翰云笑道：“多亏了你，不然我和爹怕是修复不了父子关系了。” “这事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我只是说说，你若是听不进去，那我也是白说了。重点还是你自己，跟我关系不大。”莫离想起了秦五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突然的，情绪有些低落。 晚一点，捅破了那件事，还不知道她和钱翰云能不能继续做朋友？ “离公子。” 又有人过来了，莫离打起精神，又专注的投入了。 一个接一个，钱翰云不时的给她添茶水，最后，他都后悔今天让这么多人过来了。看来下次不能再这么多人了，莫离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又送走了一人。 钱翰云站了起来，“阿离，我去让其他人先回去，下回再来。这次都怪我和我爹，让太多人过来了。”他一直都没敢说，他娘院子里还有一些夫人在做客，也全盼着她给一个补气血的方子。 莫离摆摆手，“没事！应该也没几个人了，他们来都来了，也不好让他们白跑一趟。” “可你的声音都沙哑了。” 钱翰云有些心疼了。 莫离端起茶，试一下茶温，发现合适，便咕噜咕噜几口喝光了。然后，笑眯眯的推到他面前，“没事！不是一直有你给我倒茶喝吗？” 钱翰云见劝不动她，便作罢。 接下来，又一边诊了半个时辰，总算是都诊完了。 六味地黄丸远远不够，幸好她大概知道自己带了多少药，总算是每人都分了几瓶。莫离站了起来，伸伸懒腰，低头冲着钱翰云笑了下，“总算是诊完了。” “累坏了吧？” “嗯，有点，但不算是太累。” 这点时间真不算什么，以前在医院上班，有时一上就是一天一夜。她是中西双料名医，同时兼着几个科室的主任，更是忙得不可开交。 在她记忆中的最后一场手术，好像在手术室里呆了很久，具体多久她都不记得了，只知那病人出了车祸，九死一生的从鬼门关硬拽了回去。 只记得自己累瘫了，去休息室睡觉。再醒过来，人就在林家村的茅草屋里了。 “阿离。” 那边，花厅门口，秦五正在向她招手。 莫离的心咯噔一下，扭头看向钱翰云。 “阿离，你怎么这样看着我？”钱翰云被她这么瞧着，有点慌，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正文 第142章 我家爷说了 莫离收拾了一下，轻道：“翰云，如果我们之间会发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你还会认我这个朋友吗？” 钱翰云问：“我们会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阿离，出什么事情了？” 他直觉是出事了。 因为他从未看过莫离这样的神情。 “走吧！我们过去听听就知道了。”莫离的确也不知具体的，只知上次绑她出城的人是钱府的人。 “阿离。”钱翰云拉住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你告诉我，出什么事了？” 莫离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只是上次我从你这出去后，被人挟持出了城。后来，秦五哥查到是你们钱府的人做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上次被人绑了？” “嗯，那天幸好遇到了贵人，得他相救，不然你今天或许已经看不到我了。”莫离清楚记得，那天那两人眼中明晃晃的杀意。 钱翰云皱起了眉头，伸手拉着她往花厅走去，“走！我们去听听，我看看是谁想要害你性命？阿离，这事我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了，我不会让她有机会这么干。你放心！我们是朋友，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 莫离是他第一个想要真心结合的朋友。 “嗯，我们过去听。”莫离听着他的话，终是松了一口气。 两人进了花厅，秦五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紧交握的手上，表情有些古怪，“阿离，你们这是？” 莫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了笑道：“我和翰云是朋友，也是哥们。”这算是告诉秦五，她与钱翰云之间的关系了。 “朋友也不必一直手牵手吧？”秦五蹙了蹙眉头，“两个男人，这样子，会不会？” 钱翰云连忙松开莫离的手，急切的问：“秦五爷，到底是谁想要害阿离？” 秦五看向莫离，“阿离，你跟他说了？” 莫离点头。 一旁，钱老爷听得一头雾水，问：“秦五爷，阿离，请问一下，出什么事了？我怎么听不明白？” 秦五撂袍坐下，看向钱老爷，道：“钱老爷，这就是我和钱府的第二件事。不如这样吧，你先让人把你府上的三姨太找来，我们一边等人，一边先聊着。” “找我三姨太？”钱老爷问。 秦五一脸凝重的点头。 一旁，莫离和钱翰云一下子就听懂了，原来这背后的主使人是钱府的三姨太。 莫离早前就觉得一定是因为她将钱翰云的病治得七七八八了，还让他们一家三口和好如初。这样就影响了别人的利益，所以才有人要害她，为的就是阻止她治好钱翰云。 钱翰云是钱府的唯一子嗣，他的病治不好，得益的自然是钱老爷别的孩子。 “管家。” “老爷。”老管家进来，问：“老爷有什么吩咐？” 钱老爷一脸凝重的道：“让人去请三姨太和夫人过来，夫人那边的客人，让她们今天先散了，离大夫今天没有空。” “是，老爷。”老管家匆匆出去，安排人去通知。 莫离看向钱翰云，用眼神询问他情况。 钱翰云轻声道：“我娘那边还有很多夫人想请你开一些补气血的方子。” 莫离点了点头，心想这六味地黄丸，乌鸡白凤丸，熟地膏，滋补膏，似乎可有很大的市场，这种保健品，可以大量的制出来。 “多谢！” 钱翰云摆摆手，面带歉意，“因为我让你差点遇了难，我对不起你！也连累了你，你现在还谢我，我都无地自容了。” 他越说越是惭愧。 “我相信你！这事与你无关，小人因为私利作祟而已。”莫离说着，看了一眼秦五，“秦五哥。” 秦五看过去，轻轻摇头。 两人用眼神交流，一旁的钱老爷已经猜出一些，问：“秦五爷，你还是先给我解解惑吧，究竟是出什么事了？我听着你们几个说话，心里都发慌了。” 秦五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六天前，阿离来你这给钱公子复诊，出去后，被两个人挟持到了城外。我调查过了，这两人是你的三姨太指使的。至于她为什么要害一个为钱公子诊治的大夫？钱老爷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什么？”钱老爷听着，一脸震惊，“她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 秦五又道：“钱老爷的三姨太生了钱府三个女儿，虽是庶女，但钱老爷子嗣少，女儿也算是宝了。听说三姨太的闺女到了适婚年纪，若是她能为钱老爷招回一个女婿，这钱府的家业……” 话说到这里，秦五也不再说下去了。 谁都能听懂其中意思。 砰…… 钱老爷用力一拍桌面，气得浑身颤抖，“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这个贱妇，亏我告诉她不薄，她居然存了心要害我轩儿。” 莫离给钱翰云示了个眼色。 钱翰云立刻走到钱老爷身子，伸手替他抚背，轻声劝道：“爹，你先别动怒，这事待会听听三姨娘怎么说？虽然三姨娘平时瞧着不像是这种人，但是秦家庄也不会随便冤枉人。” “轩儿，你就是太善良了。那贱妇害阿离，那就等于是在害你。她不想你康复，那就是在偷窥我们钱府的家业。” 钱老爷听他一劝，更是生气了。 秦五出声，“这事其实也容不得三姨太不认，我们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她暗中还给二小姐选了未来夫婿，那人就是三姨太的侄儿。” “什么？”钱老爷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怒火冲天。 她选了她的娘家侄儿，这真实的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 钱老爷想到自己才到中年，就已被自己的小妾计算家业，实在是忍无可忍。 不一会儿，三姨太江氏，钱夫人先后到了。 钱老爷见江氏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骂，一件件一桩桩，时间地点，还有她的目的。江氏也是硬气，绝口不认。 直到秦五端出了秦家庄，亮出了莫离是秦琛院里的大夫身份，江氏才腿一软歪了下去，爬到钱老爷面前，抱着他哭着忏悔。 秦五没有要求钱老爷怎么做，只是撂下一句话：“我家爷说了，欺他院里的人，那便是欺他本人，辱没秦家庄。” 正文 第143章 那很严重 说完，他看向莫离，“阿离，我们回去了。” 莫离点头，起身。 钱翰云也不管长辈的事了，亲自送莫离出来。 钱府大门口，钱翰云伸手去拉莫离的手，秦五轻轻一拽，将莫离拉到自己身后，然后皱着眉头看向错愕的钱翰云，“钱公子，你说，你怎么就爱动手动脚呢？” “我……我和阿离是朋友。” “我和阿离还是兄弟呢，可也不用这么一直手牵手吧？这是在大门口，让人瞧见了，当真要误会了。我家阿离以后可是要成家的，让人误会了不好。” 秦五直言。 谁误会都没事，他们家的爷误会的，那很严重。 钱翰云尴尬得红了脸，“我不是故意要破坏阿离的名声，我只是……我会注意的。” “秦五哥，你吓到翰云了。”莫离多他身后走了出来，“翰云，你别怕秦五哥，他人很好的。只是有点墨守成规了，久了，你就知道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先回去。你也回去看看情况吧，这事多少也与我有关，我……” “是我连累你了。”钱翰云打断她的话，强扬起笑容，朝他们揖了揖手，“我就送到这里，两位慢走！” “你保重！过些日子，我再过来看你。” “好！”钱翰云点头。 “药，我会让人送过来。”莫离想了想不放心，怕他受这事影响，又叮嘱，“这事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养身体，不要让奸人得逞了。毕竟他们就是不希望看到你好了。” 钱翰云的眼眶微红，“好！” 莫离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一脸郑重的道：“我能不能名扬四海，你很重要。你是我的第一个病患，你好了，我的名号才能打出来，所以拜托你了。” 一旁的秦五摇头，这种鼓励人的方式，他也是第一回遇见。 钱翰云不傻，听得出她的真正用意，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郑重的点头，“好！我不会砸了你的招牌，你一定助你名拨四海。只是到时候，你别忘记了我这个朋友。” “一定不会忘！好吃好喝的事儿都带着你？”莫离眨了眨眼。 瞧着她的样子，钱翰云忍不住笑了，挥手，“快回去吧。” “好！那我回去了。”莫离跳上马车，挥手，“你快进去吧。” “路上小心点！” “告辞！” 驾……秦五扬鞭，驾马离开。莫离轻叹了一口气，问：“秦五哥，他是不是都有后怕了？刚刚他的一句一路顺风，我听着心里挺难受的。” “阿离，你要操的心真多！”秦五摇头。 “他当我是朋友，而我也觉得跟他挺投缘的。”朋友不是就是这样的吗？相互操心。 秦琛不也一直为她操心吗？ 秦五不想深谈这问题，问她，“直接回去？” 莫离摇头，“秦五哥，这城里可有蜂蜜卖？我想买些蜂蜜回去。没有蜂蜜，我就制不成药丸，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的药都供不应求了。” “蜂蜜不用买了，庄里有。” “你们庄里就有？”莫离一听，不禁喜上眉梢，“秦家庄真是大户人家啊，什么都有。” 秦五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秦家庄可不仅仅只是大户人家，西临第一庄，可不是浪得虚名。 路上，秦五给她细讲了秦家庄的情况，一些早该讲，但一直还有所顾忌的话，现在也全都说了出来。秦五没有别的心思，只想莫离不要暴露秦琛的伪装，还有就是防备沈兰心那些人。 “阿离，我的话，你都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莫离一脸严肃的点头，“我一定办到！” 秦五狐疑的看着她，见她抿着唇，一脸坚毅。 这丫头也是古怪，有时大大咧咧，有时又心细如发。大是大非上，她很一点都不马虎，小事情上，她……唉，不忍直视。 现在他都接受不了她早前误会他们四个和庄主的关系。 这事不能让庄主知道，不然会被她活活气吐血。 …… 【兰心院】。 窗前香炉里的香烟袅袅，两旁摆放兰花开得正好。沈兰心斜倚在贵妃椅上，闭目养神，小柠和小菁蹲在椅子前，正在为她染指甲。 一室静谧。 小檬走了进来，站在沈兰心面前，轻声回禀，“夫人，秦五和离莫回来了。” “嗯。”沈兰心轻嗯一声，眼皮都不抬一下。 小檬咽了咽口水，又道：“据探子回报，今天秦五陪离莫去了钱府，在那里给许多大户人家的老爷、公子诊治，收入诊金四千两，药钱一千两。” 这出一趟门就挣五千两，小檬听到后，也是又惊又嫉的。 沈兰心仍旧合着双眼，淡淡的问：“他又是去给男人看那种病？” 小檬一下子红了脸，“是的。” “这么多人找他，那应该是钱翰云的病大有好转。他能治好钱翰云的病，那一定也……”沈兰心猛地睁开双眼，眸光淬毒。 那一定也能治好秦琛。 秦琛他日若是成亲了，有了子嗣，那她这大半辈子算计的东西，便全是竹篮打水了。 她不允许！ “那两个丫头一直没有回来？”沈兰心又问。 这次小檬没有回话，而是一旁的曲妈妈应道：“这么天都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怕是已凶多吉少了。今天奴婢听说，瑞王爷六天前曾在城外救了离莫，庄主让瑞王爷住进秦家庄，有一半是因为他是离莫的救命恩人。” 曲妈妈见沈兰心变了脸色，又道：“当然，这只是下人们传的，奴婢不相信这是事实。瑞王爷是什么身份，庄主没有拒绝他入住秦家庄的理由。” “夫人……”小柠和小菁惊呼一声，不安的看着她那被染歪的指甲。 刚刚沈兰心突然坐直了身子，她们一直收手不及时，把她的指甲染花了，现在她的手指都全红了。 沈兰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大红的，像是染了一手的血。她眸子一紧，厉目一扫，小柠和小菁立刻吓得跪在地上，“夫人息怒！” “给你们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沈兰心一字一句的道。 小柠二人连忙谢恩。 沈兰心招了招手，“附耳过来。” “是！夫人。” 正文 第144章 秦琛病发（1） 莫离和秦五回到【露安院】时，已是华灯初上，院子里已传出饭菜香。 “秦五哥。”莫离猛的停了下来，扭头看向秦五，“我们没有走错地方吧？这里真是【露安院】？” “我闭上双眼，也不可能走错地方。”秦五好笑的看着她。 莫离见他如此肯定，连忙走向厨房。如果没有走错地方，那一定是莫老太在厨房做饭，她的伤口还不能做重活，这怎么又不听话了？ “阿离，你回来啦？” 刚进厨房，坐在灶膛前烧火的莫老太就笑眯眯的扭头看了过来。 莫离点了点头，愣愣的看着站在灶台前那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那妇人冲着她微微一笑，“阿离回来了？那先回房梳洗吧，晚饭很快就好了。” “婶子，你是？”莫离问。 这【露安院】不是轻易让人进的吗？怎么突然多了一个妇人？ “阿离以后叫我丁姨就行了。”丁氏笑了下，低头又熟练的翻动着锅里的菜。丁氏头也不抬的催促，“快点去吧，很快就可以吃饭了。” “哦。”莫离轻轻点头，满目疑惑。她转过身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随即退了几步，抬头看去，问道：“丁姨是？” “晚上，我再慢慢跟你说。”秦琛示了个眼色，“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新房间。” 莫离连忙跟上。 嘎吱……秦琛推开他隔壁的房门，侧开身子，“进去看看还差什么？” 莫离走了进去，扫看一圈，问道：“这是给我住的新房间？为什么啊，我跟我祖母住在一起挺好的。” “因为丁姨要住那里。”秦琛走了进来，解释：“丁姨以前是我娘的贴身丫环，后来是我的奶娘。前些年，她回乡下带孙儿去了。前些日子捎信过来说，孙儿长大了，想回秦家庄，我便让人把她接了回来。正好让她和叔婆做个伴，以后，你也可以专心做你想做的事。” “原来如此。”莫离笑眯眯的走进内室，这房间的布置倒是素雅，全都是她喜欢的，简洁大方，又不失温馨。 “怎么样？” “我很喜欢！书案，书架在内室，春桶，碾槽在外间，你这是把我需要的东西都归置好了。你不会还想着给我弄个药柜和药炉吧？” 莫离本是打趣的话，可秦琛却是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我让秦艽给你收拾一间药房的？” “真有？”莫离傻眼，愣愣的看着他，然后摆手，“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去【药香院】就行了，正好还能找我师叔探讨一下医术上的问题。” “一间药房，并不费事，再说了，你也省得来来回回的走，方便一些。”秦琛已决定的事，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改变。 “那好吧！我就笑纳了。” “这就对了。”秦琛伸手揉揉她的脑袋，“我出去了，你梳洗，等一下尝尝丁姨的手艺。” 莫离点头。 丁姨做了一桌好菜，秦三几人吃到撑，一个个都笑容满面。 “丁姨回来了，我们就有好日子过了。”秦艽摸摸肚子，笑嘻嘻的道。 莫离看了过去，凉凉的道：“秦艽哥，你的意思我给大家做饭的这几天，让大家受苦了？” 此话一出，秦三和秦五立刻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秦琛也弯起了嘴角。 丁姨顺利秦琛的视线看向莫离，眸中也染上笑意。 “你们聊着，我收拾一下。” “我也帮忙。”莫离立刻自告奋勇。丁姨想要多了解她，便没拒绝，两人一起收拾东西去厨房。与莫老太三人一起在收拾。 封大夫沏了茶，五人一起围坐着喝茶。 秦琛看向秦五，问：“今天钱府的情况怎样？” “我把爷的话转达了，钱祥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秦五忆起今天钱府人满为患的场景，皱了皱眉头，问：“爷，阿离专门诊这种病，是不是不太妥？” “你想说什么？” “就觉得她一个姑娘家，抛头露面也就算了，可专诊这种私隐的，又是男……反正，爷你该知道我想说什么？你不在乎？” 秦五都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表达了。 秦艽和秦三也点头附合，两人齐声，道：“的确不太妥。” 他们可不瞎，当然知道莫离迟早是要成为他们的庄主夫人的。若是让人知道她就是离莫，还专门诊这种男子病，也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封大夫剜了他们三个一眼，“医者眼中无男女，你们瞎想什么呢？哪天你们病了，阿离也一样给你们诊。再说了，阿离这脾性也是像极了我师兄，倒真是师徒啊。” 三人闻言，立刻不乐意了。 “老封，你才得那病呢。” “就是，我们英姿潇洒，正是少年，你少咒我们。” “再说了，爷第一个就把阿离拎回去。” 秦艽话落，秦三和秦五齐齐朝他看去，然后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 糟糕！被封大夫带到沟里去了。 这里有一个真正的病人，他们三个在胡说八道什么？ 封大夫瞧着他们的脸色，得意的笑了。 他们三人内心一阵哀呼，眼神哀怨的看向封大夫，不停的用眼神指责他，“为什么要陷害我们？为什么要陷害我们……” 秦五小心翼翼的看向秦琛，突然跳了起来，“爷，你是不是不舒服？” 秦琛现在的样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其他们也齐齐看去，封大夫一脸凝重的站了起来，“快扶庄主回房。”此刻，秦琛的脸上，手上，全身的血管都突了出来，模样骇人。 “秦三，你守在门口，不要让阿离进来。”秦琛已冷汗涔涔。 这一次突发得太蹊跷，时间上又缩短了。 他知道自己发作时的模样有多吓人，他突然的不想让莫离看到自己的那个样子。 秦三点头，“是。” 秦五和秦艽扶着他，急急的回房。 莫离不知花厅里的突发情况，她还在厨房里洗碗，正和丁姨聊得起劲。偶尔也能得知一些秦琛小时候的事情，不受病痛折磨的他，也曾经调皮过。 “可以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丁姨按住她的手，“你回房去把自己的衣服收拾一下，搬到那边房里去吧。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占你的床铺。” 正文 第145章 秦琛病发（2） 莫离点点头，擦干手，“好的！那我祖母就交给丁姨了。” “我们正好结个伴，我也是很高兴的。”丁姨说得实在，一脸笑意，一旁莫老太也催促莫离，“阿离，你去吧，我们也就剩些手尾了。” “好！” 莫离回房去收拾，其实也没什么要收拾的，几套衣服，其他小东西全放在一起，也就只打了一个包袱。她提着包袱走向新房间，看向秦三站在房门口如临大敌的样子，便上前，问：“秦三哥，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秦三摇头，“没事！” 没事？ 莫离蹙眉，一点都不相信。 他哪有像没事的样子？明明就是很紧张，很担心，看到她后，也是极力压抑什么的样子。莫离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伸手就去推门。 秦三拦住她，“阿离，爷睡下了。” “我不信！”莫离不收手，执意去推门，“秦三哥，他是不是发作了？” 她立刻就猜到了这一点上，晚上她就发现秦琛的饭量小了。本也没多想，现在瞧着秦三的样子，莫离很笃定自己的猜测。 秦三摇头，嘴唇紧抿着。 莫离却是越发确定，冷着脸，道：“秦三哥，我是他的大夫，你这个时候不让我进去，这是什么意思？他交待的？” 秦三不吭声。 莫离知道，这就是秦琛不想让她进去。 “如果不让我进去，我就离开这里。我是他的大夫，如果不让我诊，那我留下来做什么？”她手里正好提着包袱，转身便可离开。 “阿离，进来！” 屋里传来封大夫沉重的声音。 秦三连忙推开房门。 莫离急急走了进去，随手将包袱扔在桌上，火急火燎的进了内室。 “师叔，秦琛他怎么样了？”莫离走到床前，看着床上痛得浑身抽搐的男子，她怔在了原地。 怪不得他让秦三守着房门，怪不得他不让她进来。 原来，他病发时是这个样子的。 全身抽搐，身上的血管突起，触目惊心，宛若被蚯蚓爬满全身。感觉那突起的血管，随时都有可能爆开。 封大夫听着进来了，便道：“过来帮我，别站着。” “是！”莫离上前。 封大夫又问：“秦艽，你就看看秦五的东西都备好了没有？” “好！” “阿离，你帮庄主擦汗。” “好！”莫离坐在床边，抽出手绢不停的替他拭汗，轻声问道：“秦琛，你个傻瓜，为什么让秦三拦着我？我不仅是你的大夫，还是你的朋友。” 秦琛的面色发黑，因为痛，他咬紧牙关，牙齿都被咬得咯咯作响。听到她的声音，他努力睁开眼，张了张嘴，“阿离，我只是……对不起！以后，我不会了。” “嗯！”莫离红着眼眶点头，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秦艽和秦五过来，“老封，东西备好了。” 封大夫点头，“快，背庄主进去。” 两人上前，秦艽半蹲在床前，秦五和莫离一起扶起秦琛，让他趴在秦艽背上，“可以了，走吧。” 秦艽背着人匆匆往净房走去。 秦五边走边叮嘱一旁的莫离，“阿离，你待会不要哭！不然，下次爷真的不会让你进来了，你要忍住，以后，你就慢慢习惯了。” 习惯？ 莫离听着这两个字，真的想要哭了。 秦琛这病是连身边的人都习惯了，这让人多心疼。 几人进了净房，莫离这才发现这净房足在内室那么大，灯火通明，中间以屏风隔断，外边摆着雕花大床。 秦艽将秦琛放在床上。 莫离立刻站到床上，看向封大夫，问：“师叔，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先为庄主施针。”封大夫取了抹过镇痛药汁的银针，一针一针的刺进秦琛的穴位，很快秦琛就安静下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五，里面可以了吗？”封大夫轻问。 “一切都备好了，再在就可以抱庄主过去。” 封大夫点头。 秦艽上前，把昏迷中的秦琛抱到屏风后。 莫离跟上去，这才知道里面也摆着一张床。只是这床不像外面的，而是一张缕空雕花床，床比一般的床要高许多，下面有四口大缸，里面黑乎乎的药汁已经沸腾。 秦艽轻轻放下秦琛，让药气蒸开他的毛孔，再由毛孔入药，将体内的毒暂时的随着汗水排出来。 秦琛必须要在床上蒸药气两个时辰，这中间要加药材，要擦去毒汗。 药气蒸了一个时辰时，封大夫需要拔下银针，莫离拭去流出来的黑色毒汗，然后再由封大夫换新的银针。 这中间秦琛会醒过来，也会忍受剧痛之苦。 秦琛微微的睁开眼睛，虚弱的扯着嘴角，“阿离，你害怕吗？” 莫离摇头，“不怕！” 秦琛闻言，弯唇笑了下，目光紧锁在莫离的脸上，“怕也没事！我现在这样子，的确是很吓人的。你怕一点，那样才像个姑娘家。” 他浑身都提不起一点力气，已经感觉这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为了让莫离宽心，他努力的扯开嘴角，微微的笑着。 莫离瞧着，心痛不已。 这家伙都这样了，他还照顾着她的感受。 莫离用手绢温柔的拭去他额头的汗水，经过擦试和排毒，他的血管已恢复如常，肤色开始转白，流出来的汗也没有刚开始那么黑了。 “我现在是男人，我要什么姑娘家的样子？” “可你终是女子啊。”秦琛想笑，可这会儿已经笑不出来了。全身都痛，镇痛药都不起作用的痛，仿佛有什么在撕裂他的身体。 “没事！”莫离也强扯出笑容，为了让他宽心，“反正你又不会嫌弃我，所以，我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秦琛微愣了一下，轻轻点头。 是啊！他不嫌弃她！ 莫离把挂在脖子上的玉佩取了出来，拿着给他看，“秦琛，我曾收过你的诊金，现在这诊金还在，而你的身体也还没好。我一定不会辜负这份诊金的，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好！我相信你！”他艰难的说着。 秦五和秦艽又抬了新的药汁进来，药缸下面用银丝竹炭煨着，药汁本就是刚烧滚的，很快就翻滚着冒出袅袅的蒸气。 正文 第146章 她害怕了 “秦琛，改天我们也一起去后山走走，好不好？”莫离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便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好！”秦琛倒吸着冷气，“啊……” 痛！药气早已把皮肤蒸出了不少水泡，剧痛就袭卷而来。 秦琛痛得撕心裂肺，扭头看到莫离眼角的泪水时，他连忙紧紧咬住嘴唇，低声闷哼着。 他要忍住！他不想看到莫离的眼泪。 封大夫上前，拿着已抹了药的银针过来，往那已是千戳百孔的背上刺去。不一会儿，秦琛再次沉睡过去，安静的样子让莫离忍不住哭了。 她见过更恐怕的伤员，见过更剧烈的，可是，没有哪一次会让她心痛到快不能呼吸，没有哪一次让她会害怕。 她害怕了！ 她刚刚撒谎了。 她害怕秦琛会坚持不下去。 这到底是什么病？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病？ 莫离抬头看向封大夫，“师叔，他这是中毒了，对不对？” 封大夫看着她，沉重的点头。 “中的是什么毒？”莫离追问。 “无忧散。” 无忧散？这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厉害的毒药，可为什么人中了毒之后，发作起来却是这般的骇人？ “阿离，先别想太多，你在这里照顾庄主，我先出去配药。”封大夫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出去了。 “好！我会照顾好他的。”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封大夫直起酸痛的腰，以袖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他扭头看着莫离，嘴角溢出了一抹笑容，“阿离，庄主暂时没事了，我已经为他抹了生肌养肤药，待他醒来时，身上的肌肤就会完好如初。” “嗯。”莫离点头。 “只是，庄主要卧床养几天。”每一次毒发之后，秦琛都要静养几天。 “那我先去给庄主煎药。” “不用了，我去煎药。师叔，你也累了一晚，先回房休息吧。”莫离摇头，看了一眼床上秦琛，又问：“师叔，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至少还会睡上两个时辰。” “那行！让他先睡着，我们去抓药。【兰心院】那边，我去就行了，师叔休息吧。”莫离起身，探首帮秦琛把被子掖好。 封大夫轻轻点头，“让秦五陪你一起去【兰心院】。” “好！” 两人一起出了房门，封大夫扭头看着她，“阿离，你先回房梳洗，然后再去我那边。”她现在的样子有些憔悴。 莫离点头，返回秦琛房里，拿着包袱回房。 简单的梳洗一番，她就准备出门。 “阿离。”莫老太和丁姨走了过来，还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先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 昨晚秦琛病发，后来，大家都知道了。 丁姨是看着秦琛长大的，很清楚要照顾他需要精力。 “他还要静养几天，这几天要辛苦你了，你先吃早饭，保重自己才能照顾他。” 莫离伸手抓了两个包子，笑了笑就往外走，“我去取药回来，早上，我吃两个包子就够了。”她着急着去【兰心院】，复诊完了，她就可以一直守在秦琛身边。 “阿离……”莫老太喊道。 莫离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挥手。 她去【药香院】扛着封大夫的药箱，找到秦五，两人就一起去【兰心院】。路上，秦五不时的打量她，却没有多说什么。 路上偶尔遇到路过丫环，莫离都能感受到那些姑娘的浓烈的敌意，以及她们对秦五的爱慕。 “秦五哥，你的行情不错啊。” “什么行情？” “我瞧着这庄里的姑娘们都被你给迷住了，你和我走在一起，我都能感受到她们对我敌意。你说，我现在是个男的，她们吃醋的话是不是代表她们也以为你们几个是……” “阿离，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秦五咬紧了后槽牙。 莫离噗嗤一声笑了，“别这么严肃，开个玩笑而已，笑一笑，感觉好多了。” 秦五看着她乌青的眼眶，想到她昨晚守了秦琛一夜，心下一软，语气也轻柔了不少，“阿离，辛苦你了！谢谢！” 莫离摇头，“于公于私，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秦五轻轻点头，沉默下来。 昨晚他和秦艽看着她哭鼻子，那时是百感交集的。他们觉得秦琛没有信错人，也没有护错人。莫离就是那种当你是朋友，便会真心以待的人。 昨天以前，还在纠结莫离专门诊那种病，可昨晚过后，他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莫离坦荡荡的，她只是行医，她没有带别的目光去看她的病患。 “夫人，夫人。”小柠失了分寸的跑进主屋。 沈兰心眸光一扫，沉声斥道：“小柠，你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没有一点规矩，我以前是这么教你们的吗？” 小柠垂首，低低的道：“奴婢看到秦五和离公子一起来往【兰心院】来了。” “你说谁陪离莫来的？” “秦五。”小柠说着，芳心已碎一地。 她们眼中的俏郎君，居然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着离莫，用那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这就像是往她的心里插了一刀。 太可恨了！ 沈兰心喃喃自语，“只是到我这里复诊而已，他秦琛当我这里是狼窝不成？我还能吃了离莫？” “夫人，我瞧着秦五爷对他很不一般。”小柠酸溜溜的道。 曲妈妈瞪了小柠一眼，“小柠别说了，不过就两个下人而已，你在夫人这里大惊小叫的做什么？”说着，她凑近沈兰心，安抚，“夫人，两个下人不必放在心上。” 秦五再如何得势，那也是一个下人。 离莫的医术再高，那也只是秦家庄的一个大夫而已。 这两人成不了什么气候。 沈兰心轻轻点头，一下子就捋清了，便了不纠结了，下人就是下人，她有的是办法慢慢收拾。 这时，小檬进来，“夫人，离大夫和秦五爷过来了。” “让你们去花厅，我等一下就过去。” “是，夫人。” 沈兰心起身走回内室，小菁端着药进来，“夫人，早晨的药煎好了。” 沈兰心抬手。 小菁福了福身子，端出药碗，拿着空托盘出去了。 曲妈妈端起药，用勺子搅了一会，试了下温度，感觉合适了就递到沈兰心面前，“夫人，先喝药吧。” 沈兰心接过，走到窗台前，一碗药悉数浇了兰花。 曲妈妈愕然，随即，眸中闪过一道精光，什么都明白了。 正文 第147章 探真病因 莫离和秦五在花厅里喝完了一杯茶，还未等到沈兰心派人来请，两人相视一眼，不禁蹙眉，用眼神交流。 莫离：“这是什么意思？” 秦五：“我也不知道，别急！静观其变。” 莫离：“可我想快点回去，你家爷还没醒呢。” 秦五：“你就这么担心我家爷？” 莫离白了他一眼，“那是当然，我和他是朋友啊。” 秦五笑着摇头，一副拿你无奈何的样子。花厅门外，偷偷朝里看的丫环们，望着秦五的笑容，一个个都芳心乱颤，满目痴迷。 当她们看到秦五放下茶盏后，争着进来给他换茶。 莫离瞧着，冲着秦五笑了笑。 秦五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道：“我可不像秦艽，我从不在外跟人套近乎。” 莫离耸肩，“秦五哥，我有说什么吗？” “没有！” “那你着急解释做什么？” “我才没有解释。” “秦五哥，这样睁眼说瞎话的，可不像是你本尊。”莫离打趣。 秦五笑了，“阿离，你现在看到的人绝对不是我，你认错人了。” “噗……”莫离被他逗笑了。 这时，曲妈妈走了进来，一脸歉意的看着莫离，道：“离公子，真是不好意思。夫人早上喝了药后，说是身子有些乏，休息一下就睡着了。奴婢又不敢唤醒她，这……” 秦五站了起来，看向莫离，“阿离，我们先回去。既然夫人睡着了，咱们下午再过来便是。” 莫离点点头，跟着站了起来。 曲妈妈朝莫离福了福身子，“离大夫，等夫人醒来后，我再唤人去请大夫。” “好！”莫离点头。 秦五扛着药箱，“阿离，我们走！” 曲妈妈送到院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这才匆匆返回主屋，“夫人，他们回去了，奴婢按夫人的吩咐，说是夫人睡下了。” 沈兰心轻轻颔首，“行了！下去吧。” “是，夫人。” 沈兰心单手支额，闭目养神。 …… 路上，莫离百思不得其解，终是忍不住，问：“秦五哥，你说秦夫人这是怎么回事？明知我要过来复诊，为什么她还睡着了？这一大早的，她不是该是刚睡醒吗？” 秦五淡淡一笑，“阿离，别多想，她要玩的话，咱们陪着就是了。等一下，她找人来唤你时，你也别来，让老封来就行。” 莫离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偏着脑袋看向秦五，嘿嘿的笑了，“秦五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聪明！走吧！” “好！我们回去看看秦……庄主醒了没有？”她差点夺口而出就唤了秦琛的名字，莫离四下看了看，见没人经过，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五瞧着她的样子，不由的摇头失笑。 “秦五哥，你先回去吧，我去【药香院】找我师叔。”莫离想去问问封大夫，秦琛的病情到底是怎样的？为什么昨晚的情况与她前面诊的不太一样？ 她知道，这些病理上事情，她问封大夫才最清楚。 秦琛有可能会避重就轻。 “我先送你过去。” “秦五哥，没这么严重吧？”莫离错愕。 “阿离，庄主如今正晕迷着，替他照顾好你，这是我们四个应该做的。走吧！你也别多说了。”秦五一脸严肃，并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样子。 莫离点了点头，“好吧。” “到了，你进去吧，我就不进去了。” “好！回去时，我走那个地方。”莫离怕他又说要来接自己，便隐晦的告诉他，等一下回去，自己走暗门。 秦五点点头，“好！”说完，两人同时转身，一人进了院子，一人回【露安院】。 “你来了。过来，坐！”封大夫昨晚忙了一宿，现在也没有休息，他面前放着一大摞医书，正在翻看医典。 莫离点了点头，进去坐下，顺手也拿了一本医书，“师叔，你既然知道我会过来找你，那你应该猜到我要问你什么了吧？” “知道。”封大夫抬眸看着她，一脸严肃，“他的情况比外面传的更严重。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其实是从母胎中带了毒出生，他会服下我特制的药，让自己的脉相发生变化，让人摸不清他的真正症状。” “所以，我第一次才会误诊，以为他是那个？” 莫离明白了。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情急之下误诊了，原来是因为他服了封大夫的药丸。 封大夫点了点头。 莫离问：“什么是无忧散？这么多年了，你就找不到解药吗？一点办法都没有吗？只能看着他每个月这么受折磨吗？” 一连串的疑问，一口气问出来。 封大夫的面色凝重，看着她，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无忧散至阴至狠，一般人活不过二十岁，他已经挺过二十岁，如今每个月日子都提前，我担心他熬……” “不会！他不会放弃的！我也不会！”莫离打断了封大夫的话，一脸坚定，“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伸手紧紧的攥住胸口的那块玉佩，眼眶泛红，“我收了他的诊金，我一定会治好他的。师叔，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有！但也不一定能药到病除。” “什么办法？”莫离着急的看着他。 封大夫默了默，道：“有一个方子，但必须要有天山雪莲做药引。庄主几次前往南晋都没有取到那朵雪莲，这几次他受伤就是因为……” “天山雪莲？” “嗯，南晋皇室的镇宫之宝，传闻是锁在一个七巧玲珑匣里，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无人知晓。不少为了得到雪莲，不仅送了性命，连一眼都没瞧过。” “可知那雪莲长什么样子？” “无人知晓。” “医书上难道没有记载？” “没有图片。”封大夫摇头。 莫离沉默了下来，伸手抚着眼前一大摞的医书，她起身抱在怀里，“师叔，你去休息，这些医书，我来看。还有，我刚去给秦夫人复诊，她睡下了。晚些时候，那边有人来唤时，麻烦师叔替我走一趟。” 封大夫点头，“好！” 莫离抱着书，转身，“那我先回去。” “好！你今天先休息，这些医书要看也不急在一时。这些我以前都看过了，只是想再翻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自己漏掉的地方？” “好！我听师叔的。” 正文 第148章 一会就好 莫离抱着医书回到【露安院】，刚进秦琛屋里，秦三就跟着进来了，“阿离，瑞王和大公子，大小姐来了，说是听说庄主病发了，想进来看看。” 柳眉紧皱，莫离问：“秦三哥，以前你们庄主是怎么处理的？随便让人进来看望？” 秦三摇头，“不让人打扰。” “那现在也一样，回了，让他们回去。”莫离没有一丝犹豫。 秦三犹豫了一下，道：“大公子和大小姐倒是好说，可还有瑞王呢。我本是该回了他们的，可想想还是觉得由你出去说一声会比较好。毕竟，你是爷的大夫，你说的话，他们也不会觉得我在故意拦着他们。” “秦三哥还怕他们多想不成？” “不是，只是……”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出去。”莫离点点头，放下医书就往外走。 秦三跟了出去，暗暗嘀咕，“阿离怎么越来越有当家主母的气势？方才那些话，让他有些汗颜。” 嘎吱…… 莫离拉开房门，站在外面的秦枫几人朝她看了过来。 南宫瑞透过门缝朝里面看了一眼，问：“阿离，听说秦庄主身子不适，所以，我过来看看。” “庄主刚服了药歇下了，他目前需要静养，各位的好意，我会转达的。”莫离朝揖了揖手，一脸严肃的道：“瑞王殿下，我们爷现在不宜见客，各位是不是？” 南宫瑞立刻明白她的意思，笑着点头，“我们这就先回去，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阿离尽管开口。” 莫离点头，“如此就先谢过殿下了。” “我这是为了秦庄主，阿离为什么要谢我？”南宫瑞问。 莫离淡淡一笑，“我是秦庄主的大夫，待他痊愈之后，我可以拿到厚重的诊金，自然我也该谢殿下的。”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不让人找到一点毛病。 南宫瑞笑着点头，“如此，我就不打扰秦庄主静养了。” “殿下有心了。” “阿离，客气了。” 南宫瑞露出一抹别具深意的笑容，转身就往外走。 秦枫和秦可乐见瑞王走了，也忙对莫离，道：“阿离，你也代我们向庄主问安，我们就不进去打搅　了。” “好的！”莫离揖了揖手。 三人走后，院子里静悄悄的。 秦三有些尴尬，“阿离，我？” “秦三的顾虑我懂，没事！我现在进去守着他，再有人非要来打搅的话，你找我便是。”莫离感到不好意思，刚刚她在房间里的态度似乎不太对。 “好！” “那我进去了。” “嗯，辛苦你了。” “不辛苦！他不仅是我的病患，还是我的朋友。”莫离笑了笑，转身进屋，关上房门。她把医书抱到床上的小几子上，又将窗前的贵妃椅搬到床前。 躺在上面，一边翻看医籍，一边守着秦琛。 秦琛醒来后，侧身就看到她手里拿着医书，歪着脑袋沉沉的睡着了。她的睡相不太好，不知是太累了，还是本来就会打呼噜。 不过，呼噜声并不大，只是轻微的。 上次她染了风寒，他守在她床前，并没有听到呼噜声，想必她是太累了。眸底涌现心疼，他看着她毫不作防的睡相，又不由的嘴角上扬。 这个丫头，真的不知该怎么形容她。 突然，她眉头皱了皱，秦琛伸出手，莫名就想要熨平那皱着眉头。这时，莫离翻了下身子，书从地身上滑落下来。 啪的一声，她猛地睁开双眼，四目相触。一时之间，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相互凝视着对方。房间里静悄悄的，秦琛的手还悬在半空中，没有收回，也没有尴尬。 手落下，曲指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 “笨！” 莫离伸手揉着额头，不满，“我什么也没做，你怎么又说我笨？” 秦琛笑笑，“你躺着看书，很伤眼睛。你是大夫，这一点常识都没有，你不是笨，又是什么？” 呃？这么说，好像是挺笨的。 莫离坐了起来，伸手捞起地上的医书。 “来！我给你抚脉。” “是，离大夫。”秦琛笑着应道。 不知怎么的，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莫离，这让他心情特别好。 “乖！听话！不然的话，离大夫会给你配很臭很苦很难喝的药。”莫离顺势跟他开起了玩笑，“只有乖乖听大夫话的病患才能早日康复。”　　 “如果我很乖的话，会不会有奖励？”秦琛问。 “啊？”莫离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下子愣住了，想了想，郑重的点头，“有！离大夫会许他一个心愿。” 闻言，秦琛双眼骤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嗯，可以！除了以下两点。” “哪两点？”秦琛感觉自己此刻像是屏息等待答案。 “一，不能要离大夫的银子，二，不能扣离大夫的诊金，三……” “等一下，不是两点吗？怎么还有三呢？”秦琛打断了她的话，疑惑的看着她，随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你果然是笨阿离。” “你再说一遍，看我怎么收拾你？”莫离恶狠狠的按着手指，指节发出咔咔脆响，再配上她故意鼓起的腮帮子，瞪大的双眼，竟有着说不出来的可爱。 心上仿若有支羽毛在轻轻撩拨，痒痒的。 秦琛看着她，目光变得深邃明亮，“阿离，谢谢你！”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没有被我吓到。 谢谢醒来后，你还在。 “傻瓜！”莫离瞪了他一眼，伸手搭上他的手腕，“别出声，我抚脉，你别打搅我。” 秦琛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也莫名的堵了起来。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秦琛静静的看着她，莫离则是心无六旁骛的抚脉确诊，好一会儿，她才抽回手，低头看着他，满目复杂。 “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有吗？”瞧着莫离挑眉，一脸不悦的样子，秦琛又改口，“我以为老封告诉你了。你们第一次见面时，不是就讨论我的病情吗？我以为那时，你就知道了。” “那么痛，你一直就这么忍？”话落，她眸中已蓄满了水气，随时都有可能化成眼泪掉下来。 秦琛弯唇一笑，淡淡的道：“习惯了！其实也没有那么难受，过了那一会就好了。” 正文 第149章 以后别哭 闻言，莫离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当她发现自己哭了后，连忙伸手去擦，可越擦眼泪就落得更凶，怎么也停不下来。 “对不起！我不是……我不想哭的，我……我只是……” “笨阿离。”秦琛伸手替她拭泪，满腔的柔情却只化成了这三个字。 多傻多笨的丫头啊，他们之间，相处才多久？ 她就这般掏心掏肺把他当好朋友。 她不是笨，又是什么？ “我才不笨！”莫离怒了，哭着还不忘瞪他，“你才笨，大笨蛋！” 秦琛见她哭着停不下来，不由轻叹了一口气，顺着她的话，应道：“好好好！阿离不笨，秦琛笨，秦琛是个大笨蛋！这样行了吗？可以不哭了吗？” 哪曾想他都这么哄她了，她却哭得更凶了。 秦琛一时有些举手无措了。 这怎么越哄哭得越凶啊？ “阿离。” “……” “阿离，别哭了！” “嗯，我不哭！我没哭！”莫离点头，脸上还挂着眼泪，她就已表示自己并没有哭。她起身去了他的净房，打水洗脸，许久才平稳住情绪，红着眼睛从里面出来。 “为什么在房间里也会有沙子吹进眼睛里？” 秦琛附合，“因为阿离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你这是变相的说我心眼小？”莫离蹙眉问。 秦琛连忙摇头，“不敢！” “是不敢，还是你不是这么想的？” “不是这么想的。”秦琛见她眸中已有了笑意，忍不住先笑了出来，“以后别哭了，哭起来，很丑。真的！” “你是想让我再哭吗？哪你这么哄姑娘的？”莫离错愕后，瞪他。 这是在哄人呢，还是想把别人气哭？ “我没哄你！”秦琛摇头，上下打量着她，又道：“再说了，你现在哪里像个姑娘家了？” “我？”莫离低头打量着自己，然后，气得跺脚，“如果你不是病人，我早捧你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算了，看在你还病着的份上，我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你这一回。” “多谢大人。”秦琛朝她揖了揖手，一本正经的道理。 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莫离问：“你饿不饿？” “饿了。” “想吃什么？” “猪肝粥，你第一次给我煮的那个粥，还有那个汤，我都想吃。”秦琛忆起与她刚相识的那些误会，眸底又染上笑意。 “猪肝粥，生地筒骨汤？” “嗯，是的。” “好！这两样也适合你现在吃。你先休息，我去厨房给你做，顺便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有？”莫离点头，弯着腰，伸手帮他掖好被子。 “你睡觉，不准起床。” “好！离大夫，你别忘记了，你说过的，如果我乖，你就许我一个心愿的。”秦琛提醒她。 莫离点了点头，“不会忘！我言出必行。” “好！我记住了。”秦琛笑了笑，合上眼。 莫离收拾了一下，把贵妃椅移回窗前，把医书收拾好，这才出了房门。 …… 接下来几天，【兰心院】那边一直由封大夫去复诊。沈兰心气得不轻，她没有想到竟被莫离反将一军，这些天连人都见不到，更别说进行她原计划的事。 “夫人，大小姐这些天经常去找离莫，两人似乎还挺聊得来的。”曲妈妈进来禀报。 沈兰心一听，只觉头都疼了，“这个可乐就没让我省心过。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她一个秦家大小姐，天天去找一个男大夫，她不怕让人在背后诟病。” “舅母放心！不会损了可乐的闺誉的。”季红从外面进来，亲昵的挨着沈兰心坐了下来，“舅母，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我可以肯定，离莫一定是个女的。” “你也说没有证据了，那你怎么肯定？”沈兰心不悦的拉开她挽上来的手，“季红，我不是让你陪着可乐的吗？你怎么还让她往离莫那里跑？” “舅母，你也是知道的，可乐哪会听我的话。”季红委屈极了。 刚刚沈兰心拉开她的举止，又让她扎心了。 沈兰心想了下，又叹了一口气。 季红说的没有错，自己的那个宝贝女儿的确是不会听季红的话。从小到大，秦可乐就不喜欢季红，两人一直都是淡淡的相处着。 “季红，你一直说离莫是个女的，你可有办法让她现出女儿身？” “舅母，季红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这事。”季红笑着应道：“明天，我有办法让她现形。舅母就等我的好消息。” “你想了什么法子？”沈兰心来了兴趣。 季红信心满满的笑了一下，凑近沈兰心耳边，两人悄悄耳语。 末了，沈兰心双眼放亮，微笑着点头，“这个办法好！季红啊，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可千万不要让舅母失望。” “舅母放心！季红已经安排下去了，一定不会出差错的。” “好好好！”沈兰心满意极了。 翌日，莫离又前往湖边的假山，她在那里发现有红蚂蚁出没，便配了药粉，准备把那些红蚂蚁收了入药。 那本《百毒纪纲》，她已经看完了，现在正手痒着想配制毒药，试试效果。 红蚂蚁是她用得上的，而封大夫的药房里又刚好没有这个。她在花园里转了几回，终于在湖边的假山里发现了它们的踪影。 “离大夫，你也来花园散步吗？”季红从一旁的花圃后走出来，轻松的拦在莫离面前，笑眯眯的道：“季红也正准备四下走走，如果离大夫不嫌弃的话，便让季红领你逛逛吧？” 莫离笑了下，朝她揖了揖手，“季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是想去假山那边抓一些红蚂蚁。庄主的药需配上红蚂蚁，可药房里的已经用完了。我赶时间，抓完就回去煎药。” 季红听后，并没有打退堂鼓，又道：“既然是为庄主的事，那季红更应该尽点绵薄之力。离大夫，走吧！我带人给你帮忙。” 莫离蹙眉，不悦。 这个季红突然冒出来，她是想要做什么？ 这如同狗皮膏药的态度，她得防着一点。 “季姑娘说笑了，那红蚂蚁可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被它们咬了，怕是几天都不得好。那样粗糙的活，离某可不敢劳烦几位。若是伤了季姑娘，离某就罪大了。” 正文 第150章 无药可解 季红听了用手绢捂着嘴直笑，笑得眉眼弯弯，“离大夫说笑了，这是为庄主办事，我们不会嫌累的，更不会怕。” 莫离听了，心里更加笃定她一定不是那么单纯的好心帮忙。 知道她是铁了心要跟上，莫离也不再推辞，“那好吧！我回去一定向庄主转达季姑娘的热心。不过，等一下大家还是要小心一点，别被红蚂蚁咬了。” 几人忙点头。 “走吧！就在前面假山。”莫离走在前头。 季红颔首，“好！离公子，请！” 几人来到假山前，莫离就掏出一瓶药粉往草地里洒去，弯腰紧盯着草地。季红也站在她身旁，好奇的盯着草面，“离公子，怎么什么也没有啊？” 莫离轻嘘了一声，“嘘！小声一点，等一下它们就出来了。你别出声，别把它们吓得不敢出来。” 季红噤声，面露不屑，腹诽，“装什么神秘？蚂蚁还听得懂人话不成？”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丫环，悄悄做了个手势。 莫离紧盯着草地，突然眸光一紧，惊呼一声后往前跨了一步，“原来是在这里。”身后，砰的一声，季红的丫环扑倒在地上。 “姑娘，这是怎么了？”莫离回头，惊讶的看着她们。 季红从错愕中回过神来，连忙挥手，“你们快扶她起来，真是的，站都站不稳。”说完，她笑眯眯的跟到莫离身旁，“离大夫，这里有什么？” 莫离指了指草地上凸起的泥土堆，“红蚂蚁的窝在这里，原来，一夜之间，它们就搬家了。恐怕它们也察觉到了危险。” “那我们就开始抓吧？”季红问。 莫离摇了摇头，道：“现在抓不了了，刚刚我把药粉洒错地方了。没有药粉，徒手抓它们会被咬，咬伤了可就麻烦了。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回去取了药粉就过来。” 季红缠住她，问：“离大夫，那药粉到底有什么用？” “可以让蚂蚁暂时失去知觉。”话落，刚才那位扑了空的丫环已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莫离瞧着，“就像她这样，恐怕要睡上几天了。” 这是她第一次配的药，还以为没效果，想不到是要等一下才会发作。 “小姐。”丫环们变了脸色。 莫离连忙安抚她们，“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是要睡上几天。你们先扶她回房，等药效过了，她自然就会醒了。” 刚才她故意将药洒错地方，又故意一直紧盯着地面。季红等人不知道，阳光正好将身影印在草面上，她也正是利用这一点发现身后有人要抓她的。 她就知道，季红心思不纯。 果然如此。 只是她想要做什么？抓自己，还是要害自己，又或者是想验明自己是不是女儿身？ 莫离顾不上去细思这些，只想先离开这里。 她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有备而来的人，今天，秦五他们全部都出门办事了，她是一个人溜到这里来的。 季红拉住莫离的手，一脸着急，“离大夫，你有没有解药？这丫环是我舅母院里的，今天只是碰巧奉我舅母之命，送东西过来给我。她兴许是瞧着离大夫要忙，所以才留下来一起帮忙的。” 莫离低头看向她的手，“季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 “啊？”季红连忙松开手，“离大夫，你别介意，我只是一时心急。” 莫离笑了笑，道：“我不介意，该介意的人是季姑娘，毕竟我是个男的，这种事情，吃亏的一般都是姑娘家。” “你？”季红唰的一下，气得脸都红了。 听着莫离牙尖嘴利，她更加确定莫离就是那天她在布庄遇见的村姑。 莫离趁机往回走，没走几步就被季红带着丫环困在假山后的湖边。她们有六个人，莫离暗中掂量了下，心知自己敌不过她们。 她暗暗着急，思量着该怎么解围？ “离大夫，麻烦你把解药给我吧，这样我才能向我舅母交待。”季红的眼眶泛红，眸中含泪，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还是扮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莫离暗暗冷笑，面上却是淡然，“季姑娘，我说过了，那药粉无药可解，那姑娘睡上几天醒了就好。你为什么还追着我要解药呢？或者说，季姑娘并不是真的只想索要解药？” 不知怎的，莫离想到了那天在钱府外面遇到的那个姑娘。 她们问她为什么女扮男装？ 而眼下季红这举止，怕也是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她在布庄遇到的人吧？ “哎呀，离大夫，你怎么流血了？”身后的丫环惊叫一声，指着莫离身后的衣袍，一脸惊讶，“离大夫，你不会是来月事了吧？” 月事？ 莫离不由怔愣了下，感觉到下面一股热流，她暗叫了一声，靠！这玩意也太及时了吧？这个时候还来添乱。 季红得意的笑了，“你果然就是布庄那个村姑。” 莫离矢口不认，“季姑娘，你们可真是爱开玩笑，我一个大男人哪来什么月事？还有，你说什么布庄的村姑，这更是让人听不懂。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听懂了。” 季红问：“你听懂了什么？” 莫离扫看了她们一眼，道：“你们一定是想找我问【露安院】四大侍卫的事情，因为我发现你们好多人都在暗中喜欢他们。” 丫环们一脸惊讶。 她们有这么明显吗？ 季红冷笑了一声，道：“离姑娘，你别再嘴硬了，何必呢。你就是承认了自己是姑娘家，我也不能拿你怎样？” “季姑娘，你真是太过分了。士可杀可不辱。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个女的，你这也太侮辱人了。我就是长得瘦弱一些，可也不能因为这样，你就编排我啊？” 莫离扣住季红的手，怒气冲天的道：“走！我们去的庄主评评理。你们这些姑娘太过分了，居然这么围着一个男人。难道是平时太寂寞了，一个个见到男人就想扑？红杏要出墙了？” 季红面上一热，“你放肆！” 莫离也不客气的吼道：“你们欺人太甚。一个个姑娘家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这说出去后，也不怕丢人现眼。” 正文 第151章 陷害落水 说着，莫离就拽着季红就往外走，“走！我们这就找庄主评理。大不了，我离开秦家庄便是，再怎么我也不能丢了我师父的名声。” 那些丫环一下子被唬得没回过神来。 季红也是一愣一愣的，怎么就扯到她师父的名声上了？ 不过，她毕竟是在沈兰心身边长大的，不会这么一下子就乱了阵脚。“你们傻愣着做什么？” 丫环们接到暗示，一个个连忙又拦了上来，“离大夫，你消消气，我们不是故意的。走吧！你身上弄脏了，我们帮你清理干净。” 莫离没有猜错，这些人中，有两个是身手不错的，扣着莫离的手腕，莫离抽不开手。眼看着就要受制于这些人，莫离心一狠，身子往一旁倒去。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丈高的水花将那些人弄得一身湿。 季红瞪大双眼，看着没入湖中的莫离，大声喊道：“你们还站着做什么，快点下去啊。”喊叫间，她示意那两个有武功的丫环，“你们快跳下去啊。” 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在水里，她们一样能够查明她是不是女儿身？ 那两人会意，砰砰两声，立刻没入湖中。 其她丫环们直摇头，“小姐，我们……” 远远的秦可乐和秦枫陪着瑞王散步过来，季红只觉嗡的一声，脑袋里一片空白，她转念一想，立刻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啊！快救命啊，离大夫落水了。” 丫环们会意，也开始喊了起来：“快来人啊，离大夫落水了……” 心怦怦直跳，季红着急的往湖里望去，不停的喊：“离大夫，离大夫，你在哪里啊？”如今这局势，只能死马当活医了。 南宫瑞听到喊声，眉头一皱，立刻运着轻功赶过来，“怎么回事？” 季红害怕的指着湖面，“离大夫……离大夫不小心落水里了，殿下，我……”砰的一声巨响，南宫瑞已经一头钻进湖里。 南木和南乔赶来，“爷。” 两人相视一眼，也跟着跳了进去。 季红双腿发软，身子一歪，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目光紧紧的盯着湖面，心里不停的祈祷：“千万不要被瑞王发现端睨，千万不要出漏子，千万千万……” 秦枫和秦可乐跑过来，看着湖面上水波荡漾。 秦枫急声问：“季红，你说离大夫落水了？”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季红瞧着，心里嫉恨极了。 她当下就确定，所谓的离大夫一定就是布庄的那个死丫头。 秦可乐也追问：“好端端的，离大夫怎么会落水？还有瑞王……”说着，她顿了顿，兄妹二人相视一眼，目露恐惧。 糟糕！瑞王也跳进湖里了。 这个人工湖很大很深，湖底的淤泥也深，这些他们是知情的，万一……兄妹二人已不敢往下想，秦枫立刻吩咐，“快！快去【露安院】通知庄主，说是离大夫落水，瑞王亲自下去救人了。” 这事已经不是他们能兜着的了，必须让秦琛知情。 “是，大公子。”下人飞快的跑去【露安院】。 “大哥。”秦可乐一脸着急。 秦枫抬手，目光紧紧的盯着湖面，“会没事的。瑞王是战神，他身边的侍卫也武功高强，他们不会有事的。”说着，他突然扭头，冷冷的瞥了季红一眼。 季红触及他的目光，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湖底，莫离本没敢往深处游，想着悄悄沿着湖边游，到远一点的地方再隐秘的上岸回【露安院】。可她没有想到，竟有人追了上来，很快就截住了她。 没办法，她为了甩掉这些人，只能尽力往前游。 她的水性不错，上一次泡温泉时是因为被吓到了，一时乱了手脚。在前世，她有专门去学过游泳，只是这身体的体力不太好，游了这一会儿，已经开始吃力了。 莫离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两个丫环离她越来越近。 不行！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已经快要憋不住气了。 正想着，脚裸处被人抓住，莫离连忙用抬起另一只脚朝那丫环踢去，可对方有身手，她不仅徒劳，还浪费了体力。 另一个丫环逼近过来，目露凶光，伸手拽住她的腰带，用力一扯，浅蓝色的长袍已经被她扯掉了。电石火光间，莫离从袖中抽出匕首，用力刺向那丫环。 那丫环显然没料到她身上还有匕首，躲闪不及，用手臂挡了一下。 血，一下染红她们周围的湖水。 抓着莫离脚裸的丫环见同伴受了伤，发狠的拽她。莫离趁机踢中她，脱开了身，也不知她是哪来的勇气，知道自己一时逃不开，干脆拿着匕首与她们格斗。 一副要打一架的样子。 莫离虽然匕首，但没武功，加上体力不支，没几下就被她们困住了。背上受了一掌，她噗了一下，水就从嘴里鼻里灌了进去。 胸口像是要裂开了一样，水不停的灌进去。 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反击了，只能任由那两人扯开她的单衣。脑海里浮现秦琛的样子，莫离似乎一下子有了力气，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用力刺去，满目血红。 隐约中，她看到丫环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隐约中，她看到有人朝她游了过来。 隐约中，她仿佛看到了秦琛。 人晕了过去，可手却握紧了匕首，死也不撒手。 南宫瑞游了过去，一掌将那个丫环拍到在水里翻滚，他伸手搂住莫离，见她已闭上双眼，连忙带着她往水面上游。 他朝赶上来的南木，南乔打了个手势，两人立刻会意，将那两个受伤的丫环带出湖面。 “出来了，出来了……” 南宫瑞托着莫离往人群对面游去，他一边游，一边脱下自己的长袍将莫离瘦小的身子套在里面。莫离现在的样子，不能让那些人瞧见了。 上面只剩裹胸布，下面也只剩齐膝的单衣裤。 几乎与光着没区别了。 秦可乐以为瑞王分不清方向，连忙喊道：“殿下，这边啊，你怎么游那边去了？” 秦枫眯起眸子，远远的瞧不太清，但隐隐的明白了南宫瑞为什么不往这边游了。突然，湖那边一道黑影纵向湖心，大伙只看见莫离被人从湖里抱起，随即又快速消失在众人眼中。 正文 第152章 人工呼吸 南宫瑞停了下来，低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双手，无声的笑了。 南木和南乔已将那两个丫环丢在秦枫面前，随即就去接南宫瑞，“爷。” 南宫瑞抬手，淡淡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二人，“南木，南乔，把这两个人带回【青松院】，方才在湖中，她们竟敢对本王对手。” 说完，他转身走人。 “是，爷。”南木，南乔重新拎起地上的两个丫环，头也不回的离开。 季红吓得脸色煞白，她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 那两个丫环怎么会对瑞王下手？难道是在水中认不清人，所以误对瑞王下手？此时，季红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她伸手拽住了秦枫的手。 “大表哥。” 秦枫扭头看去，掀唇，“季红，你不要玩火，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我没有！”季红摇头，脸色更白了几分。 秦枫甩开她的手，抬步往【青松院】赶去，现在什么都不重要，瑞王那边是怎么想的？那两个丫环又是怎么回事？ 这才是最重要的。 秦可乐也急急的追了上去。 季红不由向后退了几步，身旁的丫环们连忙扶住她，“小姐。” “你去探探【青松院】的情况，你去【露安院】外面，小心一些，不要让人发现了。”季红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恐惧，尽量冷静的安排。 “是，小姐。” 丫环们退了下去，各司其职。 季红抬步往小路那边走去，“走吧！回院里。”她要安静的捋一捋今天的事，想想该怎么善后？ 【露安院】。 秦琛抱着莫离运着轻功回来，他紧抿着唇，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秦三和秦艽也正好从外面赶了回来，两个看着秦琛怀里全身湿漉漉，脸色苍白的莫离，急声问：“爷，阿离怎么了？” 秦艽定睛一看，不由张大嘴巴。 莫离身上穿的是瑞王的长袍，那……这……怎么回事？早上还好好的。 “秦艽，彻查。”秦琛只丢下四个字，便抱着莫离大步往温泉房走去。莫老太和丁氏听到动静，两人从屋里跑出来。 “阿离。”莫老太看着莫离的样子，吓得声音都在抖。 秦琛扭头看去，“叔婆，你别急，阿离会没事的。”说完，一脚踏开房门，秦三连忙过去关上房门，看向焦急的莫老太，道：“叔婆，你且先等一等。爷说阿离不会事，那就不会有事。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咱们先等等。” 丁氏也附着安抚她，“婶子，我们到凉亭里坐着等，别太担心。” “真不会有事？”莫老太握紧了丁氏的手。 丁氏点了点头，“不会有事！走吧！我们过去那边坐。” 莫老太轻嗯了一声，担忧的看向一眼房门，暗暗祈祷。 秦琛将莫离平躺着放在地上，见她脸色苍白，一副虚弱得仿佛没了生息的样子，他的心狠狠揪了起来，他捏着她的嘴，低头给她渡气。 好一会儿，他才停下，确认她的脉博正常，这才开始给她做按压。 一、二、三、四、五、…… 噗……咳咳咳…… 莫离噗了几口水出来，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秦琛暗松了一口气，伸手将她扶了起来，不停拍着她的背部，让她能更舒服一点。 “阿离，没事了！” “秦琛？”莫离定睛一看，张开手臂抱住他。 秦琛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在她耳边轻道：“没事了！别怕！没事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嗯，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秦琛应道，心里却是自责不已。他迟到了，第一时间救她的人是南宫瑞，不是他。 上次她在城里遇到危险，救她的人也是南宫瑞。 秦琛自责之际，也感谢南宫瑞的出手相助，不过，他并不打算当面向南宫瑞表示感谢。低头看着莫离身上的长松松挎挎的长袍，秦琛只觉碍眼极了。 轻轻的推开她，秦琛站了起来，“阿离，你一身都是湿透了，快下去泡一下热水。我出去让叔婆给你找换洗的衣服过来。有什么事情，我等你出来再说。” 莫离点头，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袍，问：“这是？” “瑞王的，是他救了你。”秦琛没有瞒她。 “瑞王？” “嗯。你先泡一会，其他事，等一下再说。”秦琛抬步往外走，开门，关门，里面就只剩下莫离一人。 莫离解开身上的湿衣服，走到温泉池里坐了下来。热水浸泡着她冰冷的身子，她仍旧忍不住的打了冷颤，湖底的一幕幕又涌入脑海里。 她可以确定，季红就是想确认她不是女儿身，是不是当初那个布庄的人？ 季红既然起了疑心，这一次没成功，那她一定会再想办法去查。以秦家庄在玉田城的势力，她们不难查到林雪的存在，这样她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 只是，季红是单纯的因为与自己结怨，所以要查自己？还是为了戳穿秦琛的厌女症？ 嘎吱…… 莫老太拿着一个小包袱进来，莫离扭头看去，轻唤了一声，“祖母。” “欸。”莫老太点了点头，将包袱打开，把衣服取出来挂在屏风上，“阿离，出什么事了？你怎么会全身湿答答的回来？” “我在湖边喂锦鲤，不小心掉湖里了。”莫离背对着莫老太，正好可以隐藏住自己因为撒谎而尴尬的表情。 莫老太不相信的问：“你喂锦鲤怎么不小心一点？” “祖母，我是站在湖边的石头上投食的，见鱼多，一时兴奋，脚滑踩空就掉了下去。祖母，别生气！我以后再不去湖边了。” 莫离解释。 “真的？” “真的！祖母，不会不相信我吧？”莫离怕说服不了她，又道：“这庄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庄主的大夫，平时又给秦夫人看诊，她们对我都很客气的。” 莫老太见识小，很快就被她安抚了。 “那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泡泡热水，发一身汗，等一下就没事了。”莫离笑道：“祖母，我可是一个大夫，我自己的身体，我会照顾好的。” “上回染了风寒，昏睡了几天的人是谁？”莫老太戳穿她，满目心疼，“你多泡一会，一定要泡温和了。姑娘家最是不能着凉。” 月事？经莫老太这一提醒，莫离想起落湖前的事。 正文 第153章 与你无关 “祖母。”莫离唤了一声，脸色微窘，声音又小了一些，“我那个日子来了，你能不能帮我准备点东西？” 莫离暗暗庆幸，幸好进来的人是莫老太，不然这事没法说。 如果是秦琛，那直接钻地洞得了。 莫老太一听，明白了，“你先泡着，来了这个，更是不能着凉了。”说完，她就出去了，回莫离房里去取要用的物品。 这边，秦琛身上的衣服也湿了，他走去衣柜取衣物，却在伸手的那一刻愣住了，随即又匆匆往外走。 秦三迎过去，“爷。”小心的打量着秦琛，这全身绷紧，下巴线条坚毅，一副震怒的样子。 “秦三，找老封过来一趟。” “爷受伤了？”秦三着急。 秦琛掀唇，“不是我，是阿离。” “阿离？” “快去！” “是，爷。”秦三匆匆去了【药香院】。秦琛返回屋里去了净房，看着手中染上血，他骤眯起眸子，眸光冰冷。 他换了衣服，听到隔壁的门开了，便走出了房门。 嘎吱…… 两个站在门口的人，默契的朝对方看去，秦琛上前几步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去。莫离看了凉亭下的莫老太和丁姨一眼，不由的红了脸。 “你先放开手，这样子，不太好。” 进了屋，秦琛就松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那目光仿佛要透视检查她的身体一般。莫离囧了囧，脸蛋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虾子，“你有什么事啊？我准备去厨房喝碗姜汤。” “受伤了，怎么不说？”秦琛问。 受伤了？ 莫离摇摇头，“我没受伤啊。”她刚检查过自己的身体，的确是没有受伤的。 秦琛皱眉，以为她是在瞒着自己，“阿离，你瞒着我做什么？方才我抱你回来，手上也沾了你的血。你是不是……” “等等！”莫离一听，脸更红了。 刚才她还在庆幸，结果居然还是这样的。 她要怎么告诉他，她只是恰巧月事来了？本来以她的性子和职业，这话很容易说出口，可是此刻面对着秦琛却变得难于启口。 秦琛见她这样，更加笃定她受伤了，按着她坐下，匆匆去内室取了几个瓷瓶出来，“这些药粉和药膏都是你给我的，你伤在哪里？我给你上药。” 上药？ “不不不！不用上药！我没事。”莫离连忙摆手。 秦琛皱眉，低头看着她。 这时，封大夫扛着药箱和秦三一起进来，他面露焦急的看着脸色红彤彤的莫离，“阿离，听说你受伤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一直在药房里炼药，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 莫离抚额，用力拍拍自己的额头，这下子，真是太尴尬了。 “师叔，我真的没事！你别听他大惊小怪的。” “我大惊小怪？明明我手上还染了你的……”秦琛的话还未说完，莫离就急急打断，“秦三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 秦三点头，转身出去了。 秦琛不悦，她越是不承认受伤了，他心里就越是窝火，感觉她瞒着就是没有真正的信任自己。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向封大夫，“师叔，你只是落水了。” “落水了会在湖底与人生死相搏？”秦琛问。 莫离只觉额头突突的疼，这家伙似乎很生气，她说一句，他就是堵一句。 “我路过假山那里，被季红带着人截住了，她说是要帮我一起抓红蚂蚁，但我知道她的目的不纯，所以就一直防着她。后来，她见我似乎看穿了她，便让丫环抓住我，我觉得她是想要探明我是不是女儿身？我怕给你招来麻烦，便跳进湖里，哪知道她们还会追下来。” 语气无奈极了，她真的没想到季红会穷追不舍。 莫离看了一眼莫琛，又道：“她们起了疑心，以后怕是还会来查我。要不，我还是回林家村吧？” “怕了？”秦琛看着她。 莫离重重的点头，“怕！” 秦琛皱紧了眉头，不悦，这就要远离他的生活了？是谁说要治好他的？ 莫离定定的看着他，道：“我怕自己出现会把你的辛苦瞒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给戳穿了。这些年，你布置这些，走到今天这个局面，应该是不容易的。我不想因为自己，让你功亏一篑。我回林家村，你还是可以悄悄来找我，我一样可以找出治好你的办法。” 闻言，秦琛愣了下，内心不由澎湃。 她怕是因为怕给他招来麻烦。 “戳穿了也不怕，我有应对的办法。你伤在哪里？现在总可以说了吧？”秦琛又绕回了她的身上，灼灼的看着她。 莫离听后，又忍不住拍了几下额头，然后趴在桌上，闷声应道：“我真的没有受伤，只是每个月的那个日子来了。” 说完，她用脑袋轻磕了几下桌子，很恼，很尴尬。 秦琛宛若石化，随即涨红了脸，幸好他戴着面具，只是脖子和耳朵有些可疑的红。 封大夫毕竟是大夫，听后也没什么怪异的表情，而是松了一口气的站了起来，扛着药箱就往外走，“既然是虚惊一场，那我就回去了，我那里还炼着药，我得回去守着炉火。” 莫离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我也去厨房喝姜汤。” 房间里只剩下秦琛一人，他回过神来，倏地咧嘴笑了。转身也出了房间，唤来秦三，一起去【青松院】。 那两个丫环还在南宫瑞手中，于公于私，他都得去一趟南宫瑞那里。 …… 南宫瑞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秦琛，弯唇笑了下，“原来，只有关系她，秦庄主才会愿意来我这儿一趟。本王倒是越来越好奇了，秦庄主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与、你、无、关！”秦琛一字一顿的道，撂袍坐下，问：“那两个人呢？” “一死一伤。” “我不是问这个，人呢？” “一死一重伤，暂时审不出什么。” 秦琛狠狠的皱眉，剜了南宫瑞一眼，这厮一定是故意的吧？ “秦三，你去找老封过来一趟。” 秦三拱手应道：“是！爷。” 秦琛看向南宫瑞，目光中带着探究。 南宫瑞突然笑了下，道：“这里没有外人，你有话直说。”他知道秦琛一定会过来，所以，刚才已经将秦枫兄妹打发走了。 正文 第154章 审问丫环(1) 秦琛目露了然，果然他把那两人抓来就是引自己来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你有话就直说，绕了这么一大圈，你也该说说你到秦家庄的来意了吧？本庄主一向不爱与人多费口舌，你问吧。” 南宫瑞身后的南木听着秦琛狂妄的话，顿时黑了脸。 “秦庄主，这里虽是秦府，可我们爷是瑞王，你这样……” 秦琛抬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勾唇，“我这样让你们爷难堪了，还是没给你们他面子？”问着，他眸光骤寒，语气变冷，“这就是你们瑞王府的风度和礼数？” 南木一噎，看向南宫瑞。 “南木，退下。”南宫瑞面上蓄着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他真实的情绪。 “是，爷。” 南木退了出去，秦三也跟着出去了。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沉默的对坐着，茶盏里，热气袅袅，显得更加静谧。 两人相互打量着彼此，谁也没有出声。 许久，南宫瑞才率先打破了寂静，“南晋太子订亲，我去送了贺礼。路过玉田城，所以就顺道来这里看看你。” “我们似乎不曾相识吧？”秦琛不喜他熟稔的语气。 闻言，南宫瑞笑了下，“有些人，相识就是相遇，有些人，相遇就是相聚。我们以前是不认识，可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我才更想来看看你。” “那你现在看到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秦琛不客气的逐客。 南宫瑞轻轻颔首，“的确是该离开了。只是，突然发现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东西，所以，我想再住些日子。” “不要逼我丢你出去。”秦琛听懂了他的意思。 “你不会！”南宫瑞弯唇笑了，“司韶光在寻找一块玉佩，而那块玉佩上刻着莫离二字，但那块玉佩的作用是什么，我也没有确定的信息。只是，如今周围列国的人都在暗中调查那块玉佩的下落。秦庄主若是知道玉佩的下落，可一定要藏好了。” 秦琛眯起眸子打量着他。 久久没有出声。 他竟知道！ 南宫瑞一派淡然的端起茶盏，悠然品茗。 许久，他放下茶盏，问：“我给你提供了这么一个消息，我是不是能在这里多住些时日？” “你很闲？” “不闲！北边辰国蠢蠢欲动，也许过些时日，我得亲自去一趟。咱们西临国的兵，已经有些日子没上战场，也是应该操练一番了。” 战起，从他嘴里说出来，也变得风轻云淡。 “那就去做你该做的事。”秦琛站了起来，“我秦家庄的东西，瑞王最好不要有什么好奇心，更不要说什么放不下。你从未拥有过，何来放不下之说？” 说完，他抬步走人。 “我对阿离有兴趣。”南宫瑞站了起来，“从我第一次在玉田城见到女扮男装的她时，她就吸引了我的目光。” “她对你没兴趣！”秦琛顿足，一字一顿的道：“明天就离开秦家庄。” 南宫瑞又道：“那个丫环交给我处理会更方便。” 秦琛扭头看着他，“你认为本庄主是怕麻烦的人吗？” “秦琛，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南宫瑞望着他离开的背影，问道：“你这样真的难保护她？” “这是我的事！”秦琛拉开门，唤道：“秦三，把两个丫环带走。” “是，爷。”秦三应道。 南木看向房门口的南宫瑞，“爷？这个？” “交给他们。”南宫瑞的目光一直紧随着已经走到院门口的身影，“南木，你和南乔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启程回京。” “是，爷。”南木应道，心里很好奇南宫瑞和秦琛在房间里都说了些什么？他和南乔劝了好多天的事情，秦琛这么一会就办到了？ 当然，他不知秦琛是怎么说的，如果知道了，怕是会立刻杀到【露安院】去。 南宫瑞负手立在房门口，久久都没有动。 突然，他轻身一纵，运着轻功奔向后山。 “爷……” “不要跟着来！” 南木望着消失在眼前的身影，眉头紧皱。这是怎么回事？今天的爷很不对劲啊。 大厅里。 鲜少出院门的秦琛端坐在主位上，地上躺着一人一尸，跪着四人，两旁则坐着沈兰心，秦枫，秦可乐。秦老爷替秦琛出去巡查产业去了。 “秦庄主，你在这里审理这些人，怎么不叫上本王？”南宫瑞率着南木、南乔走了进来，径自坐了下来，看向秦琛，“本王在贵庄湖底受到袭击，审理这事，本王怎么能不在场呢？” 秦琛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瑞王不是来了吗？本庄主觉得，如果还派人去通知的话，就显得多此一举了。”言下之意，你不是很喜欢不请自来吗？ 沈兰心母子三人一阵愕然，齐齐朝瑞王看去。怕他一个动怒，直接派兵将秦家庄围起来灭了，可他们惊讶的发现，南宫瑞不仅没有生气，还淡淡的笑着。 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瑞不以为然的道：“的确不用派人去请，本王觉得自己与秦庄主心有灵犀，所以就自己过来了。咱们之间的默契，有些像是骨……” “传说中的战神就是这样的吗？” 两人见面就没有什么好氛围，秦琛总是不自觉的呛南宫瑞。尤其是听他说，他对莫离感兴趣之后，更是觉得南宫瑞碍眼。 “现在我只是南宫瑞，并不是战神。神仙也有食人间烟火的时候，更何况是我的呢。在遇到像秦庄主这样的知己后，我觉得更不需要时刻摆正自己。” 南宫瑞淡淡一笑，话有所指。 知己？所有人都傻了眼。 秦琛也不禁蹙眉，微微有些头疼，他伸手揉额。 这厮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从他踏进秦家庄后，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每一次相处，他都带着试探。此刻，秦琛有些后悔让他住下了。 秦琛决定言归正传，不理会他。 “封大夫，把那丫头弄醒。” “是，庄主。”封大夫上前，蹲在受伤的丫环身旁，取了银针往她身上刺了几针。顷刻，那丫环就睁开双眼，眸中短暂的涣散过后，突然打了个激灵，连忙爬起来跪好。 “庄……庄主。” 她垂首跪着，眼角余光瞥向季红，希望她能出一个眼神示意。可季红的脑袋垂得低低的，根本就没有回应她。 正文 第155章 审问丫环(2) 秦琛一记冷光扫了过去，“说！你身为季红身边的丫环，为什么想对瑞王动手？现在，瑞王也在场，你还不如实招来？” 这个问题让季红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点明是她的丫环，这不就是指这丫环是受她这个主子指使的吗？ 若只是涉及离莫，她只说是离莫落水，她派人下水去救，便能将自己摘出来。只是她当时并不知湖底的情况，也没料到南宫瑞会自己跳下去救人，如果早知道的话，她一定不那么决定。 季红抬头看向秦琛，抢先应道：“回庄主的话，当时离大夫不小心落水，我就这两个丫环下水去救人，后面在湖里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如果庄主不相信的话，我身边这些丫环是可以作证的，她们当时也在场的。” 秦琛眯了眯眸子。 季红又道：“离大夫落水后，我一是让人下水去救，二是喊了人过来。也正是如此，在园里散步的瑞王爷和大公子、大小姐才一起赶了过来。” 她身边的丫环忙不知迭地附合，“回庄主的话，事情的确如表小姐所说的那般，当时我们都湖边的假山旁帮离大夫一起抓红蚂蚁。后来，离大夫不慎脚滑落水，表小姐心急之下，一边派人下水去救，一边高呼，喊了人过来。” 秦琛只听不说话，嘴角朝左勾起，那幅度像是在讽刺的笑着。 季红瞧着，心中渐凉，凉意从心里往外透，很快就全身冰冷，轻轻发抖。 此事涉及南宫瑞，沈兰心也不敢轻易给季红作保，就怕一个万一，祸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 一旁，秦可乐打破了僵局，“庄主，当时可乐和大哥一起招待瑞王殿下，我们在湖边游园，突然听到季红表姐的呼声，这才一起赶了过去。至少湖底发生了什么事，早前又发生了什么，可乐不清楚。只是当时场面混乱，表姐着急，殿下下水救人，我们都是有目共睹的。” 秦枫也表示，“庄主，我所听到看到的和可乐所述一无二般。” 他们兄妹虽没有明着给季红证明清白，但也算是肯定了季红所言不错。聪明人一听，还是能听出他们是在为季红证明的。 南宫瑞淡淡的道：“我所听所见的，也如季姑娘说言，但是，这中间有没有什么隐情？真相又是什么，相信也只有这几个丫环知道了。本王赶到湖底时，她们正企图对离大夫不利，见本王赶到，她们就一起来对付本王。这事，本王也没必要无赖一个小丫环。” 刚醒来的那个丫环一动不动，似乎在考量着该怎么办？ 南宫瑞不给她考虑的机会，淡淡的看向秦琛，“秦庄主，本王别的不怕，就怕有人想要陷秦家庄于不忠不义。本王若是在你庄里出事，这后果……” 他话锋一转，看向沈兰心，问道：“听说季姑娘自小就承欢在秦夫人膝下，也算是秦夫人一手带大的孩子？” 沈兰心一阵慌乱，起身朝南宫瑞行了一礼，“回殿下的话，的确如此。” “秦夫人是沈相的亲妹妹，本王是相信你不于本王不利的，可是……”南宫瑞说着轻飘飘的看了季红一眼，意有所指。 沈兰心是一个多精明的人，一下了就听懂了南宫瑞的意思，也知道他暗中威肋。 季红，她是万万不能保了。 现在，只求季红不将她供出来。 沈兰心看向季红，问：“红儿，此事你最是清楚，你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舅母，季红方才所言，句句属实。” “是不是属实，一个一个的盘问这些丫环便知。”秦琛突然出声，目光落在那些丫环身上，淡然吩咐，“秦三，请家法！一个一个问，若是有谁敢不如实招出，家法伺候。若是让本庄主查出谁敢包藏祸心，罪连家人。” 他是不管庄里后院的事，但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这几个人中，有两个是家生子，一家老小都在庄里。想必正因如此，季红才选了这样的人在自己身边。 因为有的时候，更容易拿捏。 “是，庄主。”秦三领令而去。 秦琛又将目光移向沈兰心母子三人，“有人要陷秦家庄于不忠不义，企图对瑞王下手，这可是诛连九族的罪。这后院一直由舅母打理，如今出了这事，舅母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震慑，威胁，提醒。 秦琛在淡淡的语气中已经达到了目的。 烫手芋头丢到了沈兰心的手中，她不能丢回来，只得接下。 “季红，你若是再不说，舅母也只能请家法了。待会如果这些丫环与你所言不符，你该知道自己会什么样子的后果。” “舅母，我？”季红张了张嘴，却只说了几个句。 莫离和秦艽从外面来，他们朝坐着人揖了揖手，“不知庄主找离莫过来是有什么吩咐？离某正准备向庄主请辞，趁着几位都在，那离某也不用一一知会了。” “请辞？”秦琛问。 莫离揖了揖手，应道：“是的，请辞。” “就因为离大夫不小心脚滑落水之事？” 莫离惊讶看向季红，问道：“季姑娘，你就是这么跟秦庄主说的？离某脚滑落水？” 虽只是问了季红，但大家一下子就知道季红刚才没说实话了。 季红扭头不看她，而是看向秦琛，“庄主，季红错了！季红不该瞧着离大夫长得与一个姑娘相似，便要求离大夫验明正身。季红一时鬼迷心窍，一时因他日旧怨失了理智，还请庄主责罚。至于湖底那两个丫环所行之事，真的与季红无关。” 她真是只是让人验明正身，没有让她们动杀机。 “这样你就对我的大夫动粗？”秦琛淡淡看向季红，眸底却是一片冰冷，“你是怕离大夫治好本庄主呢，还是……” “不不不！季红不敢有那样的想法！求庄明明鉴。”季红吓得直磕头。 她身后的丫环，也跟着磕头，“请庄主明查！表小姐真的没有让人对离大夫动手，更没有要对瑞王殿下不利。我们谁也不知殿下会出现在那里。” 正文 第156章 惩罚季红 秦琛冷冷的看向那个受伤的丫环，沉声问：“你来说，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我……”那丫环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直挺挺的尸体，心中一片悲凉。她们的生死，主子们不会在意，但若是因为自己而累及家人，这不是她想看到的。 大厅外，秦三领着几个下人进来。 丫环看了一眼，目光落在她爹娘的身上，眸中涌现泪光。她深吸了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朝主位上的秦琛磕头行礼，“回庄主的话，当时离大夫落水后，我们二人随后就跟着跳了下去。一是为了救人，二是为了看看离大夫是不是女儿身。只是没想到离大夫用匕首伤人，我们二人急红了眼，便对离大夫动手了。后来，小灵被刺中胸口，瑞王殿下赶到。事情就是这样，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季红松了一口气，歪着身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吓死她了！ 南宫瑞语气平稳的补充，“你对我本王动手了。” 众人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那丫环转身，朝南宫瑞磕头，“当时湖底光线不好，奴婢一时没认出殿下，在急红眼时，也没多想。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请殿下、庄主不要惩罚其他不相关的人。” “你认为在你伤了本庄主的人后，本庄主还能饶你吗？”秦琛抬眼看了大厅门口的人一眼，那丫环惊恐不已，“奴婢做下这种事情，不敢求庄主饶命，只求庄主不要牵怒无关的人。 “谁是无关的人？你那教女无方的爹娘？还是你管教无主的主子？秦家庄险些因你而招来灭门之灾，这是你能背负的责任吗？” 秦琛的话音落下，秦三带进来的全都跪了下来。 季红也忙跪正了。 沈兰心不时的看向季红，满目失望。 她真的没有想到，季红能将事情演变成这样。 这里，莫离朝秦琛揖了揖手，“庄主，此事因离某而起，离某还是离开吧。” “离大夫当秦家庄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地方？揭医榜的人是你，如今我的病还未痊愈，你就准备撂赶子不干了？离大夫，如果是因为这事受了委屈而心生离意的话，那我可以现在就还你一个公道。” 秦琛拒绝，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季红身上。 季红打了个冷颤，垂首跪着不敢动。 南宫瑞不时的瞄秦琛一眼，只觉他这般一本正经的护内，有种莫名的喜感。于是，南宫瑞的嘴角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相较之下，秦枫的目光就纯粹多了，明明白白的全是惊讶。 他惊讶秦琛对莫离的维护，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这般维护，他忍不住就往那方面去想。脑海里掠过那天在门口看到他们拥抱倒在床上的一幕，秦枫恍然大悟。 对于秦琛的话，莫离已无法再坚持离意。 这时，沈兰心见季红没有动作，便提醒，“季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私心引起，因为你误会离大夫而起，现在事情已经问清楚了，那你也该好好的向离大夫道歉。” 季红会意，连忙起身，郑重的朝莫离福了福身子，“离大夫，对不起！此事千错万错全是季红的错，还请离大夫大人有大理能原谅季红。” 莫主嘴角蓄着笑，淡淡的打量着她，然后目光落在地上那具尸体上，“不好意思！我想我无法接受你的歉意！” 话落，众人齐齐朝她看去。 季红更是一脸错愕，眸底还有压抑不住的恨意。 心里愤愤的骂道：“离莫，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一个秦家庄的表小姐给你道歉，你还想怎样？” 莫离却并不把众人惊讶和不指责的目光放在心上，看着季红，又道：“如果不是瑞王殿下及时赶到，恐怕现在表小姐要对着我的尸体道歉了。那么，这个道歉还有意义吗？因为你的一己私念，已经是一死一伤了，可我瞧着表小姐似乎并没在意这两人性命。” “我……那是她们自作主张，而且这人是死在你手里，与我何关？”季红不认账，挺直了腰身。 莫离摇摇头，“所以，恕我无法接受你的歉意。” “本庄主也不曾感觉到所谓的歉意。”秦琛扫了厅里所有人一眼，最后目光定在季红身上，“既然你也知千错万错都是你的错，那么，本庄主也得为向瑞王殿下表示真诚的歉意。季红，以前祖父收留你，那是因为你年纪小，无依无靠，现在你也不小了……” 他移目看向沈兰心，“舅母，季红自小承欢在你膝下，如今这年纪也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了。前几天，城里，胡老爷托人来说媒，今日我就作主将季红许给他吧。” “胡老爷？”沈兰心一脸错愕，显然秦琛这话题转得太快，她有些懵了。 秦琛轻轻点头，“嗯，胡老爷的元配去世十多年了，他一直想续弦。” 沈兰心的脑海里终于浮现出了那张又老又肥的脸，冷不丁的抖了下身子。这也太阴毒了吧？那胡老爷的年纪都足于当季红的祖父了。 季红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还是有的。 沈兰心一脸为难的道：“庄主，那胡老爷的孙儿都与季红一般大小了。真要把季红嫁过去，那不是让人笑话咱们秦家庄吗？” 闻言，秦琛倏地沉下脸，破哑的声音更是刺耳，“舅母的意思是我不疼自家表妹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琛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季红，又道：“胡府也算是家大业大，季红又是以正妻身份嫁过去的。以后，胡老爷一定会好好待她。另外，我听说胡府后院热闹，姨娘也多，季红这性子去那里掌管后院，也是合适的。” 后院热闹，所以多事的季红适合那里？ 莫离第一次发现秦琛动怒后，连责罚人也是这般风轻云谈，却已让人遍体鳞伤。 嫁给一个妻妾众多的老头子，季红这以后的日子能好过吗？莫离想想也觉得不可能。 沈兰心一噎，见秦琛已拿定了主意，也不敢再说什么，便点了点头，应道：“既然庄主已经决定了，那我会帮她备嫁妆清单。” 秦琛抬手，“胡老爷说了，季红就是最好的嫁妆，不用再备旁的。不过，我们秦家庄也不能让人徒看了笑话，舅母多少是要备一些的。清单备好后，舅母让人送来给我过目吧。” 正文 第157章 狐假虎威 沈兰心蹙起眉头，打量着秦琛，可他带着面具，她无法探知他的表情。 今天的秦琛很不一样。 “是，庄主。” “那舅母明日就将季红的生辰八字备好吧，我让秦五过去取了，送去胡府。” “好。” 厅里，大家都沉默了，听着秦琛和沈兰心当着季红的面，从提及到决定季红的亲事，不过区区几句话。 季红就像是一件商品，当面被人论起买卖，然后成交。 眼角余光观察了秦可乐和秦枫的表情，这兄妹二人竟没有一丝反应，面色淡淡的像是在听沈兰心和秦琛讨论今晚吃什么菜一样。 莫离心里骤起一股寒意，然后心疼的看向秦琛。 这样的亲人，这样一个家，难怪他要靠着伪装来生活。 这些人说到底是自私习惯了，谁好谁坏不重要，他们自己过得称不称心，这才是最重要的。忽的打了冷颤，感觉身处在冰窖。 “季红。”被忽略的当事人终于被点名了，秦琛看着她，吩咐：“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的准备做你的新娘子，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院门一步。禁足就当是责罚了，省得旁人说我这个庄主表哥对你太过苛刻。” 秦琛看向南宫瑞，“不知瑞王还有没有异议？” 南宫瑞淡淡一笑，“既然季姑娘马上要当新娘了，本王也不该为难一个新娘子。这事按秦庄主说的办，本王没有异议。” 秦琛点了点头，看向莫离，问：“离大夫，你呢？” “我？”莫离回神，揖了揖手，应道：“离某听庄主的安排。” “好！”秦琛朗声吩咐，“秦三，这丫头为一己私愤，不仅存心加害离大夫，又差点伤了瑞王殿下，更险些给秦家庄招来灾祸。拉下去，家法处置。至于她的爹娘，教女无方，杖打十下。季红身为主子，管教下人不力，险些酿祸，罚禁足，直到出嫁那天。其她几个丫环找人牙子过来，打发了。” 秦三揖手应道：“是，庄主。” 声音哄响，仿佛往那些受罚的人耳边用力敲了一下锣，震得耳膜生疼。 “来人啊，把这些人带下去。” “是。”外面家丁进来，地上跪着丫环连忙抱住季红的腿，哭喊道：“小姐，救救我们啊，我们只是听小姐的吩咐，我们……” “带下去！”沈兰心怒斥一声，“瑞王殿下在此，谁敢大吵大闹，不怕累及家人吗？” 一声威胁，让那些丫环灭了最后一丝希望。 南宫瑞勾唇冷笑，这当着他的面就拿他来当挡箭牌，也是胆子大了。 莫离听着沈兰心的话，想到了一个成语——狐假虎威。 季红这一下才真正的回过神来，她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庄主，求你收回成命，我不要嫁给什么胡老爷，我不要啊。”季红一脸是泪的扭头看了秦枫一眼，“庄主，求你饶了季红吧，季红知道错了。季红心里有喜欢的人，不能嫁给胡老爷。” 秦琛不理季红，只是轻飘飘的看向秦枫。 秦枫一震，低头看向季红，沉声喝斥，“季红，庄主也是为你好，你就不要再闹了。那胡老爷我见过，虽是年纪大了一些，可他很疼妻妾。你嫁过去后，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秦枫一开口，莫离都忍不住想要同情季红了。这感情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在利益面前，为了撇清关系，什么青梅竹马，什么表兄妹，直接可以翻脸不认人。 季红错愕的张着嘴巴，一脸不敢置信，“大表哥，你刚才说什么？” 秦枫别开脸，不看她，也不应她。 季红瞧着他的表情，心里苦得像是被黄莲水泡着一般，苦不堪言。她一直以为秦枫对她多少是有感情的，没想到当他听到她的亲事后，竟是这样的态度。 心，很冷，可她仍不愿放弃。 “舅母，你是知道季红心思的，求你向庄主要个人情，收回成命吧。季红不要嫁给胡老爷，季红想一辈子留在庄里侍候舅母。” 季红泣不成声的求沈兰心。 “季红，庄主也是为你好，胡府家大业大，你……” “够了！”季红大喝一声打断了沈兰心的话，情绪上真正的崩溃了，“我一直以为舅母将我视如己出，今日看来，真是一个在笑话。如果是让秦可乐嫁给胡老爷，你还会这么不痛不痒的说是为了她好吗？你们真的……太无情了。” 最后一句话，季红是手指着沈兰心说的。 沈兰心恼怒，皱眉看向季红，“舅母知道你心里难过，可这能怪谁呢？你今日闯下了大祸，你不知道吗？你先回院里休息吧，晚一点，我再过去看你。” 季红跌坐在地上，嘴唇翕翕，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她不会傻着在这个时候捅出沈兰心也怀疑莫离的事情。 因为，无济于事。 秦琛起身，冷漠的离开大厅。 南宫瑞也跟着离开。 秦艽轻扯了下莫离，两人齐齐朝沈兰心母子三人揖了揖手，然后，快步去追秦琛。路上，南里瑞拦下了莫离，“阿离，这么着急赶去哪里？” “殿下。”莫离朝他行了一礼，“多谢殿下相救。” 南宫瑞抬手，轻轻摆了摆。 “我以为自己已经是阿离的朋友了，所以，朋友间不会再这么见外。”南宫瑞扭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了下，道：“原来，我和有些人是不同的。阿离，你不要再叫我殿下，还是像刚认识时那样，叫我瑞大哥吧。” “那时不知殿下身份，阿离失礼了。” “阿离。”南宫瑞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低头看着她，“我明天就启程回京，现在陪我到花园里走走吧。就当……就当是还我人情。” 南宫瑞心里暗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在京城被百花围绕的瑞王爷，在莫离这里，想让她陪自己走走都只能动用人情了。 这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殿下明日就离开？” “嗯。”南宫瑞笑问：“阿离可是舍不得我这么快离开？如果是的话，我可以……” “不是！”莫离笑着摆手，“我是觉得殿下也该回去了，毕竟殿下在京城的事务一定是繁忙的。明天，我送送殿……” “嗯？”南宫瑞皱眉。 莫离改口，“明天，我送送瑞大哥。” 正文 第158章 被阵法困住 “那现在走走？”南宫瑞的架子放得极低，让人无法拒绝，而莫离似乎更没有理由拒绝，撇开他的身份，他并没有什么需要她疏远的。 莫离不与他走太近，多半是因为他的身份，怕给秦琛带来不便。 “好！瑞大哥，请！” 南宫瑞蹙眉，深深的瞅着她，然后轻叹了一口气，“阿离，你就不能跟刚认识那会儿一样与我相处得自然一点？” 无奈，失落，不满。 他不喜欢她这般带着防备，小心翼翼的与他相处。 莫离张了张嘴。 南宫瑞又道：“我不会对他不利，我也没有那样的想法，现在可以收起你的防备了吗？” “我有那么明显？”莫离苦笑。 这些人都会读心术不成，一个个都能读懂旁人的心思。 闻言，南宫瑞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不明显，只是我有放在心上。”说完，他已率先往前走，嘴角微扬。 这样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心里挺轻松自在的。 他没有心情去猜测每个人的心思，但是她的……他很乐意，也忍不住就去探究她的想法，她的心事，她的感受。 以前只觉这丫头有趣，可在湖底看见她受袭，命悬一线时，他的心像是要从胸口炸开一样，害怕失去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救她出水面后，那失而复得的心，他从未有过。然而，当秦琛从自己怀里将她抱走时，他却只能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苦笑。 或许，他迟到了！ 微扬的嘴角慢慢的凝结，这时，莫离从后面追了上来，“瑞大哥，这花园我也不熟，我以前都没有出来逛过。要不，我们找个人带路吧？” 南宫瑞突然停下来，转身，莫离一下子就撞进了他怀里。 呃？ 南宫瑞伸手扶住她，莫离往后退却发现他的手放在自己背上，不轻不重，但她却退不开，只能这么没有间隙的贴在他怀里。 面色大窘，莫离抬头看去，唤道：“瑞大哥，我站稳了，能不能……”话还未说完，南宫瑞已松开她，“下次走路小心一点。” 话落，手松开，人又往前走了。 “我虽然也不熟，但找人带路还是免了吧？这花园就这么大，不会把你弄丢了的。”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莫离又追了上去。 “那就走吧。” “哦，走吧。” 南乔躲在暗处直摇头，腹诽，“我的爷啊，什么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啊。你可千万别是看上这丫头了。” 秦艽也躲在暗处，目睹着眼前的一幕。 他不是过来监视莫离的，他是奉命来保护莫离的，可是看着南宫瑞的举止，他突然好着急啊。这可是他家爷第一次喜欢的姑娘，他们几个都认定是未来的当家主母了，可不能让人撬了墙。 旁边的树枝晃动，秦艽双眼一眯，纵身过去。 砰的一声，秦艽将南乔从树上拉了下来，两人瞬间开打，而在前面游园的人却仿若不觉，继续聊天说笑游园。 走走停停的，大概半个时辰，可仍旧没有看不到花园的尽头。 莫离感慨，这花园真心的大，这秦家庄到底有多大啊？她回头得问问秦琛。突然，腹部隐隐抽痛，莫离皱了皱眉，喊住了走在前面的南宫瑞，“瑞大哥，我走累了，要不今天就这样吧。” 南宫瑞转身，眯起眸子打量着她，见她似乎不太舒服，手还放在腹部，便大步返回她面前，“阿离，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莫离苦笑，这么明显么？ 她点了点头，“肚子有点疼，我想先回去休息。” “能走吗？”南宫瑞问。 “能的，我可以的。”莫离点头。 南宫瑞的目光紧紧的锁在她身上，“那我送你回去。” 莫离四下看了看，感觉自己一个人的话，估计是找不到回【露安院】的路了，便点了点头，“好！麻烦瑞大哥了。” “那走吧！” “嗯。” 两人并肩而行，南宫瑞故意放缓了脚步，不时的扭头看她。莫离有些囧，默默的走着，只当自己没有发觉他灼灼的目光。 南宫瑞今天有点邪门啊，为什么要用这么目光一直看自己？ 莫离有些不解。 “瑞大哥，这还要走多远？”莫离抚着腹部的手不觉的用力了一些。腹部绞痛着，下面也是一股一股的热流往外冒。这算是她来这里后的第一次月事，实在是汹涌了一些。 南宫瑞停了下来，低头蹙眉看着她，“可是很疼？” “不是！就是想问问。”莫离摇头。 这不仅是疼，感觉已侧漏了。早前她在温泉房里拿着莫老太给她备的月事条，她都想要撞墙了。简直就是诡异的造型，简单的防漏。现在这般汹涌，怕是已经漏了。 南宫瑞见她眉头都拧成一团了，心知她是在说谎。 他指向前面有一片红树林，“穿过那片红树林，再走一会应该就到了。”他记得离【露安院】不远的地方就是红树林，只是一直没有去过。 “好！那我们走吧。” 南宫瑞忧心忡忡，“你真的可以自己走吗？要不，我……” “我可以！走吧。”莫离站直了身子，强忍着痛，伸手朝红树林指去。 南宫瑞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慢慢的走。那边，秦艽和南乔二人打得难分上下，二人越打越兴奋，有一种终于找到了与之匹配的对手的感觉。 两人暂忘了自己在保护人。 莫离和南宫瑞走进红树林，两人转了大半天后，面面相觑的停了下来。南宫瑞警惕的观察着林中树木的排列，然后抚额，“阿离，我们好像被阵法困住了。” “阵法？”莫离大吃一惊，也就一片树林，秦琛还整什么阵法？ “这红树林里有阵法，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走来走去一直都回到了相同的地方？”南宫瑞看向一旁的石头，“阿离，你先过去坐下，我来找找破绽。” “嗯，好。”莫离点头，没有推辞。 因为她实在是痛得快不想动了。 南宫瑞扶着她坐下，伸手爱怜的揉揉她的脑袋，“等我！” “好！”莫离背靠着树，闭目养神。 南宫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走向林子深处，他想一个人再走一遍，看看能不能寻了破绽，走出这个阵法。 他进了林子，细心的观察，绕了一圈回到原地后，却发现莫离已经不在树下了。 石头上有干涸的血痕，人却不见了。 这下，南宫瑞可急坏了。 “阿离，阿离……” 正文 第159章 你要好起来 【露安院】。 秦琛抱着冷汗涔涔的莫离进来，一脸铁青，边走边斥，“你自己不舒服，还跟人游什么花园？这花园会长脚跑了，以后就游不成了？真是该死！你居然还跑进红树林了。” 莫老太和丁氏连忙放下针线活从凉亭那边跑过来，两人急问：“阿离，这是怎么了？” 这一天内，两次被秦琛抱着回来。 “丁姨，她肚子疼，你去找老封要点药过来。你就说，她那个日子来了，肚疼。”说完，他大步往莫离房门走去，面具下的脸色涨红。 莫老太已追了上去。 丁氏怔愣在原地。 那个日子来了，肚疼？ 噗……她噗嗤一声笑了，笑着出院门去找老封了。这是青头愣子动了心的表现，只是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知道人家姑娘家的那个日子？ “丁姨，有没有看到庄主？阿离呢？”秦艽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进来，院门口遇到丁姨就着急的拉着她问。 丁氏伸手指向莫离的房门，“庄主带着阿离回来了。”说着，她上下打量着秦艽，见他脸上有淤青，问：“秦艽，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丁姨，我先不跟你说，我进去看看。”秦艽说着已急急跑了进去。 “欸……”丁氏皱眉摇头，“今天这一个个怎么都怪怪的？” “爷……”秦艽刚跑到门口，秦琛就从屋里出来，瞥了一眼秦艽，道：“你去红树林把瑞王带出来，告诉他，不想被困死，就别去那地方。” 说完，转身回自己房里。 秦艽眼尖的发现他手上的血，连忙跟了上去，“爷，你受伤了？” “没有！” “可是你手上有血。” “不是我的。” “阿离受伤了？”秦艽立刻往莫离身上猜，“爷，属下办事不力，我跟那南乔比划了几招，然后就把人给跟丢了。不过，阿离怎么会受伤？瑞王不是在她身边吗？” “小艽，我让你去放人出来。”秦琛提醒。 “是，爷。”秦艽连忙应是，转身赶去红树林，把南宫瑞主仆给带了出来。 南宫瑞出了红树林就往【露安院】赶去，秦艽与南乔相视一眼，两人连忙追了上去。两人心里都惴惴不安，这两位主子会不会打起来啊？ 秦琛像是早知道南宫瑞会第一时间找上门来一般，见他就进来就道：“瑞王挺准时的，走吧！进屋喝杯茶。”说完，转身进屋。 南宫瑞跟了进去，看着桌上已摆着两盏热气袅袅的茶，撂袍坐下。 他扭头看向秦琛，开门见山的问：“你喜欢阿离？” “与你何关？”秦琛反问。 南宫瑞笑了笑，道：“有关！” “哦？”秦琛是侧目打量着他。 南宫瑞大方的回视着他，紧盯着他的面部，想要捕捉住他的每一个表情，“如果你喜欢阿离，那我就停止，如果你不喜欢阿离，那我就可以去喜欢她，可以照顾她，保护她。我可以……娶她！” 秦琛紧抿着唇，目光锐利的落在南宫瑞身上。 南宫瑞淡然处之，又问：“喜不喜欢，这很难回答？这般不果断，可不像是秦庄主的作风。” “你喜欢她什么？”秦琛问。 这话一出口，南宫瑞惊讶了。 本以为他会狂妄的回答，“这事不会告诉你。”却没想到他反过来问自己喜欢莫离什么？ 喜欢莫离什么？南宫瑞一下子也回答不上来？ 秦琛勾唇，问：“不知道？” 南宫瑞默了默，应道：“她善良坚强，自强自立，虽是身为女子，但她却有着侠义肝肠。我喜欢她，但真要说得再细一点，我说不出来。我只知道，当我在湖底看到她受袭时，我人生中第一次那样紧张，那样害怕失去。当她站在我身边时，我又是那么的满足，当她小心翼翼与我相处时，我是那么的失落和无奈。我不知这算不算喜欢，因为我以前没有喜欢过姑娘。你呢？” “我？”秦琛回想起与莫离在一起的时光，嘴角溢出一抹笑，“我看到她财迷的样子，拒绝青梅竹马的果断，对付恶人的凶狠，对待病患的专注，面对困难生活的坚强……还有，在我病发时，她握着我的手哭得很丑的样子。” 说着说着，他嘴角的笑容更浓更温柔了。 他没有很明确的说自己喜不喜欢莫离，但是南宫瑞已经有了答案。 “我退出！” 秦琛不解的看了过去，“这么容易就放弃，这也不像是战神的作风。” “你这是鼓励我与你一争高低？” “我不争！”秦琛低头看着热气袅袅的茶，轻声道：“争有什么用？这似乎不是我们说谁让谁不让，要不要争的问题。答案在莫离的心里，裁决输赢的人不是你，也不是我。” 其实，他想说，“我争得过你又如何？我没有你的时间。” 这就是秦琛不愿去深究自己喜不喜欢莫离的原因。 他甚至觉得，这样做朋友就好，可以不设妨的嬉闹，可以畅聊，可以无负担的相处。这样其实很好！于他来说，已是一种满足。 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南宫瑞深深的看着他，“你会好起来的。” “嘿嘿！”秦琛笑了，看向南宫瑞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暖意，“这话从我记事起，我身边的人就一直这么跟我说。” 南宫瑞瞧着这样的他，莫名心疼，“他一直挂记着你。” “你告诉他，不必！”秦琛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他不需要。 “我刚开始不知道，他为什么派我去南晋送贺礼？为什么提醒我路过玉田城时，可以来这里看看？他说这里的风景不错，尤其是庄里还有一片红树林。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隐隐知道为什么了。” 刚才在红树林里，他发现了破绽，也找到了一座坟墓，这更加笃定了他的猜测。 南宫瑞自顾自的说着。 秦琛也不打断他，不承认，不否决。 由他说。 “秦琛，你要好起来！”南宫瑞站了起来，低头看着秦琛的头顶，“阿离，我让给你了，我不跟你争，希望你们幸福！” 说完，他就走了！ 秦琛盯着茶盏，一动不动。 正文 第160章 护内护短 夜半，莫离被痛醒过来。 “醒了？”秦琛的一双眼睛深深望着她，眼中闪了闪，却又归于暗淡。莫离被他这么一望，心中一紧。冲着他微微笑一笑，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已过子时。”秦琛替她掖好被子，“小心着凉！老封说，你的腹痛就是因为体内积了寒气。每个月这种日子要更仔细些，不能着凉了。现在还很疼吗？” 见他这么光明磊落谈起自己的月事，莫离反倒不好意思了，脸蛋有点烧，她轻嗯了一声，“还有些疼。” “你等一下。”秦琛起身去外间，不一会儿就端着水，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老封说了，如果还疼的话，可以服一粒药。你能起来坐着吗？不行的话，我喂你。” “我可以！你先等一下。”莫离听他说要喂自己，吓得连忙爬起来，像个乖巧的小学生坐在老师面前一样，“给我吧。” 秦琛把水递过去给她，拧开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绕过她伸出的手，直接递到她嘴边，“张嘴！” “啊？”莫离愣愣的啊了一声，药丸已被他塞进了嘴里。指腹紧贴着她的唇瓣，温温软软的，两人皆是一怔，一股酥麻的感觉袭向二人。 莫离的脸唰的一下烧了起来，急忙端起茶杯喝水掩饰自己的窘迫，“咳咳……”喝太急，一口水呛得她剧烈的咳了起来。 秦琛一手接过她手中的茶杯，一手轻拍她的背部，“喝水而已，你也能呛成这样。笨！” “咳咳咳……”莫离咳着一下子停不下来，脸色更红了。好不容易止住咳，她干脆一个骨碌爬进被子里，侧身朝里，“我睡了！” “嗯，睡吧。” 秦琛点了点头，将茶杯和小瓷瓶收好，却仍旧坐在床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莫离竖耳听了许久，一直没有听到他离开的声音，便转过身来，抬眸看着他，“时候不早了，你也还需要调养，怎么还不回房休息？” “我在等你！”秦琛看着她，道：“等你转过身来。阿离，咱们是朋友吧？” 莫离点头，“当然是。” “所以，我照顾你，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因为我们是朋友。”秦琛说完，站了起来，“睡吧！我回去了。” 莫离躺在床上目送他离开，忽地笑了。 是啊！她干嘛突然就别扭起来？他们是朋友啊！朋友间不就该相互照顾吗？ 躺在床上睡了几觉了，这个时候，莫离已没了睡意。她想到天亮后南宫瑞就要离开，便起来去衣柜里拿了一块包袱布出来，摊在桌上，而她开始搜罗她认为对南宫瑞有用的东西。 瓶瓶罐罐的，包成一个小包袱。 见时候差不多了，她又去厨房忙了起来。 “阿离，你怎么这么早起来做早饭了？”丁氏起床就闻到浓郁的饭菜香，走进厨房一看，莫离已经做好了早饭。 “你身子不适，怎么不在房里休息？” 莫离放下手中的锅铲，满意的看着灶台上的食物，“我昨天睡多了，所以早起了。闲着也没事，所以，我就想给大家做做早饭。自从丁姨你来之后，我都没进厨房了。” “傻孩子，快去休息一下，等一我来把东西端到花厅去。” “好！我去一趟【青松院】。”莫离取下围裙，提起桌上的食盒，回屋去拿了那个备好的小包袱，准备一起送去【青松院】。 南宫瑞今天就要离开了，她没什么可以为他做的，能做的就是一顿早饭，一些配好的常备在身边的药。 他的相救之恩，她也只能这样还了。 “阿离。”秦琛从屋里出来。 莫离站定，看着他，“我去一趟【青松院】，瑞大哥今天离开，我想去送送他。” 秦琛朝她走了过来，伸手提过她手中的食盒，“走吧！我和你一起去。” “你也去？” “瑞王是我府上的客人，今天他要离开了，我这个主人家送一送，这是礼貌。”秦琛说完，人已率先走在她前面，“再说了，我不带路的话，你能找到【青松院】？” 呃？好像她真的不知道【青松院】在哪里？ “你等我一下。”再回神，秦琛已经走到院门口了，莫离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来到【青松院】，南木、南乔正有收拾，见他们一起进来了，先是愣了下，随即行礼，“秦庄主，离大夫。” “嗯，殿下呢？”秦琛问。 嘎吱……南宫瑞拉开门，看着他俩，“你在这里？你们这是？”他低头看向二人手中的东西，忽地弯唇笑了，“你们来送我？” “嗯，巴不得你早点离开。”秦琛说着就往花厅走去。 南宫瑞不在意的笑了笑，走到莫离身旁，压低声音，问：“阿离，你瞧瞧这人真是别扭，人都来了，还说什么不讨好的话？难道他真不是来送我，而是护着阿离你过来的？” 莫离淡淡一笑，道：“他说，瑞大哥是秦家庄的客人，他是主人家，来送送你，这是礼貌。” 闻言，南宫瑞笑了。 “我就说他这人太爱别扭了，来送我就送我呗，承认一下又会怎样？”南宫瑞的目光落在秦琛的背影上，眸光温柔，“现在真有点不想离开了。” 他和秦琛的关系，虽然没能直接捅破，但是两人也算是心照不宣了。 突然有了一种破冰的感觉，让他想要再与他处处。 “不走就扔你出去！”秦琛进了花厅，放下食盒就扭头瞪着他。 南宫瑞可不吃他这套，直接不理他，好奇的问莫离，“阿离，你有没有见过这家伙的真面目？来！给我说说，他长得好不好看？是他长得好看，还是我长得好看？” 呃？ 现在是什么情况？ 莫离看看秦琛，又看看南宫瑞。她怎么有一种这两人关系并不差的感觉？这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 “这个？” “不好说当着我们的面说，你是怕伤了他的心？”南宫瑞问。 莫离摇摇头，默了默，道：“我没见过他的样子，但是，我想他一定长得不差。” 南宫瑞一脸愕然，“他长得不差？你没听说吗？他脸上全是脓包，而且……” “那又如何？”莫离打断了他的话，直直的看着他，反问：“瑞大哥也是以貌取人吗？在我看来，他脸上长了什么都不重要，他的心长成什么样子的，这才最重点。” 正文 第161章 哪能相信 南宫瑞有了兴趣，“哦，阿离这话怎么讲？” 秦琛也看了过来，眸光闪烁，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这丫头又要发表什么大道理了？ “佛曰：相由心生。他心好，相貌肯定也不错。”莫离说着，目光落在南宫瑞的脸上，默了默，又道：“瑞大哥和他之间，各有千秋，谁比较好看，这个我说了不准。” “那谁说的才准？” 南宫瑞似乎很喜欢这个话题，双眼晶亮的看着她。 秦琛打开食盒，“再不坐下来吃早饭，阿离就白辛苦一早上了。”食盒有两层，里面摆满了食物，盘紫米糕，一盘烧麦，一盘水煎包……豆桨。 瞧着这一桌子的食物，秦琛有些吃味了，“阿离，你给我做早饭，也没有这么丰盛过啊。这这这……这几样，我都没吃过。” “那就一起吃。”南宫瑞撂袍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食物，“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咱们三个人一起吃吧。” “那我去取碗筷过来。” “不用，你坐着，我让南木去取。”南宫瑞拉住她，秦琛锐利的目光已经射了过来，南宫瑞当是没看见，有意气他。 “南木，取碗筷过来。南乔，沏茶。” “是，爷。” 南宫瑞松开莫离的手，问：“阿离，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你说的不准？” “真要我回答？”莫离问。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问着好玩的吗？” “我还真不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必要认真回答的问题。”莫离见他俩齐唰唰的朝自己看来，便应道：“你们也该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吗？你们长得好不好，自然是由你们以后的那位说了算。你产没事问我干嘛？” 秦琛指了指南宫瑞，“无聊的人是他，他问的，与我无关。” 南宫瑞自讨了没趣，摸摸鼻子，“好吧！我无聊！不过，阿离刚刚说了，你是相由心生，一定长得好看，这算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 “咳咳咳……”莫离正在喝豆桨，听他说这话，一下子就被呛住了。 秦琛伸手帮她抚背。 南宫瑞倒水递给她，“喝点水。好端端的，你怎么喝豆桨也能被呛到？我不过就是按你的意思问了一下而已，你着急干嘛啊？” 闻言，秦琛瞪了南宫瑞一眼，“这都怨你，没事问什么乱七八槽的问题。你赶紧吃早饭，吃完走人，恕不远送。” “不识好人心！” “你有？” “可不是摆在眼前吗？” “看不见！” “那我挖出来？” “请便。”秦琛瞧着莫离不咳了，便夹了一个水煎包放在她的盘碟里，“吃！别理他！那心挖出来也是让你倒胃口，血淋淋的，还能让人吃早饭吗？” “没事！我不怕！”莫离把水煎包吃完，又喝了口豆桨，“我以前上解剖课，中间休息时，还能拿着东西吃。你们想想啊，面前就一顿从人体里取出来的器官，全部摆放在盘子里，一旁的架子上还有不少用容液泡着的器官，那样的地方……” “阿离。”秦琛又给她夹了个水煎包，“食不言寝不语。” “对！姑娘家，秀气一点。虽然我们二人觉是还好，可是养成习惯就不好了。”南宫瑞也附合，夹了块紫米糕给她，“来，吃！” 莫离低头吃东西，眸中闪过狡黠的光。 吃过早饭，南木和南乔已经收拾好了。 莫离把小包袱递给南宫瑞，“瑞大哥，这里就一些我配的药，平时带着，也能应急。你别多想啊，我不是咒你生病的意思，我只是……” “我懂！”南宫瑞接过小包袱，南木来接，他去没有递过去，一直由自己拿着，“走吧！你们不会真的不送我出门吧？” “大哥，可乐，你们进来吧。”秦琛唤了早就站在院门的秦枫和秦可乐进来，“你们也是来送殿下的吧？” 秦枫，秦可乐一起给南宫瑞行礼，“殿下。”再看向秦琛，“庄主。” 南宫瑞抬手，“这些日子，多谢几位款待。我京城还有事要急着回去处理，这就告辞了。他日，若有机会，一定再来看望各位。” “殿下请！”秦琛伸手做了个请势。 南宫瑞点头，率先走在前头。 一行人跟着，一起送他到了大门口。 南宫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微笑着朝各位点点头，他走到马前，想了下又返回莫离面前，“阿离，你随我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莫离点点头，随他走到不远处的大树下。 “瑞大哥，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秦庄主的病，你和封大夫找到办法了没有？”南宫瑞见她一脸错愕，迅速又浮现丝丝防备，连忙又道：“我只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你放心！我和你一样希望他早日康复，于他，我从未有过要对他不利的念头。” 他一脸真诚。 莫离想到他们二人相处的样子，多少也能知道秦琛对他的特别。她压低了声音，“瑞大哥，你蹲下来一点。” 南宫瑞会决，弯腰将耳边凑近一些。 莫离轻声道：“需要天山雪莲做药引，可我们弄不到那东西。” 南宫瑞站了身子，点了点头，“我懂了！阿离，他就交给你了，再见！你们保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让人捎信到瑞王府吧。” 莫离点头，“好！我知道了。” 两人返回大门前，南宫瑞跃上马背，看向大门口的众人，道：“告辞！” “殿下一路顺风！” 南宫瑞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秦琛身上，瞧着他的面具，不由的蹙蹙眉，“秦庄主，再会！”说完，他调过马头，驾马离开。 秦琛抿了抿唇，转身进了大门。 莫离追了上去。 秦可乐痴痴的望着绝尘而去的南宫瑞，轻声道：“大哥，我也想回京城了。” 秦枫又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这事，你得跟娘去说。” “大哥，你觉得不觉庄主和瑞王对阿离都很不一样？季红说阿离是个姑娘，你说有没有可能？”秦可乐抬头看着秦枫，一脸迷茫。 秦枫摇摇头，“季红的话，哪能相信？” 正文 第162章 嫁给我，可好 “大哥，可是你不觉得……”秦可乐的话还未说完，已被秦枫一眼瞪了过来，顿时不敢再问下去了。可疑问的种子却已在她心里生根发芽。 南宫瑞走后，秦可乐每天去磨沈兰心，想要回京城。 沈兰心一是被她磨烦了，二是怕她也像季红那样惹出事，便同意让她暂回京城沈家。 季红的亲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沈兰心列了嫁妆清单，亲自送来【露安院】，可秦琛却没让她进院门，只让秦三把单子接了进去。 “夫人，爷正在休息，不方便见客。他前些天有交待下来，说是夫人若送表小姐的嫁妆清单过来，由我们转交进去就可以了。” 秦三不卑不亢的朝沈兰心行礼。 沈兰心轻轻颔首，从袖中取届清单递给他，“秦三，庄主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老样子，正在调养。” “离大夫的医术这么好，他也没有办法吗？” “医术上的事情，属下也不清楚，事关庄主，我们也不方便多问。庄主交待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庄主不说的，我们也不敢问。” 秦三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沈兰心收起了打探的心思，心知无法从这四大侍卫嘴里撬出关于秦琛病因的事情出来。她扭头朝一旁的曲妈妈示了眼色，曲妈妈立刻将一大托盘的画卷奉到秦三面前。 秦三面露疑惑。 沈兰心解释：“本是想进去讨论季红的嫁妆清单时，顺便把这些画像交给庄主。你也知道，老庄主临终前，一再交待我要将庄主的终身大事放在心上。这些都是西临国能与庄主匹对的姑娘，我托了好多人才弄来的画像。秦三，你把画像一并带进去给庄主，让他得空了也瞧瞧。如果有合眼缘的，我再差人上门去提亲。” “是，夫人。”秦三接过托盘。 沈兰心欣慰的点了点头，“那我们就先回去，等庄主看完清单后，麻烦你们派人送去【兰心院】吧。” “是，夫人。” 沈兰心优雅的笑了下，转身，脸上的笑容凝结，瞬间就化成满面冷霜。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隐入袖中，紧攥成拳。 秦三手捧着托盘，目送沈兰心主仆离开后，他转身回院里。 “爷，夫人送来的表小姐的嫁妆清单，还有这些。”秦三把托盘搁在书案上，轻瞥了一眼莫离练的字，暗暗摇头。 这字真不好看。 秦琛看也不看一眼，“嗯，放着吧。” 莫离练字早就累了，可被秦琛逼着不能停，她见托盘上有许多画卷，像兴奋的放下笔，问：“秦三哥，这些是什么啊？” “画像。” “我瞧瞧。”莫离伸手取了一卷，展开，看着纸上惟妙惟肖仿佛要跃纸而出的美人儿，不由的瞪大了双眼，“这美人是谁？真美！” 秦三摇头，“我不知道。” 莫离扭头看向秦琛，“你知道吗？” 秦琛扫了一眼，“左下角不是写着吗？” 莫离定睛看去，这才发现左下角有几排小字，她刚刚被美人给迷住了，一时没有细瞧，“晋城，傅家二小姐，双八年华，精通琴棋诗书画，被封为晋城第一美人。” 莫离念出了纸上的小字，念着念着，突然觉得这味道不对啊。她扭头看向秦琛，问：“这些不会是送来给你挑选的吧？这是要给你选妻子？” 秦三退了出去。 秦琛点了点头，“祖父临终前，让她帮我操办终身大事，她这些年就没闲着，隔不了多久就让人送画像过来。” “哇！以前的人选也全都这么美吗？”莫离放下，又拿起另一卷，“这个也不错，这面相瞧着是个善良好相处的人。” 秦琛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忽地头疼了。 莫离一个人翻看画卷，每一张都点评一番，最后她趴在桌上，一脸苦恼，“这么多美人儿，我是不知道该怎么选了？这些女的，不仅年轻貌美，差不多都是十八般武艺在身，有能文的，有能武的，有能掌家的，有……” “阿离。”秦琛轻唤了一声，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扭头看着她，“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或者说，等你挣到钱了，你准备做什么？” “挣钱后？”莫离问。 秦琛点头。 莫离在心里算了算日子，然后跳了起来，“哎呀，过不了多少天就是我去城里复诊的日子了，我这些天都没有熬药。这下可好，我要来不及了。” 说着，她就要走人。 秦琛拉住她，不让她离开，抬头定定的看着她，“你还没有问答我的问题。” “什么？” “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生活？” “行医，制药，种草药，给祖母建一个四合院，与她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莫离回视着他，“一直以来，我想要的生活就是这样的。” “阿离，你是姑娘家。”秦琛想笑。 她想要生活里，为什么没有如意郎君？ “我知道啊。这个我比你清楚，你不用提醒我的。”莫离点了点头，然后皱眉看着他，“你究竟想要问什么？” “姑娘家不能不嫁人吧？” “为什么不行？”莫离抽回手，嘀咕，“你都可以不娶妻，我为什么不能不嫁人？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有个男人的话……要操心。” 这里讲究多子多福，稍有点出息的男人都三妻四妾。 她可不想将来天天操心自家男人的烂桃花。 秦琛轻叹了一口气，“我是不得已的。” 莫离应道：“我是自己选的。”说完，她指了指案上的画像，“你慢慢看吧，我去药房配药材，我得抓紧在这两天把药熬制出来。” 秦琛看着她的背影，轻轻摇头，门哐当一声关上，他轻声的问：“如果可以，嫁给我可好？” 可以吗？ 不可以！他自己是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如何给她幸福？ 她愿意，他也愿意。 更何况她就一直当他是朋友，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否则刚刚也不会那么兴奋的看画像。 莫离出了房门，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一边走去药房，一边嘀咕，“那些女的好看是好看，可没有一个是配得上你的。你可不能那么没眼光的从里挑一个。” 秦琛在给她收拾了新房间后，第二天就在【露安院】给她备了个药房。她现在要配什么药，已经不用再到【药香院】去了。 正文 第163章 只有你！ 莫离在药房里一呆就是大半天，配好药就开始辗药粉。到了吃中饭时，仍不见她出来，秦琛知道，那丫头又忙得忘记时间了。 “阿离。”莫老太走进药房，一股浓郁的药香，她觉得闻着难受，可瞧着莫离却是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忙得有滋有味的。 “祖母。”莫离抬头看了她一眼，却继续辗药粉。 “阿离，要吃饭了，你肚子就不饿啊。”说着，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莫离连杯茶都没有，显然这一忙连茶都没喝。“阿离，你这样一进药房就忙得不吃不喝的，这样身子哪里吃得消？以后，我隔半个时辰就给你送茶水进来。” “别别别！你别忙。以后，我一定会记得喝水，记得出去吃饭的。我也就今天忙，等我把这些药粉辗出来，便好了。” 莫离直摆手。 她半个时辰进来一次，不仅她麻烦，自己也无法集中精神做事。 “那现在先洗手出去吃中饭，吃完饭，我来这里给你打打下手，辗药粉，这样的活，我也是能做的。”莫老太催促。 莫离只好停下，去净房洗了手脸出来。 午饭是在厨房吃的，莫离问：“庄主和秦三他们人呢？” “说是有事，匆匆离开了。”丁氏给她夹菜，“阿离，多吃一点！” “哦，好！”莫离点头，扒着饭粒，却有点食不知味。早上也没说要出门啊，上次病发，他的身子还没有完全养好。 这不会又去南晋了吧？ 想到他又前几次受伤回到林家村，莫离更是担心了。 “阿离，阿离……”丁氏唤了她几声。 莫离回过神来，迷茫的看着她，“丁姨，怎么了？” 丁氏看着桌上的菜，道：“你怎么光扒饭？吃菜啊。庄主，让我这些天多给你做一些补血的菜，你得多吃一些。” “好好好！我吃菜。”莫离连忙夹菜吃。 莫老太与丁氏相视一眼，莫老太试探性的问：“阿离，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事。我就是在想要配药出来的事情，过几天，我要去城里一趟，复诊的时间到了。”莫离说完，低头吃饭，“你们也趁热吃吧。” 三人各怀心思的吃饭。 吃过饭，莫离又一头扎进药房，可似乎有些力不从心，越是这样，心里越是烦躁。 嘎吱……秦琛推门进来，看见她正在抓自己的头发，不由一愣，随即大步走了过去，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焦急的问：“阿离，你头疼？” 莫离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头看着他，双眼如子夜星辰般璀璨。 “你回来啦。” 秦琛低头看着她，清晰的看见她眼中的自己，心的一角瞬间柔软。她不知道，此刻，她眼中只有他的样子是多么让人心动。 手渐渐往上移，如捧珍宝般的捧着她的脸颊。秦琛的眼睛长得十分漂亮，眼中一派深沉的黑，此刻亮光闪了闪，可随即又恢复了黑沉。 他松开手，转而揉揉她的额角，语气中带着丝丝挪揄，“阿离，你不会是因为太笨，然后，配药配到头疼了吧？” “你才笨！你全家都笨！”莫离不服气，呛他。 秦琛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力道轻缓却很是合适的替她按摩额角。莫离舒服的长喟一声，“秦琛，你以为真没有在外面给人按摩挣钱？” 这手法，太娴熟。 这力道，太合适。 “本庄主看起来缺钱吗？”秦琛傲娇的反问。 莫离低笑一声，“钱是不缺，也许，你就是有这爱好呢。” “只有你！”他在她头顶低低的说道。 “啊？”莫离抬头，随着她的动作，秦琛的手也落了下来，他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重复，“除了你，我没有给别人按过。因为……” 莫离的心突然的加快跳了起来，怦怦怦，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般。 “因为什么？” 她第一次这么的急切又期盼着他的答案。 秦琛走过去坐在凳子上，已经熟练的开始踩着轱辘辗药粉，他低头看着辗槽，嘴角微扬，“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心，倏地失落。 莫离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被失落所包围，她低声道：“秦三哥他们四个也是你朋友，瑞王也是你朋友，你怎么不帮他们按啊？” 感觉这理由太牵强。 “他们？”秦琛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 莫离仅从他的眼睛里便看到了丝丝嫌弃，不由的笑了，很开心的那种笑，她从桌上取了药放下春桶里，一边捶一边道：“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比他们好看？” “哈哈哈！”秦琛没忍住，哈哈大笑。 外面凉亭里，莫老太与丁氏面面相觑，随即丁氏就偏过头去抹眼泪。暗处的秦三听着爽朗的笑声，也忍不住的咧嘴笑了。这样的笑声，他也是第一回听见。 真好！ 莫离也忍不住笑了，“你干嘛笑成这样？” “没干嘛，就是觉得……”秦琛虽然没有发出笑声了，可嘴角是咧开的，他最近说话总喜欢断句，莫离一下子就猜到后面定不是什么好话。 她伸手做也了个停止的手势，“停！你别说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笨！”秦琛抛下一个字。 莫离鼓起腮帮子，撸了撸衣袖，一副要揍他的模样，“你今天第三次说我笨了，你再说一声试试？” “如果我就再说一声呢？”秦琛看了她一眼，“你还要打我不成？” “嗯哼！算你聪明！” 莫离的话刚落下，秦琛就道：“笨！” 他真说？ 莫离瞪着他，举起手，下一秒听到秦琛的话后，她又悻悻的收了手。 在她手快落下时，秦琛无辜的看着她，“阿离，别人说，打是情骂是爱。”就这么一句话，她生生收了手，咬牙，转身，继续捶药。 咚咚咚…… 她将所有的不满都出到了药上面，越捶越用力。 秦琛笑问：“生气？” “……”莫离不理他。 秦琛又道：“上次，你跟瑞王说了那句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后，我就问了秦艽一些这方面的话，刚刚那句，也是秦艽告诉我的。” “秦艽哥，真无聊！他一个大男人跟你说这些做什么？”莫离不觉就理他了。 秦琛笑了笑，“我跟他说，你想知道这些。” 正文 第164章 我喜欢你 闻言，莫离不禁满脑黑线，这是躺枪啊，什么叫做她想知道？这种三岁小孩都知道的话，她还要透过秦琛去问秦艽？ “以后，你别打着我的幌子，丢的是我的脸。这种小儿科的话，我还要问秦艽哥？你说，你还想知道什么样的话？我告诉你。” 秦琛抬眸看着她，黑眸中浮现碎光，他问：“如果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让对方知道？” “啊？”莫离惊讶的看着他。 秦琛笑了下，“我以为你知道。毕竟，你似乎喜欢过一个叫左枫的人。”这个从她嘴里听过几回的左枫，秦琛早想问了。 “干嘛提起左枫？”莫离的脸垮了下来。 秦琛的眸子不由的眯起，“瞧你现在的样子，明显对人家旧情未了。”心里颇不是滋味，若让他查出左枫是准，那就嗯哼！有他好瞧的。 莫离的头垂得更低了，低低的道：“都没有过情，哪来旧情？不过是我曾经一厢情愿罢了。再说了，现在我和他更是没有希望。” 前世，她连表白都不敢，更别说现在两人的生命再无交汇。 “那是他没福气。”秦琛笃定。 莫离猛地抬头看着他，莞尔一笑，“你说的对，那是他没有福气。” “所以，你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让她知道了？”秦琛又绕回了前面的问题上。 “表白呗。”莫离应道：“就跟她说，我喜欢你。如果她点头了，那就皆大欢喜，如果她摇头，那咱也不单恋一枝花，天涯何处无芳草？等一下。” 莫离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秦琛的问题很有问题。 她探究的看着他，“欸，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秦琛：“不是我，而是秦七，他写信来问的。” “秦七哥？”莫离一脸不敢置信的道：“他还需要向姑娘们表白吗？我以为，他所到之处都是被姑娘们追着跑的。” 秦七那张脸，哪个姑娘不动心？ “你也觉得他很好看？”秦琛问。 莫离点头，“好看！简直就是妖孽，比女人都好看。你房里那堆画像里，没有一个姑娘长得比他好看。” “你喜欢？” “喜欢。”莫离点头，“纯粹的觉得那张脸，赏心悦目。” 秦琛不觉就绷紧的嘴角微微翘起。 “阿离，我待秦七情同手足，他既然写信来了，那我也该给他回个信。这事我没有经验，你多少也比我有经验一些。你说说看，他该怎么表白？” 莫离闻言，直接黑脸。 什么叫作她有经验一些？ 她也没有对别人表白过好不好？ 莫离回想了一下电视里的情节，默了默，道：“就表白呗，表白还不会吗？” “你说说看。” 莫离蹙眉，还说？这个还要怎么说？ “秦七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不能看着他不成功，对不对？”秦琛似乎也苦恼，默了许久，他提议，“要不，咱们来试试，看看哪种表白方式好一些？” “试试？”莫离反问。 秦琛咧嘴点头，“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来，你说，我们该怎么试？多想几个，多试几个，这样才知道哪种最好。” 莫离瞪大双眼，她哪有答应？她是反问啊。 秦琛站了起来，上前牵着莫离走到一旁空出的地方，两人面对面的站定，“你暂当秦七，我委屈一下当那姑娘。”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他，更是忍不住的笑了，“原谅我，我无法想象秦七像我这样站在一个比他高大的姑娘面前，一副小娇娘的样子。啊哈哈哈……” 这画面太美！ 她忍不住，也止不住笑。 秦琛无奈抚额，“那咱们反过来。” “哈哈哈……”莫离还笑。 秦琛也忍不住想笑，等了许久，他敛起笑意，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无法避开他的视线。他低头看着她，目光缱绻，“我喜欢你！” 他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莫离错愕的看着他，“啊？”一下子，她没反应过来，这是在排练，还是在…… 因为他的声音像是魔力一般。 莫离这时才发现他今天没有变声，这是他当王罙时的声音。 “我喜欢你！”秦琛握住她的肩膀紧了紧，又道：“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是等我发现时，你已经在我心里了。我记住了每一个与你相处的瞬间，喜欢你的笑容，心疼你的眼泪，想要把肩膀让你靠，可又怕这肩膀不够有力，更怕这肩膀有一天成了压住你的负担……你给了我许多第一次，第一次想要努力活下去，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人，第一次想要宠着一个人……第一次因为一个人的眼泪而心疼，因为一个人的笑容而开心，因为一个人受伤而想毁了那些害她的……” 莫离完全傻眼了，愣愣的望着他，心怦怦直跳。 说好是帮秦七找一个合适的表白方式，可现在为什么她有一种被人表白的错觉？ 秦琛深深望着莫离，眼中闪了闪，声音更柔了，夹带着些许无奈的语气显得更加撩拨人心。他弯了弯唇角，道：“或许在别人眼里，你不是最好的，可是在我眼里你却是最独特且无可替代。我明知道该放了你，可我私心的想要留你更久一些。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喜欢你！你呢？” “你这哪里只是喜欢了，明明就是爱，你爱上她了。”莫离脱口而出，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 秦琛双眼骤亮，变得更加深邃，他从善如流的改口，“我爱你！你呢？” 怦怦怦…… 随着那声磁性的‘我爱你’落下后，莫离的心就像是要挣扎着跳出来一般，狂乱的跳着，她只觉四肢无力，全身软软的，而人则像是被他深邃的目光给定住了一样。 两人凝视着对方，药房里流淌着一种粉红的气流，温度渐渐上升。 外面传来莫老太的笑声，莫离打了个激灵，率先回过神来。 “咳咳……”她移开视线，脸色微红的轻咳了几声，转身往柜台走去，“我觉得你就按刚才那样回他就行了。那么深情的表白，再配上秦七那张绝色的脸，有哪个姑娘能拒绝？” 正文 第165章 秦琛，套话王 莫离小心的瞄了他一眼，他面具下的表情看不清，可他的眼睛已恢复了一派深沉黑。而她的心还在狂乱的跳着，莫离突然的失落。 他真的是在替秦七想办法。 秦琛坐了回来，继续辗药粉，“好！我会回他的。” “那个……你刚刚说的很好，为什么还要问我？”莫离问。 “你是姑娘啊，你听了觉得行，那才有把握啊。”秦琛低着头，“只是你的反应也是绝了，如果那姑娘也是这样的反应，我该担心小七了。” “我的发应怎么了？我不是说行吗？” “可你没回答啊？” 秦琛抬头看着她，问：“我爱你！你呢？” “……”还来？莫离看着他，一时难辨他这是为那般？真是为帮秦七问？如果自己是那姑娘的话，自己会怎么回答呢？ 如果他是为……不！不可能！ 莫离摇头。 秦琛眯起眸子，低头，“你摇头了，这说明这个表白还是不行的。你回头再帮小七想想，咱们得空了再试试。小七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我们不能拖后腿。” “我哪有拖后腿？”莫离把春桶里的药粉倒了出来，又放了新的药材进去，咚咚咚的捶了起来。 “你没回答，还摇头，这说话那个表白不行。” “你这是认真的？没听到我表态，就算不行了？”莫离满脑黑线，那表白怎么不行了？她的心现在还怦怦直跳呢，杀伤力忒大。 “为难的话，不认可的话，你可以否决的。” 秦琛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委屈。 “那你再说一遍，我来回应一下。”莫离很纠结，“可是我不知道那姑娘和秦七哥有过什么样子的过往，我想象不出她的感觉啊。” 秦琛替她决定，“你把她当是你自己。” 当成我自己？ 他这不是会是暗示什么吧？ 莫离打量着秦琛，可看不见他的表情，眼睛又没什么变化，一时之间还真是不懂他的心思了。“你今天没有变声。” “啊？” “你今天没有变声，那以后是不是能在自家院子里也不易容，戴个面具就行了？进了我这屋，你其实可以把面具取下来。” 莫离说着说着，有点抱怨的意思。 秦琛怔愣住了，问：“你不喜欢这面具？” “不喜欢！”莫离见她的嘴角抽了抽，连忙解释，“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你还是按以前来吧。不然突然来人了，也是麻烦。” 她怎么这么不懂事？ 莫离暗暗责备自己。 “我听你的。”话落，秦琛已摘下面具，面具下他的没有易容，只是在下巴和脖子上点了印痕。莫离惊讶的看着他，第一反应就是去关窗户。 哐当一声。 窗户关上。 凉亭下，莫老太奇怪的朝这边看来，眉头轻蹙，“这大白天的，怎么还关窗了？” 丁氏暗笑，面上却是淡淡的道：“可能是阿离怕庄主吹了冷风吧，你也是知道的，庄主前些天才病发一回，这会儿身子还虚着。” 闻言，莫老太点头。 屋里，莫离看着他，有些着急，“我就随口一说，你别当真啊。” “你的话，我从不当假。”秦琛走到她面前，双手落在她肩上，轻柔的声音仿佛带了电一般，刺激着莫离的耳朵，“阿离，我爱你！你呢？” 莫离抬头看着他，四目相触，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我以为只是喜欢，可你说那是爱，那我就相信你。阿离，你呢？”秦琛的眼睛里有些东西，眸波灼灼，如静水突然流转。 “我？”莫离的心又狂跳起来。 秦琛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对，你呢？” “我也不知道。”她如实的应道。 “你也说说你对我的感觉。”秦琛诱哄，“或许，你说完后，便可以知道了。” 莫离蹙眉，似乎在考虑他的话可不可行？也像是在回忆两人相处过的日子，许久，她才看着他，道：“第一次遇见你，很讨厌！觉得你自大狂妄，还冷血。第二次遇见你，还是很讨厌！觉得你不可理喻，像个小孩。第三次遇见你，更加讨厌你！觉得你像个变态，受伤了还敢威胁我。后来，你替我解决了与林阿财的亲事，教训了莫有为一家，我觉得你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你明明很怕蜜蜂，可你还是帮我把蜜蜂挑回家里……就这些了。” 她和他，不打不相识。 她和他，斗嘴冤家。 她和他，仿佛是润物细无声般的走进了对方的世界。她会担心他，会挂记他，见他后，她会很高兴！看着他病发时，她会无助，会难过，会疼…… 这些算是什么？ 莫离暗暗问自己。 “我想，我现在不讨厌你了。” “嗯？”秦琛挑眉，好笑的看着她。 这算是什么回答？ “干活吧！我过几天要去城里，这次的药量大，我再不弄就来不及了。”莫离走回柜台前，继续捶药，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城里的蜂蜜很贵，量也不多，我觉得我或许卖这药也卖不了多久了。” 蜜蜂？ 秦琛戴上面具，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能不能改天？我今天很忙啊。”莫离抽回手。 秦琛摇头，“不能！” “啊？”莫离是真担心自己制药的时间不够，“那去多远的地方？在哪里啊？” “不远，就在后山。” “好吧。”莫离听见是去后山，便放心了，与他一起出了药房。凉亭下，莫老太和丁氏齐齐朝他们看过来，“阿离。” “祖母，我和庄主去一下后山，很快就回来。” 莫老太点了点头，“好！” 秦琛扭头看了她一眼，率先往外走。 莫离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隔壁院子里，由秦琛搂着她，运着轻功奔向后山。后山的东面山腰以下已经被整理了出来，而山下的田地也已翻好了。 田地中间有一间新建的屋子，瞧着像是四合院。 “这里是？” 秦琛放下她，指了四合院的方向，“走吧！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好！” 两人来到四合院门口，秦琛推开院门，率先走了进去，然后侧开身子，伸手做了个请势，“请！” 正文 第166章 你要负责 莫离进了院门，面里空荡荡的，但四周院墙下却摆满了蜂箱，空中蜜蜂嗡嗡嗡的飞来飞来，进进出出，很是热闹的样子。 “这个？”莫离看向秦琛。 “你不是想要种草药，行医，有个四合院吗？这里就是你的了。”秦琛指了指空荡荡的院子，“这屋刚弄好，院子，还有屋子，全部空着，等你有空了，你自己想想该怎么弄？” “给我的？为什么？” 莫离感动极了，眼前这个人按着她说的给了一个她想要的生活。 突然想起他在药房里他说的那些话，现在细想，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了帮秦七表白而说的，那些话，那些关于他们的过往，仿佛是对她说的。 喉间仿佛有什么堵住了一般，她仰首看着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秦琛低头看着她，见她眸中骤凝水气，湿漉漉且明亮的黑眸像是盛满了感动和疑惑。心，瞬间酸软，他曲指往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笨！” 说完，率先往里走，一边走一边嫌弃，“这些小东西，真是讨厌。我说，你现在虽然是有家了，但是暂是还不能从秦家庄搬出来。诊金我都付了，你可不能不负责。这里先让人归置好，你有空了，可以过来照料这些……小东西。” 他真的讨厌蜜蜂。 “我一定会负责的！”莫离手抚着额头，连忙跟了上去。 前面，秦琛咧嘴一笑，“我记住了！你说会为我负责的。” 两人把刚建好的四合院巡视一圈，一间堂屋，六间房，院子一角是厨房和沐浴房。秦琛拉开竹塞，里面流出的水竟是温泉。 莫离过去洗手，笑道：“你这个朋友可真是够义气，连这里都给我接上温泉了。” 秦琛笑看着她，“我的朋友不多，异姓的朋友更是只有你一个，所以……” “所以，我一定会珍惜的。”莫离笑得眉眼弯弯。 她很喜欢这里，依山而居，四周是药田。以后草药长起来后，葱葱郁郁的，山风吹过，绿波翻滚，药香花香果香汇合在一起，那该是多美啊。 “药田，房子，这些你用多少银子？” 闻言，秦琛皱眉，问：“你要还我？” 又不愿欠人情？ 这可是他的一番心意，这心意能用钱来衡量？ 莫离很严肃的点头，“要还的！这地方是你的，房子也是你帮我建的，咱们来商量一下，这田地你是租给我呢，还是卖给我？租是怎样的一个租法，卖又是什么价位？我们是朋友，这话没错，可这种涉及银两的事情，我们还是该分得清楚的。” 彼此之间，没有银两上的纠纷，相处起来可以更舒适。 她一直觉得，朋友归朋友，感情归感情，钱财方面，还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这是她的原则。 “我回去让秦五估算一下，到时候，你再看看是租或买合适一点？”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秦琛让了步，没有强行让她收下。 她的性子，他还是了解的。 莫离望着他，甜甜的笑了，“好！” “阿离，你一个姑娘家，你总想着要挣那么钱做什么？” “以前太穷。” “那为什么不愿接受这些呢？” “因为不想让我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纯粹，再说了，我一直认为女人必须要自强。”莫离看着他，还是问了，“秦琛，你在药房里说的那些真的是替秦七问的？” 奏琛不答反问：“你觉得呢？”随即又笑了，“说你笨呢，你还不承认。” “你严肃一点，不要打马虎眼。”莫离拉住了想要往外走的秦琛。 秦琛轻叹了一口气，“我一直很严肃。” “那我要的答案呢？” “答案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你心里。”秦琛的手轻轻挣开，抬步往外走，“阿离，屋里看完了，你想不想去看看外面的田地？或者，去后山上看看风景？” 莫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明明是问他的问题，为什么答案会在自己心里？ “阿离？” 秦琛在门口停了下来，扭头看着蹙眉苦思的她，“去不去？” “去哪？”莫离回过神来，问。 秦琛摇摇头，她果然没听见自己说的话。 “去看外面的田地，还是去后山看风景？” “都行！”莫离把竹塞塞上，收拾了一下，这才出了浴房。她四下看了看这个院子，暗暗记了下来，回去后，她得想想该怎么归置这个院子？ 两人去田地里转了一圈，然后，徒步爬上后山山顶。 莫离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山下的秦家庄，惊呼：“秦家庄真大，怪不得那天我和瑞大哥走了大半天都没有逛完花园。” “改口了？” “嘿嘿！人家救了我两次，又没有敌意，我也不好驳了他的意。” “人情不是还完了吗？” “救命之恩，哪是这么容易就能还完的？”莫离看向山下光秃秃的田地，幻想着那里已是一片葱郁，“不知道他需要什么？银子，肯定是不缺的。” “他是西临的战神，麾下将士十万，经常东征西战的。我想他需要便捷的药，如果你真要还人情，或许可以从这里下手。”秦琛不想让莫离一直对南宫瑞的人情耿耿于怀。 莫离收回视线，扭头看着他，“药？” “嗯，你不是喜欢鼓捣这些吗？正好。”秦琛点头，想到她那让人头疼的六味地黄丸，挪揄，“你别给他送什么六味地黄丸，不然，估计你这人情就越欠越大了。”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 他狠，这不是提醒，而是暗指她笨。 她得有多笨才会给军营送去六味地黄丸？ “嗯，我不给他们送六味地黄丸，留着给你。”莫离很严肃的点头，扭头看向另外一边的风景，嘴角忍不住的向上翘起。 想起了他们之间的那些乌龙事。 不过，那也不是她乌龙，而是他当时真是那样的假症状。她哪里知道，秦琛的脉相是因为服了老封的药导致的？ 秦琛扭头看着她，“你确定要留着给我？” 你，确定要留着给我？ 莫离的心动了一下，随即红了脸。污污污，她想哪去了？今天的她太不正常了。 正文 第167章 求不抛弃 “其实对于上战场的人来说，我以前给你配的那种止血消炎的药粉最是合适，只是这里的三七很贵，山上也难寻，这人情还起来，我有点力不从心啊。” 莫离岔开话题，“出征在外，许多常备药都需要。不过，给他送一车车的草药，这个太不方便了。” “你不是会制药吗？” “你说全制成药粉？” “或许，药丸也行，方便携带，还不用煎药，行军打仗时，最是实用。”秦琛很犀利的指出另外一个最靠谱的方法。 莫离崇拜的看着秦琛，这家伙真是有先见。 “秦琛，我都要怀疑你不是这里的人了？” “如果我不是呢？”秦琛玩笑的反问。 莫离听后却是整个人都僵住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那他是……谁？莫离紧张的攥住他的手臂，“你别开玩笑，这事不能开玩笑。” 秦琛看着她紧张的样子，不由蹙眉，“你这是怎么了？我就是开玩笑的啊。我是说，我有可能不是玉田城的人，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眯起眸子，细细的打量着莫离，突然感觉她似乎有许多秘密。 “阿离，你有是不是有事……算了，谁没有一点小秘密呢？”秦琛打住了问题，曲指往脑门上弹了一下，“阿离。” “啊？” “你流口水了。” 流口水？莫离松开他，抬手擦了下嘴角，然后爬来去追那个已跑走的人，“秦琛，你骗我！你居然捉弄我？”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坏的？ 莫离一边追，一边撸起衣袖，恶狠狠的追上去，“你要是让我抓到的话，你就倒霉了。” 秦琛突然停下，莫离一个不觉直接撞进他怀里。由于她跑太急了，冲击力很大，一下子两人的身体都不由的向后栽去。 “啊……” 砰的一声，莫离听着都肉疼。 她动了动身子，下面传来秦琛的声音：“你能不能别压着我？” 莫离低头一看，傻眼。 要不要这么巧？她们现在的姿势居然与第一次相遇时一样，她从拐枣树上掉来时，就是这样压子他身上，而他也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热气透过衣服袭向她的胸口，莫离打了个激灵，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她身子一僵，随即一股热气往脸上涌。 他他他……为什么不让她站起来？ 感觉到腰上的手松开了一些，莫离立刻要爬起来，可未等她动作，她人已被他抱着转了个圈，人已被他压在身上。 他双手撑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光灼灼。 莫离面上更是烧得厉害，视线不敢直对着他，落在他的脖子上，瞧着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心一下子就慌了起来。 这距离，太近。 这喉结，太性、感。 这姿势，太暧昧。 “阿离。”秦琛的声音暗哑，却像是带了电一般从莫离的耳膜中袭向四肢百骇。莫离低低的应道：“有……有事吗？” 有什么事要这样的姿势说话？ 秦琛轻叹了一口气，以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不能再避开自己的视线。四目相触，仿佛有火花在空中噼噼啪啪的闪烁。 “有事。”秦琛弯唇笑了，伸手摘下面具，露出那张俊朗的脸。 莫离恍了下神，问：“什么事？” 秦琛见她紧张的样子，不由的笑了，挑了挑眉，道：“很严重的事。” “很严重的事，你还笑？” “因为太严重了，我又太紧张了，所以，我只能笑一笑，缓和一下。你没瞧出我很紧张吗？”秦琛说着话时，脸色已变得很严肃。 “我……瞧出来了。”莫离也跟着更紧张了。 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她根本就控制不住的加快跳动的心。此刻，怦怦怦的，仿佛要从胸口跳出来一般。 “阿离，我好像是得了一种很严重的怪病。我想，你是我的大夫，应该可以诊断出我是患了什么病。”他看着她，一件一件的细数自己的奇怪症状，“我最近常常睡不着。” 莫离点头，“失眠。” 秦琛又道：“我总是很想一个人，明明就与她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我还是在见不她的时候，很想很想她。” 莫离点头，“少年思春了。” 一脸严肃的秦琛听到她的总结，差点笑了，他轻咳了一声，继续：“我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会生气，想上前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 “吃醋了。” “喜欢看到她的笑容，害怕看到她的眼泪。我想为她分担，想给她一切她想要的，我想和她做朋友，可又不仅仅只做朋友，越是相处，我就变得越是贪心。我明知不可以，更不能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我是不是很坏？我明知自己或许没有几个明天了，可我还是想要告诉她，我爱上她了。我明知把她留在身边会给她带上麻烦，可我舍不得送她离开。” 或是是情深不已，秦琛的眸中凝聚了一层水气，让他的眸子看着更加明亮深邃。 他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一动不动的莫离，轻问：“阿离，我这样的朋友，你还要吗？你说，你想要咱们的关系纯粹一点，可我已经不纯粹了，这样的我，你还要跟我做朋友吗？” 莫离看着他，不说话。 秦琛看着她，等她的答案。 山风吹来，吹起他的袍角，猎猎作响。 两人还是那样，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就在秦琛皱眉，有些坚持不住时，莫离很严肃很严肃的看着他，轻轻摇头，“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秦琛苦笑了下，松开抬着她下巴的手，双手撑地，正准备离开时，她突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吡嘴笑了，眸中盈盈流光。 “你的明天，我会负责。” “阿离，你？”秦琛瞪大双眼，满目惊喜和不敢确定。 莫离拉下他，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嗯，我刚亲了你一下，所以，我会为你负责的！” 喜悦从胸口炸开，秦琛望着她傻傻的笑了，“阿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以前早就亲过你了，还亲了好几次。” “所以呢？”莫离问。 秦琛的手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他的唇压了下来，吻上时，他说了一句，“求不抛弃！” 正文 第168章 于我，你是最好！ 莫离听了心中一软，勾住他脖子的手用力几分，生涩的回应着他。不一会儿，她就气喘吁吁的推开秦琛，“我不行了，喘不了气。” 或许是因为刚刚亲吻的缘故，此刻，莫离的眼神迷离又妩媚，柔得似是一汪秋水，她轻勾嘴角冲着他笑，“秦琛，你是不是没有说实话？” 秦琛忍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的眉心，问：“怎么说？” “你刚才的样子不像是新手啊？” 秦琛笑了，拇指轻轻揉搓着她的唇瓣，“那要不再试试？或许，你就能知道我有多紧张，这生疏。这种事情，不是说人之天性吗？我顺应感觉罢了。” 闻言，莫离本就泛红的脸颊又红了几度，她眼珠转动着看向别处，特别小声的道：“也行。”人家说亲吻很美好，她刚刚脑袋里一片空白。 表白也表白了，吻也吻了，如果连吻的感觉是怎样的都不知道，这实在是有点亏了。 此刻，莫离的样子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秦琛再次吻上她，从轻柔摩挲唇瓣到撬开牙关邀她共舞，她乖乖的配合着，还会学着慢慢的给出回应。 虽是生涩，却很是诱人。 陌生且美妙的感觉充斥着秦琛的所有感官，他不自觉的投入得更深，掠夺得更彻底。手从她的衣襟口钻了进去，触及那厚厚的束胸布时，他停了下来，趴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阿离。”声音粗嘎磁性。 莫离红着脸，轻嗯了一声，也是沙哑的。 “对不起！我不该没有克制住自己，我想以后没经你允许，我不会再这样了。”他抬起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眸光仍旧灼灼。 莫离闻言，忍不住的莞尔一笑，“不再怎样了？不亲我了？” “阿离。”秦琛沉声唤她，眸光更亮了，表情有些挫败。 这丫头故意的吧？故意的吧？故意的吧？ 莫离嫣然一笑，“我在呢。” “你在玩火，你确定么？”秦琛提醒她。 他已经又要忍不住想亲她了。 莫离的手撑着他的胸膛，认真的点头，“知道，所以，现在我要起来了。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秦琛身轻身一转，人已坐在她身旁，长臂一捞，已抱着她站了起来，面具也已戴上了。这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莫离叹为观止。 标准的公主抱。 莫离有些不适应，刚刚就是嘴痒逗他，现在被他这么抱着，挺不好意思的。 “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等一上让人瞧见了，可不得了。估计你秦庄主的下一个谣言就是喜好男风，所以连娶八妻都未修成正果。” 莫离说着长叹了一口气，“你说说，你都娶过八任妻子了，我是不是有点亏？” “阿离，你是提醒我要尽快迎娶你吗？”秦琛低头看着她。 莫离摇头，“我可没说。” “你是不愿意？”他停了下来，紧盯着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变得复杂，紧张，犹豫不安，眸光黯淡。 “先放我下来，你这样抱着我，我无法和你好好的说话。”莫离挣扎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主动牵着他的手，“我都这样了，你还要各种不确定吗？” 黑眸骤然亮了，秦琛紧了紧她的手，“我确定了。” “嗯，那就行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不能每次都这样，每次都绕开话题吧？”秦琛又问：“阿离，如果我能好起来，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一定会好起来！” “然后呢？” “然后，我就不再是你的大夫了。” “然后呢？” “不是你的大夫了，我就再没理由留在你身边了，所以，那个时候，我需要一个新的理由，一个更光明正在的理由。” 莫离扭过头，认真的看着他，“待那时，我有了丰厚的诊金，也就是一个小富婆了。底气十足的我，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待那里，你娶我，可好？” “任何时候都行，我只需要你的一句话。”秦琛脉脉含情的看着她，“你说现在娶我吧，我立刻就让人布置新房。” “那如果我说，现在你嫁给我吧？” “我愿意！”秦琛顺着杆子往上爬，“阿离，是现在吗？那我回去马上着手准备。” “我说的是你嫁给我。”莫离以为他没听懂，又重复了一遍。 “你若是愿嫁，我便十里红妆迎娶你，你若是愿娶，我就倾我所有为嫁妆嫁你！”秦琛停了下来，站到她面前，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玩笑。 莫离郑重的点头，“如此说来，我更要努力挣钱了，你有嫁妆，我怎么没有可观的聘礼呢？来！我们击掌盟誓，一年后，若我治好了你，那我就娶你，若我还没治好了你，那你就娶我。咱们以一年为约，一辈子为期。” 一年内，我一定会治好你。 一年后，我一定嫁给你。 莫离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却是担忧的。他每个月的日子在提前，听师叔说，症状也比之前更重了。二十岁的坎，他已经跨过了，她却更是害怕了。 她给自己立誓，一年内，一定要治好他。 “噗……阿离，你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莫离笑了笑，“反正都一样，当然，你若真愿嫁，我也是愿意娶的。只是娶你的成本高了一些，我担心一年后挣不够银子。” 药园弄好了，药草也得明年开春种下，这么算起来，一年内几乎只有支出，不会有收入。多半药草都不会一年内就有收成。 “那我委屈一点。” “你愿意，我也不愿意啊。”莫离看着他，“你值得最好的。” “于我，你就是最好的。”秦琛忍不住又拉住她，将她抱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阿离，怎么办？” “怎么了？” “我想这么一直抱着你，不撒手，一直一直……”秦琛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与不满，他的手抚着她的脑袋，“阿离，谢谢你！” 他知道，她为什么提一年后。 他知道，她为什么故意说得要大肆操办。 他全都知道。 包括她的担心。 正文 第169章 莫老太失踪 “真要谢我？”莫离问。 秦琛反问：“你要什么样的谢礼？” “和我一起努力，尽快的好起来。如果你半年内能好起来，那我的一年之期可以提前哦。”莫离的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于我，你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她变贪心了，想要一辈子相守，所以，她也开始害怕了。 害怕他的病发，害怕他会加重，害怕他会……好不起来。 “你说到做到。” “你做到，我办到。” 秦琛松开她，伸出手，“击掌！” 啪……两人击掌为盟，当下就立了约定。 回到【露安院】，丁氏看着只有他俩回来，不禁愣了下，然后往后看去。莫离也奇怪的扭头往后看，问：“丁姨，你看什么呢？” “阿离，你祖母呢？她不是去找你了吗？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丁氏轻蹙眉头。 莫离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丁姨，你说我祖母去找我了？她怎么会出这院门去找我？以前，我告诉过她，不要出这个院门的。” 秦琛也皱起了眉头，唤道：“秦三。” 秦三等了一会才出来，“爷。” “叔婆怎么会出院门？出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啊。下午老封来过，让我过去帮他挪一个柜子，我就过去帮忙了。回来后，没有看到叔婆，可我以为她在房里休息。” 秦三也是一头雾水，想到莫离上次落水之事，他紧张的道：“属下立刻差人去找。” “快去安排，你亲自去唤那两个院子的人出来问问，是不是她们动的手脚？”秦琛也是首先的就往沈兰心和季红那里去猜测。 秦三行礼，应道：“是！”然后匆匆离去。 秦琛看向莫离，“阿离，你先别着急！别自己吓自己，只要人在这秦家庄，一定能很快找出来的。她们就算找了叔婆，也不敢立刻就对她怎样？” “你也怀疑她们？”莫离眸中已有了水气。 秦琛轻轻点头，“在这个秦家庄，其他人似乎没有要抓走叔婆的理由。” “我现在就去找她们。” “阿离。” 秦琛及时拉住了她，“先等一下，等秦三回来，他去问了。那两个地方有我的人，如果叔婆曾出现在那里，她们是一定知晓的。” “我祖母会没事的，对不对？”莫离问。 湿漉漉的眸子显得惊慌失措。 “对！一定会没事的。”秦琛的心揪疼了起来，当着丁氏的面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丁氏悄悄去了厨房。 院门口，秦枫怔愣了下，随即转身走了。 秦家庄里，慌乱了起来，上上下下，翻遍整个庄子的寻找莫老太。大家只知这是离大夫的祖母，进庄后，一直住在【露安院】。 …… “你终于醒过来了。” 莫老太睁开眼，入目的是陌生的房间，这是一个简陋的木屋，里面什么也没有。她看着这个蹲在她面前的妇人，问：“你是谁？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你就是莫离的祖母？”那人不理她，反问。 莫老太闻言，四下扫看，紧张的问道：“你把阿离怎么样了？是你传信说阿离有危险吗？阿离人呢？她在哪里？” “果然！”那人见莫老太如此惊慌失措，笑了，“果然，离莫就是莫离，林家村的小村姑，她根本不是什么毒医的唯一弟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莫老太立刻反应过来。 阿离说过，不能让秦家庄的人知道她是女儿身。 这人能在把信息传进【露安院】，说明她就是秦家庄的人，既然是秦家庄的人在问阿离的事，她自然不能如实回答。 “不懂？”那人笑了，突然拍掌三声，破旧的木门被人打开，有个高大的男子推着莫老三进来，老老三看着被人五花大绑的莫老太，着急唤道：“娘，他们怎么也把你给绑过来了？” “老三？”莫老太一脸惊讶。 那人笑了一声，“瞧瞧，你们母子这一相见，不就什么都穿帮了吗？不用再隐瞒了，我很清楚离莫就是莫离，只是想听你们承认罢了。如今，也无需听你们承认了。” 说完，那人站了起来。 “把这男人给我杀了，让老太婆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杀，我倒要看看她的嘴有多硬？她是宁愿护着一个没有血缘亲情的孙女，还是想看着自家孙女孙儿没了亲爹？” “是。”男子用力踢向莫老三，一脚将他踢跪在莫老太面前。 “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莫老三被吓死了。 他只是挑着柴去城卖，可没想到竟被人抓了过来，在这木屋里关了一天一夜。 现在听着，似乎与莫离有关。 莫离，离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子负手站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端睨着莫老三，“事情是这样的，莫离女扮男妆，混进了秦家庄，企图加害秦庄主。” “没有！阿离没有要害秦庄主。你们胡说。”莫老太大声反驳。 闻言，那女子笑了，“瞧，你又说漏嘴了。” 莫老太惊慌的捂住嘴巴。 “不用捂了，你现在只差没有明明白白的说一声，莫离就是离莫而已，事实上，你已经道出了这个事实。”那女子朝男子示了个眼色，“动手吧。” “是。” “不要，不要！”莫老三尖叫起来，他望着捂嘴的莫老太，“娘，你是要看着孩儿死在你面前吗？孩儿死了没关系，可是莫依和莫权还小。” 莫老太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摇头。 莫老三面如死灰，点了点头，“娘，知道了，你和我大哥一样，就是死也要护着莫离。看着家人死不重要，自残也不重要，甚至搭上自己的命都不重要。我懂！” 莫老太痛哭出声，“老三，别怪娘！这黄泉路，娘陪着你。” 莫老三闭上双眼，“娘，永别了。” 不知何时，那男子手中已多了一把刀，长刀辟下。莫老太大喊一声，“我说，我说……” 负身而立，背向他们的女子转过身来，笑眯眯的问：“早这么痛快，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你以为自己不说不承认就行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她迟早是要暴露的。” “我说，我说……”莫老太喃喃低语。 正文 第170章 着急找人 那女子得意的笑了，“早老实点，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莫老太朝莫老三眨眨眼，然后抬头看着那人，道：“离莫和莫离是同一个人，但是，他的确不是女儿身。我大儿子把他带回林家村，关于他的身世，我们没人知道。或许是因为他的身世，打小就让他男扮女妆。机缘巧合下，他拜了毒医为师，学了医术。此次来秦家庄，也是你们大公子请他来的，你说他居心叵测，那是不是在怀疑你们大公子？” 莫老太瞧着那一男一女都变了脸色，又道：“大公子请我家阿离来，你们又怀疑阿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女子眯着眼，紧盯着莫老太。 “老太婆，你别诓我们。” “我们母子都在你们手中，我敢诓你吗？你若是不信，把我家阿离抓住验身就是。”莫老太知道，莫离身边有秦庄主护着，这些人不敢拿她怎样，否则也不会费尽心思抓她和莫老三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莫老太的底气更足了。 拖时间，阿离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旁边的男子对那女子，道：“杀了他们吧，反正也没有用了。” 那女子沉默了下来，似乎在考虑着他的建议。 “也就这样的货色，真不知道哪来胆量动庄主的人。”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两个妙龄女子，明眸皓齿，俏丽可人。 “你们是？” 那两人惊讶的扭头看去。 “晚一点你们就知道了。”玉竹和子苓异口同声。 她们刚赶到秦家庄，想不到就碰到有人扛着麻袋离开，想想不太对劲，二人就悄悄的跟了上来。方才脱在暗处，算是全听懂了。 原来，眼前这个老妇人就是她们新主子的祖母，新主子还是她的亲孙女。一度以为她为自己要出卖新主子了，想不到却是话锋一转。 这个老太也是值得让人钦佩的。 “庄主身边不曾有过女侍卫，你们不是？” “我们不是。” “那你们是？” “晚一点你们就知道了。”玉竹和子苓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抽剑纵身过去。那两人连忙抓起莫老太和莫老三来挡，可下一秒他们就动不了。 “痛快一点等收拾，不是挺好的吗？还作妖，不怕死吗？”子苓手中的剑突然掉了头往莫老三身上砍去，“啊……”莫老三吓得尖叫一声。 子苓啧啧几声，“还一个大男人呢，还有老人家有魄力，丢人。” 莫老三动了一下，发现自己身的绳子被砍断了，立刻睁开眼爬起来。他涨脸着脸，尴尬的看向莫老太，见她也被松了绑，这才松了一口气。 “娘，既然，你也出来，身子也好了，不如就和我一起回家吧。” 莫老太摇摇头，“我先不回去，你回去吧。” 莫离还在秦家庄，现在看着莫离的处境也是很危险，她得回去提醒她，守着她。 “娘，你怎么……” “老三，你走吧！”莫老太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回去，阿离会急的。你走吧，你再不回去，家里的人该着急了。” 莫老三见她坚持，也没有多劝，“娘，那你保重，我先回去。家里现在的情况很不好，大哥那几个孩子更是……唉……” “你先回吧。”莫老太摆手，没让他再说下去。 “嗯，娘保重！” “你，好好过日子。” “好！” 莫老三出了木屋，后面子苓喊道：“这里在深林子里了，你别迷路了，等一下我们带你出去，你再下山。” 莫老三停了下来，扭头窘迫的看向屋里人，“劳烦姑娘了。” 子苓白了他一眼，“可不是冲着你的，这是给老人家面子。” 一旁，玉竹提醒她，“子苓，别说了，走吧。这会儿，庄里估计都要急翻天了。咱们一路迟了这么多天，还得好好交待呢。” “将功补过呗。”子苓看了一眼莫老太。 子竹会意。 …… 秦家庄，上上下下乱成一片。 莫离更是着急，从秦三回来说是那两地方都没有异样时，她就不顾秦琛的阻拦往外跑，在喏大的园了里四下寻找。 “祖母，祖母……” 秦琛一直在暗中尾随，秦三安排人翻找。 他们将秦家庄上上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莫老太的身影。莫离虚脱的坐在湖边的长廊里，目光落在泛着涟漪的湖面。 会不会？ 她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才跨了一步，人已被秦琛从身后揽住，直接抱着一路进了红树林。“你疯了吗？你要到湖里去找人？” 莫离红了眼眶，“都找完了，只有那里没找了。” 她不敢往下想。 “不会！”秦琛将她抱入怀里，“叔婆不会有事的，秦五和秦艽也赶回来了。他们在找，他们会找到她的，不会有事！相信我！” 莫离伸手回抱住他，鼻音有点重的道：“真的吗？” “真的！你不相信我？” “相信，可是？”莫离哽咽住了，许久，她才闷声，道：“我是不是该让祖母回村里？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她其实不想离开那个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 “不是！你不自私，你真的不自私。”秦琛轻叹了一口气，心揪着痛。从未见她这样，他自责的道：“是我没有保护好她，不是你的错！” “跟你没关系。” “一定是因为我的关系。”秦琛很笃定。 莫离推开他，“不是！” 突然空中传来信号声，两人皆是一震，秦琛牵着她，“走吧！咱们回院里。” 莫离紧张的拉着他的手，“是不是找到人了？” “嗯，应该是的，不然不会发信号。”秦琛发觉莫离越走越急，干脆停下来将她抱起，运着轻功往【露安院】赶去。 “你放我下来，我能走。” “你着急了。”秦琛继续往前赶，“我心疼了，舍不得！” “你？”莫离说不出话来了，很感动，有个人因为你着急而着急，还会心疼你。 “嘘！马上出林子了，你别说话，咱们悄悄的。” “嗯。” 果然，不消一刻，他们就出了林子，跳进了隔壁秦三他们住的院子，再从暗门中进了【露安院】。秦三、秦五、秦艽已站在暗门口等他们，仿佛事先就知道他们会从那里进来。 莫离看见他们就急问：“找到我祖母了？” 正文 第171章 实在不值 秦三点点头，“找到了。” 莫离抽回手，撒腿就往莫老太屋里跑，秦艽在后面喊道：“阿离，人在厅里呢。” “哦。”莫离就了一声，继续往前跑。 秦五方才就看着秦琛和莫离是手牵着手出来的，状似无意的问：“爷，你和阿离的关系又更近了啊。我们几个是不是快有当家主母了。” 秦琛心情好，也没有在意他的打趣，勾唇笑了下，“如果你尽快查清我交待的事情，我可以考虑不收你的礼金。” 说完，他就走人了。 什么？礼金？ 秦五三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敢置信。 这进度不是一点的快啊。 秦三抓抓脑袋，问秦五，“秦五，爷说不收你礼金？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没听懂，而是不敢相信。 秦五笑了，“爷思春了。” “噗……”秦艽一听，忍不住笑了。 走在前面的秦琛勾唇一笑，道：“再不跟着来，你们就要思苦了。” 秦艽推了下秦五和秦艽，“快走吧！当心爷真生气了，然后找咱们几个要几倍的礼金，那可就完蛋了。” “你给不起？”秦五问。 秦艽苦着脸摇头，“我穷！” “呸！”秦三和秦五异口同声的呸了他一眼，便大步追上秦琛。 莫离还没进厅里，就急声喊道：“祖母。”踏进厅里时，她看着厅里跪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莫老太和丁氏站在一旁低声说着话，显然是丁氏在安抚莫老太。 莫老太转身看过来，顿时泪眼婆娑，“阿离。” 原以为再也看不到她了。 虎口逃生，再相聚，泪水忍不住往下流。 莫离跑进去，祖孙二人拥抱在一起。 秦琛随后就进来，身后跟着秦三他们，他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冷冷的睨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谁主使你们的？” 二人惊恐摇头，说不出话来。 秦五上前，往他们身上点了下，他们才得以开口，“庄主饶命！” “命在你们的手里，说实话，可饶你们一死。”秦琛说完，唇线抿得很紧，一看就知道他很生气。 二人惶恐着，还未说话，秦五已在一旁开了口，“爷，这二人是在庄里伺候花花草草的粗使下人，想要查出他们受谁指使，这个很容易，实在不值得饶他们一命。” 二人一听，更是怕了。 居然这么一下子就被认了出来。 二人连忙磕头，“庄主，请饶命！我们夫妇也是被迫无奈，我们的孩子还在表小姐手中，我们只能按她说的办。庄主，我们可以死，也死有余辜，求庄主救我们的孩子一命吧。” “季红？”秦琛冷冷的勾唇：“她还不肯安份嫁人？看来，我是太好心了。”秦琛扭头看向秦五，“秦五，看来你明天又要跑一趟了。” 秦五会意，点了点头，“为爷办事，秦五跑腿是小事。” 秦琛点了点头，“秦艽，秦三，你们去请夫人，大公子，还有表小姐过来。今天，要庄主就在这里等她们。” 不是一直想进【露安院】吗？今天，成全他们，让他们多逗留一会。 “是，爷。”秦三和秦艽领令离开。 秦琛又看向地上跪着二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了吗？” “不知道。”两人相视一眼，急得直冒冷汗。 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不该说什么啊？ 秦五在一旁，道：“你们只需说谁指使你们的，为什么指使你？至于你们是怎么回来的？这个……当然是你们自知做错了，带人回来找庄主帮忙救自己的孩子。” 不能曝光子苓和玉竹，那是秦琛给莫离安排的暗卫。 二人听着，连忙点头，“是是是！多谢庄主。” “谢我，现在为之过早。”秦琛看向秦五，“去把小孩子救出来，带到这里来，我看看季红还有什么话可说。” “是，爷。” 秦五也出去了，厅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莫离走到二人面前，蹲下身子，直盯着他们，“季红让你们抓走我祖母就是为了逼她说出我是不是女儿身吗？” 二人点头。 “倒是真不死心。” “听说表小姐被庄主作主嫁给朱老爷后，她就更恨离大夫了。”那女子低低的道，女人果然是比男人八卦。 莫离点了点头，“很好！季红很好！她除了让你们问这个，还有别的安排吗？她不可能是让你们问出实情，然后就放人吧？” 闻言，那二人缩了缩脖子，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灭口。” “阿离，他们还抓了老三过来，我让老三先回去了。”莫老太补充，“他们把我和老三关在一个深林子里的破木屋里，幸亏有人及时出手相救。” 莫离的眸光骤然沉下，周身冷肃，喃喃：“灭……口啊。果然是心狠手辣，脑子也有。”说完，她站了起来。 秦琛看着她的表情，“此事，交给我来处理。” 莫离朝他看去，两人眼神交流，然后莫离点头，站到了莫老太身旁，低声问：“祖母，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莫老太摇头，“没受伤。” 莫离握紧她的手，却听到她轻呼一声，莫离低头一看，怒气又立刻涌了上来，“手都被勒肿了。走！我们先回屋去上药，等人齐了，我们再过来算账。” “叔婆受伤了？”秦琛问，眸子眯着，杀气十足。 “没……没事！”莫老太摇头，“被绑着时，我挣扎得太狠了，所以手腕被绳子勒得有些发红。” “祖母，走吧！” “好！” 莫老太朝秦琛点点头，算是行礼。 丁氏陪着她回屋，莫离回自己屋里取了药膏，赶过去给她上药。手腕又红又肿，根本就不像是挣扎时勒的。 手指还是冰凉的，莫离知道，这是因为早前血液不能引起的。 “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莫离恶狠狠的道。 莫老太抓住了她的手，语气深长的道：“阿离，你老实说，上次你落水是不是也是她们干的？你根本不是脚滑落水的对不对？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弄清楚你是不是女儿身？这是不是与秦庄主有关？” 莫离听着她都敏感的察觉到了问题的重点，也知该让她知道一些事情。 一旁的丁氏在莫离前头开口，“婶子，她们一定要弄清楚阿离是不是女儿身，应该是想确认庄主是不是真的有厌女症吧。” 正文 第172章 你要小心 “原来是这个，可为什么要确认？”莫老太不懂这大户人家的明争暗夺，便转念想到自家穷成那样都不消停，又有些明白了，“我懂了。” 莫离问：“祖母，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莫老太摇头，“没有了！真的，他们还来不及对我做什么，就有人来救我了。” “谁救你的？” “不认识。两个小姑娘。” “有没有留下名字？” “没有。”莫老太笑了下，道：“人家姑娘热心，做好事不留名。我问了，她们不愿多说，可我瞧着像也是秦家庄的人。” 闻言，莫离点了点头，“回头，我问秦琛。” 莫老太听她直呼秦琛手名讳，惊讶一下，却没有多说什么。她早瞧着这二人之间有点不寻常，现在听着莫离自然而然的喊他的名字，看来自己没瞧错。 “阿离。”她看向正在给她上药的莫离。 “嗯？怎么了？”莫离没听到她的下文，便抬头看着她，问：“祖母，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阿离，小心一些。” 莫离一怔，明白了过来，重重点头，“好！我会小心的。”她收手，将小瓷瓶收了起来，“可以了。” 外面，秦三唤道：“叔婆，阿离，爷让你们去花厅，人都到齐了。” “好！马上就来。”莫离站了起来，“祖母，我们走吧。” 三人回到厅里，沈兰心，秦枫，季红都已到了。莫离的目光落在季红身上，只见她站得笔直，抬头挺胸，刻意不去看地上跪着的两个人，可她身侧紧攥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的情绪。 她很紧张，她在强力压抑情绪。 秦琛见人都到齐了，便睨了地上的夫妇二人一眼，“你们说吧？受使何人指使？为什么敢对【露安院】的人下手？” 夫妇二人抬头看了季红一眼。 季红被这么一瞧，心里发虚，身子轻晃了下，拳头捏得更紧了。 “回庄主的话，小的夫妇二人本是庄中园丁，专门打理园里的花花草草。表小姐突然抓了小的儿子，让我们把离大夫的祖母引出【露安院】，并抓起来审问，一定要让她承认离大夫其实是女儿身。不然，小的儿子就会性命不保，小的老来得子，自然要受命于她，便做下了糊涂事。出了山庄，我们夫妇商量一番，不敢动人，又悄悄把人带了回来。接下来的事，庄主都是知道的。” 男的先是磕头，再是条理分明的一一述来。 季红斥道：“你们含血喷人，我没有指使你们。” “表小姐。”那妇人跪着转了个方向，抬头看着季红，泪眼婆娑，“表小姐，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们吧，我们可以死，但孩子是无辜的。你明知孩子是我们夫妇的命根子，你就拿孩子来要挟我们。我们是做奴婢的，如果不是事实，岂敢去冤枉一个主子？” 季红皱眉，矢口不认，“你们说，你们是受谁指使要这么冤枉我？你们是园丁，我怎么会认识你们？” “表小姐，你身边的大丫环小琴出面找我们的，表小姐尽管找小琴出来，我们可以当面对质。” 那妇人早前得到了秦琛的话，这下指证季红也是毫不留余力。 这个庄子，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她也是明白的。 早前做下那事，也的确是被迫无奈。不做，他们的儿子就会死，做了还有一丝生机。当时，他们也是想莫老太只是一个大夫的祖母，并不是庄主的什么重要人，所以就做了。 现在才知道，他们错得离谱。 不重要的人又怎么可能住进【露安院】？ “胡说！” “我们没有胡说。” 双方当着秦琛的面就对质起来。 秦琛淡淡的看着，不说话，当他看到秦五抱着一个孩子，推着一个丫环进来时，这才懒懒的开口，“季红，你转身看看。” 季红转身看去，瞬间，脸色刹白，她紧紧的咬着嘴唇。 秦五弯腰放下孩子，孩子跑过来，“爹，娘。” 妇人紧紧的抱住他，哭道：“呜呜呜……娘的心肝，你终于没事了。” “小琴，庄主，夫人，还有大公子在面前，你还不跪下，还不把事情说清楚吗？”秦五推了她一下，毫不怜香惜玉。 小琴扑嗵一声倒在地上，然后连忙爬起来，规规矩矩的跪好。 “庄主。” “直接说！事情他们刚才已说了一遍，现在就听你的了。事实真相如何？本庄主心中有数，你若有半点隐瞒，本庄主也不会轻饶，说吧！” 秦琛清清淡淡的语气中，带着慵懒，可也带着让人感到窒息的压迫感。 一旁，秦艽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是秦家庄的家法，一条带着倒勾的长鞭。这一鞭下去，尖刺没入肌肤，再用力抽回，那血淋淋的一副，她看过。 小琴稳了稳情绪，转身对着季红磕了三个响头，“小姐，对不起了。” 话落，季红双腿一软，歪歪的倒下，狼狈的坐在冰凉的地上。她旁边的秦枫，眉眼不动，根本没想过要拉她一把。 季红抬头看着秦枫，泪眼婆娑。 这一刻，她才知道，她错爱了一个人，导致她步步行错。 现在的局面就是她爱错人的后果。 泪水涟涟，她止也止不住，心渐渐冰凉，全身都被冷意袭上。她忍不住抱紧双肩，目光移向沈兰心，低低的唤道：“舅母，你不理季红了吗？不是要待我如己出吗？” 沈兰心皱了皱眉头，低头看向季红，又是恨铁不成钢，又是心疼。到底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不心疼，那是假的。 很快！ 沈兰心就移开了视线，目光落在主位上的秦琛身上，他还是一如继往的冷咧眼神，下巴坚毅的线条说明了他此刻非常生气。 她又将目光看向莫离，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似乎有些答案就要破茧而出了。 “说！”秦琛提醒。 小琴转身，抬头看向秦琛，再不敢有所隐瞒。 她所述的与那对夫妇所说的，基本相同，就是季红怀疑莫离是女儿身，一直不死心，又恨她害自己要嫁给朱老爷，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她就做了那样的打算。 她要揭穿莫离，要让莫离离开秦家庄。 其实，季红还想探出秦琛是不是真的有厌女症，想要借此向沈兰心邀功，想要让秦枫对她另眼相看。 只是这一点，她没让任何人知情。 正文 第173章 她会是庄主夫人 小琴说完后，厅里一片寂静。大伙齐唰唰的看向秦琛，等待着他的裁决。 季红也不反驳了，因为她知道，没用了。 她做什么都没可能拉回局势了。 这一局，她败了。 无力回天。 许久，秦琛才问：“季红，你还有话可说吗？” 季红抬头看着秦琛，问：“庄主，我是秦家庄的表小姐，离莫只是一个大夫，他祖母更不算什么。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不想庄主被人骗了。我只想问问，庄主要为了两个下人而一再处罚我吗？” 主仆有别，她再不是主子，也是表小姐，身份上总比下人要金贵。 闻言，所有人都看向秦琛。 秦五几人暗暗摇头，这季红不仅没脑子，还没眼力。 这个时候，沈兰心也不得不站出来为季红说几句话，“庄主，季红从小长在我们庄里，在我眼前长大，她做这些也是因为担心庄主被人蒙骗。还望庄主看到表兄妹的情谊上，看在她出发点不坏的份上，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舅母觉得她的出发点不坏？”秦琛问。 沈兰心点头，“的确！她只是怕庄主被人骗了。其实，我现在也怀疑离大夫的医术，服了他的药方子后，我现在一天比一天更困乏，腹痛也仿佛比之前更疼了。也许，季红就是看我这样，所以才怀疑离大夫的。” 季红会意，立刻附合，“的确是如此。季红见舅母不见好，怕庄主被她骗了。”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秦琛轻轻颔首，看了莫离和莫老太一眼，道：“我记得我说过，但凡能进我【露安院】的人都不是外人。” 沈兰心和秦枫心头一震。 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红。”秦琛唤了她一声，季红抬头看去，触及他的目光，立刻垂首，那目光如刀般射过来，惊得她不敢看过去。 “谁对我好，我心中有数。你为了我需做这些事，我还真是不信。我不傻，也不瞎，你们也别骗我。”秦琛说着，移目看向沈兰心，“舅母也说了，季红从小到大就长在秦家庄，由舅母教养。那如今她做下错事，舅母是不是也能说是管教不力？” 沈兰心蹙眉，目不斜视的迎向秦琛的目光，“所以呢？庄主要为了两个下人而处罚　我和季红吗？” “她们不是下人，阿离更不是医术不行。”秦琛坐直了身子，“阿离的医术很好，她治好了我的厌女症，我的病情也有了好转。没错！她是女儿身。”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莫离都愣住了，他突然坦白是什么意思？ 秦琛像是看懂了她疑惑，朝她这边看了过来，冰冷的目光立刻变得柔和起来，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幅度。 “我要迎娶阿离，她以后会是秦家庄的庄主夫人，所以，她是不是下人？所以，莫老夫人又是不是下人？你们自己想想吧。” 众人微张着嘴，嘴巴都成Ｏ型了。 秦艽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秦琛一记眼光扫过去，他立刻噤口，但却仍忍不住的傻傻的咧着嘴笑。天啊！他们家的爷居然这么就说出来了。 “大哥，谢谢你！”秦琛突然道谢。 秦枫愣愣的看着他。 秦琛笑了笑，又道：“谢谢你把阿离带到我身边，谢谢你替她替我守着她是女儿身的秘密。为了答谢大哥，我准备把沧州的产业全部给大哥。” 沈兰心惊讶的扭头看向秦枫，满目不悦。 她的这个儿子是不是傻？ 秦琛不等他们说话，就径自吩咐秦五，“秦五，发信出去，从今日开始，秦家庄在沧州的所有产业都转到大公子的名下。” “是，爷。”秦五揖了揖手，应道。 心里不舍，割肉般的疼。沧州可是秦家庄产业最多，每年挣钱最多的地方，他们的爷一句话说送就送了。 果然是财大气粗。 秦五见秦枫怔愣着，没有反应，便出声道谢：“恭喜大公子。” 秦枫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朝秦琛揖了揖手，“多谢庄主。” “大哥不必客气！这喏大的秦家庄，以后还是要靠我们兄弟齐心打理的。沧州那里的产业多，别庄也一并转给大哥，方便大哥在那里打理产业。” 秦琛用一个沧州的生意把秦枫打发了，也成功的挑起他们母子之间的间隙。 他认为很值。 “舅母，现在你觉得季红该不该罚？”秦琛根本就没有忘记前面的问题。 沈兰心点头，“应该！可离大夫也不该隐瞒女儿身，如果她没有隐瞒，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情。” 秦琛淡淡一笑。 “阿离为什么要隐瞒女儿身，这个大哥很清楚。我在这里也就不说了。舅母是教养季红的人，她如今犯下大错，不知舅母认为该如何处罚她？” 沈兰心低头看了季红一眼，“听凭庄主处置。” 话落，季红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舅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居然就这么对我？哈哈哈……我也是不该痴心妄想舅母会帮我。毕竟舅母从来都是一个理智的人，独善其身，更是舅母的一向的主张。” 沈兰心本对季红还有些不忍和心疼，现在听她这般口无遮拦的说话，不由动怒：“季红，我养你教你，可你太让我失望了。如今，你自己做下错事，你还要我怎么办？我刚才不是没有替你求情。” “求情？”季红一脸讽刺的笑了。 沈兰心被她笑得脸色涨红，满目恼意。 “庄主，我教养无方，自请受罚。” “既然如此，那舅母就闭院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有个好日子，我和阿离成亲时，舅母出来走走场面。待那时，我舅舅也该到家了。” 秦琛顺着她的话，直接让她闭院思过，不让她出门整幺蛾子。 “大哥，我让秦五把沧州的账册搬去给你，你先看，有什么疑问的地方，你可以问问小艽，最近账册都是小艽看的。” 秦琛又吩咐。 秦枫揖了揖手，“是，庄主。” “庄主。”沈兰心出声，目光落在莫离身上，“离大夫与庄主并不合适，门不当户不对，这婚事不能算。老庄主临去前，曾叮嘱我要操办庄主的婚事，所以，我不认为离大夫能嫁给庄主。庄主如果真喜欢她，倒可以考虑纳她为妾，不过，这也得等庄主迎了正妻之后再议。” 正文 第174章 我的妻，只会是阿离 闻言，莫老太脸色骤变，伸手握紧了莫离的手。她家老大曾说过，莫离不能为人妾，宁可嫁穷人家。 莫离扭头看去，只见莫老太朝她摇头。 秦琛看见了，看向沈兰心，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我这辈子要娶妻，那么我的妻只会的阿离，什么妾的，舅母多虑了。” 关心他的亲事，沈兰心可是底气十足，丝毫不退让，“老庄主叮嘱我的事情，我不能不做。庄主要娶妻，这是好事，但新娘不可能是她。” “这事没有人能反对，除非是阿离不愿嫁我。”秦琛话锋一转，看向季红和地上跪着的人，道：“秦艽，执家法。四个各受家法十鞭，下人遣出山庄，季红这品性也适合嫁入朱府了，省得丢了咱们秦家庄的脸面。直接送去凉州【清月庵】，请师太代劳看管。” 受家法十鞭？ 几人变了脸色，但无人敢求饶。那对夫妻心里怕归怕，还是有侥幸的，不是直接处死，他们都是感恩的。 季红发疯似的喊道：“我不去凉州，我不要去【清月庵】。舅母，你救救我，我不要去凉州，我不要去啊……” 凉州是西临最贫瘠的地方，一直是流放重犯的地方，在那里的日子，她不敢想。 沈兰心的眼睛跳了几下，也觉得秦琛处罚太重了，“庄主，季红再怎么也是表小姐，老庄主作主把她养在秦家庄后，便没有把她当表小姐，一直当孙女来疼。把她发放凉州，这是不是太重了？” “重？”秦琛反问。 他真的觉得今天是他当着这些人说话最多的时候了。 “她双手沾血，蛮横，在这庄里，有哪个下人不怕她？她可没把自己当成表小姐，她简直就是把秦家庄当成自己的掌中物。说什么怕我被骗，你们真当我傻，还能被阿离这么一个没心眼的小姑娘骗了？祖父心善，可怜她无依无靠，可她不知感恩，而敢胡作非为。难道舅母认为我身为一庄之主，还不能定夺她的去留？” 秦琛说着，把问题抛给秦枫，“大哥，你说，我做错了吗？” 秦枫几乎没有犹豫，直接应道：“不过份，庄主有权处理庄里的人、物、事。季红做下这等错事，后果自该由她自己背。” 闻言，秦琛点了点头，“还是大哥明事理。” 明明是一句表扬的话，可落在别人耳中都听出他在暗指沈兰心不明事理。 沈兰心的脸色难看极了，不悦的瞪了秦枫一眼。秦枫心中也苦，秦琛送他一个沧州产业，看似是大礼，可却也成功的挑拨了他们母子的关系，还把他送出了秦家庄。 本是用莫离来试探秦琛的，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局面。 没试探成功，反而让他好了，还想要娶妻了。如果他们将来成亲，生了孩子，那这个秦家庄与他就更没关系了。 窝囊的是他什么也不能反驳。 季红的眼睛通红，恨恨的瞪着秦枫。 她是不甘的！ 秦枫什么都知道，可他一直不拒绝，一直让她这么爱慕着他，甚至为他做了些不能做的事。 “秦艽，把人带到院子里执家法。”秦琛吩咐。 秦五揖了揖手，道：“爷，不如由属下将他们带到前院，召集下人们一起来看执家法，以儆效尤。” 【露安院】不能沾这些的血气，更不能害到莫离和莫老太了，那家法实在是血淋淋，挺吓人的。 秦琛朝莫离那边看了一些，点头，“好！交给你们去办了。” 季红大喊：“舅母，救我！你救救我啊，如果不是为了帮你……” “季红，你够了！我白疼你了。”沈兰心打断了季红的话，看向秦琛，道：“庄主，本来我还想为季红再求情，可瞧着她不知悔过，我实在是汗颜。我教养出了一个这样的女子，实是无能，我现在就回去闭院思过。” “舅母如此表率，定能服这后院中人。”秦琛点头。 沈兰心转身，朝秦枫示了眼色，然后低头看向季红，“季红，你好自为之吧。”目光中充满了威胁和提醒。 季红望着她又哭又笑，只觉自己太讽刺了。 为了得到这一对母子的欢心，她做下这些，可事发之后，他们母子立刻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句为她求情的话都不愿说。 她算是明白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 这跟沈兰心养条狗一样的道理。 沈兰心不会有付出感情。 “大哥，我就不去前院，能否让大哥代我走一趟，监督他们执家法？”在沈兰心走到厅门口时，秦琛又抛下了一句话。 沈兰心不可抑制的顿足，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 可恨！这是故意的。 秦枫行礼，应道：“是，庄主。” 秦琛点头，“秦艽，你们几个把人带去前院。” “是，爷。” 除了季红哭喊，无人出声，不一会儿，厅里就恢复了安静。丁氏扶着莫老太，暗示：“婶子，我们先回房吧。” 莫老太点了点头，松开莫离的手。 厅里只剩下莫离和秦琛，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在主位上，遥遥相望。许久，秦琛叹了一口气，起身朝她走了过来，“阿离。” “嗯？” 秦琛摸摸肚子，“我饿了，没吃晚饭。” 莫离转身，“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阿离。”秦琛拉住了她，皱眉，“阿离，你生气了？为什么？” 莫离抬头看着他，轻轻摇头，“我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自己拖你后腿了。隐瞒了这么久，这样就说出了我的女儿身。” 秦琛轻轻一拉，将她揽入怀里，“傻阿离，你没有拖我的后腿，我说出来，只是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我这些日子又不是什么都没干，当然是到了能说的时候了。” “不是笨阿离吗？怎么又成傻阿离了呢？”莫离逗趣，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对！”秦琛笑着松开她，曲指弹了下她的额头，“笨阿离。总爱胡思乱想，我不做没有准备的事，你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好吗？” 莫离点头。 秦琛拉着她往外走，“走吧！我们去厨房找吃的，吃饭了，我陪你去药房辗药粉。”感受着手中的柔软，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终于可以这样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了。 突然，他顿了顿足，眉头紧皱，一股腥甜味涌入喉间。他稳了稳，不动声色的压下喉间那股腥甜。 “怎么了？” 正文 第175章 有觉悟，我喜欢 秦琛摇摇头，牵着她往厨房走去，“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我把一年之约直接提前到下个月，你会不会生气？” “不生气！” 进了厨房，秦琛笑着将她抱入怀里，“姑娘，你就是这么想嫁给我？不是要娶我吗？” “如果你不想娶，我娶也是行的。一年之后，我娶你！如果你等不及了，那就要委屈你陪我吃苦了。” 莫离推开他，站开三步，捏着下巴，歪着脑袋打量着他，一副在估价的样子让秦琛又好气又好笑。 他弯唇笑了笑，“要不，我多带一些嫁妆？” “不行！我可是要娶你的人，怎么能靠你的嫁妆呢？那样我就太没骨气了。”莫离摇摇头，上下打量着他，点头评足，“我也不是没养过你，你吃的不多，也不挑食，倒也是个好养活的。粗布衣，粗茶淡饭，你能接受么？” 秦琛点了点头，“人家是嫁鸡随鸡，我就嫁阿离随阿离吧。反正，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是该以身相许的。” 莫离很满意他的态度，“很好！有觉悟，我喜欢。”她转身去灶台前，揭开蒸屉检查，发现里面还热着饭菜，应该是丁氏做好的。 秦琛走了过来，帮着一起把菜饭端到厨房的桌上。莫离盛了两碗白米饭端过去，秦琛已取出筷子，递了一双过去给她。 两人相视一笑，突然有种居家过小日子的感觉。 有时候，感觉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们今天才表白，结果因为莫老太的事，他们又把婚期都订了下来。 这看似很仓促的事，可他们却感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吃过饭，莫离洗碗，秦琛收拾。 莫离不时的望着他，傻傻的笑着：“想不到啊，鼎鼎有名的秦庄主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这居家男人的样子比什么时候都帅。” 秦琛愣了下，随即笑了。 这丫头又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词，不过瞧着她的表情和眼神，也很快懂了这话是赞他的话。 情侣之间，有时仅仅是来自对方的一句肯定，便能让人心花怒放。 秦琛顺手把桌子也抹了，洗手后，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抱入怀里，脑袋托在她肩膀上，偏头看着她，“阿离。” 随着他说话，热气呵到莫离的脖子上，痒痒的，酥酥麻麻的，慢慢的就红了起来。 莫离僵直着身子，“干嘛？” “你在紧张。”秦琛好笑的看着她，故意凑过一些，故意呵气，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眸中的笑意渐浓。 “没有！胡扯！你松开我，我还要洗碗呢，等一下还真的要去药房，你白天把我拐走了，我还有一堆事没做。” 莫离控诉着他，可语气却像是在娇嗔。 “我帮你。”秦琛好心情。 “不许喊苦喊累。” “我是那样的人吗？”秦琛凑近她耳边，低低的道：“能帮娘子，这是为夫之幸。” 闻言，莫离的脸火烧火燎起来。 这人跟之前对比，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你说，你把我家秦琛藏到哪里去了？” 什么？ 秦琛有那么一瞬间的懵，这问题是什么意思？他很快就会意过来，低低的笑了，“他在，一直都在呢。只是，现在在你眼前的更真实。” 莫离笑了，“我真心觉得眼前这个不是秦琛，更不是王罙。” “我知道你眼前这人更像是谁？” “谁？”莫离扭头看去。 秦琛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更像是你的夫君。”说完，他的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以一种她上他下的姿势，交颈接吻。 莫离手里还紧紧抓住碗，生怕手一滑，碗就摔落在地上。 心，怦怦直跳。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她还是很紧张。 举手无措。 过了一会，秦琛松开她，看着满脸涨红的她，无奈中带着笑意问道：“你怎么不换气呢？果然是笨阿离。” 莫离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经验多多。还说什么第一次，嗯哼！谁信呢？反正我不信！” 秦琛圈住她，长臂一伸，直接拿过她手中的碗，一边刷碗，一边道：“天地良心，的的确确是第一次。阿离，你可是大夫，你不知道有些事情是不用学的吗？人之天性，我只是悟性比你高，而已。” 莫离被他圈在怀里，退不开，只能看着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一下下的刷碗。这男人真是奇怪，他明明一身贵气，可做这种粗活却不违合，反而连刷碗都能透出一种优雅。 莫离轻轻摇头，她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洗碗怎么洗出一种优雅出来？ 果然，恋爱会让人变傻变笨变得眼中的对方做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秦琛很快就刷碗，从一旁舀了热水，把二人的手洗净，擦干，又拉着她回药房。莫离晕乎乎的，任由他牵着。 “阿离，回神了。” 秦琛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弯腰凑到她眼前，与她平视。 莫离看着他深邃的眸子，只觉那两汪古潭起了漩涡一下一下的将她给吸了进去，而她却是甘之如怡，不断的跟着漩涡沉沦。 她没有应他，那双明眸变得越发的亮，里面清晰的映着他的样子，此刻，她眼里只有他，他的眼里只有她。 两人相互凝视着彼此，然后缓缓靠近，莫离闭上双眼，感受着他微凉的唇瓣压了下来，一番浅尝辄止后，他似乎不满足了，领着她不断的加深加深加深…… “爷。”外面传来秦三的声音。 莫离如梦初醒，用力推他，却是不小心咬破了他的嘴唇。殷红的血染在他略苍白的唇上，显得分外妖夭。 秦琛的嘴唇一直是没什么血色的，可能是因为他身子的问题。 “对不起！出血了。” “没事。”秦琛舔了舔唇，然后对外面的人，道：“进来吧。” “是，爷。” 进来的不仅是秦三，不有秦五和秦艽。 莫离转身去佯装抓药，一直背着他们，脸色通红。 秦三看向秦琛，眸子一紧，大大咧咧的问：“爷，你怎么受伤了？” 哐当一声，莫离手一抖用力一带，装满药的抽屉掉到了地上。她连忙蹲下身子去捡药，脸埋在膝盖上，暗道：“丢脸了，丢大了。” “阿离，你怎么了？” 药柜外，四人齐声问。 莫离想哭了，低低的道：“没事，药掉了，我捡起来就是。” 正文 第176章 爷不让你进来 耳边又传来秦三关切的问候，“爷，你的嘴唇怎么受伤了？”他是担心他病发了，强忍着，所以咬破了嘴唇。 莫离的头轻轻往膝盖上敲去。 丢人，丢人，丢人。 秦五和秦艽相视一眼，两人眸中有了笑意。瞧着刚才莫离的样子，再看看他们爷的嘴唇，他们多少也猜到了一些什么。 只是秦三粗条，并没有往这一方向去想。 “没事！”秦琛摆手。 秦三不放心又问：“可是嘴唇都破了。” 秦五和秦艽低头忍笑。 秦琛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伸手抚过嘴唇，道：“刚才吃东西时，不小心咬破了。”说着，他岔开这个话题，“都处理好了？” “嗯，连夜让人送表小姐和小琴去凉州，那对夫妇也让人送下山了。”秦五应道。 秦琛点了点头，又吩咐：“秦五，你明天去一趟朱府。” “是，爷。” “秦艽，找人挑个最近的好日子。” “啊？”秦艽惊讶的问：“爷，当真？” 秦琛瞪了他一眼，“你家爷像是不当真的样子？还有，那边的药苗过来后，你让人运到后山去，找些老实本份人去那里当差。院子要怎么归置，这个你就问阿离吧。” 秦艽闻言，咧嘴一笑，看了药柜台一眼，道：“我就知道，阿离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庄主夫人。哈哈！” 秦琛也跟着弯唇笑了。 秦五瞧着，心里欣慰不已。 终于可以看着他们爷开心的过日子，希望这病都快点好起来，真正的幸福的起来。 秦琛扭头看了一眼药柜，已猜到莫离是害羞躲在那里不出来了。嘴角的幅度渐大，他挥挥手，“你们都下去休息吧，那些些，明天再去办。” “是，爷。” 三人退了出去，悄悄悄的蹲在墙下，贴耳听着里面的动静。 秦琛走到药柜前，果然，莫离还蹲着，脸埋在膝盖上。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太丢人了，我丢人了。” “我不嫌弃的。”秦琛蹲了下去，看着她，“你要习惯，他们几个若是敢笑你，我收拾他们就是了。” 外面贴墙的三人面面相觑，伤心欲绝。 他们的爷说要收拾他们。 秦艽忍不住感慨，“重色轻友。” 屋里，秦琛轻咳了一声，问莫离：“要不，我现在就去把他们三人抓进来收拾一番？” 外面三人听见了，连忙闪人。 回到院里，秦五用力敲秦艽的脑袋，“小艽，你这是猪脑袋吧？你出声做什么？” “我忍不住。”秦艽摸摸脑袋，不敢反驳。 秦三问：“爷的嘴唇是怎么回事？” 秦五看着他，直摇头，“秦三，你个二愣子。”说完进屋去了。 秦三拉住秦艽，问：“什么意思？秦五好端端的骂人做什么？” “因为你笨。”秦艽话落，就被秦三抓住，“走！出去比一场。” 秦艽抬头望天，想哭！ 比一场？ 那是被他打一场吧？ “我说实话，你能放我回屋睡觉吗？”秦艽死死的拉住秦三的手。 “说！” “一定是被阿离咬的，我们进去之前，他们一定是在那个。”秦艽说着，还嘟起嘴，示意他就是这个意思。 秦三一怔，秦五已经趁机跑了。 …… 当天晚上，沈兰心和秦枫大吵一架，这是母子二人第一次吵架。 “小枫，你傻是不是？你明知离莫是女的，为什么还要送去【露安院】？现在他的病好了，还想要娶离莫，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沈兰心一通质问，见秦枫不说话，又急又气，“我为了你，计划了这么多年，我以为不用多久，这个秦家庄就是你的了，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问过你多少次，你竟一直瞒着我。季红有今天，也是因为你瞒着而导致的。她对你一片真心，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季红的下场，沈兰心还是心痛的。 她也难过，可她帮不了季红，尤其是季红最后还想供她出来，她是生气的。 “娘，你要搞清楚，由始至终给季红希望的人是你，而不是我。我只当她是妹妹，从未有过别的意思。我以前，我不理会她，她就能想明白。我怎么知道她什么蠢事都敢做？完全是不自量力。” 秦枫满脸铁青，今天他也心情不好。 尤其是听到秦琛要娶莫离之后。 “你？” “娘，我说的是实话。”秦枫觉得自己的额头在突突的疼，今晚实在是不想再说话了，“时候不早了，娘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小枫，只是一个沧州的产业，你就满足了？” 秦枫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沈兰心，“不满足又如何？现在你有更好的办法？娘，这么多年了，咱们事情少做了吗？可是成功了吗？你就不曾想过，他或许由始至终都是在蒙蔽我们？娘，我觉得他并不简单，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样。” 说完，他真的走了，不管沈兰心在后面喊什么。 秦枫的性子沉稳，从不急进，也不轻举妄动。 现在这样的局面，也并没有让他乱的手脚。 慢慢来！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接下来，莫离在秦家庄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庄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是未来的庄主夫人，也深知庄主对她的宠溺，没人敢再得罪她。 季红离开了，沈兰心禁足了。 莫离觉得天都放晴了。 秦艽陪着她去了一趟城里，并没有去药馆，还是去了钱府。这一次，莫离带足了药丸，不仅给钱瀚云留下三个月的药，又给那些夫人帮一一看诊，开方子，附上她制的乌鸡又凤丸和滋补膏。 后山四合院也开始归置，她和秦琛每天都会去那里，两人亲自在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搭棚种上瓜果，挖了个小池子，养了睡莲。 还把【露安院】的铁石山斛种在池子旁边的小假山上。 晚上，二人面对面的坐在书案前，她翻看医书，找根治无忧散的方子，他翻看账册，不时的用朱砂标注。 偶尔两人抬头相视一笑。 日子悠哉悠哉的过着，温馨又甜蜜。 这天，秦琛没有陪她去四合院，她心里有些发慌，早早就回来了。秦琛的房门紧闭，药味若有似无的从屋里飘了出来。 “秦三哥，开门。” 没有人来开门，不过，秦五的声音传了出来，“阿离，爷不让你进来，你去药房等着。听爷的，不要让爷分心。” 正文 第177章 她很害怕 莫离一听，急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他是不是病发了？秦五哥，你快开门，我要进去。我要进去守着他。” 秦五轻叹了一口气，“阿离，你该知道爷的性子，他留了话不让你进来，你就别进来吧。等爷出来了，我会去告诉你。” 秦琛突然病发，来势汹汹，比以前任何一次都严重，时间又推前了。 他们都吓坏了。 在意识模糊之前，秦琛交待不要让莫离进来，他不想莫离看到他这么吓人，不想让她压力更大。 这些日子，莫离没有停止寻找药方，常常翻医籍到深夜。 秦五理解释秦琛的心情，所以，此刻，他在这里当坏人。 莫离没有再拍房门，她知道，秦五不会违背秦琛的吩咐，“秦五哥，你们几个照顾好他，等他出来了，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老封在呢，不会有事的。” 秦五心有不忍。 莫离点头，“好！我相信师叔，我去药房了。” “去吧！你要了解爷的苦心，他没有别的意思。” “好！我懂他的意思。”莫离转身，莫老太和丁氏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她看着二人，咧嘴一知，眼泪也掉了下来，“他会没事的！我去药房给他抓药。” 说完，她匆匆走向药房。 莫老太急急转身，唤道：“阿离。” “祖母，我没事！”莫离头也不回。 丁氏握紧了莫老太的手，“婶子，让阿离静静，咱们去厨房炖补汤，咱们一起等。” 莫老太点了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莫离将自己锁在药房里，泪如雨下，她走到药柜后，背靠着药柜滑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咬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她了解秦琛，一定是很严重很严重，不然不会不让她进去的。 算了算日子，莫离惊觉距离上次病发才隔了半个月。 这…… 柳眉狠狠的皱了起来，她爬了起来，走到窗前的长榻前，从那一大撂的医书里，抽出一本开始翻看。 她要想办法。 时间不多了，她不能再耽搁了。 此刻，她突然恨自己，恨自己身为秦琛的大夫却做着一些与他病情无关的事，不是制药去卖，就是去城里为他人复诊。 她有那时间，为什么不乖乖在家里翻医籍找办法呢？ “莫离，你笨！” 真是笨啊！ 她都要讨厌自己了。 屋里暗了下来，可还没人来叫她。莫离放下书，点了灯，低头看书却已是视线模糊，豆大的眼泪滴在医书上，她看不清上面的字。 呜呜呜…… 她无法再冷静的坐在这里干等，急急忙忙的开门出去走到秦琛房门口，房门仍旧紧闭，可她却不敢再敲门了。 靠着房门坐了下来。 她抱膝而坐，紧紧的，紧紧的，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莫离，不要怕！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莫老太从厨房出来，看见她这么坐着一副失心落魄的样子，连忙赶过来，“阿离，地上凉，你怎么这样坐着呢？快起来。” 莫离摇头，“祖母，你别管我。” “我是你的祖母，我怎么能不管你？” “嘘！”莫离手指抵在嘴前，轻嘘了一声，“别这么大声，你会吵到里面的，我师叔正在忙，你别出声影响了他。” 莫老太皱眉，长叹了一口气，走去花厅搬了张椅子过来，“你在这里等，我也不拦着你，你别坐地上，不然我就大吵大闹。我告诉你，在我眼里，谁也没你重要。要不，你试试？” 莫老太又急又气，难得的硬气一回。 莫离一个骨碌站了起来，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哎……”莫老太叹了一口气，走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全部人应该都在净房里，莫离竖耳听着，终于听到脚步了。她急忙站了起来。 嘎吱…… 秦艽拉开房门，入目是紧张的莫离。 “阿离，你怎么？”秦艽没有再说下去了，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侧开身子，“可以了，你进去吧。” 莫离从他身旁溜了进去，直接跑去净房后的那间治疗房。 里面药气灼人，药气浓郁，秦三手里还端着一盆黑乎乎的东西，莫离瞥了一眼，泪水就滚落下来。 那是从秦琛身上排出来的黑血。 “阿离，你……你别哭啊。”秦三慌了。 正在给秦琛换衣服的老封和秦五抬头看了过来，老封朝她招招手，“阿离，过来！庄主没事，像以前一样，养养就好了。” 莫离抹干眼泪，点头，一步一步的走过去。 “师叔，我来吧。你回去休息，我留下来守着他，照顾他。”伸手接过老封手里的活，手不微微颤抖的替秦琛扣上衣扣。 老封和秦五相视一眼。 “好！我去抓药，煎好药后再让秦五送过来，你先在这里陪着庄主。他暂时不会醒过来，你可以在趴在边上休息一下。” “好！”莫离点头，握着秦琛的手在床前坐了下来，打她进来后，目光就没从秦琛身上移开过。 老封看向秦五，示意了一下，两人一起离开。 房间里静悄悄的，莫离拉开他的手，手指从他的指缝中插了进去，然后抓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秦琛，下一次，不要把我关在门外，让我守在你身边与你一起面对。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进不来，我会更担心更害怕。” 泪水从眼角流下，湿润着他的手掌。 可他却没有一点知觉，静静的睡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呼息很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一般。 莫离身为一个大夫，曾见过很多从病床上离开的人，早从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坦然接受。她以为自己已能坦然面对生死，可这一刻，她发觉很难很难…… 她很害怕，很害怕！ 她慢慢放下他的手，却不松开，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似乎只有这样她的心才能安定一些。 “秦琛，为了我，坚持下去。” “秦琛，一年之约，我不提前了。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们的亲事就黄。” “秦琛，我爱你！没有把他当成别人，你就是你。一年之后，我们成亲，然后，我给你生孩子，好不好？” “秦琛，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秦琛……” 正文 第178章 只要你离开他 清晨的阳光从窗棂外照了进来，屋里亮堂堂的，莫离一夜不敢闭眼，握着秦琛的手，不停的说话。 不知为何？ 她的心很不安，很不安。 她怕自己一旦松开他手，便再也握不住了。 没有人送药进来，莫离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是师叔太累了，这回去后睡过头了？想想又不可能。 莫离松开秦琛的手，替他掖好被子，起身前去【药香院】找老封。 “师……”莫离伸手想去敲门，可下一秒就停下了，手僵在半空中，耳边传来屋里的对话。 “封原，你说说，琛儿的情况如何了？” 那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莫离也想知道情况到底怎样了，屏息听着，站着一动不动。 “这几个月来，日子一直在往前。这一次只隔了半个月，如果再找不法子，我庄主熬不了多久。昨天已经很凶险了。” 到了这个时候，老封也不敢有所隐瞒。 何况眼前这人是谁都不敢隐瞒的。 南宫靖用力一拍桌面，喝骂：“封原，这二十多年来，我让你来这里守着琛儿，可不是派你来跟着胡闹。胡一明，你告诉他，你刚从古籍中翻到的无忧散是什么意思？” 找到了？ 莫离的内心一阵激动。 胡一明朝南宫靖行礼，道：“回皇上的话，这无忧散之所以说是无忧，就是指中蛊者不得动七情六欲，一旦对人动了情，则会加剧病情。” “蛊？”封大夫一脸惊讶，“胡兄，你确定庄主是中了蛊？” 胡一明点头，“千真万确。九爷此次的情况，更证实了他中的是无忧蛊。老封，九爷不能动情，可他偏偏动了情。如果再不制止，爷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嘎吱…… 莫离推开房门，屋里的三人朝她看了过来。 老封惊呼一声，“阿离。” 闻言，南宫靖的面色变得铁青，指着莫离就斥道：“你就是莫离？”说着，他还上下打量了她一圈，眉头皱得更紧了。 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呢？ 一个如此清秀的丫头，秦琛居然动情了。 南宫瑞回到京城，跟他讲了秦家庄的事情，还笑说秦琛找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他一听，便再坐不住了，连夜赶来秦家庄。 动情，那就是要秦琛的命。 胡一明刚查出秦琛真正的症状，正在想办法时，他却听到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消息。当他赶来时，秦琛已经再一次发作了，这让他恨极了莫离。 他把秦琛安置在这里，为了就是护他平安。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命。 莫离点头，上前，急问：“有没有办法解了无忧蛊？” 胡一明斥道：“大胆，你知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吗？” 莫离不理会他，而是紧紧的看着南宫靖，“在我眼前，眼前的人只是秦琛的父亲，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上。” “你刚在外面听了多久？”南宫靖更加反感了。 莫离诚实的道：“我刚过来，不过，刚好听到了无忧蛊。你告诉我，有没有办法解了这无忧蛊？秦琛他……他现在不能再拖了。” 早上，她给秦琛抚过脉。 他真的很虚弱。 南宫靖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知道吗？我恨你！如果不是你，他不会一下子这么严重。” “我知道。” 莫离点头，她能理解南宫靖的心情。 她的态度，让南宫靖怔愣了下，语气也缓和了一点，“离开他吧。不要再出现他身边，现在最要他命的是你。” 莫离咬唇摇头。 南宫靖刚微软的心，一下子又蹭蹭蹭的冒火，他激动的伸手拽住莫离的衣襟，咆哮：“你不？你凭什么不？遇到你之后，他付出多少，你又付出多少？现在让你离开是为了救他，难道宁愿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不！我不想他死！你告诉我，怎样可以救他？我可以不顾一切都救他。”眸中泪光闪闪，可她就是强忍着不哭。 南宫靖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愤愤的松开她，“你救不了他！只有我能救他，而你要做的就是离开他！如果这一点你都不到，你也别试图说服我，你有多爱他？你的爱太自私了。” 眸中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老封瞧着心疼不已，“阿离。” “封原，你劝劝她吧，我去看看琛儿。”南宫靖吩咐了一声就离开了。胡一明没有跟着出去，而是留在屋里劝莫离。 胡一明，“莫姑娘，圣上对九爷很是疼爱，虽然没有让他从母姓生活在这里，但是圣上经常偷偷来看望九爷。圣上为了治好九爷，太医院专门设了十人日日翻找医籍，而老封也是圣上派来的。我查过古籍了，这无忧蛊是一种西域已失传的毒蛊，也不知是怎么又出现的。目前圣上正在想二十多年前的事。你留在九爷身边，于他没有一点好处。你听圣上的话，离开吧。” “圣上让你离开，你就是有千万不愿，圣上也有办法让你离开。你又何必要太执着呢？你身边还有你在乎的亲人，难道你要让她们为你的倔强赔上性命吗？” 莫离紧紧的咬着唇，站着一动不动。 是啊，普天之下莫非黄土。她一个小村姑拿什么与皇帝去争，去理论？ 可她，舍不得啊！ 她怎么可能舍得离开秦琛？ 老封上前拍拍她的肩膀，“阿离，你听师叔说一句。” 莫离松开牙关，问：“师叔，你也要阿离选择离开他吗？师叔，你明知道，我离不开他，我……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 老封沉默了下来，所有要劝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了。 莫离看向胡一明，“如果我离开，他知道后，不是更回难过吗？难道那样就不会加重他的病情？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也是很残忍的？” 胡一明面色不变，淡淡的道：“关于这一点，圣上在来这里之前，便已想好办法了。只要你离开，九爷就不会再记得你。” “你……你们想要对他做什么？”莫离感觉全身冰冷，寒气从脚心不停向上窜。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不管她做什么，这一次，他们都不会让她和秦琛在一起。 正文 第179章 我来喂他喝 胡一明公事公办的道：“我建议姑娘忘记九爷吧，有时候，记得比忘记痛苦。”他说的是实话。 莫离剧烈的摇头，“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胡一明从袖中取下一个小瓷瓶，“这里面的药，只要服下一粒就能忘情。以九爷的性子，如果不这么做，他不可能让你离开这里。” 忘情药？ 天下间，竟真有这样的东西？ 莫离瞪大双眼直盯着那个小瓷瓶。 胡一明又劝道：“莫姑娘，这样做是很残忍，我知道。但是为了让九爷活下去，为了一丝生机，圣上也只能这么做了。你回想一下，你出现在九爷身边才多久？而他的病情加重了多少？如果再继续下去，九爷随时可能……” “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莫离摇头。 胡一明瞧着她的样子，终还是有些不忍的。他扭头看向老封，示意他多劝劝莫离。这事不管莫离同不同意，只要皇帝一句话，那就没有任何余地。 君无戏言。 何况这事关皇帝最疼爱的儿子性命，更无回转的余地。 老封心疼的看着莫离，这丫头一直都是乐观，这是他第一次见她这般绝望。他艰难的开口，“阿离，为了庄主，为了你自己，你也服一粒药吧。” “师叔。”莫离坚决的摇头，“我不！” 老封看向胡一明，“一明兄，你让我们师叔侄聊聊，行吗？我劝劝她。” 胡一明点了点头，拿起小瓷瓶出了房门。 “师叔。” “阿离。”老封的手放在她肩膀上，按了几下，“听话！活着就有希望重逢，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师叔，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老封点了点头，一脸沉重。 如果还有别的办法，他也不忍心让他们刚相爱就被迫分开。 莫离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老封看着她的唇语，轻轻点头。莫离见点头，终是露出一抹笑。 “好！我离开！” “你能想通，便好。”南宫靖推开门进来，一脸凝重的看向老封，“去把药倒出来，他醒了。” 莫离一听秦琛醒了，立刻就要往外走。 “你站住！”南宫靖喊住了她，面无表情的道：“你把这药服了，离开吧。他那里喝了药，睡一觉，也就好了。” 莫离转身看着他，用力捏紧拳头，“让我再见他一面，药，我来喂他喝。只要你让我再见他一面，再和他说说话，我一定服药，我一定离开，我一定会消息在他的生命里。” “你只能回林家村，否则，我不放心。”南宫靖也有了条件，“你别想换下药，你该知道，我不会只有两粒药。” 莫离点了点头，“我不会换药，我就是想跟再他说说话，再见他一面。事后，我一定说到做到。但是，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南宫靖见她退了步，又见她是真的对秦琛情深意重，也不想再为难她，语气好了一些。 “求你一定一定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他。” “好！我比你更希望他好起来。” “谢谢！”莫离咧嘴一笑，泪水滑落，她手忙脚乱擦去眼泪，一脸拜托的看着南宫靖，“谢谢你！请你放心！我会说到做到的。” 这时，老封端着药汁进来。 南宫靖从小瓷瓶里倒了一粒药丸放进药汁里，把剩下的一粒药交给她，“这是你的，服下吧。” “等我喂完药，说完话，离开前，我一定服下。” 南宫靖皱眉，怕她反悔，便把小瓷瓶交给了老封，“封原，你收着，你看着。你该知道朕的脾气，别做一些让我生气的事。” 老封接过瓷瓶，“是，皇上。” 莫离端着药汁，转身往外走。 回到【露安院】，她让老封等她一下，她先回房一趟，很快就出来。秦三几人已一脸沉重的站在老封身边，显然，他们已经知道了。 秦艽扯出一抹苦笑，“阿离，你放心，有我们在爷的身边。” 秦三也道：“我们会护好爷的。” 秦五走过来，压低声音道：“等爷好了，我一定带他去找你。不管他忘记了什么，我们都会带他去找回来。你好好在那里，等他，等我们！” 莫离一听，立刻红了眼眶，伸手拍拍秦五的肩膀，“嗯，我相信你们！” 秦琛身边有他们，她很放心！ 认识他们几个，她非常幸运！ 老封把放着药的托盘给她，朝房门努了努嘴，“阿离，去吧！我们就不进去了，我们在外面等你。” 莫离接过托盘，点头，“好！” 这或许是她和秦琛最后独处的机会了。 秦艽替她推开房门，莫离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的走了进去，每一步都重若千斤，每踏出一步，心里都泣血。 脑海里浮现二人自相遇以来的一帧帧画面，每一帧都清晰无比，每个画面仿佛发生在昨日。 “阿离，你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秦琛斜倚在大迎枕上，见她端药进来，嘴角还带着笑，也不由的嘴角上扬，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莫离笑了笑，把托盘先搁在一旁，坐下来握紧了他的手，“好些了没有？” “嗯，好多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刚是想到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秦琛反手一握，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 “想起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总是欺负我。” “我？有嘛？”秦琛故意反问，眼角眉梢尽是笑意，“阿离，我那不是在欺负你，明明就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 “幸好！” “幸好什么？” “幸好我忍住了，不然你会被我打死。哪有人那样做就为了引人注意的？”莫离起来探身过去，捧着他的脸，轻啄了下他苍白无血色的唇瓣。然后，退开一些，痞痞的笑着，“美人哥哥，从了我可好？” “不行！”秦琛顺着她玩笑起来，“人家还是第一次，你太直接了。”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你学坏了。” “那也是跟你学的。” 秦琛抓紧了她的手，“阿离，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啊？”莫离错愕的看着他，随即面色涨红。昨晚她说的话，他全部都听见了。 秦琛瞧着她满脸羞红的样子，忍不住反客为主，捧着她的脸深吻过去。好喜欢她！就是这样错愕的样子，也能撩拨他的心弦。 正文 第180章 泪水滑落 莫离半躬着腰，手搭在他的肩上，想着即将到来的离别，她热烈的回应着他，很快比他还热情，学着他以前的样子，以舌绘唇，轻啃深吮。 秦琛的手轻移，一手按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托着她的脸颊，两人忘情吻着。 直到…… 秦琛突然松开她，抿唇，脸色涨红，喉结轻滑像是咽下什么东西。莫离望着他，伤痛泪光，宛若一柄利刃透血肉如透尘泥，一瞬间便洞穿了秦琛的胸膛 ， 烫伤了他的心。 他咽下涌上喉间的血，急声安抚她，“阿离，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莫离扑上去抱着他，“我相信你！可是你昨晚害到我了，以后，你不能再把我关在外面了，不能再推开我……呜呜呜……” 她满心伤痛，却找了一个令秦琛轻易信服的理由。 刚刚看着他咽下血，莫离的心就痛得拧成一团。她知道，她真的该离开他，不然他真的会死，可是她舍不得啊。 秦琛抱紧她，轻声哄道：“好好好！我听阿离的，下次我一定不推开你。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开我粘着你的手，我不推，你也别离开！我们不要分开！一直一直在一起，以后，你还要给我生孩子的，对不对？” 昨晚，她说的话，他全都听见了，全都记住了。 以后，绝不允许她耍赖。 莫离放声的哭，窝在他胸前，不停的点头。 “嗯嗯嗯……” 突然，他的胸口剧烈起伏，莫离吓得连忙坐直身子，担忧的看着他，“你别忍着，你想咳，你就咳。” “咳咳咳……”秦琛扭头朝里，一边咳，一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莫离伸手帮他抚背，泣不成声。 窗外，秦三和老封四人皆是红了眼眶。秦艽最是感性，悄悄走开，到一旁偷偷抹眼泪，再没有比这更让人听着难受的了。 可是，他知道，没有别的办法了。 再不舍，他们还是要眼睁睁的看着秦琛忘了莫离。 秦琛咳了一会，感觉好多了，便扭过头来，伸手拭去莫离脸上的泪水，“别哭！喝了药，我休养几天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秦琛如何？” 莫离吸了吸鼻子，点头，“好！” 她从怀里取出她的那块玉佩，示意秦琛低头，然后给他戴上，挂在脖子上。她抽出一直佩戴在自己身上的玉佩，“你的玉佩在我这里，我的给你。” 秦琛点头，笑问：“这算不算是订情物？” “算！必须算！”莫离重重的点头，指着他胸口的玉佩，道：“那玉佩上有我的名字。我刚才想发现，咱们的名字连在一起，竟成了情深莫离。” 闻言，秦琛的眸子发亮，勾唇笑了，“嗯，情深莫离，莫离秦琛。莫离莫离，莫要离开秦琛。” 听着他低声喃喃，莫离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她转身拭去眼泪，端过温热的药汁，“可以喝药了，再不喝就凉了。” “阿离，你喂我喝。”秦琛难得的撒娇。 莫离点头，“好！我喂你喝。”她舀了一勺药汁，递到他嘴边，秦琛含情脉脉的看着她，张嘴吞下药汁。 眼泪滑落了下来。 莫离笑了，又舀了一勺递过去，“来！喝药！喝了药，你就会好起来。我就可以有一个健健康康的秦琛了。” 她喂一勺，他喝一口。 她喂一勺，就说一句话。 他喝一口，就应她一声。 空药碗放下，他缓缓合上沉重的眼皮，临睡之前，他抓紧了她的手，“阿离，就在这里陪我吧。” “好！我就在这里陪你。”她的手抚在他的胸口上，“一直在这里，不会离开，除非你不要了。” 豆大的泪水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老封在外面轻咳了一声。 莫离知道时候到了。她松开他的手，探身过去亲吻了他的唇，替他掖好被子，深深的看了他许久，这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院子里，老封四人，还有莫老太，丁氏站在一起等她。莫离朝他们咧嘴一笑，指了指屋里，“他睡着了，我也回屋。” 老封跟了上去。 屋里，老封把小瓷瓶递了过去给她，莫离笑了下，道：“师叔，我先收拾一下，你等我一下。” “好！” 莫离将窗前长榻上的医书全打了包，然后就只要了她从林家村带出来的一个小包袱，目光落在那个长形的小匣子上，她收进了包袱里。 那是秦琛送她的发冠。 之子于归。 她记住了，也会一直带在身边。 莫离提着包袱过去，伸手接过老封手中的瓷瓶，取出药丸，低头紧盯着掌心里那颗火红色的药丸。 情似火，动情的人就是扑火的飞蛾。 “阿离。”老封唤了她一声。 莫离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师叔。” 老封点了点头，“听师叔的话，没事！睡一觉，醒来之后就好了。”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秦五答应你的，我也应下。” 泪水滑落下来，莫离哽咽着点头。 “好！我听师叔的。” 老封拿出手绢，慈祥的替她拭去眼泪，“阿离，我和师兄都没有收徒，在师叔的眼里，你不仅是师侄，也是师叔的孩子。师叔不会不疼你，所以……” “我懂，我知道。” 莫离点头，将掌心里的药丸抛进嘴里，哭着问：“吃下这个，我不会忘记师叔和秦三哥他们吧？” 嘎吱…… 秦三几人走了进来，一个个大老爷们都红了眼眶。 老封摇摇头，“不会！你不会忘了我们。再说了，你若他日都不想再忘得我们了，我们也不愿意的。阿离……” 伸手将她已哭成泪人儿的她抱入怀里，满目怜惜。 这个丫头啊，真的让人喜欢，也让人心疼。 突然，秦艽一个箭步上前，及时将软软倒下的莫离扶住，秦三和秦五上前，提过她的包袱。 四人看着双眼紧闭，眼角还有泪珠的她，心疼不已。 秦艽抛开男女之别，抱着她走出房间。 他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努力的把眼中的泪水给逼了回去。莫离进秦家庄时，在大门口接她的人是自己，现在，他也亲自送她出去。 正文 第181章 回林家村 大门口已停着两辆马车，秦艽把莫离抱上后面的辆马车，秦三扶着莫老太上去，“叔婆，照顾好阿离。” 莫老太点头。 “那你们保重。” “欸，秦三。”莫老太叫住秦三，低声问：“你们庄主没事吧？” 秦三笑着摇头，“没事！就是要养养，等他养好了身子，他会去找阿离的。只是，叔婆，以后尽量不要在阿离面前提起秦家庄，我怕她……” “好！我懂的。” 秦三挥挥手，“那我下去了，叔婆保重。” “嗯，你们也保重。” 秦三跳下马车，朝马夫挥手，马车立刻徐徐往山下驶去，不一会儿，停在前面的那辆马车也开始下山。 两辆马车在山脚下分道而行，一南一北。 三天后，林家村。 莫离睁开眼，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房间，心里一阵沧凉。她回来了，回到了原点。 外面传来林雪的声音，“叔婆，阿离醒了吗？” “我刚进去看了，还没醒。按说应该是今天醒的，咱们等她睡醒了，不用去吵她。雪儿，你怎么又摘了这么多菜过来？” “不多啊，等一下阿离醒了，我给她炒几个菜。”林雪用力嗅了嗅，笑道：“叔婆，你把汤煨上了？” “是啊，阿离这些日子为了我的病，太劳累了，我给她补补。” 两人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应该是进厨房了。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掀被起床穿鞋，换上衣服，打了个麻花辫就出来。她站在枣树下，扭扭脖子，伸展一下手脚。 睡了几天，她浑身都痛了。 “阿离。”林雪放下菜从厨房出来，看着莫离站在枣树下，惊喜的跑了过去，“阿离，你可算是醒过来了。” 莫离冲着她甜甜的笑了，“雪儿姐，我怎么了？” “你啊。”林雪嗔了她一眼，道：“你这些日子累坏了，睡了三天才醒过来。我早说你了，一定要顾着身子。你瞧叔婆病好了，你却倒下了。” 她一边说，一边打量着莫离，见她没有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天前，他们突然回来。 莫老太找林剑避重就轻的说了情况，就是让大家都别提这一个多月离开林家村的事。林剑早收到消息，秦家庄那边派人过来说了，也交待了一些事情。 他不知内情，但秦家庄传下来的话，也不能不听。 毕竟这村里有一半的田地都是租了秦家庄的。 “原来是这样啊，我都不记得了。”莫离挠着脑袋笑了，笑意却未到达眼底。她没有忘记，什么都没有忘记，不过，却要在大家面前装作已经忘记了。 在秦家庄时，她用唇语求了老封。 老封答应了。 莫离在服下药时，还觉得老封忤逆不了皇帝的意思。她当时，也是抱着服下药就会忘记一切的心情。 刚刚她醒过来时，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没忘！什么都没忘。 秦五说，待秦琛病好了就会带他回来。 她相信！她愿意等！ 莫老太站在厨房门口那边，紧张的望着她，听她这么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阿离。” “祖母。”莫离甜甜的唤道：“雪儿姐说我睡了几天呢，这几天辛苦祖母了。” “你这个傻孩子，之前一直是你照顾我，你都累倒了。”莫老太走到她跟前，伸手握紧了她的手，“外面凉，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我感觉还好，没事！”莫离笑了笑，“我这一觉睡得头有点晕，要不，雪儿姐陪我出去走走？” 林雪立刻应道：“行！我正准备去河边的菜园里，要不，阿离陪我一块去？” 林雪心想，睡太久了，又出了那事儿，走一走，散散心，也是挺好的。一直闷在家里，估计更不舒服。 莫老太也是这么想，听她要出去走，高兴的应了，“那你们就去吧，我在家里。” 莫离不动声色的扫看了院子一圈，一切都是离开前的样子。院子里有几只母鸡走来走去，明显是林剑把她家里的东西，又都送回来了。 他们将这个家收拾出了原样，也是怕她怀疑多想吧。 莫离到院墙下扛了锄头和畚箕，正巧林元杰背着柴从外面进来，他看到莫离俏生生的站在跟前，先是怔愣了下，随即笑了。 “阿离醒啦。” “嗯，听说我睡了几天，这几天把大家都急坏了吧？” “是啊，不过，我们找了大夫过来，说你没事，只是太累了，便也放心了。”林元杰说得有板有眼的，“以后啊，别什么事都一个人扛着，咱们是一家人。有事叫唤一声大哥，大哥立马过来。” “我知道了。”莫离侧开身子让他进来，“大哥这是上山给我打柴回来？” “嗯，现在入冬了，田地里也没事，霜打过的柴禾打回家正好。”林元杰把柴挑了进来，见她和林雪还站着，便问：“你们姐妹俩是要去？” “菜园。”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林元杰走去水缸旁打水洗手，“那你们就去吧。” “好！” 莫离和林雪结伴离开，两人各扛着一把锄头去河边菜地。莫离四下望了一圈，林雪立刻有些紧张起来。 “阿离，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这不几天没出门了吗？我就看看呗。”莫离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指着路旁的大白菜，道：“这个时候大白菜，用来做泡菜都是好吃。” “泡菜？”林雪没听说话，但想到莫离一手厨艺，便对泡菜有了兴趣，“阿离，我们家也有许多大白菜呢。我娘正忧心着吃不完，又怕霜雪打坏了。你说的这泡菜是怎么做的？” “这里也会下雪吗？”莫离有些惊讶。 她记得这里地处南方啊，怎么还会下雪？ 林雪点头，“也不是年年都下大雪，大多时候就是下几天下雪。咱们这里与南晋交界，属于中南方，到了严冬也会下小雪。” 莫离听后，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 “阿离，你还没说泡菜的事呢。” “泡菜啊，这个菜容易做，也好看，还能存放很久。”莫离想到寒冬腊月来一碗泡菜汤，那滋味一定极美。 “回头，我准备些配料，我们一起做吧。” “好啊！正好家里的白菜不怕浪费了。”林雪笑了，心里暗松了一口气，瞧着莫离的确是忘记了前面的事。 唉，忘记就好。 正文 第182章 偶遇屠丽 到了菜地里，两人一起除草，一人锄了一块地，“阿离，我娘准备再种两垄韭菜，说是好打理一些，耐旱又耐寒。” 莫离点了点头，“可以的，韭菜挺好吃的，平时还可以做包子或饺子馅。” “是吧，你也觉得好的话，那就这么决定了。”林雪欣喜就做了决定，她收了锄头，拨了一畚箕的萝卜。 “阿离，可以了。休息一下吧。我去河里把这些萝卜洗了。” “我也一块去。”莫离扛着锄头，跟着林雪一块去河边。两人还未走到河边，就看到屠丽从河边的芦苇丛里走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 屠丽的脸色变了几变，随即就恶狠狠的瞪着莫离，却没说什么，神色紧张的想要离开。这时，她身后的芦苇动了起来，村上围的林大石走了出来。 他看着站在外面的人，一下子就涨红了脸。 莫离淡淡的移开视线，伸手提过林雪手中的畚箕往河边走去，“雪儿姐，咱们赶紧把萝卜洗了，外面冷啊。” 这些人，于她就是无关紧张要人，只要她们不上赶子找虐，她也不会理会她们。 屠丽见莫离这样，连忙给林大石示了个眼色，两人分头走了。 林雪蹲在河边，不时的扭头看去，见后面空无一人，便很是嫌恶的道：“莫离，我早听说了屠丽与林大石的事，还以为只是谣言呢，原来是真的。” “空穴来风。”莫离表情淡淡的，一边洗萝卜，一边道：“别理她！与我们没有关系，她爱怎样就怎样。” 上回秦琛派了秦七过来替她出气，还讨回了一些银子，只知莫有为被官府抓了起来，不知道莫琴怎样了？ 莫离不是关心她，只是有些好奇莫琴在那样的事情之后会如何？ “阿离，你能这么想，我真是高兴。”林雪取了一个萝卜洗了起来，“反正，你与他们那边分了家，也断了关系，她们就是臭的，也影响不了你。” “嗯。赶紧洗吧，水挺凉的。” “好！” “雪儿，你也在洗菜啊。”林巡娘李氏提着一篮菜过来洗，看见莫离也是怔愣了下，“莫离回来啦？” 林雪闻言，吓了一跳。 这是说漏嘴了啊。 她紧张的看向莫离。 莫离面色无异的看向李氏，点了点头，“是的，婶子把菜给我吧，我帮你一起洗了。你有风湿，这么冷的天，最好不要碰冷水。平时也保暖着些，可以做几双护膝套住膝盖。” 说着，她站了起来，伸手去提李氏的菜篮子。 河边也就这一块地方铺了石块，每天，村民都是在这里洗衣，洗菜，挑水。 李氏连忙闪开，有些尴尬的摇头，“莫离，不用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以前，她一直不喜欢林巡与莫离来往，私下碰到时，多少也是给莫离甩过脸色的。 如今莫离这样的态度，她反倒尴尬了。 “婶子，上次在老莫家，你给我做了证，也算是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再说了，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放在心上，你不必有什么负担。”说完，她接过菜篮，蹲下来就开始洗，“婶子，你若是不在意的话，改天上我家来一趟，我给你抚个脉，检查一下具体的情况。” “这……这不好意思吧？”李氏一脸的受宠若惊，心有顾忌。 莫离笑了笑，道：“如果婶子觉得为难，怕别人多想了什么，那就算了。不过，你听我的，做几双护膝。” 林巡家境不好，这冬天来了，棉衣什么的，有也应该是薄旧的。李氏的身子骨弱，又患了风湿，没有办法的情况，每天带上护膝也是好的。 林雪怕李氏不懂，又觉得李氏肯定不好意思问，便佯装好奇的问：“阿离，你说的护膝是什么样子啊？回头，我也给家里人做几双。” 莫离秒懂她的意思，“就是两个袜子样的，大概这么长，每天套在膝盖上防寒气入侵。如果家里有棉花的话，做一层成像棉衣那样的夹层最好。” 林雪一边听一边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眼角余光扫见李氏也在用心听，她们二人不禁嘴角微扬。很快，林雪洗完了萝卜，帮着一起把李氏的菜洗了，三人一起回村。 李氏几次张了张嘴，又合上，终是什么也没说就从小路回家了。 林雪望着李氏的背影，道：“阿离，婶子好像对你挺不好意思的，以前的事情，你真的不在意了？” “我刚不是说过了吗？雪儿姐还信不过我？” “不是不是！”林氏笑着摇头，“你这样，我很高兴的。婶子是太爱林巡哥了，以前做事欠考虑，你能谅解是好事。” “哇……”莫离看着林雪哇了一声，“雪儿姐，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知书达理了，以后谁娶了你，那是他的福气，现在就有贤妻良母的气势了。” “你取笑我？” “不敢不敢！我说实话。” “你就是取笑我的。”林雪羞红了脸。 莫离突然了玩心，故意逗她，“我如果是取笑你的，你会怎样？”问这话时，她已准备好跑人了。 果然，林雪伸手去抓她，却抓了空。 不过，她随即就跑着追上来。 “莫离，你别跑。” “雪儿姐，我不跑就是笨蛋。”莫离突然的停了下来，林雪一下子冲了上去，抓住她笑道：“阿离，你说你笨不笨？你怎么停下来让我抓？” 莫离的眼眶泛红，低低的道：“我笨，我一直很笨！我是笨阿离。” 一个笨字，让她的伪装有些龟裂。 秦琛最喜欢曲指弹她的额头，然后嘴里冒了一个字，“笨！” 她伸手抚上额头，仿佛他刚刚就弹了一下一样。 “雪儿姐，你曲指弹一下我的额头好不好？” “啊？”林雪傻眼，愣愣的看着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不会是想起什么了吧？“阿离，你没事吧？” 莫老太没多说什么，只说别提秦家庄，别提秦庄主的名字。 林雪依稀明白了一些什么，莫离与那秦庄主似乎有什么深刻的故事？可莫离心里的人不是王罙吗？ 莫离回过神来，突然转身往家跑，“雪儿姐，你居然忘记抓我了，幸好在关键时刻，我够聪明啊。” 正文 第183章 我真的懂 林雪回神，莫离人已跑远了，她笑着在后面追，“阿离，你狡猾了啊，居然让你在我手里溜走了。” 原来，刚刚是自己多想了。 莫离只是耍了小计。 两人追赶着回到家里。 刚回来，莫离没有立刻投入去做什么打算？只是把房间里收拾了一下，又拉着林雪一起收拾出了一间房做药房。 晚上两家人一起吃饭，大家高兴之余，总有一种小心翼翼顾忌她情绪的感觉。莫离强颜欢笑，心里却是很压抑。 他们越是小心，她就越是难受，感觉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让大家都不省心。有几次，莫离都想坦言一切了，可想到他们的苦心，又怕有南宫靖的眼线在暗处，便忍了下来。 晚饭过后，收拾一番后，林雪也回去了。 家里就剩下莫离和莫老太祖孙二人，莫离烧了水，提到柴房里给莫老太，“祖母，水提进去，你去梳洗，早点休息吧。我这几天睡多了，我回屋看会书。” 莫老太点头，回屋找了衣服去梳洗。 莫离拉开衣柜，她衣服已经整理好了。小包袱还好好的放着，应该是她们知道是她的珍贵物品，所以没有打开。 呼了一口气，莫离关上衣柜门。 走到桌前，拿起医书翻看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莫老太推开房门，探首看了进来，“阿离，锅里的水热了，你也去梳洗吧。热水泡一下会舒服许多。” 莫离点头，放下书，转身去衣柜里取了衣服。 “祖母，我去梳洗，你回屋睡吧。” “嗯。”莫老太点了点头，看着莫离出了房门往外走，仿佛她浑身都被悲伤笼罩一般。莫老太不禁唤了一声，“阿离，你没事吧？” 莫离回首，嫣然一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就是睡着了，现在精神气十足。” “哦，没事就好。你也别看书太晚，早点歇着。”莫老太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总觉得眼前的莫离有种很遥远的感觉。 “好！” 莫离点头，转身出去了。 她走了堂屋，站在院子里，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抬头，望向夜空，黑沉沉的夜空中总是那么轻易就能找到北斗七星。 它们在夜空中烁烁发光，似乎正眨巴着眼看着地面上的人们经历着悲欢离合。 “之子于归，之子于归，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耳边仿佛还传来秦五气急败坏的声音。莫离笑了下，对着夜空应道：“我懂！真的懂！” 他说，不管在哪里，北斗七星都在原位上给迷路的人们指引方向。 他说，她是他的方向。 莫离收回视线，一边走向柴屋，一边道：“你也是我的方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不会再消极下去。你要等我，等我变成地主婆后再娶你。” 泪水滑落，而她却面带微笑。 他说，他喜欢她的笑容。 翌日一早。 莫老太醒来时，厨房里已飘出饭菜香，莫离扎着围裙端着已剁碎的萝卜叶出来，“咕咕咕……”她把萝卜叶放在木盆里，唤来院里几只母鸡。 “快吃快吃！吃好了，多下些鸡蛋。” 她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院墙下。 嗯，该垒一个鸡窝。 莫老太看着她一切如常，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笑眯眯的走出来，“阿离，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前几天睡多了。”莫离挠挠脑袋，笑道：“祖母，你先洗漱，我把早饭端进去。我今晚约了雪儿姐一起上山打柴。入冬了，我们也要储些柴禾。” “好！” 莫离打水洗手，朝气勃勃的去厨房端饭菜，布好碗筷，等莫老太进来一起吃早饭。 “祖母，你今天在家里有空的话，你帮忙做几双这种护膝。最好是里面夹些棉花，可以暖和一些。” 莫离拿出一个昨晚粗略缝制的护膝，她的针线活不好，只是做个样子给莫老太照样做。入冬了，护膝不嫌多，大家都用得上。 林巡待她不薄，两人也算是积累了友谊，她想送李氏几对护膝，再给她配些药。今天上山打柴，可以顺便采些药回来。 风湿，长年咳嗽，这症状她不用抚脉，也能对症下药。 “护膝？”莫老太接过去，翻看了一遍，道：“这东西不就像是一小截袖筒吗？” “对啊，其实就是一样的。只是两端加了系带，套在膝盖上可以保暖。人的膝盖最是要保暖，所以，不然容易得风湿。” 莫离笑着解释。 莫老太算是听懂了，点了点头，道：“行！我今天在家做这个，你和雪儿上山打柴可要早点回来，别走太远。” “嗯。” “叔婆，阿离。” 两个刚端起碗筷，林雪就拿着柴刀进来了，“你们还没吃饭啊？” “雪儿姐，你吃过没有？要不一起。” “我吃过了。我见你起来得早，以为你吃过了，不然我就等等再过来。”林雪摆摆手，“我去院里磨柴刀，你不用着急。” “好！” 莫离今天煮了白粥，清炒了小白菜，还有一碟昨天泡制的酸辣萝卜。酸辣味佐粥特别开胃，她没多久就吃完了两碗粥。 “阿离，你和雪儿先去忙，碗筷我来洗。” 莫离点头，回屋去取了两个布袋揣在怀里，然后出去找林雪。竹篓，小锄头，柴刀，全部带齐。 “阿离，你每次都这样，说是上山打柴，你还得顺便采些药回来。你可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浪费啊。” 两人走在通向后山的小路上，林雪忍不住的打趣。 “顺便而已。” “嘿嘿，我爹说，阿离最会过日子，也最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是羡慕你啊，什么事情都有条有理的。” “不要羡慕我，我做什么事情都有条有理，那是因为我只能靠自己。雪儿姐不一样。其实，有时我也羡慕你啊。” 莫离摇摇头。 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林雪惊觉自己说错话了，一下子尴尬起来。 莫离不在意的笑了笑，“雪儿姐，你这是什么表情啊？我没有多想，我只是说实话，你不用担心成这样的。” 林雪干笑了几声，“阿离，我不是……” “雪儿，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不！我不这样了。” “阿离，雪儿。”林巡从小路旁走出来，目光落在莫离身上，“阿离，你好些了没有？昨天才刚醒，你怎么就急着上山打柴了呢？” 正文 第184章 这人欠揍 “在家也没事，又躺了几天，上山活动一下筋骨没什么不好的。”莫离没想到林雪会告诉林巡，她们今天上山打柴。 不过，见了面也坦荡，没有半点尴尬。 她倒是不担心，就怕村里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影响了林雪和林巡。 林巡见她似乎真没事了，便宽了心，点了点头，“那就走吧。咱们早去早回。入冬了，天黑也早。” “好！” 三人结束寒暄，从小茅草屋旁的小路上山。 路过小茅草屋时，莫离突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与秦琛相处的一幕幕不由分说的涌进脑海里，画面一一掠过。 眼角微涩，莫离连忙打住，一边走，一边四下看看，“林巡哥，婶子的咳嗽是入冬后，更严重了？夜里咳吗？” 林巡不知她为什么这么问，但听她关心自家娘亲，也是高兴。 “夜里有时会听到她咳嗽，似乎是那种干咳。” “酸痛呢？我昨天在河边洗菜时，看到她的手指的关节有些肿大。她是常年都痛，还是逢阴雨天气才痛？” 昨天她提菜篮时，顺便观察了李氏的手指。 那样子已经重风湿了。 走路时，也瞧着她有些不利索，似乎左脚没劲一样，微瘸。 “平时应该也是疼的，但是时逢阴雨天气，更疼。阴雨天时，半夜都能听到她的忍不住痛发出来的声音。” 林巡想起这些，声音都有些哽咽。 “嗯，我知道了。”莫离突然停下来，取下竹篓取出小锄头，走进一旁挖了一株药丢进竹篓里，“走吧！” 林巡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用意，但不敢确定，“阿离，你这是？” 莫离弯唇淡淡一笑，“我是在给婶子采药，我的医术也不是那么的好，对这种风湿，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尽量一试。” 闻言，林巡双眼骤亮，激动万分。 “阿离，谢谢你！不管如何，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谢你了。我娘的病是顽疾，不好治，我也是明白的。阿离，我谢……” “先别谢，如果我治好了，你再言谢也不迟。” 林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笑眯眯的看着他俩，“一边走，一边聊，一边找吧。再这么下去，太阳要下山了。” 说完，三人相视一笑。 …… 莫离今天收获满满，到了目的地，她就去采药，她的那一份柴由林雪和林巡代劳了。等她回到汇合点时，他们已经将她的柴禾捆好了。 竹篓里装得满满当当的药材。 林雪迎上去，“阿离，看来你的收拾不小。来，把竹篓给我，我来背。” “不用！不重的，我自己就行。”莫离走到树下，弯腰挑起自己的那两捆柴禾，“我们赶紧回家吧，时候不早了。” 林雪和林巡瞧着她的样子，也没多说什么，挑起柴下山。 莫离走在最前面，林雪在中间，林巡在最后面。不知他是有意避嫌，还是因为他那两捆柴太重了，慢慢的他就落后了一大截。 林雪扭头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林巡是细心的，也是真心的在呵护莫离的闺誉。 莫离心知肚明，但不点破。 路过小茅草屋时，莫离忍不住又往院子里望去。这一望，不禁怒火中烧。只见屠丽和林大石一起从里面走出来，二人还在整理衣服，面色潮红，一看便知在里面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叫冤家路窄？ 再次相遇，四人神色各异。林大石老实，一下子就红了脸，尴尬的打着招呼，“莫离，林雪，你们上山打柴啊。” 林雪皱起了眉头。轻轻颔首。 屠丽撩了撩头发，傲慢的往外面走。 “站住！”莫离厉喝一声，指着屠丽，面色难看的道：“屠丽，你不要脸，耐不住寂寞，这是你的本性，但请你顾忌一下老莫家的脸面。你要与人厮混，麻烦你滚远一点，别在村子附近。” 她名义上的爹莫明就葬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现在看过去，还能看到坟前的芦苇花在摇摆。 屠丽不要脸，她与屠丽也分家了，更无血缘，但屠丽还占着一个莫家大媳妇的身份。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这些事情，莫老太也受辱。 或许，她不知道，她其实最不能忍的是屠丽选在这个地方鬼混。 这里有她和秦琛的回忆。 屠丽脸色涨红，手抚鬓角上散发，鼻嗤一声，“老莫家的脸面？莫离，你真是好笑，老莫家的脸面与你何关？第一，你与我早已分家，第二，你又不是老莫家的骨肉。你现在义正言辞是想做什么？骂我不要脸，你呢？你比我更不要脸。你离开快两个月了，你是上哪去卖了？这会儿被人抛弃了，在外面呆不下去了，所以，你才回来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林雪一听这秘密被屠丽戳穿了，立刻就急了。 “婶子，你胡说什么呢？”说完，慌张的看了莫离一眼，见莫离沉着脸，一时也猜不透，莫离是忘了，还是没忘？ 急死人了。 林雪怎么也没想到会撞到屠丽和林大石在这里偷情。 真是要命。 屠丽一瞧，便知林雪在害怕，立刻有了底气，又道：“难道我说错了，你们要帮她瞒着，难道我也要？我有必要吗？莫离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如果不是这样，哪会有马车接她走，又送她回来？” 林大石在一旁尴尬站着，进出不得。 后面，林巡听到动静，急忙赶过来，“阿离，雪儿，出什么事了？” 屠丽看到林巡，一下子就笑了，满目讥讽，“莫离，你还要脸吗？还敢说我吗？在外勾三搭四，这才回来几天，你又重新勾搭上老相好了。林巡也是啊，这破鞋的味道不错是吗？这么爱不惜手的。” 砰…… 莫离丢下柴禾，冲上去就将屠丽打倒在地上。不待她反应过来，莫离就威风凛凛的骑在她的肚子上，抡起拳头就往她身上砸去。 娘的！ 这娘们欠揍！ 其他三人傻了眼，从未见过莫离这么凶悍的样子。 直到屠丽呼天喊地时，他们三人才回过神来。 林大石作为屠丽的相好，自然是要帮屠丽的，“莫离，你怎么打人了？你先停手，有话好好说。” 莫离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好说？林大石，我问你一句，这种破鞋味道那么好？她不要脸，你也跟着不要脸了？莫有为可没死，你不怕莫有为回来找你麻烦？再说了，我爹就葬在那边，你不怕？” 闻言，林大石不禁打了个冷颤。 正文 第185章 别再招惹我 莫离一串质问，林大石就怂了。 屠丽见状，大喊：“林大石，你还是不是男人啊？现在看着她打我，你就这样袖手旁观了吗？刚才是谁说了那些要对我好的话？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莫离又对她一顿打，打得她嗷嗷大叫。 林大石听了，面色变了几变，又是尴尬，又是生气，还有些不知所措，“莫离，你听叔一句话，你先放人。且不说你们分了家，再怎么说屠丽也算是你娘，你这样打长辈，别人要怎么看你？” “你这意思是你们也在乎脸面了？”莫离反问。 林巡和林雪上前，站在一旁，时刻防着林大石动手。 屠丽趁着莫离停下来，正欲用蛮力将莫离从身上扯下去，可莫离明明没有看她，却像是后脑勺也长眼了一般，精准无误的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咔嚓一声。 “啊……”屠丽嗷嗷大叫，“莫离，我要杀了你。” 莫离松开手，恶狠狠的瞪着她，“来啊！我告诉你，我不再是以前胆小怕事，任由你欺负的莫离。你有本事就放马过来。” 说完，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林大石。冷冷的勾唇，一脸讽刺：“想要偷情，走远一点。这附近虽没什么人，可也有人上山经过。林大石，你的破事我们不想管，但是，你确定自己惹得起屠丽？” 林大石是一个鳏夫，莫有为又快要处斩了。他与屠丽这点破事，村民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里的民风虽是封建，但这种算是没了另一半的人，就是苟且，也不会说要抓起来浸猪笼沉潭之类的。 莫离说得如此直白，把林大石说得脸色忽青忽白忽红，尴尬的想要打个地洞钻进去。 “莫离，我与屠丽是认真的。”林大石讷讷的道。 他早年没了媳妇，一个人过了多年，屠丽又是一个不本份的，一定是蜜里调油把他给哄得服服帖帖。 这时，屠丽已经爬了起来。 她跑到林大石身后，顿时像是找到了靠山一样，恨恨的瞪着莫离，“莫离，你给我等着。” “等着啊，我一直等着看你的结果。”莫离看着林大石，笑了一下，道：“那么认真就娶了她呗，何必丢人现眼做一对野鸳鸯呢？” 说完，转身往外面走。 “你们想怎么玩刺激我不管，别来这个地方就行。” “莫离，你打伤我就这么算了？”屠丽在外面叫嚣。 莫离顿足，转身冷泠看去，用力按了下拳头，“那要怎么算？别说这顿打是你自己讨的，就是以你打我的，这点也是不够还的。你是想一次还清？” 屠丽见她一脸凶狠，心里一阵发悚，底气不足的道：“以前，谁打过你了？” “是吗？”莫离反问，屠丽立刻移开视线，不敢与她直视。 莫离紧盯着她，道：“以前，我认为关系断了，那些旧账便也算了。今天，我很深刻的认为自己想错了，新账旧账，或是以后你犯浑欠了我的账，我一定会一点一点的要回来。” “我我我……” “你你你，别再招惹我！”莫离重新挑起柴禾，“雪儿姐，我们回家。” “好！”林雪连忙跟上。 林巡没有跟着走，而是一脸失望的看着林大石，“二伯，你……唉……莫离说的没有错，真是认真的话，你们就忍些日子，择个日子请乡亲们喝杯水酒，这才算事啊。” 说完，他摇摇头，走了。 林大石被晚辈这么一番指责，老脸涨红，他拉住屠丽，问：“阿丽，要不等过莫有为处斩后，我们再择个日子请大伙喝水酒，然后两家一起过日子？” 屠丽一听，立刻瞪着他。 林大石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问：“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想和我一起过日子？” “林大石，我的手被莫离拧断了，现在是要去找大夫接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屠丽说着就哭了出来。 这么个窝囊的男人，她才不要嫁。 林大石一听，立刻急了，“好好好！去找大夫接骨。” “我没银两。”屠丽伸手，理直气壮。 “我……我现在也没有。”林大石尴尬的扯着衣角。 “哼！”屠丽冷哼一声，转身，“别人打我，你不帮我。现在我被打伤了，你连医药费都给不起。你这样还让我跟着你过日子，怎么过啊？”　　 “阿丽，你别急！我去给你凑银子，你在村口等我，我凑了银子就陪你去。”林大石连忙追上去哄她。 “去了城里，我要顺便买几朵珠花。” “好。” “你送我一只银钗吧？” “好！” 屠丽得寸进尺，林大石不敢惹她不高兴，一样一样都应了下来，心里却是在泣血。他哪有那么多的银两？ 自从和屠丽有了关系后，屠丽就隔三岔五的向他伸手。 现在家里已经没有积蓄。 …… 前面路上，林雪追上莫离，担忧的问：“阿离，你没事吧？”她怎么感觉莫离什么都没有忘记？ 刚才屠丽说那些浑话，也没见莫离惊讶，她只是很生气。 莫离轻叹了一口气，“雪儿姐，我只跟你说，你也别在我祖母面前提。” 闻言，林雪的心都悬了起来，怦怦直跳，感觉她马上就要知道莫离的小秘密了。 “嗯，一定替你守着秘密。” 莫离停了下来，声音低低的道：“有些事，我没忘。你也别惊讶，这事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说完，她抬步往回走。 果然，她没忘！ 林雪的嘴巴微微张着，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急忙又追了上去。她内心又着急又好奇，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莫离在秦家庄到底经历了什么？ 回到家里，莫离放下柴，坐在枣树下做针线活的莫老太连忙到水缸旁给她打水洗手，关切的问：“阿离，累坏了吧？” “不累，柴不是我打的，我采药去了。”莫离摇摇头，手碰到水，她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定眼一看手背上划了个口子正流着血。 这是打屠丽时，不知刮到哪里了。 “阿离，你这怎么还受伤了？”莫老太连忙放下水瓢，抓着她的手，抽出手绢就要包扎。 正文 第186章 暗示，明了 “等一下。”莫离摆摆手，蹲着洗净手，然后往屋里走，“祖母别担心，可能是不小心划的。伤口浅，就是划破了点皮，我回屋上点药粉就不会流血了。” 莫老太连忙跟进屋，紧张极了。 不是因为伤口，而是感觉不太对劲。 莫离取出小瓷瓶，莫老太急忙接过，“我来！” “好！” 伤口不深，药粉下去，血就止住，很快就包扎好了。莫老太挨着她坐了下来，抬眸着着她，小心翼翼的问：“没事吧？” “伤口浅，不疼的。”莫离弯唇笑了。 明知莫老太在试探什么，她却只能笑着打马虎眼。 莫老太伸手将她揽入怀里，眸中泪光闪闪，“我问的不是这个。” “我知道，那事就更没伤口了。他会回来找我，我等他就是了。祖母，咱们都别这么小心翼翼的，我没事！我会坚强的等他回来。这事一不小心会连累我师叔，所以我才没有告诉你。现在说出来了，以后，你也不用顾及我了。” 管他有没有眼线，她再不忍心见莫老太这般了。 “阿离，你？”莫老太惊讶的松开她。 莫离点了点头，“我求我师叔的，所以，还是得瞒着。” 毕竟这是欺君之罪。 “我可怜的孩子。”莫老太又将她抱入怀里。 莫离伸手也抱着她，在她耳边轻道：“祖母，我不可怜！我心中有希望，有信念，也有人可以等，我不苦的！” 只要他能活下去，她就什么都不怕。 昨天整理小包袱时，里面多了些银票，还有一封信。 秦五的信，他说，一定会带秦琛回来找她，让她等着，别怕！他们几个不会让秦琛有事，皇帝更不会让秦琛有事。 是啊！这天大地大，在西临国权势最大的人护着秦琛，她还担心什么呢？ 莫老太在背上轻拍了几下，“好好好！祖母相信你。” “嗯。” “阿离。”林雪推开房门，看着她们祖孙二人抱在一起，两人都眼中有泪，连忙走进来，“阿离，叔婆，你们怎么了？” “没事！”祖孙二人齐声应道，同时松开对方，然后相视一笑。 终于在家里不会再有压抑的气氛了。 有些事情，一旦说开，彼此都是一种释然，彼此都放松了不少。 林雪看着她们，隐隐猜到了什么，笑道：“没事就好！叔婆，咱们像以前一样相信阿离就好，她会处理好一切的。” 莫老太怔愣了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好！你们姐妹俩聊着，我去做晚饭。” “我也出去把采回来的药收拾一下。”莫离起身，伸手去牵林雪，林雪这才发现她的手包扎着，“阿离，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不知被什么刮了一下，伤口很浅，回来洗手才发现的。” “你也太不小心了。走！我给你打下手去，该洗的让我来洗。”林雪心疼的牵起她的手，“伤口再浅，这两天也先别沾水。” “好啊，我可以正大光明的指使你干活了。” “噗……我随时等你传唤如何？” “好好好！” 两人在院子里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的，将药草分类，洗清，裁切，倒进簸箕里晾起来。 “还差两样药。” “那怎么办？明天再去采？” “雪儿姐，明天大哥有没有空？”莫离问。 林雪点点头，应道：“有的。现在又不是农忙，时间自然是有的，今天上二牛家帮忙检瓦了。” “那我晚上写下药名给大哥，让他明天帮忙跑一趟。顺便写个清单给他，咱们不是要做泡菜吗？” “这个好！” 两个姑娘家说起美食就兴奋，当下就讨论了起来。 莫老太在厨房里做饭，听着她们不时传来笑声，这下才是真的放心了。锅里饭香，菜香，院里有笑声，这日子似乎开始有了盼头。 晚上，莫离就拿着清单和银两过去找林元杰。 刘英的气色很好，听到她来了，连忙抱着孩子出来，笑眯眯的凑近，“阿离，快来抱抱你的小侄儿。” 莫离伸手抱过孩子，轻轻晃着，笑着逗他，“小侄儿，两个月没有看到姑姑了，还认不认识姑姑啊？” 一屋子的人全愣住了。 两个月？ 林雪悄悄朝他们做了手势，大伙都会意过来，神色复杂的看着莫离。 原来如此。 莫离问：“义父，孩子取名字了没有？” “还没有呢。阿离，要不，你给孩子取一个。毕竟你是孩子的救命恩人，如果没有你，他都见不到光。”林剑看向莫离，一脸认真，“阿离，你也别说义父总提这事，这是事实。我们一家人不会忘，提不提也一样记在心里。” 林元杰也忙点头附合，“对对对！这名字由阿离来取，最是合适。阿离，你识文断字的，就给孩子取一个名字吧。” 莫离听他们这么说着，也不好再拒绝。 这一再拒绝，便就成了矫情了。 她低头看着孩子，问：“小家伙，你想要姑姑给你取一个什么样子的名字呢？” 大伙笑眯眯的看着她逗孩子。 忽然孩子望着她咧开嘴笑，还吹了一个口水泡泡，那双眼黑溜溜的宛如黑宝石。莫离的心忽地被触动了，孩子的眸子最是纯真，清澈见底。 她笑得更温柔了。 孩子也笑着，手还伸出了襁褓，感觉像是想要摸她一样。 “有了！”莫离突然有了主意。 大伙齐声问：“叫什么？” “正光，我从正大光明中取出了两个字，希望孩子一生向阳，前途光明。你们觉得如何？如果不合适的话，我再想几个。” 莫离见大家愣住了，以为他们不满意，又道：“别急！我再想，我再想！” 正光，这名字似乎是挺老土的，只是她自己觉得意义不错。 “别！不用想了，就这个名字。”林剑摆手，笑呵呵的看着莫离怀里的孩子，“林正光，为人正大光明，一生向阳，前途光明。好好好！” 林剑喜出望外，连道了三声好。 大伙都笑着点头。 林元杰：“阿离取的名字好，我喜欢。” 胡氏：“正光，正光，正发着光。哎呀，阿离真是会取名字。” 刘英：“是啊，发着光，如果不是阿离，他也见不着光。没错！孩子是光，我和他爹的光。” 林雪笑道：“大嫂，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正光侄儿不仅是你和大哥的光，还是我们林家的光。我刚在想啊，如果大嫂来年再生一个孩子，那就取名叫正兴。” “啊哈哈哈！” 一家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正文 第187章 莫琴嫁人了 刘英笑不拢嘴的虚掐了林雪一下。 莫离笑道：“雪儿姐，如果大嫂给我们生个小侄女，那可不能叫正兴，所以啊，你有空就多想几个。” 林雪挠着脑袋笑了。 林剑和胡氏欣慰的相视一笑，乐呵呵的看着孩子说说笑笑。 莫离借着抱孩子回屋，与刘英在房里聊了一会。让她注意一些，四年内最好不要怀上孩子，也跟她讲了腹部伤口没长好，怀上孩子会有多危险。 听着她叮嘱这些闺房之事，刘英起先都很不好意思，可见她一本正经，严肃得像是大夫做医嘱，刘英这才没那么尴尬，认真的听，不时的点头。 “大嫂，那你先陪孩子睡觉，我回去了。” “嗯，等一下让你雪儿和你大哥送你一下。”刘英点头，从她怀里抱过孩子，瞧着孩子甜甜的睡了，她笑了笑，“这孩子与你有投缘，喜欢你。瞧你抱着他，他睡得多香。” “对！投缘。”莫离笑着点头，指了指门口，“大嫂，那我先回去了。” “好！” 莫离回到堂屋，“义父，义母，元杰哥，时候不早了，你们早点歇着，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林元杰立刻往外走。 “不用了，也就一墙之隔，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也不行！我得看着你进了院门，走吧！你也说了，一墙之隔而已，误不了什么时间。”林元杰也不退让。 他们也是真的关心莫离。 傍晚，林雪回来提了一下小茅草屋发生的事，大伙不怕别的，就怕屠丽暗中使坏，有什么万一就麻烦了。 那个女人可不会按牌出牌。 “阿离，让你大哥送送，别多礼了。”林剑干脆放话，打着哈欠起身，“我也回屋休息了，你们早点睡。” “是！” 莫老太一直在守门，开了门，两人才一起回屋的。 “阿离，锅里有热水，你去洗洗，我先睡了。” “好！” “你没事吧？” 莫离弯唇笑了，“没事！刚才在义父家里聊得很高兴，我们还给小侄儿取了名字，他叫林正光。” “正光啊，这名字好听。” “嗯。”莫离点了点头，“那祖母回屋休息吧，我找衣服去洗。” “去吧！小心手背上的伤，不要沾水了。”莫老太叮嘱。 “知道了。” 莫离回屋取了换洗衣服去柴房，提水，洗了个热水澡。她还有着每天都要洗澡的习惯，一天不洗都觉得全身痒痒的。 …… 翌日一早。 莫离去河边挑了几担石头回来，和了稀黄泥，一副要做泥土工的样子。莫老太从厨房出来，看着好奇的问：“阿离，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呢？” “我想弄一个鸡窝。” “鸡窝用木头随便搭一下就行了，你怎么还挑石头回来？” “用石头筑起来会牢固一些，也不怕刮风下雨。”莫离说干就干，放下扁担就开始按着自己的想法弄。 林雪挑着两畚箕的大白菜进来，见她在忙，也一起帮忙。 莫老太瞧着大白菜，又问：“雪儿，我这吃不了这么多的白菜，你怎么砍这么多回来？” 林雪笑了，“阿离说，今天教我做泡菜。” “泡菜？” “嗯，泡菜。” 林雪帮忙递石头，想到自己在河边听到的事儿，便压低了声音，道：“阿离，听说林大石陪着屠丽进城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随便他们。” “他们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可刚才你三婶把莫珍和莫思打了一顿，说是偷吃她家的东西。两人不敢回家，说是上山了。” “嗯。” “你说两个孩子上山了，他们……” “雪儿姐，他们也就比我们小几岁，一个十三岁，一个十二岁，不小了。一个个跟着莫有为和屠丽习惯了好吃懒做，这怪谁呢？” 这是一个有自己照顾自己的年纪，他们要活成这样，这怪谁呢？ 林雪叹了一口气，“也是，有那样的爹娘，能怪谁？” “石头。” 莫离伸手。 林雪回过神来，连忙递个石头给她，“阿离，瞧着你也懂这个啊，这活干得有模有样的。” “不会倒下来就行了。”莫离似乎一下子没有聊天的心情，林雪说一句，她答一句。鸡窝上面用的是茅草顶，木条扎成的门。 她们中间停下来吃早饭，然后又继续干了一会，这才做完的。 胡氏听说她们要做泡菜，便让林剑从家里搬了两口大缸过来。莫离瞧着缸大，便建议一起去菜地里多弄一些大白菜回来。 去老叶，对半切开，泡盐水。 这一忙又到了晌午。 林元杰从城里回来，照着清单全买齐了。莫离的手背上有伤，不方便动手弄泡菜材料，便教林雪一样一样的准备。 大白菜要泡盐水。 酱料也要发酵一下，这天气冷，莫离把制泡菜的时间定在了第二天早上。林雪早已兴致勃勃，晚上都不愿回家了，就是要和莫离睡一起。 莫离也没反应，正好有事儿要问问她。 回来几天了，屠丽见了几回，可一直没见过莫琴。 莫离难得的早早躺在床上，林雪睡里头，看她上来了，立刻就移过去抱着她的手臂，“阿离，一直想着这么跟你睡一床，嘿嘿，今天终于如愿了。” “雪儿姐，你不会是偷偷爱着我吧？”莫离故意逗她，假装很害怕的样子。 林雪俏脸通红，虚掐了她一下，“美哟你。” “雪儿姐不爱妹妹我？”莫离又变成了一脸受伤的样子，“我说的是姐妹之间的爱，雪儿姐，你老实说，你想到哪儿去了？” “我……我哪有想什么？”林雪结巴了一下。 “还说没有呢？你都结巴了，快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想到杜晨哥了？”莫离一猜一个中，因为上次林雪说起杜晨时，表情就是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 林雪的脸更红了，“才没有。” “否定得这么快，那就是有了。”莫离笑了，突然的岔开话题，“雪儿姐，你给我讲讲，我离开这两个月，村里有发生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没？莫琴呢？我这几天都没见到她人，她不在村里了？” “莫琴？” “嗯。她人呢？” “发生了那件事后，她还找了几次林巡哥。不知是自己心死了，还是屠丽太无良，找了个媒婆把她嫁到了城里姓许的一个大户人家里。许家只有一个傻儿子，听说打死不少媳妇，所以现在找儿媳也没以前那么眼界高。” 正文 第188章 卖女求荣 林雪的语气淡淡的，“估计这许家啊，只要是个母的都可以接受做儿媳妇。” “屠丽这是卖女求荣？”莫离鼻嗤一声，这个屠丽还真是够狠，亲生女儿都卖得出手。还是她就只擅长这个？ “她又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奇怪的。”林雪抱紧了莫离的手臂，“阿离，还好你当时能化险为夷，不好没有……” 林雪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松开莫离，爬起来低头看着她，“阿离，你怎么会知道莫琴的事？还有那个林阿财，你也知道了？” 她不是去秦家庄了吗？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莫离笑了下，逗她，“我有千里眼，还有顺风耳，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我当然知道。” “骗人！你老实招来，不然，我挠你。”林雪作势手伸到她的腋窝，“从实招来！不然，我就动手了。” “姑娘饶命！”莫离起了玩心，摇头晃脑，一脸害怕的样子，“姑娘，大家都斯文人，动口不动手，你冷静一点。我虽然长有几分姿色，可姑娘也不能这样就下手啊哈哈哈……” “去你的！”林雪笑着开始挠她，“阿离，你这张小嘴还有什么是说不出来的？” “有啊。” “说！” “你先停下来啊。” “不停！你不老实。” “姑娘，饶了我吧。强扭的瓜不甜。”莫离有些怕痒，不停的扭身子，突然两人都停下来了，怔怔的望着对方。 林雪感觉到了手中的软软的温包，不知怎么的她就捏了一下，然后感慨：“阿离，想不到你瘦巴巴的，还有点料啊。” 莫离有一瞬的大脑短路，然后伸手袭向林雪的胸口，不大不小，刚刚好她的手能包住，“雪儿姐，你也不赖啊。” 唰的一下，林雪满脸通红，松了手，躺了下去。 “我不是故意的。” 林雪想要敲自己脑袋几下，那动作，那话，可真不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越想越脸红，她张嘴解释。 “没事！”莫离摇摇头，大大方方的道：“我是故意的！雪儿姐，你这尺寸还可以再长一点。” “莫！离！” 林雪一听，崩溃了。 她为什么要跟莫离说对不起，人家哪里需要她道歉了？ “雪儿姐，你别急啊，我是做什么的？我可是未来的女神医，我师父的名号可大了，江湖上赫赫有名。” “所以呢？” “所以啊，有我在，保你想要多大就多大。”莫离拍拍胸口，保证似的道：“我虽然答应了一个人不能再以离莫之名行医，但是，咱们是姐妹，我就以莫离之名给你弄个食疗的方子，这也是行的。” 保你想要多大就多大？ 林雪傻眼了。 这丫头还有不敢说出口的话吗？ 莫离似乎是打开了脑洞，一时都收不住了，畅谈起了自己的想法，“雪儿姐，我突然发现这个办法很好啊。我不能行医，我可以开个药膳馆，丰胸的，美容的，瘦身的，补血的，各种药膳，保证生意兴隆。专为女子设一些药膳，再给男的也设一些专攻性的药膳。这个办法简直是绝了，日进斗金都不成问题。” “玉田城还是穷人家多，谁天天下馆子啊？”林雪也被她带偏了，好奇的问：“阿离，你说的那些药膳？” “真的有！改天给你做，咱们先……”莫离说着，掀开被子直勾勾的看着林雪的胸口，“先把雪儿姐的养大一点，不然，以后人家也不信咱们啊。” “莫！离！”林雪拉下被子，涨红着脸，“你能不能别调戏我？” “调戏你？”莫离两手一摊，一脸无辜，“雪儿姐，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第一，我是确定一下，你需不需要再长长？第二，咱们之间，明明就是礼尚往来。第三，你有的，我也有，咱们这样不算调戏，顶多就是比一比。” 再长长？礼尚往来？比一比？ 林雪觉得自己该闭上嘴睡觉了，她怎么可以说得过莫离呢？ 还比一比呢？ “比出来的结果呢？”说好要闭眼睡觉的，可林雪还是神使换差的问了一句。问完就真的想睡了，她这问的是什么傻问题啊。 莫离笑了，“你猜？” “不猜，困了，睡吧。”林雪合上眼。 莫离笑了笑，平躺着望向帐顶，“莫离和林阿财的事，我是听王罙说的，他去那里找过我。” 王罙？ 林雪睁开双眼，看着她，急问：“你们后来见面了？可他怎么知道你去了那里？” 因为王罙就是秦琛啊。 莫离心里暗道了一句，不过，她没有把这个真相说出来，“他似乎有点本事，不知怎么就知道我在那里。” “后来呢？”林雪追问。 为什么听这语气，感觉莫离对王罙有那个感情呢？ “他是对找我告别的，他走了！” 王罙变成了秦琛，他们是同一个人。现在真的已经走了，远离了她。不过，她相信，他会回来的！ 一定！一定！ “走了？” “嗯。”莫离也合上眼，“睡吧！” “好！睡觉。”林雪明显的感觉到了莫离感伤的气息，她不愿再说，也不多问了，闭上眼睛睡觉。 莫离翻了个身，朝外侧躺着，被子里的手紧紧的握着胸口的玉佩。 “秦琛，你现在还好吗？” 林雪半夜被莫离的梦呓吓醒了，她揪着胸口，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嘴里说的话听不清，断断续续的，眼角还有泪珠。 林雪心疼了，想要叫醒她，可她已经停了下来，沉沉的睡着了。 唉……抽出手绢，轻轻的替莫离拭去眼泪。 林雪知道自己没猜错，莫离心里有伤口，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泊。身为女子，她几乎不用猜也知道莫离是因为情。 “傻阿离。”林雪喃喃低语，躺下去靠近她，手放在她的手上。不能为她做点什么，便这么陪伴着她吧。 …… “雪儿姐，你醒了怎么都不叫我啊。”莫离来到院子里，林雪正在水缸切萝卜，听到莫离的声音，她抬头看过来，“阿离，你的泡的酸辣萝卜好吃，我娘让我拨了些萝卜过来，你教我吧，我也泡一些。” “行！这个很容易，你切好萝卜条后，先放在簸箕上晾干表面的生水。吃了早饭，我教你弄。” 莫离打水洗漱，瞄了一眼泡在盐水里的大白菜。 “今天有得忙了，这么多的白菜，咱们得弄起来。” 正文 第189章 妯娌吵架 “没事！咱们今天不上山打柴，就在家里整这些菜。”林雪从昨天兴奋到今天，好奇这么多步骤弄出来的泡菜味道好不好？ 莫老太把早饭做好了，三人围坐下来吃早饭。 吃完早饭，莫老太就阻止她们收碗筷，“碗筷放着吧，我来洗，你们去忙。” “好！” 大白菜在早饭前就捞出来晾在簸箕上了，但还是有很多水没有滤干。莫离把枣树下的桌子搬到了水缸旁，与林雪一起把放满大白菜的簸箕抬到桌上。 “雪儿姐，我们要先把菜里的水拧干。” “好！”林雪想到她手背上有伤口，“果儿，我来拧菜。” “我的伤在手背上，不碍事的。”莫离洗干净手，拿起簸箕里的白菜，示范了一遍，把拧过水的大白菜搁在另外的簸箕上。 “雪儿姐，你先拧，我去端酱料端出来。” “好。” 胡氏和刘英进来，也洗了手帮着一起拧菜。莫离把酱料端出来，“义母，大嫂，你们也过来了。” “嗯，知道你们今天要做泡菜，我们就过来帮忙，顺便学学阿离的手艺。”刘英笑着点头，望着那大盆红通通的酱料，不禁砸舌：“阿离，这么多辣椒啊？” “不会很辣的。”莫离笑笑，拿起拧过水的白菜，“咱们四人分工吧，义母和大嫂拧菜，我和雪儿姐给白菜抹酱。” “行！” 林雪站到她身旁，“阿离，你快教我。” “其实很简单的，这泡菜就是酱料讲究一些。”说着，她从盆里取了酱料，将白菜上均匀的抹上，“就这样，以根部为主，白菜叶子上一带而过即可。然后，将抹好辣椒酱的白菜从叶子向根部方向卷起，放入缸里，一定要一棵一棵的码紧了。” 其实真的不难，林雪看一遍就会了，只是刚开始动作没那么快。 四人一起干活，两大缸的泡菜只花了一个时辰。 莫离把缸口密封，和林雪一起抬到了她收拾出来的药房里。她现在没什么药材，里面空荡荡的，正好可以先搁放这些东西。 现在是冬天，泡菜在室温里发酵五六天就可以食用了。 林雪砸了砸嘴巴，“阿离，我都要流口水了。” 莫离笑道：“你不是一直在吞口水吗？” 林雪一听，红着脸，“阿离，看破不说破。” “那不行！”莫离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我是老实人，怎么能说谎呢？” “阿离，你又欺负我。” “我不敢不敢，不敢啊……”莫离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语，顺手教林雪把萝卜泡了。吃完午饭，一下子闲下来了，莫离有些坐不住。 她现在不敢让自己停下来，就怕自己停下来就会想太多，露出不好的情绪，反而影响了大家。 “阿离，你让我缝的护膝，我已经缝好了几双，你要不要先看看？”莫老太拿着几双护膝进来， 莫离接过护膝，笑道：“祖母的针线活顶尖的好，你缝出来的东西能不好吗？”她翻看了一下，直点头。 “行吗？” “行！好看。” “那就好。阿离，你这是要自己用，还是？”莫老太问。 “这几双我等一下拿去给义母，让她帮忙给林巡娘吧。她不是腿脚常痛吗？入冬了，更要保暖。我以前承了林巡哥的人情。” 莫离简单的解释。 莫老太听懂了，笑着点头，一脸欣慰的道：“我家阿离是个懂事的，承了人家的人情的确是要还。还上了，咱们也自在一些。” “是的。”莫离起身，“祖母，那我去一趟我义父家。” “去吧。” 莫离把护膝塞进袖中，出门去隔壁林家，说明了来意，放下护膝，又逗了一会小正光，她就回来了。 林雪不在家，不知上哪去了。 莫离坐不住，背上竹篓，带上小锄头就出门去后山了。 她先去看了那片生地黄，可能是因为天气，两个月了感觉都没长。突然，她眯起眸子看向山洞，慢慢走了过去。 生地黄被踩坏了一些，看这鞋印子并不大。 她想到林雪说莫思和莫珍被李珍赶上了山，一下子就想到是不是他们两个在山洞里？ 山洞里面黑乎乎的，莫离站在门口喊了几声，“有人吗？谁在里面？” “……”没人应声。 莫离凑在山洞口看了看，似乎是真的没人在，她摇摇头，自言自语，“莫离，你闲的吧？没事你管这破事做什么？” 用小锄头松了生地黄的土，莫离这才上了山坡，四下寻找能用得上的药材。那天南宫靖下了命令，不准她以离莫之名行医，不知是嫌弃她身扮男装治那病，还是不想她太露脸？ 其实，莫离这几天也想通了。 不行医就不行医。 不是还是药材吗？ 她莫离不是随便就能被现实打败的人，再说，她现在手上还有些银子，自己挣的，还有秦五他们给的，并不少。 在这村里，她应该算是首富了。 只是这些钱，她平时不想用，这点钱得用在刀刃上。平时的生计，她还是得采药换钱，或是其他办法。 回去时，莫离在小茅草屋门口站了一会，想进去看看，可想想屠丽和林大石从那里出来，她又觉得膈应。 终是作罢。 刚进村，莫离就听到老莫家那边传来骂闹声，听着似乎是李兰和屠丽在吵架。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莫离听都不想听。 远远的看着莫老太站在院门口往老莫家那边看去，突然她看到莫离，连忙就转身进去了。莫离怔愣了下，蹙眉。 这是？ 她轻叹了一口气。 胡氏也看到她了，迎了过来，表情复杂，“阿离，你这又去挖草药了？” “嗯。”莫离点头，想到莫老太，还是问了：“义母，那边又在吵什么呢？” “屠丽从城里回来，发现莫思和莫珍不见了。听人说是被李兰赶上山了，两妯娌就吵了起来。你也知道的，她们一向不和。” “嗯，就这事？” “就这事！吵架嘛，总是骂些骗听的，李兰骂屠丽和林大石的事，说她只顾自己风流，不管孩子，怨不得别人。”胡氏说着，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道：“阿离，屠丽到底还是老莫家的长媳，她丢人，你祖母脸上也没光。她可能……” “义母，我懂！”莫离打断了她的话，“我先进屋。” 正文 第190章 打架 胡氏点点头，“回去休息吧。”她看着莫离的背影，心想，自己是不是多事了？这老莫家的事与莫离早没了关系。 莫离进了院门，莫老太已站在水缸旁。 她走了过去，唤道：“祖母。” “过来洗手。等一下我就去给你做晚饭。”莫老太舀了水，提醒她，“小心伤口，先别碰水。” “嗯。”莫离酝酿着该怎么说，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 那边她是不会管的，可瞧着莫老太顾及她的感觉，什么事都压在心底自己着急，她又不忍心。 莫老太放下水瓢，从墙上取下围裙系上，进厨房做饭了。 莫离轻叹了一口气，回屋去取书，准备坐在枣树下休息，顺便看会书。她也只有不停的干活，看书，这两样才能让自己暂时忘记心头的事了。 刚进屋，外面就传来屠丽和李兰的吵闹声。 莫离皱眉。 这是吵到她家来了？ 书也不拿了，莫离走了出来。 只见李兰和屠丽推搡着进了院门，后面跟着莫依和莫权，两人的衣服，头发都乱槽槽的，脸上还有抓痕。 屠丽的一只手还吊着，看来的确是去城里找大夫接骨了。 “娘娘娘……你出来评评理。”李兰进了门就咋咋呼呼起来，莫离勾唇，冷冷的问道：“进门就冲谁喊娘呢？” “啊？”李兰怔愣了下。 外面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不约而同的笑了。 莫老太从厨房出来，看着她俩，问：“这是怎么了？我和你们都分家了，你们找我还有什么事？” 李兰道：“娘，家是分家，但是根没断啊。你还是我们的娘，还是孩子们的祖母，吃的穿的用的都分得清，血缘分不清吧。娘，你是长者，今天你得评评理，不能让这屠丽一直都欺负我。” 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 “上次，她把莫依打得去了半条命，现在身子骨还弱着呢。今天又要打两个孩子，如果不是我在家拦着，这两个孩子落她手上，还能有命么？” 莫离听了，不禁对李兰另眼相看。 这条理倒是分得理，把身外之物和血缘分开来讲。 她说的也是道理，家能分，血缘改不了。 莫离也不能要求莫老太跟着她，然后就跟老莫家断绝关系的，这是不可能的，也是过分的。 再怎么说，莫老太也是老莫家的大家长。 李兰的这话没有毛病。 屠丽反驳，一脸怒容，“李兰，你别恶人先告状。你昨天把我家莫思和莫珍打出家门，赶上山，现在两个孩子都没有回来，这也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不过就是去找你问清楚，你二话不说就又打又骂的，现在你还有理了。” 莫老太走到莫离身旁。 莫离轻道：“祖母，二婶说的也没错，你是老莫家的长辈，这事你处理吧。我没事！”说完，她走到枣树下坐了下来。 倒茶喝水，悠哉悠哉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莫老太长叹了一口气，皱眉，跺了跺脚，“你们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昨天那莫珍和莫思到我厨房偷东西吃，这还不止，他们还把我家的米给偷走了。我找到他们房里，这两孩子也是被教坏了，不但不承认，还骂人。这不，我就想教训了他们一顿，谁知道他们怕我打，一下子就跑远了。他们可真不是被我赶上山的。” 李兰解释。 屠丽斥道：“谁信你的话，想要教训，还是已经教训了？你说啊。” “我没打。”李兰摇头。 “你就打了，你不打，他们会跑吗？我不管，你现在把我的孩子还给我。不然的话，我跟你没完。李兰，我告诉你，我的孩子要有什么事，我就跟你拼命。” 屠丽咬牙切齿，撂下狠话。 李兰一听，立刻讥笑她，“他们不见了，也不能全赖我吧？如果你能安心于室，不在外头乱七八槽的话，他们会连饭都吃不上吗？你怪我？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像不像是一个做娘的人？以前，我大哥尸骨未寒，你就招莫有为招进屋，现在莫有为还没死呢，你又勾搭上了林大石。你就是个不要脸的，你真好意思怪别人呢？” “你有胆就再说一遍？”屠丽指着李兰。 李兰用力拍开她的手，抬头挺胸，这一次倒是气势十足。 “好啊！我就再说一遍，你是个不要脸的骚狐狸，成天勾三搭四，没有男人，你就活不下去。你不安于室，你……啊啊啊……屠丽，你打我，我跟你拼了。” 李兰还神气完，屠丽就抓着她头发，用力的扯。 眨眼间，两人又扭打成一团。 莫老太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架要怎么劝？ 她们说来找她评理，可让她评了吗？话还没说清楚，这人又打在一起了。 莫离放下杯子，起身走到水缸旁，打了一盆水，哗啦一声泼到了李兰和屠丽身上。两人被水兜头浇下，不由的打了冷颤，一下子也忘记打架了。 “要打出去打，打完了，想说话，你们再进来说。”莫离说着，又往枣树下走去，“我家院子不是给你们打架用的。” “莫离——” 李兰和屠丽同声大喝，两人没从这般默契过，不约而同的跑过来想打莫离。莫离站了起来，一脚踢翻长板凳，顺势用力一踢。 哎哟……两声哎哟重叠响起。 两人没注意脚下滑过来的板凳，一起被拌倒在地上。 莫离冷目看着她俩，“屠丽，不要忘记了，我昨天说过的话。还在李兰，我刚还叫你一声二婶，现在看来，我是可笑的。你现在是要和屠丽一起来打我吗？你不忘记了，以前你求我救莫依时，你是什么样的态度。” “我？”李兰低下头。 屠丽见状，一下子爬起来骑在李兰身上，没受伤的那只手，胡乱的砸下，“李兰，你把我孩子找回来，不然我打死你。” 哗啦一声。 她们又被水兜头浇下。 莫老太指着她俩，喝道：“既然不用我评理的话，你们就滚，滚到外面去打。老莫家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不嫌弃人，我这张老脸还会脸红呢。” 莫老太的眸中含泪，一脸悲伤。 此情此景，她怎么可能不扎心？ 正文 第191章 准备进城 李兰和屠丽愣住了，许是没看见莫老太这么强势的一面。 莫老太指着她们又骂：“你们如果真不要自己的脸面了，那也顾及一下孩子，好吗？你们这样，他们在村里的其他孩子面前能抬起头来吗？” “娘，娘……这又是怎么了？”莫老三从外面跑进来，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个‘落汤鸡’，一阵愕然，“这是？” 李兰见莫老三来了，便哭了。 “老三，你救我。莫珍和莫思不见了，大嫂跟着林大石从城里回来就打我。”告状的同时，她还顺势指出屠丽跟林大石进城了。 屠丽一听，又想打她了。 莫老三上前，“大嫂，你别这样，先起来。这大冷天的，你们两个身上都湿着呢，不冷吗？染了风寒可就是自己找罪受了。” 屠丽这才像是找了台阶下一般，慢腾腾的站了起来。 她现在孤身一人带着孩子，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欺负李兰了。而李兰也正是明白了这一点，如今反过来比屠丽凶了。 莫老三也扶李兰起来。 莫老太神色复杂看着他们，挥挥手，道：“你们也不用再说了，我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屠丽没顾孩子，李兰也没有做到为人婶子的责任。你们两个就是半斤八两，这事谁都没理。你们有这时间在这里闹，怎么不去找找孩子？都走吧！” “娘，我今天上山去找了，他们就在外头。”莫老三一脸愧疚。 屠丽一听孩子就在外面，连忙跑出去，再也没回来。 李兰暗暗的掐了下莫老三。 莫老三一动不动，任她掐，看着莫老太，道：“娘，又让你操心了，你放心！以后，我会把两房关系弄好一点。能忍的，能让的，我多忍让她一些。” 李兰一听，不乐意了。 “你说要多忍让谁？” 莫老三皱眉，“当然是大嫂，难道要天天像你们现在这样又吵又打吗？李兰，老莫家的脸色不能在我这全没了。” 说完，他转身牵着莫依和莫权走了。 李兰怔怔的站着。 风吹来，她打了个冷颤，这才回过神来。 莫离看向她，什么也没说。 李兰一个人也呆不下去了，转身就走了。 莫离伸手从莫老太手中拿走木盆，搁回水缸旁。又取了扫帚把水扫了，然后才拉着莫老太一起进厨房。 “祖母，咱们今晚吃什么呢？” 她把莫老太按坐在灶膛前，看着灶台上准备好的菜，笑了笑，道：“炝炒白菜，韭菜炒鸡蛋，好不好？” 莫老太回过神来，点头，“好！” “那祖母烧火，我来炒吧。” “好！” 莫离往灶里放了点油，等锅烧热了，放下蒜片和干辣椒，爆出香味了，这才把白菜丢进锅里，翻炒起来。 “祖母，那边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做些什么。”莫离一边炒菜，一边说话，“我不要求祖母与那边断绝关系，其实，今天二婶说的也没错，你是老莫家的长辈，这是改变不了。老莫家的事，你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以后，你该管的就管吧。” “阿离。”莫老太抬头看着她。 锅里冒出来热气，她眼里的莫离变得朦胧起来， “原则上的东西，我不会让步。”莫离笑了笑。 莫老太点头，“我也不会让他们占你的便宜。” “那就这么说定了。” “好！”莫老太笑了，眼角湿润，“阿离，谢谢你！” “祖母，你怎么谢我？该我谢你，不是吗？”莫离摇摇头，一脸严肃，“如果那几个孩子是我爹的孩子，我不会这么绝情，可他们不是，屠丽又是这样的人，我真的做不到……” 她做不到对莫思、莫珍好！ 一是他们不讨好。 二是屠丽那尿性。 最重要的是他们不是莫老大的孩子。 莫离一直没问莫老太，为什么莫老大娶了屠丽，可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了？一直怕揭开莫老太心里的旧伤疤，便一直没问出口。 莫离知道，莫老太早知道那三个孩子不是自家骨肉。 她一旦让了步，屠丽一定会得寸进尺，李兰那边估计也不甘心。这样一来，眼下的平衡和清静又要乱了。 “当年，老大娶屠丽，也是被我逼的。他自己也想着你还小，不能没个娘照顾，所以才听我的娶了屠丽。你爹，他是没得生。”莫老太默了默，又道：“我不能看着大房这边断了根，想着莫思到底是姓莫，只要不说，外人也不知道，如此一来他也一样是你爹的儿子，也算是续上香火了。” 莫老太低着头，心里有些后悔自己当年的决定。 农村人最是忌讳断子绝孙这样的事情，如此一想，她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不管对错，眼下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老莫家很穷，可她一连生了三个儿子，最后眼揪着孩子们都长大了，可却娶不起媳妇。她犯了难，老大莫明留了口信，背着包袱悄悄离家了。 后来，老二莫朋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一年后，莫明捎了些银子回来，这才建了屋，也给老三莫军娶上媳妇。 往事涌上心头，莫老太心里百味陈杂。 莫离把菜盛了起来，洗锅，开始炒韭菜鸡蛋。 “我爹为什么不能生？”话都说到这份上，莫离也问了。 “阿离，你……”莫老太抬头看着她，神色复杂，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她。莫老太深吸了一口气，道：“阿离，这与你的身世有关。他说你是他恩人的孩子，不得已才抱你回来养的。至于他不能生，那是身体问题。” 显然，莫老太不愿说出真相。 或许，她也不知道真相。 莫离对自己的身世不感兴趣，所以，也就不再问下去了。她翻炒着锅里的韭菜和鸡蛋，不一会儿就盛了起来。 一手端一盘菜，深吸了一口气，笑道：“嗯，很香。祖母，走吧！我们吃晚饭去。” “好！吃饭！”莫老太起身，拿着碗筷，端着饭一起回堂屋。 …… 五天后，缸里的泡菜可以吃了。 莫离夹了一些出来端，又提前一天做了年糕，多备了几个菜，找林剑一家一起吃饭，一起尝个鲜。 一个泡菜，她硬是做出几道菜。 泡菜年糕，泡菜汤，泡菜炒五花肉。 大冷天的，吃上辣味菜，整个人身上都热乎乎的。林雪一边吃一边点头，直呼好吃。莫离见大家都说好，这才放心了。 “大哥，明天，你陪我一起去一趟城里吧。我想带着泡菜去城里问问，看看有没有饭馆要这个？” 正文 第192章 京城，秦琛(1) 几人听了，相视一眼，然后，林元杰点了点头，“行！明天我和你去一趟城里。” 林雪附合，“我也想去。” 林剑宠她，颇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道：“那就一起去吧。不过，你可别给阿离添麻烦。到了城里，顺便找一下你们三叔，明年他家田地我想给阿离种，听听他的意见。” 林家老二和老三都在城里给秦家庄做事，他们的田地这些年一直是林剑耕种。兄弟间好说话，但这中间还有各自的媳妇，所以，每年他都象征性的给些田租。 林剑让林元杰去问，也就是想听林老三的意思，想知道租金怎么算？如果不合适的话，他也就不给莫离了。 省得莫离讨不到好。 林元杰点点头，“行！我去找三叔。” 说起田地，莫离想起了种草药的事，“义父，以前我和我祖母住的那地方前面有一片空地，还有后面的小山坡，应该是公家的山吧？能不能租给我？” 林剑蹙眉，道：“阿离，那前面的地全是小石头子，所以才荒着没人种。你要那地和山做什么？” “种草药。” “种草药？”几人不约而同的齐声问。 莫离点了点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总得有生计啊。我别的不会，行医种草药倒是行，可我答应了不能再以离莫之名行医。” 不能以离莫之名行医，也就是不让她行医。 她不可能以女子之身去行医，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医术，也不方便。 “阿离，种草药就算你会，可以你一人之力也种不了多少啊？那山整出来，还要有药苗，还要日常打理，你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的事。” 陈剑罗列出实际问题。 他不是不赞同莫离的想法，而是觉得以她一个姑娘家，这些事情不太可能做成功。 “义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草药苗，我会想办法。你先算算租山一年要多少银两，直接把山卖给我，又要多少银两？等有了结果，我再考虑是租，还是买？至于日常要忙的活，等山和药苗解决了，这就更不在话下了。我可以给工钱请人干活。” 莫离是铁了心要开山种草药。 陈剑听着莫离这口气，底气挺足的，便问：“阿离，你真要种草药？” “真！没有比这更认真的事了。”莫离重重的点头。 “行！你这么说了，我就先算算。这山坡不是公家的，而是我们林氏一族的。这事我算出来之后，你给个想法，我再找他们商量一下。” “好！多谢义父。” “傻孩子，既然你叫我一声义父，也可以说是半个林家人。这事你真打算干，义父也该支持你。” 林剑笑了。 林元杰回过神来，看向莫离，笑道：“阿离，你这想法其实也挺好，你有医术，又懂草药。你种草药的确比种庄稼要合适。你放心！以后有需要大哥的地方，大哥绝无二话。” “算上我！怎么能不带上我呢？”林雪也附合，笑眯眯的看向林剑，“爹，这事你可得帮阿离办成了。阿离可是你义女，她将来成了林家村第一富，你这个村长和义父最有面子。” “你们以为你爹是什么人？会不帮自己人吗？”林剑剜了林雪一眼，“这事不大不小，但关系了好几家人，重点是不能让阿离吃亏啊。” 不能让阿离吃亏？ 胡氏双眼一亮，道：“当家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后山旁边的山是咱们家的，阿离要种草药的话，直接在自家山上种就行了，何必去租或买呢？” “娘，你真聪明。”林雪差点要鼓掌了。 林元杰也点头，“娘的办法好。” 林剑看向莫离，问：“阿离，你这种草药讲究地方吗？如果都行的话，那咱们就听你义母的，别租山了，就在自家山上种。” 莫离听着他们一口一个自家的，咱们家的，心里暖暖的。 他们是真的把她当成了自家人。 轻轻摇头，莫离不同意，“虽然是自家的，但这山，我也不能白用。要不这样，草药苗我来想办法，我来买。山就用咱家的山，以后的药草的收成，扣除成本后，咱们五五分。” 胡氏看向林剑。 林剑蹙眉，直觉这是白占了莫离的便宜，也摇头，“不行！不能五五分。” “那我也不能白用。” 两人各不相让。 林元杰看向莫离，问：“阿离，要不我们三，你七？” “四六分。”莫离也让了一步。 她不爱占谁的便宜，涉及钱财，账目分明才能不伤感情。 几人齐齐看向林剑，就等他一句话了。 林剑默了默，许久才点头，“行！四六分。人工和药苗都算是成本。”他瞧着莫离又要说话了，连忙抬手制止，“阿离，你也听我说，这山本也是空着，不会有什么收成。你现在说要种草药，那以后，山就有收成了。不管是多少，于我们来说，这都是好事，所以，你也别再说了。这事就听我的。” 一句这话听我的，莫离不再坚持了。 “好！我听义父的。” 林剑起身，“饭也吃了，茶也喝了，时候也不早了。咱们都回去吧，不要妨碍你们叔婆休息。” 几个起身，莫离送他们出去，栓好院门。 莫老太问：“阿离，你真准备种草药？” “嗯，种草药。总不能闲着什么事也不做，种庄稼我又不会。那还不如做些我会的，也喜欢的事情。” 莫离坐了下来，看向莫老太，“祖母，等咱们的药园开起来，如果三叔两口子对你能好一些的话，我可以让你们去那里上工。” “阿离。” “条件是祖母不能提前跟他们说，我要看看三婶会不会改，三叔倒是改了一些。”莫离提前打预防针，其实，对方不过分的话，能帮的，她也会吝啬。 莫老太点头，“好！” …… 京城，【雪筠山庄】，书房里。 秦琛的脑袋沉沉的，晕乎乎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忘记了，可又想不起来。他醒来睁开眼就在这里了，想了一天，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又是什么时候从玉田城出发的？ 正文 第193章 京城，秦琛(2) 秦五从外面进来，手中拿着秦七来的信，“爷，小七的信。”说着，把信递了过去。 秦琛接过信，很快就看完了。他把信纸放在书案上，手指压着，轻轻敲着，“秦五，莫离是谁？” 秦五面色不变的应道：“一块玉佩，南晋太子司韶光正在找这块玉佩。我们几个也是猜这玉佩与那七玲珑匣有关系。” 秦琛拉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问：“为什么这玉佩在我身上？” “爷，你前些日子去了几趟南晋，回来就带着这玉佩了。具体的，我也不是清楚。”秦五早已想好了说辞，只是这么说着，心里很难过。 难过也得忍着，眼下养病重要，还不能告诉他关于莫离的事情。 “我自己带回来的？” “嗯，是的。” 秦琛闭目沉思，想不起来这玉佩是怎么来的？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看着秦五，吩咐：“秦五，你去收拾一下，我们回秦家庄，我不想住在这里。” 这个【雪筠山庄】是用他娘亲的闺名取的，他也是在这里出生的。他一直知道这地方，就从莫名抗拒这个地方。 总觉得这地方让他娘亲丢了性命，让外祖父一直活在后悔中。 而那个男人却没有任何损失。 “爷，不行！”秦五摇头，一脸坚定，“爷的身体不能再拖了，现在圣上有办法，爷就安心在这里养病。” “我不需要他，我也有办法。”秦琛紧抿着唇，许久又接着道：“秦五，死于我，何惧？” “你不能死！我们也不会让爷死，阿离更不会……”秦五一激动差点说漏了嘴，连忙停下来。 秦琛听出来了，问：“阿离是谁？” 秦五稳了稳表情，“爷，老庄主毕生的愿意就是爷能够好起来。这么多年了，爷从未放弃过，现在有机会了，为什么要放弃？” 秦琛眯起眸子，问：“秦五，你没回答阿离是谁？” “爷，你知道我的，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我不会毁约。阿离是谁，等爷好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等到那个时候，爷就是不想知道，我也会说。” 秦五摇头，最大限度的提了一下。 “对我很重要的人？”秦琛只能这么猜测。 秦五不说话。 秦琛了解他，这事从他嘴里问不出来，也查不出来，除非他愿意透露。他们要瞒的事情，不仅死咬着，还会安排下去，无人能查出点东西来。 “出去吧。” “爷，我答应过阿离，等你好了，就告诉你一切。在这之前，谁都不会说一个字。爷也别多想，早上养好身子。” 秦五说完，行礼，退出书房。 出了书房，他抬头望天，长吁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们要隐瞒真相的人，也很痛苦。他得写信告诉秦七，以后不能再提起莫离。 秦琛闭着眼睛，手指摩挲着胸前的玉佩，“阿离，阿离……”为什么这个名字很一种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 秦五的回答，明显可以知道自己与这个叫阿离的人关系不浅，可自己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阿离，阿离……” 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秦琛的头突然的痛了起来，他用力磕头书案，咚咚咚……可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 “不！你坚持住！秦琛，你不要放弃，我在等你，不要啊……”莫离尖叫着从梦中醒来，她伸手抹了下额头，全是冷汗。 她又做恶梦了！ 从回到村里到现在，她每天晚上都梦到秦琛病发，梦到他一脸苍白的样子，梦到他无奈的松开了她的手…… 她坐了起来，喘着粗气，抱紧了双膝，埋首下去，眼泪滑落了下来。 “秦琛，你千万不要有事！就算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你也一定要好起来。我还在这里等你，等你来找我。” 再也没了睡意。 莫离干脆起床点了灯，取了本书坐在床上看。 她还有着现代做笔记的习惯。碰到自己认为是重点的地方，她会记录下来，用自己的意思总结一下。 不觉到了天明。 莫老太起床做早饭，看见她房里亮着灯，便推门进来。发现她果然是在看书，不由的皱紧了眉头，“阿离，你这是一晚没睡？” “哦，不是的。”莫离放下书，看向窗外的天色，瞧着才朦朦亮，问：“祖母，天寒地冻的，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起来给你做早饭，今天不是要去城里吗？” “对！要去城里。”莫离从床角拿过衣服，一边穿一边道：“我和祖母一起做早饭吧。早上，咱们煮点粥，炒个青菜。” “好！就按你说的做。你先别起床了，要么再看会书，要么睡一下，等好了我再叫你。”莫老太连忙摆手，关上门就走了。 莫离衣服都穿好一半了，也没听她的，起床洗漱，把要带去城里的东西收拾好。 今天去城里就为了销这泡菜，再看看有没有门路买到草药苗。实在不行的话，她就自己上山去挖草药回来种。 不过，自己挖草药再种，这是下下策。 秦琛能买到药苗，那就说明，其实是有这个渠道的。 只是不知道秦琛的渠道是在哪里？ 如果能联系上秦五，这就不成问题了。 吃了早饭，林家兄妹就来了。林元杰挑着两坛子的泡菜，莫离背着年糕，林雪也背着竹篓，里面是刘英和胡氏的绣品，要送到城里的绣品铺去交货。 村里的妇人都会针线活，平时就绣些帕子或荷包交去城里的绣品铺，换几个钱补贴家用。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苏果和林雪又不用挑东西，脚程也比以前快了。到了城里时，有些铺子还没有开门。 路上，莫离已经问了城里饭馆的情况。 他们去推销东西，一不能找太小的饭馆，二不能找秦家庄名下的酒楼。林元杰经常来城里，倒是很快就选定了一家【旺福酒楼】。 三人站在【旺福酒楼】前，看着身穿华衣的客人进进出出，突然有些进退两难了。 “几位怎么不进去？”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莫离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直想调头走人。 这怎么就遇上钱瀚云了？ 正文 第194章 不要随便搭讪 林雪回头看了一眼，吓得立刻抓紧了莫离的手。 钱瀚云看见了林雪，不过也没认出来，只是觉得眼熟，便走到他们面前，问：“这位姑娘好生面熟。” 林元杰一听，以为是来调戏林雪的，立刻虎着脸，“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请你自重一点，不要随便搭讪。” 现在这些有钱人的公子哥，搭讪也不顾场合了。 闻言，钱瀚云一脸通红，解释：“这位兄台，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位姑娘有些面熟。” 眼角余光瞥见钱瀚云此刻的模样，莫离忍不住想笑，只好咬住嘴唇。 林元杰冷哼一声，转身，“阿离，雪儿，我们走。” 这酒楼不进了，换一家。 “阿离？”钱瀚云重复了一句，目光紧锁在低头的莫离身上。这身形的确与离莫一样，只是，眼前这个分明是姑娘家。 莫离和林雪却是在林元杰的叫唤下，暗暗叫苦。 这是要穿帮了啊。 尤其是听到钱瀚云重复的那一声，莫离直接想要跑路。可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钱家势力也不小，要查也是分分钟的事儿。 莫离无奈，在没有办法时，也只能先转身走人，避避再说。 “等一下。”钱翰云似乎是怕她走了，没多想就伸手扣住她的手腕，“阿离？” 林元杰错愕的看着他们，“你认识阿离？” 林雪一听，直接想打她哥了。 莫离知道躲不过了，便抬头冲关钱翰云笑，嘘了一声，“别说话，能找个说话的地方吗？” 钱瀚云傻眼了。没想到眼前的姑娘不仅名字叫阿离，身型与离莫一样，连样子也长得一模一样，只除了男女之别。 他点了点头，“到这后院说话。” “这里？”莫离惊讶。 钱瀚云还有些懵，傻笑着道：“我家的酒楼。” 妈蛋！ 莫离暗骂一声，这怪自己没问清楚，早知是钱家的酒楼，她是不会来这里的。 “进去说话，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莫离四下看了看，再没见到熟面孔，这才安心了一些。 钱瀚云点头，“好！走吧！”说完，他在前面引路。 莫离低着头，怕里面又有认识的人。 早知道，她不该出面的，该让林元杰代劳了。 她一边走，一边盘想着，等一下该怎么跟钱瀚云解释，又该怎么让他替自己保住这个秘密？ 头疼！今天是出师不利啊。 三人跟着钱瀚云进了后院。林元杰放下东西，跟着进了花厅，他压低了声音问林雪：“雪儿，这是怎么回事？” 林雪哭丧着脸，“你别问我，等一下你一听就明白了。” 林元杰皱眉，不悦的看着她。 这两个丫头是不是前几次来城里瞒着他们做了什么事？怎么会认识这钱府的公子？ 钱瀚云伸手做了个请势，“阿离，这位姑娘，兄台，请坐。”说着，又吩咐下人，“上茶。” 莫离坐了下来。 林氏兄妹拘束的站着，莫离抬头看着他们，“大哥，雪儿姐，坐吧。别站着！” “哦，好！”林元杰扯了下林雪，两人坐了下来。 钱瀚云的目光一直落在莫离身上，上下打量着她，莫离头皮都大，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别瞧了，不是都认出来了吗？” 呃？ 钱瀚云还是不太敢相信，问：“你真是离莫？” “是，也不是。” “什么意思？”钱瀚云糊涂了。 莫离看着他，问：“瀚云，咱们之间的兄弟情还在吧？” 钱瀚云没有犹豫就点头，随即又有些为难，“可你是姑娘家啊？” “姑娘家又怎么了？你就不当我是朋友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兄妹几人先告辞了。”莫离说着就起身。 钱瀚云连忙拉住了，会意过她现在是姑娘家后，又连忙松开手，脸色红红的。 “阿离，我不是这个意思。”钱瀚云看着她，道：“我钱瀚云又不是目光短浅的人，不会因为你是姑娘家，然后，以前的友情就没有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你跟我说说。” 闻言，莫离笑了。 “这才是好兄弟。” 钱瀚云也笑了，“你以为我这个兄弟是当假的？我只是一时没适应过来，你别有他想法。”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林雪瞧着，这才安心一些。 钱瀚云又问：“阿离，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离点了点头，道：“瀚云，我今天说的话，你知道就行，还有我的身份，你也得替我瞒着。总之不能让人知道离莫其实是个姑娘家。” “可以，你说。” “我其实就是为了方便行医，所以才女扮男装，将自己的名字从莫离换成了离莫。后来，我因为一些事情，便去了秦家庄，然后又因为出了一些事情，从秦家庄回来了。具体的，我也不能跟你明说，因为答应了别人。现在嘛，我不能再以离莫的身份出现，所以，我就恢复本来的样子了。” 钱瀚云不是不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已经说了不能说，那他也没再细问。 “原来如此！那你就不行医了吗？” 莫离摇摇头，“暂时是不行了，我不能再以离莫之名行医。” “那我爹娘？”钱瀚云本想说我怎么办的？可一想到莫离是姑娘家，他一下子就红了脸。之前事全涌上脑海，还有那本硬塞的绣册，他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事儿闹得……有些尴尬。 莫离瞧着他的样子，知道了他的想法，不由的笑了下，“我说过，医者眼里无男女，所以，你不用感到尴尬的。幸好上次给你备的药足够了，下回我悄悄给你复诊。” 她这么一说，钱瀚云才没那么尴尬。 莫离又道：“你爹娘那边，其实可以断药了，日常注意一些，改天我写几个药膳方子给你。你让厨房的人照着做，平时食补食疗，即可。” “行！按你说的办。那你究竟住在哪里？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了吧？”钱瀚云问完，又补了一句，“我们之间，现在也不用再有隐瞒了吧？” “城外，林家村。” 莫离爽快的应道。 正文 第195章 要不一起合作 “原来这么近啊，那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钱瀚云想了想，道：“我瞧着，你似乎不太方便露面，以后，我去找你吧。” “你找我，也一样不方便，好吗？” 话说开了，莫离也恢复了两人以往的说话模式。 钱瀚云听了，问：“那怎么办？” “我就住在我大哥家的隔壁，你去找我大哥，我再过去就行了。”莫离觉得钱瀚云一眼就认出了她，其他人也一定能认出她，想了想也不能这样，便道：“瀚云，以后，如果有人问起我，咱们就一个口径，离莫是我孪生兄长，我是妹妹莫离。” “这名字也太怪了吧？人家问起来，我怎么说？”钱瀚云不是觉得办法不好，而是这名字好拗口。 莫离立刻就应道：“这个好说，我从母姓，我哥从父姓，我爹娘为了表示恩爱，两个孩子的名字都由他们的姓氏组成。” 三人怔怔的看着莫离。 莫离被看得不好意思了，问：“怎么这样看着我？” “阿离，你的这个说法……” “不好？” 钱瀚云摇头，“很好！” 莫离好笑，“那你们怎么这样看着我？” “就是惊讶你这么快就想到说辞。” “我可以告诉你，我其实从刚刚在门口碰到你后就开始想了吗？” “哈哈哈！可以！”钱瀚云哈哈大笑，“果然是阿离！” 几人都笑了。 下人上茶，几人停了下来。钱瀚云抬手，下人退出花厅，他又问：“阿离，你们应该还没有吃早饭吧？” “吃过了。” “那你今天过来是？” “我是来卖泡菜和年糕的。”莫离大大方方的道：“我不能以离莫之名行医，所以，就想弄的别的生计。你这不是酒楼吗？我本是想进来问问，需需要加几个新菜色的。” “要啊！你的泡菜是怎样的？这菜的名字，我都没听过。”钱瀚云一口就应了下来，直觉莫离的东西不会差。 莫离笑道：“你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没看过，你就要？” “我相信你！如果不行的东西，你也不会弄过这里。”钱瀚云没有一丝犹豫就应道：“你这么说的话，我们是不是一起看看这泡菜的样子？” “可以啊，不过，你这后院有小厨房吗？我给你做几道跟泡菜有关的菜，你试过才能说好不好。我们是朋友，可眼下我是想和你做生意，所以，咱们得公事公办。” 莫离又搬出了自己的原则。 “有！”钱瀚云起身，“我带你去。” “好！” 三人拿着东西随钱瀚云来到后院的小厨房，莫离取出竹篓里的年糕和五花肉，还有佐料。 钱瀚云瞧着，笑道：“阿离，你连佐料都备？” “那是，我这佐料是我自己配的，跟外面的不一样。”莫离指了指一旁窗下的桌椅，“你坐着等一会，很快。” 说完，她四下看了看，取了围裙系上，利索的开始准备食材。 林雪坐下来烧火。 林元杰没事做，有种手脚都不知往哪放的感觉。 钱瀚云看见了，便道：“林大哥，你过来坐，这里也没外人，不必拘束。我跟阿离很熟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莫离偏头看向林元杰，点头，“对啊！大哥坐吧，不用搭理他。” 闻言，钱瀚云轻咳了一下。 莫离眨眼，“难道我说错话了？” 钱瀚云顽皮的笑了下，“阿离，你在做菜呢，能不能别一直说话？”说着，他指了指嘴巴。 莫离会意，笑着摇头。 其实跟钱瀚云相处真的很轻松的。 因为都是简单易煮的菜，难也只难在制作泡菜和独特的佐料。莫离很快就做好了泡菜年糕和泡菜炒五花肉。端到钱瀚云面前时，她才想起钱瀚云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你试一下就行了，这些菜辣。”莫离提醒。 钱瀚云点头，开始尝了起来。 一块牛糕入口，微辣，软糯，特殊的味道立刻俘虏了味蕾。他一连吃了三块牛糕，又特意夹了泡菜来吃，一样美味。 这看着就觉得辣的东西，吃进嘴里并不是很辣，味道好吃，也特别。 果然，莫离的东西，没有不好的。 “可以了，你不能再多吃了。”莫离出声阻止他。 钱瀚云搁下筷子，抬头看向莫离，“阿离，你知道你的性子。那我们就在商言商，这两道菜我很喜欢，我也认为在我的酒楼里，这两道菜能卖好。你先说说，打算怎么　个合作法？” “本来，我是打算卖泡菜的，但是昨晚我和我义父商量好了，准备种草药，所以，恐怕没时间做这些泡菜。我提供食谱，你找一个厨娘，我教她做。这个食谱你也别给钱了，以后给我分这泡菜菜系收入的一成，如何？” 莫离昨晚睡觉前，临时改了决定。 的确，她已准备种草药了，那就没有精力再去做这个泡菜。 钱瀚云看着她，不说话。 莫离蹙眉，问：“你不同意？我要的太高了？” 钱瀚云摇头，“阿离，你以后千万别做生意。如果要做生意，请你跟我合伙做，不然，我怕自己会没饭吃。” “你想多了，就算我要做生意，也不会做与你相同的生意。”莫离被他逗笑了。听他的语气，这事是有谱了。 林雪问：“阿离，你不是说想做药膳生意吗？” 钱瀚云立刻看向莫离。 莫离笑道：“雪儿姐，我随口一说的，再说了，咱们还要种草药呢。” “不是！阿离，你跟我说说这药膳是怎么回事？”钱瀚云有兴趣了，刚才在花厅时，莫离就说了用药膳食补食疗的事。 以他天生的生意敏感度，他觉得这是一个好生意。 “就是配上药材在食物中，日常食用可以做到食补食疗，或是让女子的肌肤变好，身形变苗条有致一些。是药三分毒，药膳就是一种效果缓慢一些，但不会伤身体的治疗办法。” 莫离简单的解释，尽量说白一些。 “这个好！”钱瀚云立刻就嗅到了商机，他兴奋的看向莫离，“阿离，这个药膳，要不咱们也跟泡菜一样合作了。你给食谱，收入我给你两成。我改天带一个厨娘过去找你，你慢慢教她，这样，你也不用总往城里跑了。” 正文 第196章 遇见沈兰心 钱瀚云说到最后，双眼都亮了。 莫离看着他，问：“你会不会决定得太草率了？这个药膳的想法，虽然的确是不错，也有前景，但你……” “我相信你的医术，关于药，你说的，我全信。”钱瀚云打断了她的话，“阿离，你也说了是药三分毒，那就说明这药膳的推出会是一件很受人欢迎的。” “你真觉得有前景？” “必须有！你我一起合作，那可是天下无敌。你只要给我方子，教会厨娘，其他的不用你操心，你每个月等着数银子就行了。” 钱瀚云豪情壮志的拍着胸口，一脸肯定。 莫离失声笑了，“我怎么有种将来要被天上掉下来的银子砸到的感觉？” “砸砸砸，全砸你。” “你用这个砸我，我是不会生气的。”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 林氏兄妹也笑了。 莫离把东西放在了【旺福酒楼】，轻装出门。她已经和钱瀚云约好了，明天他就带厨娘去林家村找她，合作协议，也明天一起签了。 大街上，林雪忍不住兴奋的道：“阿离，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 “我也没想到会碰到他。” “错打错着，这样也不错。”林雪没想这么多，“这个钱公子人不错，看来阿离没有交错朋友。” “嘘！这事咱们别在大街上聊，先去找一下三叔，然后买些东西就回去吧。”莫离怕在这大街上不小心被人听见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林雪点头，“好！阿离，等咱们回家告诉爹娘和叔婆这事，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嗯。”莫离笑着点头。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用再坐吃山空了。 三人来到粮铺门口，莫离突然站着不动了。 林雪问：“阿离怎么了？” 莫离轻轻摇头，看着铺里的华衣妇人。 林雪轻扯了下莫离的衣袖，担忧的问：“阿离，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莫离的脸色很不好看，有些苍白。 她轻轻摇头，“我没事！” 沈兰心听到声音，扭头朝门口看了过来，目光淡淡在她身上停了一下，随即移开，“林掌柜，有客人来了，你先忙吧。” 说完，便由丫环婆子拥簇着往外走，从容的从莫防身边绕了出去。 “是，夫人。”林老三送她出铺门，“夫人慢走！”目送沈兰心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对笑眯眯的看向莫离，“阿离，好久没看到你了。” “嗯，是有些日子了。”莫离点头。 “哦，进来吧！”林老三哦了一声，看了自家侄儿侄女一眼，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你们兄妹二人，今天怎么一起来了？” “我陪阿离来买点东西。”林雪说着，指了指林元杰，道：“我爹让我大哥来找三叔的。” 粮铺里，三人坐了下来。 林老三问：“阿离，什么时候回来的？” “快半个月了，我祖母的病好了，便回村了。”莫离避重就轻，问：“三叔，近来还好吧？” “老样子，刚刚那位是【秦家庄】的夫人，她过来巡视的。现在我们庄主在养病，大公子去了沧州。” 林老三介绍了下刚刚从这出去的沈兰心一行人。 几人点头。 林雪悄悄打量着了下莫离，明白她刚刚在外面的异样了。 莫离朝她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林老三问林元杰，“你爹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我爹说，阿离回来了，想把三叔的田地给阿离种，便让我过来问问三叔的意思。”林元杰放下茶杯。 “这事你爹抓主意就行。” “那我就这么回我爹了。” “嗯，你就这么说吧。”林老三点头。他们兄弟间也不用多说，这话带回去，林剑　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莫离坐在这里，他也不方便说太白了。 他与莫离相处不多，但也多少知道她的性子，一个不爱占人便宜的姑娘，若是他说了多少田租，反而不合适。 那田租一直都只是意思意思，并不多。 几人又闲聊了一会，有客人上门，他们三人就顺势离开，出去买了些东西，提早回村。 外面街上，曲妈妈问：“夫人，那个就是离大夫？这换了女儿装后，姿色很一般啊，真不知庄主怎么看上她的？” 沈兰心扭头剜了她一眼，沉声低斥：“这事与你我无关，以后别再提起这事和以前的事情。再遇到，你们就当不认识，也不要为难她。” 上次南宫靖来到【秦家庄】，亲自召见了他们母子，那时她才知道秦琛的真实身份，也死了那颗想要谋算家业的心。 谁敢与皇帝的儿子争夺东西？ 南宫靖当时是恩威并出，“承了她照顾秦琛的情，也许诺将来少不了他们的好处。如果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想法，他也不会轻饶。” 一席话，他们母子二人听完后，里衫都被汗透了。他们只道秦琛是个野小子，真不敢把他和皇帝联想在一起。 莫离这边，南宫靖也放了话，不得为难，全当不认识就行。 沈兰心猜测，南宫靖是怕将来父子关系无情修复，还可以有莫离这个缓冲的纽带。 曲妈妈被斥了，面露委屈，但也不敢多说什么，领着丫环们应了声是。 …… 第二天一大早，钱瀚云就带着一个侍从和一个厨娘来到林家。昨天他们从城里回来，已经把事情都跟林剑说过了，这会儿他上门，大家倒也挺平静的。 林剑把钱瀚云请进了家门。 胡氏把林雪赶回房里，亲自沏茶。 莫离隔了一会儿就提着东西过来了。 “瀚云。” “阿离，这位是燕婶，她姓余。”钱瀚云朝一旁的厨娘余氏示意一下，余氏立刻站出来朝莫离行礼，“见过莫姑娘。” “婶子客气了，叫我阿离就行。”莫离摆手。 余氏笑着应道：“可不敢！姑娘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姑娘就不要为难我了。” 钱瀚云笑道：“阿离，你就随燕婶吧，她爱讲究这个，谁都劝不动的。不过，我跟你说啊，燕婶的厨艺一流，过目不忘，让她跟你学，你也可以省事许多。不过，你可不能藏私，哈哈！” “我是那样的人吗？”莫离反问。 正文 第197章 挣钱大计 钱瀚云摇头，“不是！” “那你还说？” “一大早的，笑一笑，一天心情都好。”钱瀚云笑容满面。实际上，自从他昨天重遇莫离后，就一直笑不拢嘴。 穷开心，也不知自己笑什么。 莫离也笑了，问：“我还需要把食谱写下来吗？”如果余氏这么厉害的话，似乎也没有把食谱写下来的必要了。 “不用！燕婶是御厨之后，你一边做一边讲就行了，她一遍就能懂。再说了，咱们这种厉害的菜色，可是商机，不能随便写出来。” 钱瀚云说的话很老道，这行商的天分真能遗传不成？ 这小子一看就很有行商的脑子。 莫离朝他竖起大拇指。 “食材我都备好了，那我和燕婶先去厨房。” “好！”钱瀚云点头，看向林剑，问道：“林村长，我第一次来你们村里，能否请村长领我四处走走？” 大家不熟悉，坐在一起没话说，沉默起来更是尴尬。 林剑点头，起身，“行！钱公子，请！” 莫离已经出了堂屋，听到这话就停下来，转身看了钱瀚云一眼，笑着对林剑，道：“义父，你不如带他爬山去，这家伙要锻炼。” 林剑愣住了，“爬山？” 这大户人家的公子哥是太闲了吗？ 钱瀚云笑道：“爬山可以啊。林村长，咱们就听阿离的。她让爬山，咱们就去山上转转，正好四处看看风景。” 林剑点头，“那好吧。” 莫离笑了下，领着余氏一起去林家厨房。 厨房里有几篮食材，莫离将食材取出撂在一旁的方桌上，“燕婶，咱们先炖几个滋补的汤，再去院子里做泡菜。” “好！莫姑娘安排就好。”余氏点头，看着桌上的食材，道：“莫姑娘也别动手了，你来说，我来动手。” 莫离拿着药材的手停了下来，轻轻颔首。 她已备好了十多个小陶罐，这是用来煨汤的，昨晚胡氏和林雪就帮着洗净晾干，现在直接用就行了。 莫离指着篮子里的食材，开始一道一道搭配。 胡氏进来，帮忙坐在灶膛前烧火，余氏熟悉的氽水，洗药材，封口。莫离瞧着她的动作，的确是很快很利索。 十二道汤很快就煨上了。 莫离领着余氏到院子里制作泡菜，大白菜从昨晚开始就泡在盐水里。现在只需拧干水，抹上酱料就行。 这一次，莫离没有站着只说不动，她拧了白菜，一边演示，一边解说。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活，自然不会一直做，她也只是讲解一番。 重点是酱料的配制。 莫离领着余氏回到厨房，教她制作酱料，还有一些殊的佐料，椒盐粉，五花粉，孜然粉…… 她一边配制，一边顺道讲了这些佐料做哪些菜，味道会更好。 坐在灶膛前的胡氏，听着她的话都要流口水了。 “今天，我这儿没有牛油，如果有的话，这大冷天的真想给你们做火锅吃。”莫离看着篮子里红艳艳的小米椒，想到麻辣鲜美的火锅，自己都要被自己诱出口水来了。 余氏嘴角含笑，问：“姑娘想要牛油？” 莫离点了点头，“嗯，牛油可是好东西，成功的火锅离不开它。大冷天的煮上火锅，涮着牛肉片，羊肉片，各种肉丸和蔬菜，再喝上几口小酒，简直就是人生美事。” 她说完，还砸了砸嘴巴，遗憾的道：“可惜啊，我在菜场连卖牛肉都没瞧见，这也就只能想想了。” 火锅，牛杂萝卜汤。 这季节吃上，真的太合适了。 “义母，咱们也育上一些辣椒苗，花椒。”莫离有些遗憾，“可惜这胡椒和八角树，我们没办法找到种子。” 如果可以，她在想将来药园里，腾一点地方种这些也是极好的。 钱家是做酒楼的，她也是昨天才知道。 昨晚她是一夜未眠，脑子转得停不下来。从食谱到药膳，她还想到了现代超市上那一包包已调配好的佐料。 越想越兴奋，越兴奋就越停不下来。 等一下，钱瀚云回来后，她得问问这事靠不靠谱？ 现代超市的货架上有什么酸菜鱼配料包，水煮鱼，水煮肉啊什么的，五花八门。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效法？在这个任何东西都不先进的古代，把那些便捷的东西带过来？ 一定会财源滚滚，成就感也超级的棒。 余氏笑道：“你说的那些，我或许有办法。回头我试试，不知道能不能找来那些种子苗。” 她兄长还在当御厨，佐料这方面的东西，应该路子多一些。 回头捎信问问。 “燕婶，你太厉害了。”莫离双眼发亮。 余氏笑道：“莫姑娘，你才是让我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不仅医术了得，厨艺也这么厉害，懂的又多。” 刚来时，第一眼瞧见莫离，她还真的内心挺失望的。 莫离要手把手教她炖滋补汤，她更是失望，除了药材的配制她不会之外，其他的全不在话下，感觉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直到莫离教泡菜的酱料，她才对莫离改观。 厨艺上的确也有过人之处。 “燕婶过誉了。”莫离笑了，这时听到外面林剑和钱瀚云说话的声音，她连忙走了出去，“回来啦！都去哪些地方看了？” 钱瀚云扭头看去，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我和林叔去看了看你将来的药园，阿离，你可真是让我佩服啊。你这小身板里，力量不小啊。你连药园都准备要开了，昨天怎么没听你提起？” 莫离走过去，“昨天咱们刚见面，我哪说得到这事。不过，你提起这事，我也想起了一件事。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买到药草种子？” “这个得寻人打听打听。” “那你得帮我这个忙，我现在就苦恼着没有药草种子。”莫离习惯性的搭上他的肩膀，非常哥俩好的样子。 钱瀚云身子一僵，面露绯色。 莫离忽地会意过来，尴尬的抽回手，干笑了几声，“习惯了，我一时忘记自己现在是姑娘家了。你别介意啊，我不是故意的。” 钱瀚云被她说得哭笑不得。她是姑娘家，自己是男人，真要论起谁吃亏一些，那也是她啊。她居然还让自己别介意。 老实说，他真的不介意。 正文 第198章 这脸真大 “走吧！有事进屋说。”钱瀚云耸肩，指了指堂屋方向。 林剑看着他俩，一脸复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之间给人的感觉太熟稔了， 三人一起进了堂屋，莫离沏茶。 “阿离，你今天要教的都教完了？” 莫离倒了茶，推到钱瀚云面前，“燕婶真是太厉害了！我根本没动手，只是说一下该怎么弄，她就全会了。你说的不错，燕婶的厨艺顶尖的。” “那是当然，我什么时候夸大其词骗你了？”钱瀚云笑了下，端茶抿了一口。 林剑实在是忍不住，问：“阿离，你和钱公子是？” 莫离：“朋友。” 钱瀚云：“哥们。”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相视一笑。 林剑听了，更是糊涂了，“可你们怎么会？” 钱瀚云看向莫离，“你自己解释吧，我口渴了，我喝茶。”其实他是怕自己解释的不好，反而给她添麻烦，干脆让她解释。 她说什么，自己就认什么得了。 林剑看向莫离，无声催促。 莫离挠挠脑袋，笑了下，道：“以前，我和雪儿姐去城里，正遇上钱夫人身子不适，所以我就去给钱夫人瞧了几回。大家就这么认识了。当时，我怕自己的女儿身无法让人相信医术，所以就女扮男装。” 林剑听后，明白了。 “那时，你和雪儿说是去城里卖药，其实是去给看诊？” “卖药也是真的，看诊也是真的。”莫离朝钱瀚云示了个眼色，让他帮着解释几句，钱瀚云这才放下茶杯，看向林剑，“林叔，阿离的医术不错，我娘现在已经好了。” “我知道她的医术不错，只是……” “义父，我那时候也是没办法，没医术，人家也不认可我的药。可我冒冒失失上门，人家也不相信，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 莫离不怕林剑生自己的气，就怕林剑会气林雪瞒着这事。 闻言，林剑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没有再问。 钱瀚云从怀里取出合作协议，“阿离，这是我拟的合作协议，你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你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咱们再商量。” 这才是今天来这里的重点。 莫离接过，打开一看，上面的字迹工工整整的。她惊讶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知道她看不懂草书，所以才写得这般工整？ 钱瀚云低头喝茶，没有看她。 莫离继续看协议，很快就看完了。 这边，钱瀚云搁下茶杯，“这么快就看完了？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 “没有！这份协议，我没有异议。”莫离摇头，问：“你亲自写的？” “不然呢？”钱瀚云笑了下，“谁能写出让你找不出问题的协议？当然是我！这是咱们的合作，连协议都交给其他人写，这不合适，显得我很没诚意。” “噗……你这脸真大。”莫离噗嗤一声笑了。 她这才发现钱瀚云也挺能贫的。 钱瀚云一脸严肃的点头，“最近长胖了一些，可能是身体好，所以吃什么都香。人长胖了，脸也就大了。” “哈哈哈！”莫离忍不住哈哈大笑。 钱瀚云看着她，眸底闪过丝丝心疼，嘴角却含着笑意，“阿离，你还是这样好一些。” “咳咳……”林剑见他们若无旁人的聊着，便轻咳了几声。等他们都朝他看过去时，他才问：“需要给你们准备纸笔墨吗？” 莫离低头看着手中的协议，点了点头。 “有劳林叔了。” 林剑朝钱瀚云摆摆手，“我去取。” “阿离，你义父对你不错。”钱瀚云看着她，道：“我其实挺想和你单独聊聊的，但为了让你义父放心，我看还是算了。对于合作的事，你有多少食谱，我都要。反正我们酒楼多几个菜，客人就能多几个选择，于你于我于客人，这都是好事。” “好！” “我知道你的处境，以后你如果有事找我，你让林大哥跑一趟就行，不必自己亲自来。如果有新的菜色，你写下来让林大哥捎给我也行。” 钱瀚云是个不太藏住事的人，尤其是事关莫离。 昨天与莫离分开后，他就让人去打听了一番。虽然不知莫离为什么从秦家庄出来，也不知她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秦琛不在庄里。 或许，与这个有些关系。 两人同时离开秦家庄，凭他的感觉，这中间并不简单。 那一次，秦五陪她一起到他家，言行举止间全是维护，完全可以看出秦琛对莫离的保护。 那时，他还在疑惑，两个男的怎么都怪。 昨天知道莫离是女娇娥后，他明白了。其实一点都怪，只是他不知道实情罢了。秦琛让秦五陪着莫离一起来，又将他三姨娘揪了出来。 这些举止，不是维护，又是什么？ 莫离怔愣了下，随即笑了，“好！按你说的办，其实，我真的想着不出村的，不过，我要挣钱啊，没办法。” 笑着说很无奈的话，让人更是心疼。 钱瀚云问：“阿离，我一直很好奇，你一个姑娘家，你想挣那么多钱做什么？” “钱，谁嫌多啊？”莫离指着他，问：“你嫌多了吗？” “我不一样，我是男的。” “我还是女的呢。” 钱瀚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啊，所以才想不通你要挣这么多钱做什么？” “你呢？你挣钱做什么？”莫离反问。 “娶媳妇，养家，寻找男人的成就感。”钱瀚云很直白，没有故作清高的说一些高大上的话。 “我也是啊。”莫离一脸认真的道：“我的人生目标，挣钱，娶夫，寻找女人的成就感。谁说女人就不能跟男人一样打拼挣钱的？我告诉你，女人有钱了，底气才足。” “女人有男人疼就行了，要什么底气？” “自己疼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莫离呛他。 钱瀚云收起了玩笑，轻轻颔首，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那你就再真实一点，再多疼自己一点。” “你？”莫离愣愣的看着他，“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钱瀚云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事，你不说，我也不多问，但我知道你其实不开心。开心的阿离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是知道的。” 正文 第199章 大胆想法 闻言，莫离松了一口气，“我不开心，那是因为还没有挣到钱。” “这个好办！以后，我和你一起挣钱。”钱瀚云伸手过去，曲起手指，莫离立刻捂住自己的额头，“不行！不能弹我脑袋，会变蠢。” 这里是秦琛的地盘，别人不能弹。 “骗谁呢？当我三岁小孩啊。”钱瀚云抽回手，问：“你今天老实说说，你的生辰不是假的吧？” “假的，我比你大，你以后喊我姐。”莫离点头。 钱瀚云一脸震惊，“你居然连生辰都没有告诉我实话？我太伤心了，说好的朋友，说好的哥们呢？” “我不知道自己的真实生辰，说是正月初一，那是觉得那天是一年之中的头一天，一切的开始。我想着，以此为自己的生辰，就当是开始。” 莫离神色淡淡的补充。 钱瀚云听了，为之一震，“阿离。” 莫离抬头冲着他微微一笑，“我没事！我还要跟着你好好挣钱呢，你可不许落下我，有挣钱的门道，你得带上我。” “行！我绝不会成为你挣钱娶夫之路上的绊脚石。”钱瀚云拍拍胸口，义气十足的保证，“以后有我一块肉，就绝对不让阿离喝汤，一定让阿离也吃上肉。” 莫离笑道：“不是只有一块肉吗？” “我让你吃！” “你不会多挣一块，咱们一人一块吗？”莫离问他。 钱瀚云重重的点头，“行！我努力和你一起挣两块肉，咱们都吃肉。” 莫离笑着，立刻接话，“吃成大胖子。” 钱瀚云也笑了，“我保证不嫌弃你是个胖子。” “我呸！你才胖子呢。你刚还说自己胖了，脸也大了。”莫离笑得前俯后仰，两人之间的气氛极好。 钱瀚云笑着摇头，“女人有时候就是虚伪，一说到胖，保证不认，还要翻脸。” “那肯定的。”莫离笑着肯定。 林剑拿着纸笔墨出来，他们立刻敛起张扬的笑，偷偷瞥了对方一眼，又偷偷的笑，像是被家长抓住了正在做坏事的他们一样。 其实钱瀚云也看出来了，林剑性子保守，不过，这也是因为林剑真的关心莫离。 “阿离，协议若是你没有异议的话，那我就再抄一份，咱们今天就签了。” “好！你先写，我去厨房看看。” “行！你去吧。” 莫离去了厨房，钱瀚云就在堂屋里抄写协议。林剑在一旁看着，见钱瀚云刻意的把字写工整，嘴角溢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厨房里，汤还在煨着，还要些时间。 余氏已经帮着把院子里的泡着的大白菜全部抹上酱料，封罐，存放起来。莫离转了一圈，又回堂屋了。 厨房里余氏在，她现在就是个多余的了。 现在余氏和胡氏都有说有笑的开始做午饭了。 钱瀚云还在写，一笔一划的写，迅速也慢了不少。莫离坐下来喝茶，开始和林剑商量起了开山的事。 不一会儿，钱瀚云就写完了。 他坐着，安静的听他们商量，偶尔也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可以多种一些咱们的药膳里用得上的药材，这样你都不用担心药材该往哪销了。自产自销，不也挺好的吗？” “对啊，钱公子的主意不错。”林剑也同意。 莫离想了想，也点头，“那行！不过，药草种子还没影呢。” “包我身上，我负责。”钱瀚云拍拍胸膛，将桌上的两份协议推到了莫离面前，“我写好了，你再看一遍，如果没问题，你就签字吧。” 莫离拿起笔，蘸墨签名。 钱瀚云见她没有再看一遍协议，便笑着打趣，“阿离，你看都不看一眼就签了，你不怕我把你给卖了啊？” “谁卖谁还不知道呢？再说了，你如今就在林家村的地盘上，你想诓我，那也得看我的村长义父同不同意啊？” 莫离把签好的协议递回一份给他，“呐，这是你的那一份。” “你刚说的话太有道理了，幸好我没有自讨苦吃。”钱瀚云接过协议，收妥，看向林剑，道：“林叔，你当初怎么想收她为义女？这性子太刚烈了一些，一点都不肯吃亏，也不肯占便宜，说不出来的性子。” 刚烈？ 这是第二个人这么说她了。 秦琛也曾是这么评价她的，一不吃亏，二不占便宜，三不欠人情。 林剑含笑看了莫离一眼，“也就是这样，所以，她更让人心疼。以前是我忽略了她，那次如果不是她及时出现救了她大嫂和侄儿，或许我真错过了这么一个好闺女。” “义父，你又老调重弹了。”莫离无奈。 林剑笑了笑，“这是实话，钱公子不是不知道吗？我说给他听，不算是老调重弹。” “阿离的医术真的不错。”钱瀚云对莫离的医术，从不怀疑，保持肯定。 莫离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但岔开了话，问：“瀚云，我有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我说给你听听，你评估一下可不可行。” “你说。”钱瀚云一听到她说有大胆的想法，立刻就想到有挣钱的办法。 “我在想，像泡菜，或是其他菜色，我们有没有可能做出许多酱料和配菜？一份一份的搭配包装好，再卖给客人，他们可以回家自己做。有些人还是喜欢自己动手做饭的，只是可能厨艺不太好。我们做出来的这些，可以帮她们提高厨艺，在家就能做出美味的食物。” 莫离一口气把自己的大胆想法说了出来。 钱瀚云沉默了下来。 一旁的林剑，问：“如果真是这样，大家都买酱料包，那谁还在酒楼吃饭，那不是影响了酒楼的生意吗？” 莫离摇摇头，笑道：“不会影响，不想做饭，还是不想做饭。想尝尝酒楼美食，又吃不起的，买上酱料包，他们在家也能享用美味，这无疑是多了一门生意。再说了，这有了酱料包了不是万事大吉，做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就一定能与酒楼一个味道。有对比，则更能体现出酒楼大厨的厨艺。” 钱瀚云抬头看着她，见她说着说着眼睛都发亮了，嘴角不由的扬起，“如果真能有这样的酱料包，还真是一个大胆又挣钱的生意。” “你同意了？” 正文 第200章 她是妖女 “这么挣钱的办法，我为什么要不同意？费脑动力的人是你，我也就借着自己现有条件多卖一些东西罢了，最后，我还能挣上钱。这真是世上最好又最不费力的挣钱办法。”钱瀚云耸肩，笑道：“阿离，我收回之前的话。以后，我跟着你挣钱，你吃肉，我喝汤好不好？” “别没正形，我就说说，能不能行，我还得试。”莫离被他逗笑了。 “你尽管试，你制出来的东西，我会办法卖出去。你不用操心市面上的事情，专心做你的幕后。” “好！我记住了。” 钱瀚云的肯定让莫离信心十足，斗志昂扬。 三人坐在一起，基本都是莫离和钱瀚云说话，林剑在一旁听着。这么相处了一个上午，林剑对钱瀚云也改观不少。 这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还挺不错，仗义重情。 午饭做好了。 刘英和林雪、余氏三人在厨房里摆了一桌，莫老太他们则在堂屋里陪钱瀚云吃饭。十二种汤汤水水，钱瀚云几样都品尝了几口。 汤水中加了不少药材，但却没有药材的苦臭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清香。 喝着不油腻，也不难喝。 吃了午饭，钱瀚云和余氏就回去了。林莫两家人坐在一起，闲聊起来，直到有林阿旺大摇大摆的进来。 “村长，上午来你家的贵客是谁啊？瞧着，村长还领着那公子四处走了走。这是哪家公子哥？不是上门来提……” “林阿旺，你想多了，那是城里的钱公子。这趟过来是替他家母亲找阿离开药方的。客人想要四处看看，我也不能拦着不是？” 林剑打断了林阿旺的话。 林阿旺是林阿财的大哥。 “钱公子？又是城里来的？”林阿旺恶毒的目光落在了莫离身上，“不会是哪个不检点的人，又从城里勾搭了人回来吧？” 他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听懂了，他在暗指莫离。 林元杰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林阿旺，你来我家有什么事？有事就说，没事就离开，没看见我们一家人在商量事情吗？” “一家人？”林阿旺看着他，一脸讽刺，“她们姓莫，你们姓林，哪来什么一家人？再说了，她连姓莫都不是，谁知道是哪来的野……啊……” 哐当一声，茶杯应声而破，碎了一声。 林阿旺捂着嘴，怒瞪着莫离，“死丫头，你敢打我？” “手滑而已，就跟你的那嘴巴一样，爱说话而已。”莫离抬头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你有气，找我撒做什么？我可没招你惹你。” 林阿旺一听，立刻怒骂：“如果不是你，我弟会惨死吗？” “我听说，他是被莫有为打死的吧？在被打死之前，他是自己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吧？你别欺负我不在村里，我回村后，人家都告诉我了。” 莫离就知道林阿旺是为找她出气的，可这气找她撒，未免太过了吧。 与她何关！ 林阿财分明自己作死的！ 林阿旺也不是讲理的人，他可不认这些，“当初如果不是你不守妇道，勾三搭四，我弟会被逼着人财两空吗？如果不是人财两空，他会做那些糊涂事吗？” 他一口咬定，这一切都是因莫离而起，那就全是莫离的错。 莫离闻言，不客气的笑了。 “按你说的，你该恨的人也是屠丽。” “就是你！”林阿旺怒指着莫离，“我弟就看上你了，结果你不从……” “他看上我，我就得从了？”莫离觉得自己听到了最大的笑话，“你可真会说笑话。” 这种人没法与他讲道。 林剑站起来，瞪着林阿旺，指着院门口，道：“现在，你出去！别在我家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林阿旺，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脑子一直不长？这事你怨天怨地，也怨不到莫离身上。我告诉你，现在莫离是我的义女，你若敢再恶意为难，那就别怪我不认族亲之谊。” “还有我！莫离不仅是我三妹，还是我妻儿的救命恩人。你敢为难她，我与你拼了。”林元杰也恶狠狠的撂下狠话。 林阿旺指着他们，“你们……你们全被这妖女给蛊惑了。莫离以前是什么样子的？现在又是什么样子的？你们没长眼啊，她变化这么大，你们居然当她是正常人。” 这才是林阿旺今天过来的目的。 他是来挑拨离间的。 “你才不正常！”莫老太也怒了，“你脑子有病才在这里胡说八道。” “出去！出去！” 林雪直接赶人。 林阿旺瞪了林雪一眼，“林雪，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我若是传出去，你将来别想找到好人家了。” 林雪呛他，“连你的话都信的，那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你去传啊，我林雪身正还影子斜了不成？” “你们……你们……” “我们就是相信莫离，你不用打什么鬼主意了，没用！”林元杰走了来，拉着他就往外走，“你走，你走！以后，你别来我家。” 林阿旺直接被林元杰拉出家门，撂下狠话就关上院门。 堂屋里，莫老太气红了眼眶。 “这些人太过份了，我家阿离既没招他，也没惹他。他们怎么一个个都像恶疯一般紧咬不放？” 说着，已抽出手绢抹眼泪。 “婶子，你别生气！他们不讲道理，咱们不与他们一般见识。”胡氏低声劝道。 莫离看着莫老太，抱歉的道：“祖母，你别哭！我没当一回事，随便他们说什么。雪儿姐说的对，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们这般欺负我，我更要强大起来，让他们不敢欺负，不敢看不起。” 无论在哪个时空，哪个年代，在哪里？ 吃软怕硬，欺贫敬富，似乎都是一样的。 林剑点头，欣慰的看着莫离，“阿离说得对！” “我相信阿离。”林雪笑着表态。 莫老太拭去眼泪，看着他们，轻道：“阿离有福气，有你们一家人护着。” “我们也有福气，所以才和你们成了一家人。”胡氏感慨，握紧了莫老太的手，“婶子，有些话，有些事不多说。我们是真的当你和阿离是家人，所以，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相互扶持。” 正文 第201章 明了直白 “嗯，谢谢你们！这话虽然说出来挺生分的，但是，真的谢谢你们。”莫老太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胡氏连忙松开她的手，抽出手绢替她拭去眼泪。 “婶子，你说的，我们都懂。” 第二天一早，余氏又过来了，这次她带了许多牛油，还有新鲜的牛肉、羊肉、鱼肉、鸡肉，许多各种新鲜蔬菜，足足两大箩筐。 林家人都傻眼了。 早在听到马蹄声后，许多村民都跑来看热闹，看着这两大筐的东西，一个个看向林家的目光都变了。 这么多东西，这是下聘？ 莫离问余氏，“燕婶，这是？” 余氏见村民围了上来，微微蹙眉，为了避嫌，今天钱瀚云没来，可还是引来了这么多好奇的村民。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不小，但能让人都听清。 “莫姑娘，我们掌柜说了，这些食材是给姑娘备的。姑娘昨天说的那个新菜色，我们掌柜很感兴趣，所以，今天就命我过来跟着莫姑娘学做菜。” 莫离点头。 余氏又道：“莫姑娘，我们掌柜说了，既然莫姑娘要与我们合作，那当然是越多菜色越好，所以，我可能以后会经常过来跟姑娘学做菜。” 莫离又点了点头，“好！我和你们合作，自然是要保证双赢的。以后就要麻烦燕婶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燕氏让你们掌柜尽管吩咐就是。” 既然场面话，那就说白一些，一次性的让这些人听懂了，以后也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全围上来。 余氏点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莫姑娘，两家一起合作，从现在开始，你也算是我的半个东家了。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 两家合作？半个东家？ 围观的村民都一愣一愣的，听不懂，但大概知道莫离与别人合作做生意，看起来还是做吃的生意。 林元杰帮着马夫把两箩筐的东西抬进厨房里。 林剑朝围观的村民挥手，“大家都回家去忙吧，现在没什么需要大家帮忙的。” “村长，莫离这是？”仍有村民好奇的问。 “你们刚才也该听到了，阿离与城里的【旺福酒楼】合作，阿离给他们提供药膳方子。事情就是这样，没有旁的。”林剑解释。 村民听了，一个个都一头雾水。 不知药膳是什么，也不知莫离怎么跟人家认识，又有办法合作？ 林剑看向余氏，“大妹子，进屋吧，外面天冷。你们要用厨房还得收拾一下。” 余氏点头，“打扰林村长了。” “大妹子客气了。” 几人进了院门，外面围观的村民也议论着散了。 厨房里，莫离和余氏一起忙，胡氏坐在灶膛前烧火，林雪和刘英也进来打打下手。 “燕婶，你太心急了，你应该跟我事先说一声的，涮火锅还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不仅是食材和佐料，还有涮火锅专用的铜锅。” 莫离一边分配出佐料，一边道。 余氏在一旁打下手，也记住了分量。 胡英站在灶台前炸牛油。 余氏很感兴趣，问：“什么样子的专用锅，姑娘要不画个草图给我，我回去就交给公子，让他去找人打制。” 莫离点头，“好！我昨晚想了一下，还有一个专门用来煨汤的大家伙，我一并画上草图。我先跟你讲讲，你回去后跟瀚云说明一下。” “好！” 厨房里，很快就传出浓郁的香味。 莫离要做火锅底料了，因为味道太辣太呛，便让胡氏和林雪她们先出去，厨房里只剩下她和余氏。 川味火锅，火锅底料是精华，也是最重要的。 看似简单，可每一道佐料，火侯，用量都很重要，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活。 厨房里的味道，又香又呛鼻。 外面院子里，胡氏她们都呛得真咳嗽，莫离听着，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燕婶，你回头做这些火锅底料时，最好找个空荡一些的地方，不要在厨房里了。要不，我来做，你们派人过来取。” “这个我回去请示一下公子。莫姑娘，我不怕这些呛鼻的味道。你其实不知道，我六觉不全，味觉、嗅觉都失去了。” 余氏淡然一笑，翻动着锅里的东西。 六觉不全？ 莫离皱起了眉头，问：“燕婶，怎么会这样？那你的厨艺还这么棒？” “厨艺是之前就有的，现在是一种习惯了。我试不了味道，只能靠着直觉和记住分量。虽是这样，厨房仍旧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她出身御厨世家，从小就表现出了天资过人，但她是女儿身，再有天资也没用。五年前，一场变故，她被钱老爷救下，醒来后失去味觉和嗅觉。 钱氏夫妇见她无家可归，便收留下她。 而她，则一直在厨房帮忙，可以说是【旺福酒楼】的大总厨。 相救和知遇之恩，五年下来，余氏对钱家也是感情很深。 余氏许久没听见莫离说话，便扭头看着她，淡淡一笑，道：“莫姑娘，你不用不好意思，这事于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始终觉得人只要保持着那颗初心，什么苦难都不怕。我虽然失去了味嗅两觉，可我还能在厨房做出客人们喜欢吃的菜，这样我还是很开心。” 初心不变，方得始终。 莫离的内心被触动了，她看着余氏，与她对视，看见她眸底的鼓励。她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钱瀚云会让余氏来这里了？ 那个家伙就算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也应该猜到一些了吧？ 暖男一个。 适合当男闺蜜。 “公子说，姑娘的医术顶尖，又是毒医的唯一弟子。我觉得在某一点上，我和姑娘是挺相似的，所以，我坚持我的厨房，姑娘也该坚持自己的医术。” 余氏说完，又开始翻动锅里的东西。 莫离笑着点头，“燕婶，谢谢你！我明白了！” “姑娘应该谢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家公子。”余氏微微一笑。这是钱瀚云第一次这么关心一个姑娘，她有些期待。 莫离笑着摇头，“不！不用谢他！我和他是哥们，对他言谢，他会不高兴的。其实嘴上说谢字，不如和他一起多挣些银子，这样他会更喜欢。” “哈哈哈！”余氏听了哈哈大笑，“姑娘，你说得有道理。” 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暗叹了一口气。 她就这么明了直白的说清关系，余氏都听清楚了。 正文 第202章 秦五出现 余氏用勺子把油舀到和匀的豆瓣上面，边淋油边搅拌，以免豆瓣焦化。 莫离走到灶膛前，弯腰把抽掉两根柴，减了火势。她就站在那里看着锅里的底料，“燕婶，这些豆瓣还要熬制一刻钟左右，等豆瓣快干水气时，咱们就搁下辣椒，改用大火炒制，当油沸腾时，改用小火熬制，一刻钟后加入一碗酒，继续炒制。” 余氏点头，“好。” 莫离趁着这空闲时间，去片牛羊肉片，剁肉做丸子，蔬菜已经让林雪拿到河边去洗了，现在厨房里的全是肉。 老母鸡在一旁的小锅里炖着，待会用来做底汤。 闻着香味，听着锅里的声音，莫离放下菜刀，转身走到灶台前，“燕婶，现在佐料水分快干了，我们再把泡涨得香料进去，继续翻炒，直到所有佐料都有九成干时，最后下泡涨的花椒，炒制一刻钟就行了。” “好！你去忙，我记住了。” “行！我去剁肉。” 林家没有适合涮火锅的厨具，莫离只好回家取了自家那个大口的陶锅，直接把小炭炉搬到院子里。 午饭就是在院子里吃的火锅。 冷风吹着，香辣鲜美的火锅吃着，那滋味真的无法言语的享受。 余氏没有味觉，吃不出味道，但看着大家满足的表情，她也知道一定是很美味了。莫离让她把剩下的火锅底料带回去，又将备好的牛肉片和各种肉丸给她打包，让她带回去给钱瀚云尝尝鲜。 吃完午饭，余氏帮胡氏一起收拾，莫离回家去画草图。 她画的锅有鸳鸯锅，四宫格，还有煨汤用的大瓦罐，用法她都工整写在图纸下角。除此之外，她写下了火锅底料的用料清单。 满满一张纸的底料佐料清单。 “燕婶，这锅如果做好了，你帮忙送过来，我们再多做几种汤底，这样可以满足一桌客人的各种口味追求。” 莫离把草图和清单递给余氏。 “好！你这么一说，我现在都手痒了。”余氏笑着收好草图。 天下间，没有哪个厨师不喜欢看到食客脸上满意的表情。今天中午，她在林家得到了极大的成就感。虽然那火锅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功劳，但就是很高兴。 莫离抿着唇笑了，挥手。 余氏坐上马车，回玉田城了。 接下来，莫离的日子过得非常充实，白天忙着研制她的配料包，晚上看医书，制药丸，还制了几种妨身的毒药。 林家上上下下也忙着没停，钱瀚云居然捎信过来说要林家提供制好的泡菜，论斤买。莫离认为，这小子是在变相的帮林家。 五天过去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草药种子，没有任何消息。 莫离暗暗着急了。 …… 玉田城，钱府，【轩云院】，书房。 钱瀚云看着突然出现的秦五，蹙眉起身迎去，“秦五爷，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秦五笑着走到桌前。 钱瀚云做了个请势，“请坐。”说完，撂袍坐下，提壶倒茶。 “请喝茶。” “多谢！”秦五接过茶杯，搁下，看向钱瀚云，道：“钱公子如今气色极好，想必用了我们庄主夫人的药，已经痊愈了。” “庄主夫人？”钱瀚云蹙眉。 秦五点头，“我们夫人曾说过，钱公子是她的哥们，对钱公子的病情也是尽心尽力。我听说，钱公子现在与我们夫人合作，如今钱家的酒楼生意很火爆。” 钱瀚云听懂了他的意思。 这是来替他们主子宣示主权的。 原来自己猜测的，并没有差池。 “秦五爷，咱们别挠弯了，你有话直说。事关阿离的，我能办就办，不能办的，我也会想办法。”钱瀚云淡淡一笑，道：“知道阿离是姑娘家时，我已猜到她与秦庄主的关系不浅。如秦五爷所言，我和阿离就是哥们，也是恪守哥们间的情谊和距离。秦五爷不必有旁的担心。不过……” 他说着顿了顿，看向秦五。 秦五问：“不过如何？钱公子是爽快的人，有事直说。” 钱瀚云垂眸，眸底闪过一丝狡黠，再抬头，表情异常的认真，“不过，秦五爷也知道阿离到底有多么美好，我若说自己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话。” “你？”秦五皱眉。 这小子在说什么呢？ 这是敢与他们爷抢人？ 钱瀚云抬手，示意他先别着急，先听他说。可他又不着急说话，而是端着茶悠哉的喝了起来，还无辜的问秦五，“秦五爷，你大老远赶来，先喝茶。” 秦五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随即轻笑了一下。 这个小子有些意思，怪不得阿离能与他成为朋友。 两人无声的喝了几杯茶，秦五也不着急了。他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子给惹急了呢？钱瀚云对阿离动心才正常，不动心才假。 现在他说实话，可见也是一个内心磊落的人。 钱瀚云见秦五一派淡然的样子，也觉没趣了，搁下茶杯，一脸严肃的看着他，道：“我自知不能与秦庄主相提并论，但是我的真心也是实打实的。如果秦庄主能给阿离幸福，那我就会一直守在哥们的位置上，如果不能，那就不好意思了。” 闻言，秦五笑了，“你是第一个敢与我家爷叫板的人。” “事关阿离，我不会管对方是谁，我只关心阿离是不是幸福？如果她是幸福的，那给她幸福的人是谁，这个我并不在意。” 钱瀚云耸肩，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秦五一脸郑重的点头，“你想多了，这个世上能给阿离的幸福的人，一定是我们的爷。他们之间有许多事情，我不方便讲，或许，以后你会明白的。” “那秦五爷今天过来的用意是？” “我来送东西给阿离，不过想要麻烦钱公子一趟。” “什么东西？”钱瀚云问：“为什么你不直接送去给阿离？我听说秦庄主在阿离离开的那天也离开了。他们这是？” “离别只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守。”秦五表情凝重。 再多的信息，他不能再透露了。 “东西呢？”钱瀚云不太明白，但也不多问。 秦五对外面唤道：“玉竹，子苓，你们进来。” 正文 第203章 不可置否 “是。”玉竹和子苓推开门进来，两人皆是双手空空的。 钱瀚云看着两个俏生生的姑娘，问秦五：“秦五爷，你是让我带这两个姑娘过去？然后说是这两位姑娘是我留在那里帮她的？” “钱公子，这么大的人情，我可舍不得给你。”秦五摇摇头，“直说是我让她们去的，对外嘛，自然说是你的人。” 钱瀚云笑了，“没好处，又没落到人情，这样的事情，秦五爷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点头？” “因为我们相信庄主夫人眼光，她当你是朋友，那你就一定是值得结交的人。”秦五弯唇一笑，“再说了，你不亏，你的好处大着呢。我们庄主夫人能给你带来钱财，难道不是吗？” “如果不说后半句，我倒是听着挺高兴的。”钱瀚云看向玉竹和子苓，“明日一早出发的话，这两位姑娘今晚不太方便啊。” “我们到城外等钱公子，明日一早大家在城门外汇合就是了。”子苓应道。 钱瀚云点头，“行！就这么决定了。”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朝他们揖了揖手，退出房间。 钱瀚云看向秦五，问：“秦五爷，应该还有话要叮嘱吧？” “没有了！钱公子是聪明人，与聪有人交讲真的轻松许多。”短短相处一会，秦五挺欣赏钱瀚云的，“阿离身边有钱公子这样的朋友，我们会很放心。” 没有传说中那么纨绔。 “秦五爷，你是不是向我透露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不是透露，钱公子也能懂的。如果按计划，阿离现在已经与我们庄主成亲了，只是计划不如变化罢了。阿离迟早会是我们的庄主夫人，这一点不可置否。” 秦五很肯定的道。 “秦五爷，你能问问秦庄主是怎么了吗？” “不能！”秦五摇头，起身，“我只能告诉你，他们是真的相爱。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钱公子休息了。告辞！” “我送送秦五爷。”钱瀚云也起身。 秦五抬手，“不必！后会有期！” “既然如此，那后会有期。”钱瀚云朝他揖了揖手，目送他出去。许久，他才坐了下来，低头看着桌面上的茶杯发呆。 阿离，你和秦琛之间是怎么回事？ 翌日一早，钱瀚云就去【旺福酒楼】，余氏早已备好的食材和两个昨天刚打制出来的铜锅，东西搬上马车就出发前往林家村。 城门外停着两辆马车。 玉竹一辆，子苓一辆。 她们看到钱府的马车出了城，立刻就驾着马车赶过去汇合，“钱公子。” 钱瀚云撂开车帘看去，怔愣了下，问：“姑娘，你们怎么这么多的东西？这样子瞧着像是搬家啊。” 子苓淡淡一笑，应道：“我们姐妹二人的确是搬家。钱公子，咱们这就走吧。” “行！我走前面，你们跟上来。”钱瀚云点头，放下车帘。 余氏好奇的问：“公子，她们是？” “有心人派去保护和照顾阿离的人，不过，他们不方便出面，所以要拿我们钱府当幌子。燕婶，具体的你不必知晓。如果有人问起，你说是我们钱府派去给阿离打下手的人就行。” 秦五来找他，那一定就是不想对外声张阿离与秦家庄的关系。 既然如此，他便帮忙帮到底。 余氏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 马车进了林家村，村里又沸腾起来了。前前后后三辆马车停在林家院门口，这架势可是村里头一回。 好凑热闹的村民纷纷赶到林家，好奇的张望着。 林剑一家人从屋里出来，莫离和莫老太也从那边的院门出来。当她们看到三辆马车时，也是愣了下神。 莫老太定睛一看，惊讶得低呼一声，“怎么是她们？” 阿离听见了，问：“祖母，你认识那两位姑娘？” 莫老太点了点头，“那次就是她们救了我和你三叔。”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她们二人听得见。 闻言，莫离抬眼看去，眸光璀璨。 那边子苓和玉竹也朝莫离看了过来，无法打量。 她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莫离，上次匆匆送了莫老太回去，她们就被秦五派去整理后山的新屋了，然后，莫离就离开秦家庄了。 钱瀚云朝莫离这边看了过去，挥手，“莫姑娘。” 在外头，他还是保持着两人的距离，没有表现得太熟稔。 莫离轻轻点头，与莫老太一起走了过去。 “钱公子可是把那两口锅打制出来了？” “是的，所以便与燕婶一起过来尝试一下新菜色。”钱瀚云点了点头，伸手为她介绍玉竹和子苓，“她叫玉竹，她是子苓。从今天开始，她们是过来协助你的。” 莫离点头。 玉竹和子苓相视一眼，齐齐站出来朝莫离揖了揖手，“玉竹（子苓）见过姑娘。” “两位姑娘有礼了，请进吧。”莫离笑着摆着。 子苓伸手指向自己的马车，问：“姑娘，我们带来了药草种子和蜜蜂，不知这些东西该归置到哪里去？” 药草种子和蜜蜂？ 不知为何莫离一下子就想到了秦家庄后山的新屋子，那里也有蜜蜂，还有一大片未耕种的药田。 难道她们本该在那里，因为自己不在秦家庄了，所以，她们也来这里？ 这是秦琛的安排吗？ 莫离的心怦怦直跳，立刻马上就想问她们知不知道秦琛的情况？可这里是在外头，这里人多眼杂，此时此地都不适合说这些话。 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成拳头，莫离看向林元杰，“大哥，你找几个乡亲，帮忙一起把东西都搬到我家院子里去吧。” 林元杰点了点头，“好！”说完，他看向人群处，眉头蹙起。 这些全是一些是非精，他根本不想这些人进出莫离的家门口。 “我来搭把手吧。”莫老三从人群外走了进来，目光落在玉竹和子苓身上时，也只是短暂的惊讶。 “我也有时间。”林巡也走了过来。 莫离看向他们，“那就麻烦林巡哥了。” “不必客气。大家乡里乡亲的。”林巡摆摆手，随着玉竹来到马车前。玉竹在上面往外搬，他在下面接。 一袋一袋的东西。 莫离知道那些是草药种子，连忙接过两袋，走在前面带路，“这些种子不能受潮，跟我来吧。” 正文 第204章 他还好吗 子苓那边是十几个蜂橱，外面还有蜜蜂在飞。林元杰瞧着就已经头皮发麻了，一时不知该伸手还是该缩手。 子苓的双后抱着蜂橱，递下去，却迟迟不见林元杰接手。 她蹙眉看过去，问：“这位大哥，你是害怕这些蜜蜂吗？它们不会蛰人，除非你去招惹它。” 林元杰面上一臊，硬着头皮伸手。 “我来吧。”蜂橱被钱瀚云接了过去，他端着大摇大晃的走进了莫离家的院门。林元杰瞧着，脸色暗红，连忙接过下一个蜂橱。 这下的动作没有一丝犹豫。 他可真是觉得不好意思啊，干这种活居然连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都不如。 林剑则带着家里的娘子兵，帮着余氏把钱府马车上的东西卸下，搬进院子里。又是两大筐的菜，还有两个古怪的东西，分别铜盆又不是铜盆，像锅也不是锅。 他猜测这是莫离那天画的草图打制出来的。 莫离的想法真的挺古怪，什么稀奇的想法都有。 外面的村民又议论开了。瞧瞧林剑的院门，又瞧瞧一壁之隔的莫离家，好事的人凑近屠丽，酸酸的道：“屠丽啊，你可真是吃大亏了。养这么大的闺女，如此本事大了，但却是孝顺了别姓的人家。” 屠丽紧抿着唇，瞪了莫大勇的媳妇陆氏一眼。 陆氏不恼，反而笑了笑，道：“你瞧我做什么啊？我这不是为你抱打不平吗？难道这莫离不是你拉扯大的？难道现在不是白白便宜了村长一家。你瞧瞧这架势，三天两头就有人送肉送菜过来，还做了什么泡菜专门卖给人家。论斤卖啊，价钱还不便宜呢。你说说，你亏不亏啊？” 屠丽气得浑身发抖，心里恨啊。 一旁，陆氏拉着她往一旁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上次，你和有为好心为莫离找人家，可莫离不愿意，林家就趁机帮了她一把。莫离便把他们当恩人，把自家人当仇人了。屠丽啊，你现在回想一下，这林家是不是打那时就长了心眼？以前也没见他们对莫离好过啊。” 屠丽低头，努力的把事情捋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陆氏说得全对。 林剑就是趁虚而入的收买了莫离的心，现在白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好处。这凭什么啊？莫离是她养大的。 这村里有谁不知道啊？ 不行！ 她屠丽可不能白白做了傻瓜蛋，白白让人捡了现成。莫离现在有的一切，那都该有她的一份。 陆氏瞧着屠丽的表情，问道：“想清楚了？” 屠丽停下来，看着她，问：“你怎么会这么好心？” 陆氏一噎，随即携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阿丽，我到底是有为的大嫂，说起来，咱们是妯娌。你和有为辛苦帮别人养大闺女，结果却是被人抢了现成。我为你抱不平，这也是正常不是？再说了，现在有为都这样了，丢下你们孤儿寡母的，我心疼你啊。那几个孩子可是有为的亲骨肉。” 现在这村里，谁不知道莫琴三姐弟是莫有为的种？ 这在林家村已经不是秘密了。 说起了莫有为，屠丽的表情有些复杂起来。她对莫有为是有感情的，但她也是相当理智又绝情的人。 屠丽知道莫有为的结局后，伤心之余，想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将来。于是，她才迅速的和林大石打得火热。 李兰说她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这话其实也没错。 屠丽的确是这样的人。 “大嫂，那我该怎么办？”屠丽心里乱了。 陆氏安抚她，道：“别着急！慢慢来，越急越坏事。我瞧着这莫离是越来越有本事了，你得想办法修复一下母女之间的关系。” “修复关系？”屠丽皱眉。 心想，这可能性几乎没有。 现在的莫离早不是以前的莫离了。 “对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养她长大，再适当的示好服软，久而久之，她肯定也会有怕改变的。”陆氏倒是人精，专攻人心。 屠丽默了默，点头，“好吧！我回去琢磨琢磨。” “欸，这样就对了。”陆氏松开她的手，“我也回家去了，你有什么烦心事时，可以来找我。” 屠丽：“好！谢谢大嫂。” “自家人，别客气。” …… 那边，三辆马车的东西都卸完。一共是十二橱蜜蜂，草药种子有十多袋，每袋里面都有一张纸条，上面写了药名和播种的注意事项。 莫离看向钱瀚云他们，“你们先跟我大哥去喝茶休息一会吧，我想和这两位姑娘聊聊。” 钱瀚云点头，“好。” 林巡自然没有说不好的立场，出了莫离家就直接回家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莫离她们三人。 玉竹和子苓相视一眼，双双行礼，“奴婢玉竹（子苓）见过姑娘。” 见她们这般郑重的行礼，莫离更加笃定她们的来处，问：“你们庄主的情况如何？他现在在哪里？是他安排你们过来的？” 子苓应道：“爷正在别处养病，人不在秦家庄，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这次，我们是秦五爷派过来的。本来之前在秦家庄时，爷就调我们回来做姑娘的暗卫。正是在回山庄时，巧遇到了莫老夫人。” “秦五哥回来了？” “昨晚又离开了。他知道姑娘准备种草药，所以让人备了草药种子，那些蜜蜂是后山新屋的。秦五爷说，只有姑娘会打理，便让我们带了过来。” 莫离问：“秦五留话给我吗？” 玉竹点头，“有！” 莫离看了过去，眸子亮晶晶的闪着光。 “秦五爷让我们转告姑娘，他们一定会带爷回来，请姑娘宽心。” “一定吗？” “对！他说，一定！绝不食言！”玉竹重重的点头。 莫离弯唇笑了，笑容明媚灿烂，从秦家庄回来后，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秦五说的话，她信！ 玉竹和子苓面面相觑，齐齐看向莫离。 这姑娘笑起来，真是好看！ “走吧！我们先去那边。” “姑娘，要不，我们姐妹二人先收拾一下房间。从现在开始，我们继续以前的责任，我们是姑娘的侍卫了。” 玉竹和子苓没有跟着她往外走。 秦五说村里有不少人针对莫离，上回就把她的蜜蜂给毒死了，所以，现在她们要开始护她，也护她的家，她在乎的一切。 正文 第205章 口径一致 “我这里只有一间房了，我前些日子收拾了一下，不过没有床和衣柜。走吧，我先带你们进去，等一下问问我义父家里有没有空置的家具？如果没有，正好你们有马车，你们进城置办一些。” 莫离领着她们进屋，推开那间准备做药房的房间。 里面已经收拾过了，干干净净，也光秃秃的。原本还放了泡菜，后来，泡菜送去【旺福酒楼】，这里就更空了。 “就这间了，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问问有没有床？”莫离有些尴尬。 玉竹点头，“好！” 莫离匆匆来到林家，拉着胡氏，尴尬的问：“义母，家里还有床、衣柜什么的吗？玉竹和子苓从今天开始要住我那儿。” 胡氏点了点头，道：“床和衣柜都有，不过放在老二家里，要不等一下我让你大哥找人去搬？” “好！”莫离点头。 胡氏已冲着屋里喊了林元杰出来，交待一声，林元杰就取了林老二家的钥匙去搬东西了。 林老二和林老三不在村里住，两家的钥匙都放在林剑手里，方便他们帮忙打理屋子。 莫离进了堂屋，林剑陪着钱瀚云喝茶。 “阿离。”钱瀚云见她进来，就唤了一声，拍拍一旁的板凳，“过来坐！我猜你有事要问我，对吧？” 莫离笑了下，“你还有猜吗？突然带了人和物上门，我会不找你问清楚？” “问吧问吧，我昨天就开始等着了。”钱瀚云反客为主，提壶倒了杯茶递给她，“喝茶！不着急！” 林剑看着他俩的互动，又听着他们有话要说，便站了起来。 莫离抬头看着他，道：“义父，你不用回避，你也坐下来一起听听。回头我也不用再跟你说一遍，咱们是一家人，不用避嫌的。” “哦，好。”林剑又坐了下来。 莫离问：“昨晚秦五哥去找你了？” “找了，他让我把人和物带过来。”钱瀚云点头，“阿离，你想要种草药，他们就送草药种子过来，这是一直在关注你啊。” 莫离不否认，又问：“他有说别的什么吗？” “说了啊。”钱瀚云一脸苦恼的看着莫离，有些夸张的道：“他半夜进我屋，进来就是一番警告，让我别打他们庄主夫人的主意。我就故意呛他，我说阿离这么好的姑娘，我不动心是假的。你不知道啊，他气得想打我啊。” 全是真话，他却像是开玩笑，目光紧紧的落在莫离脸上。 莫离闻言，瞪了他一眼，“他就该打你，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我……”钱瀚云一噎，笑了下，道：“我就想试探一下而已。阿离，接下来，你们可以开山了。现在正好是农闲时候，找人做事也容易，也正好能赶在明年开春种下草药。” 莫离点头，看向林剑，“义父，这事得麻烦你，找什么人，工价一人一天是多少，还得你帮我啊。” 林剑颔首，“没问题！” 莫离又看向钱瀚云，“瀚云，秦五哥，他还有说什么吗？” 钱瀚云摇头，“没旁的，只说现在的离别是为了更长久的相守。他让你安心，他会把那个人给你带回来。” 钱瀚云和子苓她们的说法一样，莫离全信了。 心情也倍好！ “阿离，你现在这样就对了。放轻松一些，他会回来的！谁不知道那人最守承诺了？他答应过你什么，一定会做到的。” 见她眸中闪着泪光，可嘴角的笑容却是真的，钱瀚云也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没有机会了，幸好还能做她最好的哥们。 如此，也不错！ “嗯，我知道！我相信他！” 这个他不是秦五，而是秦琛。 一旁，林剑听着这些对话，也隐隐更笃定了一些。他问：“这么说来，草药种子和两位姑娘都是那边派来的？” 钱瀚云点头。 林剑伸手拍拍莫离的肩膀，“阿离，他们一定有办法联络，以后，你不怕没有任何消息了。” “嗯，没消息也不怕！他会守诺的。” 钱瀚云感慨：“看来，有些时候，哥们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我做这么多，也敌不过别人一句两句话。唉……” “你又闹！”莫离起身，拍了下他的背，“你们聊着，我去厨房。” “阿离。”钱瀚云唤道。 莫离站定，扭头朝他看了过来，“什么事？” “你刚用大力掌拍伤我了，你中午得多做一些好吃的，我得补补。”钱瀚云手抚着胸口。 “钱瀚云，你变了。” “变成什么样子了？” “你让我义父带你去照镜子，我不方便说。”莫离说完就往外走，嘴角上扬。 厨房里，余氏和胡氏、莫老太几人已在拾掇食材了。 莫离进去，取出做汤底的材料，一边讲解，一边和余氏一起做汤底。四宫格里有四种风格不一的汤底，青椒汤底、原味汤底、辣味汤底，还有一格是带滋补的猪肚鸡。 这一天，钱瀚云吃得很满足，撑着肚子回家。 回去后，他就安排人去找工匠开始做一批铜锅，【旺福酒楼】要正式开始经营火锅。 这边，莫离仿佛吃了定心丸，着手准备开山种草药的事。 “姑娘，该起床了。” 天刚朦朦亮，玉竹和子苓就进了她的屋里，一人端着洗漱水，一人端着一个托盘上，上面放着一套衣服。 莫离坐了起来，睡眼惺松的看着她俩，“早啊！” “姑娘，现在不早了，该起床练武了。”子苓把衣服递给她，“姑娘，这是玉竹缝制的衣服，适合穿着练武。” “练？”莫离一脸懵。 她什么时候说过要练武了？ 子苓点了点头，道：“来这之前，秦五爷交待过了，我们除了保护和照顾姑娘以外，还要教姑娘习武，让姑娘掌握一些防身之术。毕竟我和玉竹也做不到无时无刻的在姑娘身旁，姑娘有武功傍身，更为稳妥一些。” “哦。”莫离掀开被子下床穿鞋，“我知道了，你们先在外面院里等我一下。我等一下就出来。” “好的，姑娘。” 子苓和玉竹出去了。 莫离拍拍脑门，让自己清醒一些。她换上新衣服，漱口，梳了个麻花辫就出去了。外面与室内的温度差别大，她刚出去就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正文 第206章 找人开山（1） 子苓已站在枣树下等她，见她出来，立刻招手，“姑娘，这里。” 莫离走了过去。 子苓立刻开始教，“姑娘，等一下练起来后，你身上就会热起来。咱们先从基础学起，先扎马步。姑娘，先看我怎么扎，然后跟着做。” “好！”莫离点头，一脸认真。 秦五让她习武，必定有他的用意。刚才子苓说的也没错，她有武功傍身，的确是好事情，随时随地可以自保。 “姑娘，这马步看似简单，但真要扎好了，扎久了，这也不是容易的事。现在，姑娘就像我这样扎吧。”子苓做了个标准的示范动作。 莫离揣摩了会，照着扎。 子苓收起动作，站在一旁的检查，一脸严肃的将她的手抬起来一些，又扶着她往她的小腿窝顶了下，然后松手，摸着下巴检查。 她似乎还是不太满意，“姑娘，双手要平，你的左肩有些垮，你调正一下。” “哦，好！” “姑娘，腰身要直。” “哦，好！” “姑娘，目光平视前方，身子不能晃动。” “哦，好！” 子苓见她动作标准了，便在她对面扎马步，似乎是要与她一起扎，又像是在监督她，目光不时的瞟向她。 莫老太听到动静，起床出来一看，问：“阿离，你这是？” “祖母，从今天开始，我要习武，现在我这是扎马步。你不用管我，洗漱去吧。玉竹好像已经在做早饭了。” 莫离不敢动一下，就怕被严厉的子苓看见了。 “哦，行！”莫老太蹙眉看着她在枣树下扎马步，有些心疼，“这天冷，你穿得少，会不会冷啊？” 还是不放心！ “不冷！我都要出汗了。”刚出来那会儿是有点冷，这会儿只扎着马步，她都全身热乎乎的，感觉要冒汗了。 天慢慢的亮了起来。 莫离扎了快一个时辰了，人已经快站不住了，身子忍不住的有些晃。 玉竹从厨房出来，看着莫离的样子，有些不忍，便道：“子苓，可以了。习武之事，着急不来，咱们得一步一步来。” 子苓点点头，“姑娘，可以了。”话落，她人也站直了身子。 呼……莫离长吁了一口气，伸手捶捶腰部。 第一次就扎一个时辰的马步，的确是累。 “姑娘不会怪子苓吧？”子苓给了她倒了水递过来，莫离接过，笑着摇头，“不会！你们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的。” “多谢姑娘谅解。” “该是我多谢你们。” 两人说着，相视一笑。 林雪推开院门进来，“阿离，我爹让你吃了早饭后去一趟我家。” “哦，好！” “阿离，你怎么穿成这样？”林雪走过来，上下打量着她，“这衣服挺新奇的，不过，这种的窄袖口倒是方便下田地干活。” “我从今天开始跟着子苓习武，这衣服方便习武，不会束手束脚的。” “子苓姑娘会武功啊？”林雪一脸惊喜，崇拜的看着子苓，“子苓姑娘，要不你也收我为徒吧？一个也是教，两个也是教。” “可以啊，哪果林姑娘能吃苦，不怕累的话。不过，我很严厉的，林姑娘要有心理准备。”子苓点点头。 林雪立刻保证，“我不怕累，不怕吃苦，一定好好学。请师父放心！” “别！”子苓摆手，“别叫我师父，就叫我子苓吧。莫姑娘是我和玉竹要保护的人，也是算是主子了。你和莫姑娘是姐妹，叫我子苓就好。” “啊？”林雪疑惑的看向莫离。 莫离耸耸肩，轻声解释，“子苓和玉竹是秦五哥派来的，咱们知道就行。” “哦，原来如此。”林雪哦了一声，笑了。 那人这么关心莫离，她也为莫离高兴。 林雪看向子苓，笑道：“子苓，那我明天开始过来学，你们是什么时候起床啊？” “天朦朦亮就起床。” “那行！我知道了。”林雪笑着挥手，“阿离，我先回去做早饭。你记得过来，我爹应该是找你商量开山的事。” “知道了。我吃过早饭就过去。” “那我回去了。” “好！” 林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莫离回屋洗手脸，换了衣服出来，玉竹和子苓已经端早饭端上来了。 “姑娘，吃早饭了。” “好！子苓，玉竹，以后能不能就叫我阿离？秦五哥他们也是这么叫我的，以后大家要住在一起，叫我阿离还方便一些。” 莫离喜欢自在一点，尤其是天天要相处。 莫老太拿着碗筷进来，连忙附合，“对对对！也别叫我什么老夫人，我托大一些，你们叫我叔婆就好。” “这个？”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无声询问对方的意思，然后两人齐齐点头，“行！我们也托大。” “这就对了。来来来！吃早饭。”莫老太松了一口气。 “叔婆，我来盛。” “好哩。” 吃过早饭，莫离就去了隔壁林家，刚进院门，她就被满满一院子的人吓了一跳。那边屋檐下，林剑朝她招招手。 “阿离，来这里。” “哦，好的。” 大伙纷纷让开一条道，莫离走到林剑身旁。不待她问，林剑就道：“阿离，昨天咱们商量了开山的事，昨晚我和你大哥就挨家挨户去问了，愿意过来帮忙的乡亲们现在都来了。你来跟大家说说具体的情况吧。” 莫离点点头，转身面向村民。 “事情是这样的，我和我义父这边准备一起开山种草药。现在把山开出来，整理一番，明年开春就下种。当然，我也不会让大家白忙一场，这工价和外面一样，人家是多少，我们就给多少，每十天结算一次。清晨上工，傍晚下工，大家都要在册子上签个名，或是按个手印，表示上工一天。将来结算工钱，也按着这个来。” 此话一出，村民就议论开了。 本以为是邻里间帮个忙，这本来也是正常的事。每年农忙时期，大家都是相互帮忙，忙完一家是一家，顶多就是在你家忙的日子里，你家里提供一些好吃的饭菜。 现在听莫离说，还要给工钱，大家都兴奋了。 这事在林家村可是头一遭。 林剑轻咳了一声，看向林希明，问道：“希明啊，你在外面给人家下田地帮忙一天是多少工钱？” 正文 第207章 找人开山（2） 被点名的林希明立刻应道：“一天十文钱，还给一顿午饭。” 林剑点了点头，看向莫离，“阿离，工钱呢，我们肯定不能比外面少，你觉得呢？” “这是自然！我今冬是开山整地，明年开春要下种，后面还要除草、松地什么的，有许多需要人工的时候。乡亲们有心帮我，我心领好意之外，也是一定要给工钱的。” 莫离点了点头，看向村民，道：“外面一天是十文钱，我这也给十文钱。不过，大家都知道我家祖母年纪不小了，做了不这么多人的饭菜。这样吧，我每天给每人多加三文钱，算是中午的饭菜。大家觉得如何？” 没有人回她的话，大家都着急的在算着一天的工钱，全都两眼放光的。 莫家不供午饭，但多给三文钱，这于他们来说是好事，反正闲在家里也是要吃饭的。 林剑蹙了眉头，大声问：“你们应一声啊，同意不？” “同意！”这会儿，大伙倒是异口同声。 “同意的话，那就这么定了。”林剑看向莫离，“阿离，你还有事要说吗？” 莫离点了点头，看向村民，“大家愿意帮忙，我感激不尽，不过，咱们公私要分明，上工要有上工的样子。如果有人不太适合上工的，我也会中止，结算工钱就不再合作了。” “对对对！咱们既然是拿钱上工，那便要有上工的样子，也要做实事。”林剑立刻附合，“这合作是长久的，大家也听到刚才阿离说的话了，药草下种后，还有很多需要人工的时候。咱们村里就有人，自然不可能去别的村里找人工。你们说，是吧？” 村民再次异口同声，“我们懂的！一定好好做事。” 有人不太相信清莫离有钱请人上工，便问：“工钱能不能每天结一次？” 莫离暗笑不已，这是不相信她的财力，怕她开空头支票呢。她淡淡一笑，应道：“不是不行！就是每天结算，你们麻烦，我这也费精力。大家如果不太放心的话，咱们可以前三天每天结，后面再改成十天结一次。可以吗？” 林剑也听懂了那些村民的意思，不悦：“乡里乡亲的，你们不相信人？这开山种草药，我林剑一家也是份，大家连我也不信？” 村民们面面相觑，悻悻的道：“当然相信！那还是十天结一次吧。” “多谢大家！这样吧！今天先报个名，我列个册子出来，明日一早咱们正式上工。以后，每天上工，下工都到这里来找我义父，咱们按刚刚说的办。” 莫离说完，看向林剑，“义父，麻烦你把乡亲们的名字记一下，我回头整理出来，明天开始吧。” 看着这院子里的人，不到全村成年男女的三分之一。如果知道是给工钱的，估计还会有人来报名。 林剑点头，看向村民，“大家先等一下，我把拿纸墨出来。” 莫离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去了厨房。 果然，胡氏、刘英、林雪正在做泡菜。 “阿离，我瞧着这么多人，这工钱可不少啊。”胡氏透过小窗户往外看了看，有些忧心的问：“你这手头上宽松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这还有一些。” 莫离笑道：“有的！我想要开山种草药，自然是有所准备的，义母放心吧。” “嗯，你是个有计划的孩子。不过，有事就要过来商量，别自己一个人扛。”胡氏一边说，一边熟练的往白菜上抹酱料。 “我知道的。”莫离去洗手，过来一起帮忙，“酒楼那边每天都派人过来取泡菜吗？” “这些日子是天天过来的。地里只有两垄大白菜，过几天就没菜了。”胡氏应道。这钱挺好挣的，可眼下快没有大白菜了。 也是头疼的事儿。 “找乡亲们买一些，让大哥去问问有没有人愿意卖的？咱们先算算这成本，再定个价。这菜反正也吃不完，肯定有人愿意卖的。”莫离早想提这事了，只是忙着忙着又忘记了。 林雪高兴的看向胡氏，“娘，现在你不担心了吧？咱们家有阿离，便没有难事。阿离这办法好，帮了乡亲们，也全了自己。” 胡氏笑不拢嘴的点头，“行！待会让你大哥去问问。” 外面正热闹着，突然有了挣钱的机会，大家都很高兴。 “哎哟，这是在忙什么呢？”陆氏突然进了林家厨房，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在做泡菜，“这往大白菜上抹的是什么啊？红彤彤的，不会全是辣椒吧？” 莫离对陆氏没好感，仅仅因她是莫有为的大嫂。陆氏的长相也是一副尖酸刻薄样，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抢先在胡氏面前，应道：“当然不是！这里头的东西可多着呢，不过，我们眼下与钱府签了合作协议，配方不能外传，所以，没办法跟大家分享。” 陆氏一听，面色一僵，颇是难看。 胡氏母女几人相视一眼，明白了一些。 “大妹子，你来找我有事儿？”胡氏岔开这话题。 陆氏随即又笑眯眯的道：“也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报个名。我看见你们在厨房里忙，所以进来瞧瞧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胡氏笑着摆手，“不用帮忙，事儿也没多少，我们娘儿几个一下子就能做完。” 陆氏点了点头，一直紧盯着她们的手，暗暗记了下来。她怕不自在，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问这问那。 “阿离，没想到你还会种草药啊？” “上回带我祖母去诊病，跟着大夫学了一些。”莫离应付着。 陆氏又问：“你这一趟出门，还挣了不少钱回来，阿离可真是厉害。” 莫离摇摇头，“没挣到钱，我是向钱府预支了一些分红，折东墙补西墙罢了。不过，大家可以放心，我不会欠工钱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氏连忙澄清。 “我知道的。” 陆氏暗暗生气，觉得话聊不下去了，而她学得差不多了，便道：“那你们先忙着，我回去了。” “那行！我就不送大妹子了。”胡氏笑着挥手，暗松了一口气。 “不用送，不用送。” 陆氏出去了，胡氏一直看着她出了院门才吁了一口气。林雪微恼的道：“这个女人是想干什么？一直盯着我们看。” 正文 第208章 眼红罢了 “看着我们要挣钱了，她有些眼红罢了。”莫离将陆氏的心思瞧得清楚，忍不住叮嘱，“我们得紧着嘴，不能说漏了。这泡菜的配方我是给了钱府的，瀚云还从咱们这里买泡菜，也是好意。咱们不能出什么差错。” 胡氏三人忙点头。 陆氏出了林家门，狠狠的呸了一下，“嘚瑟！什么东西，不就几根大白菜抹上辣椒粉调成的糊吗？谁不会？装什么神秘？” 她走着走着，突然又返回，从小路那边走去老莫家找屠丽。 这边，村民登记好了，一一散去。 林剑拿着花名册点了点人数，喊道：“阿离，你出来一下。” “好，来了。”莫离洗净手出来，问道：“义父，一共有多少人？” “二十三人。阿离，如果就二十三人的话，年前要把山开出来整好，这有难度啊。要不要去别的村里找些人来？” 林剑手拿着名单，有些无奈。 莫离倒不着急，“义父，你放心！还会有人来的，别着急。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不够五十人，咱们就去别的村找人。” 有钱挣，村民不会傻着不要机会。 估计起先以为没有酬劳，所以，不愿来。 两人正说着，莫老三就拉着李兰进来，“村长，我们……”当他看到莫离时，一下子就停了下来。 “阿离，你也在啊。” “嗯。”莫离点点头，“三叔是来登记明天上工的吧？” 莫老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我刚从山上回来，听说了这事，所以就和你三婶就一起来报个名。” “可以的，你找我义父就行了。”莫离笑了笑。 这钱给人挣都是挣，莫老三和李兰能老实做事的话，她没什么意见。 林剑放下纸，执笔蘸墨，抬眼看向莫老三，问：“一个人，还是两个人一起上工？” 李兰忙应道：“两个人。” “行！明日一早过来我这汇合，上工下工都要签名或按手印。工钱是一人一天十文，外加三文的午饭钱。” 林剑记下他们的名字，一边写一边交待。 李兰脆声应道：“好！” 莫老三尴尬的看向莫离，“阿离，我和你三婶的工钱可以少一点，我们也知道你现在手头不……” “没关系！一视同仁，别人是多少，你们就多少，我只要求把事情做好就行。”莫离打断了他的话。 “可是？” “三叔，真的没事！按规矩来，区别对待，我也不好管理上工的人。”莫离摇摇头，看着他俩，“好好做事，表现好的，以后可以签长期的合作。” 李兰双眼放亮，“真的？” 莫离点头，“真的！三婶，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上工别跟人闹事。” “不会不会！我也就跟屠丽不对付而已，她不在，我找谁闹？”李兰急急的摆手，为了保证自己的决心，她又道：“如果我做事不好，你可以随时让我回家的。” “好！这话我记住了，也相信三婶的诚意。那么，就这样吧。” “阿离。” “还有事吗？” 李兰为难的看着她，低低的道：“我和你三叔都上工的话，莫依他们没有照顾，可不可以？” 上次因为找莫老太照顾两个孩子，后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李兰这会儿不太敢提了。也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惧怕莫离。 莫离默了默。 莫老三连忙道：“阿离，你不必为难的，莫依不小了，她可以照顾莫权，还可以在家里给我们做饭。他们就不用……” “老规矩，自备米粮和菜。我那儿不养别人的孩子，我也养不起。”莫离打断了莫老三的话，“让他们别太折腾，祖母年纪不小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莫老三喜出望外，“阿离，这次，我不会再让他们惹麻烦的。” “最好是这样。” “那我们先回去。”莫老三看向林剑，“村长，我们先回去，明天早上要带什么过来吗？” “柴刀，锄头，簸箕吧。”林剑对开山有经验，刚才也是让人备这些过来的。 莫老三点头，“好！我知道了。” “剑叔，阿离，我也……我也想参加开山。”这时，林巡也从外面跑进来，“我也去！行不？” 他问话时，目光是看向莫离的。 莫离点头，“行啊！有力气干活的人，我都要。” “我有的是力气。”林巡笑了。 他一直都想出门找事做，可放心不下体弱多病的李氏。现在有机会了，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他都要把握机会。 “我记下你名字了，明天早上来早点，带上柴刀和尖锄头。”林剑笑眯眯的看着他，“砍树，挖树根的力气活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 “行！我记住了。”林巡笑了。 这天，果然不出莫离所料，陆陆续续有人来报名，到了晚上已经有六十多人了。 开山就在眼前，莫离不着急这个，因为有林剑主持着。 她现在一颗心全放在了育药苗的事上。 外面天寒地冻的，不适合在外育苗，可院子不大，还摆了那么多的蜂橱，不可能再利用。房间也刚好够住人，这下可她给愁坏了。 晚上，她拿着一本种草药的医书在看，按着送来的草药种子，一种一种的查找资料。幸好从秦家庄带了不少医书回来，而且刚好有一种讲草药生长习性的书。 渐渐的，莫离有些看不进去了。 心里有些乱，一直放不下育药苗的事。 她查过了，这些草药中有十多种都是要提前育苗的，这样存活率更大一些，也容易打理一些。 可她没有合适的地方育苗。 这是头疼的事儿。 “阿离，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玉竹进来，冷得直搓手，“明天一早还要上山，你早点睡吧。” 莫离抬眼看过去，问：“玉竹，你怎么还没睡呢？” “我刚想起院子里的药材没收进来，所以就起来收一下。阿离，那几个掠晒架就一直搁在院子里吗？这风吹雨打的会不会很快就坏了？” 掠晒架？ 莫离忽地脑前一亮，有个想法瞬间涌上脑海。 “玉竹，你过来一下。” “啊？怎么了？”玉竹走了过去，站在她面前。莫离起身，张开手臂将她紧紧抱住，“玉竹，谢谢你！” “谢我？姑……阿离，你为什么要谢我啊？”玉竹有些糊涂了。 好端端这么热情的谢她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209章 秦琛梦见阿离 “我想到办法了，你刚刚提醒了我。”莫离兴奋极了，松开一脸懵的玉竹，找出纸笔墨，“玉竹，帮我磨墨，行不？” “当然！”玉竹站在一旁，动手研墨。 莫离单手托腮，努力的回想前世的一种特殊托盘。 “阿离，墨研好了。”玉竹放下墨条，低头看着她。 莫离回过神来，取出她的小炭笔开始在纸上画草图。玉竹在一旁看着她手法稔熟的勾画，暗暗称奇，愣住出神。 她手中的小东西竟像是魔力一般，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东西，只是这纸上的是什么东西？ 莫离放下炭笔，执笔蘸墨，开始一笔一划在纸的左下角注解。 原来这是陶泥烧制出来的托盘，只是这么古怪的托盘是做什么用的？ “好了！”莫离放下笔，将草图压平放在桌面上，细细的端睨着。她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的，可见是真的很开心。 “阿离，这是什么？”玉竹问。 “这是培育药苗的托盘。你瞧这一个个的圆孔下面还有几个小孔，这是为了避免泥土太湿会把种子浸烂了，或是把药草的根泡烂了。” 莫离心情好，当下就开始讲解起了这托盘的各种好处。 “有了这种托盘，育出来药草下种时，也不用经过拔苗而伤根，轻轻一带便可连着泥土和药苗一起取出来，直接种下。” “而且，这么一盘可以育下不少药苗，也不占地。我准备多做几个木架子放在柴房里，咱们就一层一层的放托盘，方便育苗。” 重点是屋里暖和一些，药苗也能长得快一些。 阳光好的时候，搬到院子里来晒晒太阳，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不用担心被‘有心人’破坏了药苗。 莫离吃过亏，现在做事都会防着一点。 “听你这么一说，我有些明白了。这个草图给我吧，我明天去城里找工匠烧制。子苓陪着你在家里忙开山的事情。” 玉竹见纸上的墨迹干了，便把草图收了起来。 莫离点头，“好！玉竹你等我一下。”说完，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把里面最低层的包袱取了出来。 她提着包袱过来，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有一套玄色长袍，长袍上面放着两个小匣子。莫离打开方匣子，从里面取出几张银票递给玉竹，“玉竹，这里有三百两，你收着。一是付烧制托盘的钱，二是帮我换零钱回来，日后要结算工钱。” 玉竹接过银票，收妥，“好的。这托盘，你准备烧制多少？” “两百个。” “行！我记住了。还有什么需要我从城里带回来的吗？” “你带三床厚被子回来吧，一天比一天冷，我们三个房间的被子都不够厚。你和子苓有没有棉衣，要不置办几套吧。”莫离说着，又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 这次玉竹没接，摆摆手，道：“我们两个有棉衣，就是买被子，这里银子也够了。阿离，马上要忙起来了，你是不是把贵重的东西收妥一些？” 玉竹提醒。 刚才见她从衣柜里把这些东西提出来，还真是担心了。 这一旦忙起来，没人在家时，若是进了贼，那不是白白便宜的贼人吗？ 莫离点点头，“以前放这里就丢过了一次银子，我不是不长记性，而是忙忘了。行！我听你的，待会就找个隐蔽的地方。” “那我回屋了，你早点睡。明天一早，还要起来练武呢。” “好！”莫离点头，手轻抚着玄色长袍。 玉竹转身往外走。 莫离突然喊住她，“玉竹。” 玉竹转身看过来，“阿离，怎么了？” “你……你能联系到了秦五吗？”莫离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出来。 玉竹摇摇头，“若有事，他会联系我们，我和子苓联系不了他，只知他们现在在京城。阿离，你别多想，爷会没事的。” 莫离轻轻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我回屋了。” “好的，晚安。” “晚安。” 玉竹顺手带上房门，目光落在垂首沉思的莫离身上，昏黄的灯光笼罩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更显出她的落寞。 心，微疼。 轻叹了一口气，她关上房门，回屋。 莫离打开长形匣子，从里面取出玉冠，抽出手绢轻轻擦拭。 之子于归。 “秦琛，等我芳华正好时，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 京城，【雪筠山庄】。 秦琛坠入了一个奇怪的梦中，他连续几天都梦到一个精灵般的女子。她一直在他身边，在梦中记忆不爱笑的自己也时常大笑，视线总爱留恋在她身上，只是无论他多么努力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阿离，阿离……你别跑，你停下来，我想看看……阿离……”在梦中，那女子突然越跑越快，他追不上了，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在眼底。 “等我……”秦琛的眉头紧皱，低吼一声后倏地坐了起来。 他伸手抹去一头一脸的汗水，重重的往后一靠。 “爷。”秦三听到动静，从外面推门进来。当他看到秦琛一头一脸是汗，脸色煞白时，不由的吓了一大跳，“老封，你快来。” 说着，他倒了杯温水，端过去递给秦琛。 “爷，你是不是不舒服？难道是那个又发作了？”这才过去多久？难道忘了阿离，也还要提前发作？ 秦三的心里又慌又乱。 “爷，你先喝杯水。” 秦琛摇摇头，没伸手去接，“我没事！” 他的身子没事，只是心空了一块，却又不知自己空了什么？那感觉很难受。 老封扛着药箱匆匆进来，坐在床前就伸手过去，他还未搭上秦琛的手腕，反而被秦琛一把抓住。 老封错愕的抬头看去，“爷，你怎么了？让我先给你抚脉。” 秦琛摇头，目光紧紧的落在老封脸上，沉声问：“老封，你是不是给我喂了什么会忘记事情的药？” 老封摇头，“没有！” 心里有些发慌，但这事目前打死也不能认。 “你骗我？” “我没骗你！我是大夫，我不会做那样的事情。”药不是他的，也不是他给秦琛喝的。现在他这么说，似乎也站得住脚跟。 秦琛不信，故意又问：“那阿离是谁？” 正文 第210章 我要回去 秦琛的目光紧盯着老封的双眼，似乎一定要从他的眼底寻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秦五说，阿离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只有病好了才能想起她。 可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人？ 尤其是这几天夜里熟悉的梦境。 那一幕幕熟悉得像是曾发生过一样。 “啊？”秦三和老封惊讶的同时出声。 秦琛看着他们的样子，更是坚信自己的猜测，他扣着老封的手不由的加重力度，“他让你们这么干的吗？” 老封摇头，“不是。” “你还帮他说话？老封，你让我失望了。”秦琛松开他的手，掀被准备下床，“我要回玉田城，我要去找阿离。我忘了不要紧，我找她再慢慢想起来。” “爷，不行！”秦三伸手按住秦琛，一脸严肃，“爷，你现在回去也没用，阿离不在！” “秦！三！”老封低吼。 这小子怎么就说出来了？ 秦琛睨了老封一眼，扯着嘴角自嘲的笑了一下，“老封，现在你还要再继续骗我了吗？我瞧着很傻吗？你们这样瞒我？” “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封解释。 “那是怎样的？” 老封轻叹了一口气，道：“爷真正的病因被诊出来了，爷不是中毒，而是中了蛊。无忧散之所以叫无忧就是中蛊的人不能有七情八欲，否则就会加重病情，回天乏术。” “然后呢？因为我对阿离动了情，所以，你用药把她从我记忆里驱赶出去？”秦琛皱着眉头问。 老封摇摇头，“不是我！” “那是谁？” “阿离！”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秦琛很意外，从梦境中来看，阿离对他也是有情愫的。 “因为她知道短暂的分离才能换来一辈子的相守。”说起阿离，老封眼中也有泪光。那个倔强的丫头，他也心疼。 “爷，你们有一年之约。如果一年后爷好了，你们的约定就能继续。如果爷能提前好，那就能提前兑现承诺。” “一年之约？”秦琛闭目，努力去回想，脑海里却是空空的。他无奈又伤情的道：“可我忘了她。” “她帮你记着，待你们相聚了，她会一点一点的帮你想起来。”老封见没有办法瞒下去了，便将这遗忘了的爱化成秦琛对抗病情的力量。 一旁，秦三也劝道：“爷，阿离说了，一年期满，她会在你们约定的地方等你。” “可我忘了，关于她的事情都忘了。” “那地方，我们知道，阿离跟我们讲了。我们负责送爷去那里。”秦三只觉喉咙瞬间就发涨，堵堵的，声音都有些发哑，“爷，你要理解阿离的苦衷。” 阿离的苦衷？ 秦琛虽不记得他与阿离之间的过往，但他知道一定很深刻。 那么，她的苦衷就是用现在离别来换取以后的长相守。 他似乎一下子就懂了，只是心里空得有些难受。 秦琛抬头看向老封，“老封，你既然知道了病的真因，那你有办法吗？”他突然想快点好起来，快点见到她。 “有！皇上正在命人查古籍，爷放心！” “果然是他。”秦琛坐回床上，“你们解释再多，我也知道，这中间一定还有他的事。不然，我不会在这里醒来。” “爷，他是一个父亲。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放弃过。” “我累了，你们出去吧。”秦琛躺下去，转身向里侧躺。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胸口的玉佩，企图从记忆中寻回一些蛛丝马迹。 可没有！ 关于阿离的那一块，仍旧是空白的。 …… 冬日里的林家村空前的热闹起来，轰轰烈烈的开山。村民们的劲儿十足，早出晚归，每天早晚在林家按下手印时，心里都满满的。 大家都在扳着手指数日子，终于等到了第十天放工。 这一天，莫离让大家早一点放工，而她早早就结算好了工钱，拿着册子，提着一竹篮的钱坐在林家屋檐下等村民放工。 “子苓，你去让大家排队进来领工钱。” “好的。” 子苓走到院门口，放工的村民已经到了，大伙见到她，纷纷打招呼，“子苓姑娘，你怎么站在这里？” “阿离，让大家排队进去领工钱，你们先把工具放一旁，排队进去吧。” 子苓的话音刚落，村民已经欢呼出声，“太好了！今天领工钱了。”一个个直接把工具往旁边一撂，排队进院门。 莫离和玉竹、林雪在院子里听到村民的话，皆是忍不住抿着唇笑。 “阿离。”排在第一个的人是陆氏，她两眼放青光的看着竹篮里的铜钱。 莫离点头，找到她的名字，指了名字后面，“十天，一共是一百三十文，你先数一下，然后在这里按下指印。” 这时，玉竹就从竹篮里取出一串铜钱给她，“我们都是数好之后串起来的，你先按指印，然后在一旁再数清楚吧。” 陆氏点头，按下指印，然后站在一旁数钱。 林雪一脸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还真数啊！这么明晃晃的怀疑莫离的人品，真的让人高兴不起来。不过，陆氏这种人，还是当面对清数目为好，省得在背后乱嚼舌根。 玉竹唤道：“下一个。” “阿离。” 莫离抬头瞧着来人，一时没认出来，一旁林雪甜甜的唤道：“大年伯。” 莫离一听就明白了，找到林大年的名字，“这里按下指印。” “欸，好。”林大年飞快的按下指印，从玉竹手上接过一串铜钱。 玉竹：“你也到一旁数一下吧。” “不用！不用的！”林大年摆手，一脸憨厚的笑着，“我相信阿离，这铜钱都串好了，一定是数过的。” 说完，他就转身出去了。 一旁还在数铜钱的陆氏手一僵，尴尬极了。 她停了下来，把铜钱揣入怀里就往外走。 林雪在背后，问：“伯娘，数目没有问题吧？” 陆氏头也不回的应道：“没！没问题！是对的。”她一边走，一边暗暗把林大年骂了个狗血淋头。 假大方的林大年，真是缺心眼，害得自己丢脸，显得自己很小气。 正文 第211章 禽流感 队伍慢慢向前挪，除了陆氏以后，再没有当面数钱。村民们领了十天的工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 晚上，莫离在林剑家里商量事儿。 “义父，这进度是不是有点慢啊？还有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咱们能在过年前把山开出来吗？”莫离有些担忧。 林剑默了默，道：“本来有这么多人，按说是能整出来的，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我瞧着大伙都没有偷懒，进度却这么缓慢。” “明天，我也一起去。”莫离想要找出真正的原因。 如果再按这个进度下去，过年前是完成不了的。 “好！” 第二天，莫离没有跟着上工队伍一起去，而是准备来一个突然巡查，看看原因究竟是出在哪里？ “阿离，托盘取回来了。”玉竹一早就去城里取粗陶托盘。 上次先烧制了五个，莫离试用之后，确定能用，便把之前的二百个改成了三百个，让那边继续烧制。 院子里放着一堆她调配好的营养土，禾灰，细泥，木屑。木架子也让林元杰找人帮忙做了八个，现在柴屋里一排排的摆满了木架子。 原先的柴禾搬到了厨房后临时搭的一个小棚子里。洗澡的地方也迁到了柴房角落，用竹帘子圈了一小块地方。 莫离和子苓跑出院门，帮忙一起把托盘搬回院子里。 子苓奇怪的朝林家院门看了一眼，“阿离，今天雪儿怎么听到马蹄声没有出来？” “可能出去忙了吧？最近泡菜的量多了，她可能在河边洗菜。”莫离说着，又搬着托盘进屋。 子苓也收回视线，继续搬东西。 三人一起把东西卸完，刚坐在枣树下休息喝水，林雪就红着眼眶进来，“阿离，你们怎么这么快啊？我还想着过来帮忙呢。” 三人相视一眼，莫离问：“雪儿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林雪被她这么一问，没忍住就掉下了眼泪。 这下莫离三个可就慌了，连忙上去把她拉到桌前坐了下来。莫离半躬着腰，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问：“雪儿姐，到底出什么事了？” “马没了。” “马没了？跑了？”莫离问。 当初子苓和玉竹驶的两辆马车，有一辆放在林家，方便林元杰进城置办东西，莫离这边留了一辆。 林雪摇摇头，“死了。” “死了？”莫离抽回手，转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连忙跟了过去，林雪擦去眼泪，追上她们。 林家马厩里，大黑马倒在地上，了无生息。林雪在后面抽泣着道：“我过来喂马，它就这样了。阿离，怎么会这样？昨晚我来喂马时，它还好好的。” 莫离蹲下身子检查，半晌，她站了起来。 “没有中毒。” 林雪惊讶，“那它怎么就？” “玉竹，子苓，你们去找锄头过来。挖一个深一点的坑，埋了。”莫离的脸色不是很好，目光又落在马蹄上，“雪儿姐，等一下把这里的干草什么的全烧了，打扫干净。弄完这些，你回家梳洗，换身衣服。” “阿离……阿离，这是怎么了？”林雪心中很不安。 莫离问她：“村里是不是每年都会有段时间家禽死光？” 林雪点头，“对啊。” “那么，现在又到了那个时候了。”莫离看向三人，“动起来吧，我来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办法避免一下。” “好！”玉竹和子苓立刻回去拿锄头和铁锹。 林雪也不敢再逗留，回家去取火折子和打清工具。莫离这么说的话，那最近村里又要闹腾起来了。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林剑都会带着村民祭河神，虽然没什么效果，但是大家都求一个心安。 几人忙了起来，莫离洗净手，回屋写了一张药方。她又去厩那边找到玉竹，“玉竹，你得再跑一趟城里了，这个方子，你拿去抓药。” 玉竹接过药方子，点头，“好！我这就去。” 莫离接过她手中的锄头，与子苓一起挖坑，一起将大黑马埋了。 “三姐，她们在做什么啊？”莫思轻扯了下莫珍，好奇的问：“她们的大黑马死了，为什么要埋起来？” “可能是不埋起来会臭吧？”莫珍也不懂，轻轻摇头。 她想到屠丽的话，让他们别招惹莫离，见到莫离也要喊大姐。她不想喊莫离，所以就牵着莫思离开，“四弟，我们走！” “哦。”莫思点头，走几步就回头望向莫离那边。 几人忙了大半天，终于把马厮打扫干净了。 “雪儿姐，你现在回家把家里的鸡窝也打扫干净，保持干燥通风。”走到院门口，莫离又提醒林雪。 林雪点头，“好！” 回到家里，莫离也将自家鸡窝打扫一遍，揭了顶，让它通通风，晒晒太阳。 “阿离，这是怎么回事？那匹白马不会有事吧？”两匹马每天都被栓在同一个地方，现在大黑马死了，大白马会不会出事？ “等玉竹抓药回来，我们先煎碗药喂给大白马喝。会不会有事，我现在也不好说，只能尽量预防吧。” 莫离摇头。 子苓惊讶的看着她，“阿离，你还懂得给动物诊病？” “略懂一二，不是很懂。” “太厉害了。” “不敢说厉害，还不知我能不能力揽狂澜呢？”莫离洗净手，忍不住的多搓了几遍，“回屋换身衣服吧。中午吃了饭，下午咱们一起去山上看看。” “好！” 这时，莫老太提着菜篮子进来，她愁眉苦脸的道：“也不知是谁那么黑心，把你义母家的那两垄大白菜全都砸烂了。” “祖母，你说什么？”莫离问。 莫老太放下菜篮子，又道：“我说你义母河边的那两垄大白菜被人全砸烂了。一棵不剩，也不知是谁会这么做？” “我去看看。”莫离大步往外走。 “我也去！”子苓连忙跟上。 两人来到河边，只见胡氏蹲在菜地旁愣愣的看着一片狼籍的菜地，而刘英则站在她身后，不停的劝慰着胡氏。 “娘，你别这样，也就两垄白菜，没有了就算了。”刘英轻声劝着。她已经劝了很久了，可胡氏就是蹲在这里不动。 正文 第212章 争取 “义母。”莫离从一旁的田梗上走过去，“义母，你别蹲在这里吹冷风，先回家。东西毁了就毁了，咱们没了大白菜，可以从别人那里买一些。” 实际上，最近也一直是买大白菜来做泡菜。 胡氏终于动了一下，她抬头看向莫离，“阿离，你说是谁这么恨我们？我不是心疼这两垄菜，我是在想自己何时得罪人了？” 说着，她站了起来，指着旁边别人家完好无损的大白菜，又道：“你瞧瞧，别人家的没事，只有我们的被砸。这就说明这个人是恨我们，这是在出气，不是为别的。” 胡氏看得很明白。 莫离蹙眉，四下环视一圈。 的确是只有林家的大白菜被砸。 “义母，你别想太多，先回去吧。”莫离低头看着菜地上的脚印，若有所思。这是小孩子的脚印，脚印杂而乱，但仍可以看出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 胡氏点头，一脸担忧，“好！” “大嫂，你先陪义母回家，我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莫离蹲下身子，认真检查上面的脚印。 脑海里将可能的人一一对比。 胡氏没有说错，这人应该是对林家不满的，不然不会只砸林家的大白菜。 林剑是村长，一般人有怨气也不会往他这撒。 这个不是一般人，那是谁？ 屠丽？可这是小孩子的脚印。 等一下！一大一小的脚印，莫离再仔细审看，心里大概的有了答案，“子苓，你想办法去老莫家取莫思和莫珍的鞋子过来。” “好！”子苓点头，转身离开。 莫离干脆坐在田梗上等子苓回来。 过了不久，子苓就拿着两只鞋子返回，不用莫离交待，她就用鞋子对比菜地上的脚印。她扭头看向莫离，摇头，“对不上！” “对不上？”莫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是屠丽指使莫思和莫珍的？那还会有谁？真的只是村里调皮的孩子？ 这不可能啊。 旁边也有许多大白菜，偏偏只有林家的出事。 子苓走了回来，“阿离，回去吧！也许就是村里的孩子贪玩而已。” “走吧！回去。” 回到家门口，林雪已在那里等她，“阿离，上我那一趟吧。” “好！”莫离点头。 林家堂屋里，林剑和林元杰也从山上回来了。气氛不太好，有些沉重。莫离弯唇笑了笑，道：“义父，上午我一时忙忘了，下午再去山上。” “阿离，过来坐！”林剑招手。 “哦，好！”莫离走过去，坐下。 林剑问：“大黑马的事，我听雪儿说了。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种急病，随着气候的变化，家禽会像人类染上风染一样，突然的染病，突然的全部死了，也突然的就结束了。这个过程很快，最多就半个月。” 莫离看向林剑，问：“义父，往年是不是就病发半个月左右？” 林剑点头，“对！不超过二十天。” “那么现在是今年的开始了。”莫离停顿了一下，道：“我已经让玉竹去城里抓药了，等药抓回来，我磨一些药粉，义父可以分发给各家各户，让他们把药粉拌在家禽的食物中。” “这样有用吗？” “试试，总比什么都不做为好。”莫离也不确定。 一旁，林雪听了立刻就道：“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啊，往年我们都是祭河神。” “祭河神？”居然是这么迷信的做法，“有用吗？” “等河神吃饱了，蓄够了过冬的食物，自然就结束了。每天经这么一次，村里的家禽会死去不少，但也多少会剩一些。” 林雪从小就看着村里年年祭河神，她并不怀疑这有什么不对。 莫离耐着性子，问：“你们怎么祭河神？” “在河边摆案台，上香，叩拜，奉上供品。” “什么供品？” “就跟祭祖差不多啊，不过，我们还会将那些死去的家禽一起丢入河中。既然那是河神要的，我们当然不能不给。” 林雪细说着祭河神的细节。 莫离听着头皮都大了。 死去的家禽，他们不埋起来，居然全丢进河里。那河水关系着这一带百姓的生活，不仅是食用，还要洗衣，浇灌庄稼。 想到上游的河面上漂着那些死去的家禽，而下游的百姓还挑水回家喝。她一时没忍信，干呕了几下。 大伙齐齐的朝莫离看去。 莫离尴尬的摆手，“没事，没事！”她看向林剑，道：“义父，今年咱们别急着祭河神，先用药行吗？” 她不知该怎么说？ 反正就是要阻止村民把病死的家禽往河里丢。 “阿离，你？” “现在不是才刚开始吗？先用药，晚上我就把药弄出来，明天一早就分发下去。如果我的办法实在不行，你们再按你们的办法，行不行？” 莫离打断了他的话。 林剑看着她，沉默下来。 一旁，林元杰劝道：“爹，阿离的医术，你也是知道的，咱们且先听阿离的。再者是……” “惹怒了河神怎么办？”胡氏忧心。 她今天心情不好，家里的白菜被毁，林元杰又没有买回白菜，大黑马也死了。说起来，大半天发生的都是坏事儿。 林元杰不说话了。 林雪想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这与神灵对着干的事儿，她也不敢说。 莫离头疼，她知道这种事情不是她的只言片语就能让人改观的，可是放任不管，她又做不到。 “三天，如果三天后，我的药没效果，我也就不管了。这样行不行啊？” 林剑的目光落在她着急的脸上，终于是点了点头，“好！” 莫离松了一口气，又道：“如果有死去的家禽，能不能让他们集中在一起，挖坑埋了，不要再丢……” 她说着就停了下来。 屋里几人都不赞同的表情。 恐怕她这又管得太多了，可她是为了人的安全啊。那些病死的家禽丢进河里，非常有可能让下游的百姓也染上病。 毕竟这河水是百姓的生活用水。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算了，先用药。”说着，她起身，“我先回家，下午也不去山上了，我先把药粉磨出来。” 正文 第213章 找到砸菜的人 “好！”林剑点头，他的眉毛从听到大黑马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尤其是听着莫离的意思是不希望祭河神，他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听与不听都是为难，现在只希望莫离接下来的药有用。 莫离回到家里，莫老太已经做好饭了。 她的心情很不好，只吃了小半碗就搁下碗了。 玉竹还没有回来，她就站在院门口等。远远的看见了莫依和莫权手牵着手过来，莫离的目光不由的落在他们的鞋子上。 待他们走近，莫离便跟着一起进了院子。 莫老三本打算把他们放在这里给莫老太看管的，可不知为什么后来并没有这么做，莫依和莫权只偶尔过来玩一下。 “莫依，莫权，你们等一下，我有话跟你们说。”莫离叫住他们，低头看着他们满是泥巴的鞋子上。 莫依姐弟有些怵莫离，总觉她很严厉。 “大姐，有事儿吗？”莫依声音低低的问。 “你们是不是去河边菜地了？鞋子上全是泥巴，大冷天的洗鞋也麻烦，你们不知道？”莫离蹲下来，与他们平视。 “菜地？”两个小家伙的眼神闪烁，表情有些不安，莫依低着头，道：“我们去摘菜弄的，以后知道了。” 莫离已经猜到一些了，问：“你们砸那些大白菜做什么？” 堂屋里，莫老太听到莫依姐弟来了，便走了出来。听到莫离的话，立刻就想到了林家被砸的两垄大白菜。 “我们没有！”莫依立刻否定。 莫权则不停的摇头。 “你们没有？”莫离问。 莫依摇头，“没有！” “不是我不相信你们，我是不想你们被人利用。你们把鞋子脱下来，我去菜地里对一下脚印就清楚了。” 莫离不相信两个孩子是自己好玩去砸的。 半吓半威胁，莫依果然吓坏了。她连忙夹着腿，站得直直的，拼命摇头，“不！不脱！天冷。” 莫老太看出来了，上前严厉看着他们姐弟，“莫依，你说为什么要去砸那些菜？你今天若是说不出原因来，我这就带你们去村长那儿，顺便找你们的爹娘回来。你们贪玩，玩什么不可以？为什么要糟蹋粮食？” “祖母，我们……” “说！如实的说。”莫老太板起脸。 莫依和莫权被这样的姐吓到了，两人对视一眼，然后低头，紧张的扭着衣角，半天不敢说话。 “你们说不说？”莫老太又问。 两人还是不说话。 莫离看着莫依，试探着问：“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们去砸的？那里那么多大白菜，你们哪都不砸，只砸中间林家的，你们别说是顺手方便。” 莫依抬头，惊讶的看着她。 莫离知道自己猜对了，又问：“你大伯娘？” 莫依的眼睛瞪得更大更圆了。 果然是这样。 莫离站了起来，“说吧！你们怎么会听屠丽的话？” “不是她，是三姐。”莫依终于开口说话了，“三姐带我们去的，让我们把菜砸了，然后给我们桂花糖吃。” “所以你们就听话砸了？” 桂花糖？小孩子爱吃甜食，这是哪都不变的。 “嗯。”莫依点头，“莫权想吃，可爹娘不给买。她们有很多，老在莫权面前吃，我们没忍住，所以就听了他们的话。” 莫离问：“桂花糖好吃吗？” “好吃，很甜。”莫权应道。 莫离笑了笑，“行！等一下让祖母给你们各做一斤，你们晚上不给饭吃，半个时辰内把糖吃完。明天继续，一餐一斤糖。” “阿离。”莫老太吃惊的看着她。 莫离一脸严肃，“不是好吃吗？让他们吃到不敢吃为止。不过，我得告诉你们，糖吃多了，牙齿会烂掉，没了牙，不仅很丑，还吃不到好吃的东西。” 莫依捂着嘴，一脸害怕。 莫权没想这么多，有得吃就行。 “我不怕！我要吃！” “你呢？”莫离问莫依。 莫依摇头，“我不吃！我想要留着牙齿。” “嗯，那你做了错事，你知道该怎么办吗？”莫离欣慰了一些，很严肃的看着他们，“给点糖吃，你们就砸了两垄白菜。现在我给一斤糖，莫权，你是不是也该为我做点事？” 莫权问：“什么事？” “第一，你们一起去林家道歉，说明原因。第二，你们晚上亲自跟你们爹娘认错。第三，莫权每天蹲马步一个时辰，写字一百个，成了就给糖，没成就罚写字五百个。” 莫离看着莫权变了几变的脸，“怎么？不敢？你可是男的，这么胆小，难不成你是个小姑……” “哼！我就听你的，你先让祖母准备好糖。”莫权打断了她的话。 莫离点头，“行！”她看向莫老太，“祖母，你现在就去熬制桂花糖。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林家，我看着你们道歉。” 莫老太：“我也一起去。这俩孩子真是太……唉。”说完，她一手牵一个，半牵半拉着去了林家。 胡氏听了原因之后，心安了一些。 起码知道是谁针对他们林家了。 她看向莫依和莫权，“你们知错就行了，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知道吗？” “嗯，我们不会了。”两个小家伙难得的温顺。 莫离看向他俩，“回去吧。莫依，从今天开始，罚你扫这院子半个月。我告诉你们，做错事情除了道歉，还是要付出代价的。莫权去扫隔壁的院子，也是半个月。听懂了吗？” “听懂了。” “那现在就开始。” “哦，好。” 莫依和莫权不敢不听她的话，当下，莫依就去找扫帚。胡氏连忙拉住她，看向莫离，“阿离，不用了！他们知错就行了。” “不行！”莫离摇头，“莫依，还不开始？” 莫依连忙抽回手，跑去取了扫帚，开始扫地。 胡氏急得直搓手，不好意思的看向莫老太，“婶子，这这这……” “听阿离的，他们做了错事，该罚！”莫老太也赞同莫离的处理方式，低头看向莫权，“走吧！你也回去扫地。” “好！”莫权点头。 “阿离，玉竹回来了。”子苓站在院门。 正文 第214章 改变 莫离点了点头，“义母，我先回去了。莫依，你好好扫，扫干净了，早晚各一次，明白吗？” 有时候，孩子不能一直宠惯着。本来莫离是不会管这俩孩子的，可毕竟是莫老太的亲孙，莫离为了莫老太也改了初衷。 “知道了。”莫依一边扫地，一边应道。 莫离怕胡氏在自己走后就让莫依停下，又道：“莫依，如果让我发现你没有认真扫，或是没有扫的话，我会再加惩罚的。你不想你爹娘受你影响吧？” 莫依抬头，“我会好好扫，一定不偷懒。” “嗯，那我走了，你扫完就回来。” “好！” 两个毛孩子砸菜地的事儿，暂时解决了。 莫离回到家里，玉竹和子苓已经把大包小包的药材提进堂屋里，她进去就吩咐：“玉竹，你先洗手脸，吃饭。子苓，你牵马儿去河边洗洗，暂时别栓在那边了，就在栓在大门口吧。” 子苓点头，“好！” 玉竹也去厨房吃饭。 莫离找出春桶和药辗，簸箕，抓好药，分放在簸箕里，只待磨成药粉就可以了。她先磨了一些，混合后，送了一些去林家，交待胡氏该用量多少。 回到家里，她亲自将药粉混合在鸡食中，拿到院子里喂鸡。 这时，莫依回来了，莫离把自己刚拌好的鸡食交给她，“莫依，这些你拿回家去喂鸡。” “哦，可早上刚喂过，现在又喂？” “你倒在食盆里，它们会吃的，晚上不喂就行了。”莫离递了过去，交待，“记得要洗手，我前些天跟你们讲做事后、吃饭前要洗手，可不能偷懒。” 莫依点头，“知道了。”她感到有些奇怪，“大姐，你以前先是个软蛋，后来凶巴巴的，现在怎么又像……” “像什么？”莫离有些哭笑不得。 如果不是莫老太，她才不会管他们。 “像个小太婆，絮絮叨叨的，”莫依提过东西，撒腿就跑。 莫离佯怒，“算你跑得快。” “哈哈哈！”一旁正在扫地的莫权哈哈大笑，忽然的，他觉得莫离也不是那么可怕，反而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今天他挨罚了，可却并没有不高兴。 太古怪！ “笑什么笑，不怕我打你？”莫离眉眼含笑的看了过去。 莫权笑着摇头，“大姐，你……我发现你挺好的，我好像没那么讨厌你了。” “你还敢讨厌我？” “不敢！不敢！”莫权认怂，低头扫地。 厨房门口，莫老太瞧着这一幕，微微的笑了。 “阿离。”子苓从外面进来，问：“需要我做些什么？” “磨药粉。” “那走吧。” “好！” “我吃饱了，我也来。”玉竹也洗了手过来，三人一起回堂屋磨药粉。玉竹心细，她到城里抓药材时，又多备了向个春桶和药辗回来。 后来，莫老太，胡氏，林雪，刘英都过来一起磨药粉。 堂屋里摆不下这么多东西，大家就搬到了院子。这天，莫家嘚嘚嘚的声音从中午开始就没停过。 傍晚，莫老三和李兰放工回来，看见大家在院子里忙开了，便好奇的问：“阿离，你这是在磨什么？” “磨药粉。”莫离扭头看向一旁打下手的莫依和莫权，两个小家伙缩了缩脖子，但在莫离的威慑下，还是走到了自家爹娘面前。 “爹，娘。” 莫老三看着两个垂着脑袋的孩子，立刻就问：“莫依，莫权，你们是不是又闯祸了？快说！做什么事了？” 果然，知子莫若父。 李兰在一旁轻低劝道：“你别这么大声，吓到孩子了。” 莫老三剜了她一眼，“慈母多败儿，你别出声。莫依，莫权，你们说！” 胡氏张了张嘴，想说话却被莫离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莫依咽了咽口水，鼓足了勇气，道：“爹，娘，我们早上把林村长家的两垄大白菜给砸了。” 闻言，莫老三愕然，“你们？” “爹，我们知道错了！”莫权抬头，勇敢的迎向莫老三的视线，“爹，娘，我和姐姐不该为了几块桂花糖就做下错事。大姐教训过我们了，我们会改的，我们以后再不调皮了。” “大姐？”莫老三低声重复。 莫依和莫权扭头，齐齐看向莫离，“就是阿离姐啊，以后，我们会好好听爹娘的话，听祖母的话，听阿离姐的话。” 莫老三和李兰面面相觑，两人都吃惊不已。 这两个孩子似乎一天之内变懂事了。 他们齐齐看向莫离，真心实意的道：“阿离，谢谢你！” “我又没做什么，你们谢我做什么？”莫离摇头，停下来看着他们夫妇，道：“爹娘才是孩子学习的对象，许多事情，他们也是跟着爹娘学的。三叔，三婶，不要耽误了自己的孩子。该怎么做？怎么教？你们该好好想想了。” “我们向阿离姐学习。”莫依和莫权今天中邪了一样。明明是被莫离罚了，他们却对莫离死心塌地起来。 “对对对！”李兰点头，眼中有泪光，她看向莫离，道：“你们向你们的阿离姐学习，她很好！爹娘做得不好，但以后会改，会努力做好的。” 听着李兰的话，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是李兰能说出来的话吗？ 莫离低头淡淡的笑了，不一会儿，她抬头看向莫老三夫妇，脸上已敛去笑容，“既然这样，那三叔和三婶也来帮忙吧。义母和祖母去做饭，今晚就这吃吧。晚上可能还要忙，还有大半的药材要磨。” “好！我们来。”莫老三和李兰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作势就要过来代替莫老太和胡氏。 莫离蹙眉，“先洗手。” “哦，好！”莫老三和李兰笑着点头，夫妇二人去水缸旁打水洗手，擦干了才过来替上胡氏和莫老太。 这么多人，最高兴的人就是莫老太了。 一直笑不拢嘴的。 莫离瞧着，也是高兴。 希望自己没有做错事，更希望莫老三一家人不会让自己失望。 晚上简单的吃了面条，大家又在灯火下忙碌。林剑和林元杰也过来帮忙，他们做一些混合，包装的杂事。 莫离瞧着差不多了，便让他们提着药去送给各家各户，交待了一下注意的地方。 正文 第215章 找到原因 “我知道了，只是这药不会有反作用吧？”林剑还是不太放心。 莫离摇摇头，“不会，放心吧。” 林剑点头，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但他答应过莫离，所以怎么也要试试。三天后，如果没有问题，那是好事，如果有事，那再祭河神也不迟。 如此一想，他就安心了不少。 “爹，咱们走吧，时候不早了。”林元杰在一旁催促，扭头看向莫离，道：“阿离我相信你一定能成功的。” “嗯。”莫离点头。 晚上，他们一直忙到亥时末才磨完药。收拾了一番，林家父子送药回来，又把最后一批药送了出去。 刘英要了几包药粉，说是要林元杰明天一早就送去她隔壁村的娘家。 对于她的信任，莫离心里暖暖的。 “阿离，我们也回去了。”莫老三和李兰，一个抱着一个孩子，两个小家伙已经在莫老太房里睡着了。 莫离点头，送他们大伙出门，“好的！今天辛苦大家了。” “傻话！你出药材，出手，还不要钱的给大家配药，这辛苦和吃亏的人是你。”胡氏嗔了她一眼，“回去休息吧！” “嗯，义母也早点休息。” 翌日一早，莫离准时醒来，梳洗后出来练武，看到林雪已在枣树下扎马步，“雪儿姐，你今天好早啊，怎么不叫醒我啊？” “想让你多睡一会。” 莫离看向一旁的子苓，笑问：“子苓这位严师会让徒弟睡懒觉？” “不会！”子苓摇头，“可她们两个求我，我又不好拒绝。” 语气很无奈的样子，嘴角微微翘起。 “呵呵！”莫离笑了，走到林雪身旁，扎起马步。她现在已经可以扎很久都不晃一下身子了，也就是前面几天难受，后面找到方法和平衡感，也就好了。 子苓在一旁走动，上下打量着莫离和林雪。在练武这一方面，她很严肃，不会有一丝宽容。 “你们要明白，我对你们严肃，这是对你们的以后负责。他日若是真遇到生死攸关之际，真功夫才能保护你们自己。” “我们懂的！”莫离和林雪点头。 心里对子苓的钦佩的。 玉竹在一旁捂着嘴笑，也在就这里教莫离和林雪练武，她才看到子苓如此不近人情的一面。 子苓扭头瞪了过去，“玉竹，你是想要打一架吗？你笑什么？” 呃？玉竹尴尬的笑了下，“我笑你长得好看！” “我长得好看，你还笑？”子苓皱眉。 玉竹凝噎，窘迫的挠着脑袋，她端着拾掇好的菜急急的走向水缸旁，“我洗菜，你们慢慢练。” 莫离想笑，可忍着。 林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同时，人也没站住了。 子苓皱眉看了过去，面无表情，“雪儿待会多扎一刻钟，我就试试你们的定力，想不到一下子就破功了。” 呃？还能这么试定力。 林雪不敢笑了，连忙再扎好，一动不动。 水缸那边，玉竹低着头笑，肩膀一耸一耸的。 结束了晨练，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莫离吃了早饭，带上工具和子苓、玉竹一起上山。她准备今天去山上忙一天，找出真正影响进度的原因。 山上，大家早已忙了起来，看见莫离上来，一个个都热情的打着招呼。 “阿离，你来啦。” “阿离，你今天也来忙？” “阿离，你闪开一些，上面正在挖石头，小心石头滚下来。” “阿离……” 莫离频频点头，四下扫看一圈，“大家不用管我，忙自己的吧。我先四下走走。”说完，她朝一旁走去。 一路走，一边观察。 有时弯腰抓起一把泥土在手里捏，有时捡了一些只剩根部的东西凑到鼻前嗅了嗅。子苓和玉竹一直跟在她身后，东看看，西瞧瞧。 这山上是黄泥土，沙泥各半，不是肥沃的土质。 她抬头四下看了看，看见上面有十来个村民正不停的砍着小树，割着杂草和藤蔓。眸子眯起，她若有所思的望着，一动不动。 子苓问：“阿离，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样砍树和割草，然后又全部捆到山下，是不是很浪费时间？”砍树的人有十个左右，割草和藤的人也有十个，再来就是把东西捆下山的，光是这样就去了一半的人工，怪不得进度这么慢。 莫离找到原因了。 她扭头看向玉竹和子苓，“我们不能这么做事，走吧！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玉竹问。 莫离笑了下，喊来了林元杰，“大哥，我们一起上去。” “哦，好。” 莫离来到最上面砍菜割草的那群人前，“大家先停一下，现在都过来一下，我有话要跟大家说。” 众人面面相觑，拿着柴刀走了过去。 林元杰见人都齐了，便问：“阿离，什么事？” 莫离看着大伙，道：“大家都很努力，也很辛苦，我刚刚都看到了。我很感谢大家！不过，我也发现咱们这样的分工和办法，进度太缓慢了。” 众人一听，低头议论。 有人以为莫离是不满意他们。 有人认为莫离是太心急了。 “阿离，你也说了，我们很努力。我们真的没有偷懒，一直在干活呢。这进度慢　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你瞧瞧这山，树多又小，草和刺藤也多。的确要花费不少时间。”林大年解释。 莫离笑了笑，道：“大年伯，我没有怪大家的意思，我把大家召集起来，就是想找个更快更省力的办法。” “哦，原来是这样啊。”林大年憨憨的笑着。 莫离点头，看了大伙手中的柴刀一眼，道：“今天，我们不砍这些树，不割这些草和藤。我们到与旁边山隔界的地方，开出一条三米宽的道出来。” 说着，她看向林元杰，“大哥，这山从哪里开始不是咱们的，你知道吗？” 林元杰点头，“知道。” “那就带大家去吧。今天就开道，大家分三批，每十人一批，分段进行。”莫离有了决定，自己也带着一队人。 “阿离。”林剑和林雪赶了过来。 莫离停下来，看向他们，“义父，雪儿姐。” 林剑问：“阿离，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停了下来？” 正文 第216章 放火烧山 “没事！我让大伙到隔界的地方开道。义父，雪儿姐，你们来得正好，正好可以给我们指出边界。” 莫离看向林雪，“雪儿姐，你知道边界在那里吧？” “当然知道。” “行！我们一队，义父和大哥各带一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大家记住了，至少要开三米宽的道，如果能开四米最好。” 她怕起风，四米似乎更为妥当。 林剑问：“阿离，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莫离笑了笑，卖起了关子，“先开道，开完道，义父就知道了。这样吧，三米改四米，开始。” “好！” 人力分三批，分段去开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集中人力在做同一件事，傍晚收工时，他们就绕着山脚把四米宽的道开了出来。 为了明天一早能顺利进行，他们到点还没人收工。那边挖树根的人也赶来帮忙，一起将砍下来的树和草全部捆到了山下。 莫离看着大伙，由衷的感谢：“谢谢大家！” 大伙笑着摆手，“应该的。”只有陆氏皮笑肉不笑，心里不痛快，可大伙都自觉帮忙，她一个人回去，又怕莫离知道了给她穿小鞋。 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她也忙到了最后。 莫离点点头，“大家下工吧，明天早上晚半个时辰开工，算是把今天延后的时间挪到了明天。” 莫离不爱占人便宜。 大伙相视一眼，心照不宣。 第二天一早，大家准时到林剑家里签到。莫离知道后，有些意外，心想到底人心还是可以换人心的。 吃过早饭，她们三个也早早赶到了山上。 大伙从昨天就好奇莫离在山脚开道的用意，现在见她过来了，一个个都放下手里的活，齐唰唰的朝她看了过来。 莫离召集了十人。 “大家从段站在昨天开的道上。”她抽出手绢，高高举起，抬头看见手绢一动不动，嘴角不禁高高扬起，“你们到那里就点火，往我们的山上点，然后站一旁守着，别让火烧到那边去了。大家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意外，一定要喊人。” “啊，放火烧？”大伙惊讶的看着莫离。 莫离点了点头，道：“对！放火烧，这样可以把草和刺藤烧了。剩下的树，我们再砍。”这山上的土质太差，烧出来的草灰还能改善一下泥土，一举两得。 林巡双眼骤亮，“阿离，我明白了。” “嗯，大家忙起来吧。其他人先停一下，等烧完也再干活。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啊。”莫离再次叮嘱。 “好！”大伙开始按她说的办。 其他人没事做，也自动自发的跟去，一起站在那条道的另一边，一起守着那地方，看着满山的火迅速的烧了起来。 现在是冬天，草枯树干的，烧起来很快。 莫离抬头望着山上的火，心里挺紧张的。 她什么都不怕，就是突然起风。幸好老天爷也挺给面子的，一天没起风。 火烧着树木，啪啪啪的响。 村民围着莫离，兴奋的道：“阿离，你可真是聪明，居然想到了这么一个好办法。现在我们不用割草和刺藤了，再不怕被割伤了。” 莫离朝她们的手上看去，不由的蹙起眉头。 冬天，手开了口子，就会裂开，人再用力做事，血就会流出来。这样日复一日的，那伤口根本就好不起来。 “对不起！让大家受伤了。” 呃？那人怔愣了下，随即摆手又摇头，“不不不！阿离，你可别误会啊，我们没有抱怨的意思。我们都是干农活的，手上割几个口子也是正常。我们没那么娇贵，往年的冬天也一样会起冻疮，手脚也会开裂。这与我们在这里上工是没有关系的。” 莫离低头看向大伙的手，大伙竟默契的把手往身后躲，一副怕她看见的样子。 “我知道了！你们也别多想。” 莫离不多说话了，怕说多了，反而让她们感觉到了压力。第一次，莫离发现大家都珍惜这次上工的机会。 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太穷了吧。 中午下工时，山上还有些火没烧完，莫离让大家回去吃饭，自己带着子苓她们守着。 火，不是小事，她不敢大意。 林雪提着食盒过来，“阿离，我把饭提来了，你们吃吧。我把这些提去给我爹他们，等一下再过来找你们。” 子苓接过，和玉竹一起把东西端到一旁的石头上。 莫离点点头，“好！”目光一直看着山上的火。 子苓盛了饭递给她，“阿离，趁热吃饭。我们都在这里，不会出事的。” 玉竹也劝道：“对啊！我们一直看着呢。” “嗯。”莫离走过去，蹲在石头边上，夹了菜，大口大口的扒饭，期间还不时的抬头望向山上。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她三下五除二的扒完一碗饭，“我吃好了。” “再吃一点吧。” “不用了。” “那喝点水。” “不用，不渴，等一下我渴了会喝。”莫离抬步往那边走去，“你们看着这里，我去那边看看。” “好！” 玉竹和子苓目送她离开，两人也抓紧吃饭，不时的抬头看火。 莫离沿着山脚往那边走去，“阿巡哥，你怎么也没回家？”中途遇到了正端着碗吃饭的林巡。 “我回去也没事，留下来还能帮点忙。”林巡笑了笑，问：“你吃过了吗？” “吃了！”莫离点点头，她走过去，与林巡并肩站着，问：“阿巡哥，婶子这些日子好些了没有？夜里还咳得厉害吗？” 林巡笑了笑，道：“还有些咳，不过没以前厉害了。我瞧着我娘的精神比以前好　不少，应该是因为晚上睡得好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莫离，“阿离，谢谢你！” “阿巡哥，你这样就见外了，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帮我，也不少。我们之间，彼此帮忙，不必言谢！” 莫离摇摇头，“明年开春，我要种草药，后面也需要人手。阿巡哥可愿意一直在我的药田里做事？” “我可以吗？”林巡双眼放亮。 莫离点头，“只是一些农活，阿巡肯定行啊。只是，我觉得让阿巡哥做这样的事，不太好。阿巡哥应该可以更好的。” 正文 第217章 争执 林巡笑了下，眸中染上些许苦涩，“我怎么可能会更好？” “阿巡以前上了几年私塾，应该也识得不少字吧？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莫离好像听林雪提过，林巡打小就很聪明，以前他爹还在世时，也上过几年私塾。 只是后来林巡爹因病去世了，林巡就没再去过私塾了。 “继续去私塾？”林巡摇摇头，“这不可能！” 他一没钱，二没时间和精力，他还要照顾体弱多病的娘亲。 “我只是让你继续识字。”莫离看着他，道：“我那儿有些书，不过全是医术上的，我回头让子苓给你找几本书。你平时看看，练练字，如果有不认识的字，你问我，或是问元杰哥。我是觉得多识些字，没什么坏处。” 林巡点头，“好！” “那你先吃饭，我去那边看看。”莫离笑了笑，转身往林剑他们那边走去。 天公作美！ 火烧完了，没有起风。 下午，只需要分人砍树，其他人都一起挖树根，进展起来果然快了许多。莫离没有再逗留，叫上玉竹回家，子苓留下来帮她巡视。 “玉竹，你还得跑城里一趟，帮我抓这些药回来。”莫离开了药方子递给玉竹，“还有银子吗？没有的话，你记得跟我说。” “还有的。”玉竹接过药方，“阿离，那我先去了。” “嗯，路上小心。” 枣树下，莫依和莫权在写字，昨晚一斤桂花糖已经把莫权吃到要哭了。今天一早，他们姐弟二人过来就分开扫地，还说再不吃桂花糖了。 现在愿赌服输，他规规矩矩的坐着写他的三百个字。 莫离走过去，站在他们身后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莫依，你握笔的姿势不对，你把笔给我。” “哦。”莫依把笔递每个她。 莫离示范了一下，在纸上写下一个人字，“看见了，这样握笔才对。” “看见了！” “嗯，继续写。” “好！”莫依接回笔，继续一笔一划的写字。 莫权的字不错，有模有样的，握笔姿势也对。莫离轻轻点头，回屋去取了药草种子，走到柴房门口坐在下，往粗陶托盘里填泥土，洒下种子。 “阿离姐，我们帮你吧？” 莫权和莫依走过来，蹲在她身旁，看着她往托盘里填土。 “你们不写字了？”莫离问。 “阿离姐放心，我们今天一定会把字写完的，明天一早就拿来给你过目。我们能和你一起弄这个吗？”莫依问。 昨晚莫老三和李兰知道莫离教他们识字后，便交待他们在这里要乖，一定要听话。也跟他们姐弟说，以前爹娘做错了事，以后你们不能再错。 莫离看着他俩，轻轻点头，“能！你们瞧好了，一定要像我这样弄，只要一半的土就行。” “好！”两人看着她弄好几盘，这才开始动手。 开始怕做错了，他们的动作很慢。莫离接过他们的托盘，洒上种子后，又盖上一层泥土，然后暂时搁放在一旁。 渐渐的他们的动作熟练了，莫离旁边已堆放了一摞托盘。 “你们先弄着，我把这些搬进去。”莫离把已洒了种子的托盘搬进柴房，按着她标好药名的架子摆放。 分了类就不怕弄错。 莫离打了水，提着洒水壶进去浇水，从柴房出来时，胡氏和莫老太、林雪也在帮忙。莫离不由弯唇笑了，回屋去把其他草药种子也取出来。 人多力量大，一个下午，他们就把需要先育苗的草药播下了。 …… 第二天，莫离告诉上工的村民，如果他们在年前把山整理出来，她愿意多付十天的工钱。一时之间，大伙的士气更高了。 这两天，林剑小心的打听村里家禽的情况，没有出现病症。 他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可好景不长，第三天，村里的狗全倒下了。马厩旁边的新土被翻开了，大黑马被重露出地面。 寒冬腊月，几天的时间，大黑马没有一丝异味。 只是它现在的样子有些恐怖，身上全是被什么动物撕咬过一样，光是瞧着那样子，就让人忍不住想作呕。 “村长，我家的狗不行了。” “村长，我家的也没了。” “村长，我家的鸡……” 林剑面色铁青的站在马厩前，听着村民三三两两的来报告家里的情况。他看向莫离，莫离却一直紧盯着坑里的大黑马。 大黑马被埋得那么深，这天又没下暴雨，不可以是自己露出地面的。 谁？是谁把它暴露出来？ 又是谁把村里的狗引到这里来，让那些狗吃下大黑马的肉，让那些狗染上禽流感？ “阿离。”林剑唤道。 莫离抬头看向他，“义父，这是有人蓄意而为的，你瞧这坑挖得这么深，好端端的大黑马怎么会自己露出来？你再看看这个地方？” 她拿着一根树枝指着明显的锄头印痕，“这是有人用锄头把这里挖开。” 林剑定睛看去，轻轻点头。 那的确是锄头印痕。 “村长，家里的鸡鸭鹅都不行了。”又陆续有人跑来报告最新情况。 莫离看向那些人，问：“你们家里是不是都养了狗，是不是狗先不行，然后其它家禽也不行？” “嗯，是的。”众人点头。 莫离轻轻颔首，表示明白了，“义父，这是有人利用狗，把病带给了家禽。义父，你还相信我吗？” 林剑点头。 莫离欣慰，“那就把那些已经不行的动物收集到同一个地方，挖个大坑，把那些东西全埋了。” “不行不行！”有人反对。 莫离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妇人拼命的摇头，“那些都是河神要吃，要储存起来过冬的食物，不能埋了。” 莫离皱眉。 那妇人转身看向林剑，“阿剑，你听三婶的，这事不能听阿离的。阿离还小，她不知道河神，但你是知道的。哪一年我们不是这样孝敬河神的？你还记得吗？那一年，他们不愿意，他们质疑，结果呢？”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往事，老妇人的身子轻颤了一下。 林剑也变了脸色，他扭头看向莫离，“阿离，这次义父也不能再听你的。这次，我们就祭河神。” 他想起了那年的惨事，也是后怕不已。 正文 第218章 信还是不信 在他六岁那年，村里的家禽也是几日之间就死光了。那年雨水特别多，收成很不好。村民舍不得丢了那些已死的家禽，便全部煮着吃了。 悲剧就这么发生了。 那一年无人孝敬河神，第二天开始，全村就有不少人相继病倒，高烧不退，不出十天，他们村里就死了二十多个人。 “义父。”莫离唤了一声，林剑却已转身看向村民，“你们往年一样，把东西备好。三天后，我们祭河神。” “是，村长。”村民匆匆跑走了。 莫离抚额，无奈极了。 一旁，玉竹和子苓问：“阿离，现在怎么办？” “把土盖上去。”莫离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家去了。她这是白忙一场了吗？到底是谁要跟她过不去？ 莫离想了想，除了屠丽，她也想不到还会有谁了。 祭河神，她想想就觉得呕心，可这是这里人的风俗，她一时半会怎么可能改变大家的思想？ 林家，林剑三婶跟着一起进去。 “三婶，你还有事吗？”林剑对他这个三婶还是敬重的，且不说人家是长辈，当年那件事发生时，也多亏人家救村民一命。 林剑三婶巫氏，她是远近有名的神婆，家里有一间黑屋，经常有人来找她通灵。当年，那些高烧不退的人，有少服了她的符水，也好了大部分人。 从那以后，她就真正的出名了。 许多人有病不找大夫，就爱往她家里跑，花钱找她要一碗符水来喝。上次，刘英难产前，她也曾说过，说有小鬼缠上了刘英，不一定能挺过去。 后来真的难产了，他们也认为是真的被缠上了，按着巫氏的意思，结果人还是没了气。直到莫离出现，事情才有了反转。 “三婶，喝水！”林剑给巫氏倒了杯水。 巫氏点点头，抬眼看着林剑，问：“过几天就祭河神，你有什么打算吗？按往事的规矩，我们还要准备一个小姑娘。” “三婶，这事历来都是你和村长一起的责任。按往年的规矩，三婶回去算算，选一个合适的人选。回头，我再去跟那家人说。” 林剑坐了下来。 心里有些乱，有种今年祭河神不会顺利的感觉。 巫氏满意的点点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又道：“阿剑，三婶早前就跟说你过，莫离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你们一家为什么还要与她这么亲近？你就不怕被她带衰时运吗？” “三婶，阿离人很好，或许是三婶这次看错了。”林剑蹙眉。这事压在他心里很久了。巫氏提醒他多回，可他不愿相信。 莫离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一心一意也为他家里好。 这些日子，他们处得就像是真正的亲人一样。 前些日子莫离和莫老太一起离开林家村，他心里其实除了不舍之外，也是暗松了一口气的。后来，莫离又回来了，他也收到秦家庄的叮嘱。 再后来，莫离所做的每一件事，无一不是站在对的立场。而他家里，也因为莫离的关系，一天天的变好了。 他开始质疑巫氏的话。 砰的一声，巫氏重重的把杯子往桌子一砸，“你不相信我？” “三婶，你别生气，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说阿离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而且会对我林家不好。可是，阿离一直是在帮我家啊，从救刘英母子开始，她没做什么要害我家的事啊。” 林剑急声解释。 巫氏紧盯着林剑，嘴角蓄着冷笑，“你不相信我，迟早会后悔的。将来出事了，你可别求我为你们化解。” 说完，她嚯的一下起身往外走。 “我昨晚见到了阿财，他说他死得惨。他说背后都是莫离在搞鬼，让他受尽的折磨。阿剑，你可以不信我的话，但是，你不能拿自己一家人来冒险啊？” 林剑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低着头，怔怔发愣。 信？还是不信？ 这一天，林剑有些心不在焉，情绪不高。 莫离也是一样，想到什么祭河神就糟心。她干脆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专心在调配冻疮膏，子苓和玉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便一起进来与她聊天。 “阿离，你这调的是什么东西？” “我想试试能不能调配出冻疮膏出来。” 玉竹看了子苓一眼，示意她说话。 子苓轻轻点头，道：“阿离，我打听过了，他们祭河神是年年都要进行的事情。这种风俗，又事关神灵，我们也没办法的。你别往心里去，左右你已经尽力了，还倒贴给他们配了药。” 玉竹立刻接下话，“对啊！阿离，这事与你无关，你也尽力了。他们不愿意承你的好，那是他们的事。咱们不管他们了，他们要祭河神就祭河神。” “我不是生气，我只是……”莫离抬头看着她俩，轻叹了一口气，“我只是很无奈，那些东西丢进河里，下游的人很危险的。” “啊？为什么？”玉竹问。 莫离停下手里的活，“你们也看到了，狗吃了大黑马的肉，全都没了。你说这些染了病的家禽丢进河里，人又喝这河里的水，那人会不会出事？” 玉竹和子苓面面相觑，面露惧意。 这么一说，的确是很可怕。 “阿离，你说现在我们的上游会不会也有这种事情？”玉竹小心翼翼的问，见莫离变了脸色，她立刻又道：“明天我和子苓上山挑水回来用。” 太可怕了！ 最近她不敢用那河里的水了。 “阿离。”林雪推门进来，眼眶红红的，莫离连忙问：“雪儿姐，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哭了？” 林雪走过来，挨着她坐下，“刚才我和大哥跟我爹吵了一架。” “吵架？”莫离隐隐有些明白了，问：“因为今天大黑马的事，还是为了那个祭河神？” “都有。”林雪想到刚才家里吵得厉害，又红了眼眶，“往年祭河神时，三叔婆会算出一个与河神相配的已夭折小姑娘，然后送牌位给河神，让他们结为夫妇。可是三叔婆说，今年不同往日，第一个死的就是庞然大物的黑马，这表示煞气重，必须从村里找一个合适的小姑娘送下去。” 莫离听着，只觉脑袋瓜都疼了。 什么鬼啊？ 居然还要送大活人下去？ 正文 第219章 接二连三的事 玉竹和子苓的面色不变，淡淡的。这种事情，她们行走江湖的人，倒是听着也不奇怪了。 莫离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事情，不想管，可又觉得不能不管。那是人命啊，哪能这么荒谬就送了？ “第一次送大活人下去？” 林雪点了点头，“从我记事以来，一直都是送牌位的。” “你三叔婆是谁？义父为什么听她的话？”莫离有些想不通，林剑怎么会听一个妇人的话？ 林雪知道莫离不记得以前的事，所以听她问三叔婆是谁，也不意外。她吸了吸鼻子，细细的给莫离讲巫氏的事情。 莫离听后，总算是明白了。 这个巫氏是一个神棍啊。 “雪儿姐，那你三叔婆选了谁家的孩子？”莫离问。 林雪摇头，看着莫离，道：“还不知道呢。阿离，大嫂听到了三叔婆和我爹的话，她说你……说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说你会给我们林家带来灾难。可是，你明明就是我们林家的大恩人，如果没有你，我大嫂和正光都没了。她是不是对你有意见啊？” “我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什么意思？”莫离问。 林雪只好说得更清楚一些，“你自上次受伤了，变化挺大的，这个全村人都知道。她就说你跟以前不一样，还突然就会了医术，这是因为你身子被不干净的东西占了。她说，如果我们不跟你划清关系的话，一定会受牵连。” “放屁！”子苓嚯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瞪，“玉竹，我们今晚就去会会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莫离看着林雪，问：“雪儿姐，你相信她的话吗？” 林雪摇头。 “谢谢你！”莫离笑了笑。 这个巫氏到底有没有本事？她说自己的身子被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到底是猜的，还是她真的能看出什么来？ 莫离有些好奇了。 林雪嗔了她一眼，“傻阿离，你谢我做什么？你放心！不管她说什么，我和大哥大嫂都不会相信的。” 莫离轻轻点头。 这话是不是也告诉她，林剑夫妇并不是完全相信她，并不是完全站在她这边？ 玉竹和子苓悄悄出去了，莫离没喊她们，反正知道她们不会做太过分的事儿。林雪继续说，似乎想要把满腹的不开心，全部倾诉出来。 “阿离，我今晚不回去了，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 “阿离，你说我爹会不会同意送大活人下去？” “不知道！” “阿离，三叔婆为什么要那样说你啊？” “可能我防碍到她了。”莫离听完巫氏的事情之后，已经猜到一些了。自己会医术，正好就断了她一些生意，上她那儿喝高价符水的人肯定就少了。 平时村民有个头痛发热的，也是找她要几味草药，自己上山采来煎药喝。 林雪听了，不满，“你哪有啊，别这么说自己。” “雪儿姐，你这样跑出来，不回去说一声，义父义母会着急的。”莫离想了想，有些不妥。 “大哥知道我来找你了。” “哦，那就没事了。你去洗漱一下，先睡吧。我把这个再弄弄，等一下也睡了。”莫离做了一个小竹勺，不停的搅着碗里的绿糊湖。 “阿离，你这一直在弄的是什么东西？” “治冻疮的膏药。” “阿离，你可真是厉害。” “一般！不厉害！我想治好的人，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莫离想到了秦琛，分开快一个月了，他有没有复发？现在怎么样了？ 林雪立刻察觉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事儿，连忙道：“我出去漱口。” “好！”莫离看着碗里的绿糊糊，不停的搅拌，思绪却在分散。 林雪漱口回来，就上床睡觉，翻来覆去的，也是满怀心事。 翌日一早。 刘英过来找林雪回家吃早饭，拉莫离拉到了一旁，“阿离，嫂子想要谢谢你！上回那药我让你大哥送回我娘家了，也按你说的，把鸡窝打洗干净，不放出门。今天一早，我二哥来了一趟，说是村里其他人家的鸡都死光了，我家的全部没事。” “你们村也出事了？”莫离惊讶。 原来这禽流感传得这么快。 “我问了我二哥，说是比咱们村还早两天就有了。”刘英握紧了莫离的手，“阿离，我们都相信你的医术，有些事情，你也别放在心上。” 她也不知该怎么安抚莫离？ 安慰人时，总觉自己更不会说话了。 “我没事！” “那你这还有那种药粉吗？我二哥在我家等着呢，他说让鸡多吃几天，别又出事了。”刘英问。 莫离点了点头，“还有几包，你等一下，我进屋拿给你。” “好的。”刘英微笑着点头。 她不懂林剑为什么不能完全相信莫离？她是相信，那药真的有用，起码现在林家的家禽也没出事。 咯咯咯…… 院子里，几只母鸡围着鸡食盆在啄食。 莫离拿着药粉出来，递了过去，“大嫂，这个给你。如果还要的话，提前跟我说，我让玉竹再去抓点药回来。” “好的。” 刘英接过药粉，叫上林雪，姑嫂二人回家去了。 “哎哟喂，这是什么东西啊？怎么这么臭？”外面不远处有人惊呼，莫离和子苓相视一眼，急步出去。 只见林家旁边的水沟旁围着十来个村民，他们对着水沟指指点点的。 莫离蹙起眉头，快步过去。 人还未走近，便已闻到一股恶臭味。 走近一看，水沟里红彤彤的，一堆红里透着白的东西散发着臭味。陆氏指着水沟里的东西，惊讶的道：“这不是村长家里的泡菜吗？怎么都发臭了，还就丢在自家旁边？” 大伙定睛一看，也觉得像是那个叫泡菜的东西。 莫离低头看着水沟里的东西，一脸沉重。那的确是泡菜，可是，好端端的这泡菜怎么全臭了，而且还丢在这里？ 她记得林家的泡菜都是刚泡好就送去【旺福酒楼】的。 “出什么事了？” 林剑一家正在吃早饭，听到动静就放下碗筷出来。当他们看清水沟里的东西时，不由的面面相觑。 这像是泡菜。 正文 第220章 自作自受 “出什么事了？”胡氏从陈剑身后走出来，当她看清水沟里的东西，奇怪的问：“谁把这东西丢这里了？” 陆氏问：“大嫂子，这不是你家的泡菜吗？上回我瞧着你们做泡菜就是这样子的啊？可是这些怎么都臭了？” 胡氏皱起了眉头，她抬眼看向陆氏，“大妹子，这不是我家的泡菜。别人或许认不出来，可我却很清楚。” “可是这村里除了你们家做这个以后，没人会做了啊。”陆氏说完，又连忙道歉：“大嫂子，我话太多了，对不住啊。大嫂子说这不是，那就不是。” 莫离瞧着她假惺惺的样子，心中冷笑。 她倒觉得这东西是陆氏所为。 上次她不是表现得很感兴趣吗？ “子苓，你去陆氏家里瞧瞧有没有什么线索？”莫离凑到子苓耳边吩咐，子苓点点头，悄然离开人群。 莫离走到胡氏身旁，低头看了一眼水沟里的东西，勾起了唇角，“这不是我们的泡菜。”她抬眼看向陆氏，“婶子，退一万步来讲，这泡菜就算是我们的，坏了，我们丢在自家旁边，与你也无关吧？你怎么这么激动呢？” 陆氏凝噎，怔怔的看着她。 莫离忍着恶臭味，蹲在水沟旁，认真的察看一番，“这是大白菜，但只抹了辣椒粉，与我们的配方不一样，所以不是我们家的。” 她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的看向不自在的陆氏，“这人根本就不会做泡菜，想必是依葫芦画瓢，然后失败了。婶子，我说的对吗？” 陆氏闻言，左右看了一圈，然后见直直看着自己，才道：“阿离，你为什么问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刚刚路过这里。” “那你是不知情了？”莫离问。 陆氏点头，“不知情。” “那你知道我家的配方吗？” “阿离，你可真爱开玩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呢？上回你不是说这是你们与【旺福酒楼】的私方吗？不能外传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陆氏心有不安，不敢与莫离对视。 莫离的目光太犀利，似乎能看穿她一般。 “那你怎么开口就说是我们家的呢？”莫离咄咄逼人，“婶子，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虽然我们觉得这事是小事，但是，有人把臭东西倒在这里，这意图是什么？我就得弄个清楚了。” 陆氏咽了咽口水，“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莫离喊住她。 陆氏看着她，“阿离，还有事吗？等一下就要上工了，我回家去拿工具。” “不着急，我今天可以让婶子晚一些过去。”莫离见子苓从上面走了回来，又道：“不会耽误婶子很久的时间。” “你让我留下做什么啊？”陆氏隐隐有些不安。 子苓凑到莫离耳边，轻言几句。 莫离点点头，目光落在陆氏身上，陆氏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是什么意思？ 她察觉到了什么了吗？ 莫离扭头吩咐一旁的玉竹，“玉竹装一些水沟里的东西。”然后看向陆氏，“婶子，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儿呢？要不，现在上你家坐一会吧。” “我……我家？” “对啊！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平常窜窜门，走动一下，也是应该的。”莫离点点头。 这时，玉竹已摘了一片荷叶，从水沟里取了一些臭泡菜。 陆氏悻悻的笑道：“我有里太乱了，要不，改天吧？” “就现在吧。”莫离扭头看向一旁的林剑夫妇，“义父，义母，你们知道婶子家在哪儿吧？” 林剑蹙眉，问：“阿离，为什么？” 她让玉竹取了这臭泡菜，又说要去陆氏家，林剑也有些明白，只是不敢确定。陆氏好端端的为什么抹黑他家？ “窜门，顺便尝尝婶子家的泡菜。”莫离轻道。 陆氏听后，宛如被雷击中，瞬间石化。 其他人听了，不由的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离看向陆氏，道：“婶子，你要做泡菜，那是你的事。我们不给你配方，那是因为我与钱府有签协议，这配方是真不能给旁人。可你做泡菜失败了，把这些发臭的东西倒在这里，你是什么意思？” 陆氏张了张嘴。 莫离又道：“抹黑我们的泡菜，还是你对我们不给配方，心里有气？” 村民议论纷纷。 林剑一家人的面色难看，看向陆氏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陆氏嘴唇翕翕，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莫离又道：“你一口气砍了两垄大白菜，又买了不少辣椒粉。你家还有发臭的缸，里面的水面上也浮着辣椒粉，屋里的味道与这味道也是一样的。如果你觉得我说了假话，那我们一起去你家看看吧？” 此时，陆氏已知事情暴露了。 她慌张的看向莫离，“阿离，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心里有气，觉得你们太小气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村民听着陆氏认了，又是一阵议论。 林剑轻叹了一口气，“陆氏，你……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这配方不是我们不给，而是，我们不能给。你这样……” “村长，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敢了。”陆氏连忙认错。 村里来上工的人陆续过来，见这里围满了人，全都围了过来。 陆氏看向莫离，“阿离，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吧。我现在就回去取工具，该到点上工了。” “你从今天开始，别去我那儿上工了。”莫离轻道：“等一下就来找我结算工钱吧。你的反复心这么强，我不敢用你了。不过，你放心！你家其他我留下，你不能去了。” 陆氏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莫离。 “我已经知道错了。” “婶子，我那都是一些粗活，你不上也好。叔他们还上，你在家休息吧。”莫离说完，转身看向其他人，“我莫离不是小气的人，但也做不到海纳百川。我希望大家不要带着不好的情绪上工，早日完工了，还能多拿十天的工钱，这不是坏事。” 大伙点点头，没有应好，也没有应不好。 目光不时的瞟向陆氏，没有同情她。 把臭东西倒在这里，这不摆明了膈应和抹黑别人吗？ 陆氏这是自作自受。 正文 第221章 巫氏想使坏 莫离又道：“等草药种上了，日后需要大家帮忙的日子还很多。我希望能与大家相处融洽，毕竟大家都是乡亲。” “是是是！”这会儿，有人表态了。 毕竟这关系着以后的生计。 莫离回头看了陆氏一眼，什么也没再说就回去了。 林剑要忙后天祭河神的事，开山的事儿就交给了林元杰，让他带队，巡山。莫离怕出事，让子苓也跟着一起去了。 回到家里，莫老太忧心忡忡的问道：“阿离，会不会太强硬了一些？”她是在问关于陆氏的事情？ 莫离摇摇头，“规矩还是要有的，再说了，她心眼不少，这次随便算了，她以后会更加嚣张。我留着她家的其他人，也是想让她有点顾忌，别再做过激的事情。” 莫老太点点头，没再多说。 陆氏回到家里，气得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穿帮，她实在不该把东西弄那里去。 这个莫离还真是邪乎，她怎么一下子就猜到自己头上来了呢？ “发什么火呢？我在那边都吓了一大跳。”巫氏站在院门口，看着陆氏悔不当初的样子，不屑的白了一眼，冷哼一声，“凭你也敢与她身上的东西作对？你这是不自量力啊。” “三婶，你来我家是看我笑话的吗？”陆氏的语气不好。 想想这么就失去了一个挣钱的机会，她既气自己，又恨莫离。 莫离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她都当着众人的面认错了，居然给脸不要脸，太可气了。 巫氏不请自进，“我不是来看笑话的，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陆氏奇怪的看着她。 巫氏轻轻点头，“莫离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帮她，你一个凡人，你肯定不是她的对手。” “不……不干净的东西？”陆氏吓了一跳。 对于巫氏的话，这方圆十里的人都是相信的。不少人找她通灵，与地下的亲人说话，所问的，所说的，全都是吻合的。 陆氏以前也找过巫氏通灵，孩子小的时候总生病，没办法便找她去惊，喝了符水，没想到还真的就没事了。 日子久了，巫氏的名声越来越大。村民在背后给她取名叫神婆三，平时对她都是尊称，在这村里，她的声望挺高的。 巫氏平时不爱管闲事，今天突然上门，陆氏很意外。 “三婶，你过来坐会，我给你倒水去。”陆氏心里好奇得很，请了巫氏过去坐下，殷勤的端茶倒水。 陆氏坐到了巫氏的对面，倒了水递过去，“三婶，你喝水。” 巫氏点点头，端起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陆氏着急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几次张了张嘴，又合上。 巫氏瞧得清楚，却有意吊着陆氏的胃口，故意慢慢的喝水，一碗白开水，她愣是像是品好茶一般，细细喝着。 把一旁的陆氏给暗中急坏了。 过了许久，她才搁下碗。 陆氏急声问道：“三婶，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巫氏卖着关子，问：“你可记得以前的莫离是什么样子的？” 陆氏点头，“就一个闷葫芦，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一直不都被那屠丽压得死死的吗？” “现在呢？”巫氏又问。 陆氏不回思索的道：“现在的莫离大变了个样啊，好像没什么是她不懂的。医术也莫名其妙就有了，这挣银子的本事也大。” 说起这个，陆氏的语气酸得很。 巫氏点了点头，道：“医术，胆量，聪明，见识，这些都不是以前的莫离能有的。我记得，她的变化是从被屠丽打破了脑袋开始的。” 陆氏努力的回想，轻轻点头，“似乎是的。” “所以啊，她已经不是以前莫离了。身体破了口，邪风入侵，她的身子被不干净的东西占用了。现在这个莫离的所作所为，其实是那个不干净的东西。” 巫氏说得头头是道。 “三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这种事情，我不会拿来开玩笑。”巫氏一脸笃定，继续又道：“我昨晚算了算，从莫离的生辰八字来看，她应该是会夭折的。现在她挺过了及笄，怕是这灯芯已经被换了。” “啊？”陆氏吓得脸色苍白。 她回想了以前的莫离，对比现在的莫离，发现的确像是两个人一样。 “三婶，那这事怎么办？” 巫氏叹了一口气，道：“她才回村没多久，可咱们村的家禽就开始死了。狗代表着正义，如今村里一条狗都没有了，这代表她会越来越强。” 陆氏着急的抓着巫氏的手臂，只觉头皮发麻，全身都起鸡皮疙瘩，“那那那……那怎么办啊？难道我们这些人全会被她吸走阳气？” 陆氏记得戏本上是这么说的，不干净的东西想留在阳间，就必须吸走活人的阳气。 “后天要祭河神，这次河神大怒，因为有人抢了他的食物，救下了不少家禽。”巫氏淡淡的道，嘴角溢出一抹邪恶的笑容，“为了平息河神之怒，我们今年得送人下去，送牌位是平息不了了。” “送人？”陆氏喃喃重复。 巫氏点点头，“对！” 陆氏突然脑前一亮，“三婶，我们送莫离下去，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巫氏欣慰的看着陆氏，总算没有白费口舌。 这个陆氏也不笨。 “我一个人说她有问题，别人是肯定不信的，现在这么多人帮她做事，多少会站在她那边。我昨天跟林剑说了，可他根本不信。” 巫氏说着，顿了顿，长叹了一口气。 “三婶，那怎么办？” “你附耳过来吧。”巫氏凑到陆氏耳边，细细交待一番，末了问她，“你可听清楚了？” 陆氏点头，“听是听清楚了，可是她这么厉害，我害怕啊。” “怕什么，不是有我在吗？”巫氏说着，从袖中拿出五个符递给她，“你家里有五口人，我都给你们备了护身符。你让他们千万要戴在身上，不能摘下来，明白了吗？” 陆氏接过符，感激的道：“三婶，谢谢你！” “不必谢我，我也是想为村里做点事，想要护住我们村里的平安。”巫氏摆摆手，起身，“我先回去了。” “三婶慢走！” “记住我的了吗？” “记住了，不会忘记的。” “好！这事不能往外说，说了会被邪气的东西缠上。” “好好好！我知道了。” 正文 第222章 狗血 巫氏走后，陆氏摊开的手掌，怔怔的看着五个明黄色的护身符。许久，她才急急的回屋去取了红线把护身符系住，自己戴了一个，其他四个收着，准备中午给家里其他人。 她坐着慢慢消化巫氏所说的那些话。末了，她对巫氏的话坚信不已。 莫离这么厉害，原来是因为这个。 陆氏收拾一下，便去找莫离结算工钱。 “婶子。” “欸，来了啊，进来吧。”莫老太扭头看向院门口，点点头，尴尬的笑着请陆氏进来，然后朝屋里喊道：“阿离，你婶子过来了，你出来一下吧。” 玉竹凑到窗前看了一眼，“阿离，陆氏来了。” 莫离拿起桌上的花名册和一串早已清算好的铜钱，起身往外走。陆氏见她从屋里出来，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现在怎么看都觉得莫离怪怪的。 “阿……阿离。” “婶子，你来按个手印吧。”莫离点点头，把花名册放在枣树下的桌上，翻开陆氏名字的那一页，“一共是四天的工钱，五十二文。你来点一下吧。” 陆氏飞快的按下手印，拿起一旁的铜钱，“不用点了，你不会少我这点钱。” 子苓提醒，“你还是点一下吧，这样比较好。” 陆氏将铜钱收入袖中，“不必了。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先回去了。”说完，挥手离开，一副身后有人追她的样子。 玉竹蹙眉，“阿离，这个陆氏怎么怪怪的？这不太像她的性子啊。” 子苓：“不管她。” 莫离把花名册合起来交给玉竹，“玉竹，你拿进去吧，我去柴房里看看。”心情不好时，莫离要么看医书，要么去伺候那些草药种子。 前面播下的五盘三七已经发芽。 这些天，她要把握泥土的湿度和室内温度。为了让种子快点发芽，她每天都会提几个生了炭火的炉子进去，让屋里暖和一些。 “好！”玉竹接过册子。 子苓抬头望天，皱眉，嘀咕，“早上还好好的，眨眼间就变天。现在又不是六月天，真是奇怪。” 早上太阳出来，天气很好的样子。 现在乌云密布，有种马上要下雨的感觉。 “阿离，我去山上了，你和玉竹在家里。”子苓瞧着天气骤变，心里不太放心。 莫离点头，“好！” 这天，乌云密布，北风啸啸，下午，莫离就让上工的人休息。雨一直没有下下来，阴沉沉的有种山雨欲摧的前奏。 晚上，子苓和玉竹不安心，两人跳上屋顶，巡视着寂静的小山村。突然，小路那边有火把移动，她们扭头相视一眼，趴下来隐在夜色中。 火把到了林家旁就被人灭了，子苓和玉竹更觉得奇怪。 脚步声轻轻浅浅的传来，两人看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停在莫离家的院门口。果然是一个不太平的夜。 “喵喵……”玉竹学了一声猫叫。 外面哐当一声响。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出声。 短暂寂静后，院门口又传来动静，似乎有人在院门上刻东西。子苓朝玉竹做了个手势，然后跳到屋后，从旁边的院墙外抄过来。 “你在做什么？”子苓突然出声。 那人吓得手一松，木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林家院门打开，林剑一家举着火把出来，玉竹则从另外一边将欲跑走的人截了下来。火光下，陆氏一脸苍白，她的手，裙摆，莫家的院门，地上，全是血。 林剑皱眉，问：“陆氏，你半夜不睡觉，你在这里做什么？” “村长，我……” 嘎吱一声，莫离拉开院门和莫老太一起出来。 莫老太瞧着入眼的血，吓了一大跳，“这……这是怎么回事？” 莫离眯起眸子，目光落在陆氏身上。 这已不用多说，一定是陆氏在搞鬼。 “啊……”陆氏突然尖叫一声，指着莫离吓得瑟瑟发抖，“你不是莫离，你别过来，你是什么人？啊啊啊……好可怕！” 众人被她突然的转变给吓了一跳。 陆氏跑到了林剑身后，一脸苍白指着莫离，“你是什么人啊？” 莫离皱眉，一步一步的走过去，陆氏放声尖叫，一声比一声大，“别……别过来！你这个妖怪，你占着阿离的身子做什么？你别过来……” 陆氏看似是语无伦次，可她句句的直指莫离不是原来的莫离。 林剑蹙眉，扭头看向陆氏，喝道：“陆氏，你疯了吗？你在胡闹什么？”说着，他看向林元杰，“阿杰，你去把莫大勇叫来，让他来瞧瞧这陆氏是不是疯了？半夜跑这里有闹事，还胡说八道。” “好。”林元杰撒腿就跑。 陆氏紧抓着林剑的手，指甲都掐进了林剑的肉中。林剑吃痛，抽手可又抽不开，只能瞪着陆氏，语气不佳的喝道：“陆氏，你松手，你抓着我做什么？” 陆氏拼命的摇头，“不！村长，她不是人。” 子苓斥骂：“你他娘的才不是人，半夜三更来这里闹事，你现在装疯卖傻的给谁看？你说，你是不是记恨阿离不让你去上工？” 她就知道陆氏这种人不会那么就算了。 有时候，她的直觉真是太准了。 子苓的脾气火爆，性子急，武功也好。玉竹的性子慢，武功不低，但针线活还顶尖，在莫离看来，玉竹就是文武双全。 陆氏像是听不见子苓的话一般，指着莫离一直重复，“她不是人，她真的不是人……” 莫离嘴角蓄着笑，淡定的看着陆氏。 性子温和的玉竹都听不下去了，冲上去把陆氏从林剑身后拽了出来，“你说什么鬼话？你是病吧？我瞧着你这种白眼狼才真的不是人。” 村里的人家陆续亮了灯光，不一会儿，大伙就睡眼惺松的赶过来。 林巡跑到了林雪身旁，问：“雪儿，出什么事了？”他怕给莫离招来闲言碎语，在外人在时，他都是通过林雪问莫离的事情。 林雪双手紧攥成拳，瞪着又缩回去紧抓着林剑的陆氏，“这个疯女人半夜来闹事，你瞧瞧这些血，也不知她要干什么？” 林巡低头看着地上的血，再看向院门上的血，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半夜上门泼狗血，简直就是过份。 正文 第223章 还我公道 陆氏突然冲出去，提起那木桶就将仅剩的狗血往莫离身上泼去。众人前一秒还被她的疯言疯语弄得人心惶惶，后一秒就见她窜出去，大伙都没反应过来，血就泼了出去。 哗啦一声，血全部泼在了莫离身上。 “阿离。”玉竹和子苓异口同声。 她们刚才是要上去挡的，可莫离却上前几步迎向陆氏，然后就来不及了。 两人恶狠狠的瞪向陆氏，“陆氏，你是不是疯了？” 陆氏不理会她们，目光紧紧的落在莫离身上，既害怕又期待看到莫离的变化，可是没有。莫离一身是血，狼狈不堪，可她双眼晚亮，嘴角还蓄着笑，丝毫没有巫氏说的那种变化。 村里的狗都死了，这狗还是她让莫大勇去隔壁村买回来的。晚上，趁着家人都睡着了，她给狗下药，取了狗血。 陆氏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可是……莫离还是那副样子。 “阿离。”林雪和林巡跑过去，顾不了许多，紧张的看着莫离，“阿离，赶紧进屋洗洗，换一身衣服。” 莫离摇摇头。 子苓悄悄离开。 莫老太红了眼眶，冲上去就抓着陆氏的衣襟，用力的摇晃，“大勇媳妇，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做是在侮辱人？我家阿离哪里对不起你了？你早上做了那样的事，也不过就是让你停工，你家的男人孩子可都一样上工呢。你这么恩将仇报，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陆氏摇头，目光涣散，全身瑟瑟发抖，“她太可怕了，居然连狗血都不怕。她不是人啊，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以前的莫离早被她给害了，她现在是占着莫离的身子，你们都不想想以前的莫离是什么样子吗？她……啊……” 子苓用荷叶包了一坨还温热的马粪，站在人群外直接掷中陆氏的脸。啪的一声，荷叶从陆氏脸上滑下，众人看清了她脸上的东西，不由面面相觑。 不少人低下头，咬唇偷笑。 的确是忍不住啊，陆氏的样子太滑稽。 莫离不嫌她臭，直直的看着她，道：“你可真是能编故事啊，说我不是人，那为什么不说我是神仙呢？早上把烂白菜倒在我义父家旁边，现在半夜又来泼狗血。陆氏，你今天把话跟大伙说清楚了，否则，我跟你没完。” 她故意让陆氏得逞，一身狗血怕什么，她就是想借机让村民瞧清楚了。不是都迷信吗？正好让他们看看狗血在自己身上能不能起什么反应？ 陆氏剧烈的摇头，“不！你太厉害了，狗血也镇不住你。” “是吗？”莫离朝她逼进一步。 陆氏往后退一步，突然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大伙吓了一跳，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边，林元杰和莫大勇一家赶了过来，看到陆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皆是吓了一跳，“媳妇，你怎么了？” “娘，你这是怎么了？” 林元杰瞧着莫离一身是血，关切的问：“阿离，你没受伤吧？这是？” 林雪恨恨的指着地上的陆氏，“她泼的，装什么装啊？刚刚还那么有精神头，现在自知理亏就装晕倒，还真是行啊。” 玉竹取了针出来，“大伙让让，我可以让她马上醒过来。” 莫大勇护住陆氏，警惕的看着玉竹，“你要做什么？” 莫离拿过玉竹手中的针，轻道：“玉竹，我来吧。我是大夫，我知道怎么让晕倒的病人醒过来。”说完，她蹲在陆氏身旁。 莫大勇急声道：“阿离，你要做什么？”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路上林元杰说了几句，现在又看到这些，隐约中也明白了一些。 下午没上工，陆氏好说歹说的让他去隔壁村买了一条狗回来。刚才发现狗倒在院子里，地上还有血，而这里也是血，他便猜到一些了。 自家婆娘心眼小，他是知道的。 因为莫离不让她上工了，心里有气，他也能理解。可最后会闹成现在这样，他是没有想到的。 “大勇伯，我是想让她醒过来。她这么倒下了，如果不问清楚情况，搞不好是中风。中风可不是小事，严重的余生都得躺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大勇伯，难道不担心吗？” 莫离低头看向陆氏，只见她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她很努力的保持平静，但莫离还是看出来了。 莫大勇闻言，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周围的村民，劝道：“让阿离诊诊吧，阿离的医术，我们也是知道的。” “是啊，再不诊就来不及了。” “大勇啊，你怎么也糊涂了呢？快让阿离诊诊啊。” 突然，莫大勇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低头惊讶的看向陆氏。刚刚陆氏悄悄的拧了一下他的腰，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多年夫妻，自然知道陆氏在暗示他什么。 他看向莫离，“阿离，不用麻烦你了，我先把她抱回家去。今晚给你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等她醒过来，我再和她一起来向你歉意。” 说完，他就要抱起陆氏。 “慢着！”子苓喝住莫大勇，低头看着陆氏，勾了勾嘴角，道：“好端端的突然晕倒，我怀疑她是装的。雪儿说的没错，兴许就是自知理亏，假装晕倒蒙我们。” 莫大勇看向莫离，“阿离，她不是这样的人。” “是不是，试过了就知道？”莫离硬梆梆的道：“大勇伯，早上一事，大家都知道谁是谁非。我只是让她别上工了，你家其他人，我也没说二话。只是她半夜上门，说我不是人，这就危言耸听了。” “那你……你想怎样？” “如果证明她真是晕倒了，这事自然等她醒来再说。如果是装的，那她今晚必须给大家一个说法。不然，今晚不仅是我，我想全村人都被她的话吓到了，都会睡不着。” 莫离说着，拿起陆氏的手，迅速在指间上扎下一针。 陆氏皱眉，暗暗咬牙，死死的闭着双眼。 莫离用力挤了下陆氏的手指，一滴血珠落下，“这血是呈暗黑色，这身体不会是真有问题吧？”说完，她换成了根手指，又扎下一针。 正文 第224章 反击(1) 陆氏咬牙忍着，可还是皱了眉头。莫离暗笑，用力挤出指心血，一针二针三针……扎一针就挤一滴血，然后对一旁愣愣的莫大勇，道：“大勇伯，你瞧见没有这血都是黑的，这真的是体寒。” 周围的人举着火把，好奇的看着莫离扎针挤血。 听着她头头是道的话，莫大勇又急又怕，装晕迷的陆氏也是一样，渐渐的被吓到失了分寸。 莫离放下她的左手，又拉着她的右手，还未下针，陆氏就嗷了一声睁开双眼。 “醒了，终于醒了。” “太好了。” “阿离的医术真不错。” 陆氏的脸红了白，白了青，躲进了莫大勇怀里，惊恐的看着莫离，“啊啊啊……鬼啊……” 大半夜的，大伙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只觉后背骤凉。 莫离笑了，“你把狗血泼我一身，我这样子的确是吓人。既然醒过来了，也该把事情讲清楚了吧？” 陆氏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说话条理这么清楚，不可能说不清楚啊？”莫离抬头看向围观的村民，“大家觉得呢？” 林剑板着脸，问：“陆氏，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陆氏指着莫离，“她她她不是人，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你胡说！”林雪斥道。 陆氏哭了，“她就是啊，那她说说，她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为什么一下子就懂医术？为什么……” “你生我养我了，还是我对你家烧杀抢虏了？”莫离的脸上有血，火光下的确有些怵人，她的眸子因为生气而显得更加漆黑，犀利。 陆氏摇头。 莫离又问：“既然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也没在这个村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你为什么要这么污蔑我？” 陆氏不说话。 莫离气愤难挡，接着逼问：“乡亲们都知道，早上的事的确是你错了。我怕你在山上情绪过激，伤人伤己，所以让你别上工了。现在看来，我所担心的并不无道理。你现在不就开始报复我了吗？” 陆氏无法反驳，她已被巫氏洗脑了。不管莫离说什么，不管事实如何，她都认定莫离有问题。 莫离站了起来，看向村民，“乡亲们，我莫离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现在这无枉之灾，也是有理说不清。我让她把话说清楚，这样有错吗？” 大伙摇头，“这事的确该说清楚。” “谁也不能凭白无故被人泼狗血。” “这人真不能太过分，自己错了还怨别人。” “大妹子，你倒是说话啊。这天寒地冻的，我们被吵醒在这里挨冻，你不能把大伙吓坏又冻坏啊。” “就是啊，你说莫离有问题，总得说出个理所当然来吧？”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把莫大勇一家说得面红耳赤。 “我我我……” “你说话啊。”莫大勇大声吼陆氏，“你别装晕了，把事说清楚了。你这样子做，以后咱们一家人还怎么在这村里呆下去？孩子们都不小了，以后还要不要对亲？” 装晕？ 大伙都听清楚了，看向陆氏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 陆氏被莫大勇吼得一怔一怔的，眼眶泛红。 “三婶说莫离身上不干净，这办法是她教我的。”陆氏无法再嘴硬下去了，便把巫氏给出卖了。 巫氏？ 莫离明白了，抬眼看向陈剑，只见陈剑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莫离问：“义父，她说的，你相信吗？” 陈剑摇头，“我不相信。” “阿剑。”巫身提着灯笼，一身黑衣的站在人群外。众人听到声音扭头一看，皆是被她的装扮给吓了一大跳。 一身黑，发髻上却扎着一朵大白花。 瞧着怵人。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对巫氏是又敬又怕。 “三婶。”陈剑唤道。 巫氏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地上的陆氏，一身是血的莫离。 “莫离，想不到你这么强大？” “三叔婆，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又何必装傻，你根本就不是以前的莫离，你占了莫离的身子住在我们村里，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巫氏厉声喝问。 莫离失声笑了下，“三叔婆，你这是欲加之罪。我莫离与以前不一样，难道不是因为被人逼入绝境吗？兔子被逼急了还咬人呢。” “至于三叔婆问我为什么要呆在林家村，那就更是可笑了。我在这村里，一不害人，二不骗人，反而开山种草药。我想让大家能就近上工，一起挣钱致富，这样的用意错了吗？如果错了，那我明天就改。我明天去其他村里，另外找人上工。” 大伙听莫离这么一说，急了。 “阿离，你别多想，三叔婆不是这个意思。” “对啊，阿离，我们是相信你的。” “没错！阿离人好心好，更没有要害我们。” “我相信阿离！” 涉及自身利益，大伙都选有利于自己的一方站队。 巫氏看向那些人，阴恻恻的问：“你们就不怕死？这么就被眼前的一点小恩小惠给收买了？” 众人不说话了，面面相觑。 巫氏在这村是有威信的，大家都挺怵她的。主要是她有那通灵的本事，这威信中恐惧成分更多。 “三叔婆，你既然这么说，那是不是让大家眼见为实。如果你证明不了什么，那就别这样散谣言吓乡亲们。你说我身上不干净，你身上怕是更不干净，天天躲在小黑屋里与那些东西生活在一起。咱们谁更有可能被那东西上身？” 莫离反将她一军。 巫氏勾唇，“牙尖嘴利。” “不！我实话实说，咱们拿事实说话。三叔婆是长辈，阿离无意顶撞，但对于莫须有的污蔑，我也不会忍。” 莫离摇头，看向巫氏，“三叔婆，你说这家禽出事，那是因为河神找大伙要过冬的食物，是吧？” 巫氏点头，“是。” “那三叔婆是能与河神说话了？要不，让我们大家见识一番。” “神灵不可亵渎 。” “那也就是说，有没有河神，这都是三叔婆说了算了？” “放肆！”巫氏斥喝一声，“你敢这么说话？” “我是觉得河神不喜欢吃病死的家禽，三叔婆强行把这东西送给他吃，这才是对神灵的亵渎 。”莫离看向大伙，道：“如果不是有人挖开了大黑马，把村里的狗都引过去，我们村里不会再出现家禽病死的情况。” 正文 第225章 反击(2)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巫氏眯起双眼，看向莫离的眼光淬毒，“我一心一意为乡亲们着想，而祭河神也是我们这儿的风俗。” “我没有怀疑这风俗的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神灵该敬，但不能用这样不敬的方式去敬。河神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爱吃病死的东西，那东西狗吃了会坏，人吃了或病或死，神河吃了，肯定会大怒。我想了想，河神或许就是认为我们太没诚意了，所以年年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莫离说得头头是道。 巫氏都找不到话来反驳。 村民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莫离见巫氏说不出话来，又道：“三叔婆，你是咱们村里唯一能与河神对话的人，不如你帮我们大家问问，河神究竟喜不喜欢那些病坏的家禽？问清楚他老人家喜欢什么，我们也好投其所好，让他保佑我们年年丰收，岁岁安康。” 一旁，林雪附合，“对啊！三叔婆，你就帮大家问问吧。” “嗯，是该问问，不然年年这样，咱们都白忙一年了。尤其是家里养猪的，碰到这时候真是欲哭无泪。” “想想也是啊，河神会不会一直怪我们没诚意？所以才年年让家禽发病？” 巫氏瞧着局势大变，一下子全偏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亵渎神灵。”巫氏跺跺脚，恶狠狠看向众人，“你们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三叔婆，我们怕河神生气，祸更大。”莫离应道。 林雪也点头，“对啊！为了不发生这种事，不如三叔婆就去问问河神的意思吧？” “林雪，你？”巫氏瞪着林雪。 林雪一脸无辜，双眼圆瞪，“三叔婆，我说错了吗？” “你会后悔的。” “才不！我怕大家把病死的家禽给河神，他老人家会动怒。” 巫氏跺脚，看向陈剑，“阿剑，你就这么宠着林雪？” 林剑低下头，“三婶，孩子们说的也没错，我们是该问个清楚。三婶让陆氏半夜闹事，为了什么也该跟大家说清楚。至于那大黑马被人挖了出来，又让人不得不怀疑，这后面有人在搞鬼。” 刚才莫离的一句话让他突然间想通了一些事。 狗吃了大黑马的肉，所以都病死了。 那么当年，村民是不是也因为吃了病死的家禽，所以才发病的？他不敢说没有河神，但不得不承认，莫离说的也没错。 他亲家那边传来消息，家禽服了莫离配的药，的确没出事。 而自家的家禽，也是没事的。 他暗访了村民，出事的都是家里有狗的，其他人家也真的没事。这么串联在一起，真的不能怀疑莫离，反而，巫氏的话更让人起疑。 巫氏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剑，“你怀疑我？” “不！阿剑不敢怀疑三婶。”陈剑摇头，抬头看向村民，“我想大家都更想知道河神真正想要什么？” “对对对！我们更想知道这个。” “没错！毕竟病死的家禽给河神，太没诚意。” 莫离听着大伙你一句我一句，暗笑不已。 巫氏已经孤掌难响了。 她清了清嗓子，道：“听说三叔婆通灵时，需要真金白银，那我想请三叔婆与河神对话，我出一百两。”说完，她看向玉竹，“玉竹，你去取银子出来。” 玉竹点头，进去了。 大伙听着莫离出巨款请巫氏与河神对话，先是一阵愕然，然后纷纷有了想法，“我们也愿意凑一点，以表诚意。” “对！我们也凑，我们也想听听河神想要什么？” 巫氏气得嘴都歪了。 不一会儿，玉竹端着一百两银子出来，火光下，银光闪闪，巫氏眯眼看去，心花怒放。虽然心里恼，可还是忍不住的馋着一百两银子。 村民也没谁见过这么多银子，大伙都睁大双眼。 “三叔婆，你一定会答应的对不对？毕竟你是一心一意为村里，为乡亲们着想的。”莫离将她架到了最高处，让她拒绝不了。 巫氏点头，“好！” “那我们现在就跟三叔婆回家吧，听完了，大家也安心了。” “不，不行！今晚不行！明天一早，我们在河边摆香案，我作法与河神相见。你们到时来看就行了。” 巫氏屈服在银子之下。 说话时，不时的看向玉竹手上的托盘，双眼冒青光。 “行！为了表示诚意，我们明天带银子过去。”莫离点头，看着脸上失去光彩的巫氏，道：“三叔婆，那你现在可以向大家证明一下我了吧？” “你？” “你不是说我身上不干净吗？”莫离点点头，“我现在一身都是狗血，的确是不干净。我这也是拜三叔婆和陆氏所赐。” 话中意有所指。 巫氏应道：“明日问河神就知道了。”说完，她看向陈剑，“阿剑，干脆明日就祭河神，如此也不用河神来回奔跑了。” “可是人？” “人选有了，我对了全村未婚配姑娘的八字。”巫氏说着，看向莫老太，勾了勾唇，道：“莫依最合适。” “你说什么？”莫老太惊讶的反问。 巫氏一本正经的道：“今年不同往年，必须送活人下去。” “你……”莫老太指着巫氏，身子不由的轻晃了下，吓得不轻，“你不能这么做，我们莫依还是个孩子啊。” 寒冬腊月里，孩子被扔进河里，哪还能有活路？ “不！不可以！”李兰冲时来，“不可能是我们莫依。” 巫氏冷冷的看着她们，“就是莫依。这是村规，你们可不能自私的拿全村人的性命开玩笑。” “还是明天问了河神的意思再说吧。”莫离打断了巫氏的话，“兴许，河神不喜欢莫依呢？” 巫氏现在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反正，她说的话，没人不听。 她选莫依，纯粹就是为了报复莫离。 因为莫老太一定会伤心，这么一来，莫离也不会好过。 莫离扯住了李兰的手。 巫氏转身看向陈剑，“阿剑，明天祭河神的东西，你记得在备好。” 陈剑没吭声，目送她离开后，他看向莫老太几人，“婶子，我不知情的，我真的……” 正文 第226章 还相信吗 林雪跺脚，“爹，你们这太过分了，一直以来都不是祭大活人的。这次为什么要改？这谁家的孩子不是宝？一条命啊……” 胡氏瞪了林雪一眼，“雪儿，你别说了！这事你爹真不知道，他也一直在苦恼着呢。” 林雪不悦，哼了一声，别开脸。 其他村民也是刚刚才知要祭真人，全都吓了一大跳，当听到人选是莫依后，又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现在听林雪这么一说，又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莫大勇扶起陆氏，想要悄悄离开。 玉竹和子苓拦下他们，“想走？” 莫大勇尴尬的看着她们，“两位姑娘，我们……” “想走，也行。不过，你们得先道歉。”子苓一脸冷凝，上下打量着陆氏，勾唇，“不要被人利用了，还帮别人揽下责任。你刚才既已将人家供了出来，你想她会怎么做？” 这个她指的是巫氏，大伙都听得懂。 莫大勇低头劝陆氏，“婆娘，你快给阿果道个歉，这事的确是你做错了。” “可她的确不是……” “不是什么？你还要胡说吗？如果阿离真如你们所说的，那你们三婶那么厉害，为什么她什么都不错？而是让你来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玉竹来了气。 陆氏听着，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 自己好像真的被巫氏利用了。 一旁，莫大勇焦急的又劝：“婆娘，她们说的有道理，这事……唉……你还是道歉吧。咱们还要到阿离那儿上工呢。” 莫大勇把事情的重要性摆在陆氏面前，陆氏终于妥协了。她看向莫离，“阿离，对不起！我不该听信他人的话，误会了你。” 莫离没有说话。 其他村民齐唰唰的看向莫离。 有人劝：“阿离，既然她知错了，那就原谅她一回吧。这左邻右舍的，和气生财。” “对！我们都听着呢，以后她再敢整幺蛾子，我们都站你这边。” 旁边，李兰在低声哭泣。 莫离想到明天祭河神一事，再加上今晚闹了这么久，有些心烦，不想再闹下去。她点了点头，“你的歉意，我收下了。我知道大家对我的改变都有疑虑，但这是我的事，我不想多说。” “阿离，我？”陆氏尴尬。 莫离抬手，移目看向大伙，“以前，我在那个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大家都知道。我退让，可他们步步紧逼，我若是再退让，还能有活路吗？至于我的医术，这事我答应过我师父，这中间的始末，我是不会说的。” 大伙听了点头。 “阿离，你没做过坏事，我们都相信你。” “对！你有医术，还帮过大家，我们没道理怀疑你。村里有你会医术，也是方便了我们大家。” “是啊，如果妖怪都是好人，都会用医术帮人，那妖怪又有什么可怕的。何况，你不是妖怪，而是好人。” 莫离点点头，“多谢大家！太晚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林剑挥手，“都回吧。” “是，村长。”村民三三两两的结伴回去了。 莫家门口，莫大勇一家，林剑一家，还有莫离、林巡等人还站着。 莫离看向陆氏，“你们也回吧，再有下一次，我不会这么就算了。”现在没心思，也没精力抓着陆氏不放。 “是是是！谢谢阿离。”莫大勇连忙扶着陆氏离开。 玉竹用力一拳捶向自己的手掌，气呼呼的道：“再敢有下一次，我一定把她丢进粪坑里去，让她嘴臭。” “算我一份。”子苓附合。 莫老太心疼的看着莫离，“阿离，你先回屋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服。” “好！”莫离点头，松开李兰的手，“三婶，你别着急！她用活人来祭河神，这有违天理，义父不会同意这么做的。” 李兰抬头，满目期盼的看着林剑，“村长，你可不能答应啊。你们要是敢让我家依依去祭河神，我就一家大小一起跳。” 林剑张了张嘴，眉头紧皱着。 他是真的没答应活人祭祀。 胡氏安抚李兰，“妹子，先回家吧。这事没定下来，这活人祭祀太残忍，没人会同意的。” “真的吗？”李兰双目通红，紧紧的看着林剑。 林剑不点头，她心里不安。 “先回去吧。”林剑摆手，“这事也不是三婶一人说了算。” “不会的，对不对？”李兰没有听到确切的答案，她始终不敢安心。 林剑点点头，“我不会让这事发生。” 闻言，李兰这才抹去眼泪，“嗯，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 莫离看向林剑，“义父，我想着大家应该也睡不着了，不如进屋喝口茶吧。我先换身衣服。” 有些事情，不该拖着不说清楚。 几人点头，一起进屋。 刘英回去照顾孩子。 玉竹在厨房里烧水，提到柴房时，莫离正在举着灯看架子上的药苗。 “阿离，你怎么不到厨房来烤火，别是染了风寒。刚才在外面冲了这么久的冷风，快点过来吧。” “玉竹，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你很奇怪吗？”玉竹把热水倒进浴桶里，转身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才不相信那些鬼话，赶紧洗洗吧。” “好！”莫离放下衣服。 玉竹笑了下，“别理会她们，日子久了，他们就不会乱想了。” “嗯。” 莫离迅速梳洗，绞干头发绑了个麻花辫就去堂屋。 大伙围坐在一起，一个个都是表情凝重。 莫离坐了下来，林雪立刻递了热茶给她，“阿离，喝口热水。” “好。”莫离接过杯子，握在手心里暖手，她看向林剑，问道：“义父，你还相信阿离吗？” 林剑猛地抬头看着她，“相信！” “就从未怀疑过？听了巫氏的话后，你也不曾起疑？”莫离继续问，目光紧盯着林剑。 林剑面露窘色，垂首轻道：“我的确动摇过，但是我很快就知道自己该相信谁。祭河神是村里一直留下来的不成文风俗，但活人祭祀却是第一次，我不会同意的。只是，阿离，神灵不能亵渎。 ” “我没有要亵渎神灵，我是不相信巫氏的话。” 正文 第227章 送她一趟 莫离摇头，满脸认真，“巫氏说的话，根本就是满嘴荒唐。家禽得的是病，不是河神要吃。祭拜神灵，我们讲究诚意，以往的做法有诚意吗？义父，你也该知道，家禽得病了，及时吃药是能好的。” 林剑点头，“我相信！事实就在眼前，不止我信，村民也都信。” 一旁，子苓开口说话，“大黑马是巫氏挖出来的，她做这么多，无非是为了紧固自己在林家村的地位。她怕阿离的医术抢了她卖符水的生意，所以，她怂恿陆氏做了今晚的事情，还故意把家禽得病这事说得很严重。” “不可能！三婶不会这么做。”林剑摇头。 在他心里，巫氏不该是这样的人。 子苓冷冷一笑，“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明日什么问河神，你看看她会不会露出马脚？” “义父，你说相信我，那明天我出银子让巫氏与河神对话，中间有什么过激的手段　，你不要阻止。我保证不会闹出人命，但也不会让她继续骗人。” 林剑问：“阿离，你要做什么？” “就是想让大家看清巫氏的真面目，咱们有病要看大夫吃药，而不是喝什么符水。” “可是？” “爹，你说相信阿离的，那你就要做到。”林雪打断了林剑的话，“我相信阿离。” “爹，我也相信阿离。”林元杰也表态。 林巡也连忙附合，“我也相信！我娘服了阿离的药，现在好多了。以前也找三叔婆看过，喝了她给的东西，我娘可没好过。” 莫老太：“我只剩一口气了，也是阿离治好我的。” 林剑看了他们一圈，点头，“好！我不拦着。” 众人闻言，终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林家村的人就全部聚集在河岸边。 洗衣场边摆着一张长案，上面摆着祭祀用的三牲三果，香烛烟气袅袅。巫氏穿着一身衣裙，头戴大白花，手执拂尘。 这装束和模样在莫离瞧着都是怪怪的。 玉竹奉上银子，村民凑的铜钱也放在另一个托盘里，并排放在长案上。 莫离看着巫氏，道：“三叔婆，可以开始了。麻烦你请河神过来，我们想知道他老人家是不是真的喜欢吃病死的家禽？更想弄清楚，什么才代表我们的诚意？顺便让我自己也知道一下自己的来处。” 巫氏点头，一脸严肃。 “我等一下作法时，你们可不能太吵，那是对河神的不敬。” 大伙点头，瞪大双眼看着巫氏。 莫离代表大家应道：“好！三叔婆，可以开始了。” “好！”巫氏见大家安静了下来，便开始念念有词，手中的拂尘像模似样的甩来甩去。 河面安静如常，四周寂静，只听见巫氏的声音。 大伙屏住呼息，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吓到了河神。 突然，巫氏大喝一声，“美人呢？” 李兰吓了一跳，连忙将莫依护在怀里。 林剑则看向莫离。 巫氏久等不到林剑的回应，睁眼看去，喝问：“阿剑，人呢？河神马上要动怒了，你还不快点？” 她移目在人群中寻找莫依。 这时，莫离淡淡的道：“三叔婆，不是让你和河神对话吗？我们大家都没听到呢。” 巫氏不悦：“你们不献上美人，河神生气了。” “莫依这么小，哪是个美人？三叔婆这么随便的找个人，河神不生气？”莫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我今天出了大笔银子，你不会不打算让我们听到河神的声音吧？” 巫氏瞪着她，冷哼一声，“等着！” 说完，她又开始念念有词，执着拂灰乱甩。 大家一动不动的看着她，也没人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巫氏张大了嘴，可却发不出声音。她错愕的瞪大双眼，突然就停了下来。 莫离目露关切的问：“三叔婆，你怎么了？” 巫氏说不出话，指着自己的嘴巴。　 “三叔婆，你怎么不说话啊？怎么就突然说不出话了？”莫离问着话，暗暗读着巫氏的唇语，负在身后的手，轻轻动了下。 “我怎么说不出话啊？” 大伙正惊讶着，突然又听到了巫氏的声音。 “……”巫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开口，又没声音了。 她急得满头是汗，目光落在莫离脸上，瞧清楚了莫离嘴角的笑意，她瞬间明白了。巫氏手指着莫离，尽管听不见声音也恶毒咒骂：“莫离，昨晚没有收拾你，你是不是很得意？我不会这么就算了的……” 巫氏突然听到自己的声音，连忙捂住嘴。 村民都傻眼了，这一会有声音，一会没声音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刚才巫氏的话是不是向大家说明了一些什么？ 莫离问：“三叔婆，河神说什么了？你这么着急的样子，不会是找不着河神吧？” 巫氏冷哼一声，“莫离，你别装神弄鬼了，你在害我。” “三叔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不过，刚才大家都听见你说不会放过我的。你还说了，昨晚是要收拾我。三叔婆，我应该没有听错吧？” 莫离摇摇头，看了看众人，又看向巫氏，问道。 “我……我没有。” “你说了啊！”　 巫氏眸子轻转，解释：“刚才说话的是河神，我是说不出话的。” “那现在说话又是谁？”莫离很奇怪的看着巫氏，“三叔婆，你是河神，还是河神是你，现在说话是河神，现在又自称自己说不出话。你这样把大家都绕晕了，你到底是谁啊？” 巫氏咬咬唇，冷静了下来，她可以肯定，莫离是在找茬，莫离是想让她下不了台。 “莫离，你别左右而言他，故意引大家往错处想。” “我就事论事，三叔婆的话的确很奇怪。” “你是故意的。” “我是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清楚。”莫离岔开这个话题，问：“三叔婆，你快点吧，我们要听河神的话。” “你？”巫氏重重的哼了一声，“河神不想见到你。” “那么河神一定很想见到三叔婆。”莫离抬起手，“玉竹，子苓，你们送三叔婆下去一趟吧。我觉得河神应该会接见三叔婆的。” 说着，她又对巫氏，道：“三叔婆，我们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帮我问清楚了。” 正文 第228章 不用刻意 巫氏被子苓拎起，吓得哇哇大叫，“你们要做什么？” “三叔婆，河神生气了，不愿在我们面前说话。而你一直与河神相熟，又年年替他觅美人，所以，我想请你下去找河神聊聊。我等凡人怕事，胆儿小，怕河神真生气，的所以请你下去求个请，顺便问清河神要些什么，我们也好备上。” 莫离说得头头是道。 村民愣住了，这接二连三的反差，变化，让他们懵懵的。 巫氏听着河流的声音，心里急，看向林剑，“阿剑，你还不快点阻止她们？这是要出人命的，我不会游水啊。” 林剑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道：“三婶，你是唯一能与河神说上话的人，我们都希望早点知道河神的真正想法。三婶，辛苦你了。” 说完，别开脸。 他昨晚答应了莫离，不阻止她做一些事的。 他相信莫离不会是真的想要闹出人命来，刚才巫氏的一举一动，也的确让人生疑。大半天都过去了，她也没与河神说上话。 巫氏傻眼。 这个人是林剑吗？他居然完全不听自己的话，不管自己的生死。 莫离朝子苓做了个手势，让她停在河边。目光落在巫氏苍白的脸上，莫离勾勾唇角，道：“三叔婆，不会出人命的，河神一定会救你的。你速去速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子苓拎着巫氏悬空晃了几下，巫氏吓得哇哇大叫，“不不不！别丢我下去，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莫离一脸无辜的摇头，“你不会死的，你可是咱们这儿鼎鼎有名的人，你下能通灵，上能会神。你若是会死，那被丢下去的活人祭品不得死得更快？” 说完朝子苓示了眼色。 子苓拎着巫氏来回晃，感觉在练臂力，或是想要将巫氏甩到河中心去。 巫氏嗷嗷的叫，用力的抓紧子苓的手，“别丢我！” 林巡、林雪几人齐声喊道：“三叔婆，你速去速回，我们等你。” 村民也喊道：“对啊，三婶（三叔婆），我们等你。” 巫氏听着想要哭了。 子苓忽然停了下来，用力的掰巫氏的手，“你这样抓着我，我还怎么送你下去？你不去的话，我们怎么知道河神是怎么想的？” 子苓掰开一根手指头，巫氏就拽得更紧。 她们二人就僵在了那里。 “我来帮你。”玉竹过来，由她拎着巫氏，子苓抽手。 巫氏哪是子苓的对手，没一会儿就两手空空了。 玉竹甩起巫氏，巫氏大叫一声，“别丢我下河，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闻言，玉竹停了下来，奇怪的问：“你不敢什么了？” “我再也不敢瞎说了。”巫氏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姑娘，你放我下来吧。我再也不敢骗人了。” 玉竹松手，砰的一声，巫氏狼狈的趴在地上。 “好好说！若是说不清楚，我立刻丢你下河去见河神。” 众村民围了上来，将巫氏困在河边，她面前是愤怒的村民，背后是冰冷的河水。她再也无法抵赖，再无退路。 林剑和莫离站在人群前。 林剑问：“三婶，你把话说清楚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以后才能继续在一个村里生活。” 巫氏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道：“其实，我并不会什么通灵。我娘家的三叔是一个算命先生，懂得一些江湖伎俩。我本也没想要学他的，那一年村民吃了那些死去的家禽，高烧不退，死了不少人。我用了我三叔的一个偏方，没想到真的救活一些人。每天被人感谢，我很高兴，所以就走了这么一条路。” 那个偏方就是符水，根本不能治病，只能暂时止痛。 那时候，村民都高烧头疼，止痛药于他们就是救命药。后来虽然还是死了不少人，但是体格好的人都活了下来。 大家误以为是她的符水有效，便将她奉得高高的。 巫氏在那前一年刚守寡，日子难过。被人这么阿谀奉承，想到了自家三叔，她脑子一热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有村民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河神？” 巫氏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能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曾经的事情？” “我这些四处走动，就只干了一件事，打听。”巫氏垂首坐着，“这些日子，莫离抢光了我的风头，她懂医术，也抢走了我生意。我心里生气，暗暗恨上她了，便做了一些坏事。” 众人听着，唏嘘不已，不知该打她，还是该骂她。 陆氏从人群中挤出来，扑过去，摇晃着巫氏的肩膀，“你因为自己的私心，你就拉我下水，你就怂恿我做下那样的事情。你这个坏人，你……你会不得好死的。” 说着，举拳往巫氏身上不停捶打。 陈剑示意胡氏去拉住陆氏。 他一脸沉重的看向村民，“对不起！我也有错！三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大家也明白了，生病了就该去看大夫，就该喝药，而是一味的走偏路。幸好今天还没有铸成大错，没有开始祭河神。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就着三牲三果给河神上香，祭拜吧。” 从村民点头，大家返回长案前，虔诚的祭拜。 这边，巫氏站起来，看着莫离，道：“莫离，对不起！” 莫离耸肩，“不好意思！我无法原谅你！不过，你能把实情说清楚，我也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你宁死也不认。” 闻言，巫氏自嘲的笑了，“我是人，是人就不会不怕死。” “是啊！你的命是命，可你怎么就没怜惜过别人的生命呢？”莫离看着她，语气平板的道：“如果不是这么逼你，你会把莫依送下河，你会继续针对我，直到把我赶出这个林家村。” 巫氏低头不语。 她说的没错，的确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不会原谅你！”莫离举目看向潺潺的河流，“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刻意来往，也不用刻意回避。” 巫氏点头。 莫离抽回目光，转身往村里走去，子苓和玉竹急急的跟了上去。 祭拜的人，排队上香，忍不住扭头望着她的背影。 正文 第229章 阴阳怪气 巫氏随后，灰溜溜的回家。 第二天，有人说看到巫氏背着包袱离开了。林雪过来补充，“三叔婆昨晚来找我爹了，她说无颜再在这里坐下去了。她是去投靠她儿子了，我哥送她到城里的。” 终是族亲一场，林剑的做法也很仗义。 巫氏要走，他不留，还让林元杰送她一程。 “阿离，三叔婆让我来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昨天在河边已经说过了，我也说了自己的意思。”莫离点点头，提着水壶去缸边打水，提去柴房给药苗喷水。 林雪哦了一声，没再说了。 祭河神一事就这样过了，事后，许多村民来找莫离要给家禽吃的药粉，禽流感得到了控制。 附近村庄，也有人慕名而来求药。 一时之间，莫离的大名在玉田城外的村庄里传开了。 这天，莫离没去巡山，呆在房里，也没有看医书，而是作画。她用树叶挤汁兑成绿色颜料，纸上只有一个花瓶，三根绿枝，却只有一绿枝上画了一片心形的绿叶。 林雪站在墙前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阿离，你这画的是什么啊？为什么花瓶里不装花？这三根光秃秃的绿枝是什么意思？” “这哪光秃秃了？这不是有一片绿叶吗？”莫离看着刚贴在墙上的画，目光定在那片孤零零的叶子上面。 她是要画四叶草。 三个四叶草，十二片心形叶子，她每满一个月就添上一片。一年期满，刚好是三个完整的四叶草。 四叶草也是幸运草，她希望秦琛是幸运的。 而她，她揣着幸运的心情等他。 认识他，爱上他，就是现在这般等他，她也是幸运的。 还能等，这就是她的动力。 “雪儿姐，一年后，我就能画好这幅画。届时，我再跟你说说这画叫什么，你会明白的。” “这么神秘？” “嗯，这是我的小秘密，暂时保密。” 林雪笑着点头，“行！你的小秘密，我不问了，乖乖等你以后再告诉我，可好？” “好！” 两人相视一笑。 …… 京城，【雪筠山庄】。 南宫瑞陪着南宫靖赶过来。今天，早朝未结束，南宫靖听到秦琛病发后，立刻就宣布下朝，急急赶来。 “皇上，殿下。” “里面情况如何了？”南宫靖焦急的看向紧闭的房门。 “封大夫和九爷的侍卫在里面忙着，还要再等等才能进去。”总管如实回禀。 南宫靖哪里能就这么站着等，伸手就去推门，“秦三，你给朕开门。” 嘎吱…… 不一会儿，秦三就出来开门，但并不让开道给皇帝进去，“皇上，你先到隔壁花厅等吧。皇上进去只会让爷的情绪变得激动，于他并无益处。” 秦三有话直说，并不因为眼前的人是把握世人生死大权的皇帝，他就服软。 这个时候，他们眼里只有秦琛。 南宫靖生气，“秦三，你这是以下犯上。” “父皇，孩儿陪你到花厅坐着等。咱们别站在这里了，别是影响了治疗。”南宫瑞轻声劝着皇帝。 “哼！”南宫靖冷哼一声，瞪了秦三一眼，转身和南宫瑞一起走向隔壁的花厅。总管松了一口气，抬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立刻差人去沏茶。 秦三关上房门，转身立刻去帮忙。 每个月，秦琛病发时，也是他们几人最难熬的时刻。 花厅里，下人奉茶进来。 南宫瑞看着南宫靖黑如锅底的脸，安抚，“父皇，你别紧张，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了，他不是一次又一次的熬过来了吗？” 南宫靖扭头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 “他的病很重，若是再找不到办法，怕是为时不多了。这次算起来，倒是没有提前，我都不知道，我当初那么做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宫瑞秒懂，“父皇指的是让他忘了莫离？” 南宫靖点头，“是啊！我听说，他现在还能梦见她。我能懂和心爱的人分开的痛苦，记不起来，或许他更痛苦。可是，我更希望他活下去。” “父皇，将来他会理解你的用苦良心的。”南宫瑞安抚他，“只有活下来，他们才有机会厮守。” 南宫靖苦笑了下，“我也没指望他原谅我，或是父子相认。他一直恨我，这是我改变不了的。我只希望，他活下去，好好的活着。” 南宫瑞岔开话题，问：“父皇，我听说他中的是无忧蛊？” “嗯，对比所有症状，的确是无忧蛊。” “父皇，孩儿听说沈相的六姨太是西部人，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说过无忧蛊？” “当真？”南宫靖一听，立刻来了精神。 南宫瑞点头，“千真万确。” “回去，我找他问问。”南宫靖听到这事，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明。心急的想要立刻就回宫召见沈相，可又放心不下秦琛。 父子二人坐在花厅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大多时候，南宫靖都在发愣，不知是因为太担心，还是在想什么？ 南宫瑞也不打搅他，他问话就答，不问话就陪他一起沉默。 隔壁房里，封大夫伸手以袖抹汗，看着床上一身是银针宛若刺猬的秦琛，轻松了一口气，“可以了！再逼一次毒血就可以了。” 秦五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秦五问：“皇上难道没有办法？这找出症状了，为什么迟迟没有医治办法？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他有些沉不住气了。 皇帝大费周张做了这么多，结果还是这样，这有什么意思？ 老封瞪了秦五一眼，道：“秦五，这里面就不该说这话的人就是你。你一向沉得住气的，现在说这些负气的话做什么？病因找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找医治方法。你以为皇上就不急？这无忧蛊若是这么好解，还皇帝还要这么大费周张？” 秦五别开脸，不说话了。 秦艽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心疼爷和阿离，可是，老封说的也没错。皇上派人在与南晋皇帝干涉，希望能得到雪莲。而这边，皇上也一直命人找办法。” “秦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理智了？不像你啊？” “秦五，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我告诉你，我最心疼阿离了。你以为我不急啊。’秦艽生气，呛秦五。 正文 第230章 沈府六姨太 秦五轻轻点头，皮笑肉不笑的盯着秦艽，“很好！以后，我会把这话如实的告诉爷。你秦艽最疼阿离。” 秦艽不由想起以前在秦家庄时，秦琛吃醋后的种种行为。 他突然觉得那种日子很幸福。 秦艽低头看向床上脸色苍白的秦琛，眼角泛红的道：“你说啊，我最希望爷可以像以前那样赏我一摞摞的账册。” 还能吃到莫离做的饭菜。 他暗暗在心里补了一句。 秦五听他这么说，瞬间沉默，目光落在秦琛身上，问：“老封，这次没有提前，这是不是表示爷的身体还能……” 老封摇头，“身体亏空已久，已经不能拿这个日期来作准了。爷不听劝，硬是要习武，这已经是……” 练武于正常人，那是强身健体，可于秦琛来说，这是一种伤身子的事。 旁边一直沉默的秦三真是听不下去了，低声吼道：“老封，我真怀疑你是一个庸医，我们问了半天，你说了半天，结果都是不乐观对不对？你能不能说些好的，如果这样都不行，那为什么要夺走爷最后能抓住的幸福？” 如果真熬不下去，为什么不让秦琛和莫离在一起，为什么不让他们一起过完幸福的最后日子？ 秦三暴躁得想要打人了。 他们自来到京城后，看着秦琛受折磨，早想发飚了。 秦五和秦艽齐齐看向老封，等待着他的答案。 嘎吱…… 房门被人推开，南宫靖父子进来，几人立刻行礼，“皇上。” 南宫靖抬手，一脸凝重的走到过来看着床上的秦琛，浓眉紧得更皱了，满目都是心疼，“你们要的答案，朕给你们。把你们爷接到这里，那是因为朕不愿放弃最后的机会。你们放心！你们的爷不会死！有朕在的一天，朕就会保他一天，朕绝对不允许他走在我前头。绝不！” 说完，他扭头看向老封，“封原，照顾好他。” “是，皇上。” 南宫靖点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秦琛，转身就往外走，“瑞儿，走！咱们去一趟丞相府。” 丞相府？ 几人面面相觑，一脸愕然。 南宫瑞朝他们点头致志，“听闻沈相的六姨太有一手好医术，还听说她来自西部。我们先去问问。” 医术，西部？ 几人的眼中立刻闪着亮光，惊喜的望着彼此。 这是有希望了吗？ “老封，你听说过沈相的六姨太吗？”秦五问。 老封摇头，“只听说沈相最宠这个六姨太，保护得很好，从不让她见客，而那个六姨太也从不出院门。” 秦五眯了眯眸子，看向秦三和秦艽，“你们照顾好爷，我去查查这个六姨太的来历。” 一直以来，无人去注意一个相府后院里的无名小妾。 秦五乍一听南宫瑞提及之事，便很想将这个六姨太的家底翻个底朝天。如果真的能治好这个无忧蛊，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你去吧。” 秦三和秦艽也很激动。 …… 南宫凌和南宫瑞突然微服来到丞相府，可把沈相给吓到了。他接到门房的回禀，不停声张，不停怠慢，急急忙忙的出来迎接。 “皇……”沈正德还没有请安，已被南宫靖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 南宫凌瞥了他一眼，“走吧！去你书房。” “是，爷。”沈正德立刻改口，看向南宫瑞，揖了揖手，道：“瑞爷。” “沈相。” 沈正德做了个请势，“请！”然后就走在前头引路。 到了书房，沈正德将院里的下人全部禀退，扑嗵一声跪下行礼，“臣参见皇上，见过瑞王殿下。” 南宫靖抬手，“起来吧。朕微服过来，便不想闹出什么动静来。沈相，朕有话就直说了。朕问你，你六姨太可是西部人，可是懂得医术？” “啊？”沈正德愕然，眸底闪过丝丝慌张。 南宫靖蹙眉，沉声问：“怎么？这事你回答不了？还是不知道？” 沈正德只觉后背骤凉，不敢不答，“臣能回答，臣的六姨太的确是西部人，当年臣去西北给皇上办事时，在路上救得一个歌姬。” “朕问你，她会医术吗？” “这……”沈正德这下答不出来了，“臣不知。皇上，臣立刻去找她过来听皇上问话。” 南宫靖挥手，“去吧。” “是。”沈正德匆匆离开。 南宫靖扭头看向南宫瑞，问：“瑞儿，你的消息准确吗？为什么这个沈正德连他自己的姨太会不会医术都不知道？你瞧见没有，他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六姨太。” “儿臣看出来了。”南宫瑞刚刚就一直盯着沈正德，他的表情变化，他全都收入眼中，“父皇，他既然愿意带人过来问话，那父皇等一下问问就知道了。相传沈相独宠这个六姨太，不愿带她见人，今天看来，倒像是真的。” 南宫靖点点头。 不一会儿，沈正德就带着一个白纱遮面的女子进来。 “叶晴，快给皇上和瑞王殿下行礼。”沈正德拘谨的示意叶晴，又忙向南宫靖解释，“皇上请恕罪，叶晴脸上有伤，生怕冲撞的龙颜了，所以她这才遮上了白纱。” 南宫靖点头。 叶晴温顺的朝南宫靖福了福身子，并没有正经的行叩拜之礼，“叶晴参见皇上，见过瑞王殿下。” 南宫靖也不恼，淡淡摆手，直入主题，“听闻你来自西部，并且懂得医术？今天朕来沈府，就是专程来问这个的。不知你可听说过无忧蛊？” 叶晴闻到无忧蛊时，双眼不由瞪大。 南宫靖瞧见了，心中大喜，“看来你是知道无忧蛊的。朕问你，你可有办法解这无忧蛊？如果你帮朕，朕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条件都行。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世上并不是谁都能得朕的一诺。” “什么都可以？”叶晴问。 南宫靖点头。 一旁，沈正德蹙眉看向叶晴，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 皇帝这条件太好了，什么都可以，那叶晴会不会提出离开沈府？ 叶晴轻飘飘的看了沈正德一眼，问道：“相爷，这事妾身可以答应吗？”她当着皇帝的面这么问，沈正德就是浑身是胆，也不敢说个不字。 正文 第231章 叶晴诊断 南宫靖和南宫瑞齐齐看过去。 沈正德立刻笑了，“晴儿问的都是傻话，这是为皇上办事，当然义无反顾。” ? ? 叶晴点点头，“皇上，叶晴愿意一试，这个无忧蛊太阴毒。叶晴也只能尽力一试。” “你似乎很清楚这个无忧蛊？”南宫靖问。 “听过！” “会解吗？” “这要先看中蛊者的情况。” 南宫靖默了默，道:“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吧？”他看向沈正德，“沈相，愿意吗？” 沈正德惊慌的揖了揖手，“臣愿意！” 南宫靖站了起来，“走吧。” “是！皇上。”出了院门，沈正德立刻让人套马车，跟着南宫靖父子一起离开。 马车上，沈正德目光阴晦不定的看着叶晴，目光中满是探究。 “晴儿，你是不是很想得到皇上的承诺？” “相爷不想要吗？”叶晴很无辜的看着他，“晴儿求一诺助相爷心想事成不好吗？” 沈正德喜出望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晴儿，你是为了我？” 叶晴点点头，“相爷为我付出这么多，我也该回报的。” “晴儿，为你做的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沈正德听了，内心一阵激荡，忍不住伸手去握叶晴的手。 叶晴不着痕迹的闪开，“我也想为相爷做点什么。” “晴儿，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相爷，别这么说。”叶晴不想与他说太多的话，便从一旁取了书来看。沈正德当然看出了她的有图，不再没话找话，只是交待，“晴儿，如果没有把握你就跟我说，皇上那边如有责备，我来替你担着。” 叶晴点点头，“好！” 接着两路沉默到【雪筠山庄】，完全没有外传沈相独宠爱妾的模样。 “驭……”马车停下，沈正德伸手扶着叶晴下马车，两人来到南宫靖和南宫瑞面前，“皇上，瑞王殿下。” “走吧！”南宫靖走在前面。 几人跟在后面。 最后一道针炙结束，秦三几人帮秦琛擦身更衣，看着他身上的红色包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琛沉沉的睡着了。 面露疲惫的老封挥挥手，“走吧！不用守在这里，让爷好好睡一觉。老规矩，秦艽去煎药。” 秦五出去办事，人还没有回来。 三人正准备出去，外面就传来了管家的声音，“皇上，殿下，沈相，九爷还没有完事，封大夫他们还没有出来。” 屋内，三人相视一眼。 沈正德也来了？ 那是不是代表那个六姨太也来了？ 秦三连忙拉开房门，三人迎了出去，朝几人揖了揖手，行礼，“参见皇上，见过瑞王殿下，沈相。” 三人的目光落到了白纱遮面的叶晴身上。 目露欣喜。 “人怎么样了？”南宫靖问。 老封作势要行礼，南宫靖抬手制止，“这里不是在宫里，问你们话时，不用那么多虚礼。” “是，皇上。”老封应道：“公子睡着了，体内的毒已经排出来了。这次已平安度过。” 南宫靖看了叶晴一眼，又看向老封，“封原，你带这位……夫人进去给他瞧瞧。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向她讨教。” 老封闻言，欣喜应是，朝叶晴做了个请势，“这位夫人，请！” “叫我叶晴就好。”叶晴淡淡的回了一礼，朝南宫靖几人福了福身子，这才领着贴身婢女跟着老封和秦三他们进屋。 总管请南宫靖几人到隔壁花厅喝茶。 屋里，浓郁的药味萦绕不散。叶晴顿足，蹙眉，扭头与她的婢女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两人才跟着来到内室。 庆上的秦琛脸色苍白，就连嘴唇都是毫无血色的。 老封：“夫人，请！” 叶晴点头，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抚脉。许久，她才松开手，起身检查秦琛的身子。身后，秦三想要制止，可被老封的一个手势给阻止了。 叶晴眼里仿佛没有男女之别一样，当着几人的面就拉开秦琛的衣服，查看他身上还未完全消去的红色胞点。 这是？ 突然，叶晴的眼瞳不由收紧，抓着秦琛的衣襟的手指节泛白，可以看出她有多么的努力的控制情绪。 她的指尖不可避免的碰到玉佩，手心都沁满了汗珠。 玉佩怎么会在眼前这人的身上？ 他是谁？ 为什么南宫靖会如此紧张他？ “阿离，你别走，你让我看看你……”沉睡中的秦琛梦呓出声，成功的打断了叶晴的思绪，她的眸光中全是震惊。 “夫人，我家爷的情况如何？”秦三几人见叶晴一动不动，许久才出声问她。 叶晴顺手替秦琛拢好衣服，直起身子，转身看着他们，“没错！你们家爷的确是中了无忧蛊。这个蛊至阴至毒，世上无解。” “无解？”三人看着叶晴。 叶晴淡淡的道：“你们不用这么看着我，真的是无解。不过……” “不过什么？”三人齐声问道。 只觉被叶晴这样一说，整个人都不好了。 叶晴勾唇，微微一笑，“不过，遇上我，他的命我能保住。走吧！我们一起去向皇上回禀，这样我也不用一件事说两遍了。” 老封：“夫人，请。” 叶晴颔首跟着他们一起去隔壁花厅。 他们几人刚踏进花厅，里面的三人就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南宫靖急声问：“叶晴，他的情况如何？能解吗？” “那位爷的无忧蛊年份已久，身子亏空厉害，本身无忧蛊又至阴至毒，基本是无解的。不过，皇上找到了我，情况就可以有所不同了。” 叶晴很好奇南宫靖与屋里那位的关系。 世上竟有南宫靖如此紧张的人。 众人闻言，皆是一脸喜色。 这时，叶晴又道：“不过，你们也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人能不能完全好起来，除了药和大夫外，病患的意志力和配合也很重要。” “那是那是。” 叶晴看向南宫靖，道：“皇上，这无忧蛊至阴至毒，要解也非一般方法。这过程不久长，而且不是一次就行，重点是……” 闻言，众人又齐唰唰的看着她。 南宫靖：“需要什么，你尽管说。” “皇上，这个我得跟那位公子的至亲商量，而且必须有他们的配合。” 正文 第232章 我有办法 “晴儿。”沈正德冷汗涔涔的唤了一声。自从进了【雪筠山庄】，他就知道屋里的病人是秦琛了。 沈兰心刚来了信，信中提了秦琛的真实身世。 这是让他意外的。 他没有想到让人闻风丧胆的鬼庄主，居然是当今皇帝的儿子。 叶晴淡淡的看向紧张的沈正德，“相爷，妾身是就事论事，完全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上。” 是的，她有一半是故意的。 当她看到那块玉佩时，她就想知道那个人的身世，就想知道玉佩为什么会出现他的身上？ 然而，有一半是真的，如想要解这个无忧蛊必须要先有患者亲人的同意和配合。 这下蛊和解蛊一样，手法狠毒，这就是无忧蛊那么厉害的原因。 南宫靖冷冷的看向沈相一眼，见沈相不说话了，他才道：“你跟我商量就行，有什么要配合的，你尽管提。不管有的，或是没有的，朕一定会想办法。” 叶晴明白了。 原来那位爷与皇帝有关系，可他身上为什么有那块玉佩？ 叶晴想不通，这所有疑惑，她只能从那人身上去探知。 “既然如此，那请皇上与叶晴借一步说话吧。”叶晴落落大方，面对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她没有一丝畏意。 沈正德一听，又急了。 “晴儿，不要胡闹，有什么话你在这里说就行了。” 叶晴摇头，“不行！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我不认为大家一起听是正确的。” “晴儿，你不能……”沈正德正欲劝她，可被南宫靖一个眼神就冷得说不出话了，连忙垂首站在一旁，冷汗涔涔。 南宫凌看向叶晴，然后摆手，“你们先下去侯着，没有朕的传唤，不准任何人踏进花厅半步。” 众人连发忙行礼：“是，皇上。”然后退了出去。 这天，叶晴和南宫凌在花厅里谈了一个下午，没有人知道他们的交谈内容。只是当花厅门打开时，南宫靖是一脸放松的，轻翘的嘴角对众人传达他的喜悦。 打那天开始，叶晴就成了秦琛的主治大夫。 …… 林家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在莫离放出只要提前就多付工钱的承诺后，村民众人一心，在腊月二十把药山开垦出来，并已整理出一层层一垄垄的地。 那些早前从山上割下的草和刺藤，莫离让人在山脚下挖了一个坑，集中烧成灰后，用泥土把草灰盖了起来。 这些草灰是来年开春种草药的底肥。 柴房里架子上的草药苗长势很好，开春后种下刚好。 这天，小年夜。 莫离一早就往那画上添了一片叶子，然后和大家一起打扫，搞卫生，准备迎接她在这异世的第一个春节。 她以为自己会和秦琛一起跨年，没有想到两人会天各一方。 “阿离。”玉竹和子苓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笑眯眯的道：“阿离，我们去城里置办年货，正好收到了秦五他们几人给你的礼物，还有一封信。” 莫离立刻放下抹布，接过信就拆开。 什么礼物都没有信重要。 上个月，她也收到了一封廖廖几字的信，虽是这样，但仍让她激动得哭了。信上，秦五只写了四个字，“平安！等他！” 她拆开信，这一次信上多了几行字，除了报平安，还多了几句新年祝福。 莫离放下信，傻傻的笑了。 秦琛安然的过了两个月，一年之约还有十个月，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迅速的算了下时间，莫离发现这个月没有提前，反而延后了。 这个发现让她高兴想要欢呼。 “玉竹，子苓。”她张开手臂将玉竹和子苓抱住，傻傻的笑着，可笑着笑着她就不禁泪如雨下。 玉竹和子苓吓了一大跳。 “阿离，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就哭了？”玉竹紧张的抽出手绢帮她拭泪，而子苓则不停的问，不停的哄。 莫离又哭又笑的，断断续续的道：“我……我……我高兴，真的高兴！” 两人闻言，骤然松了一口气，心疼不已。两人伸手抱紧她，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傻阿离。” 然后，三人一起又哭又笑。 院门外响起了马蹄声，三人连忙擦去眼泪，伸手整理了下头发，衣服。然后抬头看着彼此如兔眼睛般的眼睛，噗嗤一声笑了。 “阿离，阿离……”外面传来了钱瀚云的声音。 “等一下，马上就来。”莫离应了一声，洗了把脸，拾掇一番才出房门。她是担心又被钱瀚云打趣。 三人一起出了房门，外面枣树下，钱瀚云已经坐在桌前，桌上堆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听到声响，钱瀚云就看了过来，笑着招呼，“阿离，小年快乐啊。” “瀚云，你今天怎么还过来了？”莫离笑着走过去。 钱瀚云瞅着她，没有应话。 莫离有些莫名其妙，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阿离，早知道你这么盼着我，我早就来了。”钱瀚云直接忽视她一脸懵的表情，自顾自的道：“瞧瞧你，我一来，你眼睛都红了。刚刚是不是听到我的声音，你忍不住高兴哭了？傻阿离，以后，我天天过来，这样你就再不用想……” “停！”莫离直接捂住他的嘴，瞪了他一眼，随即松开，“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 “这么说来，你从来都不想我？”钱瀚云刚刚还甜蜜蜜的脸，随即变得苦哈哈的，弯着腰，抚着胸口。 莫离没好气的笑了，伸手往他背上拍了一下，“好啦！别逗了。这都过小年了，你今天怎么还有空过来啊？家里不忙吗？” “就是因为过小年了，我爹娘让我送年礼过来啊。咱们两家是生意上的合作关系，还是哥们，过年了，哪有不来送年礼的道理？” 钱瀚云正说着，林剑夫妇从院门口进来。 夫妇二人进院门就道：“钱公子，你怎么备这么厚重的年礼？你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啊？这年礼，我们都不知该怎么还了？” 原来这地方有条不成文的风俗，年礼都是年前送的，年后不得物品上门，空着手去拜年就可以了。 “林叔，林婶，你们千万别这么说。只是略备薄礼，再说了年礼讲的是心意，你们可千万不要有压力。” 正文 第233章 生气 “你这么送，我们能没压力吗？”莫离指了指桌上的东西，然后又看向林氏夫妇，“义父，义母，听他的，他有钱讲实力，咱们有情义，所以就请心意。上回咱们做的腊肠和腊肉都好了，装一些给他带回去。” “阿离说的没错，给我捎一些土特产就行。”钱瀚云立刻附合。 莫老太从厨房出来，玉竹提过她手里的茶壶，倒茶递给桌前坐着的人。 “叔婆，你坐，别忙了。”钱瀚云已经是莫林两家的常客了，村里人对他也熟悉了。从开始的猜测，再到现在习以为常。 莫老太摆手，“我先把东西提进去。”说着，她朝莫离眨眨眼，示意她一起进来。 莫离起身，“瀚云，你先坐一会，我把东西提进去。” “等一下。”钱瀚云从桌上提过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塞进了莫离怀里，“这个是给你的。” “给我的？” “嗯，你会喜欢的。”钱瀚云轻轻点头，然后指着桌上的东西，“每个人的东西，我都让人在外面写了名字，你们等一下对着名写拆就行了。” 为了避免尴尬，钱翰云给每个人都送了礼物。 莫离点点头，笑着看向玉竹和子苓，“咱们先把东西搬进去，再端些干果，瓜子什么的出来。” “嗯，好的。” 几人忙着把东西提进屋，各自的礼物没拆，只拆了那些没标注名字的包裹。全是一些滋补品，布料。 没有想到的是钱瀚云还给莫权、莫依备了礼物。 莫老太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贵重东西，不安的问：“阿离，钱公子送了这么多的东西，咱们怎么还礼？” “祖母，我刚不是说了吗？装一些腊肉和腊肠，一只腊鸭，再给坛泡冬笋。钱家不差别的东西，这些农家风味的东西，反而能让他们尝尝鲜。” 莫离笑了笑，抱着属于自己的礼物，“祖母，我先把东西拿回房去，客人还在院子里呢。莫依和莫权的，回头他们来了，让他们自己带回去。” 莫老太点头，“好！” 莫离回屋，把钱瀚云送的礼物和刚才秦三他们捎的放在一起。 她回到院子里，钱瀚云一脸哀伤的看着她，语气不满的道：“阿离，你果然又骗我。” “又骗你？”莫离一头雾水的看着他，“我骗你什么了？还是又，我这是骗你多少回了？” “两回。”钱瀚云不高兴，“我明明比你了半岁多，可你骗我说咱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莫离闻言，笑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钱瀚云听着她不在意的语气，顿时就生气了，“阿离，这事不重要吗？你不知道这事对我很重要，我觉得你根本就不在意我们之间的友谊。” “这么严重？”莫离怔愣了下，上前，伸手想去拍拍他的肩膀。不料，钱瀚云来了脾气，闪开，不让她拍。 莫离讶然。 这就真的生气了？ 钱瀚云气呼呼的看着她，“这还不严重吗？我还想着咱们的生辰该怎么过呢，可你居然真的是随口说的，事实并不是这样的。” 钱瀚云是真的生气了。 这个同年同月同日生，一直是他引以为傲的事情。 结果，竟只是莫离的随口一说。 他有种被人轻视的感觉，一直以为他在意的朋友，竟这么敷衍的对他，他心里堵得慌，有些难受。 一旁，林剑夫妇见他们这样，尴尬极了。 林剑看向莫离，轻道：“阿离，我们也不知这些，刚才钱公子问我们准备怎么给你过生辰？我们感到奇怪，这才说……” 莫离不在意的摆手。 “义父，这事不怪你们。”莫离看向钱瀚云黑若锅底的脸，暗叹了一口气。这事说到底是她的错，当时真的是敷衍他的，后来事情太多，她也忘了这一茬。 不过，她在异世的生辰的确是大年初一。 林剑夫妇起身，“我们先回家准备午饭。”两人看向钱瀚云，“钱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今天中午就到我家吃吧？” 钱瀚云点头，目光紧紧的盯着莫离，“怎么会嫌弃呢，我中午就去林叔家吃。”他说着话，目光却不移。 “那我们先回去。”胡氏一脸尴尬。 莫离和钱瀚云齐齐点头。 两人对视着，像是置气一般，眼睛都不眨一下。 玉竹和子苓出来，瞧着他俩斗鸡眼，好奇的问：“你们在看什么？” “没什么？”莫离收回视线，转身，“瀚云，你跟我来一趟，咱们去看看柴房里的药苗。” 说完，就抬步往柴房走去。 钱瀚云很想转身出院门去林家，可脚却是不受控制的跟着莫离走，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柴房。 外面，玉竹问子苓，“他们俩怎么了？” “不知道，似乎不太高兴。”子苓应道。 玉竹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子苓，你说这个钱公子是不是对阿离有那个想法？如果真有的话，咱们要不要趁早灭了他的心思？” 在她们看来，莫离是秦琛的，所有对阿离有男女感情想法的男子，必须尽快除之。尽管对方人不错，对她们也不错，但是，一样不能纵容，必须早早掐死对方的那个心思。 “不用！”子苓摇头：“阿离的心里只有爷，装不下别人，咱们何必找事呢。再说了，这事儿，阿离自己能处理，你我别添乱。” 柴房里。 莫离添了水，提着洒水壶给药苗浇水。 钱瀚云站在身后，看着四周木架子上绿色盎然的药苗，再想想外面一片萧条的冬季景色，心情也莫色的好了一些。 感觉春天就要到了。 “瀚云，你现在很生气，感觉我欺骗了你？”莫离一边浇水，一边问。 钱瀚云收回心神，点点头，道：“没错！如果你是我，你会不生气？一个自己全心全意要交的哥们，突然有一天发现他对自己撒谎了。” 水壶里的水浇完了。 莫离转身，目光直直的看着他，红唇轻掀，“我不是莫家的孩子。” “这个我知道。” “他们也不知我真实的生辰。” “这个……我不知。”钱瀚云突然的心虚，突然感觉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一下子又揭开了莫离心中的伤疤。 正文 第234章 吵架 莫离笑了下，道：“我也不知自己的生辰，所以，那一天我跟你说，大年初一正是一年之初，一切重新开始的第一天。这话是真的。我当时跟你说，我自己的生辰是大年初一，其实是在意喻着自己想要重新从始新的人生。” 闻言，钱瀚云尴尬极了，不安的搓着耳垂。 “阿离，我不是故意生气的。请你原谅我，我就是听到你不是正月初一的生辰，一下子钻牛角尖了。” 莫离板起了脸，问：“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钱瀚云笑了，“不是！你不是小气的人。” “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早就不生气了，不过就是有点……下不了台。”钱瀚云不好意思极了。 莫离笑了笑，把空水壶递过去给他，“你去打水。” “遵命！”钱瀚云接过水壶，乐呵呵的出去打水。子苓和玉竹齐齐朝他看去，他咧嘴一笑，“我给她提水进去。” “你们不生气了？”玉竹问。 钱瀚云尴尬的摇头，“不生气了！这事怪我，我太小气了。”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 钱瀚云提了水就返回柴房，他站在一旁看莫离干活，两人愉快的聊天。他们之间的话题很多，聊生意，聊药材，聊食材…… 中午去林家吃饭，吃完饭，钱瀚云就回去了。 莫离几人回家继续打扫，晚上包饺子吃，按着习俗在厨房里烧香烧纸，点了鞭炮。据说这是送灶年去天庭，等除夕那天晚上再迎灶神回来。 梳洗过后，莫离回房。 忙了一天，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拆礼物了。 她先拆开钱瀚云送的，里面竟是三七和当归种子。莫离将匣子合了起来，低笑一声，“你倒是懂我的心思，送礼也送我所需要的。” 收起草药种子，她按着顺序拆从京城来的礼物。 秦三送的是弓箭，他听说子苓在教她武功，所以送了一套上好的弓箭给她。 秦五送的是银算盘，他让她学习看账本。 秦七送的是一个玉壶，说是他去执行任务时偶尔得来的，说是这玉壶能冬暖夏凉，最是合适佩戴在身上。 秦艽送的是一本册子，册子封面上写着，他的生活，四个大字。莫离看着这四个字，心不由的怦怦直跳。 这个他是指秦琛。 她一下子就懂了秦艽的意思。 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一位负手站在大树下的男子，那男子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明月，一身孤寂。 第二页，男子坐在凉亭下，手抓着胸口的玉佩，表情迷离。 第三页…… 最后一页，男子躺在床上，手攥着玉佩，眉头紧皱，上面还标出一句话：“阿离，别走，让我看看你……” 莫离泪流满面，泪水滴落在画上，晕开墨汁，画变得模糊起来。她低头一看，一惊连忙抽出手绢去擦拭，可这一擦画面更模糊了。 “呜呜呜……”莫离把册子推开一些，不让自己的泪水再滴在上面。 失声痛哭。 一本册子，她仿佛陪他经历了那些分开的日子。 他的痛苦，他的煎熬，他的疑惑，他的一切，她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她知道，这只是秦琛生活的一角，在这册子里，秦艽根本没提秦琛病发和治疗的事。 而那没提的一面，一定是最痛苦的。 她见过秦琛病发时的样子，也知道那种痛苦。 最后一个是老封的礼物。 大家都有送礼物给她，唯独秦琛没送。 莫离没有怪他，也没有失落。 她擦干眼泪，收拾好，上床睡觉。她告诉自己，一定要信心满满的等待，一定不能没了信心，一定要用最好的样子迎接他。 秦琛，我想你！ ……　　 过了小年，家家户户都忙着备年货，准备过年了。 莫离由莫老太一手打理，她只是一个帮忙的。这里的风俗，她不知，所以只能打下手，默默的学习。 玉竹和子苓跟她们一起过年，她们都是孤儿。 “阿离，叔婆。” 林巡从外面跑进来了，微微气喘。院子里的人齐齐朝他看去，问：“阿巡哥，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莫三叔那里出事了。”林巡双手撑着膝盖，“他们又打起来了。” “走！我们去看看。”莫离扶着莫老太，玉竹和子苓已冲出院门跑去老莫家了。她们从不多管闲事，但是一切莫离在意的，她们都会管。 老莫家乱成一锅粥。 四个孩子哭着，李兰和屠丽扭打在一起，莫老三在一旁劝架，外面围满了刚赶来看热闹的村民。 “李兰，大嫂，你们别打了。” “莫老三，快把你媳妇拉开，老娘的头发都要被她拔光了。”屠丽嗷嗷大叫，脚则不停的踢向李兰。 莫离赶过去，脸色一沉，“子苓，玉竹，拉开她们。” “是，阿离。” 子苓和玉竹冲上去，一人拽一个，一下子就分开了两个缠打的人。 莫老太喝问：“你们在干什么呢？” “娘。”李兰率先道：“娘，大嫂太不讲道理了。她让莫思把莫权的东西抢了，不还不打紧，还打人骂人。她们说莫权和莫依抢了他们的东西，说那些东西本该是莫思的。还说莫离是她养大的，东西都该是她的。” 屠丽反驳：“难道我说错了吗？莫离不是我养大的？虽然是分了家，可这事实也改变不了。现在莫离日子好过了，我这个做娘的没好意思要她的东西，你这个不要脸的三婶天天巴结着，你是什么意思啊？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有什么心思啊？我不过就是知错了。” “你知道了？”屠丽一脸鄙夷的看着李兰，“你知道怎么拍马屁，你知道什么错？李兰，你个不要脸的，我养大的女儿，好处却让你得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些话？你可真是不要脸。” “我怎么了我？这东西是钱公子送给莫权的。” “你说什么？”屠丽一惊，然后骂李兰：“李兰，我说你不要脸，你还真不要脸。你说是钱公子送的，你这不是往莫离身上泼脏水吗？好端端人家钱公子为什么要送礼给你们家？你这不是害莫离吗？” “我……我没有！”李兰被她这么一说，感觉也是这个道理。 正文 第235章 过年 莫离冷眼旁观了许久，屠丽嘴上不饶人，虽然乍一听是向着自己，可她闹这么大，这不是趁机想要损人名声吗？ 一口一个钱公子，倒是叫得溜啊。 莫老太跺跺脚，气得不轻，“你们一个个都是不省心，这都要过年了，你们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李兰委屈，“娘，这事不怨我啊，这都是大嫂闹起来的。” “哟，这又把责任往我身上推了吗？”屠丽怪叫一声，看向围观的人，询问：“大家说说，这事全怪我吗？一个巴掌可拍不响。” “你可我，骂我，我不可能不还手吧？”李兰着急的看着莫离，“阿离，你得相信我，这事真是她先挑起的。” 屠丽怪叫一声，“全怪我？” 莫离上前牵着莫老太，轻道：“祖母，我们走吧。让她们打，让她们吵，这瞧着也没伤到哪里，没事的。” “可这？”莫老太怕她们又打起来。 莫离淡淡的道：“没事！打伤了，初二回娘家丢脸的是她们，大过年的打架，这威名远播的人也是她们。咱们回家做年夜饭去，不操这个心。” 莫老太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李兰好不容易得到了莫离的改观，现在变成这样，心里又恼又急，对屠丽更是恨上几分。 她转身拉着莫依和莫权往回屋，“走！回去，娘给你做饭吃。” 屠丽站在原地，气得浑身颤抖。 李兰不跟她打，瞬间就没劲了。 莫思上前轻扯了下她的袖角，抬头看着她，问：“娘，我们也做饭吧？我饿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 莫老三家里在炖肉，现在已飘出了肉香味。 屠丽低头看着他，伸手揉揉他的脑袋，苦巴巴的道：“好！娘去给你们做饭。”回到家里，屠丽打开水缸，里面空空的，一粒米都没有。 她到厨房里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菜蓝里还有一棵大白菜。 莫珍在后面怯怯的道：“娘，家里没有米粮了，这些天，娘不在家里，我们……我们一直吃水煮菜。” 莫有为处斩了，屠丽去城里送他最后一程。 屠丽环看厨房一圈，顿时红了眼眶，一屁股坐在灶膛前，捂着脸呜呜直哭。一个家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想想心里就凄凉。 “阿丽。”林大石提着菜篮子进来，看着厨房里冷锅冷灶的，便知这是年夜饭都没有做了。 他把菜篮子放在灶台上，从里面端出热腾腾的饭菜。 莫思望着灶台上的一大碗肉，不由欢呼，“娘，姐，有肉，有肉啊。” 莫珍也咽了咽口水。 林大石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我那也没什么东西，你们别嫌弃。那……”他看向屠丽，然后指了指门口，“那我就先回去了。” 屠丽点点头。 林大石提着空竹篮回去了。 那边，李兰出来倒水时，正好看到了林大石的背影，笑着进屋神秘兮兮的跟莫老三报告：“当家的，你猜我刚看到谁了？” “别没事找事，做饭。”莫老三只消看她一眼，便知她接下来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李兰扁扁嘴，“你可真是没劲。” 莫老三白了她一眼，“你有劲，你是想又吵架，还是打架？她就是那样的人，你当没看见就成了。” 说话间，莫老三把锅里的肉盛了起来，打了一小盘端着往外走。 李兰拉住他，问：“你想要干什么？” “那边两个正长身子，好歹也叫我一声三叔，我给他们送盘肉。”莫老三解释。 “不许去！”李兰大喝一声，恶狠狠的瞪着莫老三，伸手就夺过盘子，“我告诉你，我就是喂狗，也不给那边的狼崽子吃。” “你？”莫老三皱眉。 李兰抬头挺胸的看着他，“我怎样？我没做错。我告诉你，你这么一来，他们就缠上来了，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我刚和她打了一架，你现在端肉过去，这算什么？你是真可怜他们，还是和林大石一样的心思？” “你……胡说八道。孩子还在看着呢，你这么乱说话，你不想想他们的感觉？我莫老三是那种龌龊的人吗？哼！” 莫老三把盘子重重的往灶台上一放，转身出去了。 这个家，有时也是让人喘不过气来。 “欸，你？”李兰望着他离开，气得跺脚。 莫依和莫权过来，仰首看着她，“娘，阿离姐说了，大人不能总是吵架，这样不好。你跟我爹吵，我和我弟会难过的。” “我？”李兰愕然，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揉揉他们的脑袋，“行！我答应你们，以后不跟你爹吵了，这样行不行？” “你说真的？”莫老三出现在厨房门口。 李兰吓了一跳，瞪着他，“真的。” 莫老三笑眯眯的走进来，“莫依说的没错，总是吵，不好。” “哦，我知道了，敢情莫依和莫权是你那边的啊？”李兰笑着问。 莫依和莫权连忙应道：“我们是你们的儿女，我们不站边的，我们只想一家人好好的。” 莫老三蹲在他们面前，欣慰的将他们抱入怀里。 …… 年夜饭。 莫离没有和林家一起吃，而是家里四人围了一桌。莫老太按着风俗做了十盘菜，道道都有讲究，都有寓意。 被老莫家那边一闹，莫老太心情不是很好。 莫离也心情不佳，心不在焉。 草草吃了饭，玉竹在堂屋里升了炉子。饭菜撤下后，摆上干果，水果，瓜子，蜜饯，沏上一壶杯，四人坐着守岁。 莫离将事先准备好的红荷包递给她们，说了一些祝福的话。 玉竹和子苓欢喜收下。 “你们先坐着，我去一下我义父家。”莫离去了林家，林家也刚吃完饭，林雪和刘英在厨房里洗碗筷，林剑几人在堂屋逗孩子。 林元杰见她进来，“阿离。” “大哥。”莫离进去，从袖中取了一个红荷包塞进了林正光的衣服里，“正光要健康成长，这是三姑姑的一点心意。” “阿离，你这是？”林元杰疑惑的问。 莫离笑了笑，“大哥，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心意。我在秦家庄时，听说过年给长辈，小孩备个红荷包，这是来年讨个好意头的意思。他们说这个叫……哦，对了，就叫压岁钱。” 正文 第236章 官府来人 林元杰听着，问：“叫压岁钱？” “嗯，其实就是长辈对小孩子的一点心意，包个一百文铜钱，这就表示长命百岁的意思。”莫离点头，又取出一个红荷包递给林剑，“义父，这是阿离给你的。” 林剑笑眯眯的接过，“给长辈的，又代表什么意思？” “就是身体健康，来年红红火火，一本万利。”莫离笑着应道。 “哈哈哈！”林剑哈哈大笑，“阿离，你的点子可真多。这么好的意头，我就收下了。” 莫离笑着点头，“不多，略表心意，义父尽管收下便是。” 林剑笑着收妥。 “义母，这是你的，祝义母身体健康。” 胡氏惊讶的看着红荷包，“我也有？” 莫离笑着点头，“你是长辈啊。” 胡氏看向林剑，无声请示他的意思。 林剑点点头，“阿离给的，你就收下吧。”闻言，胡氏这才接过红荷包，笑眯眯的道：“谢谢阿离。我和你义父也没备什么东西，你却这么有心。” “义父义母不用备什么，这只是阿离的一点小心意，收下便是。”莫离坐了下来，胡氏从林剑怀里抱过林正光，“你们聊着，我抱正光回屋，这堂屋里风大。” 林剑点头，把孩子给她。 林元杰倒了杯茶递给莫离，“阿离，喝茶！” “谢谢大哥。” 林元杰摆手。 林剑看向莫离，笑道：“让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怎么不愿过来呢？” “义父，过年了，家里起起灶火也是好的。再说了，咱们隔墙而居，平日里要一起吃饭，那是很容易的事。” 莫离淡淡一笑。 “也是。”林剑点点头，问：“李兰和屠丽又闹起来了，没什么事吧？” “她们闹她们的，我没管，不过，我瞧着我祖母心里不好受。”莫离轻叹了一口气。 林剑也叹了一口气，“屠丽不知悔改，有点银子，她就挥霍而空。听说，她去城里送莫有为最后一面，家里两个孩子天天都是水煮大白菜。” “这是她自找的！一个人自己不争气，错了仍不知改，那谁也帮不了她。”莫离知道林剑这么说的意思，但她不可能去管屠丽家的烂事。 只要她一插手，以后就别想甩手不管了。 屠丽这人就是吸血虫，不仅好吃懒做，还恬不知耻。 反口咬人这种事情，她是做得出来的。 “嗯。”林剑点点头，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来。两人把话题绕到这里，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不好。 莫离喝完茶水，起身，“义父，大哥，我先回家了。过年了，大家都高兴一些，轻松一些，暂时不商量正事。” “好！” 莫离转身出了堂屋，直接回家了。 …… 过年的日子就是吃吃喝喝，走家窜户。莫离每天除了练武，就是伺候柴房里的药草和看医书了。 日子倒过得平静。 过了初十，她就与林剑商量种草药的事情。开春后不久，就是春耕了，村民又要开始忙起来。莫离要种草药，也得选在春耕前，这种村里才有闲置人工。 两人商量后决定，过了正月十六就开工。 还是老办法，以二十天为期。不管提前多少天，她都会付二十多的工钱。反之，不管你超过多少天，也还是按二十天算工钱。 另外，她进行了分队，分区域，选了几个小队长。 林巡、林元杰、子苓、玉竹、莫老三、林大石，他们六人各带十人为一小队。区域也作了划分，从山脚到山顶，竖着分区域。 山脚下，各区域的分界处都坚着一个木牌，上面写了药名和小队长的名字。 每小队种三种草药。 莫离承诺，只要大家用心做事，以后各小队区域的草药要打理都由现在的小队成员负责，工价上也不会亏待大家。 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五，莫离和玉竹几人先把要用的东西备好。 第二天一早，莫家门口聚集了许多上工的村民，大家都斗志昂扬的。莫离把各小队的东西分了下去，由村民挑着前往药山。 药山上，热闹极了。 “谁是莫离？”中午，还未放工就有官差找到药山来。 林剑正在山下，看见官差，问：“官爷，你们找莫离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没事来这里做她做什么？”官差的语气不是很好，皱着眉头，问：“人呢？在哪里？” “林叔，出什么事了？”子苓从山上下来。 林剑应道：“官爷来找阿离。” 子苓看向眼前的两个官差，问：“你们找阿离有什么事？” “你是谁？”官差问：“你如果不是莫离，那就别问，快点找她过来，我们要找她。” “谁找我？”莫离走过来。 官差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问：“你就是莫离。” 莫离点头，“我是，不知官爷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知县大人想找你去衙门一趟。” “不知所为何事？” “你去了就知道了。”官差摇摇头，“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 “不好意思！你们不说清楚，我无法跟你们一同前去。我这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我没空。”莫离瞧着他们不像是有公务在身，否则不会连什么事都不知道。 “你，太放肆了。” “我们大人找你，你还敢推三挡四？” “就是，我们大人找你过去，一定有事，没事找你一个小村姑做什么？”官差不悦，发怒，“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官府传唤犯人，也都是有理由的。你们说不出原因，我自然不会去。”莫离淡淡的应道：“就算是官府的人，也不能强人所难吧？” 两个官差对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唰的一下抽出剑。 子苓和玉竹拦在莫离面前，沉着脸问：“官爷，你们准备做什么？” “请她不动，自然是抓她去见知县大人。” “抓她？”子苓冷冷的勾唇，反问：“原因呢？” “官府抓人还需要原因吗？”官差口不择言。 子苓看向玉竹，“玉竹，你记住这话。回头见到了高大人，咱们再好好的跟高大人理论一番。” “凭你们也想见高大人？”官差满目不屑。 正文 第237章 莫琴心机（１） 子苓冷笑，“高大人是一方父母官，难道还不让见不成？我去状告他手下的衙役没有公文就胡乱抓人，这个应该可以吧？” “哼！找死。” 两个官差冷哼一声，便抽剑动手。 山上的村民吓得不停尖叫。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对身旁的莫离和林剑，道：“林叔，阿离，你们让开一些，刀剑无眼，别伤到你们才是。” 莫离拉着林剑，避开在一旁。 两个官差本想吓吓她们的，可哪想到她们居然拉开了要打架的架势。这一下，他们有些进退两难了。两个对视一眼，轻轻颔首，挥剑朝玉竹和子苓刺去。 “死丫头，你们是自找的。” 村民瞪大双眼，瞧着他们打成一团，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 只见他们打了几下，随着哐当两声响，两个官差就倒在地上。两人不敢置信看着子苓和玉竹，“你们……你们怎么会？” “我们会武功，这很正常。回去告诉高大人，没有公务就来抓人，这并不是一个父母官该有的行为。” 子苓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还不走吗？需要我们姐妹送你们？” 两个官差连忙爬起来，撂下狠话就离开，“哼！别得意太早，我们迟早会回来找你们的。” “我等着！不过，你们下次过来，可一定要带上公文。”子苓拍拍手灰。 林剑蹙眉，一脸担忧的看向莫离，“阿离，他们可是官府的人，这样的话……会不会带来麻烦？” “义父，你不用担心。他们没有公务在身，也说不出一个理由，我断断不可能跟着去的。再说了，今天这事，也是他们挑起的。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们也不能将责任全部推在我们身上。” 莫离笑着安抚林剑。 “子苓和玉竹不会莾撞，她们一定是知道高大人的为人，所以才敢与他们动手的。”莫离很理智的分析。 玉竹和子苓走过来，附合，“没错！高大人不是糊涂官，他刚上任几个月，人也年轻，算是一个热血官员。这两个官差，也许是前面刘大人养叼的，一身痞气。” 林剑听着，还是不太放心，“真的不会有事。” “阿离，出什么事了？” 林巡和林元杰赶过来，一脸紧张。 莫离摇摇头，“已经没事了。”说着，她抬头看向正朝这边望来的村民，道：“大家都干活吧，没事！” 林巡不放心，问：“真的没事？我听说，官府的人来找你？” “真的没事！阿巡哥，回去做事吧。” “真的？” “阿巡，走走走！我们两个可是小队长，我们都回去带队了。阿离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走吧。”林元杰拉着林巡离开。 两人走远了一些后，林元杰压低着声音，道：“阿巡，你对阿离的心思，我都看得懂。不过，作为兄弟，我劝你早点放弃。阿离虽然现在人住在这里，但是你我心里都很清楚，她并不属于这里。” 林巡闻言，皱了皱眉，没有吱声。 林元杰又劝道：“阿巡，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有？你关心阿离，这一点我并不反对。只是，刚刚那么多人看着，你急跟什么似的，你就不担心给阿离招来流言蜚语？一个王罙，一个钱瀚云，你再来一下，那阿离的闺誉都损光了。” “元杰哥，我没有！”林巡停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元杰，道：“雪儿是知道的，我早就放手了。我现在关心阿离，也只当她是妹妹。” “没有最好。”林元杰是真的心疼莫离，出发点都莫离这边。 林巡点点头，“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知道自己配不上阿离。我懂的，我不会再痴心狂想一些不可能的事。” “阿巡，我不是……”林元杰以为自己让林巡自尊心受伤了，也有些急了。 林巡抬手，制止他说话，“元杰哥，我懂你的意思，我也没觉得你是看不起我。相反，我知道你是真的关心阿离。阿离这么好，也值得我们对她好。” “嗯，是的。” “我娘也常在我耳边念叨阿离的好。”林巡笑了笑。 林元杰拍拍他的肩膀，“阿离让你好好念书，你听她的，不会有错。” “嗯，我知道。”林巡笑着点头，到了他的区域，他停了下来，“元杰哥，我上去干活了。” “好！” …… 中午放工，莫离回到家里。 莫老太就着急的问：“阿离，官府的人找你有什么事？” “什么事也没有。” “可我听说，玉竹和子苓跟官差打起来了？可有这事？”莫老太一脸担忧，“阿离，民不与官斗，我们……” “祖母，你别担心！只是一个误会，已经解释明白了，没事了。”莫离伸手抱了抱莫老太，“真的没事！” “真的？” “真的！”莫离举手保证。 莫老太这才点了点头，扭头看向扛着锄头回来的玉竹和子苓，“玉竹，子苓，你们以后可不能太冲动。这民不与官斗，我们忍让一下，退一步，也就没事了。” 玉竹看向子苓。 子苓应道：“知道了叔婆。” 这事虚应着莫老太，安抚着她。真要有什么事，她们可不会真的吃哑巴亏。 的确，民不与官斗！ 不过，她们是秦家庄的人，她们是奉令来保护莫离的，怎么可以让莫离出事？ 莫老太见她们这么听话，还有一些要叮嘱的话，也说不出口了。这时，院门口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手里还拎着东西。 “祖母。” 莫琴轻唤了一声，笑意吟吟。 几人齐唰唰的看过去，莫琴已经不请自进，她身后还跟着一个肥肥胖胖的男子。她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拉着那男子走到莫老太面前，“祖母，这是我夫君。我们成亲时，你不在村里。初二时，我们也不得空，一直拖到现在才回娘家。” 说着，她把东西递给莫老太，“祖母，这是琴儿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莫老太有些受宠若惊，手里提着东西，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你们……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先坐下喝杯茶吧。” 莫琴看向莫离，乖巧的唤道：“大姐。” 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瞧不出有什么不妥。 正文 第238章 莫琴心机（２） 莫离轻轻点头，“嗯，你来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倒是好奇莫琴突然造访有什么意图？ 莫老太见莫离不像生气，暗暗松了一口气。 “进屋坐吧。” 莫琴轻扯了旁边的男子，笑着为他介绍，“夫君，这位是我祖母，这是我大姐。你也叫人啊。” 莫老太笑眯眯看着许威，正等着他喊人。心里还有些紧身，这第一回见到孙女婿，该怎么应对？ 谁知许威冷哼一声，别开脸。 “哼！我不叫！” 这一下，几人都尴尬了。 莫琴面色不变，仍旧笑眯眯的哄着他，“夫君，你先喊人，然后，我们在这里坐一会。晚一点，我再带你去玩，好不好？” “去哪玩？”许威一脸兴奋。 许威脸上像孩子般的神情，与他的年纪体型都格格不入，很违合。 莫琴耐着性子，笑着问：“你想玩什么呢？” “爬树，摸鸟，或者是下河，摸鱼。” “下河不行，现在太冷了。”莫琴摇头，“咱们就上山爬树摸鸟吧。” “好！” 莫琴笑看着许威，“那咱们是不是先喊人，然后进屋喝口热茶，下午再上山？” “好。”许威点点头，抬眼看向莫老太和莫离，又看了看玉竹和子苓，然后一脸疑惑的问莫琴，“阿琴，谁是祖母？哪个是大姐？你家有这么多姐妹啊？她们都长得好看呢。” 闻言，玉竹忍不住低头偷笑。 莫琴也不生气，耐着性子给他再介绍一遍，“这是祖母，这位是大姐。” “祖母，大姐。”许威笑着唤了一声，然后歪着脑袋看着玉竹和子苓，“阿琴，那她们是你妹妹吗？” “不是！”莫离出声，“她们是我的朋友，你们先进屋坐一会，我去烧水。”说完，她转身走去厨房。 许威怔怔的看着莫离的背影，“阿琴，你大姐不是很好看，可是我很喜欢她。” “收起你的喜欢，我家姑娘，不是你能喜欢的。”子苓冷着脸。 许威移目看着子苓，双眼放亮，“这位妹妹，你长得真好看，你家在哪里？我能不能让我爹娘上你家提亲？” “不能！”子苓不悦，转身走人。 玉竹也连忙走去厨房。 生怕他又说看上自己了。 这个小傻子，瞧着并不像传言中的那般，不过，人不可貌相。 莫老太尴尬的笑了下，“许公子，阿琴，进屋坐吧。”人家提礼上门，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招待。 “好的。”莫琴牵着许威一起进了堂屋。 莫老太把东西放在桌上，“我回屋去装些干果蜜饯和瓜子，你们先等一下。” “好！”莫琴点头。 莫老太感觉莫琴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进屋去装干果，眉头也不曾舒展开来。 莫琴看起来成熟了许多，一直挂着笑脸，可这笑容却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夫君，你在做什么？”突然，外面传来莫琴的惊呼声。 莫老太的心咯噔一下，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急急的出去。当她看到莫离的房门大开时，心里立刻涌起一股难言的不安。 莫老太冲进莫离屋里，只见地上放着一幅画，而画已被撕碎，桌上的书也被撕了不少，一个个纸团、纸片被扔在地上。 脑袋里嗡嗡作响。 莫老太傻眼了，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莫琴紧紧的抓住许威的手，一脸惊慌，“夫君，你别这样，你快松手。这些可都是大姐的东西，你不能……啊……” 她的话还未说完，人已经被许威用蛮力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许威一边撕医书，一边骂道：“死贱人，谁让你拦我的？找死是不是？”这一刻的许威和刚才不太一样，仿佛变了人似的。 莫老太看着他又开始撕医书，心急扑上去阻拦他，“别撕！” “滚！别拦着老子。”许威用力甩莫老太。 莫琴在后面急呼，“祖母小心！你别理他，他发起蛮劲来，打人很厉害的。”她一脸着急，可眸底却闪着兴灾乐祸的亮光。 耳边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她瞧着莫老太要被许威甩开了，连忙扑上去以身体为垫，不让莫老太直接摔在地上。 砰…… 莫琴闷哼一声，下腹传来绞痛，她的脸色也跟着苍白起来。 “住手！” 莫离和玉竹、子苓从厨房赶来，看见满屋的狼籍，不由的怒火中烧。子苓是爆脾气，纵身过去就拎着许威往外走，直接扔在院子里。 莫琴挣扎着要起来，“你们别打我夫君，他只是一个傻子，他什么也不懂。他不是故意的，你们有什么气就冲着我来。” “祖母，你没事吧？” 莫离上前扶起受惊不轻的莫老太，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被伤到哪里？” “我没事！莫琴接住我了。”莫老太摇摇头，低头看向莫琴，不由的吓了一大跳，“阿离，莫琴她……” 莫琴的裙摆一片殷红，血色慢慢的裙摆上晕开。 莫离皱眉，蹲下身子给莫离抚脉。 谁知莫琴甩开她的手，着急的看着门外，“快！快扶我出去。你们不能的许威，他是个傻子。你们打他了，回去后，他爹娘得打死我的。” 莫琴又急又可怜的道。 “玉竹，你让子苓先别打人，点住他的穴位，等一下问清楚再处理。”莫离看着莫琴，“现在可以了吧？” 莫琴点头。 莫离眯起双眼，伸手替她抚脉，“你动了胎气，见红了。不过，你别着急，我能帮你保住胎儿。” 莫琴大吃一惊，“你……” 不要！她不要这个孩子。 “我要回去，我要出去看看我夫君，我不要你管……”莫琴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莫离勾唇，看向门口的玉竹，“玉竹，让她安静下来。” “好的。”玉竹往莫琴身上点了一下，然后打横将她抱进自己屋里，“阿离，可以了。” 莫离已从屋里取了药过来，当下就喂了莫琴一粒药丸。 莫琴不肯吞药。 莫离就凑近到她耳边，轻道：“莫琴，你不要在我这里耍心机，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当年的我。你要流产不是不行，但是别想嫁祸在我身上。还有外面那个傻子，他撕了我的医书，全是孤本。许家怕是赔不起。” 莫琴瞪大双眼，随即又恢复平静，“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正文 第239章 敲打(1) 莫离退开一些，勾唇笑了，“莫琴，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再装呢？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咱们彼此还不够了解吗？” 说着，她突然恍然大悟的道：“哦，对了！你真的不够了解我。” “我没有想要故意流产。”莫琴低头咬唇，再抬头时，眸中已蓄满泪水，“我都不知道自己流产了，这可是许家的嫡长孙，我怎么会傻到不要呢？” “我都没说他不是许家的嫡长孙，你着急什么？”莫离勾唇，邪魅的笑了。 莫琴瞧着，心中拔凉拔凉的。 她以前就知道莫离变了，可眼下莫离这样的笑容，还是让她感到害怕。 莫离不可能抚脉就知道一些秘密吧？ 气势上，莫琴很快就败下来，她岔开话题，问：“我家夫君呢？” “许威？”莫离笑了，“也就你当他是宝。不过，我们都是充满正义的人，不会做欺负一个傻子的事情。” “那你让他进来。” “你是谁啊，我要听你的？”莫离鄙夷的瞅了她一眼，“他人在外面好好的。放心！我不会伤他的，我还要带着他去找许老爷赔医书呢。” “你也说了，他是个傻子，他什么都不懂。”莫琴一听急了，“一个傻子根本就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种责任他负不起。” “你不是傻子，难道不是吗？” “你？”莫琴凝噎。　 莫离探身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莫琴，你不傻，还很聪明。不过，你这次怕是要聪明反被聪明误了。你教唆许威去撕我的医书和画，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可你不知我早知许威的病因。他看到书就会生气，你带他进我屋里，就是不故意的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讨厌看到书，我如果知道，我一定不会带他进去。”莫琴连忙撇清关系。 可是已经迟了。 莫离不可能相信她。 “你是不是事先知道，这一点我问许老爷就知道了。”莫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指明是许威撕了我的医书，否则，我就告诉许老爷，你想故意流产。你想害我？我不可能不反击的。许家盼孙心切，而我却要流掉孩子，他们会放过你吗？” 莫琴气得一脸铁青，双手紧攥成拳头。因为生气，她的胸膛都剧烈起伏，死死的咬着嘴唇。 她今天打错算盘了，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别生气！做错了，勇敢认了便是。你现在怀有身孕，你太生气的话，孩子生下来后容易变成傻子。” 莫离轻拍她的肩膀，像是叮嘱的话却是满满的恐吓。 “我……”莫琴干脆闭上双眼，装睡。 莫离道：“你先别急着睡啊，你得跟我说说从的决定。否则，我就出去找许威了，你该知道，傻子有时也会说实话的。” 许威不是真傻子，只是大脑发育停留在六岁那年。 许久事情，他不是不懂，话也不是听不明白。只是这些年被许家夫妇娇惯了，性子不仅孩子气，还很跋扈。 莫琴嘴唇都咬破了，直直的瞪着莫离。 莫离也不生气，淡淡的笑着。 反倒把莫琴气得更厉害。 过了许久，莫琴松嘴，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好！我按你说的办。不过，你也要信守承诺，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说。” “好！”莫离点头，站起身子往外走，“时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我们去吃午饭。玉竹，不要让她有机会再耍小手段。” “是。”玉竹上前，点了莫琴的穴位。 莫琴气得额角青筋毕露，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 “阿离，怎么样了？”莫老太问。 “没事！动了胎气，养养就好了。”她来到院子里，四下望了一圈，问：“子苓呢。” 随后出来的玉竹轻道：“子苓去许府了。” 闻言，莫离笑了。 “你们真懂我的心思。” “那是当然。”玉竹得意的与莫离相视一笑，“阿离，这个许威就这么让他站着吗？” “让他站着！”莫离说着往外走，“我去敲打一下屠丽，你们先准备午饭，等一下吃了午饭，还得去药山。” “好！阿离，你小心一点。” “没事！今时不同往日，她伤不了我。”莫离自信满满的出了院门，一路来到老莫家。她从院门口进去，莫思和莫珍瞧见了，立刻吓得跑回屋去。 莫依从厨房出来，看见她一怔，问：“大姐，你来找我爹吗？” “不是！我来找你大伯娘，她在家里吗？”莫离摇头。 “在的。只是……”莫依支支吾吾。 这时，屋里传来屠丽的斥喝声，莫离隐约猜到一些。她冲着屋里喊道：“屠丽，你出来！你家莫琴在我那儿出事了。” 果然，她的话刚落下，屠丽和林大石就前后脚出来。 屠丽急问：“莫琴怎么了？” “你等一下去看看就知道了。”莫离扣住屠丽的手，目光上下打量着林大石，“大石叔，下午还要上工呢，你中午不休息一下，这样会不会太劳累了？” 一语双关，臊得林大石满脸通红。 他尴尬得结结巴巴的应道：“阿离，我只是来这儿吃饭，我一个人，下工回来再做饭有些麻烦，所以，我就过来这里吃了。” 闻言，莫离淡淡一笑，“我也没有旁的意思，大石叔不用解释。再说了，你们的事，也不用向我解释。” 林大石忙点头。 一旁屠丽问：“莫离，你到底有什么事？难道就是过来奚落我们的？” “我没有这闲工夫，我说了，你家莫琴在我家出事了。”莫离凑到屠丽耳边，道：“恭喜你！你要做外祖母了。” “外……外祖母？”屠丽被这消息吓了一跳。 不过想想莫琴都嫁进许家几个月了，怀孕也应该是正常的事儿。 她不像莫琴，她的脑子更活络一些，一下子就想到母凭子贵。 莫离也就抓准了她的这个心思，又道：“她似乎不想要这个孩子，在我家故意摔　跤想要把孩子流掉。你是要当外祖母的人了，你该知道许家有多少家业，又有多盼望嫡孙的出生。母凭子贵这事，你应该很清楚的。” 正文 第240章 敲打(2) “差点流产？”屠丽吓了一大跳，“莫离，你是不是妒忌她，所以你才让摔跤的？” “你还真是喜欢往我身上泼脏水，如果我要害她，我会过来告诉你，我会求她和她的孩子？”莫离满目不屑，“屠丽，你不是很聪明吗？那你该知道这个孩子于你于莫琴代表着什么？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屠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满目疑惑，“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我心一直不坏，不过，你们一直欺人太甚罢了。莫琴现在嫁人了，我和她之间，如果她不招惹我，我是不可能主动去惹她的。不过，你也该知道，我不欺人，但人若欺我，我定加倍还之。” 莫离表明自己的立场，也算是趁机敲打屠丽。 屠丽点点头，“那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吗？” “可以！”莫离松开手。 屠丽立刻提着裙摆往外跑。 莫离看向一旁局促不安的林大石，“大石叔，你们之间的事，我早说过，我不会管，也没立场管。不过，你们这样不清不楚的在一起，外面的风声也不好。你就没想过好好的解决这个问题吗？” 林大石立刻应道：“我想过的，可她说莫有为刚没了，她不能这么快就……” “你信吗？”莫离反问他，“我爹刚没多久她就把莫有为招进门？”说完，莫离就离开了。 这事她不想管，可是莫老太一直忧心老莫家的脸面，她在这合适的时候，也顺势提醒一下林大石。 林大石站在原地不动。 莫离的话在他耳边不停的响起。 那边厨房门口，莫老三一家四口朝他这里望了过来，林大石望过去，随即低头走人了。 莫老三把锅铲往李兰手里塞去，“你在家里带着孩子先做饭，我去娘那里看看出什么事了？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能帮上点忙。” 李兰点头，“好！如果没什么事，你就快点回来，省得我不放心。” “知道了。”莫老三一边挥手，一边离开。 屠丽进了莫离家，先是看到站着一动不动的许威，上前就问：“大姑爷啊，我听说琴儿出事了，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啊？” 许威不理她，一动不动。 屠丽皱眉，可又不敢发作，又问：“大姑爷，你站着会不会太累了？你要不要坐下来？” “屠丽，你是不是分不清重点了？”莫离走了进来，瞧着屠丽围着许威团团转，便提醒她，“你跟我来。” “好的。”屠丽点头。 莫老太和玉竹听到屠丽的声音就从厨房里跑出来，瞧着莫离也进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抄着锅铲就冲过来。 莫离领着屠丽进了玉竹和子苓的房间。 “本来，我是打算送她回你那儿的，可我和她有些账没算清，所以，怕是要等一下了。” “有……有什么账？”屠丽就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许威撕我的医书，我已让子苓去通知许老爷了。顺便他们会把莫琴接回去，回到许家也能得到更周全的照顾。” “不就几本医书吗？你……”屠丽老毛病又要犯了，只是这次她很快就停下来改口，“该赔还是要赔的。阿离，莫琴的情况如何？” “流了血，动了胎气，不过，我已经给她保住胎了。”莫离看向装睡的莫琴，又对屠丽道：“你让她审清面前的局势，也劝劝她别总来招惹我。该说的，我刚才在那边已经跟你说了，我不多说。” 屠丽点头，她第一次觉得莫离说的话很有道理。 对于莫琴来说，这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下半辈子的保证，怎么可以流掉呢？ 说什么也不可以。 “那个医书是？”屠丽担忧的问。 “许威撕的，莫琴也可以作证。”莫离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不一会儿，玉竹进来，“阿离，你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就行了。” “你先吃！” “我们一起出去吃。”莫离看向屠丽，“莫琴情绪太激动，我怕她做傻事，所以，点了她的穴位。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过她听得见。你劝劝她吧，如果真不想生，也不该到这里来闹，在许家流的，还能让许家人多疼她几分不是吗？” “是是是！我会劝她，她不会再流了。”屠丽忙点头。 莫离颔首，转身和玉竹一起出去吃饭了。 玉竹拉着进了房门，问：“阿离，你怎么放心？” “其他事都不敢这么放心，唯独这事，我很放心！屠丽爱财如命，她不会让莫琴流掉这个孩子的。” 莫离很笃定。 玉竹不满意，又问：“那你为什么对她们这么好，还这么好心的劝她们。你难道忘记了，她们曾经是怎么对你的？” “我没忘！我对她们也没多余的好心！我劝屠丽就是让屠丽牵制着莫琴，不让她在我这闹事。出了我家门，她莫琴爱干嘛就干嘛，我可不管。” 莫离低头看着地上的纸处，心疼极了。 幸好！她把那本《百毒纪纲》收起来了。如果那本书被撕了的话，她一定沉不住气，亲手将莫琴和许威给宰了。 玉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轻问：“这些，你打算让他们怎么赔？” “这个不用我担心，子苓一定早就处理好了。”莫离知道子苓不会没有准备就去的许老爷，一定能有办法让他们痛快的赔偿，而又不会说一个不字。 闻言，玉竹恍然大悟。 “的确！” “走吧！咱们先吃饭。” 两人出来时，莫老太已经把饭菜端了过来，摆好碗筷。她朝玉竹房间看了一眼，问：“阿离，你们都不在，不会有事吧？” “不会！”莫离盛了碗饭递给莫老太，“祖母，咱们先吃饭。” 莫老太点头，接过碗。 莫离又盛了一碗递给玉竹，最后盛了自己的才坐下来。 “吃饭！” 莫老太心不在焉，还是担心。 玉竹很快就吃完饭，放下碗筷就进屋，“我进去守着。” 莫离不担心，因为她了解屠丽，看透了她的心思。慢条斯理的吃饭，还喝了碗汤，这才搁下空碗。 “祖母，我来洗碗，你回屋休息。” “阿离，我来吧。你也进去。”莫老太指了指玉竹的房门。 莫离暗叹了一口气，点头，“好！” “阿离，外面院子里的人是谁啊？”林雪吃了午饭，便过来窜门，她瞧着院子里的人，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许威。” “许威是谁？” “莫琴的夫君。” “啊？原来是他！”林雪十分惊讶，“可他怎么会在你家？” 正文 第241章 许家来人 “莫琴带他来的，还撕了我的医书，我现在就等许家的人过来。”莫离耸耸肩，两手一摊，“纯属找虐，我有什么办法。” 林雪朝屋里看去，问：“莫琴来了？” “来了，在玉竹屋里躺着。” “躺？”林雪惊讶的问：“为什么啊？她凭什么啊？” “因为她差点流产了。雪儿姐，你先别问了，这事说多了糟心。”莫离不愿多谈，对林雪，道：“雪儿姐，你回去跟义父说一声，我和子苓下午可能没空去药山了，你让他们帮忙看管一下。” 林雪点头，“好！我下午替你去，我不会种草药，但也可以巡看一圈。” “好啊！” 林雪指了指院门口，“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的话，你就让人来找我爹。许家的人要是来了不讲理，你也别怕。咱们村里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行！我知道了。” “那我先回去。” “嗯，回吧。”莫离挥挥手，回屋检查了一下莫琴的情况。 屠丽在一旁紧张的问：“阿离，琴儿怎么样了？” “没事！只要她能不再折腾，休养些日子就好了。”莫离回屋取了书，坐在窗前看书，玉竹见上工时间到了，便先去药山安排。 “玉竹姑娘。” 林巡在山脚下叫了玉竹。 玉竹停下来，站在原地等他，“你有什么事？” “玉竹姑娘，我听说莫琴在你们家？”林巡有些紧张，见玉竹点头，又问：“那她有没有对阿离做什么过分的事？” 玉竹又点头。 林巡一下子就急了，“那我……我去会会她。” “不必！”玉竹手臂一伸，拦下了他，“事情都要解决了，阿离和我们能处理。林巡，我听说过一些你和莫琴的事。现在人家的夫君在那里，等一下夫家的人也会过来，你过去若是碰上了，这样岂不是更不好？” “我……我和莫琴什么事都没有！我和她就只是同村的人，我能与她有……” “那你凭什么去会会她？”玉竹打断了他的话。 林巡凝噎，面露尴尬。 “真的不用去！由我和子苓在，阿离吃不了亏，再说了，阿离也不是能吃亏的主，她不会被人欺负的。” 玉竹谢他为莫离好的心意。 林巡点头，“好！我明白了。” 玉竹走了几步又停下，扭头问：“你真要帮忙吗？” 林巡立刻点头如捣蒜。 “那帮忙看了一下药山的情况，我们下午可能没时间过来。”玉竹抬头看向药山，已有不少村民朝他们看来。 他们见她看了过去，又连忙低头做事。 林巡点点头，“好！我会的。” “那就这样。”玉竹延着小路回去，先进屋跟莫离讲了一下药山的情况，然后就去院子里忙了。 她故意挑了几筐鸡屎和着禾灰、木屑，全倒在许威身旁，就在那里和明天药山要用的家肥。 这些混和比例都是莫离要求的。 一股臭味扑鼻而来，许威先是憋气，再深吸了一口气，险些呕吐出来。他动不了，又说不了话，只是不能的转动眼珠子，无声的求玉竹放开他。 玉竹取了口罩戴上，难闻的气味都挡在外面。 玉竹的针线活很好，这些日子莫离按着自己的想法，让玉竹缝制了许多古怪的东西。比如：口罩，贴身衣物，双肩背带包，单肩挎包，还有窄袖窄裤脚的衣服。 那些东西很古怪，但是特别实用，又很方便。 玉竹当没有看见许威求助的眼神，手中的铲子翻动得更勤快了。许威憋气憋得满脸涨红，玉竹瞧着很是解气。 她本来就是为了恶心许威的，为此，她还把窗门都关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马蹄声。 玉竹放下铲子，走到许威面前，警告他，“我现在点放开你，如果你敢捣乱的话，我就打你，知道吗？” 许威毕竟是一个智力只有六岁的人，其实也相当于是一个小孩，只是比一般小孩跋扈了一些。 他也怪被打。 玉竹往他身上点了一下，许威脚下一软，整个人都滑倒在地上。他站了几个时辰，脚都要肿了。 “这位姐姐，你太坏了。” “我坏？”玉竹恶狠狠的问，手还伸了出来。 许威立刻缩着脖子摇头，“不是不是！” “那是谁坏？”玉竹问。 许威歪着脑袋想了许久，这才试探性的应道：“我坏，我坏！漂亮姐姐是大好人，我坏！” “你哪里坏了？”玉竹听到马车就停在院门口，又问：“你说说！” 许威挠着脑袋，努力的回想，“我坏，我坏……我不该撕画。” “还是呢？” “我不该撕书。” “还有吗？” “我……” “哎呀，威儿，你怎么坐在地上呢？”许夫人听到许威的声音就跑进来，突然闻到了股臭味，她皱眉看了一眼，“这乌漆抹黑的又是什么东西？威儿啊，你快站起来。你跟娘说说，谁欺负你了？” 许威看向玉竹，见目露凶光，立刻摇头，口齿伶俐的道：“我坏，我撕了姐姐画和书，我太坏了，没人欺负我。” 果然，这种六岁小孩心智的人，还是怕别人的拳头。 许夫人皱眉，没想到许威全认了。 她四下看了看，问：“威儿，你媳妇呢？” 许威指了指屋里。 许夫人瞧着立刻就恼了，“她把你丢在这里，她一个人在屋里？”说着，不待许威再说话，她就冲着屋里喊道：“莫琴，莫琴，死丫头，你给我出来。” 莫琴嫁过去后，也是天天受许夫人的刁难，日子并不好过。后来，莫琴搞定了许威，时常教许威护着自己，这才好过了一些。 许家说是给许威娶媳妇，其实就是相当于是找个丫环贴身照顾许威。 在许家人的眼里，莫琴可不是什么真正的少夫人。 “你在别人家里喊什么？”许老爷走了进来。 莫离等人也从屋里出来，她朝院子里的人看去，揖了揖手，道：“许老爷，许夫人，莫琴动了胎气，我让她在屋里躺着休息。你们来了正好，等一下可以照顾她一起回许府。” “动了胎气？”许氏夫妇一听，直接傻眼。 莫琴怀上了？ 正文 第242章 老狐狸 莫离看着他们的表情，笑了笑，道：“是的，动了胎气。你们儿子把我屋里的画和医书都撕了，她去拦，结果被你们儿子推倒在地上。” “这这这……”许氏夫妇喜出望外，随即又担忧，“她没事吧？” “在屋里躺着呢，如果不折腾，安心养，应该不会有事。”莫离看向子苓，见她悄悄的打了个手势，立刻就明白了。 “许老爷，我的医书都是孤本，子苓应该有跟你们说吧？” 许老爷点头，“子苓姑娘说了，莫姑娘放心，我们会赔的。姑娘开个价，我这就给你银票。” 许夫人站在一旁，一手扶着许威，一手轻扯了一下许老爷，似乎不太愿意赔。 许老爷扭头瞪了她一眼。 她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这些医书全是孤本，本是无价。不过，看在许老爷爽快，许公子也诚实的份上，就赔五百两吧。” “五百两？”许夫人一听，发飚了，“一本破书，一幅破画就值五百两，你怎么不……” “闭嘴！”许老爷呵斥“不懂都不要胡说八道，这事我们错在先。孤本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许夫人一再被斥，心里也不痛快，小声的反驳：“她说是孤本，你就真信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孤本呢？” “你？”许老爷被气到了。 莫离淡淡的道：“许夫人可以找人来鉴定，不过，鉴定结果是真孤本的话，那么五百两就要变成一千两了。” 说着，莫离看向许老爷，“许老爷，我与钱府合作了几个月，诚信度如何，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必要讹你。五百两不是什么大数目，我只是意思一下，真要较真，这五百两是不够的。再说了，我可没请许公子来我家。” 许老爷忙点头，“莫姑娘别生气，内人一个妇道人家，胡说八道的，你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五百两，我给。” 说着，他取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子苓上前接过，检查无误后，便拿过去给莫离。 “阿离。” 莫离看也不看就收入袖中，伸手做了个请势，“两位是进屋坐，还是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让人把莫琴扶出来，以她现在的状况，回府后，最好还是请个大夫诊诊，看几帖安胎药。” “是是是！我们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莫离点头，示意子苓和玉竹。 她们二人立刻进屋去扶莫琴出来，屠丽也跟了出来，尴尬的与许氏夫妇打招呼，“亲家公，亲家母。” “哼！”许夫人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看她。 屠丽面色悻悻，尴尬的干笑几声。 许老爷淡淡的应道：“亲家母，辛苦你在屋里照顾莫琴了。” “不客气，不客气！莫琴怀了孩子，我照顾她是应该的。”屠丽喜出望外，没有想到许老爷会与她说话。 当初这门亲事，虽然许家的是傻儿，但还是莫琴高攀了。当时，他们派人来迎亲，丢下聘金就抬人离开，根本没有摆宴席。 屠丽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拿着银子去城里给莫有为打点，可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老爷轻轻颔首，抬头看向冷冷清清站在屋檐下的莫离，朝她揖了揖手，道：“莫姑娘，听说你在开山种草药。我们许家是开药铺的，如果将来有机会，许某希望两家能一起合作。” 什么？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许老爷。 尤其是屠丽和莫琴，她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许老爷会想和莫离合作？ 许夫人也不相信，非常不悦，“老爷，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这莫琴怀孕了，路上不能颠簸，行程也会慢下来。” “好！”许老爷点头，目光还是落在莫离身上，“莫姑娘，许某的提议，姑娘不妨考虑一下。” 莫离朝他揖了揖手，道：“许老爷，现在谈这事还有些为之过早。小女子的药山才刚开始，离收成还早。” “呵呵！这事不着急，我们以后再商量。”许老爷再朝她揖了揖手，“告辞！再会。” “慢走！” 莫离没有出门，而是就那样站在屋檐下目送他们离开。 玉竹问子苓，“你到底跟许老头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还想和阿离合作？” “没说什么，只是给他看了秦家庄的令牌。这个老头就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不用多说，他也能洞悉一些什么。” “你不怕他说出了阿离的事？” “他不敢！”子苓凉凉的看向火急火燎的玉竹，“你不相信我的办事能力？” “不是！我只是……” “不是就行了，别只是。”子苓拉着她往外走，“时候还早，咱们去药山。” “我等一下过去。”莫离挥挥手，转身看向一旁的莫老太，“祖母，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没有！” “阿离。”屠丽目送许家人离开后，又返回来，她看着莫离，问：“你为什么要帮莫琴？” “原因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问，有意思吗？还是你想我现在就让人去告诉许氏夫妇，莫琴不想要孩子？” “你？”屠丽咬咬牙，声音低低的道：“我只是想不通。” “我说过，我安静过日子，莫琴太吵，所以……你该懂了吧？走吧！不送！以后有事没事都别来我家，包括莫琴。再见到她时，你也跟她说一声。” 莫离说完，便转身回屋。 她把地上的碎纸全捡起来放在桌上，一张一张的拼好，一笔一划的全抄出来，重新粘了回去。 医书已经变得怪怪的了，不过，内容还原了。 碎纸片，莫离还有手帕包了起来，收入衣柜里。 最后放在桌上的是那幅画，莫离去厨房煮了面糊，一点一点的粘回去。虽然有裂痕，但她不愿丢了再画一张。 这早已不仅仅只是一张画了，这画记载了她的思念。 等面糊干了后，莫离把画挂了回去，在上面添了半片叶子，两颗紧紧挨着的心。 “阿离，外面有人来找你。”莫老太推门进来，面露焦急。今天她们家的客人似乎不少，来了一批又一批。 “是谁啊？”莫离一边走，一边问。 莫老太摇头，“不认识。” 莫离来到院子里，看着站在枣树下的两个姑娘，问：“不知两位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正文 第243章 高府出诊 二人朝她看过来，先是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一圈，然后朝她福了福身子，“姑娘就是莫离姑娘？” 莫离点头，“是的！姑娘是？” “我们是知县府上的丫环，我们是奉高大人之令，前来请莫姑娘去给我家夫人看诊。上午，两位官差大哥会错意，对姑娘多有罪，高大人听后，心里很是不安。如今派奴婢二人过来，一是请姑娘出诊，二是高大人想当面向姑娘道歉。” 知县府上的？ 莫老太扭头看向莫离，轻声问：“阿离，这可怎么办？你要去吗？” 莫离点点头，“高大人如此有诚意，我自然不能不去。”她看向枣树下的人，道：“两位姑娘，莫离的医术一般，高大人怎么会想到来请我出诊呢？” “莫姑娘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姑娘的医术，我们大人早有耳闻。前些时间，关于家禽的事情，高大人都是知道的。” 闻言，莫离凝噎。 她那是救家禽啊，现在是人啊，这个高大人凭这个就认为她的医术不错，这想法也太有深度了吧？ 人和动物能混为一谈？ 那两个丫环似乎是看懂了她的心里想的，解释：“莫姑娘，你不用有压力，我们大人很明事理。只是请姑娘去给我们夫人诊诊，若是不行，我们大人也不会怪罪。再说了，临出发前，我们大人就说了，人和动物在某个方面来说都是一样的，他对姑娘的医术很有信心。” 莫离轻轻颔首，对这个高大人充满了好奇。 这么一个父母官，他会不会给丰田城的老百姓带来福音？ “两位姑娘，我家中还有事，不知能否明日由我们自己过去？今天呢，你们就先回去复命。”家里正忙着种草药，她就算要离开，也得先安排一下。 “莫姑娘，我们可以等姑娘安排好一切。我家大人担忧夫人的病情，所以……” “好吧！我知道了。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安排一下。”莫离点点头，两个丫环见她要离开，便问：“莫姑娘，不如我们陪你走一趟吧，正好我们也想看看这村里的风景。” “可以的。”莫离轻笑，“走吧！” “好！” 莫离来到药山，玉竹和子苓第一时间来到山脚下，看着眼前两个陌生的女子，问：“阿离，她们是？” “高大人府上的，她们奉高大人之令来请我去给高夫人看诊。子苓，你陪我走一趟吧。玉竹，家里就交给你了。等一下，我跟我义父他们说他说一声。我和子苓会尽快赶回来，如果明日没有回来，你也不用担心，照常带人来上工就行。” 莫离言简意骇的说了下情况。 玉竹点头，“好！” “子苓，那我们走吧。我们早去早回。” “好！” 莫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交待一番便离开了。 她们回到家里，收拾一番，扛着药箱便坐着高府的马车离开。她想过，来回由官府的人跟着，也能省事一些。 …… 高府。 高府是一座白墙青瓦的高大建筑，门前矗立着两头威武的石狮，大门屋檐下挂着两个大红灯笼，上面写一个苍劲有力的高字。 因为有高府的丫环作陪，她们并没有在门房等候下人来带路，而是直接来到高夫人居住的院子里。 院门口已经有一个婆子站在那里翘首以盼，满脸的焦色。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这……哪位是莫姑娘？” “孙妈妈，这位就是莫姑娘。” 孙妈妈上下打量了莫离一圈，微笑道：“莫姑娘，久仰大名！请！我们大人已经花厅里等姑娘。” “客气了。请！” 孙妈妈领着她们来到花厅，主位上已坐着一个忧心忡忡的男子。 莫离上前一步向着高大人揖了揖手，落落大方地道：“高大人。” 高大人看了看莫离，有些意外，他见多了羞羞怯怯,端庄守礼的女子，到很少见过这种爽利，眉宇间充满了自信的女子。 他笑着回礼：“莫姑娘。”说着，他站起来走到莫离面前，“莫姑娘，早前官差上门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莫离朝他揖了揖手，“高大人既也知官差的举止过分了些，那小女子就接受大人的歉意。前面种种，咱们一笑抿之。” 高大人笑着点头，“好！一笑抿之。” 这时，有丫环带着眼泪走进来，朝高大人福了福身子，“大人，夫人她越发的痛了。”说着，眼泪已掉了下来。 高大人紧皱着眉头，伸手朝莫离做了个请势，“莫姑娘，请你随我来一下，替我家娘子诊诊，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多说了，姑娘诊过便知。请！” 莫离颔首，紧跟着他出了花厅。 高大人许是着急了，步伐不禁加快，莫离也加快了脚步。她经常上山采药，倒是没什么。 站在房门口，高大人面露犹豫的看向子苓，莫离就笑着吩咐一旁的丫环婆子，“直接带我们去高夫人屋里吧。” 高大人松了一口气，遂吩咐，“孙妈妈，你带莫姑娘进去。” “是，大人。”孙妈妈福了福身子，又笑着朝莫离做了个请势，推开房门，“两位，请。” “谢谢！”莫离微笑颔首。 高大人不由的又瞧了她一眼，心想，这个女子倒是不错。 相传她生长在林家村，不过，从她身上却是看不到乡野的气质。 莫离和子苓进了房间，一踏进房门，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酸腥又带着馊气的味道，两人默契的相视了一眼，跟着孙妈妈来到了床前。 雕花大床上，满面病容的女子趴在床上痛苦的哀吟着，见有人进来，她微眯开眼，虚软的问道：“孙妈妈，这两位是？” 孙妈妈立刻上前，爱怜的用手绢擦拭她额头上的细汗，哽咽着应道：“夫人，这两位是林家村的莫离姑娘和她的朋友，大人派人去林家村请了她们过来。夫人，你可一定要放宽心养身子，小公子和大人都需要你啊。” 闻言，高夫人苦涩的笑了笑，抬眸看着莫离，道：“莫姑娘，我身体有恙，也不能跟你们见礼。” “高夫人，不要客气。”莫离看着她，轻声宽慰，“夫人，不用担心，待我替夫人抚脉确诊一番，再开方子煎药服下，一定可以药到病除了。” 正文 第244章 一种心病 “如此就有劳莫姑娘了。”高夫人浅浅颔首。 丫环端来两张绣凳，又有丫环端来了茶水。 莫离在床前坐下，伸手搭在高夫人的手腕上。触手的冰凉让她一愣，不过，心里也明白，她这产后失血过多，体虚血亏，体温是会冰凉一些。 来高府的路上，两个丫环已经向她讲了高大夫的情况。 莫离心中已有几分想法。 蹙眉听脉，过了半晌，莫离松开了手，动手去掀被子，却不料高夫人紧紧的抓住被子不放，一脸防备的看着她，“你要干什么？” 孙妈妈也是吃了一惊，上前拉开了莫离的手，面色不善的瞪着莫离，“你别动。” 子苓皱了起眉头，刚想开口替她解围，这时就听到莫离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众人皆愣，不明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床上的高夫人则是羞了脸，恼怒的瞪着她，伸手指着房门口，“你出去，我不需要替我诊治。” 莫离敛起了笑，一脸严肃的看着高夫人，道：“如果高夫人这么不配合，不用你说，我也会出去。” “你？”高夫人没有想到她竟是如此嚣张，一点都没有将她这个官夫人放在眼里。 子苓扛着医药箱站在莫离后面，低敛着的眸子涌上几分笑意。 也就这个丫头，天不怕地不怕。 不愧是她们未来的当家主母。 “高夫人，你不配合我，我就无法查出身子不适的真正原因，无法对症下药，你就无法根治。”莫离看着脸色渐缓的高夫人，又道：“望闻问切是大夫诊断病情时，必须要做的。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前面的大夫才一直没有治好你的病。” “我？”高夫人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孙妈妈护在了床前，不悦的道：“你不就是一个大人请来的大夫吗？你若没有本事就算了，说这些东西做什么？” 高夫人姓苏名舒，苏家在京城也是大府人家，只因苏舒是庶出的小姐，所以才嫁给了小小知县高浩。 不过，刚刚也能看出高浩对苏舒很好，夫妻间的感情应该不错。 莫离没将孙妈妈的敌意放在心上，而是打铁趁热的继续劝高夫人，“高夫人，你还这么年轻，又刚喜得麟子，高大人又对夫人的身体焦心虑肺。难道夫人就不愿意把身子养好，一家人过着幸福的日子？” “想！我想！谁说我不想的？”高夫人落下了眼泪，抽泣的着道：“可是，我这破身子，怕是没多少时日了？” 莫离闻言，摇摇头，笑道：“也就是月子病和女子病而已，服一些药，做一段时间的针炙很快就会好的。” “真的？”高夫人喜出望外的抬头看过去，“当真？” “当然！不过前提是你得配合。”莫离看着一只枯瘦的手抬了起来，轻轻的扯了扯孙妈妈的衣角。 莫离嘴角的笑意溢了出来，心想：“真不知这些古人怎么想的？不让看，她怎么诊断？怎么下药？” 大家都是女子，她有的，难道自己没有？ “好，你来检查吧，你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在莫离所说的幸福蓝图的诱哄下，高夫人终于同意让她检查身体。 莫离点点头，动手放下床帐，扭头吩咐一旁的孙妈妈，“麻烦妈妈点盏灯过来。” 孙妈妈看了一眼高夫人，见高夫人点头，她这才去点了油灯，撂开床帐走到莫离身边站定，替她照明。 “高夫人，咱们都是女子，而我又是大夫，你不必紧张，放轻松一点。” 莫离掀开被子，拉开她的单衣，露出布满妊孕纹的肚皮。 她抬目朝高夫人看去，就见她立刻扭头朝里望。 莫离心里有些明白了，她这分明就是产后抑郁症。 “高夫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这些妊孕纹并不丑。它们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它们会记住你和大人恩爱的日子，也会记住你怀胎十月的不易，记住你感受到孩子在肚子动时的甜蜜。” 闻言，高夫人惊讶的扭头朝她看了过来，见她嘴角溢着暖暖的笑容，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灯光映在她的眸中像是两个小小的太阳，照暖了她的心。 她伸手抚上肚皮，回忆着孩子在肚子里时的感觉。指腹传来的感觉不再紧致，不再滑嫩，触手的是微微的凹凸感，像是在肚皮上布满了树枝。 “这个地方曾经孕育了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些妊孕纹就像是无数扎在地上的树根，它们努力的扎在这里，只是为了孕育那棵未来的大树。” 莫离继续开导她。 一般这种人都是自己走进了自己编织的网里，然后越挣扎网就束得更紧，直到把人困在里面出不来。 这其实也是一种心病。 “天下所有母亲都是伟大的，她们孕育出生命，也孕育出未来。孩子是你和高大人的爱情结晶，而这些是你们相爱的证明。如此，你还觉得这些纹不好看吗？我虽然是初见高大人，但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爱夫人。” 高夫人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旁举着灯的钱妈妈看见了，不禁喜饮而泣，单手抓住莫离的手，兴奋的道：“夫人笑了，夫人终于笑了。” 莫离扭头看了她一眼，道：“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说着，她看向高夫人，笑了笑，“高夫人，你说是吧？” 高夫人点点头，看着孙妈妈，道：“奶娘，对不起，苏舒让你担心了。” 闻言，孙妈妈豆大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用袖子胡乱的擦拭着，咧嘴笑道：“没事！只要夫人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又是这样的笑容。 莫离不仅被她们眼泪中的笑容感动了，脑海里就浮现了莫老太的脸。 她初来乍到，刚醒时，莫老太就是这样哭着笑。 这样的笑容，她毕生难忘。 “谢谢你，莫姑娘。”高夫人看着莫离，由衷的道谢，眼底的灰心已经一扫而空。此刻，莫离才发现她有一双清亮的大眼睛，微笑起来时，眸底就像是有两汪湖水在荡漾。 “高夫人，你真漂亮。” 敛回心神，莫离笑道。 高夫人愣了一下，然后脸唰的一下红了，嗔了她一眼，道：“莫姑娘更像是仙女下凡，心更美，将来也不知谁有福气娶莫姑娘为妻。” 正文 第245章 针炙 “呵呵！”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不悦都化在此刻的笑容中。 床帐外，子苓听着莫离和高夫人一扫刚刚的不悦，两人倒像是好朋友一般，相互打趣了起来，脸上不禁绽开了笑容。 手在高夫人的肚皮上摸了一下，突然，莫离稍稍用力往下一按，高夫人立刻痛呼出声，“唉哟……” “很痛？”松开了手，莫离关切的看着她，问道。 高夫人点点头。 莫离不说话，动手去拉她的单裤。倏的，高夫人夹紧了腿，窘迫的望着她。 “夫人，你答应要配合我的。”莫离不松手，高夫人也不松开，孙妈妈在一旁看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离偏头噘嘴看着高夫人，商量着道：“高夫人，要不这样，待你好了以后，我今天是怎么对你的，你就统统对我做一遍，这样可以吗？” 说着，她很无辜的道：“你有的，我娘都给我了，你在害羞什么呢？难道是怕没我长得好？” “噗……”高夫人忍俊不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离趁其不备拉下了她的单裤，“要配合，不然我是会生气的。你难道不知道，惹怒大夫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我？”高夫人被她这一变再变的态度给唬住了，整个人就愣在那里。 莫离动手细细检查，感觉她还是很紧张，便一边跟她聊天，一边检查，直到她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好了。” 莫离扭头看着一旁的孙妈妈， 道：“喊个丫环进来帮忙替夫人擦拭一下身子，我先净手，然后，我要替夫人针炙。” “是，莫姑娘。”孙妈妈早已对她刮目相看，也不请示高夫人，直接应是撂开床帐就出去喊了两个丫环进来。 高夫人好奇的打量着莫离，问道：“莫姑娘，你年纪轻轻的怎么习得一身好医术？” 莫离笑了笑，道：“机缘巧合之下的事情。如果我不多说，夫人会不会就不相信我的医术了？” 高夫人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孙妈妈领着一个端着热水的丫环进来，笑着对莫离，道：“莫姑娘，我已差人打了水在净房。” “好。”撂开厚实的床帐，子苓的笑脸就跃入了眼帘，还未等莫离开口，她便已问道：“阿离，累吗？” “不累。”莫离笑着摇摇头。 莫离有些撒娇意味的道：“子苓，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儿？” “一件？” “不行吗？” “怎么这么少？”子苓笑看着她，“这么少我都不好意思答应。” “呵呵！” 莫离伸出了手，想要去拥抱她，刚踏出一步，她就停了下来，看着自己手上的污血，耸耸肩，笑得天真烂漫。 “子苓，我先去洗把手。” “走吧，我和你一起进去。”子苓陪着她到净房洗手。 这个莫离，她真的是越来越喜欢。 刚刚她站在床帐后，听着她在里面说的那些话，虽然有些大胆了，但是却有说不出来的活泼和开朗。 她喜欢这样的姑娘，这样的姑娘一定可以像一个小太阳一样照亮秦琛的生命。 她坚信！ “阿离，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事儿？”子苓有点迫不及待的问道：“说起来，你可是我的主子，咋还求我一件事呢？” “什么主子？咱们和玉竹都是好姐妹。若要论真格，你还是我师傅呢。我这一下子有了医术上的师傅，又有了武功上的师傅。我觉得我一直是幸运的。” 莫离伸出手，非常可爱的举起来摆了几下。 子苓见状，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子苓非常配合的张开手臂，莫离笑了，两人拥抱了一会。 子苓松开她，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笑着问道：“多大了？怎么还撒娇？” “子苓，你可别告诉我，你不喜欢？”莫离的一双眼睛笑得星光闪闪，语气中满是笃定，“阿离的拥抱又香又暖，你不喜欢？” “不喜欢！” “啊？” “不喜欢，那是不可能的。” “子苓，你真坏！” “呵呵！” 两人相视一笑，出了净房。 “莫姑娘，你们主仆相处的样子，真的让苏舒羡慕。”不知何时，床帐已经用绣着交缠花枝的绸带束起，高夫人也已经靠坐在床头。 莫离笑了笑， 道：“高夫人又何必羡慕莫离呢，高大人这样关爱夫人，夫人应该更是幸福，更让人羡慕。” 高夫人红着脸笑了笑，垂下了头。 莫离从子苓身上扛过医药箱取出银针包，走到床前对一旁的孙妈妈的道：“孙妈妈，接下来我要为夫人针炙，还需要妈妈掌灯，这床帐还得放下来。” 孙妈妈连忙就头，“好好好！我就去点灯。” 莫离动作轻柔的扶着高夫人躺了下来，轻声安抚她，“高夫人，等一下针炙可能会点痛，但只是开始，过后，你会觉得很舒服。夫人产后，带下就一直不干净，这跟夫人产后大出血有关，也跟夫人的心情有关。” 高夫人微微颔首，算是肯定了她的诊断。 莫离探头看着她，又道：“高夫人，莫离说句你不爱听话，世上女子都会有变老变丑的一天，但是，我们的心却是可以永远年轻漂亮的。” 年华易去，容颜易逝，唯有真心可长青。 “谢谢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高夫人伸手握紧了她的手，用力的紧了紧，“莫姑娘，你可真是一个妙人儿，我很喜欢你。” “谢谢！” 孙妈妈点了灯过来。 莫离又放下床帐，打开银针包和几瓶药膏，还有艾条。 她拉起高夫人的单衣，一手在她的肚子上摸了一下，听到高夫人暗抽了一口气后，她另一只手捻着银针就扎下去。 咝…… 孙妈妈看了看高夫人紧皱的眉头，又看了看那肚皮上的银针，豆大的冷汗就从她的额头上滴了下来。 “忍一下，很快就舒服了。”莫离捻着银针，对着穴位一一刺了下去，嘴里还念着自己下针的穴位，“子/宫穴，带脉穴，三阴交，气海，关元穴……”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床帐里艾香萦绕，莫离正点了艾条替高夫人针炙。艾草对女子病有很好的疗效，她在听到高夫人是产后身子不利索，便已猜到这种情况。 正文 第246章 幸得高看 她带上银针，到城里时，她又去药铺里买了艾草，在马车上就卷了艾条。 “好了。”莫离笑着站直了身子，伸手轻捶了发酸的腰，笑容暖暖的看着高夫人，道：“高夫人，待会我再给你开方子，你每日一帖即可。” “谢谢！” “不用谢。”莫离笑了笑，动手收拾自己的小包袱，撂开床帐走了出来。 孙妈妈看着高夫人的眉头舒松开来，脸色也似乎好了一些，心里直为她感到高兴，也对莫离充满了感激之情。 “莫姑娘，请移步到花厅坐。” 莫离和子苓抬步往外走，就听到身后，高夫人诚心的道谢：“莫姑娘，谢谢你！你不仅减轻了我身体上的痛苦，你还唤醒我的心，把我从那个牛角尖里拽了出来。真的很感你，你是一个很棒的大夫。” 回眸一笑，莫离摆摆手，道：“病人很努力的配合大夫，这是对大夫最好的感谢。高夫人，祝你早日康复。七天后你需要再做一次针炙，如果以后有需要的话，你可以让人去林家村通知我。” 高夫人一愣，问道：“你要回林家村？不在这里住些日子吗？” 她以为莫离会留在这里，直到她身子康复。 莫离摇摇头，“我们等一下就要回去，我家里还有事，走不开。夫人的下一次针炙是七天后，药方也暂不用改。” “高夫人，我们阿离家里正在种草药，实在是不能久留，有什么事，夫人可让人去通知我们。”子苓笑着解释。 闻言，高夫人吃惊的看着莫离，见她淡淡的笑着，心里对她的好感就又多了几分。 “真是不好意思！莫姑娘家里事忙却还劳心来为我出诊。” 莫离笑了笑，道： “高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在大夫的生命里，病患永远摆在第一位。” “莫姑娘的胸怀，真是让人佩服。”房门推开，高大人从外面进来，一脸严肃的朝莫离揖了揖手，道：“莫姑娘，请原谅我们这边的人早先的不敬。” 莫离落落大方的揖了揖手，“高大人，不必自责。大人并没有什么不敬的，我们与官差发生摩擦，这事还请大人谅解。” “莫姑娘，你不必担心！他们不会去找姑娘的麻烦，这事我已经处理了。”高大人摆手。 “多谢大人。” “莫姑娘，这事本是我们的不对。姑娘这么说，我就更是惭愧了。”高大人由衷的道谢：“谢谢莫姑娘肯前来为我家娘子诊治。” “大人客气了，大人信得过我的医术，也是我的荣幸。”莫离谦虚的道：“我的医术也没过人之处，幸得大人高看。” “莫姑娘，你若是没有过人之处？那我这种遇点小事就躲在房里不见人的，岂不是一无是处？” 苏舒笑着为高大人解了尴尬。 高大人闻言抬目望去，见娇妻倚靠在床头正浅笑吟吟的看着他。他心中不由一热，忍不住就快步走了过去，坐在床上，紧握住她的手，道：“娘子，你……真好。” 两人四目相触，目光交缠，再也移不开眼。 莫离等人悄悄的出了房间，把时间和空间都让给他们。 花厅里，莫离写了药方子，心里却想着像苏舒这样产后体虚的，服用固元膏是极好的。 “孙妈妈，这张方子的药，你让人每日煎一帖，一次放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即可。我准备为高夫人调制一种补身膏，你让人后天去我家取，具体服用方法，我会写下来。另外，孙妈妈让人去药铺买点艾草，晚上用艾草煮水给高夫人泡脚。” 她想了想把固元膏改成了补身膏，相信这样大家理解起来也容易一点。 “是，我都记住了，一定照着办。”孙妈妈连连点头，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 “那就没什么事了，主要还是要让高夫人保持好心情。孙妈妈，能否让人送我们回林家村？” 孙妈妈闻言，连忙朝她们福了福身子，“莫姑娘，请稍等一下，待我去禀了我家大人和夫人。” 莫离和子苓颔首，端起一旁的茶盏，轻呷了一口茶。 不一会儿，高大人就走了进来，身后的孙妈妈手里捧着一个雕花红漆匣子，他从孙妈妈的手中接过匣子，递到了莫离的面前，真挚的道：“莫姑娘，这次多亏了你的出诊和开导，内人才愿意坦诚治病。这里是我和内人的一片心意，还请收下。” 莫离将匣子推了过去，朝高大人揖了揖手，道：“大人客气了，莫离也没帮什么大忙，这个不能收。” “阿离，收下吧。” 子苓朝高大人揖了揖手，道：“大人的一片心意，我们领了。因为家里事多，离不开阿离，所以，还得麻烦大人派人送我们回去。” “我已经让人下去安排了。”高大人伸手做了个请势，道：“两位请。” “大人请留步。” “一定要送送，两位请吧。” “如此就辛苦大人了。” 出了高府大门，见就去接她们的两个丫环站在马车前。见他们出来，两个丫环忙上前行礼。 高大人吩咐：“你们送莫姑娘和……”他这里才发现一直没问旁边那姑娘姓什么，突然的有些不好意思。 他这样太失礼了。 “民女叫子苓。”子苓立刻道。 高大人闻言，笑了笑道：“你们送莫姑娘和子苓姑娘回林家村，路上小心一点，别太急，别太颠簸了。” “是，大人！” “多谢高大人。”莫离笑着朝他行了一礼。 高大人笑着摆手，道：“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不耽搁莫姑娘和子苓姑娘的时间了，两位请慢走。” 莫离和子苓一起上了马车，高府两个丫环也坐上来，她们手中的皮鞭扬起，马车就徐徐离开。 路上，子苓突然解释：“阿离，高大人送你东西，相当于是诊金，你收下无妨。”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莫离点头。 子苓又问：“你在那里让我答应的一件事是什么？” “你能不能替我捎一封信给秦五？”莫离知道他们有办法联系，但从未提过要捎信或捎物。 “可以！” 闻言，莫离开心的笑了，“谢谢！” “傻阿离。” 正文 第247章 立立规矩 她们回到林家村时，已经过了午夜了。莫家是村里唯一还亮着灯的人家，远远的看着院门口的灯笼，莫离心中暖烘烘的。 马车还没停下来，玉竹和莫老太已经打开院门，站在那里等她们。 驭…… 马车停下，莫离和子苓跳下马车，“祖母，玉竹，你们怎么还没有睡？我不是跟你们讲了吗？不是用等我和子苓。” “你们不回来，我怎么安心？”莫老太上下打量着她，“没事吧？” “没事！外面冷，我们回屋说。”莫离转身对高府丫环，道：“两位姑娘辛苦了，后天再麻烦来一趟，我明天熬制药膏出来。” “有劳莫姑娘了。”两人忙行礼道谢。 莫离摆手，“不谢！两位慢走，路上小心！” “好的。”两个丫环上了马车，调头离开。 莫离搓了搓双肩，呵了一气，“祖母，咱们回屋，外头还真有点冷。” 莫老太嗔了她一眼，“你下午出去时太匆忙，也没记得添衣服。走吧！进屋喝水热茶暖暖身子。”说着，拉着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衣服里塞。 莫离轻抽了下手，莫老太握得更紧了。 “就这样暖着，你别动。” 嘎吱…… 隔壁林家的院门打开了，林元杰和林雪打着灯笼出来，“阿离，你可算是回来了。” “大哥，雪儿姐，吵醒你们了吧？” “没吵，回来就好。”林元杰摇头。 林雪走过来，“阿离，进屋，我今晚和你一起睡。”说完，她朝林元杰挥挥手，“大哥，你回去睡吧。阿离回来了，你也可以安心的睡了。” 林元杰点头，“外面冷，快进屋吧。” “好的，大哥。” 五人回到屋里，莫离先找了衣服去梳洗，厨房里的锅里已热着水。玉竹和林雪、子苓三人在莫离房里。 “子苓，今天的情况如何？” 子苓喝了杯热茶，然后又推到了玉竹面前，“倒茶！我先喝几杯热茶。” “你在高府时，人家都不给茶喝吗？”玉竹一边给她倒茶，一边问：“你现在像是被渴了几天一样。” “错！”子苓端起茶，低头闻了闻茶香，笑道：“我是难得有机会指使你，哈哈！” 玉竹瞪了她一眼，“越来越没正形，这都不像以前的你了。” 子苓笑道：“天天跟着阿离，正形也不见了，哈哈！”她想到莫离在高府时的表现，便笑得合不拢嘴。 当时那么霸气的拉下高夫人的裤子，一定把大家闺秀的高夫人给吓到了。 玉竹伸手打她，“快说！不许一个傻乐。” 林雪也是满眼期待，“子苓，你快说！我们都好奇极了，阿离一定又让人刮目相看了吧？以前，我第一次陪她出诊，她也是让人震惊。” 子苓悠哉悠哉的把茶喝完，这才搁下茶杯，笑看着她们，缓缓把莫离在高府的表现绘声绘色的说一遍。 “阿离，真是厉害！” “不愧是咱们爷喜欢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三人相视而笑。 莫离梳洗回来，见她们三人还聊得津津有味，便道：“玉竹，明天你那组我去带，你去城里帮我抓些药回来。” “好！”玉竹点头，“药方子呢？” “我现在写。”话落，玉竹和子苓已开始给她备纸笔墨。莫离坐下来，写下当归、覆盆子、车前子、熟地、枸杞子、山药、……黄芪、肉苁蓉、炙甘草等药名，还有份量。 “就这些，全部让人分开包，回来我再配制。另外，你帮忙买一些小坛子回来，这些药膏制出来，还得装入坛中保存。” 玉竹接过药方子，点头，“好。” 莫离又打开高大人给的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锭银子给她。 玉竹收妥。 “时候不早了，大家都睡吧，明天都还要忙。”莫离抬头，目光落在墙上的那张画上。今晚，她还想写封信。 子苓顺着她的目光的看去，轻轻点头，拉着玉竹离开。 “阿离，你也赶紧睡吧，明天再忙。” 她总有一种感觉，墙上那幅怪怪的画，一定与秦琛有所关联。因为，她时常发现莫离看着画发呆。 “好！” 她们回房了，房间里就只剩下莫离和林雪。 “雪儿姐，你也睡着，我再写封信，等一下就睡。” “好！那我先给你暖被窝，你快一点。”林雪刚才也是匆匆从床上爬起来，早就有些冷了。 莫离笑笑，“嗯。” 林雪铺了床，上床钻进被子里，四脚八仰的躺着，试图把一张被子都暖起来。她偏过头，静静的看着桌前执笔发呆的莫离。 莫离执着笔，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她怔怔的望着画，犹豫了许久，这才低头骤笔如飞，很快就写下了满满的两张纸。她搁下笔，望着信纸。 这是她第一次与秦五他们联系。 这么久了，她想亲自问问秦琛的病情。至于他记不记得自己，这个在他的健康面前，已经不重要了。 林雪见她坐着不动，过了许久才问她：“阿离，你写完了吗？写完了，你就上来睡吧。” “写完了。”莫离回过神来，把信装入信封。 收拾一番，便上床睡觉。 林雪往里面挪了挪，留给她暖暖的被窝，“阿离，睡吧。今天累了一天，什么都不要多想了，睡吧。” “好！” 莫离闭上眼睛，几息之后，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的确是累了！ 翌日一早，两人准时起床练武。这些日子，她们的生理钟已经习惯了在那个时辰醒来。不管前一天有多累，或是多晚睡，她们都能准时起床。 子苓说，练武者，除了天赋和领悟性，更重要的是持之以恒。 莫离不敢松懈，因为她想趁着这一年的时间，让自己强大起来。不管是财力，还是武力。 她想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秦琛面前。 早饭是莫老太做的，玉竹一早就赶着马车去城里抓药。吃早饭时，玉竹已经赶回来，顺便把莫离的信也捎了出去。 一大筐的药材，莫离知道自己今天又得呆在家里熬药了。 不过，她还是先跟着大伙一起去药山，巡视一圈才回家。种植的进度不错，只是那些培育药苗的空托盘被打碎了几个。 林巡一脸歉意的解释。 莫离摆摆手，道：“没事！大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你得跟他们说一声，如果损坏五个以上，我就要扣工钱了。” 无规矩不成方圆。 纵容下去，上工的人就不会细心做事。 正文 第248章 秦枫寻找 “好！中午收工时，我会跟大家说一声。阿离，你放心！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林巡一再保证。 莫离点点头，“阿巡哥，你也别太自责，这个是难免的。我说不能超过五个，也是想约束一下大家，并没有特别的意思。这个你懂就行了。” “我懂！你放心！” “阿巡哥带队，我很放心！”莫离挥挥手，“我先回去了。” “好！” 莫离从小路下去，路上遇到林剑，又与他聊了几句，这才回家。 林雪知道她今天要熬制药膏，便拉着胡氏和刘英早早在莫家候着，“阿离，我们都来帮忙，你等一下就告诉我们，哪里药材要怎么弄？” 莫离点头，“好啊！只是正光呢？” “我来看。”莫老太指了指屋里，“孩子正在屋里睡觉呢。” “我们也可以帮忙看孩子。”莫依和莫权也道。 莫离笑了笑，“真是太棒了，我有这么多人帮忙。只是，莫依，莫权，你们今天的字写完了吗？还要背三字经。” “阿离姐，我们一定会写完的，明天一早就会拿过来给你检查。你放心！我们就是帮忙，也不会不写字的。” 莫权拍拍胸膛，保证。 这些日子，莫老三一家倒是真的变了。 莫离也不想扫了他们的兴，打击他们的积极性，便点了点头，“行！你们也来帮忙，正光还太小，就不用你们看了。” “好！”果然，两个小家伙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莫离和林雪把春桶和碾槽搬到了院子里，她先把需要碾碎的药材分给她们，然后才去厨房熬药汁。 有些药材需要药粉，有些则需要熬成稠汁放凉，两样再加上蜂蜜揉成药泥，再搓成药丸。 莫离一边熬着药汁，一边在灶台上混合要上锅蒸的补身膏。很快，两个小灶就都烧起火，浓郁的药味萦绕在厨房里。 外面院子里笃笃笃的响，大家都干劲十足。 第二天，高大人又派那两个丫环过来取药。 七天后，莫离和子苓前去高府复诊。苏舒的情况好了许多，气色也红润了一些。孙妈妈一直在旁边打下手，直到做完针炙。 “莫姑娘，请用茶！”丫环奉了茶进来。 孙妈妈早已把床帐收起，苏舒也靠坐在床头。 “莫姑娘，你配的那个药丸和药膏很是不错，味道也没有药汁苦。尤其是那人药膏，根本就没有药味，甜甜的反而像是甜糕。” 苏舒扭头看过来，笑着与莫离话家常。 莫离搁下茶杯，笑了笑，道：“那个补身膏里面没有药，只有红枣和黑芝麻那些，它就是补血补气的。” “原来如此！姑娘真是医术高超，蕙质兰心。”闻言，苏舒眼睛一亮，很是惊讶的看着莫离，“莫姑娘，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女大夫。咱们西临就该有一些女大夫，专门为咱们女子诊治，这样也可以避免许多尴尬。” 女子生病，尤其是女子病，多半的人都选择忍着。 毕竟男女有别，许多病是难于启口的。 苏舒就深有体会。 如今她有莫离给她诊治调养身子，而且效果极好。她心里除了高兴，更多的是感激，也不禁想到了天下女子的不便。 “莫姑娘，虽然咱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但我真的很喜欢你。不知道有没有荣幸与莫姑娘交个朋友？” 苏舒很客气的问道。 高澄与苏舒的的确确是很合适的一对，两人都是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完全没有官员和官夫人高高在上的感觉。 莫离笑笑，“当然可以！这是莫离的荣幸。既然大家是朋友了，那夫人就叫我阿离吧。” “阿离，我都改口了，那你是不是也不能叫我夫人了？”苏舒笑着纠正，“我年长你几岁，你就叫舒姐吧。” “好的，舒姐。”莫离落落大方的改口。 苏舒听着，高兴的笑了。 子苓也在一旁微微笑着，暗暗为莫离感到高兴。 多结交一些朋友，这于莫离来说，并不是坏事。 两人在高府陪苏舒聊天，快到午时了，莫离才起身告辞，“舒姐，我家里还有事，我这就先回去了。七天后，我再过来。这些天，你照旧服药，心情放松一些。过几天，你可以下床到院子里走走，记得保暖就行。” “阿离，这都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不如，你在我这吃了午饭再回吧。”苏舒有些意犹未尽，很喜欢跟莫离聊天。 她觉得跟莫离聊天时，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两人只是第二次见面，可她却有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 莫离摆摆手，“不了！这里回林家村也不很远，我家里人还等着，我先回去。” “那行吧！你路上小心一些。”苏舒也不勉强她，看向孙妈妈吩咐，“奶娘，你替我送送阿离。” 孙妈妈行礼应道：“是，夫人。” “舒姐，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 “嗯，知道了。” 孙妈妈送着莫离二人出了大门，还未说什么，秦枫就从旁边的柱子后走了出来。他的目光落在莫离身上，微微一笑，道：“阿离，好久不见！我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子苓上前，抻手横在二人面前，面色不佳，“公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秦枫皱眉，上下打量着子苓。 子苓无惧他的打量，直直的回视。 秦枫和沈兰心都不是莫离能单独见，或是单独说话的人。 子苓和玉竹是隐卫，所以，秦枫并不认识她。 “这位姑娘是？” “我的姐妹儿。”莫离粗略的介绍，“大公子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的事情，没有什么是她不能听的。” 然后，她扭头对孙妈妈，道：“孙妈妈，送我们到这里就行了。” 孙妈妈来自大户人家，自然有这份眼力，知道他们有话要说，便点了点头，“那我就送莫姑娘到这里了，姑娘一路顺风。” “好的。” 孙妈妈朝几人福身行礼，回去了。 莫离看向秦枫，问：“大公子，不知你找莫离有何事？” 秦枫也知她的性子，便道：“阿离，我娘的病情重了，能不能请你回去给她诊诊？” 正文 第249章 论人情吗 “不能！”莫离果断拒绝，直直看向秦枫，“她从不相信我的医术，甚至还利用我。我开的药，她喝了多少，又倒了多少，你可以问问她。” “阿离，她现在病得很重。”秦枫一脸着急，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我知道，那个地方，你不会想回去。” “既然你知道，那就什么也不用谈了。”莫离扭头看了子苓一眼，“子苓，我们走吧。” “阿离。”秦枫情急的扣住她的手腕。 莫离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又抬头看着他，满脸不悦。 秦枫立刻松开手，“阿离，你是大夫，人命关天，难道你就不能暂时撇开往日恩怨吗？我娘这些日子不也没找你麻烦吗？” 闻言，莫离笑了。 听到她的笑声，秦枫都不禁臊红了脸。 莫离淡淡的道：“大公子，你我都知道，她不找我麻烦，并不是因为她心善，而是因为那个人她惹不起。大公子的这种说法，我并不认同。这种不是人情的人情，我不想欠下。” 说完，莫离拉着子苓离开。 刚走几声，又听到身后的秦枫急问：“论人情吗？” 秦枫问完，就后悔了。 莫离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秦枫，“大公子，你是不是想说，当时你领我去秦家庄，让我成为秦琛的大夫。这些都是我欠下你的人情？” “阿离，我？” “叫我莫姑娘吧，我们没有那么熟。”莫离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懂你的意思了。你先回去问问她，愿不愿配合，不愿意的话，那就不必派人来找我了。” 说完，她跳上马车。 “子苓，我们走！” “是。” 秦枫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轻叹了一口气。 “秦大公子。”高府管家出来，朝他揖了揖手，问：“不知秦大公子有何事？我们大人知道公子来了，让老奴出来迎接公子。” 秦枫回过神来，“叨扰了大人了。” “秦大公子，请！” “请！” 秦枫朝马车上坐着的侍从招招手，侍从立刻从马车上提着东西下来，紧跟在他身后。 “秦大公子，到了。我们大人在厅里等你，老奴下去让人奉茶上来。”管家把秦枫带到大厅，便下去安排了。 高澄起身迎了过来，“秦大公子。” “高大人。”秦枫朝高澄揖了揖手，然后从侍从手中接过礼物，“大人喜得麟子，秦某备了点薄礼，还望大人笑纳。” 高澄笑着接过，“多谢秦大公子，来，请坐！” 他把礼物放在主位旁的小几子上。 这时，下人奉杯进来。 “秦大公子，请用茶！” “大人，请！” 两人客套极了，面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 品茗一会后，高澄搁下茶杯，笑眯眯的看向秦枫，问：“秦大公子，今天过来是？” 他听了孙妈妈的话，这才好奇的派管家去请秦枫进来。 几个月前，他还没来这里上任，但听说这里有一位医术了得的年轻人。这玉田城大户人家的当家人都喜欢找他。 他记得那个年轻人叫离莫，后来还去了秦家庄，成了秦庄主的贴身大夫。后来，这个离莫就消失了。 上回家禽得病，林家村的莫离名声大躁。 这次他请莫离过来为苏舒诊治，也见识了她高超的医术。从这名字，年纪中，也不禁把莫离和离莫联系在一起。 尤其是听说秦枫与莫离似乎是旧识，他就隐隐的有些笃定了。 秦枫放茶杯，朝高澄揖了揖手，应道：“回大人的话，秦枫听说今天有位女大夫来给高夫人复诊，所以就试着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上？” “哦？你认识莫离？” “曾有一面之缘，但之前并不知她懂医术。”秦枫落落大方的与高澄对视，“莫离是离莫的同胞妹妹，两人一个与母同姓，一个与父同姓，名字都是爹娘的姓氏。以前，离莫在秦家庄时，曾提起过，说是他与这个妹妹自小失散，上回找到了她，而她不愿与他离开。” 这些说法都是秦枫打听来的。 他确定这么说，不会与莫离的说法不一致。 这些日子，他也并非对莫离不闻不问，也是常常打听她的情况。 秦琛上京后，他就留下来主持秦家庄的产业。前往泉城的事情，也就搁置了下来，一切都得等秦琛回来。 自从知道秦琛的真实身份后，他们母子的计划就大乱，一切搁置，一时不敢有任何的打算。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他们不敢与之叫板，暂时更不敢做什么小动作。 闻言，高澄目露惊讶，“原来如此！我上任后，就时常听到了神医离莫的事迹。初次听到莫离姑娘的名字后，我还觉得很奇怪，原来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嗯，这些都是当初离莫说的。”秦枫点头。 下人进来换上热茶，高澄伸手，“秦大公子，请！” “高大人，请！” 两人端起茶，垂首品茗。 一盏茶后，秦枫又道：“家母最近身子不利爽，所以，我来这里找莫姑娘，还望大人见谅。” “欸，秦大公子言重了。”高澄抬手，一脸关切的问：“秦夫人病了，这可是大事。莫姑娘的医术的确不错，我内人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我觉得这个莫姑娘挺神奇的，她不仅医人身，还医人心。我内人最近开朗了不少。” 秦枫点点头。 “以离莫的性子来看，他的同胞妹妹，应该也不错。虽前面只有一面之缘，但瞧着这姑娘性子也是开朗的。” 高澄微笑颔首，“内人很喜欢她，还说要和她交朋友，以姐妹相称。你也知道，我内人跟着我背井离乡，甚少知心人。如今她与莫姑娘一见如故，我也是高兴的。” 秦枫听到这些，有些意外。 他暗暗琢磨高澄话里的意思，忽然低头笑了。 这个莫离果真是有魔力，这么轻易就能让人喜欢她，想要与她交朋友。让人不自觉就想要保护她。 现在高澄所做的，不就是想给自己提个醒吗？ “大人说得是，人生得一知己不容易。” “的确。”高澄点头，看似无意的道：“我没想到，莫姑娘能治人，还能治家禽，这真是……厉害！” 正文 第250章 一定配合 “秦某大胆问一句，不知大人是怎么知道莫姑娘得医术的？”高澄上任半年多，在百姓那边的风评很好。 一不摆官架子，二不耍官威，三不让官差欺凌百姓。 上次那两个去请莫离的官差，听说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银，还被责罚巡夜街一个月。 高澄听后，倏地笑了。 “这话我只说与你听听，我内人听了，估计得生气不理我。我是觉得她对家禽都有一套，说明医术不错，所以就请她过来。这女子身体不舒服，老实说还是得有女大夫诊治方便。” 秦枫也点头。 高澄说的这些，他能理解。 现在他娘亲得了那样的病，不就是无法找男大夫来诊治吗？ 秦枫站了起来，朝高澄揖了揖手，道：“高大人，秦某还有事，这就先告辞了。” 高澄也起身，走过来，“秦大公子，请！” “大人请留步！”秦枫抬手，“大人事务繁忙，千万别送了。” 高澄也不勉强，叫了管家进来，“管家，你代我送一下秦大公子。” 管家：“是，大人。” 秦枫揖了揖手，“高大人，告辞！” “请！” …… 秦枫回到秦家庄，直接前往【兰心院】，一众丫环婆子他回来，连忙行礼：“大公子。” 秦枫抬手，直接进了沈兰心的房间。 “娘，我已经捎信给我爹了，再过几天，他就该到家了。可乐那里也捎了信，没有让她惊动外祖母和舅舅他们。” 秦枫走到床前，撂袍坐下。 沈兰心这半个月病情加重，一直卧床休养，人也瘦了很多，很是憔悴。时常腹痛起来，她就倒在床上弓着腰打滚。 早已没了往日大户夫人的架势。 在病痛下，众生平等。 曲妈妈端着炖汤进来，“夫人，这燕窝是刚炖好的，你喝点吧。你今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吃不消的。” “不吃！”沈兰心恹恹的摆摆手。 秦枫从曲妈妈手中端炖盅，舀了燕窝吹了吹，吩咐：“曲妈妈，我有事情要与夫人商量，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大公子。” 秦枫将一勺燕窝递到沈兰心嘴边，轻道：“娘，你完全不吃东西是不行的。来！孩子服侍你，你多少吃一点。” 沈兰心蹙眉，看着他，然后勉强的张嘴，只吃了几口，她就摇头。 秦枫问：“不吃了？” 沈兰心点点头。 秦枫耐心的劝道：“多吃一些吧？” 沈兰心还是摇头，一脸倦容。 秦枫长叹了一口气，将炖盅搁放在一旁的小几子上，然后伸手紧握住沈兰心的手，“娘，高知县喜得麟子，我今天去送贺礼。” “嗯。”沈兰心点点头，“如今这府上里里外外全靠你一个人打点了。枫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好姑娘成亲了。等你爹回来，让他给你操办操办。再晚，娘怕就不能看着你成亲了。” 秦枫的手紧了紧，眼眶泛红，“娘，不会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孩儿的亲事，还得由娘来主持。我还想着以后把孩子交给娘亲来教养呢。娘是大家闺秀，懂的多，教出来的孩子一定很好。” 沈兰心抿唇淡淡一笑，“娘亲怕是抱不到孙儿了。” “不！一定可以的。”秦枫握紧了她的手，“娘，高夫人产后身子虚弱，听说也是腹中绞痛，头发掉落厉害。他们寻了个大夫，短短七天，高夫人身子已经好了不少。今天我去高府，一是送贺礼，二是想问问那大夫的情况。” 闻言，沈兰心双眼骤亮，问：“可有问出那大夫是谁？” 这些日子她受的折磨不少，也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人总是这样，平时有点小病小痛不当一回事，真到了这个时候，这才会害怕。 “莫离。”秦枫的目光紧锁在沈兰心脸上，劝道：“娘，我今天还见到了去复诊的莫离，也说了娘的病情。娘，你以前是不是把她配的药都倒了？” 沈兰心用力的抽手，面无表情。 秦枫已经知晓，扑嗵一声跪在床前，“娘，你就答应让她来为你诊治吧。你的病不能再拖了。我和可乐都还未成家，娘就忍心不管我们了？娘，我求求你，抛开一切成见，接受她的诊治吧。” 沈兰心沉默的坐着，嘴唇紧抿。 秦枫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娘，她没有做错过什么，从头到尾都是我们在利用人家，季红在害人家。娘，你该清楚，待他日秦琛回来，莫离一定会复返秦家庄的。那时候，不管我们愿不愿意，与她都会是一家人。” 沈兰心眯了眯眼，表情有些松动。 秦枫再接再励的劝道：“以秦琛的身份，我们不可能再背着他做什么了。娘，既然如此，我们就该趁机会修补关系。只要拉拢了莫离，秦琛也不会为难我们。” “以前，那些账，你都补上去了吗？”沈兰心突然的问。 秦枫点头，“补上了，该处理的人也遣散了。” 沈兰心轻轻颔首，“好！我接受她的诊治。”沈兰心握紧了秦枫的手，“枫儿，你相信她的医术？” “她是毒医的徒弟，我相信她。再说了，娘的病，也不合适找个男大夫来诊。娘，我和可乐，还有爹，我们都不能没有你。这一次，你一定要好好配合诊治。” 秦枫不担心莫离的医术，倒是担心沈兰心不配合。 沈兰心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还想抱孙子呢。” 闻言，秦枫笑了。 沈兰心也笑眯眯的看着他，“等我病好了，我就给你物色人选，你可不能再像以前推三阻四。” 秦枫微笑点头，“好！” “这次，我要把你和可乐的终身大事都操办起来，不能再耽搁了。”沈兰心现在被病痛折磨，已经磨去不少锐角。 人总是这样，临了临了，这才能想通许多道理。 “好！一切都听娘的，我相信娘的眼光。”秦枫笑了笑，“娘，我明日是就派人去林家村接莫离过来。” “好！” “娘，这次……” “我知道了，这次一定配合，一定不倒药，一定听她的医嘱。”沈兰心打断了他的话，很严肃的看着他，“枫儿，我以前就一直发现你对莫离不太一样。你到底有没有……” 正文 第251章 带个口信 “没有！娘，你放心！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秦枫立刻打断她的话，严肃的澄清。 闻言，沈兰心长吁了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背。 “你这么说，娘就放心了。” “娘，你这么不喜欢阿离？”秦枫问。 沈兰心摇头，“这丫头身上一股的傲气和不羁，所以，季红说她是女儿身，我很久都不相信。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没有喜欢与不喜欢，而是你只能娶一个门当户对的。” 秦枫沉默。 沈兰心打量着他，“枫儿，你不是真的？” “没有！我就是在想娘的话，娘看人很准，莫离身上的确是有一股子的傲气和不羁。她有男子的气概和豪爽，也有女子的细腻。” 秦枫淡淡一笑，起身，“娘，我先下去忙，有什么事你让曲妈妈来找我。” “好！” “那孩儿去忙了。” “枫儿，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人总是重病一回后，方知身子健康有多重要。 秦枫点点头，“好！孩子明白了。” …… 第二天一早，秦枫就派人去林家村接莫离。 这些日子来找莫离的人不少，莫家经常有马车停驻，村里人由原来的好奇，变成了现在的习惯。 “你们找谁？”莫依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 “请问莫离姑娘是住这里吗？” “你们找我阿离姐？” “是的。”秦家下人听到她这么说，便知自己找对地方了，“请问莫姑娘在家吗？” “我阿离姐不在家。”莫权也跑出来，“阿离姐上山去了，她临走时交待了，如果有人来找她，那就让人等等。” “好的，我们就在马车上等。” 秦家下人不敢多说什么，来这之前，秦枫就交待过，让他们一定要把莫离接过去。不管对方做什么都不可以失礼。 莫权和莫依点头，姐弟二人手牵着手进院里了。 莫老太站在厨房门口招手。 莫依姐弟二人走过去。 “祖母，怎么了？” 莫老太压低声音问：“外面来人了？” “嗯，让他们等着，阿离姐交待了，别让他们进屋。”莫权人小鬼大，相处久了，也能惴得几分莫离的心思。 莫老太点点头，“你们快去写字，就让他们等着吧。” “好！” 药山那边，玉竹和子苓早发现有马车进了村，她们走到莫离身边，问：“阿离，应该是秦家庄的人到了。” “让他们等着。”莫离头也不抬，熟练的往小坑里放药苗，“让他们等一天，中午，我就不回去吃饭了。” 这一次，她得摆摆架子。 沈兰心的病情上次就不轻了，她偏爱折腾，这次就让她多吃点苦头。 “好！我回去提饭过来。”玉竹立刻同意，笑眯眯的道：“就该让他们吃吃苦头，要不然还以为你有多想给她诊治一样。” 莫离点点头。 “干活吧。” 这计划二十天种完草药，现在才过了八天，已经种好一半多了。这一次又能提前完成，这结果倒让人欣喜。 莫离今天种的是三七，这个药材贵重，她没想过假于人手。 半山腰以上，她种的是小灌木类的药材。山顶种了八角和桂树、花椒，这是燕婶托人找来的。 在食材方面，燕婶是真有办法。 再过几天，她托钱瀚云买的另外几种东西，也要到了。 后山莫离还是出钱买了下来，本是准备租的，可钱瀚云提醒她，租山容易在后期出现纠纷。若是有人眼红，事事阻拦，那更多烦心事。 钱瀚云结算了这几个月的药膳和火锅的分成，她再拿出一些积蓄，倒是稳稳的把后山买了下来。 再过些日子，等手上有了积蓄，莫离把茅草屋拆了，直接在那里建个四合院。以后就和莫老太几人住那里。 所幸后山与现在这个药山是连在一起的，以后打理起来，也是方便。 “阿离，看样子，再过五六天，草药就可以全部种完。”子苓扫看一圈，笑道：“果然是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早点种完好，正好乡亲们还有时间帮我把后山整出来。”现在刚开春，树枝也才刚发芽，要开山也比以后长茂盛了再开容易许多。 他们已经有了一次开山的好经验，下一次一定可以更顺利。 玉竹闻言，好奇的问：“阿离，咱们已经没有药材种子。后山开出来，你准备种什么？” “过些天，你就知道了。” 莫离卖起了关子。 玉竹低笑，嗔道：“你现在也不痛快了。” “容我买个关子，这样你才能有惊喜，对吧？”莫离也是笑笑，说话间，她的动作未停，放下空托盘就挥动小锄头挖土种草药。 子苓轻扯了玉竹的衣袖，“玉竹，干活，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过几天，不就知道了吗？” “你少说我，你不也很好奇吗？” “我好奇归好奇，我没你八卦。” “你说我八卦？” “难道我会说自己八卦吗？当然是你。” 玉竹皱眉，向一旁的莫离求主持公道：“阿离，子苓她欺负人。” “没事！你尽管欺负回去。你们之间，我谁都不帮。”莫离笑笑，很快就把一垄三七种完了。移步走向上面那一垄。 “我？” 子苓见莫离动作这么快，便对玉竹，道：“你也别你你我我的。快点干活吧，咱们两个人还干不赢阿离一人，你好意思吗？” “还不是因为你？” “你说着话后，手里就一直没动。你还好意思说我？” 玉竹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三七苗，面色微红，“干活，干活。我不跟你呛嘴了，我说不赢你。” 莫离在上面听着她们的对话，微微笑了。 中午，玉竹回去提饭。 马车上的人见她进了家门，便激动的从马车上跳下来，可等了许久，也一直没有看到莫离回来。 玉竹提着食盒出来，那两人连忙拦下她，“姑娘，请问莫姑娘呢？” “你们找阿离？”玉竹明知故问。 “嗯，是的。” “阿离，傍晚才能回来，她上山去了。” “那姑娘这是？” “我去给地里的人送饭。”玉竹怕她们跟上来，便道：“阿离上山采药去了，今天没跟我在一起，不然，我还能帮你们带个口信。” 正文 第252章 去秦家庄出诊 小柠问：“姑娘也不知莫姑娘什么时候回来吗？” 今天来的这两个人是秦府【兰心院】的丫环，小柠和小檬二人都认识莫离，也都是沈兰心身边的人。 玉竹摇摇头，“不知道，但傍晚是一定会回来的。下回，姑娘要过来找她，还是提前说一声会比较好。” 小柠连忙点头，“知道了，多谢姑娘。”她们低头看向玉竹提的食盒，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她们过来大半天了，莫家的人也不请她们进去，连口水都没喝。 可两人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悦，如果请不到莫离，她们无法回去交待。 “那我先走了。”玉竹提着食盒去了药山。三人坐在山脚石头上吃饭，玉竹想到那两个丫环，便道：“来的人是【兰心院】的小柠和小檬。” “秦枫做事小心，我也想到他会派认识的人过来。”莫离点点头，端起饭碗，“吃饭。早点种完三七，子苓陪我去一趟。她们来了，便不可能空车而归。” 子苓点头，“如果你今天就过去的话，那咱们得早一点过去，太晚回来也不好。” 莫离领首。 按上次诊断的结果来推算，沈兰心现在应该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是这样，秦枫也不会来找她。 到了那边，十有八九要动手术切除子、宫。 这是大手术，她一个人做手术，耗时不会短。 “玉竹，今晚不必等门了。” “她的病很严重，你很难诊治？”玉竹问，她想了想，又道：“要不，我也你们一起去。如今庄主不在，我不放心。” “不必！咱们家里要留人看顾。”莫离摇头，一脸严肃，“沈兰心和秦枫不敢对我怎样。皇帝一定曾暗中交待过他们什么，否则，沈兰心上次不会当作不认识我。” 子苓也肯定，“是的！在庄里一定不会有事，再者，他们有求于我们。如果加害阿离，那不就等于害她自己吗？沈兰心不会这么傻。” 闻言，玉竹才放心一些。 子苓做了个手势，“快吃。” “好！” 三人简单吃了午饭，休息一会便又开始种草药。 没过多久，村民来上工，见她们三人中午都没休息，一直在忙。纷纷打了招呼之后，便开迅速的忙起来。 正常上工时间刚过不久，她们就收工了。 莫离找到林剑，“义父，我和子苓、玉竹要先回去。今天，我们要去一趟秦家庄，晚上，可能不会那么早回来，你们别等门了。今晚就让雪儿姐过去陪我祖母吧。” 林剑一听，立刻急了。 “秦家庄？那停在门口的马车是秦家庄的？她们来找你做什么？阿离，如果有什么麻烦，你可一定要说。” 莫离摇摇头，应道：“没有麻烦！秦夫人身体不好，昨天去给高夫人复诊时，我遇到了秦大公子。他说秦夫人的身子不适，让我有时间就过去给诊诊。我是没有想到他们今天就派人过来了。” “可是，那个地方，你还能回去？”林剑还是不放心。 “为什么不能？现在是他们有求于我，而且，我现在是女儿身。义父，我曾欠了秦大公子一个人情，我想借着这次还了。以后大家各不相欠，也是省事。” 莫离简单的解释。 林剑深知她的为人，知道她最不愿欠人事，便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一些。” “嗯，有玉竹和子苓陪着，我不会有事的。家里的事，又得落在义父肩上了。”莫离笑笑，看向已种植大半的药山，“按这进度，还有六七天就该种完了。” “是啊。”林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蓄着笑意，“这都是因为你在工钱上够大方。” “早点种完了，咱们还要把后山开出来。” “我已经跟他们提过了，大家都愿意。” “那就好！” 莫离看了在那边招手的子苓一眼，收回目光，看向林剑，“义父，我先回去。” “嗯，早去早回。” “好！” 莫离三人扛着锄头回家，远远的看见小柠和小檬站在马车前来来回回的走动。两人一定是等急了，见她们回来，不禁跑了过来。 “离大夫。”她们情急之下，喊了一声以前的称呼。 莫离蹙眉，“两位姑娘，我姓莫。” 两人回过神来，立刻改口，“莫姑娘，可算是等到你了。大公子派我们过来接莫姑娘，还请姑娘跟我们去一趟。” 莫离问：“去哪？” “啊？”小柠惊讶，低声问：“大公子交待，莫姑娘见到我们就会明白的。” 莫离默了默，道：“我想起来了，昨天遇见你们大公子，他是提了一嘴。不过，我当时也提自己的要求。” 说着，她淡淡的问：“你们夫人同意了？” 小柠和小檬生怕节外生枝，立刻应道：“同意了！我们夫人同意了。” “那行！你们等我一会，我要回屋换套衣服，准备一下。”一边走一边说，这会儿已经到了家门口了。 两人点头，站在马车旁等。 莫离三人进了院门，莫老太立刻走到缸边给她们舀水洗手，“阿离，你真要去？” “嗯，要去还个人事。” “会不会有事？”莫老太心里挺膈应秦家庄的。在那里的日子不长，但莫离几次受到威胁，自己也被人绑过一回。 莫离一边洗手，一边摇头，“不会！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再说了，我身边还有子苓和玉竹。祖母，今晚雪儿过来陪你，你们别等门。” 莫老太一听她这是整晚不归的意思，立刻着急了。 “阿离，你今晚不回了？” “不是不回，而是不知什么时候回？有可能要天亮后才能回。”莫离伸手拿过干帕子擦手，轻声解释，“那秦夫人的情况严重，可以要开刀。如果真要开刀，那时间上就无法预估了。” 莫老太自己动了手术，这个有些懂。 “那你一定要小心一点，不管这次他们有没有敌意，你都不能太放松警惕了。”莫老太叮嘱。 莫离点头，“好！祖母，我先回屋换身衣服，还要准备一下医药箱。” 正文 第253章 回避一下 “嗯，你去吧。”莫老太点头，又舀了水给玉竹和子苓，压低声音叮嘱，“玉竹，子苓，你们辛苦一些，一定不能离开阿离身边。” 两人点头。 莫老太越想越担忧，满脸愁容。 玉竹安抚她，“叔婆，你别担心！那里除了我们，还有庄主的人。必要时，他们一定会出来保护阿离。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莫老太不太敢相信，问：“真的？” 子苓笑道：“当然是真！一个秦家庄这么大，不可能全是那边的人。” 听她们这么一说，莫老太放心许多，微笑着点头。 “好！有劳你们了。” 秦琛对莫离的维护，她也是知情的。 相信一切都像子苓说的这般。 三人回屋换干净的衣服，莫离正在清点医箱里的东西时，子苓和玉竹已换了衣服进来。 “阿离，好了吗？” “还要等一下，我把药医箱清点一下。” “好！不着急！反正现在着急的人不是我们。”子苓弯唇笑了笑，坐了下来，“阿离，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用！”莫离摇头，有条不紊的清点着医药箱的东西。 银针包，麻沸丸，手术工具，生肌膏，线，纱布，棉花……全问清点一遍，没有遗漏之后，莫离才合上医药箱。 “走吧！可以了。” “我来扛。”玉竹接过医药箱。 三人来了院子里，莫老太就匆匆从厨房出来，“阿离，你们等一下。”她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过来。 “子苓，这个拿着，等一下你们在马车上填填肚子。” 她煮了一些水煮鸡，还有下午做的桂花糕。 她知道这里到秦家庄的路程，等到了那里，怕也快天黑了。她不想让莫离吃【兰心院】的东西，所以，匆匆备了点吃的。 子苓接过，笑道：“还是叔婆心细。” 莫老太淡淡一笑，“我是不放心那边。” 莫离安抚她，道：“不会有事，今时不同往日。”说着，她看向莫依和莫权，“莫依，莫权，你们今晚就在家里陪祖母，好不好？” “好！” “乖！要听话，知道吗？” “知道了。”两人点头如捣蒜，“阿离姐，你早点回来。我们一定会听话，一定乖！” “好！我忙完就回来。”莫离点点头，“等我回来时，我从城里给你们带大肉包，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立刻砸了砸嘴巴，一副馋相。 几人被他们姐弟的表情逗笑了。 莫离伸手揉揉他们的脑袋，“我走了。” “嗯。”三人送她们出院门，看着她们上马车，挥手，目送马车离开。 …… 秦家庄。 大门口，灯笼下，秦枫负手来回踱步，不时的看向通向山下城里的小路。已经一天了，小柠和小檬还没有把人接回来。 今天，沈兰心的痛得更厉害了。 沈兰心把他拒绝在门外，不让他进去看到她狼狈打滚的模样。秦枫在外面听着，更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替她痛。 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便亲自站在大门口等莫离。 他心里着急，同时也有些埋怨沈兰心以前不喝药，为了对付莫离拿自己的身体来开玩笑。现在到了这个地步，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她痛。 秦森泽还有两天的路程。 秦可乐还有三天的路程。 他甚至担心沈兰心会等不到秦森泽和秦可乐。 “大公子，有马蹄声传来了。”一旁的侍从提醒。 闻言，秦枫面露惊喜，一脸期盼的朝小路尽头望去。过了好一会儿，终于看见小柠和小檬驾着马车回来。 秦枫大声喊道：“请到人了吗？” 他实在是着急。 一下子都不愿再等，他要立刻知道答案。 小檬应道：“大公子，莫姑娘就在马车上。” 闻言，秦枫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来了！ 莫离来了！ 他有种救神到了感觉，他对莫离的医术很是有信心。马车停了下来，秦枫跑到马车前，唤道：“阿离。” 子苓撂开车帘，先让里面的人出来。 先出来的玉竹，最后才是莫离。 秦枫欣喜的看着莫离，“阿离，你可算是到了。我娘今天又发作了，痛得在屋里……难受。走吧！今天要麻烦你一趟了。” 莫离颔首，抬头看了大门上的门匾一眼，眼睛微涩。 她没想过，再回到秦家庄是以这样方式回来的。 “阿离，走吧！”子苓提醒，目露疼惜。 莫离点头，“好！” 站在门内等待的秦枫扭头看过来，若有所悟，眸光沉了几分，“阿离，那两个药房的药材原封未动，等一下，你可以上那儿抓药。” 他知道，那个院子对莫离的意义。 莫离面无表情，“走吧！先去看看。” 秦枫颔首，领着她前往【兰心院】。 几人刚进院门就听到沈兰心嘶哑的痛喊声。秦枫皱紧了眉头，满目担心。 下人们过来行礼，“大公子。” “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秦枫抬手。 下人们立刻应是，目光却是悄悄的打量着跟在秦枫身后的莫离。有许多人都认出莫离，一个个都目露惊讶。 她怎么会回来？ “阿离，走吧。” “嗯。” 秦枫走到房门口，轻唤一声，“曲妈妈，开门。我请了大夫过来。” 嘎吱一声，满面是泪的曲妈妈拉开房门。当她看到秦枫身后的莫离时，扑嗵一声跪了下去，“离大夫，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夫人。” 莫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起来吧。我既然来了，自然会尽力。不过，我早就说完了，大夫尽力没用，还得靠患者配合。” 几句话，让曲妈妈抬不起头。 沈兰心以前怎样倒药，怎样不配合，她都是亲眼目睹的。 一旁，秦枫连忙打和场，“阿离，这一次，我娘一定会配合的。我昨天已经跟她说了，你先抚脉，还是？” 自从房门打开后，沈兰心就咬唇忍痛，不再喊出声来。 她满头是汗，脸色苍白，人也很是消瘦。 如果这不是在【兰心院】，莫离都怕自己第一眼认她不出来。短短几个月，病情竟恶化成这样，莫离也有些吃惊。 “先抚脉，检查吧。”莫离看了秦枫一眼，“秦大公子，你在这里不太方便，你先出去回避一下吧。” 正文 第254章 手术同意书(1) 秦枫闻言，点了点头，“好！我就在隔壁花厅里，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让人来跟我说。” “嗯，好。” 秦枫出去了。 曲妈妈立刻关上房门，然后领着莫离三人进去内室。 “夫人，莫姑娘来了。” 沈兰心虚弱的看着莫离，吃力的扯出一抹微笑，“莫姑娘，你来了。” 莫离在床前坐了下来，伸手过去，“痛就别说话了，我先抚脉，检查一下。” 沈兰心疲惫的点头。 搭上她的手腕，莫离的表情就立刻变得专注严肃起来。她凝神抚脉，沈兰心的目光则是静静的落在她的脸上。 只见莫离的眉头越皱越紧。 沈兰心的心则是越悬越高，紧张到忘了疼痛。 过了许久，莫离才抽开手，沈兰心立刻就问：“莫姑娘，你有话就直说，千万别瞒　着我。我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 “我没打算瞒着你，现在还没检查完，我还不能下定论。”莫离起身，拉开薄被，“我要检查一下，你不在紧张，放轻松一些，配合点。” 说着，她的手移向沈兰心的小腹，轻轻按了下，立刻就听到沈兰心的抽气声。 莫离没理会，往下一些，又按了一下。 “哎哟。”沈兰心没忍住，失声叫了出来。莫离朝她看了过去，她尴尬得脸都红了，“我……我一时没忍住。” 莫离淡淡移开视线，手指在小腹上游走。 过一会儿，她收回手，疼痛的揉额。 一旁，曲妈妈瞧着她的表情，紧张极了。 沈兰心问：“怎么样？” “很严重！你这些日子痛得这么厉害，你应该也猜到一些了。这些天是不是流血了？坐都坐不起来，仿佛有针在刺一般？” 莫离虽然是在问，但她的语气已很笃定。 沈兰心的情况很严重。 “是的。”沈兰心低低的应道：“我这些天都不敢坐起来了。莫姑娘，我还能有多少日子？” “这个你问我没用！老实说，如果你这几个月按时吃药，这会儿应该都快好了。我跟你说过，这病不能动怒，不能太操劳。可你不但不听，连药都不喝。现在这情况，完全可以说是你自找的。” 莫离的语气不好，说话也不客气。 闻言，沈兰心无言以驳。 曲妈妈听了有些生气，“莫姑娘，你就说说我们夫人的病情如何？” 莫离淡淡的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曲妈妈触及她的目光，心中微惊，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神。 “我还是那句老话，这病一半靠大夫，一半靠病人，所以，我说了也没用。这事说到底，还得看你配不配合。秦夫人，你现在的情况已恶化了，不能再拖，必须立即开刀。” 莫离实话实说。 “开刀？’沈兰心惊问。 莫离点头，脸色淡得像是在谈论今晚的天气，“对！开口，我要在剖开你的小腹，把面里已经病变的子、宫切除。关于这个手术，我得跟秦大公子商量一下。如果患者和家属不同意的话，我不会动手术。” 开刀？把自己的小腹切开，取出里面的……呃……沈兰心仅是想想，便已头皮发麻，打了个冷颤。 好可怕！ “秦夫人，我先过去跟秦大公子商量一下，你也考虑考虑。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可以收拾收拾，打道回府了。” 病情再恶化下去，人活不了几个月。 莫离转身往外走，子苓和玉竹连忙跟上。 花厅里，莫离一进去，秦枫就站了起来，一脸焦急的问：“阿离，我娘她的情况如何？严不严重？” “我就是过来跟你说这事的。你让人备笔纸墨进来，有些东西，我们得在事先就白纸黑字写清楚。” 莫离并不急着说病情，而是让他吩咐下人准备纸笔墨。 “好！”秦枫点头，立刻吩咐，“来人啊，备纸笔墨上来。” “是，大公子。” 秦枫伸手做了个请势，“阿离，请坐！不着急，你慢慢说，有什么要配合的，我一定配合。” 莫离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子苓和玉竹，“你们也坐吧，别站着。” 秦枫闻言，连忙出声，“两位姑娘，也请坐。”说完，对着外面吩咐，“来人啊，备茶。” 子苓和玉竹坐了下来。 秦枫又问莫离，“阿离，你说吧。” “第一很严重，第二必须开刀动手术，第三必须配合治疗，第四这个手术是有风险的，我有信心做好，但咱们也不能没有坏的打算。重点还是病人的心态和配合。” 莫离一脸严肃，面无表情。 秦枫听着，吓了一大跳。 竟是这么的严重。 这么说来，如果不手术，那就没了生机。如果手术，也会有风险，重点还要看术后的情况和医患之间的配合。 “这么严重？” “我既然答应来出诊，那就没有带不好的情绪出诊。欠你人情，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还，所以，你不用怀疑我说的话。我一点都没有夸张，如果不手术，最多半年。” 莫离听着秦枫不太相信，心里有些生气。 她没有说假话，也没必要在这方面来打击报复沈兰心。 “不！阿离，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枫连忙解释，“我没不相信你的意思，我是很意外。我娘她的病情竟这么严重了。” “上次，我就说过，不能轻视，可她不配合。” “唉，我娘她一时糊涂。”秦琛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问：“阿离，就按你说的办，立刻动手术。我娘她那边，我来劝她。” “其实劝没用，一定要她自己认识到这病情不能再拖了。”这时，丫环端着纸笔墨进来。莫离看向秦琛，道：“我先拟一份手术同意书，你去跟秦夫人商量一下。如果她不同意，这个手术，我也是不会做的。” 人情是要还，但是，她也不能不管不顾，凡事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秦枫点头，“好！我先去跟我娘她商量一下。” 玉竹起身研墨，莫离手执着笔，低头思索。 她在酝酿语言文字。 许多事情都该在术前白纸黑字写清楚，省得事后扯皮。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玉竹停了下来，“阿离，可以写了。” 正文 第255章 手术同意书(2) 莫离蘸了墨，一气呵成的写下手术同意书。里面大致的写了各种风险，以及因病人不配合，可能会引起的后果。 玉竹和子苓在一旁看着，叹为观止。 这行云流水间，字字都有用意。关于手术的风险和后果，以及种种可能会有的无意中伤，全部概括在里面。 莫离把同意书用镇纸压住，端起茶盏，揭开茶盖，又搁下。 茶凉了，她不喝冷茶。 守在花厅门口的丫环看见了，立刻去沏了一杯新茶换上，“莫姑娘，请用茶！” 莫离点点头，“多谢。” “姑娘客气了。” 丫环又替子苓和玉竹换上新茶，福了福身子，便又退到花厅门口站着，不时的看向里面。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她们会立刻进来。 一盏茶后，秦枫从花厅外走了进来。 “阿离，我娘她已经同意开刀了，你是今晚就动，还是先回【露安院】休息，明天再开刀？” “如果她同意了，你先看看这份手术同意书，如果你也同意上面所写的，那我立刻就去准备手术前的事。” 莫离的手指在桌面轻敲了几下。 秦枫低头看去，伸手拿过手术同意书，撂袍坐在一旁一字一字的看，一字一字的读懂里面的意思。 他越是往下看，心里就越是害怕。 “阿离。” 莫离抬眼看过去，问：“不愿意签，你觉得我在推卸责任？” 秦枫没说话。 这里面的字字句句，据他的理解的确是有这种意思。 莫离了然的笑了一下，“大公子，就是神医也不能包治百病，这一点你也很清楚，更何况我不是神医。这字眼间，我没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陈述手术可能会有情况，以及不手术或不配合的后果。” 秦枫抬头看着她，小心的问：“阿离，如果不动手术会如何？” “你会有半年左右的时间准备后事。”莫离看着他，一脸严肃，“这一点，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再问，我还是这句话。大公子，不如这样吧，你另找高明，你的这个人情，我只能先欠着了。” 莫离起身，“时候不早了，大公子安排人送我们回去吧。” “阿离。”秦枫也急急的站了起来，“阿离，我不是不相信，我是怕！” “大公子，我真的没有一点逼你的意思。我是大夫，我比你更清楚手术可能会有的后果，我更担心从此被人误会，被人因为这个恨上了。” 莫离说得更直白一些，立场更是坚定。 她其实也并不想做这个手术。 她能保证手术成功，但不能保证术后病情不再恶化，因为后期全靠病人的配合。以沈兰心的性子，莫离对她没有信心。 “我不会误会，更不可能恨你。” “你刚刚已经觉得我在推卸责任。” “我？”秦枫凝噎。 “要不，我先回去。你们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吧。” “不不不！这事就这么决定，我签这份同意书，你帮忙准备手术。”就算有过往的恩怨，秦枫也相信莫离的医术和人品。 她既然来了，就不会趁机报复。 他刚才是被这份同意书的内容给吓到了。 说完，他执笔蘸墨，在左下角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吹干墨迹，折起一份递给莫离，自己收起另外一份。 莫离把同意书交给子苓，点点头，道：“让人生炉子，用铜盆煮水，我要给手术刀消毒。另外，一定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不能让人在外面弄出大声响。就在院子里生两个炉子，一个熬药，一个煮水。” 秦枫点头，立刻出去吩咐。 院子里只留下四大丫环和曲妈妈，其他人一并遣出院外。 “阿离，可以了。” “好！”莫离点头，找开医药箱，把装工具的小匣子取出来交给玉竹，“玉竹，按我以前教你的办法进行。” 玉竹心细，除了一身武功和一手针线活外，她还有意要跟着莫离学医。莫离也没藏着掖着，把医术借给她看，有空就给她讲解医术入门知识。 子苓性子急，在莫家，她宛如一个长姐，安排好一切，严格教她和林雪武功。 “好的，阿离。”玉竹接过小匣子，出去了。 莫离合成医药箱，扛着返回隔壁沈兰心的屋里。 “大公子，你先到花厅里等，我要先准备一下，你在这里不方便。”莫离将秦枫阻拦在门外。 “好！”秦枫点头。 嘎吱……子苓关上房门，莫离进了内室，看向床上的沈兰心，道：“秦夫人，大公子应该把情况都跟你说了吧？如果你没有问题，那我就准备动手术。” 沈兰心点点头，“我没有问题。”她犹豫了一下，问：“莫姑娘，这个手术后，我是不是就能好起来？” “子苓，把外面的桌子搬到床边来，我待一下要放备用的东西。”莫离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 “好的，阿离。” 曲妈妈立刻跑了出去，“姑娘，我来帮你。” 子苓摇摇头，“不用！”说完，她单手将一张楠木雕花大桌举了起来，大步流量的走进内室。 沈兰心主仆二人瞪大双眼，看傻了。 莫离暗笑不已。 这个子苓又趁机下马威了。 “阿离，放这里可以吗？”子苓问。 莫离点头，“可以！就放在这里，等一下我们拿递工具，也是方便。”说着，她把医药箱放在上面，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些瓶瓶罐罐的瓷瓶，银针包，还有消毒后的棉花盒…… “秦夫人，我早前就说过，病能不能诊好，这一半在大夫身上，一半大患者身上。只要你配合治疗，安心调养，药也按时吃的话。我相信，你能好起来。反之，这个就真的不好说了。夫人现在想要摇头还来得及，如果你不确定自己后期能配合，那不如不受这次动刀之苦。” “我能配合！”沈兰心立刻应道。 莫离有些意外，问：“真的？” 沈兰心重重的点头，“当然是真的！这一次，我一定听你的医嘱，一定配合，一定不会再拿自己的身子来开玩笑了。” “夫人能这么说，我就更有信心了，希望夫人说到做到。这身子是你的，你不爱惜的话，谁也没办法。”莫离吩咐一旁的曲妈妈，“倒水时来，夫人要先服药。” “是，莫姑娘。” 曲妈妈匆匆出去倒了杯水进来。 莫离拧开瓷瓶，从面里倒出三粒药丸，又拧开另外一个瓷瓶，倒出一颗碧绿色的药丸，“曲妈妈，你喂秦夫人服下吧。” “好的，莫姑娘。” 正文 第256章 手术中 沈兰心或许真的被病痛折磨怕了，又或许是真的怕死了。这一次，她没说二话就服下药丸。 莫离让曲妈妈去取来剪刀，放下床帐，把术前的工作做完。 整个过程，她一脸专注，面无表情，而沈兰心则是臊红了脸，就连撑灯的曲妈妈也是各种不好意思。 莫离把剪刀递给曲妈妈，伸手轻戳了几下沈兰心的小腹，问：“感觉得到了痛吗？” 沈兰心摇头。 莫离点点头，撂开床帐，取了根银针进来，刺了一下，问：“这样呢？” 沈兰心还是摇头，“什么感觉都没有。” “嗯，你先休息，放轻松，可以睡觉。”莫离出去洗净手。这时，玉竹抱着热气腾腾的铜盆进来，“阿离，可以了。” 莫离点头，从医药箱里取出棉布。三人一起把高温煮过的工具一件一件擦干，一件一件的排列在棉布条上。 曲妈妈看着那些银光闪闪的工具，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她把床帐放下，不想让沈兰心看到，怕沈兰心会被吓到。 “夫人睡着了吗？” “还没有。”曲妈妈的目光落在那一排的银制工具上，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姑娘，现在就要开始吗？” “嗯，等一下就要开始。”莫离一边擦手术工具，一边吩咐，“曲妈妈，你点一块檀香吧。” “是，姑娘。” 三人把手术工具全部擦完，莫离又让曲妈妈把外间烧水的小炉子点起来，往水壶里添水。 她撂开床帐，探首看去，沈兰心已经睡着了。 收起床帐，莫离看向玉竹和子苓，三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彼此的意思。 “开始，玉竹在我后面，子苓给玉竹递工具。”莫离分工。 曲妈妈过来问：“姑娘，那我呢。” “你就坐在床前给秦夫人擦汗。”莫离在床中间拉了块布，不让坐在床前的曲妈妈看见她是怎么开刀的。 她怕曲妈妈因为害怕，一惊一乍的，反而影响了她。 “好的。”曲妈妈连忙坐在床边，抽出手绢准备着。 莫离拉开薄被，伸手：“玉竹，开始。” “是，姑娘。” 房间里的气氛立刻变得凝重起来，静得落针可闻。莫离冷静的开始，与玉竹之间来来回回的递接工具。 曲妈妈看着银色工具染了血，惊得冷汗直流。 子苓一记凌厉的冷眼瞪过去，低声提醒，“别一惊一乍的，别出声，要是吓到阿离手一抖。这个后果，你负责不起。” 曲妈妈听着，立刻咬唇，低头只看着沈兰心，不敢再瞄向这边。 子苓见她老实了，这才又专心投入。 “玉竹，你过来帮我擦汗。”夜里，气温凉快，可莫离还是出了一身汗。大夫动手术时，一定要有人在旁边帮忙擦汗。 玉竹上前，抽出手绢给她拭泪。 莫离点点头，继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外面院子里来回踱步的秦枫，不时的看向紧闭的房门，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 他很着急，很紧张。 小柠端了茶过来，“大公子。” 秦枫摆手。 小柠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又过了一个时辰，房门还是紧闭，里面，外面都没有一点声响。秦枫也产踱步了，直接站定，直直的望着房门。 四大丫环也一动不动的站在他身后。 不知又过了多久，天边泛了鱼肚白。莫离剪了线，往伤口上敷了药，包扎好后，这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玉竹，子苓，你们收拾一下。” “好的。” “曲妈妈，你把这布收起来。接下来，你们要派人守在床前，她可能要在天亮后才能醒过来。”莫离走到桌前，取了一瓶药递给曲妈妈，“等她醒了后，喂她服下一粒药。这是镇痛的。你记住了，这药一天只能吃一粒。后面药效过后，伤口肯定是会疼的，你得安抚她忍着。伤口不能碰水，每天要换药。等一下，我会把药方开出来。” “是的，莫姑娘。” 莫离走了几步，突然的身子轻晃了几下，子苓连忙扶住她，蹙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阿离，你太累了！我先扶你坐一下。” “我没事！”莫离闭目，感觉好一些了，这才睁开双眼，“子苓，你们先收拾，我去花厅写药方子。” “真没事？”子苓不放心。 莫离摇摇头，“真没事！就是太累了，我回头睡一觉就没事了。” “好吧。”子苓点点头，“你写了药方子，我们就回去。” “今晚是不能回去了，明天等她醒来，我还要看看她的情况。”莫离拉开房门，彻夜守在院子里的人，立刻朝她走来。 秦枫急得双目赤红，问：“阿离，我娘她的情况如何？” “手术是成功的，现在等她明日醒来，再观察情况。”莫离走向花厅，“我先开药方。” “好！”秦枫跟了上去，给小柠示了个眼色，让她去备茶和点心。进了花厅，他才发现灯光下的莫离脸色苍白，满脸都是疲惫，“阿离，辛苦你了。” 莫离没应，执笔写药方。 “阿离，你能不能在这里住些日子？我娘她明天才能醒来，而且，她身边没有大夫的话，我也不放心。” 秦枫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了一些，可是，他只能求莫离。 莫离一边写，一边道：“明天看了情况再说。我家里还有事，一直住在这里，这是不可能的。” “那你等一下去【露安院】休息，行不？那个药房里，应该有这些药吧？”秦枫见她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我让人在【兰心院】收拾几间客房出来。” “我不在这里休息。” “那是去【露安院】？”秦枫见她又开始动笔了，心里已是了然，“那院里平时有人打扫。离开前，秦五安排了人。你放心！除了他们的人，我和我娘不曾进去过。” 【露安院】一直是秦琛的院子，他们是非请不入。 没人敢私自进去。 现在就是秦琛不在家，也无人敢随便进出。因为那里随时都可能有人隐卫跳出来拦人，这一点，秦家庄的人都不会怀疑。 正文 第257章 熟悉的地方 莫离没吱声，但秦枫知道，她是听进去了。 不一会儿，莫离搁下笔，抬眼看向秦枫，“既然那里的药房还在，那你派个人跟我一起过去，我抓药给她带回来。” 她想念那个地方。 “阿离，东西收好了。”子苓和玉竹扛着医药箱进来。 “好！我也写好药方子了。走！我们去【露安院】抓药。今晚都累了，先休息一下，明天等人醒了，观察情况后再议。” 莫离站了起来，看向秦枫，道：“大公子，秦夫人身边不能没人看顾，你得安排下去，一定要有人守着。如果她醒了，让人来找我。” 秦枫点头，“好！阿离，我送你过去，你抓了药，我再带回来。” “好！”这里毕竟是秦家庄，由他领着过去，的确是合适一些。 “走吧。” 秦枫走在前头，让人打着灯笼引路。 穿过花园，通过长廊，越来越接近【露安院】了。莫离的心怦怦直跳，百感交集，眼角微涩。 三个多月了。 她曾梦回多次，却是第一次重新回到这里。 “阿离，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终于到了【露安院】门口，秦枫停了下来。莫离抬头看向那院门上牌匾，三个字却是刺骨的疼，还有满满的思念。 秦枫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眸光暗淡，却没有出声打扰她。 嘎吱…… 院门被人从里拉开，一个玄衣男子朝站在外面的人揖了揖手，“大公子。”然后看向莫离，“莫姑娘，你回来了。” 他们都是这【露安院】的隐卫，早就对莫离很熟悉了。 一句‘莫姑娘，你回来了。’ 让莫离瞬间红了眼眶，她抿抿唇，轻轻点头，抬步进了院门。目光扫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院子，她每踏出一步，脑海里就涌现一幕幕的往事。 隐卫跟了上来。 “莫姑娘，秦五爷留了话，让我等照料院子，一花一草都不能有变化。姑娘的房间和药房也都有定期进去打扫。” 莫离点点头，“谢谢！”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姑娘如今回来了，应该不会再离开了吧？” “不！我们暂时过来一趟。这位小哥，你先去休息吧。我去药房抓药。”莫离走到药房门口，扭头看向隐卫。 隐卫朝她揖了揖手，“是，姑娘。” 说完，无声离开，就像他突然出现一般。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推开房门。子苓进去点了灯，屋里立刻明亮起来。她站在门口，久久无法踏进去。 子苓回头看过来，轻唤：“阿离。” 她回过神来，对上子苓的视线，再也忍不住的泪然潸下。 窗前的长案下，她曾蹲在那里，然后脑袋还被撞了一下。她走到药柜前，垂首望向地上。第一次目睹了秦琛的病情后，她曾坐在这里无助的哭。 那时候，她望着面前的药材，一遍一遍的问：“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的药材，而她却对他的病束手无措？” 那一刻，她比发现自己来到这个异界更无助。 子苓和玉竹轻柔的伸手拭去她的眼泪，“阿离，别这样！爷，一定能平安回来的。你们很快就可以相聚的，你要相信他！” 莫离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我们。”子苓张开手臂抱住她，在她耳边轻道：“阿离，好好的等他！” “好！”莫离点点头，鼻音浓重的道：“我也没想要哭的，只是不小心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以后不哭了。” “傻瓜！”玉竹从身后抱住她，轻叹一声，道：“在我和子苓面前，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必隐藏自己的情绪。” “好！” 三人紧紧的拥抱，无声传递力量给她。 过了许久，莫离轻轻挣扎了下身子，“子苓，玉竹，谢谢你们！我没事了！我现在先抓药。” “好！”两人同时松开她。 然后三人相视而笑。 莫离很快就抓齐药，玉竹帮忙打包，最后由子苓提出去给秦枫。 “秦大公子，这是秦夫人的药。阿离说了，三碗药煎成一碗。一日一帖，一帖药可煎三次，三餐后各喝一碗。” 秦枫朝院子里看了一眼，问：“子苓姑娘，阿离没事吧？” “没事！就算有点伤心，有我们姐妹在她身边陪着，她也不会有事。”子苓朝他揖了揖手，“秦大公子，我先进去了。阿离今天太累了，秦夫人的手术，她一个人忙了几个时辰。希望你劝劝秦夫人，在珍惜自己的身体时，也要珍惜一下阿离付出的辛苦。” 秦枫回了她一礼，接过药，“姑娘的话，我记住了。” 子苓点头，转身回院里，顺手关上院门。 秦枫一旁的丫环，问：“大公子，这个女的说话怎么这般不客气？她不就是一个村姑吗？她以为有莫姑娘给她撑腰，她就……” “闭嘴！”秦枫冷喝一声，转身离开。 他瞧得出来，子苓和玉竹都不是一般女子。十有八九是秦五他们派去保护莫离的，否则不会对秦家庄这么熟悉。 这些个不长眼的下人，还真是什么都看不清。 秦枫更加明白莫离对秦琛的重要性了。 只是，他没能想明白，莫离只是秦琛的大夫，为什么他们之间这么快就有了深厚的感情？ 这中间，或许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莫离从衣柜里找了以前身为离莫时的衣服，到净房梳洗。泡着温泉，环看着熟悉的地方，她忍不住又忆起了往事。 子苓和玉竹怕她触景伤情，一直站在净房门口，不时和找她说话。 很快三人就都轮流梳洗好了，挤在一张大床上。 莫离躺在中间。 今天累了一天，三人却是没有一点困意。三人望着帐顶，聊了起来。 “子苓，玉竹，你们怎么不睡？” “我们和你一样，睡不着。” 莫离问：“为什么啊？” “因为你在想往事，我们也在想往事。”玉竹和子苓一人握住莫离的一只手，“阿离，我们虽然没有在这里长住过，但我们对这里的每一个地方都很熟悉。” 正文 第258章 怪梦 “为什么没长住，还会很熟悉？”莫离不太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玉竹解释：“我们一直在外，但受命于庄主，自然就要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从我们接到秦三爷的命令后，我们就熟记了这里的地图。” “阿离，在你刚进秦家庄，我们就收到了命令。只是路上有事耽搁了，所以，我们才会晚到。” 打开了这个话匣子，子苓也说起这件往事。 她紧了紧莫离的手，扭头看着她，“所以，阿离，你在爷的心里从来都是重要的，为了你，他也一定会回来。” 绕了一圈，她们还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莫离用力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他！” “嗯，闭上眼睛，睡一觉。你累了这么久，这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子苓拍拍她的手背，下床去吹了灯火。 窗外，天已经泛白。 子苓放下厚厚的床帐，掀开被子钻了进去，抱紧她，“睡吧！趁她还没有醒，你先睡一觉，休息一下。” “嗯，你们也睡一会。” “好！” 三人拥抱在一起，相互取暖，很快就睡着了。 莫离这一觉睡得很沉，连玉竹和子苓起床，她都不知道。她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在一个很陌生很陌生的地方，她可以确定自己从未去过那地方。 她看见一个白裙女子坐在百花丛中，却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见她温柔的唤道：“小心点跑，别摔跤了……” “娘……”那是一道小男孩的声音。 他们是谁？ 为什么她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莫离很清楚自己在做梦，可她就是醒不过来。她像是隐身在空气中，可以看着那母子二人一个在闹一个在笑。 “喂，你们是谁？” 她忍不住唤了一声，可是没人应她。 他们好像真是看不见她。 莫离一步一步的朝那边走去，可面前突然的涌出浓雾，眼前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她拼命的往里跑，忘记了害怕。 有一种很强烈想看清那白裙女子容貌的冲动。 面前的雾越来越浓，伸手都快不见五指了。她还是不停的跑，一直喊道：“你们出来，我看到你们了……” “阿离，阿离……” 身子被人摇晃了几下，莫离猛的睁开双眼，入眼就是一脸担忧的玉竹。 “阿离，你是不是做恶梦了？你刚才一直喊话，瞧你一头是汗的。”玉竹抽出手绢，温柔的替她擦汗。 莫离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脚发冷，“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对母子，可我又看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好像也看不见我。我追上去时，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浓雾，我怎么跑也跑不出来。” “阿离，没事的！只是一个梦，你别想太多。”玉竹安抚她，可又不自觉的蹙起眉头。这好端端的怎么会做一个这样的梦？ “嗯。”莫离下床穿鞋子，看见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便问：“玉竹，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宁心院】有人过来吗？” “刚才有人来了，所以，我才进来唤你起床。”玉竹取了衣服过来给她，“你先漱口梳发，子苓做了早饭，等一下吃了早饭再过去。” “好！你们在厨房等我，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嗯。” 玉竹出去给【宁心院】的人回话，让她们先回去。晚一点，她们三人就会过去。 莫离换上昨天的衣服，漱口梳发后就去厨房。 子苓已经做好了早饭，一人一碗面条。 莫离已经好了许多，不再像昨晚那般触景生情。坐在桌前，尽管表面平静，脑海里也不由的掠过她与秦琛曾在厨房里，一起做饭，一边搓药丸，一起吃饭的情景。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难受不已。 他会回来的。 她等她！ 吃过早饭，莫离三人就直接去【兰心院】。 沈兰心已经醒了。 秦枫正在床前奉药，见她进来，立刻搁下药碗，让开位置给她。 “阿离。” “你先把药喂了，等一下我来看看刀口和手术情况。”莫离点点头，看向床上虚弱的沈兰心，问：“秦夫人，你感觉如何？” 沈兰心有气无力的道：“刀口疼，但是没有昨天没动刀那地疼。莫姑娘，谢谢你！听曲妈妈说，你还给我备了止痛的药丸。” “止痛药不能多吃，一天一粒缓和一下才行。秦夫人，你先喝药，等一下我来检查。”莫离示意玉竹放下医药箱，从里面取出要换的药和布块。 “阿离，可以了。”秦枫端着空碗站了起来。 莫离过去，先是抚脉，尔后，抬眼看向秦枫，“大公子，我要给秦夫人检查伤口，还要换药，你先在外面回避一下吧。” 秦枫点头，“好。” 曲妈妈跟着出去关上房门，莫离拉开薄被，换药顺便检查伤口。 “秦夫人，这手术是成功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配上药，但你得全力配合，所有的医嘱都必须遵守。” 莫离替她盖上薄被，见她直直的看着自己，又道：“你这次的情况很凶险，如果不开刀，你熬不过半年。现在这情况，如果你听医嘱，调理好了的话，这个病就一辈子都不会再复发。” “我听！我一定听医嘱。”沈兰心语气坚定的保证，“莫姑娘，谢谢你不计前嫌。” 莫离摇摇头，“你不必谢我！我其实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就你之前那不配合的样子，我是不可能再来出诊的。我来，那是为了还大公子的人情，仅此而已。你不必把我想得太好了。” 闻言，沈兰心虚弱的笑了下，“莫姑娘，我感觉自己现在才开始认识你。” “其实夫人不必勉强。” “不！莫姑娘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以前误会你了。”沈兰心着急解释。 莫离淡淡一笑，“秦夫人，万事讲究缘份。我们之间，泛泛之交就好，不必有过多的其他。有些事情，我们彼此都懂，所以，你也别说了。我懂！” 莫离取了两瓶药膏交给曲妈妈，“这个每日一次，你给秦夫人换上药。” “是，莫姑娘。” “秦夫人，你最近可以擦身子，伤口不能碰水，三天后可以下床走动，但不要太勉强，走累了就休息，慢慢来。心情一定要放轻松，不要给自己压力。药按时服下，如此，便可。” 正文 第259章 撂狠话 沈兰心轻轻颔首，“好的，莫姑娘。” 莫离收拾好药箱，“那我还回去了，我家里还有事。其他的事情，我等一下会跟秦大公子说。” “好！莫姑娘慢走！有劳了。” “希望夫人好好养身子。” “我会的。”沈兰心示意曲妈妈，曲妈妈立刻去床边取了一个小匣子，恭恭敬敬的奉到莫离面前，“莫姑娘，这是我们夫人的一点心意，谢谢你从昨天到今天的辛苦。希望姑娘不要推辞。” 莫离摆手，看向沈兰心，“秦夫人，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我还大公子的一个人情，诊金我不会收。还希望秦夫人也不要勉强我。” 曲妈妈看向沈兰心。 沈兰心轻轻摆手，曲妈妈便把小匣子放了回去。 沈兰心：“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勉强。” “多谢夫人谅解！告辞！”莫离颔首，转身出了房门，面对朝她看来的秦枫，她大大方方的迎上去，“大公子，夫人的情况不错，手术是成功的，接下来调养是重点。三天后，我再来复诊。” 秦枫朝她揖了揖手，“阿离，多谢！” 莫离回了他一礼，“如此，我先告辞！” “好！我猜到你着急回去，已经命人备了马车。走吧！我送你。”秦枫伸手做了一个请势。 “嗯，多谢！” …… 莫离回到林家村时，已到了晌午。 下午她和子苓、玉竹就去药山帮忙，晚上在家里熬药膏，制药丸，日子一天天的过得充实。 三天后，莫离三人前往秦家庄给沈兰心复诊。 在【兰心院】里，她看到了秦可乐，还有一直未露面的秦森泽。 “阿离。”秦可乐见到她，一派自然的迎上来，开心的去牵她的手。莫离轻轻抽开，朝秦森泽揖了揖手，“莫离见过秦老爷。” 秦森泽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敛起满目的惊讶，“莫离姑娘，久仰大名。内人的病多谢莫姑娘诊治了。” 他不在秦家庄，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庄里发生的事情。 这些年，他常年在外奔波，一方面是需要他做这些，另一方面是因为他与沈兰心的感情不好，许多事情的做法和想法不同。 沈兰心仗着娘家是沈相府，总是喜欢压着他。 秦森泽不喜争，不爱夺，两人其实是以这样的方式维持着婚姻。这也是秦森泽逃避沈兰心的一个办法。 “秦老爷，你客气了。”莫离淡淡的应道。 一旁，秦可乐拉着莫离往沈兰心屋里走，焦急的道：“阿离，你先去帮我娘她复诊一下，这两天她的伤口还是疼得厉害。” 身后，秦森泽和秦枫默契的相视一眼。 “枫儿，我们爷俩不方便进去，我们到花厅里坐坐吧。” “好的，爹。” 主屋里，莫离进了屋就皱起了眉头，看了眼紧闭的窗户，伸手一指，吩咐，“曲妈妈，你怎么不开窗？窗门紧关，这屋里不通风，秦夫人的心情怎么好得起来？” 曲妈妈看向沈兰心。 沈兰心轻轻颔首：“等一下复诊后，你就打开吧。”说着，她向莫离解释，“莫姑娘，我不让她们开窗户，我觉得自己……” 她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她最近太瘦了，很是难看。她不想让人从窗户经过时，可以看到她的样子。 莫离秒懂她的心思，立刻板起了脸，“秦夫人，我一再叮嘱你要放轻松，心要放宽，人要静养。你怎么还计较这些呢？等你的身子养好了，便能恢复以往的光彩照人，现在你计较这些，这也……” 沈兰心被她说得不敢应声。 秦可乐惊奇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何时看过沈兰心如此模样？沈兰心可不会听别人的话，特别是像莫离刚才那样的责备，以前谁敢说谁就死。 太惊奇了！ 秦可乐不敢置信的看着莫离。 莫离去净房洗手，出来给沈兰心检查伤口，换上药，然后抚脉。在这期间，她一声不吭，一脸严肃。 沈兰心和曲妈妈瞧着，心里不安极了。 她们都知道莫离很不高兴。 “莫姑娘。”曲妈妈试探着唤了一声。 莫离站了起来，严肃的看着曲妈妈，道：“把门窗打开，再去花园里，搬几盆花放在窗前的长案上。” “是是是！我立刻去办。”曲妈妈先是打开窗户，再出去吩咐下人搬花。然后，她返回屋里。 莫离又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盒檀香，问床上的沈兰心，“秦夫人，这是我配制的安神檀香。这个要花银子买的，你要买吗？” 沈兰心点头，“莫姑娘开个价。” “这一盒中有十粒檀香，一共是十两银。还有这个补身膏，一天早晚各一勺，这一罐也是十两银。” 莫离又取出三罐补身膏。 沈兰心看向曲妈妈，吩咐：“去取四十两银子给莫姑娘，这些东西都要了。你且记住了，补身膏早晚各一勺，你记得提醒我。” 曲妈妈连忙福了福身子，“是，夫人。”说完，匆匆去取了四十两银子过来。 秦可乐在一旁瞧得一愣一愣的。 她还真是第一回看到沈兰心这般听话。 “莫姑娘，这是四十两银子。” 莫离点头，接过钱袋就交给一旁的玉竹，然后叮嘱，“这个养身膏不能用带生水的勺子去挖，否则会坏。如果面上发现有白点，那一定要放在蒸屉里蒸一个时辰，再放在阴凉处。” 曲妈妈一边听，一边点头，“是，莫姑娘。” “这是敷伤口的药，你记得换药。” “是。” 交待完曲妈妈，莫离又看向沈兰心，“秦夫人，你是不是还没有下床走动？” “我……”沈兰心顿了顿，道：“我的伤口疼，我不敢下床。” “伤口疼，这是正常。我刚看了一下，有一点点红肿。幸好我今天过来了，如果再这么几天下去，你的伤口会恶化。秦夫人，我前几天就说得很清楚。手术成功了，但这后面的调理，你得配合。如果你不想配合，那我下回也不用来复诊了。” 莫离最是讨厌不听医嘱的病患。 这完全是不珍惜一个大夫的辛苦付出，也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珍惜，那何必还要浪费精力和药物来诊？ 正文 第260章 医嘱 沈兰心保证，“我记住，一定听。” 莫离这才点点头。 秦可乐看着她的侧面，一直出神。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秦夫人好好休养，我没什么事了，这就先告辞。”莫离在与沈兰心说话间，玉竹已经收拾好的医药箱。 今天只是来复诊，送药。现在已经做完了，她们也该回去了。 “莫姑娘，慢走！可乐，你代为娘送一下莫姑娘。”听到沈兰心的吩咐，秦可乐才回过神来，她连忙点头，“哦，好的。” 她上前，亲昵的去挽莫离的手。明显的察觉到了莫离的手一僵，但她还是当作不知情，笑眯眯的看着莫离。 “阿离，我们走吧！我爹和大哥在花厅里，一定也想知道我娘的身体情况。我们先到花厅里喝杯茶，然后再回去也不迟。” “好。”莫离点头。 有些事情的确要再跟秦枫叮嘱一番。 花厅里，秦森泽与秦枫面对面而坐，父子二人很少这样坐在一起。秦森泽在逃避强势的沈兰心时，也同样疏远了他的一双儿女。 秦枫和秦可乐对他都没有很深厚的感情。 秦枫自小由沈兰心教导，秦可乐则被送去京城沈相府，由沈老太夫人教养。秦森泽对这两个孩子的感情中，更多的是愧疚和亏欠。 “枫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沉默了许久，秦森泽开口问。 秦枫搁下茶杯，看着他，淡淡一笑，道：“我娘身边不能没有人，庄主也不在府上。我自然是留在这里一方面打理产业，一方面照顾我娘。爹呢？爹有什么打算？这次打算留多久？” 这个家对于秦森泽来说，有时更像是一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客栈。 这些年来，过年都常常不能一家人守在一起。 秦森泽犹豫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我先看看你娘她的身体情况，如果需要我的话，我暂时就先不离开了。” “需要你的话？”秦枫反问一句。 一字一字都充满的讽刺。 这天下还有不需要夫君的妻子吗？ 闻言，秦森泽尴尬的红了脸，看向秦枫，解释：“枫儿，我……我和你娘之间，有许多事情，你不清楚。” “既然知道我不清楚，那你说啊，你说了，我不就清楚了吗？”秦枫对这个常年在外的父亲，心里也是有怨言的。 从他四岁，秦可乐满月起，他就很少看到自己的父亲。 小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总是那么忙？后来，他长大了，慢慢也知道一些事情。他们的父亲不喜欢这个家，也不喜欢他们。 没有哪个喜欢家人的父亲会不管不顾自己的孩子。 几个月前，他和沈兰心一起被南宫靖召见。当他得知秦琛的亲爹是当今皇帝时，当他看到南宫靖如此在意秦琛后，他心里既羡慕又苦涩。 秦琛再过得暗无天日，他也有一个深爱他的父亲。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祖父要把秦家庄交给秦琛，为什么说秦家庄是秦琛的？当他们看到南宫靖后，他们就知道当年快落没的秦家庄为什么突然又强大起来？ 原来是因为南宫靖。 这个秦家庄其实真的不是他们秦家的祖业了，而是南宫靖给秦琛的父爱。 秦琛不是无父无母可怜儿。 相较之下，自己有父有母却得到更少的亲情。 秦森泽长叹一口气，许多事，许多话，此时此刻，他真的说不出来。也不知道秦枫听后，还能不能原谅他？ “枫儿，我……” “爹，大哥。”秦可乐挽着莫离从外面进来，成功的解救了秦森泽的尴尬。她进来就道：“爹，大哥，阿离已经复诊完了。你们要不要听听她怎么说？” 秦森泽朝莫离揖了揖手，问：“莫姑娘，请坐！” 秦枫：“来人啊，奉茶！”说完，他看向子苓和玉竹，“两位姑娘，也请坐。” 秦可乐错愕，问：“大哥，我一直没问，这两位姑娘是？” “我朋友。”莫离代秦枫回答，然后抽开秦可乐的手，走到一旁坐了下来。她看向秦森泽，道：“秦老爷，秦夫人的手术是成功的，但这后面的调养很重要。我刚换药时发现她的伤口有些红肿，房里的窗门也紧关着，心情似乎也是很好。她现在这样的情绪，真的会影响身体。” 闻言，秦枫急了。 “阿离，那怎么办？” 莫离应道：“你们一家人都团聚了，当然是要一起照顾她，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她已经可以下床了，不能一直躺在床上。你们得有人陪着她，扶着她散散步，细心的照顾她。当然，药也得按时按量的服用。” 莫离不喜欢沈兰心，但现在她是自己的病患。 莫离不会把两者混为一谈。 秦枫立刻表态：“这个我记住了。如今可乐回来了，以后可乐会亲自照顾我娘亲。阿离，你还有其他要交待的吗？” 莫离摇头，“没有了。” 下人送茶进来，秦森泽做了个请势，“几位姑娘，请用茶！” 三人颔首，端茶浅抿。 秦可乐笑眯眯的道：“阿离，你喝茶！别着急！我等一下就送你出去。”她心里很崇拜莫离，尤其是看着她让沈兰心服服帖帖之后。 秦可乐深知沈兰心深势的性子，能让沈兰心那样，莫离是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一。 “莫姑娘，内人的身体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秦森泽只是关心的问一下，可他这话却让秦枫误解了。 秦枫的脸一下子就难看了，没顾忌在场的外人，就道：“你就这么想要离开？这么迫不及待吗？你如果要走，你现在就可以收拾……” “大哥！”秦可乐皱眉，冷喝一声。 秦枫猛地回过神来，敛起不悦，抱歉的看向莫离，“阿离，让你见笑了。” 莫离有些尴尬，只能淡淡摇头。 她看向秦森泽：“秦老爷，秦夫人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够好起来，又能好到哪个程度，我真的不能断言。我早说过，手术和药是大夫的责任，但术后的调养和配合就全看病人的了。” 正文 第261章 神秘 闻言，秦森泽几人都蹙起了眉头。 这话的意思是手术成功也只成了一半，如果后面调养不对位，前面白费了也是有可能的。 他们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 莫离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家里还有事，我先告辞了。三天后，我们会再过来复诊。各位，我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当讲？” “莫姑娘，请讲。”秦森泽做了个手势。 莫离轻轻颔首，看向面前几人，道：“人在生病时，心里都是比较脆弱的，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希望觉得家人的关心和陪伴。有的时候，心药也很重要。” 说完，她示意玉竹扛起医药箱，朝几人淡淡一笑，“对不起！这事我管得太宽了一些。不过，我是大夫，我希望自己的病患能够很快的好起来。” 她揖了揖手，“几位告辞！” “阿离，我送送你！”秦可乐连忙站了起来。 秦枫回了一礼，“阿离，可乐送你，那我就不送了。” “大公子，客气了。”莫离摆手，又看着秦森泽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玉竹和子苓怕秦可乐又缠上莫离，两人默契的一左一右紧挨着莫离，不给秦可乐留一点机会。 秦可乐哪会看不出来，心里暗笑。 她虽然自小就寄住在京城沈相府，但她并不缺少爱。沈老太思女心切，完完全全把所有爱都全部倾注在秦可乐的身上。 秦可乐在沈相府的地位，可一点都不比那几个沈府小姐差。 “阿离，你真是厉害。” “哪有厉害？”莫离问。 秦可乐一脸严肃的道：“真的很厉害！不仅医术厉害，你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地方。你能让我娘听你的话，那就是厉害。” “秦夫人不是听我的话，她是想通了，知道要珍惜自己的身体了。”莫离并不接受这份功劳。 沈兰心那是能听别人话的人吗？ 莫离可不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句不好听的，沈兰心经历的生死一线，受过了病痛折磨，她现在就是怕死而已。如果没有经历这些，她会听话？ 太阳可不会从西边升起来。 秦可乐不否认她说的，但还是很崇拜莫离，“不不不！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很厉害。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很厉害。阿离，我感觉你不仅厉害，还很神秘。” “神秘？”莫离失笑。 这个大小姐真是没事找事，没话找话。 自己哪里神秘了？ “是啊，很神秘！在沈相府里，也有一个很神秘的人，那是我舅舅的六姨太。她从不出院门，我在那里住了十多年，还是前不久匆匆见了她一回。她白纱裹面，只露出一又眼睛，不过，她的医术很好。这个我也是上次才得知的。” 秦可乐想起了叶晴，一下子就想到了秦琛。 “哦，对了！阿离，你有没有我表哥的消息？我听说，我舅舅的六姨太被皇上请去给我表哥诊治……” “你说什么？”莫离突然停了下来，紧紧的看着秦可乐，问道：“秦姑娘，你知道秦琛的情况？既然你知道他在京城，那你有没有去看过他？” 第一次有人当面向她讲秦琛的情况，莫离有些失控了。 秦可乐愣愣的看着她，轻唤一声，“阿离。” 原来，莫离不知道秦琛的情况。 不对！据说，莫离和秦琛都忘记了彼此的，可从刚才莫离的话来看，莫离并没有忘记秦琛啊？ “阿离，我听说你们忘记了彼此，你怎么还记得？”秦可乐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莫离垂首，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我是毒医的徒弟，你不是知道吗？” 这不算是回答，但是秦可乐听了就能自己猜测为什么莫离没有忘记秦琛？ 秦可乐追了上去，急声道：“阿离，对不起！我一时没想那么到，就是觉得你和六姨太一样神秘，一样医术高超，所以，我才……” “没事！”莫离摇头。 秦可乐却有些汗颜，“我没有去看过表哥，因为我听说，那里不让人进去。不过，我听说六姨太的医术很好，她似乎有办法。那里很神秘，诊治也很神秘，六姨太更神秘，我也没有办法。” “秦姑娘，你不必解释了，我懂了。” “阿离，你别总是叫我秦姑娘，我们能不能做朋友？”秦可乐跑到她面前，回头看着她，一脸认真的问。 莫离摇摇头，“莫离不想高攀，秦姑娘也不差朋友。” 秦可乐皱眉，张了张嘴，又合上。 算了！ 顺其自然吧。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出声，几人沉默着出了大门。 秦可乐目送她们离开。 …… 马车上，玉竹和子苓面面相觑，两人不时的用眼神交谈，示意对方找些话来说。她们不喜欢现在这样沉默的气氛。 “阿离。那批东西明天是不是该到了？” 莫离托人买的东西，算算日子，明天该到林家村了。 “嗯，明天该到了。”莫离点点头，“这有些来早了，咱们还没有把后山整理出来。今天回去后，我们得在院子里锄个池子出来，那些东西还得先养着。” 池子？用水养？ 玉竹问：“阿离，你要在后山养鱼？” 子苓白了她一眼，道：“玉竹，你能不能动动脑子？开山养鱼？你还真是有想法啊。真要养鱼，那也该是在靠着河的水田里挖池子啊。” 玉竹不悦，反驳：“你没听阿离说，要在院子里先挖池子养着吗？” 子苓想了下，疑惑的问：“阿离，玉竹猜错了吧？” 反正，她不相信莫离大费周张的开山，却是为了养鱼。这也太不实际的，就是一般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更何况是聪明的莫离。 “不是鱼，而是树苗。” 莫离终于的公布了她想在后山种的东西。 “树苗？”子苓和玉竹一样惊讶，齐声问：“阿离，你是想种一个果林？” “差不多吧。”莫离点点头，“咱们养了蜜蜂，以后把蜂橱放在果林里，也是最妥善的。” “那你准备种什么果树？” “桃树，杏树。” 莫离要种桃树，这并不仅仅是为了让蜜蜂采桃花蜜。她先看到村里的桃树，再想到一味药膳，然后才有了这个想法。 她要桃花蜜，也要桃胶。 桃胶可是好东西。 如此一举几得的事情，她自然不会错过。 正文 第262章 分类开铺 “阿离，这桃树杏树种上了，那得多久有收成？咱们种了一山坡的草药，又种一山坡的果树？”子苓问。 玉竹也好奇。 她们真正关心的不是这些东西什么时候有收成，而是在试着问出莫离接下来的打算。几年才有收成的话，那她是准备一直留在林家村？ “三年。” “三年？”子苓和玉竹不由惊呼出声，“这么久啊。” “果树三年有收成，这很正常啊。”莫离看着她俩面面相觑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对啊，三年。三年时间很长吗？” 三年后，她才十九岁，这放在现代可是豆蔻年华啊。 “阿离，你不会打算一直在那里生活吧？” “那里有什么不好的吗？”莫离看着错愕的她们二人，伸手握住她们的手，“以后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会怎样？但是不能没有打算，对不对？” 她会等秦琛，也相信会等到他。 只是，这与她规划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冲突。 这里，她种下的不仅是药园和果林，还是她的未来，还有她的底气，她的理想生活。 玉竹蹙眉，有些想不通。 以后爷回来后，莫离不是要嫁给爷吗？那她不是要去秦家庄，或是其他有爷的地方吗？那为什么还要种三年才有收成的果树？ 子苓也是困惑，不过她支持莫离的任何决定。 “阿离，你不会是要放弃爷吧？” “怎么可能？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不会放弃。”莫离的语气很坚定。子苓听了就没有任何困惑了。 有这个答案就行了。 其他的不重要，莫离高兴就行。 …… 第二天下午，桃树和杏树如期到了。莫离几人把两马车的树苗卸到了院子里，她们昨天从秦家庄回来后，就挖了水池，灌了水在池子里。 现在这些树苗到了，也能妥善归置。 钱瀚云也一起来了。 他帮着搬了几捆，便已气喘吁吁，可瞧着莫离她们几人轻松自在的样子，他硬是不好意思说累。 他咬牙忍着，一直到搬完。 来来回回，他都记不清搬了多少捆了。看见两辆马车空了，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莫离几人相视一笑，走了过去，提壶倒了水给他。 “累了？” 钱瀚云不敢置信的瞥了她们一眼，有气没力的道：“你们几个还是女的吗？太彪悍了，你们这样，将来哪个男的不怕你们？” 子苓问他，“你怕我们吗？” 钱瀚云摇头。 玉竹和林雪噗嗤一声笑了。 钱瀚云累得直喘气，一时没会意过来。他怪怪的问：“你们在笑什么？” “哈哈哈！”听他这么一问，玉竹和林雪没忍住直接大笑起来。莫离也是嘴角翘起，手指轻敲桌面，“喝水吧。” 钱瀚云问：“阿离，她们笑什么？” 莫离喝了一口水，一脸严肃的道：“你不会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闻言，钱瀚云更是急了，“阿离，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她们到底在笑什么？我怎么有种毛毛的感觉？” “我就是当你是朋友，所以，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个答案。”莫离也忍不住的笑了。 钱瀚云见她不说，便问子苓，“子苓，你一向直爽。你告诉我，你们到底在笑什　么？” 子苓忍住笑，应道：“你先说我们太彪悍，说是将来男的都怕我们，后来我问你，你怕不怕我们？然后，你的答案，你知道的。” 说完，子苓又笑了。 钱瀚云一脸错愕，然后是尴尬，最后也不禁笑了。 他这是自己挖坑坑自己啊。 “哈哈哈！我收回自己的话，你们的确是彪悍，但是你们很可爱，将来一定有不怕你们的男子出现。” “你这越描越黑啊。”玉竹打趣。 林雪也好心情，笑了笑，道：“有点勉强，就怕我们笑他。” “同感！”子苓附合。 钱瀚云看着她们，笑着摇头，不再力争。 “阿离，草药还要多少天才能种完？这些树苗这样放着能行吗？”钱瀚云岔开话题，议起了正事。 “这样放十天半个月的，应该没问题。草药再有三天左右就能种完，接下来再把后山开出来。种果树和种草药不一样，可以简单一些。” 莫离并不担心这些树苗。 开山的事情，她也是信心十足。 种果树的山只需烧出来，砍掉那些树，然后按着距离挖坑种下果树就行。后面再长出来的杂树杂草，她再请人去除就行。 只要不影响果树生长就行。 钱瀚云见她早已计划好了，但也放心了。 “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不会！”莫离摇摇头，“谢谢你！瀚云。” “我也没做什么啊，你谢我做什么？”钱瀚云笑了，“真要说谢，难道不是应该由我来说吗？” 莫离不仅治好了他，也治好了他的家。 莫离的火锅，药膳，如今也让他们钱家的酒楼钱源滚滚。 “别！你别又来老一套，我听了会不高兴的。”莫离连忙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对了！很快天气就会热起来，火锅的量也会降下来。那些火锅配料，你不要再产了。等到了秋末，再做也不迟。” 古代就是古代，没有什么防腐剂，也不能真空包装。那些火锅料都是用油泡着来密封保质的。 不能久放，尤其是现在天快热了。 钱瀚云点头，“好！我回去就安排。阿离，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事要与你商量，我准备开设药膳专店。你是不是再准备一些食谱给我。这药膳店是以我个人名义与你一起合作的，合作协议，我们也要另签。” “为什么？你爹不喜欢你弄这个药膳？”莫离问。 钱瀚云摇摇头，“不是的！现在我家酒楼里食物品种多了，没办法突出我家的祖传食方。我多番考虑后，觉得有必要开设一个专门的药膳铺。这样经营物品明确，食客上门时，也清楚知道自己要吃什么？老实说，我甚至想过，火锅也另开一个铺子。将来试行成功后，我们再想办法各地开分铺。” 莫离一边听，一边点头。 不得不说，出生在商贾之家的钱瀚云骨子里就有行商天份。这样的分类设铺经销，的确是可行的。 在现代也没有谁家的饭店，把天南地北的食谱混在一起。 这样的确就突出不了特色。 正文 第263章 囊中羞涩 钱瀚云兴致勃勃的讲着，见莫离专心在听，还不时的点头附合，他的兴致更浓。 “阿离，你的意思如何？” 莫离看着他，笑了笑，道：“这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你决定就好。刚才听你说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那我就就按自己的设想去办？” “没问题！我相信你！” “阿离，你可真是我的知己啊。”钱瀚云有些激动，这事他与他爹商量过，可他爹思想古板，不认可他的想法。 现在莫离说没有问题，这比什么样的支持都强。 这药膳铺开设后，那就是他和莫离二人的店铺，想想他都浑身是劲。 “钱公子，不是兄弟吗？今天又变知己了？”玉竹打趣他。 大家相处久了，又年纪相仿，早已没了刚开始的拘束感。现在相处起来，还真的是很轻松自在，也无人去刻意的提防男女之别。 玉竹和子苓是江湖儿女，莫离的思想是现代人，而林雪的性子本也开朗。 闻言，钱瀚云嘿嘿的笑了。 “一样一样的，知己与兄弟都是一样的。阿离，你说是吧？” 莫离点头，“对的。” 得到了莫离的声援，钱瀚云可得意了，看了她们三人一眼，道：“瞧！我说的没错吧，知己和兄弟都一样。” 三人摇头，进屋去了。 钱瀚云唤道：“欸，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三人异口同声。 “嘿嘿！”坐在屋檐下看书的莫权笑了，钱瀚云摸摸鼻子，端起茶杯喝茶。 …… 药山上，村民还在如火如荼的种草药，赶着最后的任务。二十天任何，他们半个月就完成了，这是一件让人兴奋的事。 莫离和林雪几人，还有刘英和胡氏一起利用这最后几天的时间把后山的分界线割了出来。 这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莫离几人放火把后山烧了。第二天，村民从药山转移到后山，砍去还矗立的树木，按着莫离的要求，简单的把后山整理一番。 连续整了六天，就开始挖坑种果树。 很多人不明白莫离的想法，好端端的她怎么又想着要种果树？ 这果树可不是种下去本年内就有收成的。这花大钱买山买果树，请人工种果树，未来还得管理几年，也不知她图的是什么？ 种果树比种草药要容易，只种了三天就种完了。 还剩下几捆桃树苗，莫离让人把那些种在茅屋附近的空地里。那是一片长着野草的碎石地，种不了庄稼，所以这次莫离一并买了过来。 药园，果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莫离一下子有了两座山，而且都种上了她想种的东西。 她自己都有种做梦感觉。 她给村民结了三十五天的工钱，大家都高高兴兴的投入春耕中。 莫离将账目过了一遍，又数了数小匣子里的银子，有些头疼了。这些日子，她花费不小，就连前些天钱瀚云送来的分成都花了不少。 现在只剩下十二两银子了。 她还想着要在后山建新屋，过些日子药园和果林要施肥、松土、打理，这些都是要花银子的。如今有种囊中羞涩的感觉。 搁下账本，莫离合上小匣子，轻轻揉着额头。 玉竹进来，问：“阿离，你是不是头疼，不舒服？”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莫离松开手，抬眼看向墙上那幅画，已经有四片叶子了。再过半个月，她就可以画上第五片叶子。 她默数着日子，想着那一天的到来，她仿佛全身又有了斗志。 银子是人挣出来的，她相信自己能再挣到支出的银子。莫离将账册和小匣子收了起来，扭头看向玉竹，问：“玉竹，你找我？” “嗯，明天该去高府复诊了。” “哦，对！我差点都忙忘了。”莫离点点头，问：“你就是来提醒我这事？” 玉竹摇摇头，“不全是！” “那是？” “阿离，上次子苓说高夫人很喜欢咱们的那个双肩背袋，所以这些日子我就给她缝制了一个。你说，我们送她东西会不会让人有其他想法？” 玉竹是好意为莫离结交朋友，可又怕莫离不喜欢，或是被人在后面说闲话。 “不会！”莫离摇头，笑道：“玉竹，谢谢你！” 玉竹的用意，她明白。 苏舒到底是知县夫人，与她打好关系，这于自己并无坏处。 “阿离，这是小事情，你谢什么啊？再说了，这缝缝补补本来就是我的兴趣。”玉竹笑着摇头，“阿离，吃了午饭，我们一起上山吧。上回，你不是提到铁皮石斛吗？我们去那附近寻找一下，或许还有呢。” 她也知道，最近花销太大，家里应该没多少银子了。 依莫离的性子，也不可能接受她和子苓去秦家庄的钱庄取银子帮补。 “好！我正好想上山找几种药材。”莫离欣喜应道，收拾一下就往外走，“走吧！我们去做午饭。” “叔婆和子苓已经在做了。我们还是去准备一下上山要带的东西。”玉竹跟着一起出来。 一把火烧了后山，砍回来的那些树，她和子苓、林巡、林元杰全挑了回来，劈好柴放置在后面临时搭的柴屋里。 估计她们半年都不用上山打柴了。 以后不忙的日子，她们可以陪着莫离上山采药。 她们知道，行医制药才是莫离最喜欢的。 吃过午饭，她们三人就上山。莫离她们带到了那个悬崖下，先是挖了一些生地黄，再四处寻找铁皮石斛。 附近再无铁皮石斛，不过，莫离有了另外一个收获。 “等一下。”莫离突然停了下来，喊住前面的子苓，目光迥迥的望着右下方的东西。 子苓返了回来，问：“阿离，你这是看到铁皮石斛了？” 莫离摇头，“不是铁皮石斛，而是与它一样贵重的药材。” “什么？” “三七。”莫离说完，便朝右下方走去。 子苓和玉竹连忙跟了上去，在后面喊道：“阿离，你小心一些。别着急！东西长在那里不会跑，你看着点。” “我没事！”山坡有些陡，莫离不由自主向下跑。如果不扶着一旁的树，她连站都站不稳。 正文 第264章 是不是那孩子 莫离终于停了下来，乐呵呵的从背上的竹篓里取出小锄头。这里虽然不是一片一片的三七，但距离不远处总能看到一两株，这已经是多的了。 三七分春秋两季采收，现在正是采收时期。 “阿离，这些就是？” “这种。”莫离指着面前的三七，向她们解释：“子苓，玉竹，这个三七只在春秋两季采收，咱们挑着这种成熟的挖，其他的先留着让它长。” “哦，好的。”子苓点头。 玉竹问：“阿离，为什么叫它三七啊？” 莫离笑了笑，应道：“因为这种植物一般每株有三条叶柄，每条叶柄上往往有七张叶子，所以通称它为‘三七’。其实，它还有好几个名字，其中有一个很俗却又好听的名字。” “叫什么？”玉竹在跟着莫离学医，自然对这些草药也感兴趣一些。 “金不换。”莫离手抚着三七叶子，“它浑身上下都是宝，不管是叶、茎，还是花、根，全都可以入药。它能止血强心，散瘀生津，消肿定痛。我们常用的金创药中，最大的成分就是它了。” 金创药，这是江湖人都熟知的，也是随身配带的。 莫离配制的金创药比外面的要好许多，因为她的配方更完美。 “那我们开始吧。” “嗯，不用去除茎叶，整棵都要。” “好！我们明白的。” 三人就在林间开始搜索三七，择成熟的挖，收获不少。傍晚回到家里，三人拾掇一一番，该洗的洗，该切的切，该晾晒的晾晒。 晚上，莫离把今天挖回的生地黄蒸了。 现在她需要更多的是熟地。 春天到了，百花齐放。她的蜜蜂也开始忙碌起来，每天都回回来来的采花粉。大伙也从开始害怕被蜇到现在的淡然。 “阿离，东西都晾起来了，你赶紧梳洗睡吧。明天一早，咱们还要赶往高府。”玉竹和子苓把蒸好的地黄晾在院子里，进厨房来催莫离去梳洗。 莫离伸伸懒腰，“好！” 她回屋去取了换洗衣服，玉竹她们已经帮她把热水提了进去。泡在温度合适的热水中，莫离只觉周身疲惫一扫而空，全身舒坦。 她闭目享受，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又是那个梦，又是那对母子。 她这次没有去追，而是远远的站着看他们。 “娘。”小男孩跑向白裙女子，笑着扑进她怀里，白裙女子开心的笑了起来。母子二人顺势倒在草地上，并肩躺着。 “娘，小光今天很乖，读了书，练了字，还练了武。” 原来小男孩的名字叫小光。 莫离微笑的听着。 “小光真乖！那小光想要娘给你一点什么鼓励吗？”白裙女子将小男孩抱了起来，母子二人面对面的平视着。 “娘。”小男孩伸手抚住着白裙女子的脸，糯糯的道：“娘，我想要你说的那个阿离。你可以给我生个妹妹吗？我们也叫她阿离好不好？” 阿离？ 莫离的心突然怦怦直跳。 “小光想要妹妹？”白裙女子问。 小男孩重重的点头，“嗯，我想要一个叫阿离的妹妹。娘，我一定会好好的疼她，一定会好好爱阿离妹妹。娘，好不好吗？” “小光，娘心里的阿离只有一个。” “娘。” 母子二人沉默了许久，莫离却感受到了那白裙女子的无助和忧伤，还有思念。白裙女子在思念着一个人，似乎就是那个叫阿离的。 阿离是谁？ 这梦中的两个人又是谁？ 莫离抚着胸口，只觉胸口要裂开了一般，好痛，好闷…… 莫离猛地的睁开眼睛，手抓住浴桶边，从水里钻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色煞白，原来她睡着了，不小心沉到水里去了。 可是那个梦…… 为什么那么真实，为什么那梦里的人能牵动她的感情？ 他们是谁？ “阿离。”外面传来玉竹的声音，“阿离，你洗好了吗？天还有些凉，你注意一下，别泡冷水。” “好了，等一下。”莫离这才发现桶里的水已经凉透了。 她打了个冷颤，连忙起来穿衣。 京城，【雪筠山庄】。 后院主屋里，灯火通明，床帐中央挂着一盏荷花形的灯，此刻正散发着金色的光晕。叶晴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按在秦琮的额头上，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两人皆是紧皱着眉头，冷汗涔涔。 过了许久，叶晴睁开双眼。 床前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子立刻扶稳她，担忧中带着急切的问道：“二小姐，能不能恢复他的记忆？” 叶晴由她扶着下床，面色凝重的看着床上的秦琛。 “红姑，我进不去。你说，他是不是？” “二小姐，他是南宫靖的儿子，不可能是啊。”红姑立刻否定，“这玉佩为什么在他身上？我们既然查探不到他的记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问他身边的那几个人？” “阿离。”床上的人轻唤了一声。 叶晴和红姑齐齐朝他看去，然后又相视一眼。 叶晴有些笃定的道：“红姑，我觉得这个玉佩与一个叫阿离的人有关。也许，那个阿离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红姑沉默了一会，问：“那我们问那几个侍卫？” “不行！这事不能这样直接问。”叶晴摇摇头，“红姑，你想办法让人去查一下他的过往，或许咱们就能找到那个阿离。也就能知道究竟是不是那个孩子？” 叶晴面露疲惫。 她过了这么多年行尸走肉的生活，终于又有了一个新的希望。 “二小姐，孩子当时就没了。” “不！我不相信！”叶晴摇头。 时间久了，她都快相信事实了，可突然出现的这块玉佩，又让她燃起了希望。 “二小姐。” “让人去查！”叶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往外走去。 嘎吱……拉开房门，外面的人立刻朝她看了过来。南宫瑞着急的问：“今天的情况如何？” “瑞王爷应该休息一会的。”叶晴看着他苍白的脸，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这里有一些补气血的药。瑞王爷拿着，每日服一粒。王爷应该听我的嘱咐，该休息就休息，否则，他还没好起来，你们就先倒下了。” 南宫瑞朝她揖了揖手，“好！” 正文 第265章 有人保护吗 叶晴看向秦三几人，“他的情况不错，平时仔细照顾着。” “多谢！”秦三几人齐齐行礼，道谢。 叶晴摆摆手，意味深长的道：“不过，我们医者能医其身，不能医其心，有些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几天我都听到他在梦中叫一个阿离的人，可等他醒后，我问他阿离是谁，他又说不出来。” 闻言，秦三几人脸色变了变。 叶晴将他们的神色收入眼中，已经知道接下该往哪里去调查了。 阿离？ 这个人，她一定要查清楚。 “六姨太，我们……”秦三想要说话，秦五伸手扯了他一下，朝他示了个眼色，然后朝叶晴揖了揖手，道：“六姨太的叮嘱，我们记住了。” 叶晴轻轻颔首，“如此，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说出秦琛遗忘的那些记忆。 她想知道真相，只能自己去查。 老封伸手做了个请势，“老夫送送六姨太。” 叶晴点头。 老封送叶晴走了之后，南宫瑞看向面前的几人，道：“刚才叶晴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知道，你们是在顾忌我父皇。现在这事咱们也不急，等他身体好一些，我再去求我父皇。我父皇是过来人，他知道这种痛苦。” 秦五朝南宫瑞揖了揖手，“如此就多谢瑞王爷了。” “不必谢我！第一，他是我兄弟，第二，阿离是我朋友。”南宫瑞抬手，移目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我应该做的。” 秦五几人也看向房门。 南宫瑞轻叹了一口气，“我还有公务要忙，他就是交给你们照顾了。” “是，瑞王爷。”这些日子，南宫瑞父子轮流过来为秦琛的病出力，他们对南宫瑞是心怀感恩的。 无忧蛊的解除方法是换上至亲之血。 据说这是西域已失传的一种方法，无忧蛊阴狠，解除的方法也一样非一般。幸好南宫靖与南宫瑞的血都能换到秦琛身上。 否则也就只能等死了。 只不过，因为不能一次性就换上全部新血，所以，这个过程有些缓慢。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康复，谁也不知道。 只能是直至清完为止。 南宫瑞出了【雪筠山庄】大门，南木立刻从马车旁走了过来，“爷，出事了。” “什么事？”南宫瑞问。 “我收到密信，咱们一直跟着的司韶光是假的。他本人已不知去向，而那个假冒的人也开始折回南晋。” “消息是几天前发出来的？” “六天前。” “先回王府。”南宫瑞上了马车，马车刚走一会，他又让南木停下来，“南木，你先等一下。” 说完，他出了马车，直接运着轻功返回【雪筠山庄】。 “瑞王爷。”秦五奇怪的看着南宫瑞，“王爷，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南宫瑞问：“秦五，你们有派人在林家村保护阿离吗？” “王爷，你是不是收到什么消息了？”秦五几人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司韶光不见了，我的人一直跟着的并不是真的司韶光。据我所知，秦七前阵子也去跟踪过司韶光，后来人跟丢了。” 秦七点头，“的确如此。” 秦五问：“瑞王爷，你的意思是司韶光会伤害阿离？” “他在找一块玉佩，这些事情，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我觉得，现在咱们也不用藏着掖着。司韶光要找的玉佩上有阿离的名字，这是不是巧合，我们谁都不知道。现在他不见了，我觉得有必要派人暗中保护阿离。如果你们没有安排，那我就派人了。” 南宫瑞一向光明磊落，对于秦琛和莫离，他更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秦五朝他揖了揖手，道：“既然王爷什么都知道，那我也就坦白了。我们有安排人在阿离身边，司韶光这事，我们也会想办法捎信过去。 闻言，南宫瑞暗松了一口气。 “行！你们已经办妥了，我也就不操这个心了。”南宫瑞对莫离是与众不同，但他也知道秦琛与莫离之间的感情，所以，他想保持距离。 “多谢王爷关心！” “那我走了。”南宫瑞淡淡一笑，不多说，转身走人。 “送王爷。” 几人揖了揖手，目送南宫瑞离开。 秦艽连忙拉了下秦七，问：“秦七，你上次跟人到底是怎么跟的？线索呢？” 秦七也急了，“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 “哪里跟追丢的？” “奉城，川县的一个小镇。” 奉城的川县与玉田城相差一千里，司韶光会从那里折回玉田城去吗？如果他要去玉田城，不是从南晋出发更近吗？ 毕竟那里与南晋比邻而居。 秦三沉默了一会，道：“那里有子苓和玉竹在，应该不会有事的。司韶光如果要找的真是阿离，那他不该先去奉城再回玉田城啊？” 秦五揉揉额角，道：“写信给子苓，不管如何，还是得让她们防着一点。” 林家村那里翻过几个高山就是南晋地界了。如果司韶光去那里找到莫离，直接从那里带走，那简直易如反掌。 现在秦琛身边不能没有他们几个，他们只能捎信了。 “我去写！”秦艽比谁都着急。 秦三看着秦艽匆匆回屋，挠挠脑袋，“秦五，小艽不会对阿离有什么吧？” “不会！”秦五很肯定。 秦三轻叹了一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 秦七不说话。 …… “阿离，对于高夫人的提议，你意下如何？”出了高府大门，走在大街上，子苓看着莫离，问：“阿离，我觉得这事可行的。” 今天她来给苏舒复诊，莫离把玉竹准备的双肩背包送给苏舒。 正巧有城里其他大户人家的夫人在场，她们看见后，全都很喜欢。苏舒提议让莫离画些草图，多一些款式，由她找绣娘和店铺。 算是苏舒与莫离之间的合作。 子苓想到莫离目前与钱瀚云的合作，对苏舒的提议也是感兴趣的。 现在的贵夫人自己私下开铺面，在哪里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苏舒虽是庶女，但生长在大户人家，对这些应该也是很有想法的。 “子苓，我……” “光大，你怎么了？你别吓我。”突然，茶馆大门口有人惊呼出声。 正文 第266章 救了个人 “走！我们去看看！”莫离拉着子苓往茶馆门口走，进了人群就发现躺在地上的男子正口吐白沫。 “光大，你怎么样了？来……”男子旁边是一个粗布蓝袍的男子，正半抱着他，面露焦急的擦着他吐出来的白沫。 莫离皱眉，没多想就上前。 “我来看看情况。” “姑娘，我朋友不知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我先看看。”人命关天，莫离没顾忌别的，当下就抚脉，开始检查，“他吃错东西了，你赶紧的帮他把吃进去的东西抠出来。我去最近的药馆抓药，你等一下扶他过来。” “哦哦哦，谢谢姑娘。” 那蓝袍男子开始抠那男子的嗓子眼，帮忙他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子苓连忙跟上莫离，有些疑惑的回头看向人群里的两个男子，“阿离，这两个人会不会有问题？” “那人食物中毒。” “阿离，我是说……他们会不会太巧了？”子苓紧跟着莫离，有些担心，“阿离，他们会不会是……” “子苓，我听得懂你的意思。”莫离一边走，一边道：“你怀疑他们别有用心，但是，现在那人也的确是食物中毒。我不会自寻麻烦，等一下到了药馆，我们抓了药，让药馆帮忙煎药，我们就离开。” 子苓刚开始提醒她时，她就想到那次在钱府门口。她也曾遇过两个求医的姑娘，也因此被绑架出了城。 病人躺在地上，她不能视而不见。 今天有子苓在她身边，她并不担心。 子苓点头，“好！你能明白就行。” 两人匆匆找了一家最近的药馆，进去时也没注意到这是许家的药馆，“两位姑娘，不知……咦，这不是莫姑娘吗？” 柜台后的许大仲惊讶的走了出来。 莫离蹙眉，但还是笑面回应，“许老爷，有些日子不见了。我进来买些药，没想到这是许老爷的药馆。” “莫姑娘，我今天可真是运气好。许久没来巡视了，今天过来查看一下账目，不曾想就能遇到莫姑娘。” 许大仲做了个请势，“莫姑娘，请到后院喝杯茶吧？” “不用了！不知能否先给我抓几帖药？等一下还要麻烦你们药馆的小二帮忙煎药。”莫离走到柜台前，几眼就扫看完柜子上的药名。 许大仲站在一旁，没动。 莫离扭头看去，问：“许老爷，这是不方便吗？如果你这里不方便，那我就到别的药馆去找。” 许大仲搓搓手，欲言又止。 一旁看似像是大夫的人，不屑的上下打量着莫离，“莫姑娘，你来抓药，可有药方子？我们药馆抓药都是要凭药方子来抓的。麻烦姑娘把药方子给我，老夫亲自为你抓药。” “有！”莫离点头。 老大夫走到柜前后，伸出手，“那麻烦姑娘把药方子给我。” 莫离指指自己的脑袋，“在我脑子里。大夫，我来念，你来抓吧。” 闻言，老大夫皱眉，不悦的看着她，“莫姑娘，你在开什么玩笑呢？平时老夫为人诊病，那也都是先开药方子，再按着方子抓药的。这是规矩，也是对病人的负责。谁知道你开的药有没有问题？” 莫离耐着性子，道：“先抓药，我再补药方子。或是我先念先写，大夫在一边抓药？”说着，她拿过柜台上的纸和笔。 一边写，一边念：“土茯苓二十钱，甘草十钱……车前草一两。” 老大夫站着一动不动。 莫离抬眸看去，问：“大夫，我已经在写药方子了，为什么你还不抓药？” “我不相信你！你这简直就是在信口开河。”老大夫瞪着莫离，“这若是病人喝了药出事的话，责任谁来担？” 子苓不悦：“这是她开的方子，当然不会让你负责。” 莫离看向许大仲，“许老爷，既然你们不想卖药给我，那我就先走了。” “莫姑娘，我不是信不过你，我只是……”许大仲上前拦住莫离，然后看向老大夫，“老同，你就按着抓药吧。” “老爷，这事可不能……” “如果喝死了，那也是我朋友的命。”蓝袍男子扶着那个人事不省的男子进来，看向柜台前的几人，道：“我朋友出了点事，幸得这位姑娘出手相助。你们就按着方子抓药吧，我相信这位好心的姑娘。” 莫离迎过去，问：“吐了吗？” “吐了。” 莫离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那扶他过去坐下吧。”说着，她觉得坐着不是方便，又扭头看向许大仲，问道：“许老爷，你这有没有供给病人暂住的房间，或是床？” “有！”许大仲明白她的意思，连忙道：“这位小哥，你们跟我来。” 莫离看向那个蓝袍男子，“你跟许老爷去吧，先安顿一下你朋友。他食物中毒，虽然催呕出来了，但还是要及时喝药。” “谢谢姑娘。” “不用客气，你先去。”莫离摆摆手，返回柜台前，继续把药方子写完。待老大夫把药抓齐后，她取出银子，“这是药钱，也请大夫找人帮忙煎药，那人需要及时服下药。” 老大夫接过银子，轻轻点头。 “姑娘，你和我们老爷认识？” “认识！”莫离点点头，看了子苓一眼，两人一起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里。 不一会儿，蓝袍男子和许大仲一起出来，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大堂，问：“莫姑娘人呢？” 老大夫应道：“老爷，莫姑娘离开了。药钱她也付过了。刚才我已安排人去煎药了。” 蓝袍男子问：“她走多久了？” “刚一会儿。”老大夫还没说完话，蓝袍男子已经跑了出去，四下寻找，最后一个人回来。 许大仲坐在柜台前喝茶，看他一个人回来，便道：“这位小哥，你怎么会认识这林家村的莫离？” “林家村的莫离？”蓝袍男子一脸困惑的问：“你说那位救我朋友的姑娘叫莫离？” 许大仲点头，“是啊！你们不认识？” 蓝袍男子摇摇头。 许大仲奇怪的自言自语，“莫琴说她这个大姐无利不起早，势利，从不做吃亏的事情。她不认识你们，可怎么会给你们付药钱，还让你们……” 许大仲没有说下去。 他觉得这个莫离除了医术了得，人强势一点之外，似乎并不像莫琴说的那样。上回他赔了莫离五百两，觉得这人…… 正文 第267章 着急解释 “那姑娘心肠好。”蓝袍男子进屋去照顾他的朋友。 许大仲交待了一番，带着账本正准备离开药馆时，钱瀚云匆匆进来，四下扫看一圈，问：“许叔，听说阿离在你这儿？” “阿离？”许大仲咕哝了一句，然后明白过来了。他若有所指的问：“瀚云啊，听说你最近跑林家村挺勤的，你和莫姑娘到底是合作关系，还是你对人家？” “就合作关系！”钱瀚云有些着急的看着许大仲，义正严辞的道：“阿离是姑娘家，你可不能这样乱说话。这有损人家的闺誉。我和她就是朋友，清清白白，光明正大的合作关系。” 听他这么着急解释，许大仲嘴角的笑更是意味深长了。 “瀚云啊，我只问一声，你就说这么多。你这样就是没事，我也觉得？”许大仲上前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如今这年纪也是该……” “许叔，你可真不能乱说。没有的事！”钱瀚云四下看了看，“我今天在酒楼里，听说阿离在街上救了人，上你这来了，所以，我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 “莫姑娘已经回去了。”许大仲不再逗他。 他又不是小毛孩，许瀚云的心思，他有看出几分。 这世上的男男女女，哪有什么真只是朋友的？大家都是商人，无图无利的，谁那么尽心尽力的帮别人？ “回去了？” “对！走了好一会儿了。” 钱瀚云点点头，“行！那我也先去忙，就不打扰许叔了。” “走吧！我送送你！我也准备回去了。”许大仲陪着他一起出去，在药馆门口分头离开。 …… 莫离回到家与玉竹、莫老太商量后，决定与苏舒合作绣坊事情。她负责画草图，玉竹给绣样，具体的就交给苏舒去打理。 第二天一早，她们三人又上山去挖三七。 她们决定，白天上山采药，或是到药园果林去忙，晚上再做别的事情。彼此都知道银子不多了，不能停止挣钱的步伐。 既然有了背包，莫离想了想就把单肩挎包，手提包，腰包，全都画出来。款式也很多，不能一口气画完，她就每一种画三个款。 她前世虽然并不热衷买买买，但在医院里也看多了形形色色的病人提着不同的包包。也正因如此，她画起草图起，轻而易举。 “阿离，这一个包怎么这么多的分隔袋，里里外外都是。”玉竹端睨着莫离刚画好的一张草图，发现这张草图与别的都不同。 莫离搁下笔，探首看去，细心解释：“这是一款专门为刚生完孩子的妇人设计的。这些分隔袋，就是为了方便她们带上孩子的东西。不会杂乱，分隔出来，也能卫生一些。小孩子的东西，自然不能大意。” 闻言，玉竹轻轻颔首。 “我明白了。阿离，你想的可真是周到。” “我只是按着需求去画草图，每个年龄层，每个角色，她们的需求都是不一样的。我们既然选择与高夫人合作，自然不能辜负了她的好意。尽量做好。” 莫离重新执起笔，又低头画草图。 玉竹看图，裁布料。 子苓帮她打下手。 三人一直忙到子时，这才停下来，上床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们又精神奕奕的上山采药。傍晚回到家，发现家里多了几道陌生的身影。 莫老太见她们回来，立刻去水缸旁打水给她们洗手，“阿离，你们先过来洗把手，林巡娘带着两个客人过来了。” “林巡娘？”莫离惊讶。 这算是李氏第一次进这个家门。虽然彼此间的关系好了不少，但是，谁也没有刻意的走近。 今天李氏带人上门是什么意思？ “什么客人？” 莫老太一边往盆里舀水，一边道：“说是她娘家的人，家乡遇了旱，娘家人一来看看她，二来这边寻个生计。” “那她来找阿离是打算让阿离帮忙？”玉竹问。 莫老太摇摇头，“这个她不曾说，人就在堂屋里坐着呢。阿离，这左邻右舍的，你与林巡又是打小的朋友。你先问问，咱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没事。” 莫离点点头，“我懂的。” 她接过莫老太递来的干棉布，擦干手，然后看向玉竹和子苓。她们二人立刻就道：“我们先拾掇这些三七，你去看看吧。” 莫离颔首，与莫老太一起去了堂屋。 玉竹压低了声音，问：“这林巡娘平时也不上这的，今天不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子苓轻道：“八九不离十。这事阿离心中有数，你我都不必担心。干活吧。咱先把这些三七拾掇好。” “好！” 那边，莫家祖孙二人进了堂屋。 李氏立刻站了起来，“阿离，你上山采药回来了？” “婶子。”莫离微笑着唤了一声，目光看向她身后的两个男子，不由一怔。这不是前天她在城里救的那个人吗？ 这么巧？ 蓝袍男子也是瞪大双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他拉着身旁的男子从李氏身后绕出来，朝莫离揖了揖手，“姑娘，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你！”说着，他轻扯了旁边的人，“光大，前天就是这位姑娘救了你，你快给恩人道谢。” 灰袍男子傻眼了，久久未动。 蓝袍男子又扯了下他，催促，“快道谢啊！你傻站着做什么？” “哦哦哦！”光大回过神来，连忙朝莫离揖了揖手，“光大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一旁的李氏和莫老太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头雾水。 莫离朝他们回了一礼，“两位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知两位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 “我们不知道。”二人齐声道。 然后，蓝袍男子笑着解释：“我们家乡受了旱，过来投靠姨母。听姨母说姑娘这里或许需要人手，所以我们就一起过来问问。” 他说着有些腼腆。 李氏回过神来，为莫离介绍：“阿离，这两位都是我大姐家的孩子。少光和光大是林巡的表哥。他们现在无处可去，我就让他们先住我家里。阿离，我带他们过来是想问问能不能像村里人一样，你这需要人手时，让他们也上工？平时，他们可以跟林巡一起上山打柴的。” 正文 第268章 开春，蛇蚁多 少光和光大齐齐朝莫离看了过来。 莫离没有犹豫，笑着应道：“当然可以和乡亲们一样，不过，我这用人的时候不定。这样也挣不了多少银两，恐怕帮不上两位。” 蓝袍的少光笑着摆手，“姑娘多虑了。刚才我姨母也说了，平时，我们兄弟可以跟着林巡表弟一起上山打柴的。家乡受了旱，爹娘病逝，也就剩下我们兄弟二人了。我们现在只求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靠自己挣口饭吃就行。” “既然大哥这么说了，那就跟阿巡哥一样。我这需要人工时，你们就过来上工，平时，你们自己忙自己的。不知大哥贵姓？” 莫离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上男子。 他们虽是粗布衣袍，但是身上的气质并不像是山村男子。 这真是林巡的表兄？ 李氏不存在害她的动机，这两人应该没有危险，但也不能完全的忽视。平时，还是得多观察。 她得找机会试探一下林巡的说法。 蓝袍男子朝她揖了揖手，道：“在下免贵姓叶，叶少光。” “叶光大。”灰袍男子也报上姓名，“以前，我们的家境还算一般，爹娘省吃俭用送我们兄弟上书塾。虽不能说是学识渊博，但也能算是识文断字。” 莫离微笑点头。 原来是两个书生，怪不得身上没有村家男子有气质。只是这么两个书生，他们能做田地里的那些粗活吗？ “叶大哥，叶二哥。”莫离客套的揖了揖手。 两人连忙回礼，“姑娘客气了。前天姑娘给我们垫的药钱，我们以后一定会还上的。不知道姑娘一共用了多少银子？” “只是抓了几帖平常的药，不值钱的。” “不！姑娘好心救了我二弟，哪还能让姑娘垫药钱？姑娘就告诉我们吧，我们心中有数也是好的。”叶少光表明态度。 莫离见他这样，考虑到了男人的自尊心，便没有再推辞，“一共是一两银子。” “好的！多谢姑娘。” “不必客气！你们是阿巡哥的表兄，也不算是外人。”莫离摆摆手，“我和阿巡哥一起长大，情如手足。”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要谢姑娘的。”叶少光兄弟郑重的行礼。 李氏见他们这般来来回回的客气，有些尴尬，便起了辞意，“婶子，阿离，我们先回去了。这个时候，也该做晚饭了。阿巡上山打柴去了，他还不知道自家表兄来了。我先带他们回去，家里还要收拾。” 莫老太点头。 莫离送他们出门，然后回院子帮忙拾掇三七。 子苓立刻就问：“阿离，那不是前天咱们在街上遇到的人吗？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林巡娘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第六感，这事不可能这么巧合。 “林巡的表兄，家里受了旱，没了爹娘，来这里投靠林婶子的。”莫离坐了下来，把三七和茎叶分开，“子苓，他们说是上过书塾，你和玉竹找机会试探一下他们会不会武功？” 玉竹和子苓听了，点头，“好！我们正有此意。” “这事不能让人察觉了。” “我们知道。” 莫离低头做事，“我其实不怀疑林巡娘，只是感觉太过巧合了，还是想要弄清楚一些。这样大家都安心。” “是的，我也这么想。” …… 晚上，林巡过来找莫离借书，“阿离，能不能借我几本书？” “可以啊！不过，我这里多半是医书，我大哥那边有书应该适合你看。”莫离点头，但还是提议他去找林元杰借书。 “元杰哥的书都被我看完了。你这儿的医书也能借我一本，有没有专门讲草药的？这样我还能认识一下草药。” 林巡挠着脑袋，憨憨的笑着：“我家两个表哥过来了。他们识文断字的，以后让他们晚上教我，我可以学得更快。” “我傍晚时，看到他们了。”莫离笑了笑，“那我等我一下，我去找本书给你。” “好的。” 莫离回屋去找了一圈，然后想起玉竹那儿有一本讲草药，便去玉竹屋里。 “玉竹，那本介绍草药的书，你看完了吗？” “阿离，林巡来了？”玉竹答非所问，凑到窗前看了一眼站在枣树下的林巡，压低了声音，问：“你有没有试探着问一问？” “没问！他过来借书，说是他表兄可以教他。”莫离又问：“那本书，你看完了没有？” “看完了！”玉竹去找了书过来，“阿离，有机会也试着问问。” “我明白。”莫离见屋里只有玉竹一人，问：“子苓呢？” “她出去了，说是在外面转转，等一下就会回来的。”玉竹都见怪不怪了，子苓每天夜里都要出去巡一圈。 子苓瞧着大大咧咧，脾气火爆，但是心思还是细腻的。 每天不去药园和草林巡一圈，她都不安心。 玉竹把医书递给她。 莫离接过，举起摆了摆，“我先送出去给他。” “好！” 莫离来到院子里，把医书给了林巡，“阿巡哥，你最近很勤奋啊，我大哥的书你都看完了。” “也没多勤快，就是想着多识些字，多看些书，也没坏处。”林巡一手接过书，一手递了一两银子过来，“阿离，这是我表哥差你的药钱，我先替他们还上。” “阿巡哥？” “收着吧！这本是你的银子，你现在用钱的地方多。我先替他们还上，以后等他们有了再给我，也是一样。” 闻言，莫离欣然接过银子，不再推辞，“那行！我收着。” 朋友之间，有时不需要矫情。越是坦率，越是能轻松相处。 “那我回去了，你把门栓好了。”林巡出了院门，叮嘱道：“最近村里老是有人丢东西，你也小心一些。” “村里有人丢东西？” “嗯，倒没丢大东西，所以，大家也没吱声。” “哦！我知道了。”莫离点点头，眉头蹙得紧紧的。这村里自从没了林阿财和莫有为，一直都很太平的。这怎么又能人偷鸡摸狗了？　 “阿离，你怎么开门站在这里？”子苓从外面回来。 莫离侧开身子让她进来。 “子苓，你又去巡山了？” “转一圈，饭后消食。”子苓栓上门闩，拉着她进去，低笑着道：“阿离，这开春了，蛇蚁多。你回头配一些防蛇蚁的药粉吧。” “啊？你怎么突然提这个？” 正文 第269章 试探（１） “没什么，就是刚才在外面走了一圈，看到了蛇鼠蚁，所以我就顺嘴提一下。省得睡一觉醒来，我又忘记了这事。” 子苓淡淡应道，可她那含笑的眉目，无一说明她此刻的心情很好。 莫离肯定这家伙在外面做了什么事。 “行！我记住了。”莫离笑了笑，“走吧！回屋了。明天一早，咱们得去给药苗浇水，这些天都没雨，早晚都得浇水一次才行。” 子苓点点头。 第二天一早，雷打不动的练武一个时辰，然后几人挑着水去药园。 “阿巡哥，元杰哥，义父……”莫离几人走近了，发现林巡他们已经在浇水了，“你们怎么过来了？” 林剑挑着水，一手扶着扁担，一手拿着水瓢浇水，一边走一边浇，动作娴熟。他头也不抬的道：“我们都是庄稼人，自然知道种下的农作物得浇水啊。这几天没雨，太阳大，不浇水自然是不行的。你不是说，这药苗就能别的农作物一样吗？” 莫离挑着水往山上走，这才发现他们几人已经浇了过半了。 “是这个道理，不过，有些药喜阴，也不能过多的浇水。” “哎哟……”闻言，林剑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她这边，问：“那哪些是不能多浇水的，这个你得跟我们说说，我们不懂这个啊。可不能好心干了坏事，这就是给你帮倒忙了。” 莫离走到他的上一垄停下，一边浇水，一边道：“义父，你别着急！不管是不是喜阴的草药，今天也该浇水了。等一下浇完水，我给你讲讲哪里是喜阴的，哪些是喜潮的，哪些是怕涝的。” 林剑点头：“好！” 那边传来子苓的声音，“你们怎么也会在这里？” 叶少光挑着空桶，从那边走过来，“早上巡表弟说来药园浇水，我们兄弟没事，所以就跟着一起来了。子苓姑娘，我们只是帮忙，没有别的意思。” 闻言，子苓皱眉，问：“你怎么知道我叫子苓？” 叶少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目光落在远处的莫离身上，“巡表弟说了，子苓姑娘的脾气有些急，玉竹姑娘有些温。现在看来，我猜的没错。” 她的性子有些急？ 子苓问：“你确定是性子急，不是性子暴躁？” 叶少光看着她，一脸严肃的道：“本来我以为只是性子急的，现在看来，还是姑娘了解自己。”说完，他就挑着空桶大步下山了。 子苓望着他的背影，怔愣了许久才会意过来，“喂，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性子暴躁吗？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说一个姑娘家，你不觉是有些过了吗？” 叶少光举手摆了摆，头也不回，“我什么也没说，不都是你自己说的吗？” “你？”子苓被呛得不轻。 莫离和玉竹瞧着，忍不住低头偷笑。 这个叶少光是人才，这还是第一个能把子苓呛得这样的。 林巡跑过去，不安的解释：“子苓姑娘，你别生气！我大表哥是个直性子，他没有恶意的。刚才……他也的确没说什么过份的话，这都怪我，我昨晚跟他介绍时，说错话了，你你你……你别介意。” 子苓没啥好气的道：“他没有恶意就能把人气死，他要是有恶意的话，那人还活不活？那张嘴可真是……” 子苓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毒吗？毒的！ 可是人家高就高在他平淡无奇的话，或是只重复了你的话，他就有本事气得你头顶冒烟，而又……找不到他的错处。 高吗？高的！ “你表哥真是读书人？” “对啊！”林巡听子苓这么一问，立刻双眼放亮，一脸崇拜，“我的两位表哥都是读书人，昨晚听他们给我讲的那些，真是胜读三年书。” “读书人怎么还会干农活？”子苓眯起了双眼。 林巡应道：“家道中落，后来生活所逼，也是会一些的。挑水，浇水，这些都不算是什么难的农活。他们会也很正常。” “你以前就没见过他们？” “小时候见过的。”林巡顺着子苓的目光看去，突然有些明白了，他皱着眉头，道：“子苓姑娘，你不会怀疑我表哥吧？他们真是我表哥，我娘不可能随便认亲的。他们是好人，你可不能……” “我有说什么吗？”子苓打断了林巡的话。 林巡凝噎，“你是没说，可是你的样子？” “你别乱想，我没有。”子苓收回目光，低头浇水，“你水桶不是空了吗？你还傻站在我这里做什么？” “我……我去挑水。”林巡越过她，顺着小路下山。 光大压低声音，道：“莫姑娘她们好像在怀疑我们？” “嗯，我发现了。她们要试探就试探，我们不能露出马脚。光大，你记住了，我们现在没有武功，无论她们怎么试，我们都是读书人。” 叶少光提醒。 光大点头，“好的。我明白了。”说着，他看向叶少光，不由皱眉，“爷，委屈你了。还要让你干这些活。” “你想多了，我没事！你以后别再这样看着我，我们要自然一点。等我们查清一切，我们就离开。” 叶少光扭头看了一眼，“你表弟过来了。” “嗯，爷放心！我懂的。”光大保证。 “大表哥，二表哥，你们等我一下。”林巡挑着空桶跑过来，不好意思的看着叶少光，道：“大表哥，那个子苓姑娘是个好心肠的人，她说话是无心的。你别在意。” 叶少光淡淡一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阿巡，你想多了。走吧！我们挑水去。” “嗯，大表哥说的也是，她们就几个小姑娘。” 光大与叶少光交换了个眼神，问道：“阿巡，你这么一早就来帮忙，昨晚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对这个莫姑娘很在意？听姨母说，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你们这是青梅竹马，你对人家是不是？” “不是，不是！”林巡一听不由涨红了脸，不停的摆手，“阿离是个好姑娘，我配不上她！”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对人家真有意思。”叶少光点出重点。 正文 第270章 试探（２） 林巡窘迫的笑了笑，“她只当我是朋友，我也早就决定当她是妹妹。你们以后别说这话了，省得被人听了，又四处胡说八道。阿离过得不容易，我们不能给她添麻烦。” “好好好！全听你的。” 叶少光瞪了光大一眼，“光大，莫姑娘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今天要多挑些水。”说着，他又问林巡，“阿巡，莫姑娘还真是厉害，小小年纪就有了药园和果林。虽然是刚刚种下，但也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姑娘。” “对！她是一个极有主见的人，心地善良，不愿吃亏，更不愿欠人情。她以前性子有点软，在家里总是被欺负，后来被逼着才强势起来。” 说起莫离，林巡就停不下来。 满满的心疼。 还有佩服。 “我瞧着莫叔婆很疼莫姑娘啊，她家里还有这么两个小姐妹，应该不会差啊。”叶少光故作迷茫的道：“再说了，我也瞧得出这药园和果园也要用不少银子才能归置下来。你说的，我听着有些矛盾。” “这些都是阿离努力得来的，以前，她连吃都吃不饱。”林巡忆起往事就满目心疼，“其实，她不是莫家的孩子，所以在她爹死后就没过一天的好日子。” “不是莫家的孩子？”叶少光惊讶的看着林巡。 “对啊！莫大叔从外面带回来的孩子，不过，他很疼阿离。” “那她怎么不去找自己的亲人？” “上哪找？谁都不知道啊。”林巡摇摇头，“听说，她是孤儿，莫大叔半路捡的。” “这个莫大叔真是好人。” “是的，他是好人。” “莫姑娘的名字挺特别的。”叶少光状似无意的道。 “阿离小时候说过，他爹是希望她以后莫再经历离别，可以平安遂意的生活，所以给她取名莫离。”林巡的确曾听莫离说过这名字的来历。 不过那是小时候，现在莫离对这个名字的理解就不再是这样的了。 叶少光闻言，轻轻颔首：“原来如此。” “嗯。”林巡点头，“不说了！咱们挑水。” 不知不觉已到了小溪边。 “好！咱们几个大男人在背后谈论一个姑娘家，也的确是有些奇怪。”叶少光笑了笑，道：“不过，听你说了之后，我也很是佩服这个莫姑娘。别说是一个弱女子，就是一个大男人，也不一定能从逆境中走到今天这样的顺境。” 林巡深表同意。 一路来，光大就在一旁听着。 三人挑了水，返回药园。 “莫姑娘，我来挑水，这担水给你浇。你对这些草药熟悉一点，你知道该浇多少。担水这样的粗活，就让我们几个大男人来吧。” 叶少光把水挑过去给莫离，换上莫离的空桶又准备去挑水。 莫离错愕，看着他，道：“叶大哥，让你来回挑水，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我去挑吧，这样你也可以不用那么累。” “不用不用！我们兄弟三人去挑就行了。”叶少光挑着空桶就走，“姑娘就浇水吧。” 那边，光大也换了子苓的空桶。 林巡换了玉竹的。 子苓伸手抓住扁担，暗暗用力，光大用力拽了拽，纹丝不动。他惊讶的看向子苓，又用力拽了拽，子苓也暗用力几分，光大因为太用力脸色都涨红了。 突然，子苓手一松。 “啊……”光大顺势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险险的摔倒在地上，差点就从上一垄地滚到了下一垄地。 子苓一脸错愕。 光大则是满脸通红，“子苓姑娘，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不挑水便是了。我……” “出什么事了？” 大伙闻声赶来。 子苓上前，朝光大伸出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那么麻烦你。” 光大看了一眼她的手，并没有伸手过去让她拉自己起来，而是七手八脚的爬起来，　拾起木桶和扁担，“我去挑水。” 林巡连忙追了上去，“二表哥，等我一下。” 这边，玉竹问：“看样子，他没有武功。” “是没有！”子苓点头，“但也不能排除他是故意的。” “什么意思？”玉竹问。 子苓淡淡一笑，“没有意思！我只是说凡事不能对自己眼睛看到的事物深信不疑。为了阿离的安全，我们不能太草率。当然，这也为了阿离和林巡的友谊。” 玉竹听懂了，轻轻点头。 莫离看着她俩，道：“别太着急！不管他们是谁，我们试探归试探，不能伤了和气。确定对方没有敌意，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低声应道：“我们会有分寸的。” 子苓看着光大离开的背影，见他不时的回头朝她这边看来，淡淡一笑，道：“也许，他们知道我们会试探，所以陪着我们演戏呢。不过，凭直觉，他们或许有目的，但没什么敌意。” “事关阿离，咱们怎么能凭直觉？”玉竹皱眉。 子苓拍拍她的肩膀，“我懂！快干活吧。” “好！” 八个人干活，进展挺快的，早饭前，他们就把药园里的药苗都浇了水，果树昨天傍晚林巡和林元杰浇过水了，可以等傍晚再浇一次。 莫离想着担水太浪费时间，来来回回不方便，便盘想着怎么引水到药园和果林？两个山坡是都挖一个蓄水池的话，的确会方便许多。 “你们先回吧，我到后面走走。” “阿离，你要去做什么啊？”林巡问。 莫离想了想，还是向大家说出自己的意思，“我想去看看哪里引水到山坡上会容易一些？我准备在药园和果林里都挖一个蓄水池，这样就不用总是挑水了。” “引水到水坡上？”林巡觉得可能性不大，“这水往低处流。可水一般都在山沟里，你要引水到山坡上，这样能行吗？” “我想先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莫离把肩上的担子交给玉竹，“你们先回去，我转一圈就回家。” 玉竹点头，“好！那你小心一点。” “嗯，我会小心的。”莫离转身往果林那边走去，她记得那片生地黄那里就有溪水。先去看看那里的情况，再来想办法。 叶少光看着莫离的背影，心想，这丫头果然是特别啊。 正文 第271章 不要惹祸上身 莫离顺着后山小路绕了上去，发现果树周围的泥土还是潮湿的。她弯腰抓起一些，指间轻捏，感觉着泥土的湿度。 这种湿度，一定是昨天被浇过水了。 莫离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这是林巡做的。 她继续往前走，顺着山沟里的小溪一直往上，直到眼前有一个小水潭，她才停了下来。粗略的算了一下海拔，这里应该也不算低于果林和药园。 莫离开始下山，跨着相同的步子，暗暗计算着距离。 还没回到村里，屠丽从一旁的草堆里走了出来，紧抓住莫离的手，道：“阿离，你能不能救救我？” “救你？”莫离奇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屠丽的脸色通红，尴尬的道：“我昨晚被蛇咬了一口，也不知道这蛇是不是有毒，我现在浑身都不舒服。” “被蛇咬了？”莫离蹙眉，“你家里进蛇了？” “不是家里，我昨晚在外面转了一圈，不小心被蛇咬了。”屠丽解释着，眸光中带着满满的心虚。 莫离突然想到子苓昨晚提醒她备些防蛇鼠蚁的药粉。 当下就有一些明白了。 这么巧的事，一定就不是凑巧。 “我给你抚脉。” “好！” 莫离搭上屠丽的手腕，细诊一番，然后松开手，“没什么事，这蛇没毒。如果是毒蛇，你现在哪还能站在这里等我？” 屠丽拉住她，不安的问道：“不用煎药喝，不用擦药膏吗？” 莫离摇头，“不用！” “真不用？” “真不用！”莫离摇头，耐着性子补充了一句，“如果你真的这么害怕的话，以后就不要大晚上出门了。下一次，或许不会那么好的运气，真是毒蛇咬了，你就完蛋了。我劝你一句，别沉醉在那些风花雪月中，搭上性命可不值当。” 她用指趾子去想，也猜得到昨晚屠丽和林大石又在外面胡搞了。 而且被子苓给撞上了。 “我……”屠丽的脸涨成了猪肝红，“我没有！” “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你晚上出去转时，小心一些。”莫离抬步向前走。这些日子屠丽没再整幺蛾子，有意无意的避着她，倒也是识趣。 屠丽看着她离开，没再追上去。 …… 莫离去河边洗衣服，遇见几个妇人正在洗衣服。她们见她过来，连忙挪开了一个位置，笑眯眯的打招呼：“阿离，今天怎么是你来洗衣服？你祖母呢。” “她今天有些不舒服。”莫离蹲下来打湿桶里的衣服，从竹篮里取了小陶罐，倒了皂角水来洗衣服。 旁边的妇人都知道她的性子，便开始自顾自的聊天。 “最近村里怎么老是丢东西？” “你家也丢了吗？” “可不是嘛，丢了几只鸡鸭。也不是什么人，嘴馋偷人的东西。” “我当家的在村里转了几圈，也没发现谁家有杀鸡鸭。” “你说会不会是偷去城里卖了？” “也不一定。就是吃了，咱们也不知道。人家把那些鸡鸭毛埋了，或是丢河里让水漂走了，我们也找不着的。” 莫离听着，暗暗思量。 她们说的，不无可能。 不过，她觉得怪怪的，有谁天天偷鸡鸭来吃？她觉得拿到城里去卖的可能性更大，可谁会这么干呢？ 从河边回来，莫离找子苓说了这事。 “阿离，你放心！我这些天晚上都有在外巡视，我就是听说了这事。如果他再干这事，我一定能抓到他。” “嗯，这事交给你，我也放心。” 晚上，子苓和玉竹一起出去，分头巡视。 子苓不知不觉就来到林巡家的屋顶上，叶少光兄弟正在屋里陪林巡一起看书，两人听到屋顶传来的动静，相视一眼，无声交流。 两人若无其事的看书，却集中精力听屋顶上的动静。 只来了一个人，听这动静，对方还是个姑娘。 叶少光低头，微微一笑。这个莫离的心思还真是细腻，这是对他们起疑了吗？ 子苓观察了一会，转念一想，她弄出了不大不小的声音。只见林巡放下书，疑惑的看向叶少光兄弟，问：“表哥，你们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叶少光兄弟放下书，轻轻摇头，“没啊！” 这时，屋顶又传来声音。 三人相视一眼。 林巡道：“就是这个声音，你们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昨晚也有这样的声音，我想应该是屋顶有老鼠吧。现在开春了，又是夜里，老鼠应该更多了。” 叶少光一本正经的道。 屋顶，子苓听了他的话后，嘀咕：“你才是老鼠，你全家都是老鼠。” “谁？”林巡放下书，跑出房间。他抬头看向空无一物的屋顶，自言自语，“我明明听到有人说话，可是？” 叶少光拍拍他的肩膀，“应该是你听错了吧？我和二弟都没听到。” 光大立刻附合，“对啊，我们没听到。” 林巡四下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的确是什么也没有。他蹙眉，“难道真的是我听错了？” “应该是吧。” 林巡点点头，“那我们回屋吧。” “好吧。” 三人进了屋，光大突然蹲下身子，眼角余光瞥见子苓在院墙那边探出脑袋。他淡淡一笑，起身跟着回屋。 果然是这个小丫头。 子苓轻呼了一口气，这才去别的地方巡视。转了一圈后，她又去药园和果林，发现没有异样，又在山顶吹了会冷风，这才回家。 突然，她停了下来，目光凌厉的落在屋顶的黑衣人身上。 两个黑衣人，这是叶少光和叶光大吗？ 她抽出软剑，弯腰捡了几个石头子朝那二人身上掷去。哐当，屋顶传来异响，莫离和玉竹也跑出院子。 黑衣人扭头看去，看见子苓后，二人相视一眼，提剑跳过去。 子苓一路引着他们往后山而去。 她不想吵醒村民。 “你们是谁？谁派你们来的？”子苓剑指着二人，质问。 两个黑衣人相视一眼，应道：“你不用知道。我劝你少管闲事，不要惹祸上身。否则自己是怎么死的，你也不知道。” “哼！谁死谁活，这还不知道呢。” 子苓提剑冲过去，这个时候，只要打败他们才能问出一点什么来。 正文 第272章 子苓斥玉竹 当当当……瞬间，三人就打了起来。 黑衣人的武功不低，但也不是子苓的对手，他们很快就逞下风。子苓一记漂亮的剑花，瞬间将二人的手臂划开一道血口子。 二人狼狈的倒在地上。 子苓剑指着他们，“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来这里的？你们想要做什么？” 两人相视一眼，低头不语。 子苓上前几步，那边玉竹赶来，“子苓，我来了。” 黑衣人抓起泥土朝子苓洒去，子苓用袖一挡，再定睛一看，黑衣人已经跑了。玉竹赶过来，“走！我们追！” “别追了！”子苓拉住她，“别中了计。走！回去！” 中计？ 子苓运着轻功赶回莫家，见莫离好端端的站在屋檐下，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扭头不悦的看向玉竹，“玉竹，下次，你不要这么追出来。阿离身边不能没人在。若是他们用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你不就中计了吗？” 玉竹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后怕了。 “子苓，对不起！” “你又不是对不起我。”子苓摇摇头，但表情还是很严肃，“下回不能再这样了，你现在是安逸久了，少了危机意识，你的警觉性呢？” 子苓今晚说话有些严厉，玉竹被她说得抬不起头了，一直说着对不起。 莫离连忙安抚，“子苓，你别生气了！现在我不也好好的吗？以后，我和玉竹都知道了，一定会小心的。那你有问出一点什么来吗？” “两个男的。”子苓眯了眯眼。 这会不会是叶少光兄弟二人？ 他们一来，晚上就有人鬼鬼祟祟的来莫家。 这真有些巧合了。 “两个男的？”莫离重复一句，低头沉思了一会，道：“走吧！咱们回屋了。这些人应该还会再来的，我们以后小心一些便是。” 玉竹和子苓点头，“嗯，也只能这样了。” 村口一旁的林子里，叶少光接过黑衣人的信，吩咐：“夜里你们就在林家村四周巡视一下，发现有可疑人物，一定要抓活的。记住了，不要让莫离几人知道你们的存在。” “是，爷。” “去吧。”叶少光挥手，与黑衣人分道扬镳。 叶少光回到林巡家，悄然回屋。光大紧跟其后，确认没有任何异样，这才问道：“爷，家里来信了吗？” “嗯。”叶少光拆开信，迅速扫看，然后将信烧成灰烬。 “爷，家里来信说什么了？”光大瞧着叶少光的神情有些凝重。 叶少光走到床前，宽衣脱鞋上床睡觉，“光大，莫离那边没事吧？” “没事！那个丫头悍得很，来的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爷，你说莫离身边为什么有两个武功高强的丫头？按林巡说的，她一个乡下小丫头，自己还身世不明，哪来这种高手保护她？” 光大一脸疑惑。 “我刚让人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果。光大，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那边也瞒不了多久。”叶少光平躺着，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们绕了这么一大圈，也就找到一个叫莫离的人。如果两者没有联系，我们也只能去别的地方查了。” 光大吹了灯，把两张板凳并在一起，然后躺了上去。 “爷，或许只是凑巧。” 房间里，一下子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叶少光才幽幽的道：“我知道！这或许没有一点关联，但是，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光大。” “嗯？爷有何吩咐？” “不早了，睡吧！明天，咱们还去帮她浇水。也算是还她一个人情。”叶少光翻身朝里侧躺，不一会儿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第二天一早，林巡三人又早早挑水去给药苗浇水。 林剑父子，莫离三人也早早过去。 子苓和玉竹怀疑昨晚的黑衣人是叶少光兄弟，今天是存了心要试探他们。今天跟昨天一样，男的挑水，女的浇水。 光大挑水过去给子苓。 两人交换肩上的担子之际，子苓故意让扁担滑了一下，然后身子失了平衡，一个踉跄间，她用力抓住了光大的双臂。 电石火光间，光大明白了子苓的用意。 他顺势往后一倒，子苓来不及抽手，直直的扑在他身上。 哗啦一声，桶里的水倒了出来，将地上的两个人浇得全身湿透。“小心——”眼看着木桶朝子苓的脑袋砸下来，光大连忙双手护住她的脑袋。 砰砰两声。 光大的手和脚被砸了个中着。 “子苓……” “光大……” “二表哥……” 大伙听到动静连忙跑过去，看着二人倒在地上，紧密无缝的叠在一起，不由傻了眼。 “子苓。” “光大。” 莫离和叶少光率先回神，两人急急过去。莫离扶起子苓，上下打量着她，“子苓，你没事吧？” 子苓站了起来，红着脸摇头，“没事！我不小心脚滑了。” 叶少光扶起光大，问：“光大，你没事吧？” “没事！也就被人压了一下，被木桶砸了下手和脚。”光大瞥了子苓一眼，有些不悦。 子苓一听，脸色更红了。 “叶光大，我有让你那么做了吗？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有点风度？做了好事，还要说损话，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也知道我做了好事，那你怎么不道谢呢？”光大不是小气的人，但是想到子苓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他就有股莫名的恼火。 “本来是想谢你的，现在，哼！”子苓别开脸。 光大也是冷哼了一声，别开脸。 莫离和叶少光面面相觑，看着两个闹脾气的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叶少光朝莫离揖了揖手，道：“让莫姑娘见笑了。” “我家子苓的脾气也不是很好。” “不会！子苓姑娘很直率。”叶少光摆摆手，看了光大一眼。 光大拾起空桶和扁担，担着就下山，一边走一边道：“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了？的确！” ‘的确’二字，他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子苓指着他的背影。 叶少光连忙道：“子苓姑娘，你别生气！我二弟不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这人一向　是刀子嘴豆腐心。外冷内热，相处久一些，你就会发现了。” “谁要与他（她）相处久了？” 光大与子苓异口同声。 正文 第273章 不对盘 说完，两人又齐齐的哼了一声。 莫离与叶少光相视一笑，两人也异口同声的道：“不好意思！见笑了！”然后，噗嗤一声，一起笑了。 身后的几人也跟着低声笑了。 子苓跺跺脚，恼红了脸，“阿离，你还笑得出来？” 莫离看着她一身湿透了，又是水又是泥的，这会儿既觉得滑稽，又觉得可怜，想笑又不好意思再笑。 “我不笑了！不过，子苓，你得先回去换衣服。” 子苓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狼狈的样子，点了点头，“嗯，我先回去换一身衣服。你们先忙着，我很快回来。” 她挑起空桶，走到叶少光身边时，又停了下来，“叶公子，麻烦你教一下你二弟该怎么做人？别做了好事又惹了人嫌。” “好！姑娘是磊落的人，那我也就有话直说了。”叶少光也是护短的，这会儿也忍不住为光大说话，“姑娘既知我二弟做了好事，那是不是也该道个谢？这样吧，姑娘先向他道谢，我再让他向姑娘道歉。毕竟，他助姑娘在先，得罪姑娘在后。” 说着，叶少光看向莫离，虚心的问：“不知莫姑娘觉得在下说的在不在理？” 子苓抢先应道：“何必如此麻烦？你说一声就行了。我不用他道歉，所以，我也不向他道谢了。如此，我和他算是扯平了。” 叶少光一脸严肃的摇头，“这是两码事，怎么能扯平呢？他帮姑娘是真的，得罪姑娘也是真的。既是如此，便不能扯平。” “你怎么这么固执？”子苓瞪大双眼，一脸的不理解。 这事就一件事啊，哪来两码事？ 不道谢，也不道歉，这样不就公平了吗？ 叶少光：“我不是固执，我是实事求是，我是在与姑娘讲道理。” 子苓反问：“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讲道理了？” “姑娘自己认为呢？”叶少光将问题丢回去给她，目光却是落在莫离身上，“莫姑娘，你觉得这是一码事吗？” 众人齐齐看向莫离，等待着她的回答。 莫离摇摇头，“不是一码事。” “那就是两码事了？”叶少光笑了笑，目露愉悦，“莫姑娘果然是明事理的人。” 子苓瞪大双眼，又问：“你现在又暗指我不明事理了？” 叶少光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我没这么说。” “你就是……” “子苓。”莫离打断了子苓的话，看着她，道：“你先去换衣服，别着凉了。人家帮你在先，我们该道谢，毕竟你是大气率直的人。事情都是两面的，一是一，二是二，该算清时，咱们也不能装糊涂。” “我？” “别说了！你向帮助过你的人道声谢，这是应该的。”莫离朝子苓眨眨眼，子苓立刻会意，点了点头，道：“好！我先回去换衣服。” “去吧。” “嗯。” 叶少光嘴角轻翘，深深的看了莫离一眼，便跟在子苓身后下山了。 林巡过来，一脸歉意，“阿离，我表哥他们……” “阿巡哥，这事不说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你表哥帮子苓的忙，我们都是看得到的。读书人说话就是这样，我们能理解。”莫离指了指他身后，“我去浇水了。” 林巡点点头，“那我去挑水了。” “好！”莫离颔首，抬步往那边走去。玉竹跟了上去，回到她刚才浇水的地方，一边浇水，一边道：“阿离，我是难得见子苓脸红，刚才她的脸一直都是通红的。” 莫离笑笑，没搭腔。 玉竹又道：“瞧着子苓已经试探过了，看起来不是我们猜的那样。那桶应该砸得不轻，我瞧着光大走路时，脚都有些不方便。” “回头问问子苓就知道了，现在不说这事。” “好！” 因为那一出，光大挑的水就到了玉竹这里，林巡挑去给子苓，叶少光的给莫离。药园里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 林剑笑着摇头，看着光大和子苓，道了一句，“这俩就像是一对小冤家。” 玉竹听后，顿时乐了。 小冤家？ 她瞧着子苓气鼓鼓的样子，只觉有趣极了。她与子苓一起长大，还真是很少见她生气成这个样子。 浇完水下山，叶少光三人站在那时等着莫离三人。 子苓磨磨蹭蹭的，总觉得很难开口道谢。 “你瞧，那男人真是绝了，为了等我道谢，一直在山下等着呢。”子苓气呼呼的道。 莫离和玉竹相视一笑。 “人家的确是帮了你，道声谢，算是还了人情，这样你也乐得轻松。”莫离安抚她，“咱们子苓可不是一般女子，气度非凡啊。” “你们不觉得我这样会丢脸？” “不会！”莫离和玉竹齐声道：“我们以你为荣。” 子苓听着，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她大步走到了光大面前，还未等她道谢，光大已抢在前头，朝她鞠躬道歉：“对不起！子苓姑娘，我不该明知一些道理的同时，还要说一些不好听的话。” 呃？ 这是道歉？可听着又有些味道不对。 子苓愣住了，蹙眉问：“不管如何，你帮我是真的，所以，谢谢！”她顺势也道了一声不那么诚心的谢。 光大淡淡一笑，笑意有些勉强，“不客气！不过，为了咱们二人的安全，我想以后咱们还是离得远一些为好。毕竟，我这一次二次靠近你后都发生了不太好的事。” “你是说我带了霉运给你？”子苓皱眉问。 光大摇摇头，“不会！带霉运的人是我，我瞧着阿巡靠近姑娘就不会出事，所以，倒霉的人是我。” “你？”子苓不傻，自然听出他的意思。 光大点点头，“我倒霉！我知道。为了姑娘的安全，以后，我会自动避开一些的。今日之事，抱歉！告辞了！” 说完，挑着空桶，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子苓气得面色铁青，紧咬嘴唇。 这个死光大，嘴真毒！明明就是挤兑她，可在字面上他又占了理。 可恶！ 叶少光朝莫离点点头，急追光大而去。 林巡也不方便说什么，也回去了。 莫离拍拍子苓的肩膀，道：“别生气！过过嘴瘾，谁不会啊？这事说到底是咱们试探别人，反让人出手帮了。” 正文 第274章 捣鼓（1） 子苓闭目做了几个深呼吸，然后睁开眼，道：“我没生气！我才不生气！我怎么会生气呢？走吧！回家了。” 玉竹望着她的背影，低声道：“阿离，子苓很生气！” “嘘！别说了，让她缓缓就没事了。”莫离轻嘘一声，笑了笑，跟在后面一起回家。 她也是挺新鲜的，第一次见子苓这么生气，而且还发不出来。 这个光大的本事挺大的。 吃了早饭，莫离三人上山采药，途中遇到了林巡三兄弟上山打柴。子苓和光大碰面，果然又是相互冷哼一声，然后别开了脸。 瞧着两个孩子气的人，几人皆是无奈摇头。 叶少光开始以为光大只是在演戏，回到家里才知道他是真的生气。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向来冷静的光大，如此生气失态。 “既然遇上了，那就一起上山吧。”林巡提议。 子苓瞪了光大一眼，“不是说离远一点吗？我看啊，大家还是各走各的路。” 闻言，林巡一脸尴尬。 莫离微微一笑，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阿巡哥要上哪里去打柴？” “我们上哪都行，干脆就一起吧，大家也可以相互照应。”林巡怕三个姑娘走远了遇到事，不太放心。 他这会儿都忘记了子苓和玉竹会武功了。 “行！那就一起吧。”林巡都这么说了，莫离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了，她也想让子苓和光大的关系缓和一些。 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这样剑拔弩张的，也不太好。 叶少光跟在莫离身后，一边走，一边问：“莫姑娘，你昨天说往药园和果林引水的事，不知道有没有好办法？” “我昨天转了一圈，发现上面的山沟里有一个小水潭。如果把那里的水积深一点，然后再引下来，应该是可行的。” “哦，看来姑娘是有想法了。”叶少光很感兴趣的问道：“不知莫姑娘想用什么办法把水引下来？挖水渠？” “不不不！”莫离摇头，“挖水渠太麻烦了，太深太浅都不行。平时有人上山也不方便。” “那姑娘是准备？” “我想着砍一些大毛竹，凿通竹节，用竹子来引水。”莫离的确是有想法了。现代都用水管，但这里没有水管，她便想到秦家庄的温泉。 【露安院】的温泉也是用竹子从山上引下来的。用竹子引水还有一个好处，水不用一直流。在这端做一个塞子，用水时拉开塞子，不用时又塞上。 方便又省水。 叶少光沉默了一会，脑海里将莫离说的拼凑成一幅画面，然后点点头，“莫姑娘真是聪慧，这是一个好办法。” 后面，林巡默默的听着。 “叶公子谬赞了。” “莫姑娘谦虚了。” 这天，六人结伴而行，可子苓和光大的关系，并没有得到缓和。大家也不着急，瞧着他们的相处模式，渐渐有些习惯了。 晚上，子苓和玉竹又去巡村。 黑衣人再没出现。 她们不知道，几拨黑衣人都被叶少光的人拦截了，根本就进不了村。 “今晚很平静。” “没有黑衣人，也没撞见那个偷鸡摸狗的人。” “那叶家兄弟也早早睡了。” “很奇怪，怎么那些人就不来了？” 三人围坐在桌前，莫离在画草图，玉竹在绣花，子苓则单手托着下巴，一脸迷惑的自言自语。 玉竹停下来，看着她，道：“没麻烦不是更好吗？听着你的语气，怎么像是很不甘心一样？” “当然不甘心！”子苓一脸严肃，“一天抓不到人，一天没问出是谁派人来这里，我就一天都安心不下来。” “可人家不来，我们有什么办法？”玉竹听着也开始苦恼起来，子苓说的也没错，一天没结果，她们就安心不下来。 “要不，咱们写信给秦五爷，问问他的意思，或是让他安排人查一下？” 秦五是智慧代表，有事找他，保证迎刃而解。 子苓松开手，立刻来了精神。 “这个办法好！我立刻回屋写信，阿离，你有信要捎去吗？” “没有！”莫离摇摇头，目光看向挂在墙上的那幅画。已经有四片半的叶子了，日子有些难熬，所以她尽量让自己过得充实一些，尽量忙碌起来。 “那我回屋写信。” “嗯，你去吧。” 莫离收回目光。 玉竹看了一眼她画的草图，问：“阿离，你的草图画完了，我的样品还没绣完。我这里还得缓几天。高夫人那边应该不会太着急吧？” “不会！你别着急！这次过后，我跟舒姐姐提一下。以后我给草图，花式也一并画上，让她安排绣娘直接做就行了。” “这样不太好吧？” “不会不好！你不是想跟我学医术吗？你白天跟着我上山下地的，晚上又绣这个，哪有时间看医书？咱们得分清主次，以后这事交出去就行。” 这门生意，她抱着平常心，没想做大。 毕竟不是她领域中的事。 莫离最有兴趣，前世今生都想要做的事，一直是医术。 玉竹点点头，“好！听你的。” …… 林巡把莫离的事全记在心上。第二天上山后，没有打柴，而是砍了不少大毛竹。他们也没有往家里扛，而是放置在小水潭边。 砍了一天的竹子，水潭边堆成了小山。 第二天，兄弟三人就带着工具去把竹节都凿了。 第三天，林巡找了林剑父子，莫离三人，八人一起上山来到水潭边。莫离看着那些已经备好的大毛竹，一脸惊讶。 “阿巡哥，叶公子，你们……真是太感谢了。” “莫姑娘太客气了！”叶少光摇摇头。 光大也道：“这与莫姑娘的救命之恩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阿离，我们今天就把这些竹子接起来。明天开始，便不用再一担一担的挑水上山了。”林巡笑道：“你用锄头弄一条路线出来，我们按着路线来接竹子。” 莫离点头，“好！” 她想过了，这些日子的工钱，她回头得给林巡算上。 林家父子根本不知道这些竹子的用处，听林巡讲了之后，他们才明白过来。 “阿巡啊，你在鼓捣这些怎么也不吱一声？我也可以一起的。”林元杰听后，有些自责自己没帮上忙。 正文 第275章 捣鼓（2） 林巡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元杰哥，我只是想着我们兄弟三人可以做好。这几天，我见你家在种黄豆，所以，我就没提这一嘴。” 这个季节，大家都开始忙了。 林巡也是因为家里的田地不多，所以才有空做这些。 一旁，林剑笑道：“阿巡，你现在做事情更周到了。好啦！我们别站着聊了，边干活边说话。” “嗯，好的。” 林剑喊道：“阿离，你来说说，这该怎么弄？” “好哩。”莫离扛着锄头过来，解说一番后，她和子苓、玉竹就给锄路线，挖沟。 这个沟不是很深，但是要能放下一半的竹子。因为这样才竹子才能牢固的放在地上，遇到小路或是有大石头的地方，她们还要想办法把竹子，或埋，或用石头拦住。 大伙先把竹子接驳到了药园和果林。一些细节上要完善的，叶少光准备接完竹子，然后再走一圈，把该加固的地方都加固。 吃过中饭，林雪和刘英也过来帮忙。 十人一直忙到太阳下了山，这才把竹子接到两个山坡上。 “莫姑娘，你们先回家吧。我们几个再去加固一下。晚一点，我们会试一下，元杰兄弟会告诉你具体情况。” 叶少光见时候不早了，便让她们姑娘家先回去。 林元杰也同意，附合，道：“阿离，我同意叶兄弟的安排，你们先回去，情况我会告诉你。” 莫离点头，“好！那我们就先回去。矫情的话，我也不多说，总之，辛苦大家了。” “行啦！你们回吧。”林剑挥手，扛着锄头又往山上走，“几个小子，我们也走吧！” 男的又上山，女的打道回府。 大家都是第一次弄这个，但该注意什么，也都知道。重点是不能让竹子往下滑，一定要固定住，尤其是接口的地方。 莫离不在，叶少光成了主事人，安排五个人分段进行。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巡在水潭这边，叶少光在果林，林剑在药园。林巡那边拉开塞子，这边静等水的到来。 光大紧盯着竹子，凝神听着竹子里的动静。 过了许久，竹子终子有了动静，水哗啦啦的流出来。 光大激动的看着叶少光，“水出来了。爷，没想到这个莫姑娘这么有办法？” 叶少光微微一笑，道：“她不仅仅只是聪明，虽然只是认识几天，但我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很吸引人的地方。聪慧，义气，富有主见，做事果断，还有……” 叶少光突然觉得词穷，找不到更合适的字眼来形容莫离。 光大含笑看着他，“爷，你不会是对莫姑娘？” “没有！你别多想。”叶少光摇头，冲对药园那边，喊道：“林叔，你那边有水了吗？” 两座山中间只隔了一个小山坡，大喊一声，那边就能听见。 话落，那边就传来了林剑的回应。 “有水了，有水了。” 声音中带含着满满的兴奋。 叶少光又冲着山上那边，喊道：“阿巡，回家了。”这是他们事先说好的，如果行了就喊林巡回家，如果不行就喊时候不早了。 林巡连忙把塞上塞子，扛着锄头，高高兴兴的下山。 这几天总算没有白忙活。 从明天开始，果林和药园里要用水，就一点都不愁了，不用再一担一担的挑水。大家一起浇水的话，应该可以缩短一半的时间。 也就是说，一个早上就能把药苗和果苗都浇完水。 林剑父子回家时，进去跟莫离说了一声。告诉她，事已成。 莫离没有特别惊喜，因为她知道这事是可成的，有的只是感动。每每她需要帮助时，他们便就会出现。 夜里，莫离把林巡和叶家兄弟的工钱算了一下。 第二天，她和子苓去秦家庄给沈兰心复诊，背包的草图和绣样，由玉竹送去高府。三人约定了碰头的地方，准备买一些酒菜回家。 沈兰心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是休养的问题。今天她过去，发现秦森泽已经离开，秦可乐在照顾沈兰心。 “阿离，娘她的情况如何？” “线拆了，情况也恢复得不错，接下来就要好好休养了。”莫离一边收拾医药箱，一边道：“秦夫人，医嘱说来说去，也还都是那些。身子是自己的，希望你好好保重。” 沈兰心点头，“好！我记住了。”她看着莫离，问道：“阿离，今天有空吗？要不就在这里吃饭吧？也算是我略表谢意。” “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最近一直都比较忙。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莫离摇头拒绝，“夫人，咱们就不老调重弹了，彼此都懂就行。” 沈兰心轻轻颔首，沉默下来。 莫离的性子，她算是越来越看清了。 她与莫离的关系，也就只能这样淡淡的，隔着看不见的距离，修复不了了。 “可乐，你送送阿离吧。” “好的，娘。”秦可乐点点头，亲昵的挽着莫离的手，笑眯眯的道：“阿离，我们走吧！” 这些日子，只要是莫离过来复诊，她就厚着脸皮粘着莫离。 莫离点头，看向沈兰心，“秦夫人，半个月后，我再来复诊。这期间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可以让人来林家村找我。” 做事有始有终，这也是她的习惯。 答应了秦枫为沈兰心诊治，她就没有再夹带私人恩怨。 在这件事情上，她是大夫，而沈兰心是病患。 仅此而已。 “好的！阿离，你慢走！” “嗯。” 院子里的长廊下，秦可乐挽着莫离的手臂，子苓扛着药箱跟在后面。 “阿离，我想回京了。” “嗯。” 秦可乐见她淡淡的，歪着脑袋问：“阿离，我说我想回京了。”她以为莫离没有听清，又重复了一句。 莫离点点头，应道：“嗯，我知道了。” 秦可乐噘着嘴，嗔道：“你就不会舍不得我吗？” “不会！”莫离冷冷清清的道：“秦姑娘，你有自己的选择和安排，我也很忙。” “阿离？” “我在。” 秦可乐看着她冷清的样子，有些气馁，这些日子，自己还不够热情吗？为什么仍旧是这样子？ “阿离，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讨厌，但也没有相见恨晚。”莫离很诚实。 正文 第276章 秦可乐的试探 闻言，秦可乐又燃起一点热情，“阿离，我回京后，我一定会找机会去看望表哥的。我回头写信给你，好不好？” “不方便的话，就不必了。”莫离是很想知道秦琛的近况，但是，她并不想从通过秦可乐知道这些。 事实上，秦五每个月都会有信过来。 她知道他还好就行，牵扯太多，也不是好事。 “不会麻烦，我会想办法的。”秦可乐挽着莫离的手紧了紧，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一半在莫离身上。 “阿离，我这次回京是因为瑞王要选妃了。”她说这话时，小心的打量着莫离。 莫离点头，不说话。 秦可乐又道：“听说贵妃娘娘要全京城名门望族的未出阁姑娘都参加赏花宴，我喜欢瑞王这么久了，自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莫离沉默往前走。 秦可乐看不出她的心思，便拽住了她，问：“阿离，你听到消息，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莫离奇怪的打量着她，反问：“我需要说些什么吗？” “你和瑞王是旧相识，瑞王救了你几回，他对你……”秦可乐的话还未说完，已被莫离打断，“我和瑞王就是朋友，没有旁的。秦姑娘，你过虑了。再说了，我一个农女，他一个战神王爷，这本就是很明白的一件事。秦姑娘，你见多识广，你不该存有这样的想法。” 秦可乐闻言，没有生气，反而乐得合不拢嘴。 “阿离，你可是真心话？” 莫离停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秦姑娘，我像是开玩笑吗？”说完，她拉开秦可乐的手，大步离开，“秦姑娘不必相送了，从这里到大门口的路，我还是认得的。” 秦可乐停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一旁，她的丫环噘着嘴，一脸不悦，“小姐，她不就是一个小农女吗？她凭什么这么不客气的对小姐？” 秦可乐淡淡一笑，不甚在意，“不管她了，我们去收拾一下，晚一点我再跟我娘提这事。这一次的百花宴可是我盼了多年的，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百花宴，没心思再想旁的。 莫离这么表态了，她就更放心了。 毕竟，在京城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南宫瑞对一个女子如此特别。既然莫离无意，中间又有秦琛，她就真的放心了。 大门口，莫离和子苓上了马车。 她们后面都是自己驾着马车来的。莫离和子苓一起坐在外面，吹着风，暖暖的阳光洒下来。 子苓不悦的吐槽，“阿离，那个秦可乐真是过分了。瑞王选妃和你有什么关系，她特意的试探你做什么？她自己犯花痴，还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吗？” 莫离不在意的笑了笑，“随她怎么想。我没有精力去与她一般见识。” “可是，她太过分了。” “别理会就是。” “她还说要去看望爷，这算是讨好你，还是在炫耀？” “子苓，她做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没有她，我们也一样知道那边的情况。她要去看，那是她的自由，更何况能不能看到人，也是不一定的。” 莫离觉得秦可乐就是试探她，不会真想去看望秦琛。 秦可乐心心念念的南宫瑞，现在不也可以抛下病中的沈兰心吗？ 子苓不悦：“我不喜欢她！” “她也不想我们爱上她。”莫离笑笑。 子苓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你啊你啊，就不能长点心眼吗？这个人瞧着没什么心机，可这大户人家后院长大的孩子，又有哪个是简单的？” “我只是觉得她没那么重要。” “好吧！她的确不重要。”子苓点点头，“瑞王不可能看得上她，她这般兴冲冲的回京，怕是要失意了。” “那不是我们要关心的事。”莫离事不关己的道，闭上眼睛往后一倒，躺在马车上。风吹来，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过往。 那次，秦五送她去钱府出诊。 路上，她也是这样躺在马车上。秦五还说她不像个女人，她还一本正经的与调侃四大侍卫与秦琛的关系。 那时，她还不知秦琛就是王罙，也真有点把自己当男人了，有话说话，倒把秦五给气得满脸通红。 “之子于归，你懂不懂？” “你这个笨蛋。”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耳边依稀还传来秦五气急败坏的声音，莫离弯唇笑了下，轻道：“我懂！我真的懂！” 子苓扭头看去，怔愣了下，没说话。 两人赶去菜场，买了酒菜、米面，又去药馆抓了一些药，这才回林家村。 这些日子，她们采了不少三七。莫离从药馆里抓了一些散瘀草、苦良姜、老鹳草和白牛胆，准备等三七晒干后就研磨制出金创药。 南宫瑞的人情，她一时还不清，但可以慢慢还。 回到村里，三人把马车里的东西卸下。莫离在厨房里收拾了一会就提着竹篮出来，“祖母，我去一趟阿巡哥家。” 本是想请林巡和叶家兄弟过来吃顿饭的，转念一想，多有不便。她就折中，装了一些酒菜提过去，拜托李氏做几道下酒菜。 莫老太将鸡食倒进盆里，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道：“要不我去吧！你也刚回来，先休息一下。” 莫离摇头，“我亲自过去一趟，这些日子的工钱，我也一并拿去给阿巡哥他们。咱们的药园和果林，多亏了他们天天帮忙浇水。” 闻言，莫老太点头，“那行！这事你清楚一些，也能说得明白。我就在家里做饭，你去了早点回来。” “好了！” “阿离，晚上要不要叫你义父一家过来吃饭？” “要的。” “那我知道了，你去吧。” “好的，我先过去一趟。”莫离颔首，提着东西出了院门，正好遇到了莫依和莫权从外面过来。 “你们上哪了？今天的字都写了吗？” “写了。”两个小家伙齐声应道：“我们刚才去了阿巡哥家，叶哥哥的字写得很好，他们教我们写字呢。阿离姐，你要不要看看我们写的字？” “你们上那儿了？” “嗯，刚从那里回来。” “他们都在家是吧？” 正文 第277章 去林巡家（1） 莫依点头，“在啊，下午叶大哥好像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没有上山。现在阿巡他们也回来了。” 小家伙看她提着东西，便问：“阿离姐，你这是要去阿巡哥家吗？” “嗯，送点东西过去，这些日子，他们帮了我不少忙。”莫离轻轻点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一下就回来检查你们写的字。” “好！”两个小家伙一蹦一跳的进了院门。 莫离淡淡一笑，提着竹篮走小路去林巡家。 “婶子。” 李氏正在院子里做针线活，见她提着东西进来，连忙放下针线迎了上来，“阿离，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说着，又朝屋里喊道：“阿巡，你快出来。阿离过来了。” 莫离很少来林巡家，尤其是这几年。 相较之下，以前莫琴还来得勤一些。 林巡和光大急急忙忙的从屋里出来，惊喜的看着莫离，“阿离，你怎么来了？” 莫离掂了下竹篮，“我从城里回来，我买了一些酒菜，本想请你们几位过去一起吃顿饭的。我担心又有人胡说八道，影响了你们，所以，我就提了一些过来。今晚就要麻烦婶子给你们做几个下酒菜了。” 说着，她把竹篮递给林巡。 李氏在一旁忙摆手，“阿离，这个不行的，你也不容易。我们怎么能收下你的东西呢？” “婶子，这些日子多亏了阿巡哥和叶大哥他们帮忙，这点东西，我只是略表谢意。你们一定要收下。” 莫离解释。 林巡接过竹篮，笑道：“我收下！” 他了解莫离，如果不收下，莫离心里会有负担。如果收下她能轻松一些，他没什么不能收的。 莫离手上一轻，顿时就笑了，看向光大，问：“我听莫依说，叶大哥今天不太舒服？” 光大点头，“好像是染了风寒，不过没事，我姨母已经给他煮了姜汤。现在发身汗，应该就没事了。” 莫离蹙眉，“风寒也不是小事，如果你信得过我，那就让我进去给他确认一下吧。如果真是风寒，我去找些草药，也是方便的。” 光大看向林巡母子，见他们点头，然后才道：“如此就麻烦莫姑娘了。” “不麻烦！”莫离摇摇头，“叶二哥，你带路吧。” “好的，莫姑娘，请！” 莫离跟着光大进了屋，林巡把东西提到厨房，又连忙跑进屋。 “叶大哥，听说你身子不适，我过来看看。”莫离刚进屋，叶少光就朝房门这边看过来，脸上荡开温润尔雅的笑容，“莫姑娘，我只是不小心染了风寒，已经喝过姜汤了，没什么大碍。” 莫离走过去，光大搬了板凳到床前。 “莫姑娘，请坐。” “好！”莫离坐下，伸手过去，“叶大哥，我先给你抚脉，身子不适不是小事。” 叶少光点点头，“谢谢！” “不必客气！”莫离专心抚脉，不一会儿就松开手，“的确是染了风寒，不过，只喝姜汤也不行。我去找几味草药。” 莫离松开手，站了起来。 林巡立刻道：“阿离，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这种草药到处都有，很平常的东西，不用上山的。等一下我去拔回来再告诉你们怎么煎药？叶大哥，你要多休息，多喝些水。” “好的，谢谢莫姑娘。” “不必客气！”莫离微笑摇头，“叶大哥，你以后就叫我阿离吧，大家也都是老熟人了。” 叶少光点头，“好的！阿离。” 莫离笑笑，“那我先去拔些草药，你注意休息。” “嗯，麻烦了。” “叶大哥，你又客气了，我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好吧！我以后不这样。”叶少光目送莫离和林巡出了房门，光大有些惊讶的道：“莫姑娘真是一个奇特的姑娘。” “嗯，的确是位大气的姑娘。” 光大很少听到叶少光这么欣赏一个姑娘，不由的双眼骤亮，“那你是不是？” “不是！”叶少光瞥了他一眼，道：“别胡思乱想，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妹妹，惹人疼爱，让人不自觉的想要保护。” 光大坐了下来，压低声音，道：“爷，她身上没有玉佩，只是一个巧合，这事我们都调查清楚了。那是不是该回去了？” 这些天，他们也没有呆在这里浪费时间，多方面去调查，查清了莫离与秦琛的关系，也伪装后问了屠丽一些莫离小时候的事情。 怕漏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还问了莫依和莫权，就是莫老太那儿，也不留痕迹的询问过。结果证实，没有玉佩，莫离的名字就是林巡说的那个意思。 今天莫离出去了，光大还潜入她房间去找了一圈，除了一个玉冠，再无玉器类的东西。 叶少光点了点头，“家里来信催了，那边也瞒不下去了。我们三天后离开，这事你得准备一下，不能太突然了。” 光大点头，“我明白。” 不一会儿，院子里又传来了莫离的声音。她说的没错，治风寒的草药很普通，她在外面转一圈就拔回来了。 她没有再进屋，帮忙把药煎上，又把事先备好的工钱交给林巡。 林巡推辞不要。 莫离直白的道：“阿巡哥，你这样的话，以后，你去帮忙，我会拒绝的。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也没有别的意思。你不想想自己，也该为叶大哥他们想想。我这些日子也是的确需要人工，所以，这些你收着。我也只是按平常的工价给，你不用有压力。以后，我那还是需要你帮忙的，你就当是长期上工。” “阿离，我？” “你一直帮着我，我懂的。情谊不是用银两可以衡量的，所以，我给工钱也并不代表咱们之间没有情谊。你当我是妹妹，我当你是兄长。咱们公私分明，各为生计，这样没什么不好。我今天过来，也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那儿的药苗和果树，最近都需要天天浇水，所以，我想让你长期上工。” 莫离尽量完善的解释。 林巡听后，点了点头，便眉头是紧皱着的，“阿离，你说的，我全懂。你要给工钱，我也收着。不过，我只是早晚浇水两趟，这样不能算一天的工钱。” 正文 第278章 去林巡家（2） “那就两天算一天。”莫离笑着接话，“如果你这样吃亏，还乐意的话。” “就这么说定了，两天算一天的工钱。”林巡争取了一些，终于感觉轻松不少。他与莫离之间，彼此都懂对方的心思。 莫离点头，“行！咱们就这么说定了。药也煎上了，我先回去。叶大哥那边要多喝水，多休息。你帮忙叮嘱他，我就不进去了。” “好！我送送你。” “送什么啊？又不是客人，我走了！你继续忙吧。”莫离挥手，这时，厨房那边的李氏喊道：“阿离，你等一下。” 莫离站在原地，等她提着竹篮过来。 “婶子，你不会又给我装了不少东西吧？”莫离瞧着她提竹篮的架势，感觉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李氏笑了笑，把竹篮递给她，“婶子哪有什么好东西？也就一些笋干，还有几个我自己腌的咸鸭蛋，都是很平常的东西。” 莫离接过，笑着打趣，“我提一些菜过来，你又给我装这么多的东西回去。这感觉我……” “阿离，别说了！提着吧，也就一些家家都有的东西。你收着，我娘也高兴。”林巡打断了她的话。 莫离点头，“好！我提着。”她看向李氏，“婶子，那我先回去了。” “好哩，回头得闲了，到婶子这儿来坐坐。”李氏送她出了院门，笑眯眯的挥手。有村民路过，瞧着莫离从林巡家出来，一脸诧异的表情。 “阿离，你这是？” 莫离笑笑，“听说叶大哥身子不适，我送了点草药过来，结果婶子还给我备了笋干和咸鸭蛋。” “叶公子？那是林巡的表哥吧？” “是啊！前些天帮我干了几天活，现在人不舒服了，我也不能不管。”莫离落落大方的笑应着，就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莫离见她们提着菜篮子，便问：“婶子这是去菜地里？” “对啊，去摘点菜回来。” 莫离点头，抬头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婶子早去早回。我也回了，再见。” “嗯，好哩。”那二人站在原地挥手，等莫离走远了，齐齐看向李氏，笑问：“阿芳啊，这是关系缓和了？” “关系不是一直都这样吗？你们也看到了，阿离和阿巡就是一起长大的，他们情同兄妹。要不是这样，阿离也不会让阿巡去药园帮忙，对吧？”李氏半两拨千斤，笑了笑，续道：“这些日子下来，我们都知道阿离的性子，她对谁都是好的，除非别人要针对她。” 二人听了，面色微变，然后笑眯眯的点头，“是啊，这个阿离变化真是大，今非夕比啊。她和阿巡是兄妹情，这也是正常的。” 两人想要嚼是非，可被李氏这么一点，人就想明白。 此时此刻的莫离，她们已经不能在她背后编排是非了，否则倒霉的就会是自己。不过，她们也不愿意就这样，所以后面说相信莫离与林巡的单纯关系，也暗指林巡配不上莫离。 李氏与世无争，可并不代表她傻。 这二人话里有话，她全听懂了。 “那个……我得先做晚饭去了，你们也赶紧去摘菜吧。天黑了，做什么都不方便。”李氏微笑着挥手，转身回院里去了。 “好哩。”二人望了院子里一眼，冷哼一声，“不就与莫离的关系好了一些吗？她神气什么啊？这不还是因为她儿子总在莫离面前献殷勤吗？” “走走走！你说话小声一点，人家现在有靠山了，咱们惹不起。” “什么惹不起，我是不想多事。” “对对对！我也不想多事。咱们心知肚明就好，别拿到台面上来说，这样会影响咱们以后上工的。” “走了走了。” 她们在外面说的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院子里。 李氏蹙紧眉头，小心的打量着林巡的表情，“阿巡，你没事吧？你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她们就是眼红你和阿离的关系好。咱们不理会就行了。” 林巡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娘，我没事！由她们说去，我一不偷二不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说了，我和阿离的关系，也没必要怕她们胡说，咱们越是在意，别人就越觉得有问题。不理她们，她们自讨没趣后，自然就不提了。” 李氏惊讶的看着林巡。 她儿子现在成熟不少，看问题都成熟了。 “阿巡，你说的没错，就该这么淡然处之。你这么做，别人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棉花上，多打几下，他自己就没趣了。”叶少光和光大从屋里出来。 林巡笑着点头，“大表哥也这么想吗？” “嗯，我同意你的做法。”叶少光点头。 短短相处几日，林巡也不自觉的以叶少光马首为瞻。他的一句夸奖都能让林巡高兴大半天。 林巡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叶少光将来是个大人物。 “少光，你身子不适怎么还出来吹风啊？”李氏搬了张板凳过去，关切的问道。 叶少光坐了下来，笑道：“出来透透气也好，一点不风寒，躲在屋里躺着，也不是事儿。我喝了姨母煮的姜汤，又出了一身汗，现在好多了。” “那姜汤有用？” “有！姨母的姜汤用处可大了。”叶少光抬头望了一眼天色，李氏立刻就道：“瞧我，一直说做晚饭，现在还站在这里。你们兄弟三人说会话，我去做饭了。” “好的。”叶少光点点头。 林巡去查看了煎着的药，返回坐在柴堆前，一边劈柴，一边道：“大表哥，你觉得我是该学习种草药呢，还是学别的？” “那你要问问自己将来想做什么？”叶少光将问题抛回去给他，“阿巡，你学种草药是为了帮阿离？那你自己对草药感兴趣吗？” 林巡摇摇头，“我不懂草药，我看这方面的书，的确是因为可以帮到阿离。” 果然！ 叶少光早就看清楚了。 “那你有想过自己对什么感兴趣吗？” “没有！”林巡还是摇头，有些尴尬的道：“大表哥，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只想着照顾好我娘，安稳的过日子。” 正文 第279章 整个人都傻了 “其实，也不是非要学种草药才能帮到阿离。目前就先这样，你自己可以多去想想自己真正什么？” 叶少光提议。 林巡听后，豁然开朗，不停点头，“我知道了。” 晚上，四人一起吃饭，因为叶少光染了风寒，莫离提来的酒也没有喝。 第二天一早，莫离去药园浇水时，顺便拔了草药给林巡，让他带回去煎药给叶少光喝。 三天后，叶家兄弟离开了林家村。 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林巡有些失落。 这天早上去药园浇水，子苓就试探着问：“阿巡，不是说你表哥家乡受了旱，他们兄弟二人过来投靠你们吗？这才几天啊，怎么就走了？” “前天，我表哥收到了他姑母的信，说是在费城安定下来了。他姑母家做了一点小买卖，让他们兄弟二人过去帮忙。你也知道的，我表哥识文断字的，自然不能一直呆在我这的。” 林巡一五一十的将叶少光他们的话，转述出来。 子苓听着，还是有些疑惑，“那他们有姑母，为什么还要找你们？” 闻言，林巡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子苓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他们的亲人，他们来找我们，这有错吗？” “没错啊！我是说，他既然不会在这里久呆，那为什么不直接去费城？”子苓绕进了疑惑中，一时没有顾及林巡的感受。 “子苓姑娘，你这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他们来这里看望亲人不行吗？他们来寻生计，然后收到信去费城，这也不行吗？” 林巡觉得子苓今天说话有些刺耳。 这样问来问去有种怀疑他表哥们的意思。 “我没说不行啊，我就是问问。” “你这是问问吗？你不觉得你这是在盘问吗？”林巡疑惑的看着她，语气也不佳，“你以前针对我二表哥，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现在人离开了，你还疑神疑鬼的，你这样有意思吗？那是不是所有进林家村的人，你们都要怀疑一番？” 子苓被他们一呛，一下子也来了脾气。 “林巡，我只是好奇问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子苓姑娘，我很笨，但我不傻。你不是好奇问问，我还是听得出来的。”林巡提着空桶从她身边绕了过去，“你这么问，难道还怀疑我表哥们是来害你的不成？” “林巡，你……” “子苓。”莫离走过去，示意她别说了。 子苓跺了跺脚，“我只觉得奇怪，问问还不行吗？” “阿巡哥很喜欢他叶大哥他们，现在人离开了，他心里有不舍。心情有些低落，你就少问几句。别生气！”莫离拍拍她的肩膀，提着空桶走向林巡。 林巡正在接水，见她过来，面露赧色，“阿离，我……” “我明白！”莫离打断了他的话，“子苓不是有心的，她只是问问，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没有怀疑叶大哥他们的意思。前几天晚上，她们巡村时遇到来路不明的人，所以，难免有些草木皆兵。” “遇到来路不明的人？”林巡一听，立刻紧张起来，“抓到了没有？有没有问清楚是什么人？阿离，那些人不是冲你来的吧？” “没有抓到。”莫离摇摇头，“人是冲着我家去的，但不知是什么人。阿巡哥，子苓也是为了我，你别生她的气。我相信叶大哥的为人，她也是相信的，可能真只是好奇。” 林巡默了默，回想一番，点头，“我知道了，我不生她的气。我等一下就跟她说声对不起，我也是舍不得表哥们。” “我知道！” “阿巡，对不起！”子苓站在林巡身后，诚心的道歉，“我不该多事问那么多问题。我得承认，我的确草木皆兵了。” “我理解的，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好。”林巡挠挠脑袋，尴尬的笑了下，“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表哥是好人。” “我知道！如果他们是坏人，他们有很多机会动手。” “就是！” 莫离笑了笑，“那大家现在没事了？” “有什么事？”子苓和林巡齐声问道。 莫离笑着摇头，“没事了！”她低头看了一眼，“阿巡哥，你桶里的水满了。” “哦哦哦！”林巡连忙提开桶，“我先去浇水。” “好！” 林巡走后，子苓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莫离，道：“阿离，我是不是紧张过度了？” “我能理解。” “他们的确是有些……” “他们就算奇怪，我也相信他们对我们没有敌意。”莫离很笃定，手轻按了几下子苓的肩膀，“我这是直觉，一般不会错。” 子苓点头，“可为什么后面那些黑衣人就不来了呢？” “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莫离见桶里的水满了，连忙提开，“子苓，咱们小心一些就是，别再想那两个黑衣人。” “好！” “我去浇水。” “嗯。” 莫离的生活一直比较规律，早上傍晚到药园果林浇水，白天的其他时间去采药，晚上就研磨药粉。 日子过得挺充实的。 晚上，玉竹和子苓不定时的巡视几圈。 林巡和林元杰知道后，晚上，他们也会打着火把在村里巡一圈。一是听说有黑衣人出现，二是前些日子村里总丢东西。 “是谁？谁在那里，你出来！”小路旁的草丛里传来异响，便打着火把过去，“你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草丛轻晃，林大石一脸尴尬的钻了出来，“阿巡，你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里？” “二伯？”林巡惊讶的看着林大石，“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睡不着，所以就出来走走。”林大石吞吞吐吐的道：“那个……我这就先回去了。” “二伯。”林巡叫住了他，“你睡不着是不是身子不适？” “没有！我很好！” “那你怎么会？”林巡突然举着火把走向草丛，林大石连忙冲过去拦住他，“阿巡，咱们一起走吧。” “二伯，那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林大石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古怪。 “没！没有！什么东西都没有。”林大石连着保证，可他的眼光却在闪烁着不安。林巡一把推开他，冲到草丛里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正文 第280章 难堪，相劝 “阿巡，我不是……我……”林大石满脸通红，看着里面的东西，急得直搓手，“这是我家的。” “我有问这是谁家的吗？”林巡生气的反问。 林大石凝噎，说不出话来。 眼下这情况，不用多说，林巡也明白了，“二伯，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林大石低头，咬唇，搓手，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屠丽让你这么干的？”林巡问。 林大石闻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的。这事与她无关，她没有让我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她就不是个好人！她做过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吗？二伯，她那样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她不清不楚的在一起？” 林巡直指屠丽，他也觉得就是屠丽怂恿老实忠厚的林大石，不然林大石干不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真不是她。”林大石跺跺脚，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阿巡，你年纪轻，你不懂二伯的苦。我这年龄，这家当，我还能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我心里是感恩的。屠丽以前是不好，可她也改了不少，你也是能看到的。她与阿离不对盘，这些日子不也没找事吗？我都在一直劝着她呢。真的，我不骗你。我真是劝着她，拦着她。” 林巡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可是你也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啊！这事捅出来了，你不觉得丢人吗？你在这个村里还怎么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最近在村里偷鸡摸狗的人竟会是他老实的二伯。 他以为是屠丽和她的两个孩子，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太意外，也太失望了。 林大石一听，立刻抓住林巡的手，“阿巡，你别说出去，我以后再也不做这事了。我真的，我改，我真改！阿巡，我是你二伯，你不能眼看着在这个村里呆不下去吧？这事你得帮我瞒一回，不然，我没办法做人啊。” 林巡甩开他的手，低声道：“你让我怎么办？你早知会有这样的后果，你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你何必呢？” “我我我……我真改！我再不做了。”林大石又连忙抓住他的手，“阿巡，你要我怎么求你，你才愿意帮我这一回？” “二伯，你还是向大家认了这事吧？” “不行！绝对不行的！”林大石摇头，“这样我在这里就没有立足之地了。阿巡，帮我一回，就一回，以后我再不敢了。” 林巡低头看向草丛里的东西，“那这些东西呢？” “这些东西，我立刻放回去，我保证。”林大石立刻表态。 林巡看着他苍老的脸，看着他无措、忏悔的表情，犹豫了许久，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就相信你一回。二伯，现在每晚村里都有人巡视。乡亲们也都不是傻子，你别再干这事，真的，我求你！” “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不会的！我保证！” 林巡叹了一口气，举着火把从草丛里走了出来，“二伯，我知道找个伴不容易，可是屠丽真的跟你不合适，你和她还是划清关系吧。” “我会考虑。”林大石低低的应道。 林巡点了点头，举着火把回去了。 …… 苏舒那边捎来信，让莫离和玉竹去城里一趟。绣庄今天开张，她让莫离几人过去热闹热闹。 【锦舒绣庄】位处在东街繁华处，两层带后院的铺子。绣娘和铺里的人就住在后院，为了方便让客人参观，二楼是绣楼，一楼是铺面。 绣庄里，布置得井井有条，淡雅大方。不仅出售布匹，还有成衣和莫离设计的各式背包。 “舒姐姐，你可真是厉害，这铺子归置得真好。” 苏舒带着莫离参观铺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走了圈。几人回到花厅喝茶，刚坐下就有人来请苏舒。 “夫人，外面来了许多城里的夫人们。她们知道夫人今天开张，全都过来捧场呢。夫人是不是出去跟她们打声招呼？” 莫离站了起来，“舒姐姐，你去忙吧。不管陪着我的。” 苏舒上前牵过她的手，“阿离，你跟我一块出去。那些人啊，你认识一下也好。” “不！”莫离摇头，“舒姐姐，你是知道我的，我不爱凑热闹。再说了，有些人我认识，不方便让她们撞见我。” 莫离说得婉转，苏舒虽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但也不再勉强她。 “那行！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先出去招呼客人。”苏舒点点头，“隔壁是我在这里的房间，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也不知道，她们等一下会不会到这后院来？既然你不想见到她们，那就避一下吧。我房里有书，有纸笔墨，你想怎样都行的。” 莫离笑着点头，“也就舒姐姐宠着我。” “我当是你亲妹妹呢，你也别跟我客气。去吧！”苏舒想了想，还是牵着她一起去了隔壁，“这里是我的房间，也就是你的地盘，你放松一些。” “好！我记住舒姐姐的话了。” “那你先呆着，我出去看看。” “舒姐姐忙自己的，我看会书。”莫离走到书架前，认真的挑书。苏舒瞧着，轻轻颔首，招手在下人耳边交待一番，她就出去了。 玉竹和子苓坐了下来，问：“阿离，你不方便出去，那有没有什么让我们出去办的？” “没有！我们就在这儿坐一会吧。”莫离拿了一本杂记，见她俩没事，便道：“要不，你们也找本书看？” 子苓起身，“也就只能这样了。” 玉竹四下看了看，找了纸笔墨过来，“我不想看书，我学一下描花样。阿离，等一下你给我指点一下。” “行的。” 玉竹刚坐下，就有丫环提着针线篮进来，“玉竹姑娘，今天的盘扣不够用，夫人说想请你帮个忙。” “做盘扣吗？”玉竹问。 丫环点头。 玉竹连忙把纸笔墨收了原处，“行！正好我也没事。” “那就麻烦玉竹姑娘了，样式都在篮子里了。姑娘帮忙打那两种就行。”丫环将针线篮放下，找出两对盘扣。 玉竹接过，搁在桌上。 正文 第281章 隔壁有耳 “行了！你去忙着，我来即可。”玉竹将丫环打发了出去，拿起盘扣番看一遍就搁下，取了材料开始做了起来。 子苓瞧着她熟练的动作，渍渍出声，“玉竹，你的这双手，我是一直很好奇。大到能提几十斤的大刀，小到能捻绣花针。你可真是有一双巧手啊。” 玉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别拐弯了，你不就想说，我是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吗？” “没！我真没这么想。”子苓一脸严肃，“我自己还武功高强呢，我这么说你，那不是把自己也拐进去了吗？” 莫离抬头含笑看了她们一眼，“你俩就别逗嘴了。” “不是逗嘴，是聊天。”两人异口同声。 “行！你们聊天。” “就是聊天啊，你怎么好像不相信啊？” “相信！” “明明不相信。”子苓和玉竹默契度爆棚，然后，三人相视一笑，莫离举举手中书，“我看书。” 三人各做各的。 玉竹的手巧，做盘扣很是熟练，没一会就见她做好一个丢进一旁的竹篮里。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花厅里传来谈笑声。三人本没在意，心知就是那些来捧场的夫人们。直到清晰传来了莫离的名字，三人才停下来，竖耳凝听。 “钱夫人，你家瀚云是越来越本事的。咱们这几家，最是有出息的孩子就他了。年前的火锅和药膳，火爆全城。现在都腾出来开专门的铺子了，这每天客如流云，可真是本事啊。” 话落，立刻传来钱夫人谦虚的声音：“你们太过赞誉了。这孩子也是你们看着长大的，哪有什么本事？” 有人道：“钱夫人，你家瀚云的年纪也该婚配了。你可有中意的姑娘？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毛遂自荐了。你觉得我家三丫头如何？” “哈哈哈！”大伙笑了起来，“余夫人，你可真是好眼光。这看准了女婿，就该下手。” 钱夫人应道：“你家三丫头乖巧懂事，知书达理，自然是顶好的姑娘。不过，我家那浑小子，他不急这事啊。我和他爹提了又提，他就是不干。” “会不会是他有心上人了？” “钱夫人，我听说，瀚云的火锅和药膳都是与林家村的莫离合作的。他们生意上多有来往，他会不会是看上莫离了？” “就是啊。你就没探探他的口风？” 钱夫人犹豫着道：“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了？这年纪相仿，又经常在一起的。” 莫离搁下书，皱眉，“三个女人一台戏，还真是有道理。”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调节气氛，“我们三人天天在一起呢，那不是天天唱大戏啊？阿离，甭理她们，就是一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老娘们。” 玉竹倒了水递过去给她，“喝水。” 莫离接过，刚含了一口水，还没喝下去就听到隔壁的人说：“听说你家瀚云以前和离大夫关系亲密，他现在不愿成亲，不会是那方面有……” “咳咳咳……” 莫离一下子被呛到了。 她们也太敢说了吧？这当着人家的面啊，居然敢说人家的儿子是断袖，这搁谁都会生气。 莫离有些哭笑不得，这坊间还有这么不靠谱的传言。 她和钱瀚云是断袖？哈哈哈！ 莫离心里都快笑翻了。 那边传来钱夫人很是尴尬的声音，“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家瀚云不是那种人。” “钱夫人，你别生气，我们就事论事，也是关心你家瀚云的亲事。” “不需要！”钱夫人是真生气了，站起来冷着脸走了。 花厅里，众夫人面面相觑。 “这就生气了？” “是生气了。” “可是？” “别说了！以后在她面前别提这事。” “提起这事，她就这么生气，不会真有什么吧？”有人疑问，然后，花厅再没有声音传过来。 “阿离，那一群长舌妇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去会会她们。”子苓脾气爆，听着别人在背后这么编排莫离，忍不住的生气了。 莫离拉住她，“不是让我别搭理吗？你这又是要去干嘛？别人那是不知实情，你这么过去准备说什么？说我是离莫？” 子苓说不出话来了。 玉竹也劝：“别理她们。她们懂什么啊？” “算了！”子苓重新坐了下来，看了莫离一眼，“你都不当一回事，我急什么啊？” 嘎吱…… 苏舒一脸歉意的进来，紧握住莫离的手，“阿离，我不知道她们私下这么无聊，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别生气！我刚把她们送走了。” 莫离怔愣了下。 当下明白为什么隔壁突然就没声音了。 “舒姐姐，我没事！不是事实，她们说了就说了，我当一回事的。”莫离心里暖烘烘的，微笑着摇头。 苏舒蹙眉，“怎么会没事？谁听了那些话都会难过。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让她们在背后这么编排，以后，你还怎么找好人家啊？这事怪我，我就不该让她们到后面来喝茶。” “舒姐姐，你别这样。这事哪能怪你呢？嘴长在她们身上，她们要说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们不在这里说，也会在别的地方说。我自己清清白白就行，管不了别人怎么说。” 莫离回握住她的手，一脸真挚。 这事她真没放在心上。 苏舒很是自责，“可是？” “舒姐姐，我真的没事！你说会影响我找好人家，可是如果这个好人家是听别人说什么都信的，那还算是我的好人家吗？” 莫离反问。 苏舒默了默，点头，“我知道了！阿离，你心胸真大。” 莫离低头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舒姐姐，你说反话呢，哪有？” 几人愣了下，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的哈哈大笑。苏舒更是笑到停不下来，一边笑一边抹眼泪，“阿离，你让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气氛一下子就好得不得了。 莫离笑了笑，道：“舒姐姐，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现在刚开张，要忙的事情很多，我就不打搅了。” “我也没多忙，就是绣娘对那些包包不熟悉，有点跟不上。我跟你说啊，今天摆出来的包包，全部都卖光了。” 正文 第282章 道理我懂 闻言，莫离几人一脸惊喜，“这么受欢迎？” 苏舒点点头，“你的东西能不受欢迎吗？好看又实用，还特别。那些夫人小姐不差这几个银子，就爱这些奇特的东西。阿离，你还有什么好的想法，你都可以提出来试试。” “好啊！我回头想想。”莫离欣然应下。 有挣钱的机会，自然是好的。 莫离想了想，问：“舒姐姐，你这里的绣娘若是忙不过来，我可不可以带些布匹回去，找个人帮你绣？我有个婶子的绣艺不错，玉竹也是知道的。” “那真是太好了。”苏舒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拉着她往外走，“走！我们去安排一下，我让人备些布给你带回去。只要手艺好，工钱我一定不亏待她。” “好！” 苏舒也是行动派，立刻让人备了布匹，交了花式给莫离。 “阿离，这事就拜托你了。绣好后，捎个口信，我让人去找你，顺便带新的布匹过去。” 莫离点点头，“好！”她松开苏舒的手，“舒姐姐，我先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 “会的。” 回到村里，莫离抱着布匹进了林剑家，“义母，这个花样，你能绣出来吗？” “阿离，这是？” “高夫人的绣庄开张了，她那里绣娘忙不过来，所以，我就带了几匹布回来。你看看你能不能绣这种花样，如果可以，你就留一匹布来绣。我记得嫂子的女红也不错，嫂子也一匹，另外一匹麻烦义母拿去给林巡娘。” 莫离一早就想好了。 “你告诉她，这是高夫人绣庄的，绣好后，归置到你这里，高夫人会派人来取。工钱从优，她们看了货后会定价。我相信高夫人的为人，所以没有问具体多少价格。” 莫离简单的将事情讲了下。 胡氏听后，很是感激。 “阿离，这个我能绣，你嫂子也能。林巡娘的绣艺比我们更好，应该更是不成问题。这样吧，我现在就过去一趟，回头跟你说说情况。” 三匹布都差不多，胡氏对照花样后，挑了一匹粉红的包起来。 “那我就先过去。” “好！我也回家。义母，如果婶子不愿绣的话，你也别勉强她。”莫离叮嘱。她是好意让林巡娘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能帮衬家里。 完全没有私利。 胡氏点点头，“这个道理我懂。” 莫离颔首，与她一起出了院门。胡氏去林巡家，莫离回家。 “阿离，我还以为你是给玉竹备一匹呢。”子苓在院子里翻晒草药，见她空手回来，笑了笑。 莫离去水缸旁舀水洗手，“玉竹想学医术，这些杂事会影响她。” 玉竹从柴房里出来，提着一袋熟地，“阿离，这一袋熟地，好像还要再晒晒。你过来瞧瞧，看看是不是我想多了。” 莫离擦干手，走到晾晒架前，从玉竹手里接过一个熟地，触手的感觉就告诉她结论，“是需要再晒晒。最近是回潮天，怕是许多草药都要再回晒。你先把它晾起来，我去检查其他的。” “好！”玉竹点头，把熟地倒进簸箕里。 一旁，子苓笑着打趣，“玉竹，你可以啊，差不多可以出师了。你这算是师承阿离吗？” “一边去，别胡说八道。我连医术的皮毛都还没摸到呢。”玉竹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子苓轻笑不已。 玉竹嗔了她一眼，低头翻晒熟地。 莫离从屋里又提了几袋药材出来，“这些酒萸肉，茯苓，也要晒晒。我这些天都忘记检查了，幸好玉竹你检查了。” 玉竹连忙去取簸箕，帮忙把东西晾晒起来。 “阿离，我也只是想起来，所以去看看。” “玉竹，你做得对。” “我这是碰巧而已。”玉竹有些不好意思了，把簸箕放在晾晒架上，“阿离，这天气闷闷的，我担心会下雨。” “先晾着吧，我们都在家里，看着点就行。” “阿离，这些药材中，用不上的，你是不是该卖药馆？”子苓想着，在家里弄一个药房，也不太合适。用不上的药材放着，还要花精力保管。 莫离摇摇头，“这些都用得上。” 子苓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多说了。 “这些日子，我们也备了挺多的金创药和药丸，你准备什么时候捎出去？如果你要把药捎出去，那让我去办就行。” “好！再过几天就差不多了，等这些三七晒干了，我再调配一些。”莫离点点头，反正是要捎过去，不如多备一些。 “阿离。”胡氏从外面进来，两手空空的，“阿离，你婶子收下东西了，没多说什么，就说相信你。” 莫离笑了笑，“这样就好。” 胡氏指指自己家里，“那你们忙着，我先回去。” “好哩。” …… 晚上，林巡特意打着火把多巡了几圈，尤其是在林大石家门口，他还在门口坐了好一会儿。 林大石在家里，听着动静出来瞄了一眼，心里颇不是滋味。 林巡这是把他当贼防着了。 他静静站在门后，直至林巡走后，这才返回屋里。屠丽风情万种的倚在床上，不满的道：“你跑哪去了？” “出去看看。”林大石坐在桌前，一脸愁容。 屠丽皱眉，问：“我躺在这里，你不看，你出去看什么？林大石，你现在是不是对我乏味了？” 闻言，林大石慌忙扭头看去，直摇头，“没有！我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我就是喜欢你的。” 屠丽听后，心情大好，笑着招手，“那你还不过来？我今上天擦了新的香粉，还描了眉，你瞧瞧我这唇色，发现什么了吗？好不好看？” 林大石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她今晚特意打扮了，妩媚了不少。他的心被撩了起来，连忙吹了灯，扑上床抱着屠丽一阵乱啃。 屠丽咯咯的笑，身段柔软的缠住林大石，不让他得逞，却又不停的挑逗他。 不一会儿，林大石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阿丽，阿丽，你别闹……我……求你……” “大石，你说我好不好？” “好！” “喜欢我这样吗？” “喜欢！” “我打扮得好不好看？” “好看！’ “我在城里看中一支银钗，还有一盒新的香粉，我想要。”屠丽总是用这样的办法掏出林大石的积蓄。 林大石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上，只想扑邪火。她说什么就什么，她要什么他都给，就是要他的命，他也舍得给。 “我给你银子。” “你别骗我。” “不骗！” 正文 第283章 以后，跟着你 村里平静了几天，林巡渐渐放下心防，也没再死盯着林大石。这天，他上山打柴回来，正巧遇到林大石从他家出来。 “二伯，你是过来找我吗？”林巡拦住了林大石。 林大石摆摆手，“我不找你，我来问你娘一些事情。现在要去黄豆地里看看，听说被鸟儿啄了不少。” 他说着，侧开身子让林巡进去，然后，急急的走了。 林巡堆放好柴，问正在绣花的李氏，“娘，我二伯过来是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问问家里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李氏放下针线，倒了碗水端过去给他，“来！喝碗水。” 林巡不太相信，打量着李氏，又问：“娘，真是那样吗？” 李氏嗔了他一眼，“阿巡，他可是你亲二伯，你怀疑他什么？这些年，咱们母子二人也受他照顾不少，你怎么好像对他有点？” 林巡怕李氏多想，连忙道：“我怎么会怀疑他什么？我只是瞧着他似乎有心事，所以才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氏提起水壶，又给他倒了一碗水，“他没说，我也不知道。” “好吧，回头我问问。” 李氏问：“还要再喝一碗吗？” 林巡摇头，“可以了。”他把空碗递给李氏，走去屋檐下取了锄头，“娘，我也去地里巡一圈。” 李氏蹙眉，“你这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休息。田地里也就那些事，你明天早上再去看也是一样。” “我就走走，又不下地干活。”林巡说完，扛着锄头就出去了。 李氏劝不住他，轻轻摇头，放下碗和水壶。坐下来，捻起针，继续绣还差一点的手尾。她赶了几天，总算是快绣完了。 她准备今天绣完，明天一早就送去给胡氏。 林巡到田地里巡了一圈，然后又来到药园。照常巡了一圈，山顶的花椒树、八角树，桂树，他顺手松松土。 “长势不错，明天可以带些禾灰过来。” 他蹲地上，检查一番。 “阿巡哥，你怎么过来了？”莫离从小路走了上来，看见那些被松过的土，她微微一笑，道：“怪不得它们长得这么喜人，原来是你一直在照料。” 林巡起身，“我也没做什么，就是浇浇水，松松土。” “照料这些东西，阿巡哥还是比我强。我也就只会动动嘴皮子，平时干活都靠着你和我义父他们。” 莫离站在山边，低头往下看。 这个季节，万物复苏。药苗虽然刚种下不久，可长势很不差。现在这么往下看，黄色的泥土上已有绿意。 林巡走过去站在她身旁，瞧着那在风中摇曳的药苗，嘴角轻扬，“阿离，咱们之间不必说太多。咱们心里明白就行。” 莫离点头，“嗯，我懂的。” “阿离，我好好的考虑过了。我想跟着学种草药，那些果树，你也可以交给我来照料。”林巡扭头看着她，“大表哥让我想清楚自己将来想做什么，我想了好些天，现在很清楚自己将来要走的路。” “哦，阿巡哥想走什么样的路？”莫离问。 林巡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阿离，你也别笑我没志气。我以后就想跟着你种草药种果树，我这个脑子简单，但是有力气。我相信你，跟着你一起种这些，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阿巡哥，只要是你认真考虑后做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你想学，我就教你。将来我有一碗饭吃，必然也会有你的一碗。” 莫离笑笑，“生活与志气无关，自己过得舒服就行。我也没有什么大志气，我一直都只是为自己理想的生活做努力而已。” 闻言，林巡高兴的点头。 “嗯，我也会努力的。” 两人相视一笑，又齐齐看向山下。 …… 第二天一早，李氏将布匹送去林家，胡氏和刘英的也绣完了。莫离觉得捎信太麻烦，但让玉竹送一趟。 玉竹带上布匹和草图，驾着马车进城。 刚到村口就遇上钱府的马车，马夫问：“请问一下，莫家怎么走？” “驭……”玉竹拉住缰绳，看着马车上挂着的灯笼，有些疑惑。这明明是钱府的马车，可为什么不知道莫家怎么走？ “小哥，你们这是？” “姑娘，我们夫人来找莫离姑娘，你可知莫离姑娘的家在哪个位置？”丫环撂开车帘，探首出来看着玉竹，询问。 玉竹问：“钱夫人找阿离？” 闻言，钱夫人也探首看过来，“听起来姑娘与莫姑娘很熟悉，不知可否指一下路？” “钱夫人，你来找阿离是？” “莫姑娘与我家瀚云是朋友，再者，莫姑娘的方子也让我们的生意好了几成。我今天就是过来谢谢莫姑娘的。” 钱夫人很和气。 玉竹没多想，心想着有子苓在事，便道：“你们进村后，问一下村长家在哪就行了。阿离就住在村长家隔壁。” “谢谢姑娘。” “钱夫人客气了。”玉竹扬鞭，驾着马车离开。 丫环放下车帘，钱夫人疑惑的道：“刚刚那姑娘会不会就是莫姑娘家的玉竹或是子苓？” 关于莫离家的人，她有听钱瀚云提过一些。 她今天来林家村，不为别的，就是来看看这个莫离。知子莫若母。她多少也看得出钱瀚云对莫离的特别。 她打算亲自过来一趟，如果人不错的话，也能帮着劝自家夫君点头这门亲事。 她现在只想尽快抱孙子，门当户对都不那么重要了。 “有可能是。听说，这林家村里也就莫姑娘家有马车。”　　 钱夫人点点头，这会儿进了村，她反而有些紧张了起来，“你说，我们就这样过来。瀚云知道后，他会不会生气？” “夫人，我们只是过来窜窜门，公子就算知道了，那又能什么事？”丫环安抚她。 钱夫人转念一想，心安了一些，“你说的也是，钱莫两家是生意上的合作人。我过来走动走动，这也是正常的。” “就是啊！夫人别紧张。” “不紧张！不紧张！” 马车进了村，问了几个人就到了林剑家门口。 林雪听到马车声，便跑了出来，“玉竹，子苓，你们今天又要去哪啊？”她定睛一看马车上挂着钱府的灯笼，不由一囧，“你们是？” 正文 第284章 差点暴露 马夫跳下来，和气的问道：“姑娘，我们来找莫离姑娘。” “你们找阿离啊，可是你们公子让你们过来的？”林雪朝马车里看去，只见丫环撂开车帘，钱夫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触，林雪吓得脸色骤变，连忙转身往里走。 完蛋了！居然是钱夫人。她们以前可是碰过面的啊。这若是认出来了，那莫离就是离莫的事实，也就瞒不住了。 马车大跨几步拦下林雪，奇怪的问：“姑娘，请问一下莫姑娘是住在这里吗？” 林雪急得直摆手，“我……我……” 隔壁，莫老太走了出来，问：“请问是谁找阿离？” 林雪全身僵住，扭头看向莫老太，“叔婆，阿离不在家吧？”她眨了眨眼，可莫老太没看清，老老实实的道：“在家里磨药呢。” 闻言，林雪一脸沮丧，转身干笑着看着钱夫人下马车，“这位夫人，不知你来找阿离是有什么事？” 钱夫人蹙眉打量着她，只觉很是眼熟，“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面？” 林雪心下一惊，摆手，“夫人怕是认错人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夫人呢。夫人是？” 这时，丫环上前一步，介绍道：“我们是城里钱府的，这位是我们夫人。莫姑娘与我们家公子在生意上也是有合作的。” 林雪瞪大双眼，故意做出一副意外的表情，“原来是钱夫人啊，那请进屋坐吧。”她侧开身子，伸手做了个请势，然后大声对莫老太，道：“叔婆，你进去告诉阿离一声，说是钱夫人过来了。让她到我家来吧，你们家药味太大了。” 钱夫人捋明白了，笑道：“原来是林姑娘。”她说着，又看向莫老太，“莫家婶子，我今天就过来看看莫姑娘。不知能否进你们喝口茶？” 钱夫人走向莫老太。 林雪垂下脑袋，心想，这下真要穿帮了。 莫老太听人家这么说了，这上门是客，不让客人进屋，也是不好意思。她连忙侧开身子，道：“钱夫人，请！” “婶子不必客气。”钱夫人进了院门，四下扫看一圈。子苓停止踩动碾槽，从容的站了起来。 林雪挤进来，没有看到莫离，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一边走进来，一边朝子苓挤眉弄眼的。 子苓明白她的意思，一边迎上来，一边摘下雪白的口罩，笑眯眯的道：“钱夫人，请坐！我去烧水沏茶。” 莫老太连忙道：“钱夫人，请坐！” 林雪跟着子苓去了厨房，压低声音，问：“子苓，阿离呢？” “在屋里。” “怎么办啊？这钱夫人好端端的怎么会来这里？”林雪急得直搓手，“我和阿离以前去过钱府，也和钱夫人相识的。她要是认出阿离的话，那可怎么办？” 子苓问：“那她认出你了吗？” 林雪摇头，“暂时没有，不过，她说觉得我面熟。子苓，你怎么这么冷静，我很担心啊。阿离她……”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认出了就认出了。这事你别急！阿离会有办法，再说了，这事钱瀚云能搞定。” 子苓往铜壶里添水，提到了小炉子上。 林雪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钱公子能有什么办法？” “他家爹娘全听他的。”子苓把炉火拨亮，看向林雪，道：“你不是去过钱府吗？那你应该知道这钱家老爷和夫人都很宠钱瀚云，所以啊，你别紧张。人家可能只是怀疑，可你这么紧张，人家就要确定了。” “我？” “走吧！别紧张！真要认出来了，那就认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相信有钱瀚云在，钱夫人不会在外面乱说话的。” 子苓很笃定这一点。不说莫离和钱瀚云的交情，就秦家庄的关系下，钱家的人也不会向外透露一个字。 林雪听着子苓的分析，这才心安了一些。 “那我去看看阿离？” “嗯，她应该出来了。”子苓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走吧！我们也出去，我回屋去取茶叶。” 那边，莫离已从屋里出来，一派自然的走到钱夫人面前。 钱夫人看着她，怔愣出神。 “钱夫人，请坐！来者是客，你别这么站着。”莫离做了个请势，“不知夫人今天过来找我，所为何事？” “阿离？”钱夫人疑惑的唤了一声。 莫离点头，“夫人一定是听钱公子提过我的名字吧？” “阿离，你不认识我了？”钱夫人问。 莫离笑了笑，道：“认识啊，你是钱夫人，钱公子的娘亲。现在我和你们钱府还有生意上的来往。” “不是！阿离，你以前都叫我钱婶的。”钱夫人的眉头紧拧，“你以前给我看过诊，不过，那时候的你穿着……” 钱夫人说着说着停了下来，一脸不敢置信。 莫离淡淡一笑，道：“夫人，你说的是我哥离莫吧？” “离莫是你哥？”钱夫人感觉自己都要懵了。 莫离点头，“对啊！我们是双胞胎兄妹，自小失散，一人从母姓，一人从父姓。几个月前，我哥找到我，后来，他又回去了。” 说着，她笑了笑，道：“说起来，我和钱公子还是因为我哥认识的。一直想要去府上给老爷、夫人问个安，只是时间上比较忙。” “离莫真是你哥？” “嗯，真的。” 钱夫人轻吁了一口气，笑道：“原来你们是双胞胎兄妹，怪不得长得如此相像。我刚才还真是认错了，特别是你们都叫离。” “我们的名字是一样的，只是对换一下先后顺序。爹娘感情深，所以给我们取了这么有意义的名字。” 莫离落落大方的解释，没有一丝紧张。 钱夫人一边听着，一边打量着她的神情。瞧着她不像是在说谎，又说得合情合理，她也就相信了。 “原来如此！” “夫人请坐。” 这边，林雪悄然离开，不想再与钱夫人碰面。子苓沏了茶提过来，“钱夫人，请喝茶！” “祖母，你也坐吧。”莫离拉着莫老太坐了下来，看向钱夫人，道：“夫人，请用茶！常听钱公子说起夫人，今日相见，我觉得夫人比他说的还要年轻。” “他是怎么说我的？”钱夫人很好奇，“你的小嘴也是甜的。” 正文 第285章 话里有话 莫离弯唇笑了下，“钱公子说，钱夫人最疼他，但又不会把他当成小孩子，事情都会先听他的意思。他还很自豪的说，他和夫人出街时，别人都说夫人是他姐姐。” “那小子嘴甜。”钱夫人一脸笑意。 “那是夫人教得好。”莫离笑道：“夫人，请喝茶！” “莫姑娘，今日一见，你与我预想的很不一样。我很意外，也很喜欢你。”钱夫人直言自己的感觉，“以前跟你兄长相处，我觉得他为人不错，今天与你相见，也有同样的感觉。你们兄妹二人真是不错。” “多谢夫人赞誉。”莫离端茶喝，钱夫人见状，也端起茶，低头浅啜几口，然后搁下，示意一旁的丫环。 丫环福了福身子，匆匆出去，不一会儿，丫环和马夫就提着大包小包进来。 钱夫人示意他们把东西放在桌上，看向莫离和莫老太，道：“婶子，莫姑娘，此行来得有些冒昧，还望见谅。我就是想过来认识一下莫姑娘。这有一些滋补品，还望两位不要推辞。” 莫老太连忙站了起来，一脸不安，“钱夫人，这怎么好意思呢？你这提这么多的东西过来，我们……”她无措的看向莫离。 莫离示意她稍安勿躁，拉她坐了下来。 “钱夫人的好意，我们收下了。” 莫老太一听，急道：“阿离？” 莫离淡淡一笑，解释：“祖母，钱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我们不收，这样不好。咱们两家在生意是合伙人，平时走动走动，也是正常的。这样吧，你去给钱夫人装一些咱们乡下才有的东西，咱们礼轻情义在，也算是两家有来有往。” 闻言，钱夫人目露惊讶，赞赏的看着莫离。 莫老太起身，提壶为钱夫人添茶，“钱夫人，喝茶！你们先坐着，我去屋一下。” 钱夫人颔首：“婶子，你忙你的，别被我打扰了。” 莫老太不知该备什么，便把子苓也叫进了屋里，两人商量着该怎么回礼合适一些？莫离陪着钱夫人在外面喝茶聊天，两人倒是挺自然的。 林雪吓得蹲在隔壁院墙下听这边说话。 刘英哄睡孩子从屋里出来，见她鬼鬼祟祟的蹲墙角，便走过去，问：“雪儿，你这是做什么呢？” “啊……”林雪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 刘英又被她尖叫声吓到，两人齐齐又叫了一声，“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胡氏提着桶从外面进来，她吃过早饭就去喂猪了，并不知道钱夫人来了。 林雪拍拍胸口，“大嫂，你吓到我了，你怎么突然站在我后面啊？” 刘英也拍拍胸口，一脸疑惑的道：“我是瞧着你站在这……唔唔唔……”林雪连忙捂住她的嘴，“大嫂，嘘！” 刘英眨眨眼。 胡氏想问，但见她这样，便指了指厨房方向。 母女三人进了厨房，胡氏压低声音问：“雪儿，你鬼鬼祟祟不说，还捂着你大嫂的嘴做什么？我瞧着阿离家门口停着马车，这是谁来了？” 林雪又嘘了一声，“娘，小声一些。那个钱夫人来了，你们也知道的，我和阿离跟她见过面的。我怕她认出阿离，所以就在那里听听她们聊些什么。” “钱夫人？”胡氏和刘英面面相觑。 林雪一脸沮丧的点头，“就是啊，我都不敢在那边呆着，就怕她认出来了。” 胡氏搓搓手，道：“那怎么办？要不，我过去看看？”说着，她就要出去。 林雪连忙拉住她，“娘，你别去！你现在就这么紧张了，等下见着人了，你不就自己露馅了吗？咱们都别去，少露面。我听着，阿离也解释得挺好的，钱夫人好像相信了。” “真的？” “嗯，我刚才听到的是这样。” 胡氏轻呼了一口气，抚着胸口，“我都吓着了，这心怦怦怦的跳着。” “所以啊，你不能过去。” “也是。” 刘英道：“娘，阿离人聪明，一定没有让人察觉的。咱们也别自己吓自己，等人走了，咱们再过去问问。” “好！” 那边钱夫人问莫离，“莫姑娘，那边是？” “我义家的家，他是这个林家村的村长。”莫离笑了笑，“我二姐怕小虫子，估计是被吓到了。” 钱夫人笑着附合，“姑娘家都怕这些东西。”她低头四下看了看，目光就落在碾槽和春桶上，里面还有不少药粉。 “莫姑娘，真是没想到，你们兄妹的医术都这么了得。” “我只懂一些皮毛，及不上我大哥的医术。”莫离谦虚的道：“就是懂些草药和药理，医术上都不敢说自己懂。” 钱夫人笑着摆手，“莫姑娘太谦虚了。听说离大夫师从毒医，不知莫姑娘师从何人？” “我？”莫离反手指着自己，茫然后笑道：“我大哥在这里时教了我一些，后来留下不少医书，让我自己学。所以，我还真是没有师父。” 钱夫人一脸惊讶，“莫姑娘的一身医术竟是自己看医书学的？真是不得了啊。莫姑娘的聪惠，真是无人能及。” “不敢当！夫人过誉了。” 莫离一脸窘迫，尴尬得很。 这时，莫老太和子苓提着东西出来，正好岔开了话题，“钱夫人，一点小心意，让你见笑了。” 说着，把两个竹篮递给一旁的马夫和丫环。 马夫和丫环齐齐看向钱夫人。 钱夫人轻轻颔首，笑道：“收下吧！既然莫姑娘的意思是你来我往，那我们也别扫兴。” “是，夫人。”丫环和马夫得她首肯后，这才接过东西。 子苓抬头看看天色，然后看向莫离，道：“阿离，你是时候过去给林巡娘复诊了。等一下，你还要上山采药，咱们是不是？”说着，她看了钱夫人一眼。 钱夫人会意，起身看向莫离，道：“莫姑娘，竟然你有事要忙，那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送夫人。”莫离顺势而为，伸手做了个请势，“夫人，请！” “不用客气！”钱夫人携过她的手，笑眯眯的打量着她，“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的。且不说咱们两家在生意上有来往，就你和瀚云的关系，那咱们也不是外人。” 莫离轻轻点头，“我和钱公子是朋友，也感谢他一直如兄长般照顾我。” 正文 第286章 劝与不劝 旁人听着她们是在说些客套话，可她们自己才知道都是话里有话，各有所指。钱夫人一脸温柔的笑容，让人瞧不出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莫离亲自扶着钱夫人上了马车，挥手目送她们离开。 马车刚走，林雪几人就从家里出来，“阿离，你过来一下。” 莫离进了林家，问：“怎么了？” 林雪紧张的问：“阿离，钱夫人没有认出你来吧？” “应该没有吧，我都是照之间的说法跟她说的。她若是不信，也会回去问瀚云。瀚云那边咱们就更不用担心了，他会解释清楚的。” 莫离并不担心这事，反正钱夫人就算知道，也不会传出去。 钱瀚云一定能劝住她。 “没事就好！我都吓到了。”林雪拍拍胸口。 刘英和胡氏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们才是被你吓到了。”说完，几人相视一笑。 “没事！没事！她就是来窜窜门，来过了，以后咱们也不用担心了。”莫离笑着指了指隔壁，“我还要去碾药粉，我先回去忙了。” “嗯，去吧。”胡氏点点头。 林雪连忙跟着一起出去，“我也去帮忙，反正我今天没事儿。” “阿雪，你今天别出门，待会有事儿。”胡氏叫住了林雪，上下打量了她一圈，道：“你今天怎么穿这件旧衣裳，昨天不是提醒你今天要穿件新衣服吗？快回屋去梳理一番，发髻也让你嫂子帮你重梳一个。” 林雪皱起了眉头，一脸不悦。 莫离听着瞧着，感觉有什么事儿，便问：“义母，今天有什么人要上门吗？”最近胡氏都不太让林雪出门，就是去药园也不让她去，似乎有意无意的不让林雪与村中男子相处。 这是要给林雪找人家了？ 莫离猜测。 胡氏点点头，“今天她舅母要过来。” “哪是什么舅母啊？”林雪立刻就拆穿她，“就是姥姥的邻居，这才算是舅母？” 胡氏被她这么拆穿，面子上很是过不去，一阵青一阵红，低声斥道：“不管如何按着辈份也是叫舅母。我跟人都说好了，你今天哪里也不能去，就在家里呆着。” 林雪知道是有人上门来说媒，想想就不是滋味。如今胡氏这般语气，她借题发挥，“我不！我就不！我这就去取了柴刀上山打柴，我才不要在家里呆着。娘，你就这么不待见我，这么希望我离开这个家吗？” “你？”胡氏气得满脸通红，“你这个死丫头，你究竟在说什么浑话？我是你娘，我还能想你不好？” 林雪躲到了莫离身后，探出脑袋，道：“你就是不待见我。” “我？”胡氏举起手。 莫离连忙劝道：“义母，你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刘英也帮着劝合，“娘，你别生气。你先回家吧，我和阿离再好好劝劝雪儿。你帮我看看正光醒了没有，我们阿离那儿说说话。” 胡氏没办法，知道林雪还能听得进莫离的话，便道：“阿离，你帮我劝劝雪儿，她的年纪也不小了，有人上门来说媒，这也是正常的。我们又不是说谁上门说亲都一口应，咱先听听也没错不是？” 莫离点头，“好的，我会和雪儿姐好好说说。” 胡氏听她这么说，心里的气才散了一些，“那我先进去看看孩子。” “好哩。” “娘，我不……”林雪还想要叫板，莫离连忙拉着她往自己家里走，一边走一边道：“义母，我和大嫂会劝她的。” 胡氏刚涌上来的怒气，随即又压了下去。 她站在院门口，跺了跺脚，道：“这丫头真是没良心，我这么操心是为了谁？她怎么就不想想呢？这若是有阿离的一半懂事，我也就不操心了。” 胡氏的声音不大，不过，莫离三人还是能听清。 林雪一听，又挣扎着回去找胡氏理论。 莫离紧抓着她的手臂，“雪儿姐，你要干嘛去？火上浇油吗？走吧！咱们进去说话，好好商量一下。” 刘英也附合，“是啊，听阿离不会有错。” 她是嫁进门的嫂子，与小姑子的关系不错，但这种婆婆媳妇小姑的关系是很敏感的，她总觉得不方便多说。 三人进了院门。 莫老太正在整理钱夫人带来的礼品，折开一件就倒抽一口气，见莫离回来，指着桌上的东西就道：“阿离，你瞧瞧这些，我们……我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莫离走过去，看着桌上的人参，布匹，鹿茸……贵重是贵重一些，但她不是收不起。怕莫老太多想，莫离淡然的道：“没事！收起来吧。” 闻言，莫老太大吃一惊，“可是？” “祖母，你放心收起来便是。回头我跟瀚云说说这事，或是逢年过节时，我们也以生意合伙人的关系送些东西去钱府。这样你来我往，不就行了吗？” 莫离见她还是有很大的压力，继续安抚她，“人家送来了，我们不收，让人拿回去，这样更不好，对不对？” 莫老太点头。 莫离笑笑，“所以，我们收着便是。回头我让瀚云劝劝钱夫人，别再送贵重的东西过来了。” 莫老太轻嗯了一声，提着东西回屋去了。 莫离拉着林雪坐下，看着她，问：“雪儿姐，你说说你的意思。” 林雪软软的趴在桌上，有气没力的道：“我不要嫁人，我才多大啊，我不要找人家。这就是我的意思。” 刘英在一旁听着，蹙眉搓手，想劝又不敢劝。 莫离瞧着，只当没看见。 她知道刘英是软性子，而且以她的身份，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大嫂，你也坐吧。”莫离让她坐下，然后握紧林雪的手，“你还不想找人家，你大可以跟义母说清楚啊。不行的话，你也可能跟义父和大哥说。只要你表明自己的意思，他们也不会逼你的。” 林雪闻言，立刻就红了眼眶。 “爹都听娘的，大哥也怕娘。” 莫离蹙眉，又道：“那你也这么大的反应啊，你刚刚那样容易让义母生气。你可以换一个方式，先听听，然后你说不行。义父义母也不会逼你的。” 闻言，林雪抬眼看着她，不确定的问：“真的吗？” 正文 第287章 媒婆上门 莫离点头，柔声安抚她，“肯定不会逼你啊，义父义母那么疼你。雪儿姐，这事关你一辈子的幸福，他们不是随便就决定的。现在谁的态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 “我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吗？”林雪很没信心。 “当然。” 林雪又看向刘英，“大嫂，你是站我这边，也会帮我说话吧？” 刘英点点头，声音有些低，“可以的！我让你大哥跟爹娘商量一下，如果你真不愿意的话。不过，等一下咱们是不是也按娘的意思？” 胡氏的意思就是换衣梳妆。 刘英怕林雪情绪太大，不太敢说得很明白，只是隐晦的提一下。 林雪一脸不愿意。 刘英暗暗求助莫离。 莫离收到她的求助目光，便出声：“雪儿姐，你就先听义母的，咱见一面，听听人家怎么说？这样子的话，你就算拒绝，那义母也不会多说什么。那人毕竟是义母娘家那边的人，你多少得给义母一些面子。” 林雪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不过，如果我爹娘不听我的，你们得帮我啊。我也把话搁这里了，我今天就走走过场，我是不可能答应的。” 她早已心有所属，不会同意这事。 莫离曾听她讲过杜晨。以前林雪不承认，今天这态度看来，那个杜晨十有八九就是林雪的心上人。 “后面的事情，后面再说。反正我相信，义父义母不会勉强你的。”莫离也只能尽力安抚林雪。 “好吧。” 林雪站了起来，看向刘英，“大嫂，我们先回去吧。” “好哩。”刘英总算是安心一些。 林雪看着莫离，道：“阿离，我先回去。如果有事处理不了，我让大嫂来叫你，你可一定要过来替我解围。现在爹娘最听你的话了。” 莫离也起身，点头。 “行！我一定随叫随到，乐意为你鞍前马后。这样保证之下，你可不可以就不那么紧张了？” 林雪呼了一口气，笑道：“阿离，你对我最好了。” “噗……”闻言，莫离噗嗤一声笑了，“雪儿姐，你这么说，大家听了心里肯定都不是滋味。我们大家之中，谁不对你好啊？你别多想，义父义母绝对是最疼你的。” 林雪看了刘英一眼，尴尬的笑了下。 “嘿嘿，我就这么一说，并没有肯定了你，就否认了所有人的意思。你先忙吧，我回去了。你可要做好来解救我的准备。” “好好好！”莫离笑着点头。 林雪还是很紧张，很抗拒。 林雪和刘英回去后，莫老太问：“阿离，雪儿这是怎么了？今天你们说话怪怪的，她好像也很紧张。” “没事！就是我义母在张罗她的亲事，她不想那么早，所以有点小情绪。没有别的事，你不用担心的。” 听后，莫老太松了一口气，笑道：“这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好事啊。不提还好，这一提我才想起，她比你大一岁呢。如今你都及笄了。她爹娘着急也是情有可原。你也是……” 莫老太说起这事，一下子就想到莫离年纪也不小了。不过，她不糊涂，还是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往下说。 莫离瞧着她紧张的样子，淡淡一笑，走到春桶前坐下，继续捶药，“我的事不着急。” “嗯，不着急！你不着急，其实我也不急。”莫老太尴尬的笑了下，走到晾晒架前翻晒着簸箕里的药材。 子苓瞧着，低笑了一声。 莫离无奈的耸耸肩。 这事不宜再讨论下去。 中午，玉竹才从城里回来，说是绣庄里人手不够，她帮忙干了一会儿才回来的。隔壁林家来了客人，胡氏的亲大嫂陪着一起来的。莫离是林剑的义女，所以也过去见见亲戚，坐着听她们聊天。 “阿离，雪儿在厨房，她说有道菜想问问你该怎么做好吃一些？”刘英抱着林正光进来，有些歉意的看着胡氏，道：“娘，正光睡了，我这腾不出手去帮雪儿。” 胡氏瞧着乖孙子醒了，连忙抱了过去，笑得合不拢嘴。 “我来带着他，你去帮帮雪儿。” “好的，娘。” 胡氏的两个嫂子热情的围过去逗林正光，有一个年纪稍大的，不时将目光落在莫离身上。 莫离早就不想坐在这里了，现在便借口去厨房帮忙，离开堂屋。 季氏见刘英和莫离出去了，便问胡氏：“妹子，那位莫姑娘就是这十里八乡所传的女大夫？” 胡氏笑着点头，“是啊，如果不是她，也许咱们正光都不知在哪儿呢。” 季氏又问：“这么说来，她的医术真那么厉害？” “是啊，医术了得。前些日子那些家禽的事，也是她治的。”胡氏说起莫离就笑，有一个这么大本事的义女，她也是脸上有光。 季氏用力拍拍大腿，“这么说来，可真是了不得啊。我听说啊，你家现在和她一起种草药。这草药种成了，这收益可不小啊。我说妹子，你这福气真大啊。” 胡氏笑着点头，“是啊，有阿离做我义女，的确是我的福气。” 季氏也是笑眯眯的点头，“你是她的义母，那也该为她的终身大事操操心啊。” 胡氏听她这么意有所指，立刻明白季氏的意思。 她一脸歉意的道：“嫂子，阿离家里有祖母在，这事还轮不到我操心。再说了，刚才你也看见了，阿离是个有主见的。她的亲事，我和阿剑做不了主，也不用我们操心。” “那我给她物色物色好人家？”季氏故意当是没听懂胡氏推辞的意思，“我等一下去找莫家婶子唠嗑唠嗑。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姑娘家到了这年纪，也是该准备准备了。” “嫂子，阿离的事，我……” “你不用为难，我就过去找莫家婶子说说话，随口提提，不会提你的。”季氏说着就往外走，“我去一下隔壁。” “欸，嫂子，你别急啊。” 胡氏叫不住季氏，又抱着孩子，真怕季氏在那边乱说话。 她看向自家亲嫂子王氏，“大嫂，这个？” “我去劝住她，你别着急。” “嫂子，麻烦你了。” “欸？你说什么傻话呢？我是你大嫂。你坐着，我去找她。这个嫂子也真是的，这么雷厉风行做什么？” 正文 第288章 她不用考虑 王氏急急的追了出去，可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季氏进了莫家院门。 王氏没有跟着进去，连忙回去找胡氏，“妹子，她进去了，我没拦住啊。”说着，她搓搓手，很无奈的样子。 胡氏抱着林正光就往外走。 王氏连忙跟着她到了厨房。 “娘，你怎么来厨房了？这里油烟大，正光会被呛到的。”刘英奇怪的看着欲言又止的胡氏，“娘，出什么事了吗？” 正在择菜的莫离和林雪也抬头看了过来。 胡氏看向莫离，有些尴尬，“阿离，那个……我那嫂子上你家去了。要不，你回去看看？” “上我家？”莫离一脸疑惑。 胡氏点点头，“她说找你祖母唠嗑。” 唠嗑？ 莫离瞧着胡氏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放下菜，起身往外走，“我回去看看。” “我也去。”林雪也跟了出去。 胡氏抱着林正光，急追上去，“雪儿，你去干嘛啊？你得做饭啊。” “我去听听她怎么信口开河？”林雪不理她，径直往外走，“这个真是逗了，她跟阿离是什么关系啊，说上门就上门。” 这话落在胡氏耳里，有些刺耳了。 季氏再不是，今天也是她的客人，也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再者还有王氏陪着，这闹不高兴了，王氏脸上也挂不住。 “雪儿，你站住！” “我不！” 胡氏转身把林正光塞进了刘英怀里，“我过去看看。”说着，她看向王氏，“大嫂，你别……” “唉哟喂，妹子，你还跟嫂子这样做什么？走走走！我们瞧瞧去。大嫂子爱做媒，就是提这事，也不会太过的。这事啊，也不是她说了算，还得两厢情愿不是？妹子，你别太担心。说到底，大嫂子上门，也不是见不得人的。” 家里有未出阁的姑娘，有媒婆上门，这本是正常。 一般人家还很是高兴呢。 今天这一家子的反应有些不同常人。 王氏看在眼里，也有些想不通。 “嫂子，你不懂的。”胡氏拉着王氏急急去了莫家，还未进院门就听到林雪在质问：“舅母，你刚说的这个江家，不是在我家给我提了一嘴吗？现在怎么又说给阿离说媒呢？” “雪儿，你闭嘴！”胡氏呵斥一声，气呼呼的进了院门，“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你说道这些做什么？” “不是我说，是舅母同一人两家说媒。这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我和阿离有多么不好，还要让一男的来回挑。” 林雪心里本不痛快，这下更不爽了，“江家的一个穷秀才，他凭什么配阿离啊？还说什么高中后就是状元夫人了？这八字可是一撇都没有，状元二字说得为之过早吧？” “雪儿，你别说了。” 胡氏是真急了，尴尬的站在那里。 季氏可不着急，她就是心里生气，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她就是吃这碗饭的，什么人没见过啊。林雪这样的，那都是小菜一碟。 她这张嘴就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季氏笑眯眯的上前去劝胡氏，“妹子，你别生气。这事啊，的确是我做错了。我本以为雪儿没那意思，可又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就过来给莫婶子提一嘴。现在瞧着雪儿有这意思，那么我就真做错了。” 林雪听着，不由瞪大双眼。 什么叫做她有那意思？ 她哪有？ 胡氏听了，疑惑的看着林雪，“雪儿，真是这样的？” “放屁！”林雪直接爆粗，气得嘴红脖子粗，冲着季氏吼道：“我没那意思，你别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面对林雪的怒气，季氏还是笑眯眯的道：“雪儿，既然你没这意思，那我到这里来提这事，这也不为过啊。你那么生气做什么？” “我？”林雪这才发觉自己被绕了进去。 莫离瞧着，暗笑不已。 这媒婆的嘴，还真是厉害，死的也能说活啊。 林雪哪会是她的对手？ 莫离轻扯了下林雪，微笑着看向季氏，“雪儿姐叫你一声舅母，那我也该随着她叫你舅母。舅母为了阿离的终身大事操心，我表示感谢。不过，舅母就此打住吧。我年纪还小，家里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做。我没有心思这个时候谈婚论嫁。” “欸，阿离，你唤我一声舅母，那我就更该为你的事操心了。这江府公子虽是庶出，可人家的家底不错，还是个秀才。将来若得高中，那你可就是官夫人了。舅母既提这事，那自然是好事，不是好人家，我又怎么会提出来呢？” 季氏打蛇攀棍，脸皮比城墙还厚，根本就当别人婉拒是迎合。 “我知道舅母的好意，我也说了，我不想谈婚论嫁。”莫离蹙起眉头，心中不悦。 因为季氏是胡氏的娘家人，她才多番忍让的。这换上是别人，她早就将之轰出门了，哪有这样的好脾气。 “嫂子，咱们先回……”胡氏去拉季氏。 季氏甩手，上前紧抓着莫离的手，“阿离，你好好考虑考虑，舅母是真心为你好的。这江公子的确是一表人才，他……” “阿离，她不用考虑。”钱瀚云从外面进来，铁青着脸。 他在院门口站了一会了。 早上在城里遇到玉竹。知道他娘来找阿离，本是立刻要赶来的，可酒楼临时有事绊住了脚，所以他这会儿才赶到。 季氏回头看去，立刻瞪大双眼，“哎哟，这不是钱公子吗？” 莫离趁机抽手，可奈何季氏抓得太紧，她一时没抽开。 钱瀚云看见了，上前用力扯开季氏的手，非常不客气的道：“季媒婆，那江育才也算一表人才？凭他也能高中？你就不要睁眼说瞎话了。江育才不仅是个怂蛋，还是一个混蛋。据我所知，他穷酸不止，还喜欢流连花丛，那可是一个采蝶高手啊。你把自家亲戚的闺女往他那儿塞，你这不是害自己人吗？” 闻言，众人皆是一脸错愕。 胡氏的嘴唇翕翕，许久发出声来，“嫂子，钱公子说的可是真的？” 季氏的面色变了几变，“妹子，钱公子只是听说，可不是真事。你也知道的，这谣言信不得的。” “无风不起浪。”莫离看向胡氏，“义母，这事咱们不能只听一面之言。” 正文 第289章 踢到铁板了 莫离怕林雪与胡氏闹到母女不合，便抢在林雪前面说话。 季氏不死心，“的确不能听信一面之言。钱公子对江公子有误会，这事自然也不能全信了钱公子的话。” 莫离弯唇浅浅一笑，随即笑容骤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钱公子的话，我深信不疑！” 季氏脸上一僵，目光轻佻的在莫离和钱瀚云身上来回打转。 “阿离，我知道你为什么说不急着谈婚论嫁了，原来你是有比江公子更好的人选。只是阿离，这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钱公子就算是情投意合，将来也是用得上媒人的，这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不如让我……” “嫂子。”胡氏着急的喊了一声，一脸尴尬的看了看莫离，又看了看钱瀚云，“阿离，钱公子，你们别介意。她只是……” “钱公子，你什么时候和阿离情投意合啊？”子苓和玉竹扛着竹子从外面进来，嘴角含笑的打量着季氏，可目光却是冰冷。 季氏阅人无数，这么触及她们二人的目光，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个可不是省油的灯，她是瞧出来了。 两人把竹子丢在地上，走了过来。 胡氏头疼得厉害，这误会就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伸手扯了下季氏，暗示她别说话了。然后看向钱瀚云，“钱公子，让你见笑了。我这就叫我嫂子回去，这事她不会再提。” 钱瀚云轻轻点头，“以后，关于阿离的婚事，我想不用旁人操心。林婶，你不是不知道的。” 胡氏立刻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钱瀚云又道：“江育才不是良人，他配不上林姑娘。林婶这么疼爱林姑娘，一定不会同意让她进那个火坑的，对不对？” “钱公子的话，我听进去了。”胡氏表态。 林雪暗松了一口气。 “嫂子，我们先回去。”胡氏拉着季氏，可季氏站着不动，反而又一次甩开了她的手。 季氏瞧准了钱瀚云喜欢莫离。 这会儿让她把到嘴的肉吐出来，她可是一万个不愿意。 “江公子，我是过来人，更是吃这碗饭的。我可是瞧得出你对阿离的心思。你说我和阿离的关系，这也不是外人。你让我走走过场做你们的媒人，你也不会吃亏到哪儿去。这样皆大欢喜，不是吗？” “咳咳……”钱瀚云轻咳了几记，暗恼不已。 他还低估了这季媒婆的脸皮啊。 “啊啊啊……”子苓突然拎着季氏往外走，丢在大门口，“闭上你的臭嘴。什么不是外人？你算哪根葱啊？滚……再敢上门，我打断你的腿。” 玉竹也生气，“若让我们知道你在外胡说八道，我就缝了你的嘴。” 刚才那席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那可是杀伤力极强的。不仅暗指莫离与人私订终身，还让人浮想联翩。 季氏倒在地上，一时回不神来。 胡氏和王氏连忙上前去扶她起来，“嫂子，起来吧。这外面人多，我们先进屋再说。” 季氏可不干。 她的脸反正已经丢了。 她用力挣扎，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大腿，扯胸口，嚎啕大哭，“来人啊！快来看啊！欺负人了。这世上哪有欺负上门说媒的人啊？他们男女大方进进出出，这还不让人说了是吗？这是要打死人啊，我不想活了……” 呃？ 胡氏傻眼了。 这个季氏，这泼撒得太让人意外了。 她从不知道季氏是这样的人。如果早知道，她哪敢答应让她帮忙物色好人家啊？这可真是请神请到瘟神了。 胡氏看着村民循声赶来，急得直搓手，求助的看向王氏，“嫂子，你劝劝她啊。这么闹她能有什么好处啊？这事可是她一个人惹出来的啊。” “还敢胡说是吧？”玉竹转身进屋，“看我缝不缝你的嘴。” “何必这么麻烦？”子苓上前往季氏身上一点，如拎小鸡般的将她拎进了林家堂屋，又出来对外面的村民，道：“大家先回家，这事别渗和。” 如今莫离在林家村那是特别的存在，村民中有感恩的，也有奉承的，更有怕她不高兴就少了上工机会的。 谁人都知道子苓和玉竹是莫离的左右臂，自然也就有了威望。 大伙散了。 虽然很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可也不敢得罪莫离。 “玉竹，你在这里站着，不要让村民来听。这事传出去，损的是阿离的闺誉。我进去教教那妇人怎么做人？” 子苓叮嘱一声，转身就进去了。 玉竹站在外面，四下扫看。 其实，她也想进去，但是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子苓的爆脾气更是有利。 子苓进了堂屋，王氏害怕的躲到了胡氏身后。 她厉目一扫，落在了季氏身上，上前蹲在季氏面前，目光冷冽的看着她，“阿离没拿你怎样？那是看在她义母的份上。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阿离的亲戚了？” 说着，她伸手掐着季氏的脸颊，轻扯了几下。 “这脸皮够厚的。你敢说自己是亲戚，可还敢上门坑亲戚的闺女，你也是个黑心眼的人。我告诉你，若让我知道你在外胡说八道，敢编排阿离和林雪一句不是。我不仅会缝了你的嘴，我还会把你骨头拆了，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 子苓往她身上点了一下，问：“听清楚了吗？” 季氏这回是踢到铁板了，不敢不应。 “是是是！我知道了。” “你记住了，我听到一句编排的话，你就等着躺床上。”子苓倾身过去，季氏不停的往后仰。 “我记住了。” “哼！”子苓冷哼一声，“你最好别怀疑我的话。” “不怀疑！不怀疑！” “那你现在？”子苓站了起来。 季氏连忙跟着爬起来，没命的往外跑，“我走！我滚！我立刻就走人！我再也不会来这里，我再不会胡说八道……” “欸，嫂子，你等等我。”王氏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她也怕挨打！ 子苓拍拍手灰，一脸鄙夷的看着二人跑路的背影，“这种人就只怕硬拳头，你跟她废话，那就是白费劲。” 胡氏想追出去，可又觉得没脸。 她不安的看向钱瀚云，“钱公子，今天这事真是对不起！把你也牵扯进来了。” 钱瀚云摆摆手，“你差点对不起的人是林姑娘。那个江育才真的不是好人，我并不是胡说的。林婶可以找人去城里打听打听。” 正文 第290章 你相信阿离吧？ 胡氏一脸歉意的看向林雪和莫离，“雪儿，阿离，今天这事是我没打听清楚。这都怪我太着急，我……” “娘。” “义母。” 林雪和莫离双双摇头，齐声道：“过去了，没事！” “你来干什么啊？”子苓瞪了钱瀚云一眼，“这事你也有责任。还有，令堂她是怎么回事啊？她突然来找阿离做什么？” 钱瀚云一脸尴尬的道：“我们回阿离家再说，她没有旁的意思，就是过来看看阿离。可能是听我经常提起阿离，有些好奇。” 子苓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想想在这里说不合适，于是作罢。 胡氏轻道：“阿离，既然你和钱公子有事要商量，那我就不留你们吃午饭了。”说着，她哎呀一声，“厨房里还煮着饭呢，我去瞧瞧。” 她是真的尴尬，尤其是在这些晚辈面前。 莫离与林雪相视一笑。 大伙嘴角都蓄着笑意，也都看出了胡氏的不好意思。 “雪儿姐，没事了！虽然过程有些不愉快，但是也让义母看清了那个人。以后再考虑你的事情，义母也会更谨慎一些。”莫离拍拍林雪的肩膀，“我先回去，我祖母估计被吓到了。” 林雪点点头，“阿离，对不起啊。这事还扯上了你和钱公子。” “我没事！他嘛？”莫离看向钱瀚云，不由一笑，“他也没事！我们不管别人怎么说，大家都知道彼此就行。没事哈，你别多想。” 林雪的眼睛泛红。 刘英连忙安抚，“雪儿，你别这样。阿离说没事，那就是真的没事。你去厨房里看看娘吧，估计她也有些难过。” “好的，大嫂。” 几人一起出了堂屋。 林雪去了厨房，莫离几人回到了隔壁。 子苓可没准备放过钱瀚云，进了院门，就问：“钱公子，你还没说令堂来这里的用意呢？” “我刚不是解释了吗？” 子苓白了他一眼，“我以为我信？” 钱瀚云求助的看向莫离，“阿离，你得给我说说好话，我可不敢得罪子苓姑娘，我怕她也把我丢出大门了。” 子苓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有旁的意思，事情就是我解释的那样。至于那个媒婆说的话，那能信吗？她就是狗嘴吐不出象牙，咱们若较真，那就跌份了。” 钱瀚云想想，也还有些意难平。 “你们说，这事是江育才找的媒婆，还是媒婆自己想拉林姑娘与江育才凑对啊？” “那个江育才真那么不堪？”莫老太问。 几人朝莫老太看去，莫老太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就听那人不停的鼓吹，有些好奇罢了。阿离，你别多想，我没旁的意思。” 闻言，莫离叹了一口气。 这事怎么大家都拼命解释，可又有种越是解释越尴尬的感觉。 “祖母，我什么时候会多想了？我的事，你比谁都明白。旁人或许还会考虑这事，你是一定不会的。” “对！我不会！”莫老太肯定的道。 “所以，这事就揭过去了，大家都别提了。”莫离看向几人，走到枣树下的桌前坐了下来，“玉竹，子苓，你们帮忙做午饭，可好？” 她有事想与单独和钱瀚云说。 “行！”子苓和玉竹明白她的意思，两人和莫老太一起去厨房准备午饭。 钱瀚云扭头看了一眼钱府下人，他们立刻到马车上提食盒进厨房。因为快到午饭时辰了，钱瀚云来时从酒楼提了些菜。 “阿离，你有话就直说吧。” “我有话还跟你变着说，不成？”莫离取出茶杯，提壶给他倒了茶水递过去，“瀚云，我们也不是相识一天两天了。别人怎么说，我们都不会在意，不过，你娘这边你得探一探。实在不行，你直说就是。你爹娘就算知道我就是离莫，他们也不会在外面说。这一点，我是深信不疑的。” 钱瀚云点点头，“我明白了。阿离，跟你相处就是舒服。有事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装得像个假人。我今天过来，也正是为了此事。我娘其实是个心细的人，她回到家里，再细想一番，不无可能会猜出来。与其如此，不如我今天回去跟我爹娘坦白了。省得他们以为我们有什么，也不必闹出事，让大家都尴尬。” “好！这事你来办，我不担心。” “那我先探探，再看情况说。” “行！”莫离端起茶杯，示意，“你就不渴吗？你好像说了挺多话的。”她嘴角弯弯，明眸中带着丝丝狡黠。 钱瀚云低声笑了，端起茶杯，“渴啊！渴死我了！若不是子苓姑娘制止了她，估计我们二人联手也说不过那个泼妇。” “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厨房里，子苓听着他们爽朗的笑声，嘀咕：“他们在说什么事呢？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玉竹轻笑一下，道：“聊天呗，他们在一起，不一直是这样的吗？” 子苓压低声音问：“玉竹，你不觉得那媒婆说的也有对的地方吗？这个钱瀚云他是不是对阿离真有……” “真有！”玉竹肯定的点头，“若是没有，那才叫奇怪。咱们阿离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他没有心思，那才是真奇怪了。不过啊，他们二人之间，不会有什么事。钱瀚云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彼此之间，如今就是好朋友。” 子苓一听，急了，“那也不行啊。咱们可帮爷守着阿离，不能让有心思的男人在阿离身边。” “子苓，你相信阿离吧？”玉竹问得认真。 子苓也答得认真，“相信！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 “那就当不知道。”玉竹在这事上拎得很明白，“这事捅破了，大家尴尬。现在这样挺好，大家都严守在自己的位置上。你想啊，秦五爷那么聪明，他会不知道？他知道，还敢让阿离和钱公子合作，这说明什么？” 子苓问：“说明什么？” 玉竹伸手往子苓额头上探了一下。 子苓甩开她的手，“你有话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因为秦五相信阿离。”一旁灶前的莫老太插了一句，“阿离心里只有秦琛，自然不必担心她身边有没有爱慕者。” 子苓怔愣了下，随即笑了。 “我懂了！” 正文 第291章 这些不重要 莫老太笑笑，起身揭开小灶的锅，“饭都得差不多了，钱公子带了菜过来，咱们可以省事不少。” 子苓过去打开食盒，把里面的菜端了出来。 “还得热一下，已经冷了。” “行！我往大灶里烧火。” 三人一起做饭，又有现成的菜，很快就把热腾腾的饭菜端到了餐桌上。 子苓对钱瀚云的态度好了不少。 大伙心知肚明，不再提那一茬。吃了午饭，钱瀚云和从地里回来的林剑父子闲聊了一会才离开。 现在他正在弄新铺子，一直很忙。 大家把上午的说简单提了一下，没有深谈。林剑父子很是感激钱瀚云，感觉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这个江育才还真有可能会被胡氏看上。 关于这个江育才，胡氏多次在林剑面前提起。 只是家里事多，林剑父子也没来得及去打听一番。胡氏被季氏说得心急，怕好人家被抢了，所以才着急安排上午的事。 钱瀚云被他们父子感激得很不好意思，只好找了借口回城里了。 林剑依旧心有余悸，轻叹了一口气，道：“阿离，今天幸好是钱公子来了。不然啊，这事不仅牵扯上你，还有可能让雪儿和你义母之间闹得不愉快。” 胡氏没提今天季氏过来，不然，他们父子也不会去地里干活了。 家里有男人在，那季氏也不敢胡作非为。 莫离听着林剑把话说到这份上，便顺便提一下，“义父，我瞧着雪儿姐是真的还不想嫁人，你和义母是不是也别太心急？” 一旁林元杰插话，“我就说了啊，这事别着急，好好打听清楚了再说也不迟。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雪儿，娘这么着急上火做什么啊？” 林剑瞪了他一眼，“你现在也是为人父了，你还不懂为人父母的心情吗？你娘着急，那有她的道理。态度上来说，她是没错的。雪儿的事，我会跟她说说，劝她别太心急。你们也别火上浇油，她操心这事是没错的。” 林元杰点点头。 莫离应道：“我知道的。天下父母心嘛。” 林剑笑了笑，“还是阿离懂事。” 闻言，林元杰也笑了，“爹，你就没觉得阿离有不懂事的时候。幸好我和雪儿不吃醋，不然啊，一准要说你偏心了。” “说我偏心，那是你们没良心。”林剑接着他的话打趣。 “嘿嘿！”林元杰挠着脑袋笑了。 这事就这么揭了过去，谁也没有再提。林雪也因此少了被提亲的烦恼，胡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再轻易提婚事。 胡氏，刘英和李氏绣的布匹得到了好评，苏舒让玉竹带了工钱和布匹回来。这次，苏舒有想与她们三人长期合作的意思。 莫离前早提议，也正有此意。 听到玉竹的转述后，她也为胡氏三人感到高兴。 一匹布的绣花的价格是一百纹，虽不是高价，但也不低了。如果长期有得绣，这也是一项不错的收入。 胡氏也因此，淡化不少因为季氏带来的烦恼。 现在就是在家绣花，哄孙儿。 种菜和做饭的事，一并交到了林雪手里。 …… 莫离这些日子研磨了不少金创药和消炎药丸。这天，秦五那边来信，子苓就让人把回信和东西一起捎了过去。 “子苓，秦五信里说了些什么？”莫离进屋问。 子苓把信递给她，“信上说爷的身子好了不少，沈相的六姨太医术很好，找到了治无忧蛊的法子。也提到了南晋太子司韶光失踪一事，说是他来这边了。” 子苓在说，莫离在看信。 她很快就看完了信，柳眉轻蹙，“子苓，这个南晋太子为什么要找我？”她一直不知此事。 “不是找你，他是在找那块刻着莫离二字的玉佩。”子苓看着莫离，道：“阿离，秦五他们怀疑那块玉佩与你的身世有关，也怀疑玉佩与南晋七巧玲珑匣有关。只是他们查不出你的身世，也不知司韶光为什么要找玉佩？” 这事在没查清之前，本是要先瞒着莫离的。 只是，子苓觉得但凡与莫离有关的事情，其实都应该让莫离自己知道。这样子，如果真遇上什么事，起码她不是稀里糊涂的。 “子苓，上次的黑衣人会是司韶光的人吗？” “有可能！除此之外，不该有其他人。”子苓也是在看完信后，便将那两个黑衣人与司韶光的人联系在一起。 只是为什么只来一次，便不再来了呢？ 难道是他们知道找错人了？ 还是因为玉佩不在莫离身上，所以，那些人就以为莫离与玉佩无关？ “秦五通知了，我们小心一点便是。”莫离把信收了起来。 子苓问：“阿离，你没事吧？” 莫离奇怪的看着她，“我能有什么事？我现在很开心，他的身体终于要开始好起来了。我再也不用担心他每个月受苦受累了。” “我的身世，还有那块玉佩？” “这些不重要！我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也没想要弄明白。我在这里就生活得挺好，没必要自寻烦恼。” 莫离的表情淡淡，瞧着是真没放在心上。 “你不想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亲人？自己的爹娘还在不在？又或者是自己来自哪里？”子苓都好奇，所以，她很难相信莫离是真不想知道。 莫离看着她，满脸认真，“亲人之间，也讲究缘份。如果有缘，一定会相遇、相认。如果没有缘，那见面也不相识。” 她的来处，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无需再查探。 她并不是以前的莫离。 子苓似懂非懂，不过她知道了莫离的意思，“阿离，你真的很特别。” “我哪里特别了？和你一样，一双眼睛，一个鼻子，我又没有长出三头六臂，哪有特别之处？”她笑了笑，“我回屋去了。” 她要画上第五片叶子。 今天就满第五个月了，还有七个月，她满怀希望的笑了。 春耕过后，村民又闲了下来。毕竟田地有限，农活也不必天天忙着。村里不少人知道胡氏她们从城里的绣庄接活，许多村妇都心动了。 这天，李兰一早就带着莫依和莫权过来。 她先是抢着把院子扫干净，又去河里洗了衣服，忙里忙外的，全程乐呵着。莫老太都被她弄糊涂了，不时的问莫离，“你三婶怎么了？” 正文 第292章 李兰有所求 莫离在检查莫依姐弟写的字，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道：“估计是有所求吧，不过，祖母也可以往好的方面去想，那就是她变得更好了。” 不可否认，莫老三和李兰这几个月以来，的确是改变很大。 没事时，他们会来坐坐，或是煮了好吃的，请莫老太过去吃饭。 莫离的药园和果林里，他们不常去。一是没空，二是怕反而帮倒忙。这一点是莫老太提醒他们的，毕竟那些草药是莫离的心血。 莫老太愣愣的看着李兰。 一旁的莫权，道：“阿离姐，你猜对了。我娘今天过来，她就是有所求的。” 闻言，莫老太吃了一惊，问：“你娘又想要从阿离这里得到什么？” 莫离笑笑，“祖母，你别在紧张。三婶想要，那也得我有啊。”她现在穷着呢，也就维持着生计。 莫老太嗔了她一眼，“你啊。” “我怎么了？” “你现在对他们太好了。” 莫离看向李兰，淡淡的道：“我说过的，他们真变好了，我才会当他们是自己的三叔和三婶。事实上，他们也是变好了。我的态度，取决于他们的改变。” 李兰放下扫帚，走了过来。 “阿离，不管如何，我和你三叔还是要感谢你的。如果不是你，依依和权儿也没办法学识字。且不说这些纸笔墨要花钱，你花的精力也是不少的。” “三婶，这一切是因为祖母。” 莫离若有所指。 李兰不笨，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了。 “你放心！以后，我会好好孝顺老人的。一定不会再做以前那样的糊涂事，我和你三叔，这次一定改好了。” 莫离轻轻颔首，低头指着莫依写的字，“莫依，你这个字没写好，你瞧，这位置的勾都看不出来了。” “哦，我知道了，我重写。” “还有这个，你也重写十个。” “知道。” 莫离揉揉她的脑袋，“嗯，开始重写吧。” “好！” 李兰站在一旁含笑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莫老太瞧着，问：“李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闻言，莫离抬眼看去，问：“三婶是想问高夫人绣庄的活吧？” 她早就猜到了。 果然，李兰一脸惊讶的看着她，“阿离，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莫离倒了杯茶，轻抿了一口，搁下，“现在田地里不忙了，我那儿暂时也不需要人手。三婶想找事做，这个不难猜。” 李兰问：“阿离，那能不能？” “不能！”莫离摇头。 李兰面色一僵，有些尴尬。 莫离又道：“下回绣庄的人过来收布匹时，你跟着一起去，你先去让她们看看你的女红能不能行？如果行的话，这活你就揽下来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出面也没用。三婶，我义母她们也是靠自己的手艺。” 闻言，李兰松了一口气，咧嘴一笑，“好的，我明白了。” “那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她们过来时，我让玉竹去叫你。”莫离不揽事，这事她想让李兰去争取。 这是靠自己手艺吃饭的活，她帮不了。 “好好好！”李兰笑得合不拢嘴。 三天后，绣庄有人过来接收布匹，玉竹去唤了李兰过来，陪着她一起去了绣庄。试绣了一个花样之后，那边的人摇了摇头。 玉竹也看了一下，的确是拿不出台面。按她这样的绣法，这会毁了别人的布匹。 李兰一脸窘迫，满脸通红。 正巧苏舒来绣庄，看见玉竹就问了下莫离最近的情况。李兰站在苏舒面前，不敢抬头，急促不安，手指都绞在一起。 苏舒打量着她，问：“玉竹，这位是？” “回高夫人的话，这位是我们村的一位婶子，她也想在绣庄揽点活回家做。阿离让我带她过来试试。” “那试了吗？” 玉竹点头，“试了，婶子的手艺不太行。” 苏舒招手，绣娘立刻将李兰刚绣的花拿了过去。 李兰涨红着脸，不安的道：“高夫人，我自己手艺不精，不麻烦你了。这事我给阿离丢人了。” 苏舒摆手，低头查看，“不着急，我先看看。大嫂子，你只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挣钱，这不丢人。” 闻言，李兰的脸更红了。 她是想仗着莫离与苏舒的关系，沾点小便宜，其实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绣技不怎么样的。 苏舒翻看了下，抬眸看向李兰，“大嫂子，你绣的这个，在我们这里，的确是不行的。我们这里的顾客大部分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她们的要求也高。” 李兰忙鞠躬，“我知道！” “不过，你也先别急。”苏舒走到一旁的桌前，从竹篮里取出五个盘扣，“大嫂子，这种盘扣，你会做吗？” 玉竹问：“夫人，你这是？” 苏舒抬手，微微一笑，“她是想靠自己的双手挣点钱，如果能行，我也愿意给机会。你带来的人，人品上，一定也是过关的。” 这话半哄半压。 李兰听得懂。 她接过盘扣，低头看了看，如实的道：“这三个我能行，这两个复杂一些，你一时间应该不会，但是，我可以向玉竹学习。” 说着，她看向玉竹，“玉竹，你可以教我吗？” 玉竹犹豫的一下，点头，“可以。” 李兰放松的笑了，看向苏舒，道：“高夫人，感谢你愿意给机会让我试试，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舒点点头，“我让人给你打包材料，这些呢，我也不会看着阿离的面子就降低要求。咱们公私分明，一是一，二是二。价格上，如果做好了，我不会亏待，我看货给工钱。做不好，那么也就这次，不会再有下一次。” 苏舒说得很直白，莫离让玉竹带人来，意思也是让她公事公办。 这一点，苏舒还是看得透的。 李兰连连点头，“好好好！夫人给机会让我试，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恩情说不上。”苏舒抬手打断她的话，“我开铺做生意，你想靠手艺挣钱，咱们这是互利。如果真论恩情，那你也该谢阿离。我说实话吧，如果不是玉竹带你来，你就没有这个机会。” “是是是！我心里明白的。” 苏舒看着她，“以后在村里，阿离有需要时，你可以还人情的。” 李兰笑着点头。 正文 第293章 谣言风波（1） “你们两个把需要的东西打包一下，东西都登记在账本上。”苏舒扭头对一旁的绣娘吩咐，然后看向李兰，道：“这些盘扣，我们可急可不急，你尽量赶。我们重点在把东西做好。” 李兰笑着应是。 苏舒又看向玉竹，问：“玉竹，我好像听到一些关于阿离的事。”说着，苏舒就皱起了眉头，“她看上那个江育才了？” “江育才？”玉竹一脸茫然。 那是什么鬼啊。 苏舒瞧着她的样子，知道这事与外面传的有些出入，便拉着玉竹往后院走，“你们先在这里教这位大嫂子做盘扣，我和玉竹姑娘到后面说会话。” “是，夫人。” “玉竹，走吧。” “好！”玉竹看向李兰，“三婶子，你先在这儿学一会，我和高夫人说会话。” 李兰点头，“好！” 苏舒把玉竹拉到了后院花厅，将下人禀退，然后一脸严肃的问：“你不知道江育才这个人？” “不认识，但听过他的名字。” 苏舒一听，急了，“怎么听见了？在哪儿听见的？” 玉竹眨眨眼，问：“高夫人，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苏舒叹了一口气，道：“早些日子，我开玩笑说给阿离物色个好人家，你们是怎么说的？不是说不着急，不想谈这事吗？那为什么转眼就跟江育才谈婚论嫁了？” “还有那个钱家小子，我一直以为他年纪小，但人够稳重。可没想到他也不知轻重了。昨晚在酒楼里，他把人家江育才给打了，还警告江育才别打阿离的主意。你知道现在外面在怎么传这事吗？两男争一女啊。” 她一早听到这些风言风语，正想着去林家村一趟，没想到就在这里碰到玉竹了。 玉竹握紧了拳头，咬牙，“放他娘的狗屁！” 她也忍不住爆粗了。 “还扯上了一个叫林雪的，一个叫钱望云的，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阿离若是有心找人家，这事交给我不就行了吗？”苏舒真是又急又气。 现在外面的传言难听极了。 这种莫离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并不是好事儿。 “高夫人，你和阿离情同姐妹，虽然认识不久，但你也该知道阿离的性子。她说不急不想找，那就是真心话。”玉竹解释：“前些日子有媒婆到林家给阿离的义姐做媒，说的就是江育才。林雪不愿意，那人就跑到我们家胡说了，正巧钱公子来了，把那媒婆说了一通。” “有这事？”苏舒皱眉，“我还以为钱瀚云是为他家姐姐抱不平呢，或是他喜欢阿离。” “阿离和钱公子之间没有儿女情长，阿离早已心有所属了。”玉竹看向苏舒，满脸真挚的道：“高夫人，你的为人我很清楚，所以这事，我可以向你坦白。我和子苓是秦家庄的人，其实是秦庄主派去保护阿离的。说到底，我和子苓是阿离的侍卫。我这么说，你可以猜到阿离和我家爷的关系了吧？” 苏舒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其实阿离就是以前的那个离莫？” 私下，高澄也跟她说过这事，她一直说高澄想多了。毕竟那个离莫可是以治男人病出名的。莫离可是黄花大闺女，治男人病，这事她还真不敢想。 玉竹点头。 苏舒怔愣住了，久久无法回神。 玉竹瞧着她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高夫人，你这表情，还真是？阿离就是离莫，这有那么难于接受吗？你也知道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儿？” 苏舒摇摇头，“我还真是不敢相信，那离莫可是专门治男人病的啊。” “这有什么啊，我们庄主都不介意。抚脉，开药方罢了。”玉竹笑了下，然后一脸严肃的道：“高夫人，这事可不能往外说。” “我知道轻重的。”苏舒点点头，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玉竹，这事是真的？” “真的！这事不可能拿来随便说的。” “真是不敢相信。”苏舒一脸崇拜，“阿离真是太厉害了。” “夫人不是被吓到了吗？” “吓到？”苏舒反问一句，摇头，“这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容易就被吓到的人吗？我刚才只是有些意外。” 玉竹想到外面的传言，问：“高夫人，现在外面的传言很难听吗？” 苏舒点头，“很难听。昨晚钱家小子又打了人，撂了狠话，现在传得更难听了。玉竹，你回去跟阿离说说这事。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们尽管来找我。” “好！” “江育才那人的风评极差，不是好人。” “我知道了。”玉竹有些呆不下去了，指了指外头，“那我先回去和阿离商量一下。” “行！”苏舒送她出大门，拉着她又低声叮嘱了几句。 玉竹在外面打听一番，这才憋着气回家。 回到村里，她看见钱瀚云的马车停在大门口，更是生气了。“三婶子，你自己把东西提回去吧。有什么不会的，你回头再来找我。” 说着，她擦拳摩掌的进了院门。 钱瀚云坐在桌前，莫离正在给他擦药。玉竹走近一看，见他鼻青脸肿的，忍不住冷哼一声，“活该！” “欸！玉竹，你怎么一回来就火气这么大啊？”钱瀚云痛得眦牙咧齿。 玉竹瞪了他一眼，“我也就出去一趟才知道你干了什么大事情？你家钱望云够不要脸的，自己勾三搭四还留不住男人，她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 她打听到的是钱望云吃醋，到处散谣言。 砰……钱瀚云用力一拍桌面，嚯的站了起来，气得面红耳赤，“什么我家钱望云？她是她，我是我。还有我告诉你，这事不是她传的。全是那个江育才王八蛋在外胡说八道，他就是想把事情传出去，坏了阿离闺誉，然后阿离没得选，只能嫁他了。” 说起这事，钱瀚云就想再去打江育才打一顿。 “呸……他配？”玉竹火气越来越大。 从城里憋回来，她早就气炸了。 这若是子苓听到的话，估计在城里就先去把江育才打一顿了。 玉竹如此一想，后悔了。 “我就该先把那个王八蛋打一顿再回来的。” 正文 第294章 谣言风波（2） 钱瀚云不时点头，“你也忍不住想打人吧？所以啊，我昨晚就把他打了一顿。咝……阿离，轻点轻点……” 莫离按着他坐了下来，“你坐好了！我药还没有擦完呢。” “阿离，你就不生气？”玉竹问。 “生气！怎么可能不生气？”莫离看着钱瀚云鼻青脸肿的样子，轻叹了一口气，道：“为了一个王八蛋，你把自己弄成这样，我觉得不值啊。” “我可不是为了那个王八蛋，我是为你出气。”钱瀚云义薄云天的道：“他敢这么坏你闺誉，我打他就没得商量的。这些小伤算什么？为你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怂。听玉竹这么一说，我觉得我打他打轻了。” 钱瀚云看向玉竹，“玉竹，要不咱们一起去再打他一顿？” “就你？”玉竹打量着他，“带你去，那也是拖我后腿。” “玉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我有那么差吗？”钱瀚云这下不仅身上受伤，心灵也受伤了，被打击得不行。 玉竹反问：“不然，你会伤成这样？” 呃？钱瀚云凝噎。 莫离上完药，默默收拾医药箱。 莫老太提着茶壶过来，倒了一杯茶给钱瀚云，忧心忡忡的问道：“钱公子，现在城里是不是传得很难听？” “这个？”钱瀚云看了莫离一眼，应道：“还好！叔婆，你放心！有我在呢，不会让阿离受到伤害的。我回头就让那个王八蛋澄清谣言。” “谣言能澄清就不叫谣言了。”莫离坐了下来，看着他，道：“不理会就是最好的处理。你这样着急上火的去找他，他反而有话说了。” “可不是嘛。”玉竹附合。 钱瀚云蹙眉，“我这是忍不住啊。我哪能听着别人这么编排你，却无动于衷呢？” 他好不容易将事情真相跟他爹娘说清楚了，也让他爹娘不在外面透露一个字。谁知道，这才几天，江育才就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江育才居然在花烟酒地大放厥词，说是眼下有三个女的任由他选。吹牛就算了，可江育才不该把莫离也当成他吹牛的资本。 打他是轻！ 惹急了，让他这辈子都成废人。 莫老太也坐了下来，急问：“那人到底在外面胡说什么了？我们阿离根本就不认识他，他说什么，别人不一定信吧？” “叔婆，谣言啊，有几个是真的？还不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儿吗？”钱瀚云没忍住，道出了实情，“他不仅把阿离拉下水，林姑娘那边也一样。” 莫老太的心都悬起来了，“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三个女的对他死心塌地，任由他选。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三妻四妾。”钱瀚云鄙夷一声，“他的脸可真大，这话说出来，也不怕被噎死。” “这这这……”莫老太气得面色铁青，她看向莫离，道：“阿离，这事怪我，那天就不该让那人坐在这里说话。” “祖母，这事与你无关，你别什么事都揽上身。”莫离握住莫老太的手，“这事不会无缘无故的传出去，媒婆不说问了哪家姑娘，那江育才又怎么会知道？” “对啊！”玉竹恍然大悟。 钱瀚云站了起来，“我去找她。” “你上哪去找？”莫离拉住他，“这事你越是渗和就越乱，你别管了。子苓已经去找人了。我还好，可雪儿姐那边就？” 她不在乎这样的谣言，可林雪不一样。 “这事怪我！” 林剑一家从外面进来，林雪哭得双眼通红，跑进来将莫离抱住，“阿离，现在可怎么办啊？” 莫离拍拍她的背，安抚，“没事！我来想办法。” 林雪哽咽着道：“现在全城都传开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呜呜呜……阿离，我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她是担心杜晨回乡以后会听到这些谣言。 “我来处理，没事！一定让他还你我一个清白。”莫离耐着性子安抚她，抬眼看去，只见胡氏也不停的抹眼泪。 “这事怪我！我不该听信季氏的话，她那张嘴，可把我的两个闺女给害惨了。我我我……”胡氏说不下去了，自责内疚，她突然用力的抽自己耳光，“怪我！这事怪我！我就该听你们的，不着急。我不该……” “好啦！”林剑按住她的手，眉头紧皱，“这事怎么能怪你？你为人母，操心孩子的婚事，这能有错吗？错就是错在那个季氏，她不胡说八道，那江家能知道这事吗？外面能有这些谣言吗？” 莫离松开林雪，看向胡氏，道：“义母，这事不是你的错！咱们等子苓回来，等她把那个季氏带回来。事情都发生了，咱们得想办法解决。” 林元杰附合，“对对对！阿离说的对。现在城里传得厉害，幸好村里还传开。”说着，他惊讶的看着鼻青脸肿的钱瀚云，问：“钱公子，你这是？” “我和那个王八蛋打了一架。” “那你？” “我当然打赢了，虽然我也这样了，但他比我更惨。哼！我昨晚就该打到他做不成男人的，再撕烂他那张臭嘴。” 钱瀚云捏着拳头，恶狠狠的道。 莫离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道：“你就个冲动的，要打你也该带上人啊。让人把麻袋往他头上一套，再拳打脚踢一顿。这样也比你昨晚那样强吧？你是打人了，可外面是不是传得更天花乱坠了。” “所以，我才说他帮倒忙啊。”玉竹也吐槽他。 钱瀚云瞪大双眼，然后用力一拍脑袋，“对啊！我昨晚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呢？我就该这么办的。” 玉竹白了他一眼，“所以，你没有阿离聪明啊。” 这会儿，钱瀚云不生气，而是抱歉的看着莫离，“阿离，对不起！我没有彻底的帮你出气，反而又给你添了麻烦。” “没事！你这样不顾一切的为我，我很感动的。”莫离弯唇笑了笑，手在他肩膀上按了几下，“兄弟，谢谢你！” 钱瀚云的星眸亮的一下，心中的愧疚也散了不少，他长臂一伸搭在莫离肩上，“好兄弟，不必言谢！” “欸！你是不是过了？你的手往哪放呢？”玉竹伸手打了一下钱瀚云的手，“小心我将来告诉我家爷。” “你告啊，最好让他现在就回来给阿离撑腰。”钱瀚云朝她做了个鬼脸。 正文 第295章 谣言风波（3） 如果秦琛在的话，一定不会像他这样越搞越糟。 钱瀚云心里涩涩的，塞塞的。 还是自责！ 他做事的确是冲动了一些，但是昨天听到那些谣言后，他是真的忍不住。如果能忍住，那就不是他了。 但凡与阿离有关的事，他就冷静不下来。 闻言，大伙都沉默下来，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大家都怕说得不到位，反而惹得莫离心里难受。 钱瀚云也突觉自己说错话了，焦急的看着莫离，“阿离，我胡说八道的，你别……” “没事！”莫离摇头，“这事有你们帮我撑腰，这就够了。再说了，人也不能事事都靠着别人的。我不怕谣言，因为我相信清者自清。不过，这种好事之人，我也不会这么就算了。” 玉竹想起苏舒的话，“阿离，高夫人说了，有事要帮忙就找她。” 闻言，众人的眼睛都亮了，齐齐看向莫离。 这事连知县夫人都亮话了，他们还担心什么？ 莫离明白大家的意思，微笑摇头，“我们先处理，不行再找高夫人。这事可大可小，真是处理不了，咱们就告官。” 她不知道这里的律法。 “瀚云，像这种肆意散播谣言的，我们告官的话，官府会处理吗？” “这要看官府怎么定义？或许，我们可以让这个谣言不再是谣言。我和他打了一架，在外人看来，这是因为三个女人中还有一个钱府的人。如果我把重点放在钱府，再有我爹配合一下的话，让谣言停止了，不是没有可能。只是，我不想这么便宜了那个王八蛋。” 钱瀚云不甘这么便宜江育才，也不想成全钱望云。 没错！他是个被宠坏的纨绔公子哥，他不爽的人和事，他都不会有好风度。在他有生之年，能在他这里例外的人，也就只有莫离了。 他可以因为莫离而停止做一个纨绔公子。 他也可以因为莫离变得腹黑，六亲不认。当日得知江氏为了阻止莫离为他诊治，而派人掳了莫离之后，他就与那几人再无亲情可言了。 他为莫离做的，是心甘情愿，也无所求。 “你不想便宜了他，我也不想！”莫离弯唇一笑，“咱们果然是好兄弟。这事就不能便宜他，就该让他鸡飞蛋打，什么都得不到。” 好兄弟？ 林剑一家人面面相觑。 不过，很快就会意过来，想起了莫离的另一个男子身份。 “那咱们怎么办？”钱瀚云被肯定了，很是高兴。 莫离转身进屋，“义父，义母，你们大家先坐，我去搬凳子出来。我们现在就等子苓回来，别的不多想。” 这事问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这样才好想法子解决。 “好！” “阿离，我也来。”林雪跟了进去。 玉竹转身出去，把马车上的布匹搬了进来。林元杰瞧见，连忙出去帮忙，“玉竹，还是我来吧。” “没事！” 两人一起把布匹搬进屋里。玉竹出来把从苏舒那里结的工钱转交给胡氏和刘英，又让她们先把带回来的布匹和花样搬回家。 她把省下的布，全搬到了林巡家。 “婶子，这是你的工钱，你清点一下吧。今天过去时，正好碰到了高夫人，她说有许多人都夸你的手艺好。” 李氏笑眯眯的接过钱袋，“还清点什么呢，你还信不过啊。”她将布匹搬去屋里。 “婶子，东西送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玉竹，你等一下。”李氏在屋里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匆匆出来，“我和你一起走，我想过去跟莫婶子聊聊天。” 玉竹怔愣了下。 “好吧。” 李氏把屋里收拾一下，提着菜篮，锁上院门。 一路上，她没有说话，似乎心事重重。玉竹见状，出声问：“婶子，今天怎么没看到阿巡？” “他去田地里忙了。今年开春后，一直没下雨，地里干，他去灌水了。”李氏挎着菜篮，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菜篮边沿。 玉竹想问她怎么了？ 可又觉得有些冒昧。 两人接下来就是一路沉默的到了莫离家。进了院门，发现在林剑一家也在，李氏不禁有些无措了。 莫离也是惊讶，李氏很少上这里，她也只去过一回林巡家。 “婶子，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李氏把菜篮子放在院门一旁，扬着笑进来，一一打了招呼后，应道：“我今天在家没什么事儿，想着过来和婶子聊聊天。” “婶子，你坐。”莫离起身，拉着李氏坐了下来。 李氏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众人，问：“你们是不是有事要商量啊？要不，我先去菜地里摘菜，晚点再过来。” 她的目光落在钱瀚云脸上，不由的皱了下眉头。 钱公子受伤了。这么说来，早上她在河边洗衣服时听到的话，应该不假。可是，她不相信会真像传言那样，莫离不是那种人。 “我们晚一点是有点要商量。”莫离也不藏着掖着，问李氏：“婶子，你今天过来也不全是为了和我祖母聊天吧？你有什么事就直说，这里也没有外人。” 她猜想，李氏是听到什么了？ 不然，刚才李氏看钱瀚云的目光，不会是那样的。 李氏闻言，突然就尴尬了起来。她其实根本没有立场来这里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莫离在外面吃了亏。 “我我我……”她想到莫离对她家的照顾，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早上在河边洗衣服时听到一些闲言碎语，我不相信那是真的，所以过来问问。阿离，我知道，我没立场问，更没立场说什么。只是，这些日子你对我家的照顾，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谁好谁坏，我也拎得清。” “村里也听到了？”胡氏的脸色难看极了。 李氏点点头，“她们在你面前，可能不敢说，所以，你没听到。” 这是大实话。 村里人再缺心眼，也不会在胡氏面前说这些传言。不过，村里人都有些相信传言，毕竟那天是见到媒婆在门口大喊大叫。 胡氏一听，直接就哭了。 “呜呜呜……这事怪我，我害了阿离和雪儿。” 林剑长叹了一口气，劝也不是，说也不是。 林雪也红着眼睛。 “义母，你别哭！这事我们会有办法破了谣言的。”莫离头都大了，这一天不是劝就是安抚，吵得她也要浮躁起来了。 “我回来了！”子苓扯着季氏从外面进来。 正文 第296章 谣言风波（4） 大伙齐齐朝门口看去。 钱瀚云第一个站起来，怒气冲天的走到季氏面前，高高的举起手，“我从不打女人的，今天我就破个例。” “瀚云，这种人不劳你动手。”莫离喊住他。 子苓将季氏推到众人面前，“你现在可以好好的解释解释了，为什么江育才会知道那天的事？我曾警告过你，如果传出去会有什么后果？看来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不见棺材不落泪。” 胡氏抹去眼泪，指着季氏骂道：“季氏，我敬你是嫂子，听信你的话，让你上门来给雪儿说人家。没想到你不诚心，胡乱找了一个那样的人。你不念着大家是亲戚，可你做事也不能太过分啊。你在外胡说什么？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拼命。你害我闺女，我就是一命抵一命，我也跟你拼了。” 季氏缩了缩脖子，“我什么也没说。江育才那里胡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想啊，我不说，他也可自己查的，不是吗？” “骗谁呢。”子苓摸摸拳头，“你是想和你家男人一样挨打不成？” 在胡家，她把一家男人全撂倒。 季氏一路都吓坏了。 “我我我……”季氏条件反射性的抱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大伙，“江府派人上门来问情况，我一时说漏嘴了。我真的只提了你们两家人，别的一个字都没多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敢传成那样？” “是不是真的？我们进城找江育才当面对质就行。”莫离站了出来，凉凉的看着季氏，“如果你们不当众把话说清楚，我就带你们去见官。” 见官？ 季氏可真是被吓到了。 那天胡氏也说了，莫离与知县夫人关系匪浅。 此刻，季氏恨死了自己的这张嘴，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那天怎么就全说了呢？她其实也是在这里受了气，一时气不过，便全说了。 虽然没有江育才说的那般离谱，但她也是暗指了一些什么的。 “不不不！莫姑娘，我们不见官。” 见状，大伙都算看出来了，这事季氏肯定没少胡说。林剑一向沉得住气，这会儿也是忍不了了。 他四下扫看一圈，跑去找了扫帚就朝季氏身上砸去，“季氏，你这个不脸的女人。你也是有闺女的人，你怎么能这么干？你就不怕得报应吗？” “啊啊啊……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季氏抱头乱窜。 外面，不少村民围观。 大伙也不劝林剑，让他撒撒气。这个季氏，实在是过分了。 钱瀚云问：“为什么不让我动手呢？” 莫离轻瞥了他一眼，“因为你还没讨媳妇啊，你把媒婆打了，以后谁家闺女敢嫁你？你就忍忍吧，看我义父动手也是一样。渍渍渍……我还是第一次见我义父打人。” 钱瀚云不满，嘀咕：“我才不担心没人嫁。” 莫离听见了，勾唇轻笑。 林剑打得不重，纯粹是撒气和吓季氏，也是做出声势外面的村民看。这样不刻意的解释，也能让他们听到季氏的真话。 “别打了，别打了。我随你们去城里，我去城里当众解释。”季氏跑得直喘粗气，上气不接下气。 “义父，别打了！” 莫离叫住了林剑。 玉竹已出去备马车。 季氏双手支着膝盖，豆大的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跑了这么久，又热又累。她深知这事混不过去，心里只是盘想着该怎样把责任都往江育才身上推？ “走吧！” “阿离，我也要去。” 莫离看向林剑和胡氏，又看着林雪，道：“雪儿姐，你别去！你在家里等我的好消息。” “不！我要去的！这事与我也有关，我一定要在场听听他们到底胡说了什么？”林雪不答应，倔着要去。 莫离没办法，只好又看向林剑夫妇。 林剑点了点头，“要去就去吧，凡事听阿离的，你别冲动。” “好！我一定听阿离的。” 林剑看向胡氏，“你出一同去，那天的事情比谁都清楚，有需要站出来时，你也别怕得罪人。” 胡氏哽咽着点头，“好！我知道了。” 林剑想想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他们夫妻坐钱瀚云的马车，季氏也在那边。莫离几人就坐自家马车。 一行人到了城里，准备在【旺福酒楼】门口搭个架子，让江育才和季氏站那里澄清一切谣言。 刚进城门不久，便看到茶馆门口挤满了人。 子苓拉住缰绳，远远的望着人群中高台上的江育才，“阿离，出事了。江育才站在茶馆前的高台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莫离撂开车帘望去，蹙眉，“正好！我们也不用再找地了。子苓，等一下你们就把季氏也带到高台上去。玉竹，你去知会舒姐姐，咱们见机行事。” “好！”玉竹跳下马车，匆匆离开。 林雪探出脑袋，远远的望去，“那人就是江育才？” 子苓点头，“没错！就是他。你们在马车里，不要出来。这事交给我和钱瀚云就行　了。” 莫离点头，放下车帘。 旁边的马车也停了下来，显然，钱瀚云也知道了。他凑到车窗前，望着这边，道：“阿离，林姑娘，你们就在马车里，千万不要出来。我再去会会江育才，这会儿，我看他还敢再说出什么花来？” “好！你也别冲动。” “知道了！” 两辆马车停在旁边的树下，子苓过去押着季氏，率着林剑几人走向人群。莫离握紧了林雪的手，轻声安抚：“放轻松一点！谣言很快就会停止的，这只是一个误会，将来杜晨一定会相信你的。” 林雪轻嗯了一声，撂起车帘一角，紧盯高台那边。 子苓几人从人群中挤了进去，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秦枫，他怎么会在这里？子苓再抬头看向江育才，突然有些明白过来了。 秦枫赶在他们前面就搞定了江育才。 台上，江育才满脸歉意的望着众人，道：“各位啊，我也是被那个黑心媒婆给骗了。她为了从我这儿得点赏银，那是什么谎都说啊。如果不是她说莫姑娘和林姑娘都看上我了，我也不敢那样说啊。” 正文 第297章 谣言风波（5） 闻言，子苓低头看了季氏一眼，问：“听见没有？那些话都是你说的，你还不认吗？” 季氏又急又气，连忙解释：“姑娘，我真没这么说，这都是江育才胡说的。他这是要把全部错都往我身上推啊。” 子苓面无表情，“我不管你们之间的事，只要有人澄清谣言不是真的，有人还了阿离和林雪清白就行。至于你？你说与没说，你自己的事。今天，他是这么说了，你若说不清楚，那我只好带你去衙门了。” 季氏连忙拉住子苓的手，“姑娘，我不能去衙门，这事我是有错，可我没说得那么过分啊。” 子苓甩开她的手，“这与我何干？你要证明自己，那得靠你自己。” “靠我自己？”季氏反问。 子苓点头，一脸奇怪的看着她，“不然以你我的关系，我还帮你不成？你再不上去说几句，怕是错就全在你身上了。” “可我不敢得罪他啊？” “那你就敢得罪我们，钱府了？钱府和江府，谁更不能得罪？”子苓见她这般没用，便点明她的局面。 季氏不吭声了。 这时，台上的江育才又掷地有声的道：“大家也知道，我是一个知廉耻的读书人，不会去坏别人姑娘家的闺誉。如果没有媒婆的那些话，我自不会说出那样的话。她一个媒婆是无知，可我一个读书人几杯烈酒下肚就说出来，那我也是有错的。” 远远的莫离听着江育才的话，低笑一声。 林雪问：“阿离，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个江育才还挺能说的，现在就看季氏在他面前是不是能说会道了。”莫离看向林雪，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雪儿姐，他这么解释，关于我们的谣言算是说清楚了。不过，这样一方说辞，别人也不可能全信了。我们再看看季氏怎么说？以她的性子，肯定不会这么吃暗亏。” 莫离猜的没错，季氏是准备与江育才对质一番。 季氏直接爬上台，指着江育才就骂：“江公子，你一表人才，也是一个读书人，可你怎么做事就这般无耻下流呢？” 江育才突见季氏，吓了一跳。不过他随即就回过神来，铁口反咬：“季媒婆，你来得正好，你来跟大家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说谎骗我，害我犯了错？” 季氏怔愣了下，一脸不敢置信。 这个人比她还不要脸呢。 季氏这人怕什么？只怕有钱有势的人。江府虽然不算太差，可与钱府和高大人一比，那就小户人家了。 江育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错处全推给她，她自然不肯。 “江公子，我只告诉你，我替你问了林家和莫家的两位姑娘。别的什么人家多喜欢你，又非你不嫁的话，我是真没说过。没错！为了得点赏银，我昧着良心在女方家里夸你如何如何的好，也说了女方可能有意。” 季氏一开口就吧啦吧啦一通，不让江育才有说话的机会。 “江公子，你是读书人，还是一个秀才。可能二字，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你在外面说得那么神，你的脸皮还要吗？” “你你你……”江育才被呛得说不出话了。 季氏看向台下的众人，问道：“乡亲们都是识理的人，也有见识。大家都知道，我们做媒婆的，说话总有些夸大，有时为了不打击人，也会说一些模拟两可的话。我说可能有意，这不分明是宽慰江公子的吗？难道我要说，人家姑娘不乐意，压根没看上你吗？” “我我我……” 季氏听着台下的人笑了，这才感觉出了一口气。她冲着江育才有些咄咄逼人的道：“你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识文断字，不该听不出我的暗示啊。你听不出就算了，你还在外胡说，现在又把错处全推给我。江公子，你这也枉为读书人了吧？” “你放……”江育才气得牙齿打颤。 季氏低笑一声，接上他的话，“你想说我放屁？我告诉你，现在我们二人之间，谁黑心，谁放屁，大家伙都一清二楚。哼！以后，别再找我给你说媒，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说完，她跺着脚下台，不给江育才一点反驳的机会。 人群中，子苓提着一篮子的烂菜叶，用力朝台上的江育才掷去，“不要脸！专门坏人家姑娘的闺誉，什么读书人啊？丢人现眼。” “不要脸！”钱府下人也附合。 群众的情绪一下子就被带动了出来，江育才懵懵的站在台上被砸被骂……他都没回过神来，这会儿就成众矢之口了。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几个衙役大喝一声，走了进去。 群众停下来，现场瞬间寂静无声。 江育才哭着跑下来，伸手去抓衙役，衙役闪开，一脸嫌弃的喝道：“你这是做什么？哪来的叫花子？” “我我我……我是江秀才啊。”江育才真哭了。 这脸丢大了。 “江秀才？”衙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才认出他，“你真是江秀才？你这是怎么了？” “我被人砸了。” “谁砸你？” 江育才想了想，道：“姓季的媒婆煽动乡亲们来砸我。” “竟有此事？” 江育才忙点头，“千真万确！” 衙役点点头，“行！那全带回衙门，你们去衙门跟知县大人解释清楚。”说完，便去找了季氏，又请围观的人一起去衙门。 江育才见要去衙门，死活不去，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他不愿走，也得走！ 到了衙门，高大人很快就审理清楚了。 江育才的颜面丢尽，一身狼狈的他和季氏站在衙门口给大家澄清谣言。高大人在一旁听后，也下令不可再传不实谣言。 这一闹剧总算是完善的解决了。 莫离和林雪一直在马车上，并未现身。 秦枫远远的看着马车，明知莫离就在里面，但他也没有过去打一声招呼。 江家在秦枫的压力下，又在外面的舆论下，不得不把丢尽江家颜面的江育才给赶出家门。 江育才只是一个庶子，以前江老爷还指望他考得功名，光宗耀祖。如今德品尽失，江老爷对他也是失望透顶，对他的去留也就无所谓了。 正文 第298章 会改好的 钱府，后院。 钱瀚云一身是伤的站在钱老爷夫妇面前，煞有其事的告着状，“爹，那个江育才真是人面兽心，你可不能大意了。” “我大意什么？”钱祥羽瞪着他，一脸怒气，“你找他打架，伤成这样却还瞒着我和你娘？你说说，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不是说只是朋友吗？你为了她做出这样的事，我还真就不相信了。” “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有什么不对吗？”钱瀚云知道他爹话里的意思，可他就是不认，也不可能承认。 一厢情愿的情意，捂紧了最是妥当。 钱祥羽眯起眼，目光凌厉的看着他，“你当人家是朋友？你当你老爹是愣青头子吗？” “啊？”钱瀚云随即摇头，“当然不是，我爹多厉害啊，姨太太就不少，怎么可能是愣青头子呢？这次，不也是你三姨太的女儿惹的事，还不知她有没有在背后出谋划册呢？我的爹，你多精明啊，你会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吗？这事说到底我们钱府也没面子啊。” 钱祥羽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明知他在说歪理，可就是反驳不了。 这事的确与钱府有关，的确能说是为了钱府的面子。 “小子，你故意的？” 钱瀚云一脸惊讶，“爹，江育才那王八蛋才是故意的，可不是我啊。你得搞清楚了，可不能骂一个不惧受伤也要悍卫钱府颜面的我，却偏偏忽略那个丢钱府脸面的人。” 钱望云敢在外面说莫离勾引江育才，那今天就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这三姨太院里的几个女人，没一个心思单纯的。 得治！ “你？” “不是我！” “我说你。” “爹，你得看清事实，这事真不是我，说到底我还是受牵联的人。”钱瀚云摸摸自己的脸，直抽冷气，“娘，你给我上点药吧，我疼。” 钱夫人早就心疼了，听他说疼，立刻起来给他上药。 “怎么伤成这样？这里会不会留下疤？” “没事！男人嘛，一点小伤不碍事，咱们钱府的颜面才是重要的。”钱瀚云笑嘻嘻的道：“娘，你不会怪我吧？” 闻言，钱夫人皱眉，“我怪你做什么？你没做错，于公于私，于亲于朋，你都没错！江育才那种人，不打不解气。” “哇！”钱瀚云惊呼一声，“娘啊，我爹祖上积了什么德，他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女人？” “我祖上不是你祖上啊？”钱祥羽被夸有眼光，心里是高兴的，可还是故意恶狠狠的说话。 “是啊，所以，我才维护祖上的颜面。爹，说到底我是在帮你收拾残局，那三姨太可不是我的。哎哟……” “臭小子，我今天给你再添点伤。” “娘，我爹打人了。”钱瀚云躲到了钱夫人身后。 钱夫人张开手臂，瞪着钱祥羽，“难道瀚云说错了吗？你要教训人，你也该换个地方。现在就去吧，我们娘俩不送了。” 钱祥羽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钱瀚云，道：“家里的事，我会处理。这个莫离，你既知与你不可能，你就别深陷。不然最后受伤的人是你。” “我才不会陷。”钱瀚云嘴硬。 “最好不会。” “就是不会，怎么可能会？”钱瀚云走了出来，坐下，“娘，你给我擦点药吧。” “好！” 钱祥羽深瞅了钱瀚云一眼，摇摇头，走了。 他自己的儿子，他怎么会清楚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不是喜欢莫离，而是很清楚二人之间不可能。 钱夫人一边抹药，一边道：“你爹就是瞎操心，你是聪明人，心里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喜欢好姑娘怎么不对了？喜欢男的才不对。” “噗……”钱瀚云噗嗤一声笑了，“娘，以前不知道你的想法这么好。” “以前你就只顾着与你爹唱反调，你何时关心我了？”钱夫人放下药瓶，“我们的家能好起来，这都要谢阿离。阿离是真的好，你喜欢也正常。不过，瀚云，喜欢归喜欢，不该做的事，我们一样不能做。” 钱夫人不像钱祥羽话都说白了，她是说着说着，最后才说重点。 她这个儿子的毛得顺着捋，这个她很清楚。 “我懂的！相信我！” “你是我儿子，我自然相信你。”钱夫人笑了笑，一脸慈祥，“瀚云，你这次做得对！虽然有些冲动了，可你这年轻做这样的事，一点问题都没有。” “娘……”钱瀚云张开手臂抱住她。 …… 林家村。 一行人回到村里，心里十分的解气。 胡氏终于不那么自责了，她看向莫离和莫老太，道：“今晚到我家吃饭，咱们得庆祝一下。这事总算是好好的解决了。” “好！”莫离点头，扭头与林雪相视一笑。 村里因为上午林剑打季氏那一出，大家都明白了这事是季氏胡说的，也见识到了林剑的狠劲，大伙都不再议论这事了。 马车停下来时，还有不少村民围上来问情况。 知道谣言澄清了，官府还出面遏制这事，大家就更不敢乱说话了。 莫离感谢了大家，打开院门回家。不一会儿，林巡母子二人就匆匆赶过来，莫老三一家也来了。 “没事了！就是江育才和季氏胡说的。这事都当众解释清楚了。”莫离笑笑，他们还没问，她就简单的说明情况。 李氏松了一口气。 林巡探究的看着她，“没事就好！阿离，如果这种人再敢在外面胡说八道，你就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 “我也去！”莫老三也表态。 “他们不敢了。”莫离点点头，“坐吧！我们刚回来，还没来得及烧水。” 李氏摆摆手，“不了，我们先回去。我们也就是过来看看情况怎么样了？知道没事，我们也就心安了。” “那行！我也不留你们了。婶子，有空过来找我祖母聊天。” “好的！” 李氏拉着林巡一起回去了。 李兰去厨房抢着干活。 莫离扭头看去，淡淡一笑，对一旁的莫老三，道：“三叔，三婶现在这样挺好的，希望她能一直这样。家有孝顺的子孙，祖母才能真正的过好晚年。” 莫老三连连点头，“你说得对！她会改的。” “嗯，会改就好。” 正文 第299章 叶晴的打算 莫老三收回目光，看向莫离，道：“阿离，今天这事真没事了？有事的话，你得跟三叔说。三叔没本事，但是有力气。” “真没事！”莫离失声笑了，“三叔，你关心我，我懂的。” “真的没事就好。”莫老三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问：“阿离，过些日子就入夏了。今年的天好像会旱啊，你山上的那些草药，你要有准备。” “好！我会注意的。” “当家的，我们回家去吧。”李兰从厨房出来，笑眯眯的似乎心情不错，“阿离，晚上我过来找玉竹，让她教我打那个盘扣，行不？” “这事你问玉竹吧。” “我问过了，她同意。” “她同意，我就没问题。”莫离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兰，道：“三婶，玉竹和子苓就是我的姐妹，不是下人，所以，你要请她们做的事，你征得她们的同意就行了。” 李兰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这儿没事，你们有事就先去忙吧。” “那行！我们先回去了。”李兰拉着莫老三回去了。 莫离抬头看着进进出出的蜜蜂，想想今年还没有打蜂蜜，便回屋戴上帷帽，出来打开蜂橱检查。 “阿离，已经有蜜了吗？”玉竹在厨房那边问。 莫离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烂，“嗯，有了。明天我们就一起把蜂蜜收了。好多啊，我得多洗几个坛子出来。” “我去取坛子出来。”玉竹说干就干。 “好！”莫离继续把每一个蜂橱都检查了。 …… 京城，【雪筠山庄】。 南宫靖将叶晴请到了花厅，“坐吧，不用行礼了。你是琛儿的救命恩人，在我这里，私下可以不必行礼。” “谢皇上。”叶晴福了福行子，淡然坐到一旁。 南宫靖端起茶，浅抿了一口，黑眸染上丝丝忧虑和不确定，“叶晴，你与朕说实话，琛儿的情况如何？已经治疗了几个月，为什么他的身子还这么虚弱？刚才我听到他在梦中叫那个阿离，难道当日他喝下的药没用？” 当时，他也并非真心拆散秦琛和莫离。只是中了无忧蛊的人不能有七情六欲，他是一个父亲，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琛的病情加重。 刚才听到秦琛无意识的唤着阿离，他再次怀疑自己做错了事，也担心这样会耽误秦琛的康复。 叶晴垂眸，默了默，道：“回皇上的话，九爷的病情已大好转，这次过后，也无需再换血。只是，若想完全康复，一来需要时日，二来还差一个药引。” “什么药引？天山雪莲？”南宫靖急问。 爱子之情，忧子之心，溢于言表。 叶晴抬眸看向南宫靖，应道：“皇上，你刚才也听到九爷在无意识中叫唤一个阿离的人。九爷对此人是情根深种，所谓的忘情药也只能压住一些记忆。如今忆起一些又忆不全，反而更是痛苦，影响身子康复，也在情理之中。” “药引是什么？”南宫靖执着的问。 “心病还需心药医。”叶晴一脸坦然。 南宫靖垂下脑袋，“可他已经记不全了。” “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 “对！”叶晴点头，一脸严肃，“我可以让九爷忆起过往的事，而且，药引也需要从那姑娘身上去寻。皇上也知，我西域的医术与中原医术不同，我在这里也无法给皇上一一解释。” “那我立刻让秦五去把莫离接过来。” 南宫靖当下就有了决定。 莫离？真的叫莫离？ 叶晴的心怦怦直跳，隐在袖中的手不由的收拢捏紧。 “皇上。” 南宫靖朝她看了过去，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要想恢复九爷的记忆，除了那位姑娘，还需要在他们曾经一起过的地方。”叶晴今天到这里复诊，为了就是这个目的。 她派去的人查不出什么，除了第一次，后面根本就进不了村。 她等不了了，必须亲自去一趟玉田城，亲自去确认一个事实。如果是真的，那她还需要谋划不少事情。 另外，南晋太子来寻玉佩，而且七巧玲珑匣就在南晋皇宫里。她要想办法拿到七巧玲珑匣，那是属于她们西域的东西，不能流落在外。 所以，这一趟，她必须去。 如果由她提出，沈正德不会放她离开，如果皇帝出面找沈正德，那就不是问题了。叶晴这次要打着医治秦琛的旗号去玉田城。 南宫靖皱起了眉头，“可琛儿回玉田城，他后面的康复，谁来负责？” “我！”叶晴站了起来，恭敬的跪下行礼，“皇上，九爷的病由我主治，后面的康复之路还有很远。叶晴既知如何诊治，又已经开始，那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如果皇上信得过叶晴，那就让叶晴一起去玉田城，直到照顾到九爷完全康复为止。” 南宫靖低头看着她，沉默了一会，道：“只是沈相这边未必肯放人啊，这些年来，京城有谁不知沈相一直金屋藏娇？” 叶晴磕了个头，应道：“沈相为皇上忠心耿耿，一心为皇上解忧。此事，皇上提出，他不会反对。再说了，这是为皇上解忧，沈相知情晓义，定会全力支持叶晴与九爷同往。” 南宫靖听后，轻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叶晴。 叶晴无惧无畏的与他对视，落落大方的带着微笑。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靖收回目光，抬手，“起来吧！沈相有你这么一个贤内助，这是他的福气。此事，朕就听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到了玉田城后，朕每半个月要收到关于琛儿情况的信。” “是，皇上。” 叶晴行礼，起身重新坐了下来。 南宫靖看着她白纱裹面，有种冲动想让她揭开面纱，一览芳颜。可转念细想，自己一国之君做那样的事，有失风度。 于是作罢。 “何时出发？” “一个月后，九爷的情况，还需要再稳定一下，暂时不能长途跋涉，舟车劳累。”叶晴如实应道。 她自己也还有事情要安排妥当。 以前无欲无求，如今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为了她的至亲，她必须重新拾起对生活的希望。 “好！这事就听你的安排。”南宫靖点了点头，对着外面唤了一声，“秦五，你们几个进来一下。” “是，皇上。” 叶晴起身，朝南宫靖福了福身子，“皇上，叶晴出来很久了，应该回府了。皇上与他们商量事情，叶晴先行告退。” 正文 第300章 反常的秦琛 南宫靖怔愣了下，“这事不是该你……”瞧着叶晴眸中的愁容，南宫靖改口，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谢皇上！”叶晴行礼，退出花厅。 秦五四人一起进了花厅，朝叶晴揖了揖手，道：“夫人，你这是要回去了吗？需要这边安排人送你们吗？” 叶晴摆手，“不必了！门外沈府的马夫在等着，由红姑陪着我就行了，多谢诸位。”说罢，越过他们身旁，人已出了花厅。 秦五几人走进去，齐齐行礼，“皇上。” 南宫靖看着他们，把叶晴提的事情说了一遍。四人听了，不禁喜出望外，秦艽不敢置信的道：“皇上，一言九鼎啊？” 南宫靖剜了他一眼，“朕说的话，还能有假不成？” 秦艽连忙行礼，“秦艽不敢挑衅君威，只是……有点意外。” “君威？”南宫靖淡淡一笑，“在琛儿这里，朕只是一个父亲。以后，琛儿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朕的期望。” 知子莫若父。 他知道秦琛不会同意认祖归宗，所以，他也没再想着该如何让他回京城，如何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儿子？ 这些虚名，永远没有秦琛的健康重要。 他算是想明白了，只要秦琛开心，他愿意怎样生活就怎样生活。他所要求的，只是秦琛有健健康康的活下去。 “谢皇上恩典！我等一定会照顾好九爷。” “嗯，这么多年了，朕也相信你们。”南宫靖轻轻颔首，起身往外走，“我去陪陪他，你们自己忙去吧。” “是，皇上。”四人齐声应道。 南宫靖出去后，他们四人忍不住的拥抱一下，开心的道：“真是太好了，爷又可以和阿离在一起了。” 闻言，南宫靖微微勾起唇角，无声的笑了。 原来，成全别人的感觉这么好。 …… 马车上，叶晴没有意识的扭着手指，眼睛没有焦距。红姑看着她，微微蹙眉，她是看着叶晴长大的人，很清楚现在的叶晴心事重重。 “二小姐，你跟皇帝在花厅里商量了什么？为什么你现在心事重重？” 叶晴抬眸看向她，突然的伸手紧握住红姑的手。 红姑惊呼一声，随即将她的手包入掌中，“二小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到底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叶晴紧紧的看着红姑，瞬间眸中就染上水雾，她哽咽着道：“红姑，我们可能真的找到她了。刚才皇帝说那个阿离的名字就叫莫离，你想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玉佩人名竟是一样的。” “秦琛梦见的那人叫莫离？”红姑也是一脸激动。 叶晴点点头，“对！名字和玉佩上的字一样，这种事应该就是巧合。我们只知一个有玉佩的人叫阿离，可没想到竟就叫莫离。” “那我们？” “我们要去玉田城。”叶晴一脸坚定，“你弄回来的地图不也标注着林家村是西临与南晋的边界吗？我们不仅要去确认，还要想办法从南晋取回我们的东西。” 许多事情都是一个谜。 七巧玲珑匣为什么会在南晋皇宫？她很想弄清楚一切。 红姑也赞同，但是有些担心，“可是沈正德不可能放你离开京城，我们这些年都没有与外联系。如果想要离开避开沈正德的眼线离开，怕是还做不到。” 闻言，叶晴咧嘴笑了。 “沈正德再厉害，也还得听皇帝的话。我已经让皇帝同意由我们陪着秦琛一起回玉田城，这事由皇帝去说，沈正德也不能拒绝。这一个月的期间，我们得规划一下。” 她叶晴不是无能，以前只是觉得此生无望，所以自我放弃。 如今，她不会再过行尸走肉的生活。 “好！”红姑激动得直抹眼泪，一脸欣慰的看着叶晴，“二小姐，真是太好了。我终于又看到了以前的二小姐。” “红姑，我知道错了。”叶晴张开手臂紧紧的抱住红姑。 “嗯，我们都不要再放弃希望了。” “不放弃！” …… 南宫靖离开后，秦琛就睁开眼坐了起来。 他早就醒了，只是听着南宫靖在跟他讲话，他就不想睁开眼睛。听着南宫靖的话，他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许多事情他现在还做不到原谅。 所以，干脆避着南宫靖。 嘎吱……老封端着药进来，看见秦琛已下床穿鞋，连忙放下药碗，快步过去。 “爷，你怎么下床？有什么要拿的吗？我去帮你取。” 秦琛穿好鞋子，起身看着他，自我调侃，“老封，我又不是弱不禁风的扶柳，你需要这么紧张吗？再说了，我现在体内的无忧蛊已解，只是要稍加调养罢了。” “爷，你体内的无忧蛊是已经清除了，但并没有全部清除干净。我听叶晴说了，你除了调理，还需要再深入的诊治。” 老封去屏风后取了披风过来给他披上，“夜里还挺凉的，爷，披着吧。” 秦琛扭头看着他，眉头紧皱。 他现在有这么弱吗？ 老封不理会，直接帮他系好带子，“爷，药端来了，先喝吧。” 秦琛跟着来到外间，端起药碗，咕噜咕噜几口就把药喝完了。他放下空碗就往外走，“我睡了一天了，这会儿睡不着，我去书房看书。” “爷，你现在不能太操劳的，你得……” “老封。”秦琛顿足，扭头无奈的看着他，“你能不能不要像一个管家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 “爷，我是大夫，我比你清楚。” “反正无效。”秦琛出了房门，径自去了隔壁书房。他在案前坐了下来，拿起书翻到昨天看的那一页。 嘎吱…… 老封端着镂空陶泥香炉进来，里面已经点上了檀香，烟雾袅袅。他将香炉撂放在书案一角，凑近看了一眼秦琛看的书，嘀咕了一声，“怎么也爱上医书了？这和阿离一模　一样啊。” “老封，你下去休息吧。”秦琛面色不变的翻了一页。 老封忍不住好奇的问：“爷，你为什么看医书啊？你以前，可从来不看这个的。你说了，家里有我这个大夫，再看医书，学医术，那是浪费你的时间。” 正文 第301章 终于完美 “那是以前，我现在喜欢看，这样行不行？”秦琛扭头看着他，指了指房门，“你去休息，让我安静一会。” “是，爷。”老封摸摸鼻子，抬步离开。 秦琛在后面轻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道：“是不是该给老封找个媳妇了？现在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啊？嗯，得找个人管管他。” 老封吓得打了个踉跄，还未扭头看去，身后又传来的秦琛的话，“老封，顺手关门！” “爷，你？” “你再这样，我真给你找人了。”秦琛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老封吓得连忙走人，一边关门，一边道：“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书房门关上，秦琛也放下了书。 他眸光幽幽，身子向后靠去，闭目，倩影如期而至，独独还是看不清五官。他微微扬起唇角，满是失落又自责的道：“阿离，如果真如他们说的，你对我那么重要。那我如今连你的样子都想不起来，我是不是太混蛋了？” 他用力的去想，可还是拼凑不出一张他觉得对的脸。许久过后，他叹了口气，“阿离，这么一个混蛋该怎么面对你？” 秦琛睁开眼睛，研墨，铺开纸，执笔。 几乎没有停顿，一气呵成就画出了莫离的画像，只是鹅蛋脸上没有五官，空白的一张脸。 他搁下笔，静静的看着画中的人儿。 然后，颓丧的坐下。 第二天，秦琛喝过药后，便由秦五陪着到花园里散步。他现在还不能晨练，身子还很虚弱。平时在这园子里散步，也得中间停下来休息几次。 这副破身子，他自己都嫌弃。 “秦五，刚才我交待的事情，你下去安排吧。秦七，以前一直跟着司韶光，这次还是派他出去。” “是，爷。”秦五揖了揖手，“爷，我先陪你回房休息吧？” “不了！你去忙吧，我去书房看会书。躺了几个月，我现在看到床榻都有些害怕了，你信不信？”秦琛笑问。 秦五闻言，不由笑了，“信！” 秦琛虽是忘记了莫离，但是跟莫离在一起后所改变的性格，现在还在。 “下去安排吧，我去书房。” “是，爷。” 秦琛四下看了看，没看到秦三几人，便问：“他们三个呢？” “秦三应该是在这院子里的，秦艽和秦七出去了。”秦五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阿离捎了一些药给瑞王殿下，秦七去送了。秦艽正好有事要处理，所以就一起出去了。” “南宫瑞？”秦琛听到莫离给南宫瑞捎东西，心里莫名就很不是滋味，“他和阿离很熟悉？” “挺熟的，他救过阿离，一次在玉田城外，一次在秦家庄。”秦五看着秦琛瞬间黑了的脸，心里有些幸灾乐祸。 嘿嘿！不记得莫离不打紧，这本能的吃醋，还是避免不了啊。 “这是报恩？”秦琛问。 “可能！”秦五回答得模拟两可。 秦琛点点头，走去书房了，“秦五，你安排一下，让人送些东西去瑞王府，就当是……感谢瑞王。” “为什么要感谢瑞王啊？”秦五明知故问。 秦琛推开门，“替阿离感谢他，以后，阿离不用再欠他人情了。”话落，门关上，人消失在秦五眼中。 秦五咬唇笑了下，摇摇头，好心情的下去安排了。 这个是救命之恩，要还人情，怕是不能随便备点礼就了事。他们爷还要人情，自然是马虎不得的。 他得好好想想，这个人情该怎么还？ 秦琛走到书案前，突然瞪大双眼，紧紧的盯着桌上的画像。莫离的画像再不是一张空白的脸，五官已经让人给添加了进去。 没有一丝怀疑，秦琛确定，这就是莫离。 这不是一张绝美的脸，但是那双充满灵气的大眼睛，让整张脸都生动起来。他仿佛可以看到莫离露出一脸狡黠的笑容，大眼睛如星辰般璀璨。 秦琛伸手轻抚着画上的人儿，嘴角溢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这就是他夜夜会梦见的人儿。 秦琛把画像挂到了墙上，然后坐下来，细细端睨。他笑了笑，闭上眼睛，将梦中的情境重现在脑海里，自行将空白的脸替换上去。 曾经缺了一角的梦，如今终于完美了。 “阿离。” 他喃喃的唤了一声，满是思念。 突然，他站了起来，匆匆出了书房，“秦三。” “……”无人回应。 “秦七，秦艽。” “……”还是无人回应。 “秦五，你在不在？”秦琛又唤了一声，还是满院的寂静。他这才想起，秦五被他打发出去安排事务了，秦七和秦艽出门了。 那么秦三呢？ “爷。”秦三匆匆从外面进来，朝他揖了揖手，道：“爷，三小姐又来了。她外面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秦可乐？”秦琛问。 秦三点点头，想到这个大小姐脾气的秦可乐，他就微微头疼。 “让她离开。我不想见她。以后也……”秦琛还未吩咐完，外面就传来秦可乐的声音，“表哥，我是可乐啊。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啊？我来是受莫离所托，她让我过来看望表哥的。” “阿离？”秦琛看向秦三。 秦三揖了揖手，道：“爷，听说是夫人的身子不适，请阿离去出诊，所以三小姐与阿离碰了几次面。” “让她进来。”秦琛走到石桌前坐了下来。 秦三应是，匆匆出去把秦可乐带了进来。 秦可乐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秦三，你早告诉表哥，我是替阿离来的，或许表哥早就愿意见我了。你啊，怎么就不知道……” 秦可乐突然停了下来，嘴巴微微张开，愣愣的看着坐在石桌前的男子。 秦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看见秦琛没有戴面具，这才知道秦可乐为什么这副表情了。 “三小姐，请！”秦三伸手做了个请势，“爷的病情大有好转，所以，已经不需要戴面具了。” “哦哦，这样啊。”秦可乐回过神来，跟着秦三走到石桌前。她偷瞄了秦琛一眼，随即就羞得脸颊红红，“表哥。” “坐吧！”秦琛点点头，吩咐，“秦三，沏茶过来。” “是，爷。” 秦三瞥了秦可乐一眼，目露不悦，心里嘀咕：“这个三小姐怎么脸红成这个样子？以前她去见爷的时候，眸底的嫌弃可是很明显的。” 正文 第302章 她的近况 秦琛看向秦可乐，问：“阿离让你过来的？” “嗯，这次回家是因为我娘的身子不适，阿离去庄里给我娘看诊，所以，我和阿离经常见面。”秦可乐点点头。 “她还好吗？” “好啊！”秦可乐笑了笑，直直盯着秦琛看。 长得真是好看！ 以前一直以为她表哥有一张比鬼还丑的脸，现在看来，这皇室的血统还真是好啊。这张脸比南宫瑞的还要俊美几分。 秦琛抬眼看去，秦可乐立刻回神，干笑了几声，接着又道：“这才几个月的时间，阿离比以前长高了不少，看起来好你气血也不错。” 秦可乐暗指莫离心里没秦琛，知道他在这里受病痛折磨，她反而气血都好了。 秦琛没往这想，听到莫离过得不错，反而轻松不少。 “她就只让你来看看我？” “啊？”秦可乐面对这么多问题的秦琛，很是不习惯。她打量着秦琛，目露疑惑，没多想就问：“表哥，你以前不爱说话，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 “阿离不同。” 不同？ 秦可乐突然的心里有些不滋味。 这时，秦三端着茶过来，接下秦琛的话，“三小姐，这个世上能让我们爷像变了个人一样的人，也就阿离了。” 说着，他把茶端到了秦可乐面前，“三小姐，请喝茶！” “爷，你不能喝茶，这是补血气的汤。”秦三把一个汤盅端到了秦琛面前，然后又看向秦可乐，道：“三小姐，你还是多说说阿离的事吧，爷想知道关于阿离的事情。” “哦，好。”秦可乐点点头，问：“不是说表哥忘记阿离了吗？” 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秦三问：“谁说的？” “啊？”秦可乐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了，连忙道：“我听府上的六姨娘提了一回。嘿嘿！表哥，六姨娘说的不是真的吧？” “你觉得呢？”秦琛反问。 他已经察觉到了一些什么，这个秦可乐还和以前一样，不讨人喜欢。 秦可乐又干笑了几声，岔开了话题，道：“阿离现在过得很好，听我大哥说，她和钱家公子一起做生意。现在玉田城里，她的火锅和药膳可是无人不知。前阵子，家禽生病，阿离也力挽狂潮。现在玉田城，谁不知道林家村的莫离啊。” 秦可乐小心的睨了秦琛一眼，见他似乎挺高兴的。 她心里更是莫名的堵。 他在这里受苦，他心里的女人却比在他身边过得还好，他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还很高兴的样子？ 这事，她有些想不通。 “阿离，现在还有一个药园，种了一山坡的草药。听说，还种了一山坡的果树。表哥，你说她靠着火锅和药膳就能挣来大把银子了，为什么还这么辛苦？钱公子待她极好，自然不会亏待她的。城里人都在议论，说是钱公子三天两头就去阿离家吃饭，两人无话不说，还听说钱夫人找了媒婆上门去……” 秦可乐突然停下来，一脸着急的看着秦琛，“表哥，我我我……我也是道听途说，你别往心里去。阿离不是那样的人，她跟那个钱公子没事的。” 秦琛暗暗攥紧了拳头，脸上却是不在意，嘴角还露出一抹微笑，“表妹多虑了，我相信阿离！” 一句‘我相信阿离’，让秦可乐更是生气。 凭什么啊？ 南宫瑞和秦琛都那么喜欢莫离，甚至还有她大哥，那也是处处为莫离着想。 委实可气！ 秦琛打了个哈欠，喝完汤盅里的汤就起身，“表妹，我有些泛了，你先回去吧。大夫叮嘱我多休息，要静养，以后你还是别过来了。” 说完，他转身回书房。 “秦三，送三小姐。” “是，爷。”秦三从一旁出来，客套的做了个请势，“三小姐，请！” 秦可乐直直看着秦琛的背影，久久不动。 秦三又出声，“三小姐，请！” 这时，秦可乐才收回目光，眸中带着忧愁的问：“秦三，我表哥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是不是我以前在京城没有与他亲近？” 秦三淡淡的应道：“三小姐，你多虑了！” 闻言，秦可乐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被秦三的话给气得更厉害了。 “三小姐有所不知，我们爷对谁都这样冷冷清清的，只有对阿离不对。关于这个，我和秦五他们都已经习惯了。三小姐也不用失落，慢慢就习惯了。” “秦三？” “三小姐，请！” “你？” “我们爷需要静养。”秦三把静养二字咬得特别重，意有所指。 秦可乐听了，脸上一阵发热。 她气呼呼的出了院门，与守在院门口的丫环汇合。秦三怕她去而复返，便亲自送她出了大门，看着她上了马车离开，这才回去。 “爷，你别听信了三小姐的话，阿离与钱瀚云只是合作关系。阿离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爷就算谁也不相信，那也该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如果阿果不够好，你能上心吗？” 秦三发现了，他今天的话特别多。 一反往常。 可没办法啊，他担心秦琛想多了，不仅误了身子康复，还影响了秦琛和莫离的感情。他算是看清了，这个秦可乐就是个惹事精。 这大户人家后院长大的小姐，一个个说话都是棉里藏针。 秦琛抬头看着墙上的画，问：“秦三，这是你添上去的？” “什么？”秦三扭头看去，不禁瞪大双眼，一脸惊喜，“爷，你什么时候画了阿离的画像？你这是想起来了吗？” “不是你？” “什么不是我？”秦三太高兴了，都没有听清楚秦琛的问题。 秦琛看着画像，目光柔得可以掐出水来，“不是你添上去的，不过，这画像对了，是不是？” “对的啊，这是阿离。”秦三总算是听清了问题，“这画像不是我画的，不过早上秦艽进过书房。爷，你知道的，我作画不好。” “嗯，我知道了。”秦琛点点头，“你出去吧。” “是，爷。”秦三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又问：“爷，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秦琛摇头，“没有！” “那属下出去了。” “嗯，去吧。以后，秦可乐再来，不管是什么理由，不见！” 正文 第303章 不值得的 “是，爷。”秦三出去了，手搭在门上，他看着秦琛盯着画像看的样子，不禁咧开嘴笑了。 他轻轻关上房门。 秦五几人回来后，秦琛让他们收拾行囊回玉田城。 几人将叶晴和皇帝的话如实转述，再以身体为重，不要让莫离担心为由，好劝歹劝，终于劝住了秦琛。 秦七提了江育才做的浑事，秦琛没有一刻迟疑就下令打压江府，并不让江育才有一丝考取功名的可能。 秦可乐被拒绝了几次，仍旧不死心，常常打着各种幌子想进山庄去看秦琛，不过都被拒绝在门外。 直到快要举行赏花宴了，她才没有再来。 …… 林家村。 最近天旱，从开春后就一直没下过雨，田地里的庄稼都需要人工挑水去浇灌。莫离不禁庆幸自己从山上接了水下来，不过，也担心久旱后，山上小溪的水会干涸。 莫老三的话提醒了她，药园里有几种草药怕旱怕晒，她得想办法。 “大哥，你得空了，能不能帮我问问谁家的干稻草愿意卖的？我想买两百斤，价钱方面，我不太懂，你一并帮我做主了吧。” 那些怕晒的草药，她得用干稻草铺在地面上，一来防止晒伤根茎，二来可以锁住水份，保持湿润。 林元杰奇怪的看着她，问：“干稻草还要买？阿离，这种东西家家户户都有，我家有，林巡家也有，你三叔也有。你要用得上，我们几家给你凑凑不就有了吗？” “可你们不是还要喂牛吗？” “这个季节，喂牛哪需要用干稻草？到处都是绿草，牛都吃不完。”林元杰笑着指了指四周，问：“你说说，你要这些干稻草做什么用？” “铺在草药地里，有些草药不能晒太过了。” “行！你哪天要去药园铺草，你就吱一声，我们几个和你一起。现在要入夏了，太阳也毒辣了。你寻个早上，或是傍晚吧。我先跟阿巡和你三叔说一声，让他们心中有数。” 林元杰顺势就作了安排。 莫离笑着点头，“人多力量大，有你们在，我好多事都省了不少力。” “那是当然，不然要亲人朋友做什么？”林元杰笑笑，“以后啊，别一家人说两家话，这样不好。你有事就吱一声，大家一起做，这样多好啊。” “好！我知道了。” “嗯，记住就行，别总说知道，却又不照着做。” “好！我以后照着做，行不？” “行！”林元杰抬头望天，摇摇头，“今年怕是遇上旱年了，阿离，你那些草药不会受影响吧？” “能保护有水浇上，应该就没事。” 莫离也是忧心。 这可是她的第一个实业啊，可别是打了水漂。 “那就行！你放心！以后就算要从河里挑水去浇，我们也不会喊一声苦的。”林元杰指了指前面的小路，示意她一起回家，“我记事以来，也旱过几年，河里的水是够的，从未干过。这一点，你放心。” “好！”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夜里，林巡按例去巡村。虽然最近村里太平了，可他已经养成习惯了。天也开始热了起来，晚上出来走走，人也凉快。 林巡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家时，突然看到药园里有火把移动。 他匆匆走去，没走多远，他又返回往莫离家走去。 “阿离，你在家里吗？” 他的心怦怦直跳，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阿巡哥，我在家呢。”莫离出来开门，看见林巡有些着急的样子，问：“阿巡哥，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林巡往院子里看去，问：“玉竹和子苓在家吗？” “在啊，你找她们？”莫离回头看去，正想喊玉竹和子苓出来，就被林巡打断了，“没！我不是找她们，我就是来看看她们巡村回来了没有？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不巡了，如果回来了，那我就再去巡一圈。” “她们刚回来。”莫离看着林巡，笑道：“阿巡哥，最近村里太平着呢。这么晚了，你也回家歇着。今晚就别再巡了。” “好！我听你的。”林巡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嗯。”莫离看着他离开，然后关上院门。 嘎吱一声的关门声，让林巡心里很慌很急。他跑回家，提了柴刀，吹了火把就跑去药园。 不能点着火把，那里的人会发现。 林巡一边跑，一边暗暗祈祷那园里的不是林大石。只是，往往事与愿违，当他摸黑跑到药园时，窜入眼帘的人，的的确确就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人。 “二伯，你在做什么呢？” 林巡冲上去，拉住了林大石的手。 “阿……阿巡？”林大石被吓了一大跳，他显然没有想到会被林巡撞见，“阿巡，你先松手，你听我解释。” “解释？”林巡气红了双眼，恨铁不成钢的道：“你曾答应过我什么？你说过不再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你现在在这里拔这些草药苗是想做什么？这些东西又不能换钱，你拔它做什么？” 林巡快气炸了。 他无法理解林大石，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什么还能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做这些丢颜面的事情？ “阿巡，你别这么大声，你小声一点。” “小声一点？你还怕丢人不成？”林巡听着，更是生气，声音也越大了，“你说，你拔阿离家的草药做什么？” “我我我……”林大石急得不得了，突然脑前一亮，急声解释：“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过来拔些草药回去。” “你身子不适？” “是啊，我头疼。”林大石说着就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林巡不客气的嘲笑一声，“二伯，你别演了，你最不会骗人了。你这样子，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你说，你来拔阿离家的草药是不是屠丽教唆你的？” 林大石立刻摇头，“不是！这事与阿丽没有关系。她根本就不知情。阿巡，我真是不舒服，不信你陪我一起去找大夫诊诊？” “我不信！”林巡摇头，一脸失望，“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二伯，我以为我还可以相信你，现在看来，我错了。” “不不不！我……” “走！你和我一起去找阿离，你得解释清楚了。”林巡拉着他下山，“你不要再包庇屠丽，她那样的女人不值得的。” 正文 第304章 林巡受伤 “不！我不去！”林大石用力拽住林巡，气急败坏的道：“我说了，我只是不舒服，所以过来拔一些草药。我没有别的意思，难道你要看我病死不成？阿巡，你年幼时就没了爹，这些年，二伯什么时候不在照顾你们母子？” 林大石怕去莫离那里，子苓和玉竹二人的本事，他不是不知道。 他怕被收拾。 他早就躲在这里了，明明是瞧着玉竹和子苓巡完村，他才点了火把开始拔草药的。他没有想到，这么晚了，林巡还要巡第三回村。 前几天，他有观察过，林巡晚上巡两圈就休息了。 今天也以为是这样。 林大石如果早知道林巡还要巡村，他说什么也会再等一会的。 林巡不松手，“二伯，我没忘这些，我也记得你是怎么教我的？你说过做人不能偷蒙拐骗，不能行差走错，不能好吃懒做。可是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不舒服，拔点草药，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大石死不承认，他问林巡，“阿巡，你说，我拔这些草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不舒服，我拔来做什么？这些能卖钱吗？我卖给谁啊？再说了，这村里有谁敢动莫离的东西？我又不傻，我以后还想来她这儿上工呢。” 闻言，林巡笑了下，道：“二伯，你是不傻，所以，你说的理由，我都不相信。如果你真是不舒服，你为什么不找莫离给你诊？一般的草药到处都可以挖，你为什么偏偏来挖这个贵重的三七呢？” 这些日子，他看了关于草药的书，认识不少草药，又天天来浇水照料草药。这几垄是三七，他很清楚。 林大石微张着嘴，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巡一脸失望，“说不出理由了吧？这三七是做什么用的，你知道吗？你头痛就拔它？这么多草药，你偏偏来拔它，这不是很奇怪吗？” “阿巡，我错了！你别说出去，你不要告诉莫离，不然，我以后再没机会来她这里上工了。阿巡，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大石万万没有想到林巡这么聪明，对草药也有研究。 他知道再也骗不了林巡了，便一改初衷，苦苦的哀求林巡。 林巡板着脸，摇头，“不行！我要带你去见阿离。你好好的解释，说出是谁教你的，或许，阿离还能原谅你。” “不不不！我不去！”林大石拼拿的挣扎，可林巡的力气也不小，他怎么也挣不开。 “阿巡，你放过我吧。” “不行！这不是放不放过的事，你做错了事，你必须担着后果。” “阿巡，你现在这样不就是因为你喜欢莫离吗？”林大石大喝一声，跺跺脚，道：“你喜欢她，所以，你连我都不顾了。你刚才还说屠丽不值得我做那么做，可你呢？你不也一样为了莫离什么都做吗？莫离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做这么多就值得吗？” 林巡对林大石更是失望了。 这样的话，居然能从林大石嘴里说出来，他真是意外。 “我和你不一样，阿离于我就是妹妹一般。” “呸！谁信呢？”林大石狠狠的呸了一声，“林巡，你别装什么大情圣了，大家都是男人，谁信呢？莫离与以前那个王罙是什么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她早不是黄花大闺女了。在外面也不知干了什么回来，不然哪来银子种这些？阿巡，她这样的女人，更不值得你这样六亲不认。” 林巡攥紧了拳头，气得胸前都剧烈起伏。 林大石见他不说话，以为劝动了他，又道：“莫离先是跟林阿财不清不楚，后来又那个王罙，然后被人弃了，又到外面胡乱……啊……林巡，你敢打我？我是你二伯，你打我，难道就不怕被雷劈吗？” 林巡又一拳打下去，“真会被雷劈，那也是先劈你和屠丽。你再敢瞎说，胡乱编排阿离，我管你是天皇老子，也一样打了再说。” “莫离就是个人尽可夫的人，她不与江育才，钱瀚云也不三不四，不清不楚吗？她一个小姑娘，不是靠男人，她靠什么？” 林大石被自己的亲侄子又打又骂，也是要疯了。 此刻，毫无理智可言。 “林大石，我跟你恩断义绝，我揍死你！”林巡听着，也是气得两眼通红，不管不顾的打下去。 “臭小子，你真以为我不敢还手？” 瞬间，伯侄二人就扭打在一起。 林大石发起狠来，也是真的狠。这种看着像是老实人的人，发狠时，比狼都要恶。他被林巡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手四处乱摸，拾起一个大石头就往林巡的手上砸去。 “啊……”林巡痛呼一声，松开了手。 林大石趁机爬起来。 林巡单手拉住他，谁知林大石转身往林巡头上砸了一石头。林巡只觉脑袋里嗡了一声，看到的东西都在晃动，眼皮也有些重。 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流到嘴角，他尝到了血的甜腥味。 “阿巡……”林大石见林巡这样，理智回笼，又急又怕的看着他，“阿巡，你不能怪我。这都是你逼我的，如果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林巡强睁开眼睛，“二伯，你别一错再错，我……” 话还未说完，他人就晕倒了。 林大石吓得不轻，撒腿就跑。跑了一会，他又返回来，手指颤颤的凑到林巡鼻前，确认了他还有呼吸，这才双腿一软，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 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林巡，“你不能怪我的，这是你逼我的……” 林大石坐了一会，稳住心神，仔细想好对策后，他才背着林巡回家。“三妹，你快出来搭把手。” 屋里还亮着油灯，林大石知道李氏最近接了绣活，晚上没那么早睡。 李氏听到林大石的声音，急急忙忙的跑出来。当也看到林大石背上一头一脸是血的林巡时，不由的吓得脸色苍白。 “二哥，阿巡这是怎么了？他怎么伤成这样？” 林大石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你先打水进屋，我们先帮他包扎一下。事情的经过，我等一下再跟你细说。” “好！”李氏连忙打水端进林巡屋里，拧了帕子递给林大石，“二哥，给。你先帮他洗洗伤口，我去拿药过来。” 正文 第305章 矛盾，也惭愧 幸好家里有莫离给的金创药，不然还得去找莫离。 林大石接过帕子，小心的给林巡擦去脸上的血渍。他的手抖得厉害，又是后悔，又是后怕。 李氏取了金创药过来，看着林巡额头上的伤，问：“二哥，阿巡是怎么伤的？” “我先上药，你等一下。” 伤口不深，药粉下去，血就止住了。 李氏递了布条过去，林大石把伤口包扎好，深深的看着昏迷中的林巡一眼。然后，他扑嗵一声跪在了李氏面前，“三妹，二哥对不起你。” 李氏被他的止举给吓了一跳，连着去扶他。 林大石不肯起来，泣不成声的忏悔，“三妹，阿巡这样都是我害的。我这些天不是很舒服，所以晚上我就寻思着上阿离的药园里去拔点草药。阿巡发现了，非要说我是受了屠丽的教唆去拔阿离的草药，还要拉我去见阿离。” 林大石顿了顿，抬头看着错愕的李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我还指着以后到阿离那里上工呢，自然是不能去的。再说了，我一个长辈，这脸皮还是要的。我不肯去，阿巡就动手。你不骗你，真是他先动手的。我被他压在地上，急了，这摸着石头就没轻重的砸了他。” 李氏喃喃的问道：“二哥，你砸的？” 林大石一脸愧疚的点头，“嗯，我砸的。三妹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是被阿巡打懵了，糊涂了。如果我有心的，我也不会背他回来了。三妹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李氏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她怎么也不敢去想象他们伯侄扭打成一团的样子。 “二哥，你别说笑了，阿巡是自己摔跤了吧？” 林大石垂下脑袋，“不！不是摔跤，是我砸的。”说完，他用力的抽自己耳光，“三妹，我是个混蛋，我差点把阿巡给打没了。我是个混蛋，我愧对三弟。我不该还手的，我就该听阿巡的。我的脸面不值钱，可阿巡是咱们林家的香火，我这么干，我就是畜生不如啊。” 林大石今晚像这样扮苦情，已经得心应手了。 这会儿愣是让李氏都怪他不起来。李氏连忙拉住他的手，“二哥，你起来！你这样子，我也要下跪了。哪有让兄长对自己下跪的？没有这个理啊。你说的，我信！等阿巡醒了，我说他。” “不不不！三妹，你别说他。这孩子讲义气，他心里也喜欢阿离。他为了讨阿离欢心，一时忘记了我是他二伯，也是正常的。男孩子吗？咱们过来人，也是了解的。” 林大石连忙摆手，虚情假义的说着。 李氏轻叹了一口气，她也知道林巡一直喜欢着莫离。 “二哥，你起来吧。你身上也有伤，你先回家上药吧。阿巡由我照顾着，不会有事的。”李氏拉起林大石，打发他回去。 虽是亲人，但毕竟不是亲兄妹。她一个寡妇，容易被人说闲话。 林大石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李氏点点头，送他出去，栓上院门。她想到林巡头上的伤，转身走去厨房，煮了两个糖心蛋端进屋。 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也得补补。 李氏把碗搁在一旁，伸手摇了几下林巡，却听到他抽了一口气。李氏皱眉，拉起林巡的衣袖，看着红肿有手臂，更是吓得不轻。 这手也伤成这样。 她不敢再去碰林巡的身体，轻声唤道：“阿巡，你醒醒，你醒醒啊。你醒来告诉娘，你还有哪里伤着了？” 豆大的泪水啪啪啪的掉下。 她不是不怨林大石，只是这些年的确受他不少照顾，大家又是亲人。这事闹开了，所丢的还是林家的颜面。 “阿巡，你醒醒啊，你再不醒过来，我就要去找阿离过来了。” 李氏只是说说，哪曾想她刚说完，林巡就艰难的睁开双眼，“娘，我没事！这么晚了，你别去麻烦阿离。” “你就知道心疼她，你怎么不心疼心疼你自己？”李氏哭了。 林巡的头还很晕，他想伸手去握李氏的手，可手怎么也抬不起来，反而是钻心的痛，“娘，我的手？” 李氏吓了一跳，问：“你的手又红又肿，很痛吗？” “动不了。”林巡苦着脸。 “动不了？”李氏吓坏了，连忙起身往外走，“不行不行！你的手都动不了了，我必须去找阿离过来。” “娘。” “说什么也没用！必须找阿离过来。”李氏想到林大石说的事，问：“阿巡，你和你二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背你回来的，事情也说了一下，不过，我不太相信。” “他怎么说的？” “他说这几天不舒服，便去阿离的药园里拔点草药。谁知被你遇上了，你还要拉着他去找阿离。” 林巡自嘲的笑了下，接下李氏的话，“然后，我不依他，还打了他。他被我压在地上，于是摸了石头不小心砸伤了我？” 不用再听，他也能猜到林大石会说什么话了。 “他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没全信。你不是那样随便就打长辈的人，一定是他做得太过分了。”李氏看着他，问：“他拔草药是为了什么？” 林巡看着李氏，笑了。 李氏皱眉，“傻小子，你被砸坏脑袋了不成？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 “娘，你可真是懂我。” “傻话！你是我儿子，知子莫若母！你不懂啊。”李氏嗔了他一眼，轻叹了一口气，道：“阿巡，不管这事真相如何？你别捅破了，就说你去巡村，发现有异，然后有人跑了，你也没看清。至于你的伤，你是追人时摔了一跤。” 林巡不敢置信的看着李氏，“娘，你要包庇他？” “不是包庇！这事最终他也没干成，你还受了伤。再者，他照顾了我们娘俩多年，我们不能让他在这个村里呆不下去。阿巡，就当是还他恩情吧。你听娘的一回，这事就这么跟阿离说。” 李氏苦口婆心的劝他。 这事就只能对不起莫离了。 不过，那些草药还能再种下去，也不算有损失。她知道自己挺自私的，可这样的事情，她只想到这个办法。 “他跪在我面前，又哭又忏悔的。阿巡，他若是真是黑心人，也不会再背你回来。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阿离，可是我……” 李氏说着就哭了。 矛盾，也惭愧，竟让自己的儿子做这种有违义气的事情。 只是，她也无奈。 正文 第306章 宁愿东西没了 林巡长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很艰难才说出一句话，“娘，这事听你的。不会再有第三次，我这是第二次给他机会了。娘，你不知道，以前村里的人丢东西就是他做的。他变了，被屠丽给教坏了。” 闻言，李氏瞪大双眼。 她真的不敢相信了。 林大石那样的老实人，竟做过这么多让她意想不到的事。 “阿巡，真的吗？”李氏还是不敢相信。 林巡无奈的苦笑，“娘，我对他如何失望，也不会拿这个来开玩笑。前些日子我巡村时就发现他了，他让我给他一些机会，不会再犯。今晚又遇到他，我是对他失望，并不全是为了阿离。” 林大石如何口不择言的事，林巡真心的不想再说出来伤李氏的心。 这些年，林大石一直是憨厚老实的样子，一直本份的照顾着他们母子。如今瞬间颠覆往日形象，林巡觉得对李氏都是一种残忍。 曾经敬重的兄长，变成今日这般。 真不忍心说出来。 李氏低头沉默，过了许久才抬头看向林巡，“我还是去找阿离过来，你的手伤成这样，不得不诊。” 林巡点头，“好！” 双手不能废，他懂这个道理。 李氏到院子里扎了火把，一人独去莫家。莫离听说林巡受伤了，扛着医药箱便和玉竹、李氏一起去林家。 子苓守在家里。 林巡全身都痛，头还很晕，但是想到莫离马上要过来，他硬是强打起精神。听到院子里传来声响，林巡连忙撑着身子靠坐起来。 他不想在莫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莫离进了屋，林巡扭头看去，“阿离。” “阿巡哥，你这是怎么了？”莫离急步走到床前坐下，看着他头上包着白纱布，脸上还有几处青紫，忍不住的埋怨他，“阿巡哥，那些草药只是身外之物，他人都跑了，你就别追了。大不了你回来跟我说一声，我们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 林巡听着，已经知道李氏跟莫离说了经过。 他不便再说什么，答应过李氏，也不能再反口说些什么。 林巡自责的道：“怪我没用！连一个贼都抓不住，而把自己伤成这样。阿离，他拔的是三七，我截下来了，你明天早点过去重新裁回去吧。” “阿巡哥，你千万别自责，这事得谢谢你及时发现。不过，与其让你伤成这样，我真的宁愿东西被人拔走。” 玉竹打开医药箱。 莫离开始给林巡检查伤势，碰到林巡的手时，林巡倒吸了一口冷气。莫离的眉头紧皱着，摸着他的手臂，道：“手骨断了，我得给你接回去。阿巡哥，这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伤啊，得养上半年才能做重活。” 李氏担忧的问：“这么严重？” “嗯，那人的力气不小，这么狠的一下，想必也是用尽全力了。”莫离将他的衣袖撸了起来，上药，固定，绑好。 “这额头上的伤也不能小看了。”莫离问林巡，“阿巡哥，你有没有头晕想吐的感觉？” 林巡不敢点头，应道：“有！” 莫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李氏瞧着，心悬了起来，“阿离，这额头上的伤很严重？我瞧着血都止了啊。” “血是止了，可人的脑袋是很重要，也很脆弱的。阿巡哥现在有些脑震荡，必须卧床休息。” “脑震荡是什么意思？”李氏问。 莫离眸子轻转，立刻组织了这里的语言，“就是人的脑袋受到撞击后一种不舒服的称呼，婶子，你别担心，阿巡哥只是轻微有一点，休息些日子就好了。” 李氏听到她说没大事，这才安心一些。 莫离也是见她急了，说些安抚她的话，这脑震荡可大可小。 “阿巡哥，你要卧床休息几天。我会每天过来给你复诊，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吗？”怕林巡不以为没啥事，急着下床。 林巡点头，“好！” “这两瓶药，你现在就服两粒，各一粒。从明天开始，每餐饭后一次，一天三次。要煎的药，我会煎好端过来，顺便换药复诊。其他的，你不用再说了，药园也不必操心，我们几个能行。你从现在开始，只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养伤。” 莫离取出两瓶药放在床边的柜子上。 玉竹端水过来，莫离取出药丸交给林巡，“给！服下吧，你可以减少一点痛。” “好！”林巡接过药和水，二话不说就服下。 李氏上前扶着他躺下。 莫离叮嘱：“阿巡哥，休息吧。” “嗯，很晚了，你们小心一点。我就不送你们了。”林巡点点头，缓缓闭上眼睛。他的确是困了，又痛又累又困。 玉竹已经把医药箱收拾好。 莫离牵过李氏的手，两人一起往外走。 院门口，莫离叮嘱，“婶子，阿巡的伤势不轻，你得看紧他了，不要让他又逞强起来做事。这伤得养，明天我送药过来。” 李氏点头，抹了抹眼泪，“我知道了。他的手，能好吧？” 李氏最担心的，还是林巡的伤。 手伤得这么重，就怕从此废了。 “有我在，能的，就是要养很长一段时间。”莫离紧了紧她的手，“婶子，你放心！有我呢，不会有事的。” “好！阿离，谢谢你。” “婶子，我该谢谢阿巡哥，他是为我的事受伤的。”莫离抽回手，挥手，“婶子，你赶紧进去吧，我们也回了。” 李氏点点头，“好！你们先走，我再关门。” 莫离颔首，与玉竹对视一眼，两人打着火把离开林巡家。李氏四下看了一眼，摇摇头，一脸愁容的关上门。 林大石看着李氏关门，直到莫离和玉竹走远了，他才暗处走了出来。 玉竹问：“阿离，我们要不要去药园里看看？” “先回家，咱们要去也不能这么去，药苗被拔了出来，我们得栽回去。”莫离也想去瞧瞧被拔了什么药，能种回去的，她也要及时种回去。 另外，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她不能让林巡这么不明不白的受伤。 两人回到家，堂屋里灯火通明，听到开门声，莫老太和子苓就急急走出来，问：“阿离，林巡伤哪了？伤得严重吗？” 正文 第307章 事有蹊跷 “严重！头上有伤，左手也断了。不过，有我在，不会让他有事的。他要养好长一段日子了。”莫离轻叹了一口气。 林巡这伤，说到底也是因为她。 这伤和调养，她都得负责起来。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伤得这么重？”莫老太一脸愁容，“阿离，你得想办法给他诊好了。” 一个庄稼人，手有多重要，莫老太再清楚不过了。 莫离点头，“我知道了。祖母，时候不早了，你回屋歇着。我和玉竹去药园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的。” 玉竹把医药箱扛回房里，又去柴房里找锄头，提了木桶和水瓢。 莫老太问：“这个时候还去药园？” “嗯，我们得去看看。顺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这样也能找出是谁伤了阿巡哥。”莫离点头。 “那你们早点回来。” 莫老太知道莫离决定的事情，一般不会改变。 再者，这事也是要查清楚。 “好！”莫离看向玉竹二人，“走吧！我们去看看。” 玉竹和子苓点头，三人打着火把一起离开。 莫老太关上院门，站在院子里，双手合十，朝着西方拜了拜，嘴里念念有词，“菩萨，求你保佑阿离平平安安，保佑林巡早点好起来。” 她默念了许久，然后才回屋。 莫离三从来到药园，举着火把检查药园的情况。 子苓蹲在小路上，看着地上的痕迹，眉头紧皱。地上的脚印有些乱，黄泥沙上的痕迹也是古怪，似乎是有人在上面打斗过。 她放下火把，凑近地上，细细查看。 “你们从旁边绕上去，这个地方先不要踩乱了。” 玉竹问：“子苓，你可是发现什么了？” “这不是摔跤的地方，反而像是打斗的地方。”子苓站了起来，举着火把四下看了看，突然朝下面一垄地走去，从干稻草上拾起那块沾了血渍的石头。 “玉竹，你觉得林巡有可能在那个地方摔跤，然后头磕在这里吗？”她举起带血的石头，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肯定。 林巡身上的伤，不是摔的，而是被人打的。 这个人是谁？ 林巡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说，李氏也不说，这说明他们不仅认识这个人，还在替这个人隐瞒着实情。 玉竹摇头，一脸凝重，“不可能！林巡不是摔的，而是被人打伤的。” 她们是经过训练的，对这种侦查线索，推理实况，可以说得心应手。 莫离沉默，听她们分析。 “玉竹，你再仔细查看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另外一个人留下的线索？”子苓拿着石头从那边回来。 玉竹已举着火把细细查看。 莫离绕到三七地里，看着已被拔了半垄的三七，她走过去看着那一小堆的药苗。这药苗不是被蛮力拔出，而是用小锄头挖的，也就是这个人并不是想要毁了这些药苗。 药苗的根部保管得挺好，还带着一些泥。 这说明来挖三七的人，他不仅知道这是三七，还准备挖了再去栽种。 是谁呢？ 林家村就她种草药，别人挖回去自家栽种，这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吗？谁会这么傻着做这样的事情呢？这不合理啊。 如果真有人动这些草药的心思，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啊。 林巡和李氏要护的人，那应该与他们关系不浅。林巡被伤成这样，也说明林巡是不赞同对方的，不然就不会受伤。 莫离闭目，深吸了一口气。 她将火把插在上一垄的地边上，挥着锄头把三七重新栽种回去。 “子苓，玉竹，你们过来一起把三七种回去。不用再查了。”既然林巡和李氏要瞒，那她就卖他们一个人情。 人是林巡发现的，林巡也受伤了，这事先揭过。 如果对方还敢再做这种事，她就一定不会再这么算了。 子苓和玉竹跑上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莫离，“阿离，这事就这么算了？林巡还受伤躺在床上呢？这些草药也被拔了放在眼前。你不查了，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呢，以后再挖呢？” 谁也不能十二个时辰守在这里。 有人要再动歪心思，那还真是没办法。这次不杀鸡儆猴，以后还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不查了，也不用查。真相就在林巡的眼中和心里。他不说，一定是有原因。你们也知道，但凡是我的事情，他都不会糊涂。这事情他这样选择，那一样是在苦衷的。他不说，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查呢？查到了，我们不就等于打他的脸吗？他是我朋友，我不能那么对他。” 莫离挥动着锄头，把三七种了回去。 “这拔的不多，说明林巡发现得早，他们打架，说明林巡与那人意见不合。显而易见，林巡没想过隐瞒。事后做那样的决定，多半是因为他娘吧。” 莫离拿着带着泥土的三七苗，“这当是还阿巡哥一个人情。我想，他能隐瞒这事，一定也是让对方立誓不再犯的。” 莫离对林巡还算是了解的。 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林巡不会做下这个决定。 子苓和玉竹相视一眼，默了默，两人点头，“好吧！这事听你的，你说的也在理。以后，我们小心一点就是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去提水过来。” “阿离，我也一起种。”玉竹把三七苗挪到一旁，挥动锄头挖坑，“阿离，我来挖坑，你来种上。” “好哩。” 只有半垄地，两个人种，一个人浇水，很快就重新种回去了。 三人站在小路上，低头看向月光下的药苗，久久沉默不言。 莫离收回目光，看着她俩，道：“走吧！我们回去。我祖母一定是在等着我们，桶和瓢就着在这里吧，明天一早，咱们还得过来浇水。” “嗯，回去了。” 果然，回到家里，莫老太真在守门。她们还没走到院门口，莫老太已经打开了院门。莫离看着她身旁的林雪，问：“雪儿姐，你怎么来了？” “听到你这边的动静，所以，我就过来看看，正好可以陪着叔婆。”林雪侧开身子，让她们三人进来。 “听说药园出了点事，阿巡哥受了伤，他的伤势如何？” 林雪过来舀水给她们洗手。 “有我在，没事！”莫离简扼的应了声，“雪儿姐，你不回了吧？就和我一起睡？” “不回了，已经让我大哥把院门栓上了。” 正文 第308章 一点异样 “那就进屋聊吧。”莫离指向堂屋，看见莫老太从厨房里提着开水出来，连忙过去接，“祖母，我来！” “不用！你们走吧，我提着就行。” 几人进了堂屋，围桌坐下，喝着热水。 “要不，大家都回屋休息吧？我去开药方子，明天一早，玉竹你去城里抓药，另外买些筒骨回来。买几天的量也没事，我做咸骨放着，不会坏的。阿巡哥受了伤，这药和滋补得一起。” 莫离喝了杯水就起身。 几人点头。 “那我先回房，明天一早，起来练武时，玉竹就去抓药。”莫离转身回房，林雪连忙跟了进去，站在一旁帮她研墨。 “阿离，阿巡哥有说看清是谁吗？” “没有！天这么黑，哪里看得清？”莫离铺好纸，偏头思索，等墨研好后，她起笔写下药方子。 “可今晚的月光不错啊。” “月色好，也不一定就能看见。林巡大喝一声，惊动了他。他做坏事的，肯定跑得比谁都快。” “那也是，谁会站着让人抓个现形呢。” “是啊！”莫离用东西压住药方子，等它自己干了墨迹。她起身走向床边，“雪儿姐，咱们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起来练武呢。今晚这事，不要对外说，不必闹得人心惶惶的。咱们私下留个心眼便是。” 林雪宽衣躺在她身边，“好！”默了默，她感触颇深的道：“阿离，最近我们两家的事情真多，总是安生不了几天。阿离，你有害怕过吗？” “有！”莫离点点头，“我也是凡人一个，我做不到万事无惧。” “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死别。”莫离摸到她的手，紧紧握住，“这个世上，只要人还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不怕生离，却害怕死别。” 一如她与秦琛，生离，等待，她都不害怕。 唯独怕他的病好不起来。 现在他的病在好转了，她真的没什么再害怕的了。 “阿离，你不怕秦琛回来后，再记不起你，或是他在这段时间遇上别的女子？”林雪好奇的看着莫离，随即又着急解释：“阿离，我并不是诅咒你们不好的意思，我就是想要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他记不起我，我会让他再次爱上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如果他爱上了别人，那我还能怎样？只能说明他眼光不好，放弃了一个这么好的我。” 莫离自信满满。 他如果有一天爱上别人了，她会伤心，但不会整个世界就此崩塌。哦不！不会有这个如果，秦琛的爱，莫离是深信不疑的。 等他回来后，她一定要先抓他拜堂成亲。 这是他们一起许下的诺言。 那场计划中却被现实打乱的婚礼，她会押着他第一时间完成了。莫离想到那一刻，心情变得澎湃起来。 “雪儿姐，你别多想。你是怕杜晨喜欢上别的姑娘？” “才不是这个。” “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莫离瞧着她的样子，便知自己猜对了，“我一直没问。你和杜晨之间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吗？他有向你表明心意，或是让你等他回来吗？” 闻言，林雪面色一僵。 莫离瞧着，一怔。 这不会是什么都没说，什么承诺都没有吧？如果只是林雪一厢情愿，那将来杜晨不回来，或是遇上爱的人，那林雪情于何堪？ 林雪犹豫了许久，有些紧张的反握住莫离的手，“阿离，我们谁也没说什么。他走时，我送他了，他没说什么，只让我保重。” 呃？这个有点…… 林雪都这年纪了，怪不得胡氏着急给她人家，怕是她们母女之间也知杜晨的事。胡氏或许看得更透彻。 “雪儿姐，你喜欢他，这一点，我看得出来。可是你这么说的话，我不知道杜晨是什么意思？他没有承诺，你们也没有道明心思，你更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这样，你还要等下去吗？” 莫离尽量说得委婉一些。 “当然要等！”林雪肯定应道：“虽然我们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我不知以后会怎样，但是我不等的话，我怕将来我会后悔。” 莫离沉默下来。 感情的事，她真不会劝别人，她自己都是一个没经验的。 前世暗恋，这一世相爱的，表白了，许诺了，可人也分别了。她现在能做的，也是等！她不能劝林雪别等了，也不能鼓励她一直等下去。 “阿离。”林雪唤了她一声。 莫离闭着眼睛不说话。 林雪抬眼看去，见她似乎睡着了，不由的低笑一声，“你还真是行啊，说着话也能睡着了。”说完，她下床去吹了油灯。 黑暗中，莫离悄悄睁开眼睛，暗叹了一口气。 翌日一早，玉竹拿着药方子和银两去城里抓药，买猪筒骨。莫离和林雪二人，雷打不动的练武一个时辰，然后一起去药园浇水。 回来后，玉竹已经把药煎好了，筒骨生地汤也煨着了。 莫离吃了早饭，就提着药和汤一起去林巡家。 林大石一早就过来了，嘘寒问暖的，李氏对他比昨晚态度上冷了不少。毕竟听到莫离说对方没手下留情，又听林巡说了以前的事。 李氏对林大石再也做不到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三妹，这些都是我一早去城里买回来的，你收下煮给阿巡吃吧。他现在需要补身子。”林大石把竹篮放在桌上，不安的搓着手，“三妹，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起阿巡。我错了！你就……” 外面传来莫离的声音，他吓得立刻停下来，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苦着脸，不停的作势求李氏。 莫离进来，看着林大石也在，又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笑道：“大石伯，你也来了啊。” 林大石点点头，笑得有些勉强，“阿离，你这么早啊。我知道阿巡受伤了，所以去城里买了些东西送过来。” “大石伯真疼阿巡哥。”莫离走过去，把竹篮搁下，揭开碎花布，“婶子，我端药进去给阿巡哥喝。这罐里的是筒骨生地汤，补气血的，你盛一碗给阿巡哥喝，剩下端去灶里煨着。” 李氏点点头，“阿离，谢谢你啊。” “不谢！”莫离摆摆手，“我先进屋去给阿巡哥换药。” 正文 第309章 没那么娇贵 李氏端着瓦罐去厨房，听从莫离的安排，准备盛一碗给林巡喝，剩下的煨在灶里，中午和晚上都可以喝。 “阿离，我也一起进去看看阿巡。”林大石急忙跟了进去。 李氏顿足，扭头看了一眼，然后才离开。 玉竹蹙眉，扛着药箱随后进去。 “阿……离，你来了。”林巡正倚坐着床头，身后垫着被子和枕头。他看到莫离身后的林大石时，怔愣了下。 莫离点点头，问：“阿巡哥，还好吧？哪里不舒服，哪里还痛得厉害？你都得跟我说，这样我才能对症下药。” 她坐了下来，将药碗递过去，看到他夹板绑着的右手，她又缩回手，“玉竹，你去找婶子拿个汤勺过来。” “好的。”玉竹放下药箱。 “玉竹，不用了。”林巡喊住她，坐直了身子，伸出左手把药碗接了过去，“我没有那么娇弱。”说完，咕噜咕噜几口把一碗药汁喝完。 莫离接过空碗，搁在一旁的柜子上。 “阿巡哥，我先给你换药。” “好！” 林大石被掠在一旁，或许他自己就觉得有点尴尬，他探首看着莫离给林巡换药，问：“阿离，阿巡的伤势如何？” “手骨断了，需要好好的调养。” “断了？这么严重？”林大石惊呼一声，林巡凉凉的看了过去，他立刻避开林巡的视线，状似无意的问：“阿离，药园出了事，可有查到是什么人做的？” “没有！阿巡哥说人跑了。” “那你就不追究了？” “人都跑了，还能追究什么？现在阿巡哥伤得这么重，这事我不想闹得人心惶惶的，不过，我已经想到了预防的法子。如果那人敢再去的话，我一定能抓他一个现形。” 莫离换了药，重新包扎好。 “阿巡哥，来，我把你额头上的药也换一下。” “哦，好的。”林巡坐直了身子，目光越过莫离瞪向林大石，似乎在警告他，如果再敢犯，他就全部说出来。 林大石垂下脑袋，尴尬极了。 玉竹一直在给莫离递东西，眼角余光也一直悄悄的打量着林大石。今天的林大石似乎有心事，面对林巡时，他的表情也很怪。 李氏端了汤进来，搁在柜子上。 她站在床前看着莫离换药，过了一会儿，又看向林大石，“二哥，你不是说要去田地里看看吗？现在阿巡受伤了，要不，你连同我家的一起照料吧。有什么要我做的，你找我说就行。” 林大石暗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好！我这就去，你在家照顾好阿巡，田地里的事情，有我在，你们不用操心。” 说着，他看向莫离，“阿离，麻烦你了。”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 林大石又看向林巡，“阿巡，我先去田地里转转，你好好养身体。” 林巡点点头，没有吱声，而是抬头悄悄看了几眼莫离。 莫离包扎好伤口，抚脉后，便让他喝汤，自己则坐在一旁告诉他平时要注意什么，不能吃什么，多吃一些什么。 李氏在一旁仔细的听着。 林巡也配合的应着，全部都听进去了的感觉。 从林巡家出来，玉竹就嘀咕，“阿离，我怎么感觉他们家里的气氛怪怪的？林巡以前与林大石之间，也不是这样子的。” “别人的家事，咱们别多管。” 莫离没有接她的话，其实这些异样她全都看在眼里。不管如何，这是别人的家事，人家不说，断没有去问去管的道理。 “林巡守着真相不说，这人会不会就是……” “玉竹，这事揭过去了，别提了。”莫离知道玉竹怀疑什么，这事她心里也有些明白。她昨晚说了，这事过了，那就是过了。 除非那人还要再犯。 刚才她有意无意也警示了林大石一番，如果他就是拔草药的人，那他不会听不懂。 “好吧，我懂你的意思了。” “别说了，省得被人听了，在背后胡说八道。” “好！” 昨晚药园的插曲，莫离已交待莫老太和林雪不要说出去。林巡受伤的原因，也只说是巡村时不小心摔的。 这事她不追究了，所以不希望全村人都人心惶惶，更不愿意让林巡难做人，心里更自责。 这事莫离不追究了，玉竹和子苓私下却跟踪了林大石几次，也听了几次墙边。从林大石和屠丽的对话来看，屠丽与这事没有关系。 因为她从未提及此事。 二人有些疑惑了，不是屠丽指使林大石的，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那三七苗明显是拔了还要栽种的，那他是真准备自己种？ 林大石的脑子这么笨吗？ 林巡受伤了，莫离明显感觉到每天的活多了不少。她这时才真正的感受到了林巡每天有帮她多少。 莫离连上山采药的时间都没有了。 苏舒让玉竹带了分成回来，一百多两。钱瀚云也结算了分成，两个月有近三百两。天气热了，火锅已经歇业，药膳的生意倒是不错。 莫离拿着早就画好新屋草图去找林剑商量，询问了大概需要的银两。 她要建的是改进后的四合院，规模较大。光是住的房间就有八间，再配上杂物房，柴房，厨房，库房，还有一个院子。 林剑细细的看着草图，好半天才抬头看向莫离，“阿离，你要建这么大的房屋？” “房间是要备多一些，不过，义父也看到了，我的房间都不是大间的。我觉得房间不用太大，合适住就行。院子我规划得大一些，因为以后要晾晒草药。义父，你拿着草图，找相熟的人问问这建成来大概要多少银子？” “我这屋子一共六间房一个堂屋，院子也你瞧见了。当时花了三十两，建好后，再置办一些家具什么的，大概花了五十两。按这大小来看的话，你这屋子建起来，再置办家具，估摸着得有二百两左右。这还得看你用什么样的砖和瓦，如果用青砖红瓦，那要花的银子应该要多一百两左右。” 林剑搁下草图，“不过，青砖红瓦也有好处，年份能久一些，也不会有什么漏风漏雨的情况。” “那就用青砖红瓦，义父帮我问问，回头告诉我，我也好心里有个底。”莫离对这个不在行，但相信林剑。 正文 第310章 立门宴请 林剑听她口气这么大，不禁笑了，“阿离，你要建大房子了，义父是高兴的，也为你骄傲。只是，义父得提醒你，你一个姑娘家将来迟早是要嫁人的。家里就你祖母一个，你建这么大的房子是不是浪费了？” 高兴归高兴，林剑也是要提醒一下莫离。 这房产地产就是银子。莫离先是药园果林的，现在又要建大房子，他担心她以后要嫁人了，这些东西不好处理。 “不会浪费。这是我的家。家建在这里，那我的根就在这里。” “阿离，你这话，我可真是爱听。”林剑笑了。心里暗暗可惜莫离只是一个女儿身，如果是男子，那前途是不可限量的。 “那我就偷偷懒，这事就交给义父了。” “好！” “义父，我先回家。” “好，你去吧。”林剑满脸笑容的把草图收妥，起身和莫离一起出了堂屋，“阿离，当初果园是没有翻土的，现在果树旁的那些树啊草啊都长起来了。这样可不利于果树生长。你看看是找村里人上工，几天就整完了，还是咱们几人去弄？” “爹，这个不用请人上工了，咱们就能做好。反正也不着急在一天两天的弄好，请人工还得花银子呢。” 林元杰抱着林正光从屋里出来。 莫离拍拍手，笑着抱过林正光，“正光，来！姑姑抱。” 林元杰把孩子给她抱着，又道：“阿离，这事你听大哥的，别请人了。你这银子挣　来也不容易，别乱花了。现在不是农忙，也不用赶着，没必要请人。” 莫离点点头，“那我听大哥的，明天开始，我和玉竹、子苓也去。” “行！你听大哥的，这些果树要长三年才结果，这时间长着呢。咱们不能总是请人做事，那些不划算的。” 林元杰越说越停不下来。 莫离一边逗着林正光，一边听，不时的点头。 林剑蹙眉，拍了下林剑的脑袋，“得了！你停停！说起话就停不下来了。你想的，我就想不到？我是想着阿离马上要建新屋了，怕忙不过来。” “建新屋？”林元杰疑惑的看向莫离，问：“阿离，你这住得好好的，租期也没到，你要建新屋？” “迟早是要建的，我准备建在以前住的茅草屋那里。这样的话，以后去药园也近，果林就在自家屋后，更是方便。” 以后那里屋前屋后都是桃花，简直就是桃花源。 莫离早已向往住上那样的房子。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这建新屋不是……” “不会便宜别人。”莫离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林元杰顾虑着什么，莫离心里清楚。 林元杰见她主意已定，便也不多说了，“行！你决定就好，到时大哥一定给你帮忙，绝无二话。” “嗯，我可没打算让大哥闲着。” “哈哈哈！” 林元杰高兴的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这样才是一家人。”他抱过林正光，“正光，你阿离姑姑要忙，爹爹抱你好不好？” “啊呜……”林正光手舞足蹈的出声，不知在说什么，但大人都笑了。小孩子就是很可爱，白白胖胖的。 林正光很爱笑，很讨人喜欢。 莫离觉得这个孩子将来一定很聪明。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林剑找熟人问了建新屋的事，价格上与他早先估计的差不多，全部下来估计在四百两以内。 莫离私下合计一番，盘点了自己的全部积蓄，决定勒紧裤腰带也先把房子建起来。得到了准信，林剑就开始找人备材料，看日子，选大门方向。 这地方有不成文的风俗，建新房要讲究的地方不少。 先是选动工日子，这日子要与主人家的生辰八字匹对。莫离不知自己的真实生辰，莫老太也不知，她干脆报上了前世的生辰八字。 事后，钱瀚云不止一次的笑她大意，调侃她这是变着法子报了他的生辰八字。惹得子苓对他横眉竖眉，就差没打他了。 建新房的事情，莫离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大事都交由林剑父子，细节由她把关。热热闹闹的动工了十天，这天要立大门了。 莫离按着这里的规矩，宴请了村民和好友。 钱瀚云，苏舒都来了，就连一直没露过面的莫家老二也带着妻子儿女出现了。最是令大家没想到的人就是莫琴了。 她独自一人由丫环陪着过来。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又是自己的好日子，莫离大方的请她入席。 “大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祝贺你！” 莫琴示意身后的丫环递上贺礼，玉竹接过去，莫离点点头，道：“多谢许少夫人，请入席吧！” 她没有顺着应了莫琴的一声大姐，而且还回了一声许少夫人。她就这样明明白白的表示二人之间的关系。 让她进来，不是因为彼此是亲人。 “许少夫人，请随我来。”玉竹把莫琴带到了苏舒和林雪那一桌，如果不是为了让她被孤立，玉竹是不会这么做的。 反正是她自己上赶子要来的，自然也不能指望别人给她好脸色。 林雪见玉竹领她过来，不禁皱眉，“玉竹，你怎么安排她坐这里？”看着莫琴吃饭，她估计会胃口减半。 玉竹笑笑，道：“许少夫人怀了身孕，她坐这里，大家也方便照顾她。” “许少夫人？”苏舒打量过去。 莫琴朝苏舒福了福身子，道：“高夫人，我夫家是城里【许记药馆】的少东家。” “哦，原来是他啊。”苏舒哦了一声，立刻知道莫琴与莫离的关系了。自她与莫离成为好姐妹后，一些关于莫离的事，多少是了解一些的。 莫琴就是那个自小就欺负莫离的人，后来，因为变故，她被屠丽许配给了许大仲的傻儿子。 这事林雪有提过。 苏舒是一个精明的人，对谁都一样笑脸相迎，但你却不知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独独对莫离很纯粹，一心为莫离好。 “是的，就是他。”莫琴脸上有些烧，但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去半分。她在许家也算是学了不少大户人家该有礼仪和心机。 苏舒笑着点头，拍拍自己身旁位置，“许少夫人，坐我身边吧。你现在怀着身孕，我又刚生下孩子不久，正好咱们有话可以聊。” 正文 第311章 损人不带脏字 莫琴不禁受宠若惊，走到苏舒身旁坐了下来。 苏舒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就在莫琴伸手去接时，她又缩回了手，一脸歉意的道：“哎哟，瞧我这记性。孕妇不宜喝茶，也不能喝酒，你得喝水。” 莫琴本是一脸尴尬，听她这么一解释，又笑着道谢：“多谢高夫人提醒，这事我还是第一回听说。高夫人真是见多识广。” 苏舒摇摇头，道：“也不是我见多识广，京城的大户人家的姑娘家都是由母亲教过的。”说着，她接过玉竹适时递来的白开水，笑眯眯的递给莫琴，“许少夫人，来，喝点水！” “多谢高夫人。”莫琴悻悻的接过杯子。 玉竹来到院门口，站在莫离身旁，低笑着道：“高夫人可真是厉害，这损人都那么高明，让人找不到错处。” 莫离也低笑一声，“你也是厉害，把莫琴到那一桌去。” “这不能怪我，谁让她来的？我们又没有请她。”玉竹不觉得自己有错，有错的人也是莫琴。 她就没安过好心，不请自来，搞不好还想整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嗯，的确是她自找的。”莫离点点头，扭头看了院里的人一眼，道：“人都齐了，我先去隔壁敬杯酒，等一下再回来。你进去招呼着。” 院子不够大，莫离干脆将男女宾客分开坐，她这里是女宾客，林剑家里是男宾客。今天她是主人家，自然该去敬杯酒。 “阿离。”莫老太拿着两个酒杯出来，笑眯眯的道：“阿离，我们一起去隔壁敬杯酒吧。” “我正有此意。”莫离点点头，接过酒杯和莫老太一起去了隔壁。 莫老太今天很高兴，多年没回来过的莫老二一家大小都回来了。她知道，这是因为莫离有出息了。 不然，那边的亲家不会高看老莫家一眼。 看着两个只见过几面的孙儿孙女，她一个上午都笑不拢嘴。 祖孙二人进了院门，钱瀚云眼尖的发现了，立刻端着酒杯跑过来，“叔婆，阿离，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恭喜啊。” 莫离笑嗔了他一眼，“你别闹！” 钱瀚云一脸认真的道：“我没闹啊。”说着，他举杯看向众人，“各位！我们一起举杯祝贺莫离，祝她开门大吉，事事顺意！” “好！”大伙立刻响应，纷纷举杯祝贺。 莫离高举酒杯，扭头看向一旁的莫老太，“祖母，你来说几句。” “不，你来吧。” “祖母，长幼有序，礼应你来。” 莫老太点点头，举杯看向大伙，感激的道：“今天感谢大家赏面过来喝杯水酒。我老太婆不会说话，只想说谢谢乡亲们对我们祖孙的照顾，谢谢大家！” 钱瀚云起哄，“叔婆，你说得太好了！虽然话不多，可都在理啊。大家说是不是？” “是！” 莫老太笑了。 钱瀚云看向莫离，“阿离，你也说几句，然后大家一起喝。你是女的，我们今天不灌你喝酒。” 有人听出来了，钱瀚云这急急忙忙的起哄，原来是想让大家别灌酒。 或许是酒水下肚壮了胆。 有人起哄，“钱公子，你可不能这么明着护阿离。今天是阿离的好日子，我们还可算一人敬她一杯呢。” 有人起哄就有人附合。 一下子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钱瀚云也不恼，笑着应道：“大家别急啊，咱们男的怎么好意思让姑娘家喝高了呢？今天你们要喝酒，我奉陪到底。我当阿离是自己的亲妹妹，我这个兄长代她喝，也说得过去。” “还有我！我也可以代阿离喝。”林元杰也站了起来，走到莫离身旁，“阿离是我妹子，我替她喝。” “你们都忘记了啊，我还是阿离的义父呢。”林剑也高兴。 “我是阿离的三叔。”莫老三也站了起来。 林巡想要站起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低头笑而不语。莫离现在这样子，有人关爱，有人疼，他也是欣慰。 起哄的村民，这会儿消停了。 “行！我们男人喝酒找男人。” “谢谢大家。”莫离笑着举杯，“大家吃好喝好，这一杯，我干了。”说完，豪气的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莫老太也不含糊，一起干了一杯。 钱瀚云低道：“阿离，叔婆，你们先去招呼隔壁的客人吧。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人，一定会招呼好他们。” 莫离点点头，细声叮嘱，“你也别喝高了，不然酒后受苦的人可是你自己。” “知道了，阿离，你别像个管家婆一样。赶紧招呼你的客人去，这里是男人的天下，你别渗合了。” 钱瀚云催促她回去。 莫离摇摇头笑了，她怎么有种钱瀚云已经喝醉了的感觉？ “祖母，我们回吧。” “好！” 莫离准备的酒菜很丰盛。这一顿，大家都吃得尽兴，只有莫琴受了一肚子的闷气，偏偏又无处发泄。 苏舒很高明，就如玉竹所言，说话不带一个不雅的字眼，可偏偏就把人给贬到泥土里去了。 莫离说是宴请全村的人，所以，屠丽一家腆着脸来了。 饭后，屠丽过来找莫琴。 “阿琴，你累了吧？走！娘陪你回家先休息一回，不然等一下坐马车颠簸，你会难受。”说着，就扶莫琴起来。 莫琴顺势起身，微笑着向苏舒辞别，“高夫人，我先告辞了。” 苏舒点头，“好的，许少夫人平时要多注意。女子怀孕不容易，千万要有好心情。” “好的，我记住夫人的话了。”莫琴低眉顺眼的应道。 屠丽满眼好奇的打量着苏舒。 这人是谁？为什么莫琴在她面前这样伏低做小？莫离难道还有什么大来头的朋友？ 莫琴见屠丽这样大咧咧的看着苏舒，有些尴尬，又觉得屠丽上不得台面，干脆也就不介绍苏舒给她认识了。 出了院门，屠丽就迫不及待的问：“阿琴，那个女的是谁？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客气？感觉你还怕她一样。” “娘，你别咋咋呼呼的，让人听了不好。她是知县夫人，你在这里那个女人，这个女人的呼着，让人听了合适吗？” 莫琴低声斥了屠丽一句。 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屠丽了，开始嫁入许家里，她也是怨过恨过屠丽的。这种被强行逼嫁的感觉，她算是知道了莫离当初的感受了。 正文 第312章 你这个恶妇 闻言，屠丽吓了一跳，“你说她是谁？” “娘，你怎么还这样一惊一乍的？”莫琴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不悦的道：“她是知县夫人，你听清楚了没有？” “那我得回去跟她行个礼。”屠丽确认后，连忙往回走。 莫琴用力拉住她，不悦，“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呢？你去行什么礼啊？人家又不认识你。你难道要去跟人家说自己是莫离的后娘？别去了，人家十有八九就知道你以前对莫离做过的事，你现在过去，那不是自寻不自在吗？” 屠丽一听，觉得也有道理，便作罢。 她虚扶着莫琴，问：“你今天怎么来了？许威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我为什么要带许威一起来？”莫琴堵气的说了一句，突然想到自己身边还有许家的丫环，又改口，“上回他撕了莫离的书和画，我担心他又犯，所以就没让他一起来。” 屠丽点点头，“上回也就撕她一本破书，结果就赔了五百两。她这跟土匪有什么不同，比土匪还狠呢。现在还建新屋，八九不离十就是拿着那五百两来建。” 突然翻起旧事，屠丽的语气酸酸的。 莫琴的眉头皱了下，扭头吩咐丫环，“你到马车那里等我，我去一下就过来。” “少夫人，你身边怎么能没人服侍呢？”丫环婉拒，面色不变，肯定没有把莫琴当成主子来看待。她们跟着来这里，这是许夫人的命令，说是服侍，也有看管的成分在。 莫琴停了下来，扭头瞪去，冷冷的道：“你们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少夫人？我知道夫 人派你们跟着我的意思，但是，你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再差也是你的主子。待我生下孩子后，你们肯定我不能母凭子贵吗？” 两个丫环被她一斥，说不出话来． 莫琴说的也不无道理。 莫琴见她们动容了，又接着道：“我就只是回家跟我娘说说话，没有旁的事。你们去马车那边候着吧，我等一下就回来。” 两个丫环相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然后齐齐行礼，“是。” 丫环走后，屠丽忍不住用全新的目光打量着莫琴，眉欢眼笑，“阿琴，你现在还真有少夫人的架势了。不愧是我的闺女，了不得啊。” 莫琴白了她一眼，“走吧，你找我有什么事？不会是又没银子吧？” 屠丽干笑着，“还是我闺女了解我。” 闻言，莫琴站住不走了，她皱眉看着屠丽，“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在许府的日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好过。你要银子，我可没有。” 说着，她就转身走了。 屠丽急急的拉住她，面露恼意，“阿琴，我把你当我闺女，不然我找你要银子花做什么？你连莫离的礼都送得起，那为什么不能给我一点银子花花？这些日子，我可是听你的话，不去招惹莫离了。” “走！回家再说。” 莫琴看到有人朝这边走边，怕屠丽恼起来不顾场合，便拉着她回家。 “你不是跟林大石在一起吗？怎么他就一点银子都不给你？”回到家里，莫琴母女二人关在屋里说话。 “给了！但是他有多少，你也是知道的。他是老实人，没什么钱的。”屠丽朝莫琴伸出手，“阿琴，你最疼娘了。” “没有！” “不是吧？”屠丽变了脸色，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你怎么会一点银子都没有呢？” “我说了，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你这三天两头找我要，我哪有？”莫琴也是满腹怨言，“不说了！我回去了。” “等等！”屠丽拉住她，不敢置信的道：“你真的不给？” “真没有，我给什么？”莫琴两手一摊，“你可以搜，有就是你的了。” 屠丽听她这么说，不高兴极了，“谁家的少夫人你这样身无分文的？”她抬头看去，伸手把莫琴的玉钗抽下，“这个显老气，你戴不合适，我戴着正好。” 说完，她就把玉钗插入自己的发髻里。 莫琴瞧着，一股邪火堵在胸口，气得不行，可又拿屠丽没办法。 “我走了！” 她有这样的亲娘，真是倒霉！ 屠丽也不追她了，站在镜子前，高高兴兴的瞧着头上的玉钗，“生活上注意一些，你可是怀着身孕呢。” 注意？ 莫琴一脸讥笑，再注意也会被她气死。 她怒气冲冲的出了莫家大门，突然被人拦下，正欲骂人，发现是林巡时，她怔愣了一下，随即露出灿烂的笑容。 “阿巡哥。” “莫琴，咱们借一步说话。”林巡面无表情。 莫琴看着他，一颗火热的心瞬间变凉，她不动，淡淡的道：“有事就在这里说吧。不必换地方了。” 林巡扭头看着她，“这里说话不合适。莫琴，我可是给你留面子，你若坚持的话，那我也就在这里说了。” 今天，他是找她说事的。 莫琴皱眉，心中不悦，可转念一想还是跟了过去。 两人来到牛棚旁的草堆后，面对面站着。 林巡低头看着莫琴，开门见山的道：“莫琴，你能不能不要教唆我二伯干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你说，你要他挖阿离的草药是什么意思？” 他受伤以后，一直在想教唆林大石的人。 玉竹说，那些三七苗没有损伤，看样子是要拔了去种的。他知道林大石不会自己种，那一定就是别人教唆的。 许家是开药馆的，而莫琴又一直恨着莫离，除了莫琴，他想不到旁人了。 “我教唆林大石去挖莫离的草药？” “难道不是吗？” 莫琴自嘲的笑了下，“难道我说不是，你就相信了吗？阿巡哥，你在什么都没问的情况下，你已经认定是我教唆的了。不是吗？” 林巡板着脸，“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一直在做上不得台面的事吗？”莫琴苦笑了下，心碎一地，“林巡，你总算是猜对一回了，没错！的确是我教唆的。你现在知道了，你能拿我怎么样？你是要告诉莫离，还是要告诉全村的人？” 林巡听到她承认，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莫琴，你……你这个恶妇。” “恶妇？”莫琴低笑了一声，随即恶狠狠的道：“那我就让你瞧瞧什么是恶妇？” 正文 第313章 害人而自损 “你想要干什么？”林巡看着她弯腰捡了个石头，不由的后退几步，紧盯着她手中的石头，“你别冲动。” 莫琴弯唇笑了，“林巡，你怕我砸你不成？” 林巡一怔。 莫琴笑了，眸光有些疯狂。她突然举起石头往自己手臂上砸去，石头一丢，她就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喊着：“来人啊，救命啊。” 林巡傻眼了，没想到她这么拼命。 看见她的衣袖一下子就被血染红了，林巡急忙蹲下身子，“莫琴，你疯了不成？你别喊了，你自己砸自己，你……” 莫琴顺势紧拽着他的衣襟，哭着喊道：“阿巡哥，你放开我。我知道你很生气，可你也不能这么对一个孕妇啊……” 他放开她？ 现在是谁拽着谁？ 林巡正懵着，莫琴的两个丫环已经听到动静跑了过来。从她们的角度看去，根本就看不清是莫琴拽着林巡，反而像是林巡举着手要打莫琴。 “来人啊，打人了，救命啊……” 丫环们见莫琴这样，生怕回许府后被责罚，立刻大喊大叫。 林巡见有人来了，接忙抽手。可莫琴用了蛮劲，而他右手还绑着绷带，根本就抽不回手。 “少夫人，你要不要紧？” “你快松手啊。” 两个丫环围上来。 林巡急道：“她不松手，我有什么办法？” “明明是你！”莫琴哭着喊着，“阿巡哥，你说的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我认了还　不行吗？你松手啊，我还怀着孕呢，我要是动了胎气，你是担不了这个责任的。阿巡哥，你松手吧。” 莫琴早把林巡的手拉进了她宽大的袖中，这会儿两人推搡之中，实在看不见是谁抓着谁的手。 林巡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就这样被莫琴给诬赖了。 村民闻讯赶来，莫琴看到了为首的子苓和林大石，然后手一松，林巡也摔了下去。丫环连忙去扶莫琴，“少夫人，你怎么样了？” 林大石急步过去。 子苓站在原地，嘴角蓄着冷笑。莫琴果然还是来闹事的，她的出现，每次都有事儿发生。 子苓懒得理她，但是她敢扯上莫离，那她一定会后悔。 莫琴不理会她们，而是对着林巡，满目伤痛的道：“阿巡哥，为什么啊？我说我认，那样还不行吗？” 她嘴上说认，可任谁一听，她都是被逼的。 大伙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们。 以前，村里人不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有着缕缕暧昧情丝。虽然林巡的心思，大家有目共睹，可莫琴的积极，大伙也曾看在眼里。 “少夫人，你的手臂受伤了。怎么伤成这样啊？他打的吗？”丫环们吓坏了，这样的回去，她们少不了一顿责罚。 “不！这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莫琴摇头。 林大石上前扶起林巡，“阿巡，你没事吧？” 丫环一边扶莫琴起来，一起呛道：“他能有什么事？一个大男人打一个女人，我们劝都劝不动，可真是开了眼界了。” 另外一个丫环紧接下话，“这事我们许府不会这么就算了。” 咝……莫琴倒吸了一口冷气。 丫环红着眼眶，很是担心自己的前途，“少夫人，你这右臂上全是血，我们先回城里吧。回自己铺里让大夫瞧瞧。” 林大石有些急了，连忙拦在莫琴面前，“莫琴，阿巡不是故意的，这事要不就算了吧？你受伤了，我们赔你医药费。” “赔？”丫环一听，当下就一脸鄙夷的打量着林大石，见他一身寒酸样，便出声讥讽，“就你这穷酸样，你拿什么来赔？别拦着，我们要回去。如果我们少夫人肚子里的小公子出了事，那可不是你们担得起的。” 林大石急得直搓手，“莫琴，这事……” “大石伯，我现在痛得厉害，我得先回去包扎。”莫琴岔开话题，看见莫离和苏舒来了，又逼出眼泪，可怜兮兮的道：“如果许家追究，我一定劝着。大石伯，我很痛，你让我先回吧。” 人家话已至此，林大石不可能再拦着。 他悻悻的让开，“莫琴，你大人有大量，你别跟阿巡他……” “够了！”林巡回过神来，大声喝住林大石，“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然后又看向莫琴，“莫琴，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你心里清楚。” 说完，他冷哼一声走了。 众人见状，便齐齐看向莫琴。 莫琴望着林巡决然离去的背影，低头哭了，“我都顺着你的意，全认了，你为什么还这么说呢？我今天是过来祝贺我大姐的，我不想闹事的。” 莫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瞧着动容。 莫离心里猜到一些。 八九不离十还是为了上回药草被拔之事。 “先送你们少夫人回城里诊吧，我这会儿喝高了，也不方便。”莫离上下打量着莫琴，表情上看不出喜怒，“莫琴，你如今有孕在身，小心才是！上回我说过什么，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闻言，莫琴急步过去，着急的要去抓莫离的手，可手臂上传来剧痛，让她倒吸出声。她痛得脸都皱了，“大姐，你说过的话，我全记得。我没有，这次我真没有。阿巡哥说有事，我让他在大门口说，他说不方便，我就过来。我不知道他……” “先回去吧！我还是那话，今日也不重说，你记得就行。”莫离侧开身子，看向许府丫环，“快点送你们少夫人回去吧。” “是。” 许府丫环，一左一右的陪着莫琴离开。 苏舒牵着莫离，两人转身看向莫琴离开的方向。苏舒拍拍莫离的手背，“阿离，我虽不知你们之间的恩怨，但是我憎你所憎。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别管这破事了。我跟着一同回城，许家那边如果有什么情况，我让人通知你。” 莫离点点头，“谢谢苏姐姐。” “你叫我一声苏姐姐，那便就是我的妹子了，何必言谢？”苏舒拉着她回莫家，一边走，一边安抚她，“你安心忙自己的事，那边的事，我能处理我就处理了。” “好！” 到了院门口时，许府的马车已经离开。苏舒也上了马车，挥手，“进去忙吧，还有许多事情要忙呢。我先跟去看看情况。” “好的，苏姐姐，一路顺风。” “好！回吧。” 苏舒进了马车，放下车帘，吩咐，“走吧，跟上许府马车。” “是，夫人。” 正文 第314章 人做天看 莫离看向村民，笑问：“大家吃好喝好没有？” “好了！”村民齐声应道。 突然的，大家觉得气氛有些古怪。有眼力的妇人们立刻散了大家的注意力，“欸，我们女的收拾一下，男的先等一回，等一下把各家的桌椅都带回去。” “好咧。”大家说干就干，不用莫离安排，就开始收拾。 林雪从家里出来，问：“发生什么事了？莫琴狼嚎鬼叫的做什么？”她回家照顾几个醉汉了。 林剑，林元杰，钱瀚云，全部被灌醉倒的。 刚才她们娘俩几个让人把他们弄进屋，收拾了一下。正想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瞧着，应该是已经散了。 “看起是被林巡打了，但是，情况应该是相反的。”子苓沉默了许久，这还是事发后说的第一句话。 “阿巡哥打她？”林雪笑了，“怎么可能？我不会相信。” “我们也不信，不过看起来，那是事实。真相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如果莫琴咬定是林巡打她，那林巡没打也打了。” 子苓又道。 闻言，林雪急了，看向莫离，“阿离，这事怎么办？” “咱们先收拾一下。这事只能是兵来将挡了。苏姐姐跟着莫琴回去了，这事有她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许家要追究时，咱们再想对策吧。” 莫离说完就进了院门。 “阿离，你等一下。”屠丽跑了过来，林大石跟在她身后。 莫离转身看向屠丽，问：“有事？” 屠丽抬起下巴，愤愤不平的道：“阿离，你不认莫琴，也不认我们，我都不怪你。只是有些事情，我得告诉你。莫琴一直把你当成好姐姐，私下也一直让我别来你这惹事。如果不是她，我这性子，或许早闹上几百回了。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就这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但是莫琴不一样，她当你是大姐，今天还赶过来祝贺你。” “然后呢？你直说。”莫离打断了她的长篇大论。 屠丽接着道：“这次一定是林巡打她的，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不能不管啊。” 莫离笑问：“我怎么管？林巡是我朋友，但就算是朋友，这事他没说让我管，我也管不了。莫琴当不当我是大姐，这事你我心里清楚，不必说。” “既然是朋友，那你肯定得管啊？”屠丽语气笃定，“莫琴被打伤了，林巡得赔医药费。不是我看不起林巡，这医药费他肯定是赔不起的，所以，你得管啊。” “你管我要医药费？”莫离想笑。 屠丽点头，“那是自然。” “没门！”莫离一口拒绝，一脸严肃的看着屠丽，“这事谁是谁非还没定论呢，你着急要医药费做什么？再说了，这嫁出去的女儿，还由你管吗？就算真赔，那也是林巡与许家的事吧？” 屠丽一听，生气了，“她是我生养的，当然由我管。” “可她与我，一无血亲，二无感情，三已断了关系。你管是你的事，我管不了。”莫离看向林大石，意有所指，“大石叔，这天下事都是人在做天在看。于情，林巡是你亲侄儿，于理，你也该还他一些。这事你就任由着她瞎管吗？” 莫离指着屠丽，一点也不客气。 林大石的面色变了几变，心怦怦直跳。 他隐隐的感觉到莫离或许知道了林巡受伤的真相，至于莫离为什么不说，他一时半会也想不通。 “阿离，我……” “我今天很忙，而且今天这日子我也不想谈这事，你们走吧。莫琴的事，不用来找我，许家真要追究的话，咱们上官府去说理就是了。” 说完，她转身去忙了。 屠丽提着裙摆想要跟进去，子苓手臂一伸拦下她，“今天谁也别再闹事，否则，我的拳头不同意。莫琴自己都不敢追究，你这算是什么？” “你？” “我叫子苓。”子苓凉凉的看向林大石，“林大石，林巡也受伤了，他还是你的亲侄儿，你怎么不去问问他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你没脸见他？因为你站在她这一边？” 莫离和子苓都话里有话，林大石听得心惊胆跳。 这会儿，他的确想要去找林巡问清楚，那件事他是不是坦白了？ “阿丽，我们先回去。” 屠丽甩开他的手，“你回你家去，别来找我，哼！” “阿丽……”林大石急忙追了上去，一边跟在屠丽身边，一边着急解释。 院门下，子苓几人瞧着，齐齐摇头。 林雪皱着眉头，一脸困惑，“大石伯怎么会看上这个泼妇屠丽呢？我感觉大石伯都被屠丽给带坏了。” “王八绿豆看对眼了呗。”玉竹摇摇头，进了院子。 林雪望着二人的背影，想到玉竹的话，噗嗤一声笑了。她转身进了院门，帮忙一起收拾。 宴席过后，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光是收集剩菜，洗碗，抹桌子就费不少精力。幸好全村的妇人们都自觉的帮忙，碗也用箩筐挑到了河边去洗，倒也很快忙完了。 李兰和莫老太装了一碗一碗的剩菜，让帮忙的人各带一碗回去吃。 这些收集起来的剩菜都是肉菜，在这平常人家里，也是好东西了。免费吃了一餐，还有吃的端回家，妇人们都高兴坏了。 玉竹从厨房提了开水出来，枣树下的桌子已经摆了回去。莫离她们几人全趴在桌上，累坏了。 “起来！别趴着，我沏了茶呢。”玉竹笑着道。 莫离想到林家还有几个醉汉，便坐直了身子，接过玉竹到的茶，喝了几口搁下，“我等一下得去采些草药回来，义父他们三个喝醉了酒，晚一点醒来肯定得头痛了。” 林雪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我陪阿离去。”玉竹笑笑，“正好，我要多认识一些草药。” 听她这么说，林雪也不跟她抢机会了。 “行！你陪阿离去。晚一点太阳快下山后，我们去药园浇水。” “嗯。我们在那里汇合，采好药，我们也过去。”莫离点点头，将杯里的茶水喝完，然后去取了竹篓和小锄头。 莫离叮嘱莫老太，“祖母，如果屠丽来撒泼的话，你别理她，让子苓对付她就行了。” 正文 第315章 同样重要 李兰从厨房出来，腰上还系着围裙，“阿离，你就放心吧。我也在这里呢，她敢来闹，我就敢跟她打。” “别总是打。”莫老太皱着眉。 李兰连忙点头，“行！我听你的。” 大伙瞧着李兰对莫老太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禁笑了。 李兰有些不好意思，转身又进厨房了。 …… 林巡家。 林大石站在林巡跟前，张了张嘴又合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悄悄看向绣架前的李氏，可李氏不理会他，手上的针线在布上穿梭着。 “阿巡，你的伤还没好，这些柴我来劈吧。” 林大石见林巡左手抡起斧头，单手劈柴，连忙去夺斧头。 林巡看着他的手也不收住斧头，生生劈下去，吓得林大石连忙抽回手，一下子就吓得满头是汗。 他心有余悸的看着林巡，声音颤抖着问：“阿巡，你就这么恨我吗？” “不是恨！” 闻言，林大石松了一口气，可林巡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林巡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我对你只是失望透顶。” “阿巡，我……” “你走吧！别来我这儿了，我不想看到你。”林巡撂下狠话，“我就是行动不便，我也能靠自己。” 林大石求助的看向李氏，“三妹，你劝劝阿巡，他还伤着呢，不能这样子。我知道，我做过错事，可是我答应要改的，我也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李氏终是停下来，扭头看向林大石，“二哥，你先回去吧。这柴让阿巡劈，他知道自己的身子。” “三妹，怎么连你也？” “你走吧！从今天开始，我家的田地，你也不用去打理了。我自己来。”林巡直直的看着他，面无表情，“你哪次不是答应要改，可你做到了吗？你一日还跟屠丽有来往，我就不相信你能改。” 林大石问：“阿巡，你是不是把事情告诉阿离了？” “没有！” “那她为什么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呢？” “或许，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碍着我面子，她没有点明。”林巡顿了顿，又道：“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我不该替你瞒着她。因为，你不值得！” “阿巡，我是你二伯。” “你还知道啊？”林巡反问他，“你既知是长辈，那就该有长辈的样子。” 林大石生气了，气呼呼的瞪着林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儿数落？ 他可以承认自己无能，没用，但是这样被林巡数落，他觉得很不是滋味。 “林巡，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份了吗？” “你现在这样跟我说话，这就是过份了。”林大石气得快要头顶冒烟了，来回指着他们母子，“你们忘恩负义。” “这话说出来，你不觉得在骂自己？” “林巡，你？”林大石弯腰抄起粗柴，恶狠狠的道：“你是在逼我与你反目吗？你是不是也这样逼莫琴的？你一个大男人动手打一个女人，你好意思吗？她还怀着孩子呢？你不怕她小产了吗？” 林巡看着他，笑了，满目讥讽，“你现在的样子像是在护自己的闺女，莫琴是改口叫你爹了吗？她肚子里的孩子叫你外祖父吗？” 太可爱了！ 林巡嘴角的笑意渐浓，可脸上的失望也越浓。 他在笑，却是失望的笑。 停不下来！ 同时，他也在笑自己，为什么还会对林大石心存希望呢？一个人若是变坏起来，还真是快马都追不上。 太快了，太意外了。 “我我我……”林大石突然又心虚了。 李氏站了起来，直接催林大石离开，“二哥，你先回去吧。你再呆下去，怕是要吵得人尽皆知了。阿巡第一时间没有向阿离坦白，那么他之后就不会再说。你走吧！” 林大石长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晚上，莫离过来给林巡换药，只字不提今天的事。林巡也不开腔，沉默的坐着让她换药。 李氏一脸愁容，害怕许府要追究。 事实上，她的担心没有错。第二天官府就来人了，直接把林巡带到了衙门，公堂上，林巡与莫琴各执一词，两个丫环，林大石，村民所见的都一致。 人证物证似乎都指向林巡。 由于双方谁也不承认对方的说辞，这事没有结案，林巡被暂时关押。 衙门外，许大仲朝莫离揖了揖手，道：“莫姑娘，此事不是我们许府不怕麻烦，而是如果这么就算了的话，对我儿媳妇不公平。外面传了不好听的谣言，如果不弄清楚，大家估计连她腹中的孩子都要怀疑了。我的苦衷，希望莫姑娘能够体谅。” 莫离落落大方的回了他一礼，淡淡的道：“许老爷言重了。此事，我也赞同弄个水落石出，莫琴的清誉重要，林巡的名声，同样重要。” 莫离不怕官府界入调查审理。 她相信林巡，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莫琴？她从未相信过。 事情既已如此，那么审下去，官方给出公正的结果，这对林巡来说才是公平的。 莫离也相信高澄，这事他不会偏袒许府这边。 许大仲笑笑，“如此就好！” 莫琴不安的看着莫离，轻唤：“大姐，我说的全是实话，大家也都听到看到了，你还不相信我吗？” “我相不相信你，这不重要！我只相信事实。”莫离朝许大仲揖了揖手，“许老爷，就此别过！下回再见！” “莫姑娘，请！” 莫离上了马车离开，为了避嫌，她没有再与苏舒见面。 江氏不悦的扯了下许大仲的袖子，质问：“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客气？不就一个与钱府有点关系的小丫头吗？你怕她做什么？” “我不是怕她，而是怕她背后的人。”许大仲叹了一口气，“这事说了，你也不懂。回去吧！” 江氏点点头。 许大仲看向莫琴和许威，“你们也回吧，别在外面转了。莫琴，你现在怀着我许家的骨肉，不能大意了。生孩子前，你不能再回林家村，回去一次就出一次事。” 语气中满是责备。 江氏也是不高兴，瞪了莫琴一眼，“你如果不是怀着我儿的骨肉，我真的要罚你去跪祠堂了。” 莫琴挽着许威，低着头，不敢反驳。 正文 第316章 存一丝侥幸 莫离几人回到家里，李氏和林剑他们全部在莫家等她们。 李氏见她们回来，焦急的站起来，“阿离，情况怎么样了？阿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吗？”说着，她朝她们身后望去。 没有林巡的身影。 李氏一屁股坐了下来，急得直掉眼泪，“他的伤都没好，如今在牢里，谁照顾他啊？药有人换吗？” 莫离宽慰她，“婶子，你放心！高大人是好官，他会照顾这一点的。药我都差人送了过去，不会耽误阿巡的伤的。” “真的？”李氏一脸是泪。 莫离点点头，“别哭了！等事情查清楚了，还了阿巡哥清白，他就能回来了。其实，我们换个角度想想这事，其实如今这样交由官府来审，也是一件好事。过几天查清了一切，阿巡哥的名声就能保住了。” 林剑听了，直点头。 “的确是这个道理。” 林元杰道：“我相信阿巡，他是不可能打女人的。莫琴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们大家都清楚。只是这次她显然聪明了，没让人瞧出破绽。” 莫离冷冷的笑了下，“事情做了就会有破绽，只是我们还没想到，没查到而已。大家别着急，阿巡哥一定不会有事的。” 李氏想到林巡在牢里，心里就很慌，她紧抓住莫离的手，问：“阿离，你别瞒着我，官府到处是怎么说的？许家有什么要求？如果能私下解决了，不如就私了吧。” “这事不能私了，私了就会留人诟病，谣言有多可怕啊？我们不能让阿巡哥无辜的丢了名声。” 莫离听了，立刻就否定李氏的决定。 “许府开口就要五百两的医药费，如果我们给不出，他们就要阿巡哥坐牢。可这坐不坐牢是要看谁的过失的。阿巡哥没动手，这银子不能出，这事也不能私了。” “五百两？”李氏已被巨额给吓着了。 胡氏安抚她，“大妹子，你别着急上火啊，别是阿巡出来，你又病倒了。这事我们听阿离的没错，不是阿巡做的事，我们就不能吃哑巴亏。” 李氏急得眼泪花花，“可是，阿巡在牢里，我不放心啊。他还伤着呢。如果照顾不好，他的手就毁了。” “婶子，你别这样，那边我都安排好了。许家的势力还不能伸进牢房里去。瀚云也会每天过去给阿巡哥换药，照顾他的起居。” 莫离真不知该怎么安抚李氏了。 李氏年纪轻轻就守寡，一人把林巡拉扯大，这期中的艰辛也可想而知。她作为一个母亲，这么关心自己的儿子也没错。 “各位！我先回家了。”李氏起身，打了声招呼就匆匆走了。 大伙看着李氏的背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雪问：“婶子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我去瞧瞧。”胡氏起身，作势要跟上去。林剑拉住了她，轻轻摇头，“先让她静静，晚一点，你再过去看看。” 胡氏点头。 李氏从莫家出来就去找林大石，这事她也只能找林大石了。林大石承认了那晚的事，指出是莫琴让他做的，那林巡的冤屈就能洗清了。 林大石不在家。 李氏只好先回家，她坐在绣架前，捻着针，怔怔出神。 胡氏来找她，问了下绣花的针法。其实这也只是个借口，怕李氏心里压抑，她变着法子找李氏聊天。 李氏一直心不在焉的，心事重重。 胡氏也不方便留太久，见到了傍晚便回家了。 胡氏离开后，李氏急忙进屋，翻箱倒柜的将这些年的积蓄那了出来。她打开一个掉漆的黑底白花匣子，望着空空的匣子，瞬间满脑空白。 她的首饰呢？ 这个匣子里装的是她的嫁妆，出嫁那天戴在身上的首饰。这些年来日子过得再苦，她也没舍得拿出来。 虽然只是一些银饰品，但是也应该值点钱的。 李氏本打算着，等林巡娶妻时，自己也能有一套拿得出手的首饰送给将来的儿媳妇。 现在匣子里空空的。 她整个人都懵了。 首饰哪里去了？这家里就她和林巡在，偶尔有邻居过来，也没人进她屋里。这会是谁呢？ 李氏绞尽脑汁的回想，也只忆起前天晚上林大石来过。林巡还在气头上，根本没给他好脸色，林大石悻悻离开时，她还在林巡房里。 会是他吗？ 尽管林大石前科累累，李氏仍旧不太敢相信这事会是林大石所为。她匆匆把东西归置回去，急忙忙的去找林大石。 家里仍旧没人在，李氏没耐心再等，便不去顾合不合适就进屋翻找。只是拉开衣柜门，她就如被雷击，站着一动不动了。 衣柜里空空的，这说明了什么？ 李氏猜到了。 林大石这是跑路了。 李氏从打击中回过神来，急急跑去老莫家，“屠丽，你给我出来，我有事要问你。” 屋里没人回应。 “嫂子，你找屠丽有事？”李兰从厨房出来，“早上，她和林大石一起去城里，至今没见回来呢。” 一起去了城里？ 李氏的身子轻晃了几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兰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扶她，“嫂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李兰，他们一起走的？”李氏的声音都在发抖。 李兰点头。 李氏不死心，又问：“那屠丽的两个孩子呢？”他们大人走了，孩子应该也一并带走了吧？ 李兰看向院门口的莫珍和莫思，怔愣着没说话。 李氏扭头看去，瞬间崩溃了。 屠丽这是连孩子都不要了？ 李氏爬起来，冲到了莫珍面前，“你娘呢？她出门前有跟你们说什么没有？她有交待什么吗？能不能带我进去看看你娘的衣柜？” “嫂子，发生什么事了？”李兰发现李氏很不对劲。 两个孩子也有些被吓着了。此刻的李氏双目赤红，似乎随时都会爆发，随时都要动手打人一般。 他们吓得说不出话。 李氏心一急，自己跑了进去，“李兰，屠丽的房间是哪一间？” “嫂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啊？”李兰追上去，只见李氏已经找到了屠丽的房间，拉开衣柜就站着不动了。 两个多狠心的人，连孩子都不要了。 这一刻，李氏不再对林大石心存一丝侥幸。 正文 第317章 你别渗和 “这这这……衣柜怎么是空的？”李兰惊讶到结舌。哐当一声，李氏已经冲了出去，跑向莫离家。 李兰扭头看着莫珍姐弟二人，“你们娘呢？她走时，没说什么？” 莫珍摇头。 李兰想了下，匆匆回厨房，跟屋里的莫老三说了一声，她也急急的赶去莫离家。 一定是出事了。 李氏跑进院门，脸色苍白，嘴唇被她紧咬着。莫离几人惊讶的看着她，连忙迎过去，“婶子，发生什么事了？” 李氏不应，死死咬着嘴唇，仿佛牙关一松，她就会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事实上，也真是如此。 “婶子，你的手怎么那么凉？”莫离吓了一跳，连忙扶着她走到枣树下坐了下来，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婶子，你先喝杯热水，有事咱们慢慢说，别急！” 李氏闭目酝酿着语言。 李兰追了进来，“阿离，大嫂子怎么样了？” “三婶，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莫离问。 李兰摇摇头，“不知道啊，她去找了屠丽，可屠丽的衣柜都空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是问大嫂子啊。” 衣柜都空了？ 莫离皱眉，扭头看向李氏，只见她豆大的眼泪流下来，嘴唇却还是咬着。莫离也不急着问她，耐心的等她平缓情绪。 莫老太和玉竹她们也围了上来，静静站在一旁。 突然，李氏抱住莫离，一张脸埋在她的怀里，嚎啕大哭：“阿离……他们太过分了，太狠心了啊……” “婶子，你别着急，你慢慢说。”莫离抱住她，轻抚她的背，“别着急！” 李氏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莫离，抽出手绢低头拭泪。 大家看着她，却没人催促她。 李氏深吸了一口气，道：“阿离，我对不起你！一直拦着阿巡告诉你一个真相。打伤阿巡和挖你草药的人是林大石，我念着他照顾我们母子这么多年，而他一再保证不会再犯，我心软就答应他了。可是我没有想到啊，他竟死性不改，他把我首饰偷走了，现在和屠丽二人私奔了。” “他和屠丽私奔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莫老太问。 李氏哭着，断断续续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伙听着算是明白了。只是不懂林大石现在和屠丽离开是为了什么？莫离心里却是清楚，这是因为他们清楚林巡与莫琴那事的真相，怕被叫去问话。 “婶子，你别哭了！一定是莫琴让他们跑的，他们一定是知道莫琴与阿巡哥那事的真相。前面挖我草药一事，八九不离十就是莫琴指使林大石做的。” 莫离扭头看向玉竹，“玉竹套马车，我们去衙门找高大人把这事说清楚。这事的关键在林大石和屠丽身上，找到他们或许就能说明白了。婶子，你也和我们一同去吧。” 李氏忙点头，“好！我回去把院门锁一下，我跟你们去，我一定把事情说清楚了。” 莫离点头，“子苓，你和婶子一起去吧，我也打点一下。” 子苓点头，陪着李氏回家。 李氏一走，莫老太就着急了，“李兰，莫珍和莫思呢？” “刚才从外面回来，在家里呢。”李兰愁了。屠丽这么一走了之，把两个孩子丢下，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不管。 这真是狠心啊，自己的孩子，这么就抛下了。 “她没带走？” “没有！显然是不想要任何累赘，那两人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能做出这种事情？”李兰想骂娘。 莫离轻道：“都是自私的人。”说完，她转身进屋，不一会儿就出来，“祖母，我们今晚不一定回来，等一下我跟我义母说一声，今晚让雪儿姐过来陪你。” “不用不用！”李兰忙阻止，“阿离，我让你三叔过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家里不能没有一个男的。” 莫离点点头，“也行！三婶，你跟我三叔说一声，有什么事就过去找我义父和大哥。” “好！” 莫离出了院门，几人一起上了马车，匆匆赶去衙门。 高澄听李氏说了事情的经过后，勃然大怒。事情虽是真的，但不能只听李氏一个人说，眼下还是要先找到林大石和屠丽。 “莫离，你们先的家客栈住下吧，我立刻安排人去查找他们的下落。有什么事情，我派人过去唤你。” 高澄面带歉意的道：“这事我得禀公处理，所以，不能留你们住我府上，省得被人在背后诟病。” 莫离点头，“我懂的。我们就住在绣庄对面的客栈，有什么事，你让人上那儿找我吧。” “好！”高澄颔首。 李氏突然扑嗵一声跪下，朝高澄磕头，“高大人，能不能让我去看看林巡？他还受着伤，我想去看看他。” 高澄连忙上前扶她起来，“婶子，你快别这样，起来吧。有话好好说。” 李氏抹抹眼泪，道：“这事也怪我，我如果没有替林大石隐瞒真相，或许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婶子，你别自责了，你有你的道理。再说了，你也不知道他会死性不改。你别这样了，林巡哥知道你这样自责，他会更难受。” 李氏点头，一脸自责和愧疚。 高澄让人带李氏去牢里，莫离几人到衙门外等她。 出了衙门，钱瀚云就站在外面。他迎上来，问：“阿离，你怎么又来衙门了？可是有新的线索？” “没有！只是林大石和屠丽跑了。” “他们跑了，这与你们有什么关系？” “打伤林巡和挖草药的人是林大石。”莫离抬头看着他，“这事我也早猜到了，只想着他们不说，我就当不知道。眼下情况看来，林大石是被审问，他挖草药一事，多半也是受莫琴指使。” “我去许家。”钱瀚云一听就火大。 莫离急忙拉住他，轻轻摇头，“现在不能冲动，高大人已经派人去寻林大石和屠丽了。我们在这里等婶子看林巡出来，然后找家客栈住下来。” “找什么客栈？你还当不当我是哥们？”钱瀚云瞪了她一眼，“你们就住我家去。” “不去！”莫离拒绝，“你们家与许家多少是亲戚，我们现在与许家关系又敏感。我们住客栈就行了，你别渗和了。” 正文 第318章 乱成一锅粥 “那就住我家酒楼，住什么客栈呢？外头的客栈很安全吗？”钱瀚云不容她再拒绝，“就住我家酒楼，等一下我陪你们一起过去打点。” “瀚云，我？” “别再说见外的话，我不爱听。你再说，我就生气了。以后，咱们也别做什么哥们了。” 莫离笑笑，“行！听你的，吃你的，住你的，这样够哥们了吧？” 闻言，钱瀚云笑了，“这还差不多。”顿了顿，他又道：“我也让人帮忙找找林大石和屠丽，或许小道消息更灵敏一些。” “好！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找到他们把事情说清楚了，事情就有转机了。”莫离同意。 现在不管用什么办法，两天之内能找到林大石和屠丽，事情就有转机。 看来，他们也是怕三天后的再审，所以才离开的。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李氏才由衙役带着从里面出来。李氏的情绪好了不少，看样子是见到林巡在里面的情况后，现在安心了。 “婶子，我们今晚不回去，先到瀚云家的酒楼住一晚，明天再看看情况如何。”莫离上前扶着她，“我们先上马车，到了酒楼安顿下来再聊。” 李氏点点头。 钱瀚云带着大伙来到酒楼，找了掌柜的亲自安排住处，还让人备了饭菜陪着一起吃。 “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不回了，我今晚也坐酒楼。”钱瀚云摇摇头，“我让人回去跟我爹娘说了，你就别想再赶我回去了。” “这是你的地方，我哪能赶你走？”莫离无奈。 钱瀚云笑笑，“那你赶紧的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好！”莫离进了客房。 不一会儿，玉竹和子苓就敲门一起进来，“阿离，实在没办法的话，干脆让我和玉竹夜探许府。或是找人查查许府，看看他们有什么不能公众的秘密没有？如果有，我们就拿来要挟。” 子苓实在是不满意现在这样的进度。 人都跑了，这摆明了莫琴心虚啊。 玉竹也难得的撂狠话，“实在不行，我们把许威绑了，一人换一人。” 莫离看着她俩，笑了笑，“这事官府已经涉入了，我们就要以官府为主。实在没有办法了，我们再说这事。” 莫离也不是不急，但是这事已经是官府在主导了，那自然不能让高澄难做。另外，这事由官府给出一个结果，那是最好不过。 不用担心别人在背后说闲言碎语。 “那我们出去找找人吧？” “行！不要太晚回来。”莫离叮嘱。 子苓和玉竹点头，两人一起出去了。官府的人拿着画像在各家客栈询问，路上她们遇了好几拨人。 “玉竹，这样找人，不是办法。他们一定知道官府会找人，所以，不可能再住客栈。兴许已经离开玉田城了。” “我也觉得人已经不在城里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默契的运着轻功出城。 一夜寻找，无果。 第二天，官府又找了一天，还是没有找到人。 钱瀚云打听了一个消息，说是许家有商队去北方运草药，正是那天出城的。大家都觉得林大石和屠丽已经跟着商队离开了。 官府那边仍未放弃，第三天又在城里找了一天。 玉竹回林家村问了莫珍和莫思的话，没有一点线索。而村民也证实，自那天后，再没看过林大石和屠丽。 子苓夜探许府，同样没有发现林大石和屠丽的踪影。她实在是生气，顺手把许威给掳走，藏在一家荒废的院子里。 第二次审案如期进行，可许家却要求延后审理。 许威不见了。 许家上上下下乱成一锅粥。 “莫姑娘。”许大仲站在【旺福酒楼】门口等莫离。 莫离把东西交给玉竹，走到许大仲面前，问：“许老爷，不知你找我何事？” “莫姑娘，你有什么要求直说就是，就是要求我们许家不再追究林巡打伤莫琴之事，我们也可以考虑。只是求你别伤害我儿子，他就是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抓他起来做什么呢？” 许大仲说得很直白，有种笃定是莫离抓了许威的意思。 闻言，莫离淡淡笑了，“许老爷，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许公子不见了，这与我何关？莫琴与林巡一事，谁是谁非，官府自会主持公道。我还没有心急到要以许公子来要挟你们。”　 “莫姑娘，除了你们，我想不到谁会这么做？” “许老爷，你不相信我的话，我也没办法。不如，你去报官吧。反正，咱们也不差这一件事了，两个案子一起审，想必也给官府添不了多少麻烦。” 莫离生气了。 许大仲听她这么说，再瞧着她的表情。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想多了，难道真不是莫离所为？那还会有谁呢？ 许家没有宿敌，没人有理由这么做啊。 莫离上了马车，直接离开。 许大仲看着远去的马车，许久不能回神。 马车上，莫离冷哼一声，有些生气，“这个许大仲还真是能猜，他也不想想，就我们两家现在这紧张的关系，我有必要掳走许威吗？这事情若是暴露了，那我们不是更加有理也说不清吗？” 玉竹附合，“就是，他都不知是怎么想的？找不到人，也不该来问我们要人啊。” 子苓坐在一旁沉默着，没说话。 玉竹与莫离相视一眼，两人齐齐蹙眉，问：“子苓，你不会是瞒着我们做了什么吧？” “没有！我就是在想事情。” “真没有？”两人有些不太相信。 子苓起身往外走，“我到外面吹吹风，你们别瞎想了。” 玉竹瞧着她的背影，嘀咕：“怪怪的，有点问题。” 莫离也有同感。 那个许威不会真被子苓给藏了吧？ 晚上，子苓说出去巡村，还让玉竹在家里，这更让玉竹起疑。玉竹悄悄跟了出去，发现子苓卸了马车，从下面的隔层里拎出了一个大麻袋。 “子苓。” 玉竹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大麻袋，问：“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子苓皱眉，不悦：“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里面是不是许威？” “你觉得呢？” 正文 第319章 丑事，无处可诉 这一刻，玉竹已经确定麻袋里装着的就是许威了。她大步走过去，有些着急，“这事如果让官府知道了，不仅会让高大人难做，许家也会咬定这事，更加不依不饶。” “不抓他，许家也一样不依不饶。”子苓冷着脸，“这事是我一人所为，与你们无关。我给他喂了药，他并不知道是我抓了他。” “我们是别人吗？”玉竹有些生气了，“你说这事，不是让人听了伤心吗？” “把人悄悄送回去吧。”莫离走了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麻袋，问子苓，“你把他这么大一个人藏在隔层里，不会有事吧？” “那里又不是不能通气，能有什么事？” “昨晚开始，他一直晕迷着？”莫离有些不好的预感，“把他扛到山洞去，我去取点药。” “好！”子苓扛着麻袋离开。 莫离进屋取了药，与玉竹一起上山。 山洞里，子苓已起了火堆，玉竹递了蒙脸布给子苓。三人把脸蒙了起来，只露了一双眼睛。 子苓吐槽，“他只是一个傻子，不用这么小心吧？” “他不傻。”莫离摇摇头，上前检查许威的情况，子苓和玉竹在一旁瞧着，见她皱着眉头，不禁有些紧张。 子苓问：“他没事吧？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的脉搏正常啊。” 莫离没吭声，细细抚脉，许久才抽回手，“子苓，你这是错打错着，这下，我们有办法对付莫琴了。” “啊？”子苓惊讶，“什么办法？” 莫离卖起了关子，“子苓，你约一下莫琴，让她明天下午独自一人到城外的林子里来见我们。告诉她，许威在我们手上，我还知道她肚子里孩子的秘密。” 只要提及孩子的秘密，莫琴就不敢声张，更不敢不来。 这一点，莫离很笃定。 “好！”子苓低头看着沉睡中的许威，“那他呢？” “留在这里，玉竹，你守着他。”莫离安排好一切后，便和子苓一起回村里。 …… 玉田城，许府。 许夫人江氏领着丫环婆子来势汹汹的进了莫琴屋子，进门就朝莫琴身上发狠的掐。 “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因为你的事，被抓的人是我的儿子？” “娘，夫君的事与我无关啊。”莫琴一边闪躲，一边解释，“娘，这事真的不能怪我啊。” “不怪你，那该怪谁？”江氏大喝一声，更是生气，“莫琴，你个贱丫头，如果不是怀了孩子，我当真会打死你。你哪次回娘家不闹事？你和那个林巡是什么关系，你以为我聋了，还是瞎了？” 说着，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莫琴一边躲，一边求饶，“娘，我疼。这事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和林巡什么关系都没有，这次是他打我。” “没有？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江氏皱眉，盯着她的腹部看，“你说，你肚里的孩子是不是我儿的？” 她前些日子是被要抱孙子喜悦给冲昏了脑袋，现在说着说着，她都怀疑莫琴的肚子了。 以前给许威讨过媳妇，可没谁怀过孩子，甚至有人找她哭过，说是许威那个不行。她当时听着生气，愣是让人往死里打。 她儿子除了脑子被烧坏了之外，可没有不好的地方。 莫琴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娘，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你还不相信你自己的儿子吗？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我哪有胆子背着你做什么事啊？” 江氏心里的怀疑种子一旦种下，就瞬间长大成树，看着莫琴的目光满是疑惑，“我不怀疑我儿子，我怀疑你。你回个娘家还要见老情人，你说你们之间没事，我还真是不信。” 莫琴摇头，“我没有！” “走！你跟我去我院里，你让人找大夫，我要确定的日子。”江氏拉着她往外走。 莫琴摇头，“娘，你别冲动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走！”她越是这样，江氏越是不相信。 两人一个拉，一个退，下人们看傻了，不敢随便动手。江氏突然甩开莫琴的手，扬手就甩了她几巴掌，“死丫头，你不敢去，这就表示你心里有鬼。” “我没……” 两人推搡着，江氏一个重心不稳，身子直直倒下，额头磕在桌角，瞬间就血流满面，不省人事。 “娘……”莫琴吓坏了。 下人们也吓坏了。 “夫人。”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江氏扶回院子里，找到许大仲，又找大夫过去包扎。 莫琴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双手抱肩，低头抽泣。 不是她推的，江氏是自己摔下去的。 只是，等江氏醒来后，她该怎么办？她的手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眼泪就流了下来。 嘎吱…… 有人进来，她抬头看过去，泪水斑斑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瞧着心疼。许大仲大步走过去，伸手替她拭泪，“怎么哭了？” “她没事吧？”莫琴问。 许大仲坐了下来，“没事！流点血，大夫包扎一下就没事了。”说着，他就伸手去抱莫琴。 莫琴推开他，皱眉，“你就不怕她醒后闹起来吗？我命贱，我无所谓，你就不怕吗？” 有些丑事，她无处可诉。 许威那个不行，许大仲在她新婚夜替子圆房，这事她只有打掉的牙自己吞下。谁曾想，这个许大仲不要脸到了极至，每次偷偷过来，先是把许威弄睡了，再胡作非为。 莫琴肚子里的孩子是许家的，但却是许大仲的。 “我怕她？琴儿，只要你给我生个健全的儿子，我将来休了她，把这个家交给你，也是名正言顺。你是这府上的少夫人，由你掌家，也是正常的。” “由我掌家？”莫琴轻哼了一声，一脸嘲笑，“在那之前，她就会先把我给打死了。” “她敢？”许大仲大喝一声，随即捂着嘴，压低声音安抚莫琴，“你别着想，这事我会想办法的。她以后不敢再为难你，你别担心。这个家是我的，还轮不到她作虎作威。” 莫琴推开他，站了起来，眼角余光瞥见窗外有人，她眸子轻转，转身问许大仲，“现在许威不见了，她又晕迷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许大仲走过去抱住她，“如果你怕她醒来为难你，那我们干脆让她再也醒也不过来。至于威儿，我找了，找不到也没有办法了。” 言下之意，他要抛妻弃子。 正文 第320章 那点破事 莫琴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许大仲握紧了她的手，“为了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没有什么不能做的。就算是死，我也愿意死在你的怀里。” 窗外的人影不见了。 莫琴冷冷的勾唇，让许大仲在她身上游走。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许大仲的粗喘，莫琴不客气的推开他，“现在不行！大夫说我动了点胎气，不能办那事。” 许大仲只觉一股火在身子里乱窜，一张脸涨红着。 莫琴只当没看见，打了个哈欠，“我累了，我先休息了。你也回去照顾她吧，别让人察觉到什么了。其他的事情，我们以后再商量。” 许大仲没办法，只好悻悻的离开。 他离开后，莫琴立刻下床去衣柜里取了衣服，在净房里擦了一遍又一遍的身子。 “就是擦掉一身的皮，怕是里子也干净不到哪去吧？”子苓从容进来，吓了莫琴一大跳，“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要进来，那还不容易吗？”子苓走到一旁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废话不多说，我也对你的事不感兴趣。我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明天下午城外林子里，不见不散。记住了，你要一个人来。当然，你也可以不来，只是刚才我听到的，可能就会全城人都知道了。” “你？”莫琴指着她，“你不是说对我的事不感兴趣吗？” “的确不感兴趣，让你去，只是为了林巡的事。我劝你，最后还是去一趟，你不会失望的。” 子苓朝她眨眨眼，上下扫看一眼她的身材，“这身材不错，怪不得老少通吃。” “子苓，你……”莫琴怒指着子苓。 子苓调儿郎当的笑笑，转身出去了。 莫琴用力往水里打，咬牙切齿的咒骂，“莫离，你太欺负人了。”她的这种丑事被莫离知道了，那她在莫离面前，便更抬不起头来了。 第二天下午，城外，林子里。 莫琴让马夫把马车停在林子外，一人前往赴约。 林子里停着一辆马车，莫离和玉竹、子苓三人就坐在马车外面。莫琴走过去，心里恨意翻滚。 凭什么让她一人走进来，她们却是驾着马车，凭什么她们三个人，她就一个人独自前来？ 不公平！ 太欺负人了！ “来了？”莫离跳下马车，朝她走过去，“莫琴，咱们之间不用绕弯了，咱们有话直说。今天让你过来，就是让你去衙门把案子撤了，并说清楚这事只是一个误会。至于你要怎么还阿巡哥一个清白，那是你的事情。我只要结果。” “凭什么？”莫琴咬牙问。 莫离淡淡一笑，道：“你今天一个人来到了这里，这就说明，你已经没有选择了。” “你？”莫琴凝噎，说不出话来。 “咱们之间呢，真不用藏着掖着，直来直往就行。”莫离对着后面的人唤了一声，“玉竹，子苓，把许威带过来给她。” “好的。” 莫琴惊讶的看着子苓把许威拎到她面前，“果然是你干的？” “不是我，我们碰巧在城外遇到迷路的他。”莫离说着，不由笑了，“当然，你不会相信。现在人交给你了，等一下你就去一趟衙门吧。明天我就要结果。哦，对了！我见他晕迷着，所以好心帮他抚脉，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儿。他这样的身子，你的肚子是哪来的？” “你？”莫琴看向子苓，“不是你说的？” “我说了，对你的事不感兴趣，多说一句，我都是很痛苦的。”子苓两手一摊，“再说了，你肚子不是他的，在我去找你之前，我就知道了。不然，我凭什么让你答应一个人来这里赴约？” 子苓一副你很傻的样子看着她。 莫琴闭目，深呼吸，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 许久，她才睁开双眼，抬头看向莫离，“行！我明天一早就去衙门，保证你可以把林巡接回去。” 莫离满意的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莫琴看着坐在树下的许威，问莫离，“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 “现在是醒不过来了，还要三个小时辰，他就能自己醒了。”莫离转身走向马车，三人一起上车，驾马离开。 玉竹问：“子苓，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我说了，她的臭事，我不想多说。不小心听到了，我也觉得耳朵不舒服。”子苓不愿说。 玉竹却更感兴趣，一颗好奇心被吊着。 “说啊，干嘛不说？” “不说！破事一件。” “不行！你必须得告诉我，我现在一颗心好奇着呢。”玉竹不依不饶的摇晃着子苓的身子，子苓受不了了，便把昨晚的事说了。 玉竹听后，不禁砸舌。 “这也太恶心了吧？” “所以啊，你还让我说。”子苓翻了个白眼，不屑的道：“就那点破事，她还以为我有多爱说。” 莫离没说话，一路沉默。 …… 翌日一早，李氏早早就跟着莫离几人一同前往衙门。衙门外，钱瀚云已经陪着林巡站在那里。 “阿巡。”李氏又惊又喜，下了马车就抱着林巡哭。 钱瀚云朝莫离挑眉，道：“你来迟了！” “你怎么知道的？”莫离笑问。 “你的事情，我还有不知道的吗？”钱瀚云被子苓掐了一下，立刻改口，“咱们是好哥俩，你关心的事情，我自然要上心一些。” 然后朝子苓做了个鬼脸。 莫离问：“莫琴是怎么说的？” “她啊？”钱瀚云看向林巡，“你得问他了，我只是来接人，没有听他们和高大人的对话。” “她就是说明的事情真相。”高澄带着衙役从里面出来，莫琴和许威也跟在其后。 高澄一脸急色，看着他们，道：“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你们回去吧。我还要亲自去一趟许府。” “大人，你还要去许府做什么？”钱瀚云很奇怪的问：“事情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高澄回头看了许威一眼，许威立刻哭了起来，“我看见我爹把我娘给打了，然后我娘就一身是血的睡着了。他们说我娘死了，我不相信。” 呃？众人面面相觑。 正文 第321章 防于未然 许威还是小孩子的智商，他不会撒谎，所以，他的话才那么的让人惊讶。 莫离看向莫琴，问：“莫琴，许夫人出什么事了？” 莫琴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才听我家夫君说了才知道，所以，现在我们要和高大人一起去看看。” “莫姑娘，你们先回吧。”高澄朝身后的衙役挥手，“走！出发前往许府，你去叫上涂仵作。” “是，大人。” 高澄朝莫离揖了揖手，“告辞！” “大人的公务要紧，请！”莫离回了一礼，目送高澄带着人匆匆赶去许府。 钱瀚云皱着眉头，“这三姨太和许夫人是亲姐妹，我怎么没听说这事啊？” “刚才莫琴都说不知情，你们家还不知道，这也是正常的。”莫离收回目光，不愿多管别人的闲事，“我们回吧！等一下先到菜场买些菜，回家做几桌好菜，祝贺阿巡哥沉冤得雪。” “你亲自下厨吗？”钱瀚云问。 子苓沉着脸，问：“如果是，你又要去蹭饭了吗？” “知我者，子苓也。”钱瀚云笑眯眯的看着子苓，这会儿一点都不生气，“子苓，你说你这么了解我，你前世应该是我的亲妹子吧？” “呸！谁这么倒霉？” “嘿嘿！做我妹子可幸福了，要不你试试？” “等你打赢我了再说。”子苓按了下拳头，关节立刻发出几声响。钱瀚云见状，无奈的摇头，“姑娘家家的，总是喊打喊杀，这样不好。” “你再说？”子苓抡起拳头。 钱瀚云耸耸肩，“我怕你了，成不成？女侠。” “哼！” 几人看着他们这般逗趣，忍不住低声笑了。 “咱们先回吧。” “我也去。”钱瀚云又道。 莫离摇摇头，“今天还是别去了，许家的事，你留心打听一下。这人突然就没了，也是挺奇怪的。” “就是啊，那天许大仲还说要放弃许威和许夫人，不知道这中间有什么猫腻没有？”子苓本不愿多说许家和莫琴的事，但突然听到江氏人没了，也感觉怪怪的。 钱瀚云收起一向的玩世不恭，点了点头，道：“行！我会让人打听打听。现在高大人都过去了，是寿寝就终，还是别的，也一定会有结果。” “好！你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带回去。”莫离上了马车，从上面的隔层里取出一个小包袱，“这是给钱婶的滋补膏，我算了算日子，她的那些应该已经吃完了。” “阿离，你可真是细心。”钱瀚云接地小包袱，笑笑，“我娘都说了，生我没用，还不如一个你。” “钱婶说笑的，你也信啊。我们回去了。”莫离挑起车帘，示意李氏和林巡上来。 几人上了马车，与钱瀚云挥手告别，又去菜场买了菜。 路上，李氏颇有感触的道：“经过这次的事情，我真的发现自己识人的眼光不好。以前，我觉得莫离不错，也深信林大石够老实本份，可事实证明，我都看错了。” “婶子，日久见人心！这与眼光无关。有些人就习惯的两面三刀，你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这也是正常。其实我们大家都一样，一路走来，不停的学着怎样识人心辩是非。” 莫离很客观的道。 李氏听了，只是点头，长叹了一口气。 林巡握住了李氏的手，“娘，别多想了。这个坎，算是过了。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就行。” “好！”李氏眸中带着泪光。 …… 第二天，钱瀚云带着酒菜上门。子苓呛他，他就说昨天没吃到的，今天要补上。 莫离倒了茶给他，问：“许家的事情有结论了？” 她不认为钱瀚云就是为了吃而上门的。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钱瀚云坐下来，一口气喝了一杯茶，又将空杯子推到莫离面前，示意她满上。 莫离笑笑，又倒了一杯。 钱瀚云一连喝了几杯才作罢，摸摸肚子，道：“真是渴了。从昨天开始，城里都炸开锅了。” “全在议论许家的事？” “对啊！你一定不敢相信，那个许大仲真的把他发妻给杀了。这人平时瞧着怕媳妇，可没想到他敢做出这事啊。” “你没听说过吗？不声不响的狗才真的会咬人。” “哎呀，你这个说法太贴切了。”钱瀚云朝她竖起大拇指，“许大仲没有想到他杀江氏时，正好被许威看见了。这个傻子全说了，半点没隐瞒。许大仲见瞒不下去，只能认了。” “许家现在由莫琴当家了？”莫离问。 钱瀚云点点头，“她怀着许家骨肉，许威又是个傻的，这许家自然就落她手中了。”说着，他略有感触的道：“你说莫琴这个女人啊，还真是命好。本以为嫁个傻夫君，这辈子就毁了，没想到人家有福啊。许家虽是家境　一般，可也不差啊。这辈子，她衣食无忧是可以肯定的了。” “有福气，也要有够厚的承受力。你这话言之过早，一份家业要败起来，那还不是一夜之间的事？” 莫离重新沏了茶，一人一杯新茶。 “你以为小心一些，防着她一点，以我对她的了解，怕是会找你撒气。谁让你跟我是哥们，咱俩还有生意上的来往？” 莫琴掌管了许家，那可就是小媳妇翻身做主人了。 这个记恨心强的人，一旦手里有了权或钱，她们往往首先想到的就是报仇。以前与她有过不快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是人性。 莫琴的脾性，她算是看透了一些。 “对我撒气？”钱瀚云瞪大双眼，“她敢？” “没有她不敢的事。”莫离忍不住的提醒他，“她为了报复阿巡哥，她可以自己砸伤自己的手。从小到大，我在她手里，可没少吃过亏。” 闻言，钱瀚云有些懵，“那你这么说的话，我真得防着她一点。” “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却不能没有！” “好！我听你的。” 高大人就定了许大仲的罪了？ “定了！他已经招供了，又有许威的指证，还有仵作验尸的结果。这些全都指向他，轮不到他不认。” 钱瀚云想了想，还是不太敢相信。 许大仲这人，他也是很熟悉的，不像是那种能干出杀妻事的人啊。 莫离点点头。 正文 第322章 给！你们的秦琛（1） 许大仲杀妻之事，一下子就成了玉田城的最热的谈资。上至大户人家，下至平民百姓，茶余饭后，全都在谈论这事。 甚至许多大户人家的夫人，纷纷以许夫人的结局立警示，而男人们则牛气了起来。再不用惧内了，毕竟许大仲杀妻的理由是发妻太霸道，管得太多，不将夫君放在眼里。 林家村也是将这些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谴责许大仲无情无义，有人暗暗羡慕莫琴将来的好日子，更有人暗中觉得江氏的死太突然，或许还有隐情…… 反正，议论纷纷，众说纷云。 大家聊起此事都乐不知疲。 这些他人之事，莫离并未多管，只除了叮嘱过钱瀚云一事。她的小日子变得忙碌起来，早上傍晚在药园和果林，白天偶尔去新屋里看看，偶尔上山采药。 因为不是农忙，到新屋里帮忙的村民很多，进度也比她相象的要快许多。开工二十天，甚本模型就出来了。 前院很大，圈入了不少当初栽种桃树的地方。 莫离领着玉竹几人，把桃树沿着围墙重新种下。 玉竹放下锄头，笑眯眯的扫看着种下的桃树，脑海里已经是桃花灼灼的景色，“阿离，我们把桃树沿墙种下，将来这桃枝伸出墙外，那可是一枝桃花出墙来啊。” 子苓听了，立刻埋汰她，“玉竹，你这话可真是说得不漂亮，什么叫一枝桃花出墙来啊？你这是说阿离招桃花？你就不怕将来爷找你算账吗？景致好就景致好，你非整出什么不是诗意的诗意出来，这是做什么？” “你别胡说，我不是那意思。”玉竹不悦。 子苓故意与她逗趣，“可你言下就是这个意思啊？” “才没有呢。”玉竹说不过子苓，便拉着莫离要她主持公道，莫离笑看着她俩，“这也有可能是为你们招桃花，反正不是我。不过说起诗意，我知道一首关于桃花的诗。” “念来听听。”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莫离念着，不由的环看四周，去年相识时的茅草屋，如今已不见踪影，那个人也不知何时会出现？ 虽然以前这里也没有桃花，但是这首诗给她的心境却是一样的。 目光缓缓移过，最后落在院门口。 她用力的眨眨眼，歪着脑袋打量着门下的人儿。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虽然清瘦了不少，但她也不会认不出。 这是出现幻觉了吗？ “阿离。”玉竹和子苓发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禁一脸惊讶，微微张着嘴巴。 爷？ 秦琛自从有了莫离的画像后，便患上相思一发不可收获。他迫切的想要见到莫离，想要寻回属于他们的记忆。 他的迫切，正是叶晴也需要的。在南宫靖的旨意下，沈正德不得不同意让叶晴陪着秦琛回玉田城。 秦琛刚下马车就问了莫离的去向，从他踩上从村里到这里的小路开始，每一步都充满了熟悉感。 心，不由的怦怦直跳。 他，终于可以见到他的阿离了。 尽管没有彼此相处的记忆，但深入骨髓的爱恋并没有褪色半分，反而因为迫切的想知道一切，让他心中的爱恋变得更回醇厚。 “阿离，你怎么了？”玉竹轻扯了一下莫离，不明白为什么莫离还能傻站着不动？ 莫离突然用力的抓紧玉竹的手。她不相信，也不敢眨眼，更不敢移开视线。她害怕这一切只是她的幻觉，害怕自己一眨眼，门下的秦琛就不见了。 “玉竹。”她轻唤了一声，带着哭腔。 玉竹吓了一跳，问：“阿离，你怎么了？” “玉竹，你看得见吗？” “嗯，可以的。”玉竹点点头，“阿离，你的眼睛没事吧？” “好像出事了！”莫离快要哭了。 玉竹和子苓吓了一大跳，急忙的打量着她，“阿离，你哪里不舒服？你眼睛疼，是吗？” “我好像看到秦琛了。”莫离伸手一指，泪潸然而下，“怎么办？我出现幻觉了，我看到他了。” 闻言，玉竹和子苓暗松了一口气，却也被她的反应给弄得想哭了。 这是多深沉的爱，多刻骨的相思，多压抑的感情？ 子苓轻轻推了她一下，弯唇笑了，“阿离，去吧，大胆走过去。那不是幻觉，他真的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莫离眨眨眼，定睛一看，他还在。 她再眨眨眼，再看过去，他还在。 秦琛也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紧锁在那个梦绕魂萦的可人儿身上。从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内心的情感，陌生又熟悉，一点一点的苏醒，然后汹涌的爆发，有心里炸开，无处安放。 他大步的朝她走过去，玉竹和子苓悄悄避开，从一旁出去了。院门外，秦三四人笔直站着，还有林雪和两个陌生的女子。 玉竹和子苓上前，揖了揖手，道：“玉竹（子苓）见过四位秦爷。” 秦五抬手，“阿离都与你们姐妹相称了，以后就叫我秦五哥吧。” “我是秦三哥。” “我是秦七哥。” “我是秦艽哥。” “我？”老封笑了笑，反手指着自己，“叫我老封，或是封叔，由你们选择。” 秦三几人紧接下秦五的话，一脸笑意。他们看不见院子里的情况，但心急想知道，便问：“爷和阿离怎么样了？” “不知道！”两人摇头，子苓指着面前的小路，“我们回去吧，有阿离在，爷不会有事的。” 玉竹好奇的看向叶晴和红姑，行了一礼，道：“两位是？” 秦五上前为她们介绍，“这位是叶前辈，这位是红姑。”出门在外，又加上叶晴是妾的出身，所以，大家都改口喊她一声前辈。 “叶前辈，红姑。”玉竹和子苓郑重再行一礼。 只听到对方姓叶，他们就猜到叶晴的身份了。 “走吧！先回去打点一下。爷和阿离，不用我们几人站在这里候着。”秦五朝里面看过去，如释得负的笑了。 他总算是守住了承诺，把秦琛带到了莫离的面前。 正文 第323章 给！你们的秦琛（2） 秦琛走到莫离面前，低头看着她，目光灼灼，没有一丝的陌生和不确定。他伸手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阿离，对不起！” 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 对不起！我让你挂记了！ 对不起！我现在才回来！ 对不起！我把你遗失在记忆中。 …… 一声对不起，让莫离的眼泪更是停不下来。她哽咽着，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梦里不真实的，虚无的拥抱。 这一刻，那么真实，那么有力。 泪水染湿了他胸口的衣襟，灼痛他的心。秦琛也不禁眼角湿润，心却是又痛又满足，仿佛心中所缺的那一角终于被填满。 心，不再有所缺。 正在忙着建新屋的人停下来，全都望着两个紧拥在一起的人。林元杰站在架子上，低头看去却是愣住了。 那不是王罙吗？ 他和阿离怎么拥抱在一起？不是说阿离的心上人是秦家庄的庄主秦琛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林元杰连忙从架子上爬下来，不顾尴尬的站在他们身旁，“王罙，你回来啦。”　　 “王罙？”秦琛松开莫离，一头雾水看着林元杰，“你是？” 他没有关于自己与莫离的那段记忆，自然就不知道自己曾用王罙这个化名与莫离的邂逅。 关于他与莫离的过往，秦五几人只是简扼的叙述，并没有提及太多。事实上，他们知道也真的不多。 他们也希望不用他们去说，不用过往记忆，秦琛和莫离同样能够走在一起，再次爱上彼此。　　 “王罙，你不记得我了？我是林元杰，你以前都叫我大哥的。”林元杰疑惑看着秦琛。 秦琛手揽紧了莫离，冷着脸，不高兴的纠正，“什么王罙？你认错人了。”说完，他拉着莫离就离开。 林元杰望着他们的背影，喃喃：“认错人了？” 他怎么可以认错人呢？ “欸，元杰，刚才那个不是王罙吗？这么久了，终于又看到他回来了。以前就说要和阿离成亲，现在回来了，应该可以很快喝上他们的喜酒了吧？”建新屋的人围过来，追问着林元杰。 林元杰推开挡在前面的人，“你们先忙着，我回去问问。” “是谁回去招呼一下，你可是大舅子啊。” “就是啊，阿离也是你妹子。” “这下好了，新屋建起来了，男人也回家了。” “看来，这个阿离也要过上好日子了。以后不用什么事都一个人，身边能有人呵寒问暖，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众人站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林元杰出了院门，一路赶回莫家，可就是没有遇到莫离和秦琛二人。他看着院子里坐了一桌的陌生人，差点就要扭头出去了。 他以为自己进错人家了。 “大哥，你怎么回来了？”林雪提着茶壶从厨房出来，笑眯眯的招手让他过去，“大哥，你回来得正好，大家一起认识一下。” 林元杰点点头，走了枣树下。 莫老太端着干果点心出来，乐呵呵的看着秦五几人，道：“一别就是数月，你们可都还好？” “叔婆，我们挺好的，不好的人是我家爷。他可是天天念着回来找阿离呢。”秦艽笑着上前接过盘子，“叔婆，你坐，别忙着。这几个月，你和阿离还好吧？有没有人欺负阿离？如果有，你可得告诉我们，我们一个一个的收拾。” “秦艽哥，你当我和玉竹是在这里蹭吃蹭喝的吗？有人欺负阿离，我们肯定会还会去的。” 子苓站在晾晒架前，一边翻晒，一边应道。 林元杰瞧着他们很熟稔的样子，更是一头雾水。 林雪笑着岔开了话题，“大哥，来！我给你引见一下，这几位就是传说中秦庄主身边的四大侍卫。这位是武强高强的秦三哥，这位是智慧的秦五哥，这位是秦七哥，这位是秦艽哥。这位是封叔，这是叶前辈和红姑。” 林元杰听着林雪介绍，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秦庄主的四大侍卫都来了，那刚才那个王罙还敢抱着阿离？他有些紧张起来，憨笑着朝几位点头致意。 “大家好！我是林元杰，雪儿和阿离的兄长。”林元杰说完，拉了林雪一下，“雪儿，你跟我来一下。” 林雪点头，跟着出去。 秦三几人面面相觑，这个林元杰看到他们似乎很紧张啊？兄妹二人出了院门，林元杰直接进了自家院门。 林雪跟了进去，问：“大哥，你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嘘！”林元杰轻嘘了一声，指了指屋里，然后一起进去了。 林雪皱着眉，有些莫名其妙，“大哥，你这么神秘兮兮的做什么？” “雪儿，隔壁的人全是秦家庄的人？” “对啊。” “那你看到阿离没有？” “不是在新屋那里吗？”林雪奇怪的问：“你也是从那里回来的，你没有看到她？” “看到了，我还看到了王罙。”林元杰着急的搓着手，“王罙突然回来了，这秦家庄的人也来了。你就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林雪问。 “阿离和王罙的事是全村都知道的，阿离和秦庄主的事，我们一家人是知道的。现在两边的人碰到一起了，你不怕出事？” 林元杰都快急死了，可林雪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这两边的人碰在一起，那不就出事了吗？ “出不了事！”林雪笑了，总算知道林元杰在着急什么了，“大哥，你不知道王罙就是秦庄主吗？你就算不知道，那你也该相信阿离啊？她又不是那种见谁都爱的人。” “啊？”林元杰懵了。 林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过去帮忙了，你没事就去看工。阿离的事情，什么时候也不需要我们操心。” 说完，她就走了。 林元杰怔在原地，许久过后才会意过来，喃喃道：“王罙就是秦琛？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传说都是骗人的吗？” 那边，秦琛拉着莫离上山，走了好远才停下来。 他伸手往树上一撑，直接将莫离圈在他的小小包围圈里，低头与她平视，霸气十足的道：“那个叫什么王罙的，他是不是喜欢你？” 莫离怔愣了下。 王罙不是就是他自己吗？他自己用过的化名啊。 秦琛见她这神情，醋意更浓，“你也喜欢他？” 正文 第324章 全听你的 莫离会意过来，点点头，“喜欢啊！你既然知道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突然的玩性兴起，她含笑看着他，没有一丝扭捏。 “我不准备怎么办。他若是在你心里有一席之位，那我就挤他出去；若是生了芽，我就连根一起拔了。” 秦琛霸气十足的撂下狠话。 “挤不出，拔不了呢？”莫离看着他吃醋的样子，很是享受，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甜甜的笑着：“谢谢！” 谢谢你！这么早回来。 谢谢你！还能认出我。 秦琛低头看着她，黑眸越发深邃，声音低沉的问道：“谢我什么？你不要岔开话题，直接告诉我就行。” “你很介意？”莫离问。 “介意！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我不怪你！一定是因为我还不够好，一定是因为我让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和苦难。” 秦琛抽回手，手落在莫离的肩膀上，“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是不是很没用？阿离，我这一生从未如此挫败，如此无能为力。我越是想要记起一切，我就越是忆不起。我只知道，从我回来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不再空落落的。我不知这代表什么，但我知道不管记得，还是不得记，你一直在这里。” 他一手抚在自己的胸口上。 秦琛一双眼睛深深望着她，眼中闪了闪，越发深邃。莫离被他这么一望，望得心中一紧。 她将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拿开，抚在她的胸口上，微微笑了一笑。 “这里，不曾有过别人，只有你，一直就只有你！王罙和你并没有冲突，你们是……” “阿离，你不用再解释了，我懂。”秦琛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我们揭过这一页。” “好！”莫离点头。 “阿离。” “嗯。”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记起以前的事。如果我记不起来，你会不会原谅我？”秦琛很是自责和无奈。 莫离窝在他的怀里，安心的享受着他的拥抱，“如果不能原谅你，那我现在会让你这么抱着我吗？” “嘿嘿！也是。”秦琛开怀的笑了，“咳咳咳……” 这一笑，他剧烈的咳嗽起来。 莫离连忙松开他，看着他因为咳嗽而脸色涨红，额头已经沁满了细密的汗。她暗暗自责，他的身体一定还很虚弱，他们不该在外面逗留这么久的。 “走吧！我们回家。” “好！回家！”秦琛弯唇笑了。 回家二字让他特别幸福甜蜜。 秦琛的体力已经快透支了，步伐越来越慢。莫离发现后，不动声色的放慢脚步，亲昵的挽着他的手臂，暗暗扶着他。 秦琛扭头看向她。 莫离立刻朝他扬起灿烂的笑容。 路上遇到村民，他们都是高兴的打招呼，“王罙，你回来了啊？这一趟回来不会再走了吧？我们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闻言，秦琛皱眉。 听这话的意思是阿离和王罙曾经谈婚论嫁？ 此刻，他忍不住的吃醋，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刚才暗暗下的决定，因为几个村民的话，开始有了动摇。 “你没事吧？”莫离问。 秦琛摇摇头，“没事！”过了一会儿，他又问：“阿离，我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 “先相杀再相爱。”莫离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忍不住一脸笑意，“咱们第一次见面并不愉快，我差点用针把你的眼睛戳瞎，而你也差点把我掐死。” 秦琛惊讶的看着她，“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莫离笑笑，“你说我是无知粗鲁的村姑，我说你是狂妄自大的……” “狂妄自大的什么？”秦琛听了得津津有味，开始从她的话中去勾勒二人相处的情景。 莫离笑笑，“不告诉你。” 她哪里好意思说起那个美丽的误会？ 说他不是男人，给他推荐六味地黄丸？这些再说出来，怕是他会气得爆走。 “以后再告诉我。” “尽量。”莫离狡黠的笑了，“你曾承诺过，你以后都会听我的。这一点你忘记也不要紧，我现在再跟你说一声。” “好！全听你的。” “你不怕我骗你？” “不怕！”秦琛笑了下，“我更怕你连骗都不想骗我了。”话落，他自己都惊呆了。 这会是鬼庄主秦琛会说的话吗？ 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 莫离歪着脑袋打量着他，秦琛不禁红了脸，“走吧！该回去了，不然他们会出来找人了。” “好！” “阿离姐，王……王大哥。”小路上遇到莫依和莫权，两个小家伙很怕王罙，见到他不禁结巴起来。 又叫他王罙？ 秦琛皱起了眉头。 莫离瞧见了，不由暗笑。 她本是要告诉他，王罙是他曾经用过的化名，可他打断了她的话，还说揭过这一页了。现在看着他吃醋的样子，莫离不禁想笑。 几次，秦琛都想问莫离，自己是不是真的和那个王罙长得一模一样？可想起自己傲娇的说过揭过这一页，又不好意思开口问。 憋着！他用尽全力的憋着。 他的傲娇和自信，不同意他再问起这个人。 “莫依，莫权，你们从哪里回来？怎么身上全是泥啊？”莫离打量着莫依姐弟，问。 闻言，两个小家伙噘起了嘴。 “莫思和莫珍在外面挖别人的红薯，我们和他们打了一架。”莫依很不高兴的道：“阿离姐，他们姐弟现在不是偷，就是糟蹋别人地里的东西。那些红薯才种下不久，他们全给拔了。” “受伤没有？”莫离问。 “没有！” “那就一起回去吧，你们一身是泥，回家洗洗。”莫离略过莫珍姐弟的问题。 真心不愿多提多管。 自从屠丽离开后，那两个孩子就是全村人的头疼人物，小偷小摸不说，还明着糟蹋别人的东西。 村民都很生气，恨不得揍他们，却都不曾有人动手。大伙一方面碍着莫离的关系，一方面又实在可怜两个被抛弃的孩子。 有人劝她把莫珍两姐弟送去给莫琴，可她是真不愿趟这浑水。 莫老三看不过眼了，哄着骗着把莫珍二人带到了城里许家，可莫琴连面都不露就让人把他们打发了。 莫琴说自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管这事。 莫老三无奈，只好把他们带回来。 哪曾想到莫珍二人从城里回来后，更加变本加利。 “阿离。” 院门口传来过路村民的唤声，院子里的叶晴不由的紧张起来，目光切切的朝院门口看去。 回来了。 她终于见到这个莫离了。 正文 第325章 一种亲近感 莫离和秦琛进了院门，叶晴和红姑看到她的第一眼，便不由的激动起来。已经不用再多问，也不用再查证。 眼前这个小姑娘一定就是她们要找的人。 叶晴紧抓住红姑的手，红了眼眶，努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激动的情绪。红姑的手都被她抓痛了，然而，她并未察觉。 莫离与叶晴有五分相像，她更像的是叶晴之母，也就是莫离的外祖母。 “阿离。”秦五几人高兴的唤道。 秦艽不管秦琛在身边，上前高兴的上下打量着莫离，“阿离，你长高不少啊，这还不到半年呢。” 莫离笑道：“秦艽哥也越来越可爱了。” “阿离。”秦艽苦着脸，一脸无奈的道：“阿离，以前就跟你说过了，别说一个男人可爱，这不是赞誉，好吗？” “是吗？可你就是很可爱啊。”莫离逗他。 短短几个月，可却像是很久很久没见面了。如今这样相处，这样相互打趣，真的很好！ “哈哈！秦艽，你知错了吧？”秦七上前搭住秦艽的肩膀，然后看向莫离，咧嘴一笑，“阿离，好久不见！” “秦七哥，你越来越风流倜傥。那个你曾写信求助要表明心意的姑娘，后来的情况如何？” “啊？”秦七一脸懵。 秦三和秦五相视一眼，跑过来，问：“阿离，竟有这事？小七还有抓不住的芳心？” “他说的。”莫离指了指秦琛。 闻言，秦七更是惊讶，“我没啊！爷是不是弄错了？我秦七只需露个脸，哪还会有不被我迷倒的姑娘？” “是吗？”秦琛反问，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立刻表态，“我没有！” 玉竹和子苓不怕事大，也举手表态，“我也没有！” 然后，大伙齐齐看向林雪，林雪红着脸，问：“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啊？我又不喜欢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 秦七头一歪，一脸受伤的趴在秦艽的肩膀上，“小艽，快带我进屋疗伤，我不行了！” “你哪里受伤了？这里有三个大夫。”秦艽瞧着他深受打击的样子，不由的兴灾乐祸。 “他的心被伤了。”莫离笑道：“不过，我们这里没有空房间，所以，他痛也得在这里痛。” “阿离，你怎么这么无情？”秦七站直了身子。 秦艽惊讶的问：“不痛了？” “去去去！别找刺儿。”秦七推开他，看着乐呵呵的大伙，也忍不住笑了，“阿离，今天我应该能吃你做的饭菜了吧？以前在秦家庄，每一次都没有我。他们老在我面前说你的手艺好，害我不知流了多少口水。” “没问题！不过今天没有准备，只会有一些家常便饭。”莫离点点头，走到老封面前，恭敬行礼，“师叔。” “阿离，我听秦五说，你有一个药园，改天可得带师叔过去看看。”老封慈祥的笑问：“留给你的医书都看了吗？有没有不太明白的地方？” “老封，你这是一来就问功课呢？”秦五笑着打趣，为莫离引见叶晴和红姑，“阿离，我给你介绍两位客人。” “好！”莫离扭头看向叶晴和红姑。 秦五介绍：“叶前辈，红姑。” “叶前辈，红姑。”莫离朝她们揖了揖手，“多谢叶前辈。” 她谢叶晴什么，大家都很清楚。 “客气！我也不是无所求，我要的诊金是无价的。”叶晴撇得挺清的，松开红姑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莫离的手，“路上听他们不停的讲阿离姑娘，果然是一个可人儿。” “多谢赞誉。”莫离对叶晴有一种亲近感，尤其是对上她的双眼时，那眸中温柔很真实。 叶晴还是白纱遮面，大家除了好奇，并不会唐突的问为什么要戴着白纱？ 莫离的心里也好奇。 秦艽刚才就被秦七的话给勾出了馋虫，“秦七，要不我们上山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野味？打回来晚上还能让大家有顿口福。” “行啊！一起吧。”秦七看向秦五和秦三。 秦三摇头，“我不去！” 秦五也摇头，“你们去吧，我等一下还要去城里一趟。我带酒回来，如何？” “行！”秦艽轻撞了下秦七的手肘，“走吧！最好能遇上野山羊，阿离的烧全羊，可是人间美味啊。” “秦艽哥，你们要是能捞几条大鱼回来也行，我可以给你们做烤鱼吃。”莫离给了个建议。 秦艽立刻应道：“行啊。” 两人结伴上山去了。 “几位，请坐！”莫离招呼大家重新坐了下来，提壶倒茶，端茶给秦琛时，她不由一顿，“你现在能喝茶吗？” 秦琛颔首。 莫离笑笑，把茶杯递到他手里，“我瞧着你的身子还需要调养，你是进屋休息，还是一起坐一会？” “坐一会。” “那好！你若是乏了就说一声。”莫离事事都以秦琛为先，在座几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叶晴和红姑总是忍不住看着莫离，虽然知道失礼，可她们就是收不回目光。内心的狂喜，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秦五环看了小院子一圈，问：“阿离，你这里有几间屋子啊？” “四间，我一间，我祖母一间，玉竹和子苓一间，还有一间放杂物。”莫离会意过来，问：“你们不是回秦家庄吗？” “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秦琛问。 莫离摇摇头，“恐怕不行！我在建新屋，药园和果林也需要打理。你们晚上就回去，回头有空我就去找你们。” “我这刚回来呢，你就打发我走了？”秦琛心塞，有些不悦，“你不去，那我就住这里。” “那怎么行？我这没地给你住啊？”莫离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孩子气的一面。 莫老太过来，笑道：“以前也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也是能住得下的。阿离，你跟我挤挤，也就行了。” 以前也住过一段时间？ 秦琛双眼骤亮，内心很想知道自己在这里与莫离相处的时光。 “那就和以前一样，我要住下。”秦琛不让莫离有反对的机会，起身看着她，道：“我有点乏了，你带我回屋休息一下吧？” “乏了？”莫离连忙起身，虚扶着他，“走吧！我带你进去。” 秦琛往她身上靠去，差不多整个人的重量都压过去了。 莫离吃了一惊，用力扶着他回房。 正文 第326章 怼怼更快乐 幽幽的馨香扑鼻而来，秦琛得逞的笑了。 其实，他也不尽然是装的，的确是乏了。他目前的身子还很弱，一路舟车劳累的，早就该躺着了。 叶晴和红姑齐齐望过去。 “他们以前也是这么相处的？” 莫老太摸了摸眼泪，道：“总算是雨过天晴，如今看着他们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秦琛回来了。 最真实的莫离也能回来了。 “我们也是，很高兴。”秦五和秦三齐点头，很是感触。 叶晴隐隐明白了一些什么。秦琛服下忘情药也不能将莫离全部忘记，这用情有多深，她已可想象。 秦五看向叶晴，“叶前辈，这里住不下这么多人。爷又不愿离开，那该怎么办啊？” 他是在问叶晴该如何安排她的住处？ 叶晴是秦琛的大夫，不可能不在秦琛身边。 “叶前辈和红姑若是不嫌弃的话，那就住我和子苓的屋子吧。我们去跟雪儿挤挤。”玉竹提议。 那边，林雪应道：“在我屋里再加张床，子苓和玉竹可以住得下的。只是，封叔和几位大哥？” 她家里连同杂物间，也就只剩两间屋子了。可以收拾一间出来，杂物间就算能收拾出来，也不好让客人住。 “林姑娘，我们几上糙爷们无所谓，不过老封得有个住处。” “住我家吧。”林巡进来，看着满院子的人，客气的道：“在下林巡，阿离的朋友。如果几位不嫌弃的话……” “不行！”林剑进来，几人齐齐朝他看了过去。林剑先是朝秦五几人揖了揖手，然看向林巡，道：“住你家里不方便，不能让别人在外说你娘的闲话。我家里还能收拾出两间屋子，几位可以的话，那就挤挤。新屋那边我催一催，如果加快的话，半个月也能做好。” “这位是林村长吧？”秦五朝林剑行了一礼，“早听阿离说，林村长对她很是照顾。” “阿离喊我一声义父，照顾她那是应该的。事实上，更多时候是她在照顾我们一家子。”林剑就事论事。 秦五听他说话实在，笑容更加温和，“林村长，新屋的事情可以交给我，我明天再找些人过来，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建出来。我刚才看了一下，现在已经在架横梁了，后面应该可以很快。” “是的，今天就能把横梁架完。” “砖瓦都全部备好了吗？” “事先已备好。” “那就没有问题了，我明天找些瓦工过来，木工也一并叫过来。有什么家具要打的，我回头让阿离列个清单。” 建新屋这种事情，秦五相当有经验。 “如果能请人过来开始打家具，那是真的能快很多。”林剑走过去，朝老封和叶晴几人点头致意，“几位先坐着，我回去收拾一下。这段时间只能勉强大家都挤挤了。” “无妨！已经很是感谢了。” “爹，要不把二叔家打开？”林雪坐在水缸旁择菜，突然想起隔壁林老二的房子。 林家三兄弟的房子是并排相依而建的。 林剑一愣，随即拍拍脑门，“瞧我这记忆，居然忘了这个。”他看向秦五，指了指左边的院墙，道：“那边就是我家老二的，平时也常去打扫。我待会让人过去收拾收拾，这样大家都不用挤了。” “原来林二掌柜的家就在隔壁。”秦五这才自我介绍，“在下秦五，这位是秦三，封大夫，叶前辈，红姑。” “林叔。” “林兄。” “林大哥。” 几人这才算是正式认识了。 林剑瞧着他们这么郑重和气，连忙一一招呼，回应了一声。 “如此，我就先去打扫打扫。” “林叔，你把院门打开，晚一点我们几个过去收拾就行了。林婶和阿英嫂都忙，不用麻烦她们了。”玉竹建议。 林剑与她们早就熟稔得宛如一家人了，也不会客套，便点了点头，“行！我回家取了钥匙，先把房门打开敞敞。” 一下子把住的问题解决了。 大家以后就比邻而居。 林老二家有五间屋，只有四张床，但也比最开始的安排要宽敞许多。莫离和莫老太挤，她的屋子给叶晴和红姑，秦琛他们全都住到林老二家去。 秦琛对这样的安排不太乐意，但是也考虑到了叶晴的身份，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反正只是隔个院壁，他们天天可以见面。 这相较于之前一个在这里，一个在京城，已经好上许多了。 他告诉自己，不宜操之过急，他和莫离的未来还很长。 林巡回去让李氏送了几床被褥过来，帮着林雪她们一起收拾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扫，擦拭，也是花了不少功夫。 晚上，莫离做了几桌饭菜，几家人一起吃饭。 叶晴吃着莫离做的饭菜，每一口都觉得有些哽，因为太感动了，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样。 一顿饭下来，她一句话都没有说。 秦七和秦艽最是高兴。一个是终于可以一解馋虫，一个是终于吃到了他们几人常说的美味。 秦艽从秦七的筷子上夺过一块肉，怕被秦七抢回去，他立刻塞入嘴里，吐字不清的道：“秦七，你别吃太多，长胖了就不俊了。” “我呸！秦艽，你敢从我的筷子上抢东西，你可真是胆子肥了。我告诉你，我就是胖十斤，那也比你好看。” 秦七气极，低头看着空空的菜盘子，更想揍秦艽。 这一桌子的人，谁吃最多？ 非他秦艽莫属。 居然还敢反过来抢他的菜。 太可恶了，这家伙。 “你开什么玩笑？你胖十斤后，还能看吗？”秦艽吃完了，心满意足的放下碗筷，“真饱。” “饱？你还抢食？” “吃了那一块肉，刚刚好。”秦艽厚着脸皮笑着道。 秦七白了他一眼，“撑死你得了。” “不好意思！撑不死我。”酒足饭饱之后，秦艽调儿郎当的和秦七斗嘴，“明天还上山打猎吗？” “没空！”秦七摇头。 本来他早就该去南晋了，为了一起保护秦琛回玉田城，他才延了日子。明天一早，他就该从这里出发。 秦五勾唇笑了下，道：“你也没空。” “我为什么没空？” “因为庄里已经积压了不少账册。” 正文 第327章 责无旁贷 “又是账册？”秦艽因为享受美食的幸福一下子就全没了，他看向秦七，“秦七，这一幕为什么这么相似？你外出，我看账本？” 秦七也是一怔。 对啊！这一幕似曾相识。 秦艽问：“你呢？” “我有事要办。” “秦三呢。” “我要帖身保护爷。”秦三回了一句。 秦艽只能点头，看账本就看账本。他明天回去后，把账册打包到这里来，他就在这里看。 他暗暗打算着。 饭后，秦琛一行人就回到隔壁院子去了，他们有事情要安排。莫离和玉竹几人收拾一番，往大锅里烧水。 “阿离，你去招呼叶前辈吧。”玉竹接过莫离手中的碗筷，“这里有我们就行了，咱们不能冷落客人。她是大户人家，也不知能不能住得习惯？” “叶前辈，她很随和，不会计较这些身外物上享受。”莫离不自觉的替叶晴说好话，“那就你们忙吧，我沏茶进去。” “好！” “叶前辈。”莫离提着茶壶推门进屋，发现叶晴正坐在桌前看她昨天画的背包草图，不觉有些不好意思，“这个画得不太好。” 她搁下茶壶，倒了两杯茶，“前辈，红姑，喝茶。” 叶晴放下草图，伸手拉着莫离的手，抬头看去，“阿离，我能这么叫你吗？” 莫离点头，“可以的。” 叶晴的眼睛亮了一下，“那你就叫我晴姨吧，别叫什么叶前辈了。” “好的，晴姨。”莫离从善答流，将茶推到她面前，“晴姨，喝茶。” “好！” 莫离扭头看向正在铺床的红姑，唤道：“红姑，先休息一下，过来喝杯茶吧。等一下我来铺床。” “不用麻烦，我马上就好了。”红姑摆摆手，继续铺床。 叶晴眉眼含笑的看着莫离，“阿离，听秦五几人说，你从小就过得辛苦，一直与你祖母相依为命？” “是啊，我是由我祖母抚养长大的。” “你爹娘呢？”叶晴小心的问道。 莫离摇摇头，“我其实不是莫家的孩子，爹娘是谁也无人知晓。我祖母说，当年我爹把襁褓中的我抱了回来，并没有多说什么，只知我不是莫家的孩子。” “那你不打算找找亲人？” “不打算！” “为什么？”叶晴奇怪的看着她，“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这世上还有什么亲人吗？” “不想！”莫离老实的摇摇头，“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没必要这么麻烦。” 闻言，叶晴轻轻点头，低头看着一沓草图，道：“你画的这些很不错，有了这些大背包，包袱都可以不用了。” “它就是取代包袱的。”莫离笑笑。 红姑铺好了床，过来坐下喝茶。莫离发现她们主仆关系很好，相处起来更像是姐妹。 三人聊了一会，玉竹进来，“阿离，锅里的水热了，叶前辈可以先梳洗。” 莫离点头，看向叶晴，“晴姨，这乡下的条件不是很好，你得习惯习惯。走吧！我领你去梳洗的地方。” 叶晴笑道：“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娇贵，入乡随俗，我能适应的。” “如此，我就放心了。” …… 隔壁，林老二家。 秦琛把事情一一安排下去，除了秦三，大家的事务都不少。秦五下午去把信鸽运了过来，也安排明天过来建屋的人。 那些打制家具的木材也选好了。 明天就会和木工一起过来。 “费城那边百里国的细作动静不小。秦五，你传信给秦一，让他时刻注意那些人的一举一动。” “是，爷。” “秦七，此次前往南晋，七巧玲珑匣已不是我们的目标。秦一那边传来消息，他已查到一些关于玉妃的事情。这个你拿去看，根据这里面查到的内容，你负责核实。当然，重点是司韶光寻找玉佩的目的。” 秦琛把面前的一封信递给秦七。 “是，爷。” 秦琛移目看向秦艽，吩咐，“秦艽，庄里的屯积了一些账册，你先查一遍，有需要我定夺的地方，你再一起跟我说。秦家庄产业的账册，你直接给大公子处理就行，不用再管了。” 闻言，几人大吃一惊，“爷？” 秦琛抬手，“先放手一段时间，我要考验一下秦枫。秦家庄的一切，他身为秦家子孙，也责无旁贷。” 秦琛不是临时决定，而是这些日子有深思过这个问题。 如果秦枫可靠，他乐意将秦家庄的产业交出去，只打理空门的事务。 秦琛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你们了解我的，不必感到惊讶。以前，我将那些东西视为我生命中的重点，现在，我想改变一下生活方式。” 以前有今天没明天，只有让自己那样做，似乎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了莫离，更期待与她厮守的日子。 四人相视一眼，齐声应道：“是，爷。我们明白了。” “阿离新屋的事情，还是以林家父子为主，秦五，秦三，你们协助调动一下就行。” “是，爷。” 安排好一切，秦琛也有些乏了。 他单手支额，轻轻揉着。 “爷，你先歇着吧？” “我没事！你们先下去吧。”秦琛松开手，朝他们挥挥手。 四人应是，转身往外走。 “秦五。”秦琛突然喊住了秦五，“你先留一下。” 其他三人出去了，秦五返回桌前，问：“爷，还有什么要属下去办的？” “秦五，我问你，你可知道王罙这个人？”因为这事，他纠结了半天，这会儿还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秦五点头，“知道。” “你说说关于他的事情。”秦琛虽然一直板着脸，看似没有情绪起伏，可他暗红的耳垂，还是表达了他的窘迫。 秦五是何等精明的人，玉田城的第一智慧人啊。他默默收入眼中，却不回答重点。 “爷，这个王罙武功高强，曾因为受伤在山上与阿离邂逅。后来因为养伤在阿离家住了一段时间，具体的，怕只有阿离和叔婆清楚一些。” 秦五试探着问：“要不我问问阿离？” “不用不用！”秦琛连忙摆手。 他就是不能问莫离，所以才问他的。不过听起来，这人与莫离之间关系不错。 正文 第328章 这不怪你 “爷，这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吗？”秦五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问：“需不需要属下去调查一番？” 他不敢去想，将来秦琛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怪他，但是，他还是选择看秦琛吃醋的样子。 “不用！” 秦琛摆手。 “爷，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人？” “今天听到不少村民把我当成了他，所以，我问问。”秦琛蹙着眉头，有些疑惑，“秦五，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 “没有！”秦五很认真的摇头，“爷也因为受伤暂住在阿离家里，这个与你说的王罙倒是挺像的。爷当时住在这里，并没有告诉属下们，你是不是用过化名？爷，如果没有别的事，那秦五就下去了。” 秦五知道秦琛很快就能想明白，所以，他给自己撇清了。 他可不想变成下一个秦艽，一摞摞的账本，他想想也挺怕的。 “你去吧。” “是，爷。” 秦五来到院子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嘴角微扬。 他承诺过的，今天做到了。 感觉真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连空气都变甜了。 “秦五，要不，咱们再喝几杯？”秦艽拎着酒出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不等他回答就递给他一坛酒，“走！找个地方喝酒。” “走！” 两人拎着酒，运着轻功离开。 秦三从暗处出来，摇摇头，道：“这二人是高兴过度了吧？刚喝完多久啊？” “高兴就随他们去呗。”秦七从屋里出来，抬头望着空中的皓月，“月，终于圆了。” 秦琛在房里听着他们几人的话，也深深感受到了他们的喜悦。这四人自小就跟着他，他们名为主仆，实为兄弟。 此刻，他们有多高兴，那就说明他与莫离的感情有多不易。 一个自己在药力下都忘不了的人，这人在自己心中的份量有多重，秦琛不会不知道。 莫离说，她心里一直只有他，而村民的话里又透露着王罙与阿离曾谈婚论嫁，那么…… 王罙？琛？ 原来如此！ 秦琛咧嘴一笑，他终于想明白了。原来王罙就是他自己，秦五的一句‘不知爷在这里有没有用化名’？这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 秦琛低笑了起来。 这心里堵了半天，竟吃的是自己的醋。 哈哈哈！ 秦琛忍不住哈哈大笑。 “爷，你怎么了？”秦三和秦七冲进来，疑惑的看着一脸灿笑的秦琛，“爷，什么事这么开心？” 秦琛问：“秦三，我曾在这里用王罙做化名，你们可知道？” 二人点头。 秦琛见状，又笑了。 好你一个秦五啊，这是看着他吃自己的醋，心里很爽？这小子以为自己很聪明，明天得送他一点东西当礼物。 秦三向来就直来直往，问：“爷，你是不是想起了一些什么？” “没有！知道自己在这里住过，又听到村民叫我王罙，所以，我就问问你。”秦琛抬手，黑眸中星光烁烁，“你们下去休息吧。那两个酒鬼就别理了。” “是，爷。” 秦三与秦七相视一眼，满心欢喜。他们都记不清多久没看到秦琛笑得这么开心了。 回来这里，真的很好！ “啊啾……”药园山顶的大石头上，正在喝酒的秦五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自言自语，“这是谁在想我啊？” 秦艽听了，立刻拆台，“你怎么不说是谁在背后说你坏话呢？一般都是有人说坏话了。” 秦五扭头看着他，“小艽，你很有经验啊，以前经常让人在背后说坏话？” “没有！”秦艽摇摇头，“我人缘好。” “在自家兄弟面前，你就别吹了，谁信呢？” “爱信不信！啊啾……”秦艽囧了，揉揉鼻子，一本正经的道：“好像起风了，有点凉。” “啊哈哈哈！”秦五不客气的笑了。 秦艽也是咧嘴一笑。 现在这样有酒有兄弟，有情有义，有酒有风，真是好啊。 …… 叶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无法入睡。一旁的红姑轻叹了一口气，道：“二小姐，你都已经做决定了，那就别多想了。睡吧！以后总有合适时机的。” “我懂，我都懂。但懂并不能成为我不激动，不兴奋，不自责的理由。第一眼看到她，不用再作任何查证，我知道就是她了。那些年，我们把要找的方向都弄错了，所以才会没有发现她。” 红姑握紧了她的手，“这不怪你！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子的。” “对啊，谁能想到呢？”叶晴的语气中充满了感慨。 “二小姐，睡吧！从现在开始，你每天都能看到她。”红姑也不知该怎么安抚叶晴了。 事实上，她也激动得了无睡意。 叶晴侧身朝外，目光扫看着屋里的一切。简简单单的小屋子，收拾得干净整洁，桌上放着一摞医书，文房四宝也齐全，镇纸下还压着一沓草图。 清贫的家境能养育出一个这样的莫离，这是她意外的。 也是欣慰的。 翌日一早，莫家就热闹了起来。突然来了这么多人，就是做饭也变得是一件大事情。 练武后，莫离几人准备去药园浇水。 “早啊，阿离。”秦琛几人神高气爽的进来。 莫离提着木桶，点点头，道：“早啊。大家是自己人，我也不跟你们客气。我现在要去药园浇水，你们自便吧。” “你要去药园？”秦琛问。 莫离点头，“对啊，每天都要浇水的。最近实在是太干躁了，开春后都没有下过一场雨。” “我也去，正想出去走走。” “你现在该调养，不能累了。”莫离说这话时，看了叶晴一眼，叶睛立刻接话，“没错！先养身体为重。” 秦琛皱眉，他怎么有一种莫离与叶晴串通的感觉？ “可我想去看看你种草药。” “以后大有机会，不急一时。” “可我……” “听我的！我也是大夫。”莫离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说好听我的。” 说完，她站直身子，仰首看着他，眨了眨眼。 秦琛凝噎，点点头。 莫离弯唇一笑，“那我先去药园。” 结果，老封和叶晴说是想看看草药，跟着一起去了。红姑是叶晴的侍女，自然是跟着的。 秦五几人说去帮忙，也提着桶走了。 院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秦琛走到枣树下坐了下来。耳边传来蜜蜂嗡嗡叫的声音，他忽地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喜欢这种小东西。 正文 第329章 莫琴认出秦七 “秦琛啊，先喝杯热茶。”莫老太提着茶壶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空中飞舞的蜜蜂，笑道：“以前，你和阿离上山弄了几橱蜜蜂回来，当时吓了我一大跳呢。后来……” “后来怎么样了？”秦琛拉开一旁的板凳，拍了拍，“叔婆，你坐下来跟我说说以前的事吧。我很想知道，但又不好问别人。我相信叔婆很愿意告诉我的，对不对？” “好！我跟你说说。” 莫老太坐了下来，但凡是她知道的，她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秦琛。 她疼爱莫离，所以更希望秦琛能记住与莫离相处的时光，更愿意记他知道，这些日子莫离有多想他。 药园里。 当他们过去时，林巡和李氏已经在浇水了。 莫离看见了，不由皱眉，“阿巡哥，你的伤还没好，手也不方便，你怎么来这儿呢？” 林巡停下来，笑了笑，“别担心！我知轻重的。这些天，我在家养着什么也不做，反而更是难受。早上，气温也凉爽，我出来做点事，就全当是锻炼了。” 莫离看向李氏，不待她问，李氏已经说了，“阿离，你就顺着他吧。他觉得这样还行，不会有事，那就随他。” “婶子，你怎么也？” “我没别的意思。林巡是我儿子，他伤着，我比谁都心疼，但是他怎么过得开心一些，我也比谁都清楚。” 李氏笑着浇水。 话已至此，莫离也不多说什么了。 “行吧！我们先干活，待会太阳出来，还是挺晒的。”莫离提桶去接水的地方。 秦五几人瞧着，一下子就笑了，“阿离，你可真是把爷身边的人事物都记得牢牢的，这个也用上了。不过，你的想法好，这样可以省力不少。” 他只看这个，便知和温泉引水管，一样的道理。 这个让秦五想到了新屋的饮水问题，一下子有了主意。晚一点，他去看看水源在哪里？找人把水引到新屋那里去。 秦五不知道，这种自来水的形式，来自现代的莫离比他们更懂。 “阿离，看到这个，我想到新屋那边的用水。” “我也想好了，就从山上引水下去。我已经画好草图了，怎么通到每一个房间和厨房、院子，我都规划好了。” 莫离笑着点头。 前些日子，她就已经规划这个了。 闻言，秦五笑道：“我还想邀功呢。你都想好了，我就有点多此一举　了。” “不会啊！你又不知道我有规划这个。”莫离接满了水，提到一旁给玉竹，又接着接水，“秦五哥，你们秦家庄是用竹筒还是其他东西？我当时没有认真观察。” “铁管子啊，竹子用的时间久了，便会腐烂，那样就得重新铺埋，很不方便。”秦五笑了下，“你提醒我了，回头让人带我走一圈，我算算需要多少铁管？我让人准备。” “行！这个我不客气，不用找人带你，回头我陪你走一趟。” “阿离。” 那边老封在喊她。 莫离挥手回应，“师叔，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她提着一桶水，拿着水舀就过去了。 “师叔，怎么了？” “这个三七，你下一茬可以换到果林那边去种，黄芩也是一样。一些喜阴怕旱的草药，你可以把它们种那边。这样的话，果林也不用经常除草。” 老封和叶晴巡了药园一圈，对莫离的栽种手法还是很满足的。美中不足的地方，他就认为有些草药和果树能种在一起。 那样既不浪费地方，也能有好收成。 “好！我记住了。”莫离点点头，“关于草药，还是师叔在行。” “不不不！你懂的也不少，这药园就照顾得不错。” “很多都是阿巡哥帮我照料的。”莫离看向下一垄地上的林巡，“阿巡哥，你看那些书，如果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师叔。” 林巡喜出望外，看向老封，“真的吗？” “可以的。”老封笑着点头。 “谢谢封大夫。” “不用，我这还没帮上忙呢。” “嘿嘿！”林巡憨笑着，“封大夫愿意，这已经是很让我感激的事情了。只是我有点笨，以后要麻烦封大夫的地方，一定挺多的。” “哈哈！我喜欢实在的小伙子，另外，我不怕麻烦。”老封很高兴，对林巡挺有好感的。 人多力量大。 大伙一起动手，早早就浇完了水。回家吃过早饭，秦五，秦七，秦艽三人一起到城里，然后分头行事。 大街上，莫琴突然站着不动，脸色煞白的盯着面前从打铁铺出来的秦七。一旁，随从丫环疑惑的看向前面，问：“夫人，你怎么了？” 丫环看到秦七，不由眼前一亮。 哇！那个男子可真是俊美，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一笑一颦间，比女子还要绝美。 人间绝色啊。 莫琴一动不动，双手紧攥成拳。 丫环们面面相觑，又唤了几声，“夫人，夫人。” 许家老爷和夫人同时出事，如今许府的当家人是莫琴。上面没了老人，她这个少夫人就名正言顺的变成了许夫人。 莫琴的身子动了一下，终于回过神来。她目送秦七驾马离开后，急步进了打铁铺。 打铁师傅见客人上门便迎了上来，“这位夫人，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 莫琴微笑应道：“我买一把匕首，不知有没有好的介绍？” 进来问事儿，自然不能太直白，否则引人怀疑。 “有的，夫人请随我来，我给夫人介绍几把。至于选哪一把就看夫人自己的了。”打铁师傅领着她来到一旁的架子前，指着几款打造精致的匕首，道：“夫人，这几款都锋利无比，也精致，你先看看吧。” 莫琴点点头，取了一把匕首，认真的翻看。她状似无意的问：“刚才从这里出去的公子长得比姑娘家还好看。我竟不知咱们玉田城何时有这么一位公子？” 打铁师傅愣了下，道：“夫人说的是秦七爷吧？相较于秦五爷，他是不常露面。不过，他每一次出现都让人过目不忘，实在是长得太好看了。” 说起好看的男人，打铁师傅都有些停不下来。 “不过啊，相传秦七爷最是讨厌别人说他比女子还好看。据说以前有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看到他就惊为天人。一定要秦七爷承认自己是女扮男装，结果那人被打惨了。” 正文 第330章 一个契机 “那人也是活该！”莫琴笑了下，握着匕首的手不禁用力，指节都泛白了。 原来那人叫秦七。 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那双会说话的桃花眼。那一夜就是秦七把林阿财丢进了她房里，又强行喂她服下药。 被林阿财侮辱的画面，那是她的噩梦。 “是啊，那人就是不长眼，不长心。秦家庄的四大侍卫，他们以为是谁能调戏的吗？” 莫琴笑而不语。 秦家庄？ 那人竟是秦家庄的四大的侍卫，可是她从未得罪过秦家庄的人，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对她？ 秦家庄不差那几个银子，不可能是真的上她们家去借点银子用用。这么笨拙的借口，连她都不可能相信。 打铁师傅见她站着发愣，便问：“这位夫人，请问你看上哪一把匕首了？” 莫琴把手中的匕首伸了出去。 打铁师傅立刻就道：“夫人的眼光可真好，这把匕首较小，又精致，适合女子佩带。” 莫琴扭头示意身旁的丫环。 丫环会意取出银子，付了匕首的钱。 主仆几人出了打铁铺，莫琴四下看了看，选择回许府的方向，“走吧！回去！不去药铺了。” “是，夫人。” 回到许府，莫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吩咐丫环，“你们去帮我把江育才找过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她一个女的不懂商业上的事情，就是主持后院之事，她初时都十分吃力。许家二老不在之后，许府曾一度大乱，有一天江育才上门自荐，教莫琴一些手段，终于治住这个家。 江育才这个穷酸秀才出生江府，手段心机也并非全无。他自己有家归不得，自然用尽方法讨莫琴欢喜，没多久就成了莫琴的主心骨。 “是，夫人。” 丫环匆匆下去叫人，没多久一身棉布青袍的江育才就赶了过来，“夫人，你找育才有事？” 莫琴端起茶押了一口，问：“我想调查几个人，你有没有办法？” “办法当然有，有钱能使鬼推磨。”江育才点点头，问：“夫人，你想要调查什么人呢？” 莫琴招手，“你附耳过来。” “是，夫人。”江育才凑近过去，听着莫琴吩咐，他的表情也越发的惊讶，“夫人要调秦七？” “是！”莫琴隐在袖中的紧攥成拳。 她要查清一切，她要知道究竟是谁要害她的？ 江育才直起腰，笔直的站在莫琴面前，“夫人放心！此事，我一定调查清楚。” “嗯，去吧。” 第二天，江育才就带着结果来向莫琴复命，“夫人，这个秦七常年在外为秦琛办事，并不常在城里。夫人所说的那个时间段，他也只在城里留了几天。秦琛的四大侍卫行踪飘浮不定，育才也查不到他们的行踪。不过，这次调查，育才发现了一个古怪的人。” “别卖关子了，这事我没什么耐心。”莫琴不悦，用了她的一百两，居然查不到什么东西。 她想想就生气。 江育才掏出一张画像，“夫人，这个人与秦家庄、钱瀚云的关系都不浅。当时在大户人家中，他也算是声名雀起，许多老爷公子们都通过钱瀚云找他看诊，买药。” 莫琴接过画像，展开看了一眼就皱起眉头，“莫离？” “不！他叫离莫，先是在钱瀚云那里出了名，再成了秦琛的专属大夫。”江育才对这个离莫很是熟悉，也是恨之入骨。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他救了钱瀚云，那他入赘钱府不是没有可能。他姑母安排好了一切，计划了这么多年，结果却被这么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给毁之一旦。 莫琴很肯定的道：“不！她就是莫离！我见过她的这副打扮。当时，她带着老太婆离开村里时，她就是这样的打扮。离莫，莫离，她可真行啊。居然男扮女装进了秦家庄。” 这下，江育才傻眼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夫人，你没有开玩笑吧？这纸上的人真的是莫离？”江育才还真是不敢相信，专治男人病的大夫竟是个小丫头。 而他与这个小丫头也颇有渊缘。 不！孽缘。 莫琴冷冷的启唇，“我与她从小一起长大，一个家出来的姐妹，我怎么可能认错她？她就是化成灰了，我也一样认识得出来。” 离莫就是莫离，离莫还曾是秦琛的大夫。 那么这一切就能解释通了。 那银子是她偷了莫离的，这一点，尽管没有证据，莫离也心知肚明。她一定是恨意难消，所以去了秦家庄后，让秦七帮她出气。 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都明明白白了。 “莫！离！”莫琴与江育才异口同声，同样的咬牙切齿。 她（他）不会放过她的。 …… 叶晴给秦琛做例行检查。这次，她没有再用荷花灯，因为已经找出了那块玉佩的主人。 秦琛拢好衣服，起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叶前辈，请问一下，我何时能够恢复记忆？还有，我还需要调养多久才能开始练功？” 他不想这么弱弱的，他想要身强体壮的天天跟着莫离上山下地。而不是连与她出门都会被勒令休息。 莫离的话，有理的没理的，他全听。 这是承诺，也是他愿意为她做的。 叶晴一边收拾，一边道：“练功的话，起码得一个月之后，恢复记忆，这个就难说了。我其实也没办法，不然在京城，我就给你开方子了。我是看着你心心念念的想回来，而我又不愿在沈府，所以，我就顺手推舟了。” 秦琛听着，有些失望，但嘴角却蓄着笑。 叶晴问：“你不是生气吧？” “不会！前辈的顺手推舟正是我想要的，我感谢前辈都来不及，又怎么　会不高兴呢？”秦琛笑了下，道：“我很高兴听到前辈的心里话。” 叶晴笑而不语。 心想，她的那点小心思，秦琛只要想知道，便不会查不到。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她也有一点了解秦琛。 与其隐瞒，不如坦白。 “记忆不是不可能恢复，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叶晴坐了下来，秦琛立刻给她倒了一杯茶，她接过，端在手里，杯里的暖意从指间传入了心里。 秦琛没有看低她的出身，反而以礼相待。 这一点叶晴是感激的。 正文 第331章 从来不重要 “你都不让我叫你九爷了，那你也别叫我前辈。”叶晴说着，低头喝了一口热茶，“你就和阿离一样叫我晴姨吧。” 话落，她及时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你不觉得我太托大的话。” “晴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这是事实。”秦琛很严肃的道：“救命之恩，理当涌泉相报，我又怎么会觉得晴姨托大了呢？京城那些人的势利眼，一向不喜我心。” 暗指了，他并不看低她妾室的出身。 闻言，叶晴笑了，“你和阿离还真是相配，不仅是郎才女貌，品行德仪，甚至对事对物的看法都是一样的。” 秦琛笑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 “噗……”叶晴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阿离的亲生爹娘都没找到，而且京城那边了不一定能答应。你就这么肯定以后都进一个门？” 叶晴试探。 “京城那边的态度，在我这里，从来不重要。”秦琛没有犹豫，立刻就道：“阿离，也不会有问题。不过，晴姨所提的阿离爹娘，或许，我该找时间问问阿离的意思。对于我来说，一切都不重要，阿离的态度才是重点。” 她愿嫁，他就一定会娶！ 他淡淡笑了下，她不嫁，他也是要娶的。 叶晴垂首喝茶，百感交集。 既高兴莫离真心所付了对的人，又担心南宫靖将来不点头。秦琛再不愿承认，他也是皇子，取妻这事，南宫靖不可能不管。 “在聊什么呢？”莫离端着药进来。 两人齐齐朝她看去。 秦琛弯唇一笑，“在聊你。” “聊我什么呢？”莫离放下药碗，“可以喝药了。” “这种事情，以后让子苓或玉竹来做就行。”秦琛拉着她坐了下来，端起药碗便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完。 莫离扭头看向叶晴，笑着打趣，“晴姨，他和你说我的什么坏话呢？” “没……没说坏话。”秦琛放下药碗，抢先应道。 莫离惊讶看着空碗，“这么快？” 秦琛不在意的道：“习惯了！”这二十年来，他喝的药比他吃的饭还要多，还真是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让莫离心疼不已。 “以后，咱们就戒了这个坏习惯。” “好！你说了算，我全听。”秦琛笑着点头。一旁，叶晴瞧着他们两小口子你侬我侬的，便起身，“你们聊吧，我先出去。” “晴姨，慢走！” 莫离娇嗔了秦琛一眼，“你这样子怎么像是在赶人走一样？太失礼了。” “我这不是赶人，更不是失礼，我是坦诚。”秦琛握紧了她的手，“我想和你独守，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果然够坦诚。” “那是自然。” “你以前高冷，不爱说话，说话也是意得言骇。现在这样子……”莫离歪着脑袋打量着他，说话一半就停下来了。 秦琛问：“现在这样子怎么了？你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我改！” 莫离回握住他的手，嫣然一笑，“你现在这样很好！还有，你不用改的，你是秦琛，那个傲娇的外冷内热的秦琛。你不需要为了谁而改变，对方是我，也一样不必！毕竟我爱上的是你——秦琛，这个人，仅此而已。” 离说得情真意切。 秦琛听得心潮澎湃，动容的将她揽入怀里，“阿离，我错了！我把你想错了。我多傻啊，竟忘记了以前那个吓哭孩子的鬼庄主，你都可以爱上，那又怎么可能嫌弃我的脾性呢？” “是的，这次你想错了。” “以后，我不这样了。” “好！我相信你。” “阿离。”秦琛松开她，很严肃的问：“你想找你爹娘，寻找自己的身世吗？” 他记得秦五说过，根本查不莫离的身世，唯一知情的莫明已经去世了。如今还能与她身世有关的，怕也只是那块玉佩了。 秦琛派秦七去调查司韶光找玉佩的真实目的，派人去查玉妃的事情，其实也是想试试能不能因此查出莫离的身世。 玉田城与南晋相临，两国通商几十年了，西临百姓到南晋去生活的，也不是没有。 莫离会不会是南晋人呢？ 秦琛是有假设过的。 “不用！我家就在这里。”莫离摇摇头。她的确是不想去寻什么身世，找所谓的亲爹娘，毕竟她不是原主。 秦琛点点头，“好！” 他看得出来，莫离说的是真心话，没有敷衍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让秦七去办那两件事。莫离不是想去寻，他可以帮她寻。知道身世后，起码以后有什么问题是可以避免的。 …… 秦五和秦艽一起回到秦家庄，整理了秦家庄产业的账册，一起送过去给秦枫。 问了下人，秦枫在【兰心院】，二人便直接过去。 虽然秦琛的行踪不必告诉他们，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沈兰心已经知道秦琛的身世，那就不怕她知道了。 “见过夫人，大公子。” 沈兰心点点头，看着他们各抱了一摞账册，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些是？” 二人再账册放在桌上，朝他们揖了揖手，道：“我们陪着庄主昨天回来的。这是这几个月的账册，庄主交待了，以后这些就交由大公子过目。” 沈兰心和秦枫相视一眼，满目惊讶。 秦琛怎么突然就把秦家庄的所有事务都交出来了？ 沈兰心问：“你们昨天回来的，怎么下人没过来回禀？这些人也是趁　着我生病这些日子，一个个都散漫了。” 说着，便有些生气。 秦五应道：“庄主没有回庄里。” 秦枫立刻问：“那庄主是回……林家村？”他有些意外，但也只能想到秦琛最迫不及待要去的地方就是林家村了。　　 秦五点头，“是的，庄主在林家村。” 沈兰心关切的问：“那里怎么能与咱们秦家庄相？偏僻山村多有不便，庄主要养病，庄里才是合适的。” “庄主想在那里调养，我们也只能听着。”秦艽淡淡的道：“大公子，庄主交待了，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大公子处理就行。有要商量的，可以到林家里去找他。” 秦枫点头，“好！我一定不负庄主的重托。” “秦五，我听可乐来信说，在京城时，庄主是由沈相府的六姨太看诊？那现在庄主身子好些了没有？” 沈兰心状似无意提起，其实她连答案都知道了。 正文 第332章 秦可乐追回来 “承蒙沈府六姨太的高超医术，庄主现在好了许多，再养几个月便可康复。皇上不放心，便下旨让六姨太随诊一起来了玉田城。现在六姨太也住在林家村，身边有一个随身侍女。” 秦五干脆一五一十全说了。 他可不相信沈兰心会不知此事，这叶晴是沈正德的六姨太，她是沈正德的亲妹妹，怎么可能不知情呢？ 只是故意问问而已。 “她也一起来了？”沈兰心问。 秦五点头。 “既然庄主选择在林家村调养，那我们择日过去让看望。有什么需要备过去的，秦五你们也说一声。”沈兰心一副非常关心的样子。 不管真实情况如何？ 秦五和秦艽自然没有要捅破的道理，大家相互虚假以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客套，我能比你更客套。 “那里的一切阿离已经备好了，目前没什么需要备的，如果真有需要，我们会备的。” 秦五看了秦艽一眼。 秦艽会意，两人齐齐朝沈兰心母子揖了揖，道：“庄主交待的事，我们已经办妥，那便先回去听差遣。夫人，大公子，秦五（秦艽）告退。” 沈兰心轻轻颔首。 秦枫伸手做了个手势，“我正好有事要出门，一起吧。” “大公子，请！” 秦五和秦艽侧开身子，落后秦枫一步，三人一起出了【兰心院】。大门口，三人面对面站着。 秦枫问：“庄主的身体康复得如何？还有别的指示吗？” “庄主的身体康复得不错，现在又有阿离，叶前辈和老封三个大夫守着身边，那就更没问题了。” 秦五应道。 “也是！”秦枫颔首，“告诉庄主，我定不负他所望。” “好！我一定把大公子的话带到。告辞！” “好！” 秦枫目送马车离开，正准备回【兰心院】却见有沈府的马车驶来。他站在原处等待，眉头轻蹙。 马夫跳下来，行礼，“大公子。” 随即马车上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你这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吗？” 秦可乐从马车上跳下来，俏皮的笑着。 秦枫问：“可乐，你回来怎么也没有捎个信？”他看到丫环和马夫不停的从马车上搬东西下来，“你这是？” “大哥，我准备回家住，以后不去京城了。那里再好，到底也是寄人篱下，我想过了，回家陪你和娘亲。” 秦可乐说得头头是道，可秦枫却听得眉头紧皱。 “可乐，你是不是在京城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没有！”秦可乐立刻摇头，亲昵的挽着秦枫的手臂，“大哥，我们进去吧。我好想娘了。” “真没遇到难事？”秦枫真的不相信。 “有！进去再说行不行？”秦可乐半拉半扯着秦枫进了【兰心院】。沈兰心正在看账册，见他们兄妹二人一起回来，不禁愕然，“可乐，你怎么回来了？” “娘，我怎么听你的语气似乎不想我回来一样？”秦可乐撒娇，上前就挽着沈兰心不停的摇晃，“娘，我可是真想你了啊。我把东西都带回来了，这次，我不去京城了。” 沈兰心皱眉，扭头看着她，问：“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把秦可乐放在沈老夫人身边教养，可不是为了让她在玉田城随便找个人家的。京城达官贵人多，以沈相的权势给秦可乐妥一门好亲事，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秦可乐瞧着沈兰心生气了，心虚的松开手，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我就是想家了，也想你和大哥了。” “这话我和你大哥可都不相信。”沈兰心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谎言，走过去坐了下来，“难道是赏花宴时，你惹出什么漏子了？” “才……没有！”秦可乐嘴硬不认。 沈兰心却是看清楚了。 “可乐，你知不知道我忍痛把你寄养在沈家是为了什么？你怎么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呢？” 沈兰心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失望。 秦可乐扁着嘴，眼眶都红了，“娘，人家瑞王说了，三年内不娶妃。难道你要让我再等三年？这三年还不一定就能成呢。” “那还有别的好人家啊，你非要吊死在一个瑞王的树上不成？” 沈兰心恨铁不成钢。 秦可乐急了，“我就是不想吊死在同一棵树上，所以，我才回来的。娘，我们家就有将来的王爷，我为什么要舍近求远？” “我们家？” 沈兰心反问。 秦枫却是一下子就听懂了。 “可乐，你以前不是很怕他吗？你为什么突然对他有了心思？他心里有人了，你别瞎折腾。” 秦可乐一听，不乐意了。 “什么叫做我瞎折腾？大哥，我可是你的亲妹妹，你这是长她人之气，灭自己妹妹的威风吗？我哪里比不上莫离了？再说了，如果我嫁给了表哥，你不就是有机会了吗？” “你胡说什么？”秦枫涨红着脸。 秦可乐却是咯咯的笑了，“我若是胡说，你脸红什么？你以为我真看不出来你对莫离的心思？季红不傻，她当时也没猜错。大哥，我这是一举二得，还能帮你呢。” “我不要你帮。”秦枫斥道：“我没有那种心思。可乐，你不要胡闹了，不可能的。秦琛是什么人，他决定的事情，谁能左右？忘情药都阻止不了他的感情，你觉得你行？” “大哥！”秦可乐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娘，你说大哥是不是过分了？” “可乐，你大哥说的没错，这事你作罢，别闹！”沈兰心也不赞同，秦琛对莫离之心意，她也都看在眼里。 秦琛是什么人？ 那不是秦可乐能收服的男人。 她自己这辈子已经没希望了，不希望秦可乐也步自己的后尘。 “我就要！我非要！我一定要！我不管，我将来一定要做一个王妃。南宫靖看不起我，我一定让他后悔。这辈子就算不能嫁给他，那我也要嫁给南宫家的人，生一个姓南宫的孩子。” 秦可乐一方面对南宫靖因爱生恨，另一方面她见过秦琛的真面目，她是有动心的。 正文 第333章 痴人说梦话 “不行！我看你是疯了！”秦枫不认同她的话。他觉得如今的秦可乐就是在南宫瑞那里受了挫，回来找秦琛，也是为了赌气。 秦可乐气极，怒吼：“我才没疯。我在京城去看过表哥，你们绝对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的？” “他没戴面具？”沈兰心问。 秦可乐摇头，“叶晴已经把他治好了。他现在只是身子弱了一些，调养些日子，他就能全好了。” 沈兰心沉吟了一会，道：“明天我们仨一起去一趟林家村。” “去林家村做什么？”秦可乐莫名其妙的问。 “娘，你不会也由着她胡来吧？”秦枫皱紧了眉头，“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谁能拿捏得了他？就是皇上来了，他也不见有给过好脸色。” 秦枫真是生气。 这个秦可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话。 “就是皇上看重他，凡事都由着他，所以，我更要想办法嫁给他。”秦可乐一脸坚定，“娘，大哥，你们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认祖归宗了，这喏　大的秦家庄是谁的？只要我嫁给他了，秦家就是皇亲国戚，那沈若琳几个谁敢看不起我？” 这一次的赏花宴上，沈若琳几姐妹暗里害她出糗，这笔账她都默默记下了。她衡量一番，知道秦琛回了玉田城，她没有一丝犹豫就跟着回来了。 她自认，以前的目标错了。 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沈兰心听着，心里有些动摇了。 “我不管你了。娘，我先去忙了。”秦枫已然不想再听下去，唤来侍从，抱着账册回他自己的院子里。 …… 秦五和秦艽回到林家村后，立刻就被秦琛叫到了屋里，两人的差事与昨晚吩咐的有了差异。 秦艽的账册分了一半给秦五，而那些该是秦五做的，仍旧还是他。 秦艽是受宠若惊。 秦五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不敢置信的问：“爷，秦五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了？” “秦五，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聪明。”秦琛落落大方的认了，“你昨晚向我隐瞒了关于王罙的事情，所以，今天就赏你一摞账册。” 呃？ 竟是因为这事。 秦五企图解释：“爷，我最后明明有暗示的，如果不是我的暗示，爷也不会这么快就想明白，不是吗？我这不是有功吗？” “你还要讨功劳？” “不敢！但求无过。”秦五摆手。 “可你刚刚不是问功劳吗？你怎么立刻就改口了呢？”秦琛看向秦艽怀里抱着的账册。 秦艽心中一顿狂喜，眼睛放亮。 似乎在说：“爷，秦五这么做是不对的，不如把我这一摞也给他吧？” 秦琛勾唇，低头，单手支额，“在我这里是能功过相抵的，不如这样吧。小艽，你的账册……” 他抬眼慵懒的看了过去。 秦艽立刻就应道：“爷，我明白了。我等一下就把我手上的账册送到秦五房里去。我可以去新屋那里……” 秦五想捧他。 秦琛却在这里打断了秦艽的喋喋不休，“小艽的账册还是自己看，另外，每天晚上巡村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啥？秦艽傻眼了。 这是在逗他玩呢，刚才爷的眼神不是这么说的啊？为什么眼神和说出来的话竟是相反的？ 秦五咬唇忍笑，他看着秦艽的表情都快笑成内伤了。 秦艽回过神，壮着胆子问：“爷，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秦三要守着这几个院子，而秦七外出，秦五又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巡村的人只能是你了。” 秦琛看向秦五，一脸正色的道：“费城那边的分部受到不明势力的袭击，你调动人手过去。告诉秦一，抓住活口，审！” “是，爷！”秦五听后，一脸凝重。 秦艽也收起了丰富的表情，在正事面前，他们能立刻进入状态。他小心翼翼的问：“爷，会不会就是东里国的细作所为？” “这事没有抓到活口审出结果前，咱们也不能妄下定论。”秦琛默了默，又补充，“秦五，通知秦二他们三人，让他们最近都小心防范。” 秦五点头应是。 秦琛抬手，“去忙吧。” “是，爷。”两人各抱一摞账册，出了房门就互瞪眼。 一日之间，新屋那边比往日更加热闹起来。秦五安排的人都到位了，进度一下子就拉快不少。 傍晚，莫离去巡了一圈，回来时看见陆氏正举着藤条追着莫珍和莫思打，“死丫头，贱骨头，你们往哪跑啊？老娘今天非打死你们不可。你们居然偷到我那去了，你是不是皮痒？” 陆氏太胖，追不上两个猴孩子。 她恼了，丢下藤条，举着竹竿就捅过去。 “啊……杀人啦！”莫思被捅到趴在地上，抬起满是泥灰的脸，大喊大叫起来，“陆氏杀人啦！” “贱骨头，你瞎喊什么？” 陆氏又捅了莫思一下。 莫思喊得更大声了。 莫珍停下来，远远的望向站在小路上的莫离。然后转身往回跑，冲上去就抱着陆氏的大腿，张嘴就恶狠狠的咬下去。 陆氏手中的竹竿掉下来，她痛得吡牙咧齿，扬手就往莫珍脑袋上拍去。 “死丫头，你是不是活腻了？” “陆氏要打死人了……”莫思不停的喊，不一会儿就有村民闻讯赶去，他们本不愿多事，但远远的看到莫离朝这边看，便也劝了陆氏几句。 陆氏根本没有发现莫离，张嘴就骂：“这两个贱骨头偷东西在先，现在又咬我。难道我还要打不还手了？你们还劝我呢？你们哪个不是在背后咒他们早点死呢？” 几个违心劝阻的人，尴尬无比。 几人衡量一番，掉头走人。 不管了！ 陆氏得意了，举手又打。忽然她觉得不太对劲，便朝小路那边看去，这才发现了莫离。 她悻悻的收回手。 这打狗还要看主人，莫珍和莫思名份还是莫家老大的孩子。 她低咳了一声，伸手往莫珍身上掐去，“别再偷东西了，不然，我下次可不会这么就算了。滚吧。” 莫思和莫珍朝她做了个鬼脸，讥笑：“假惺惺！哼！” “欸，你们两个是不是找打啊？”陆氏被臊红了脸，拾起竹竿。莫珍拉着莫思没命的跑，一边跑一边喊：“大惺惺，假惺惺，身儿胖，胆儿小……” 陆氏听着，气歪了嘴。 莫离收回目光，忍不住想笑。 这骂陆氏的歌谣编得真溜。 正文 第334章 莫思生病 回到家里，莫离还是一脸的笑意。她想想那歌谣，再想想陆氏的样子，越发的忍不住。 “阿离，遇上什么开心事了？”玉竹问。 坐在枣树下的叶晴和红姑也看了过来，两人也不禁被她的喜悦给感染了，眸中浮现笑意。 “阿离，过来喝杯水吧。”红叶招招手，叶晴已经倒了杯水端在手里。 莫离洗了手，走过去挨着叶晴坐了下来，“晴姨。” “嗯，来喝杯水。”叶晴将杯子递了过去，一脸温柔的看着她。每一次看到莫离，她都有种想抱抱她的冲动，可又怕吓坏她，只能强忍着。 莫离点点头，接过喝了一下，立刻笑得眉眼弯弯，“这是薄荷茶，真好喝。”入夏了，炎热天气喝这个茶，真的是一种享受。 “喜欢喝？” “嗯，喜欢！” “那就多喝一些。”叶晴提壶给她又续了一杯，“炎热的夏天，喝点薄荷菊花茶，最是消暑。” “是的。”莫离点头，突然有了主意。 建新房那里上工的人多，入夏了，容易中暑，她也该备一些消暑的茶水。大家都是在帮她做事，她得周全一些。 “东山脚下有一片沼泽地，那里长了不少的薄荷和鱼腥草。我下午去割一些回来，明天开始给工地里的人煮些消暑茶。” 说起消暑茶，莫离就想起了酸梅汤，凉茶，烧仙草。 这些东西不难配，时令下都是好东西。 叶晴点点头，“我和红姑跟你一块去。” “这怎么行呢？”莫离惊讶的看着她，她们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合适干这种上山下地的活。 叶晴蹙眉，“这是不喜欢和我们在一起呢，还是觉得我们……” “不是，不是！”莫离连忙摆手。 叶晴笑了，“那就一起去。” 不知何时，红姑已经悄然离开去帮玉竹翻晒草药了，枣树下只有莫离和叶晴挨坐着。 “来，再喝一杯。” “好的。” 莫离惊讶的发现，叶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总是让她莫名的亲近，窝心。 那是……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而她，也见不得叶晴有半点的不开心。 好奇怪的感觉。 傍晚，莫离几人去了东山脚，那里的薄荷长势很好，几人割了几大捆。这里以前是农田，因为地里有水渗出来，山里的泥土越来越深，不方便耕种，所以就荒了下来。 现在上面长满了喜阴湿的植物，其中薄荷和鱼腥草最好多。 莫离蹲在拔鱼腥草，草根太长，总是一拔就断。玉竹去削了几根小竹子，有竹子助力，的确是省力不少。 晚上，莫离几人把薄荷和鱼腥草切了倒在簸箕里晾着，鱼腥草根则用来凉拌，莫离还腌了一小坛，放着早上可以佐粥。 “嗯，这种草根竟也这般美味。”秦艽完全是吃货上线，但凡是莫离做的菜，他都要赞不绝口。 惹来秦三和秦五的阵阵白眼。 叶晴也是惊喜的看着莫离，这个丫头懂的很多，有些东西还是她闻所未闻的。她对莫离很好奇。 秦琛将叶晴看着莫离的目光收入眼中，若有所思。 从来到林家村，他就发现叶晴和红姑总是不自觉的把目光投在莫离身上。当然，他知道莫离的魅力，但是她们二人的目光并不仅是欣赏。 有时热烈，有时温柔，有时又似乎带着内疚和自责。 总之，她们的目光很有内容。 秦琛不禁的去猜测叶晴提议他回玉田城休养的目的？还有那个什么药引，回来几天了，也不见她提这事。 吃了饭回到屋里，秦琛把秦五叫了进去。 “秦五，你有没有发现晴姨和红姑有些不太对劲？她们总是看着阿离，那目光有些古怪，似乎有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秦五闻言，立刻就道：“爷，这事我早想说了，从来到林家村，她们就有些古怪了。不过，感觉不到她们的恶意。爷，她们会不会知道一些关于阿离身世的事情？” 秦琛默了默，点头，“我也有这个猜测。如果她们真是冲着阿离来的，那我更能理解她们提议我回玉田城的真正目的了。” “因为阿离？” “十有八九。” “爷，那要不要让秦三留意阿离那边？”秦五听着秦琛的话，自己再琢磨一番，的确发现了叶晴主仆二人的用机不单纯。 目前看来没恶意，可他们也不能安心的让叶晴主仆住在莫离家里。 “需要！”秦琛抬头看向秦五，一脸严肃，“不管是好意还是恶意，但凡对阿离有目的人，我都不能掉以轻心。交待下去，让人彻查晴姨和红姑的来历。” 沈府六姨太一直是京城的一个谈资。 沈相宠妾，大门不出小门不迈，从不见外人，就是偶尔露一面，她也是白纱裹面。 这些种种让她带上一种神秘的色彩。 让人忽略了她的身世来历。 “是，爷。”秦五应道。 “你说，我和阿离在秦家庄时就已经规划过成亲的事情？”秦琛突然的问。 秦五怔了下，随即一脸兴奋的点头，“如果不是爷的病情复发，皇上把爷接去京城。那现在爷和阿离已经是夫妻了。爷，你是想把这事提上纲程吗？” 秦琛垂首坐着，没有吱声，许久，他才抬抬手，道：“你先下去安排吧。” “是，爷。”秦五没有得到确切答案，心里有些失落。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释怀了。 爷和阿离迟早是要成亲的，现在爷的身子还未完全康复，这事这时机，目前真不太合适。 秦琛拿起桌上的书，接着看。 这事他该想想了。 这是他和阿离的终身大事，半点马虎不得，他得好好的筹备筹备，准备半年也就能万事皆备了。 他看着书，可思绪却全散了，暗戳戳的勾画着两人的婚礼。 隔壁，突然院门被人敲得砰砰响。 玉竹匆匆去开门，发现莫珍背着不省人事的莫思，抬头满脸是泪的道：“我要找莫离。” 小小年纪的她知道两家的关系，也知道莫离不待见他们姐弟，所以，她也没有攀关系的喊莫离大姐。 玉竹愣了下，这丫头还真行啊。上门求人，大姐不喊，直接喊名字。 有点种。 正文 第335章 心伤自知 “找我有什么事？”莫离从杂物间出来。 她刚洗完澡，正好就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出什么急情了，没想到竟是莫珍上门。 她走近一看，蹙眉。 夜色下，看不清莫思的样子，但是瞧着应该是身子不适。 莫珍小心的把莫思放下来，然后对着莫离咚咚咚的磕头，“莫思上吐下泻，现在人已经快不行了。我求你救救他，只要你救活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莫离淡淡的问：“我为什么要救他？你给我一个理由？” 莫珍咬唇，默了默，道：“只要你救活莫思，我们可以卖身给你。以后给你当奴作婢，你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 “我不需要下人。”莫离摇摇头。 莫珍抬头看着她，问：“那你想要什么？” “银子啊。”莫离看着她错愕的样子，又道：“货银两讫，你不欠，　我不亏。这样一清二楚多好啊。” “阿离。”莫老太披着衣服出来，听到莫离冷漠的话，忍不住的出声喝止，“阿离，先不管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是人命关天，你怎么能这样？他们两个小孩子怎么会有银子？你这不是逼着他们去死吗？” 莫老太走过来弯腰就去抱莫思。 “不准！”莫离也不让步。 后面，叶晴几人也出来了。听到莫离的喝止，大家都有些无法理解。 莫老太更是理解不了，她直起腰，转身看着莫离，声泪俱下，“他们到底是你爹名下的孩子，他们姓莫，名义上也是老莫家的孩子。你今天真能硬着心肠不救。” 莫离咬咬唇，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攥成拳，淡淡的看了过去，“为什么不能？我像莫珍这么小的时候，什么苦不能吃？什么罪没遭受过？” “阿离，你？”莫老太也想起了以前的事，责备的话说不出来，但还是求她，“阿离，现在是人命关天。” “那时候也曾人命关天，我……我不也死过一回了吗？”她眸中带泪，这时候的感情，这时候不满像是本能的爆发出来。 莫离突然的意识到这是原主隐藏在心底的恨意和不满。 “莫珍，我说了，我可以救，但是要银子。”莫离不理会众人的表情，低头看向莫珍，重复。 莫珍低低的应道：“可我没有银子。” “我像你这么大时，我也没有。现在，我有！”莫离蹲下身子，直直的看着她，“银子可以先欠着，但是，你必须靠自己还上。我说的靠自己，不是偷别人的，而是靠你的双手。” “我？”莫珍张了张嘴，不确定的问：“我能行吗？” “如果你都不相信自己，那我也没办法。”莫离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现在能救莫思的人是你，他的命是拽在你的手里，你自己决定　吧。” 莫珍十三岁了，莫思也十二岁了。 在这个地方，这年纪真不是小孩子了。 “我给银子，我写欠条，将来我一定靠自己还上你的诊金。”莫珍只是沉默了一下，立刻就有了决定。 莫离点点头，弯腰把莫思抱进了屋里。 “子苓，你带莫珍去写欠条，这次诊金是一两银子。玉竹，打点水进来。”莫离一边走，一边吩咐。 院门口，莫老太怔愣在原地。 叶晴和红姑急急的跟了进去，心里又酸又痛。 原来，莫离曾经那么苦过。 院门外，秦琛转身就回走，没有跟着一起进去。他的心很疼，因为从莫离的支言片字中得到的过往不易。 他没有露面，但却从莫离刚刚的话中，听出了她的眼泪。 “爷，不进去看看？”秦三问。 秦琛摇摇头，“不用！阿离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该做什么？现在她不需要我，而我需要为她把身子养好。” 或许，方才大家都不理解莫离，也会误会她太冷情。 秦琛却知道她的用意。 他突然的自省，清楚知道自己最要做什么，又需要为莫离做什么？莫离需要不是他现在出现在她面前，而是快点好起来。 秦三几人急急的跟了上去，三人在院子里站着嘀咕。 秦三：“刚才阿离是不是太严厉了一些？” 秦五摇头，“这算什么？阿离没做错，就算真的不救，也是有情可原。何况她这么做是有目的的，又不是真的不救。” 秦艽也附合，“对！阿离做什么都不会错的。”反正，他就是百分百的信任莫离，不会质疑她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秦三，“那我？” 秦五和秦艽齐声道：“你想太多了！” 莫老太屋里，莫离检查了下莫思的身体情况，扭头对已经写了欠条过来的莫珍，道：“你回去找套干净的衣服过来，全身脏成这样，能吃的不能吃都吃，这身子能受得住吗？” “哦，好！我立刻就去。”莫珍撒腿往外跑。 她知道，莫思不用死了，莫离能救活他。 莫离看向莫老太，“祖母，先喂他一点热水，我和玉竹出去拔些草药回来。” 莫老太点点头，看着莫离有些无措，“阿离，刚才我……” “先照顾他吧，我去拔药回来。”莫离出去了，不愿多谈刚才的事。她现在心里有点乱，有点在意莫老太的态度，所以她选择避开这个问题。 叶晴对一旁的红姑，道：“我们带的那种药丸，可以先喂他一粒。你在家里陪着莫婶，我和阿离一起去拔草药。” 红姑点头，没有拦她。 叶晴匆匆追了出去。莫离和子苓正在院子里扎火把，玉竹从杂物间拿了锄头和竹篮出来。 “阿离，我和你一起去，我认得草药，大家一起可以早点把药拔回来。” “好！”莫离点头，叮嘱，“乡下蚊虫多，可能还有蛇。等一下让子苓陪着你，你小心一点。” “好！你放心！我能应付的。”叶晴自嘲的笑了一下，“我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弱不禁风，或是十指不沾春阳水。” 她现在一想起莫离刚才的话，心就痛得抽搐。 如果她能早点找到莫离，那么莫离就不用吃那么多的苦了。虽然那个地方也不太平，但她会拼尽全力的保护莫离。 莫离是她的至亲。 她们族里唯一的希望。 “晴姨，你别多想，我没有这个意思。走吧。”莫离点着火把，四人一起出去找草药。 “我们也一起吧，相互有个照应。” 秦五和秦艽早已站在隔壁院门口，见她们四人去采药，也跟着一起去。 正文 第336章 本能很强 喝了药，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莫思就醒了。 “莫思，你醒了？”守在床前的莫珍一脸惊喜，连忙问：“你先等一下，我去倒点热水给你喝。莫离说了，你要多喝点水。” “莫离？”莫思恍恍惚惚的，四下打量一圈，问：“姐，这里是哪啊？” 他们姐弟先被屠丽抛弃，又被莫琴抛弃，已经过上一种自暴自弃的生活。他们什么也不做，四处招惹是非。 他们也认为自己不再有亲人，所以直呼莫离的名字。 “我们在莫离家里，昨晚你把我吓坏了，我没办法就背你过来了。”莫珍倒了碗水，扶他起来。 “你能自己喝吗？还是我喂你？” “我自己能行。”莫思接过碗，一口气喝了一碗水，用袖子一抹嘴巴，问：“她怎么会好心救我呢？” “要给诊金的。” “什么？”莫思怪叫一声，“多少？” “一两银子，我写了欠条。”莫珍低低的道。 莫思瞪了她一眼，“一两银子你也签，我天啊。” “怎么？想要赖账不成？”莫离端着食物进来，放在桌上，“在我这里，吃一餐一人十文钱，我会让子苓记着账。从今天开始，莫珍就开始还倒债吧。” 莫珍问：“怎么还？” “去草园割草，药园浇水，具体的我会让子苓教你。你记住了，在我这里上工一天是十五文钱，因为不是什么体力活。” 莫离解释了下，看着莫珍和莫思惊讶的表情，蹙眉问：“怎么？不愿意？那也行！你们自己去想办法挣钱，不过，莫珍你别忘记了我昨晚说的话，只能靠自己。” “不不不！我去药园浇水，我去果林里割草。”莫珍连忙答应，生怕莫离反口，她还不停保证，“我一定靠自己，绝对不再偷东西了。” “你是知道的，你说的，我不会相信！想让我相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真正做到。”莫离并不感动于她的保证，而是一再撂狠话，“如果做不到，一两银就会变成十两银。这个可是你画押的，容不得你们耍赖。” “我不会耍赖。”莫珍笃定。 莫思这年纪经历了不少，性子像牛一样又野又犟。他听着莫离撂狠话，早就生气了。 这会儿他干脆下床穿鞋，拉着莫珍就往外走。 “姐，我们走！这银子我们想办法挣就是，我们不要去给她上工。” “莫思，你别闹！我不走！”莫珍甩开了莫思的手，着急的看着莫离，“莫离姐，我们会听话，会勤快的。” 莫思不可思议的看着莫珍，“你叫她姐？” “她比我们大，叫声姐，这是正常的。”莫珍解释，打了一下莫思指着她的手指，“莫思，你不要闹！” “姐，这才一个晚上，你就变了？” 莫思的言语中，满满都是指控。 “我没变！我只是想通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莫珍摇头，双眼含　泪的看着莫思，“莫思，你不会知道，我看着你倒在我面前，我有多怕？我什么没有了，我只有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们不能再那样生活，不然迟早有一天会死的。我不想死，更不想你死！” “姐，我？” “你别闹了！咱们改，咱们靠自己！以后再不去想那些不能依靠的人，再不去做那些伤人又害己的事情。我们就靠自己，好不好？” 莫珍这一夜之间，倒是真的想得很透彻。 她瞧着莫思有了松动，继续劝道：“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担心被人追打，被人漫骂，被人抛弃。因为我们能靠自己了。莫思，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莫思看了莫离一眼。 莫离耸耸肩，“我出去了，你们自己商量吧，反正欠我的银子是一定要还的。谁也别想赖账。” 说着，她就出去了。 门外，莫老太一脸是泪的站在那里，显然已经听到了莫珍的话。 没错！从话中来看，莫珍的确是改变了许多。刚才莫离也很惊讶，但是相信却要保留到他们真正做到的那一天。 “阿离。”莫老太唤了一声。 莫离淡淡一笑，“祖母，有些事，不用说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也可以理解你的做法。我不否认，我有点在意，但我会好的，请给我几天的时间。” 她不是圣人，她也会有情绪。 她在意莫老太的态度，虽然理解她，但是真的还会有点难过。她不想违心的说，我在意，我没事！ 不过，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没事的。 莫老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她也知道自己昨晚做错了，不该那样去想莫离。 莫离煎莫思的药时，把秦琛的药也煎好了，倒出来放进食盒里，连同煨好的汤一起提到隔壁。 “刚才怎么没过去吃早饭？”莫离进屋就问。 秦琛正准备吃点包子，见莫离提着食盒进来，便搁下碗筷，笑道：“我不过去，也有不过去的好处，这不你就送过来了。我还能与你同处一室，亲近亲近。” “亲近？”莫离逗他，“你现在这身子？” 秦琛听着她这么大胆的言语，反倒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耳垂酡红，岔开了话题，“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呢？” 莫离半躬着腰，手搭在他的肩上，渐渐凑近，红唇轻启，“你……脸红了！”说完，直起身子，从食盒里端出药和汤。 嚯的一下，秦琛的脸更红了。 “阿离，你？” 她居然调戏他。 “来！喝汤，吃包子。吃完，药汁的温度也差不多了。”莫离暗笑，脸上的表情却是很正经，仿佛刚才调戏别人的人，并不是她。 秦琛轻吁了一口气，宠溺的看着她。 拿她没办法！ 感觉要被她吃死死了。 可又不甘心这么被调戏了。 秦琛见她把东西都端了出来，两手空空的时候，长臂一伸扯着她往自己身上拽。 莫离的身子转了个圈，一下子就跌进了他的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秦琛的手随即扣住她的腰肢，凑到她耳边，故意往她耳朵里呵着热气，“小野猫阿离，你刚才调戏我了。而且，你不信任的眼神伤害到我的自尊了。你该知道，再弱的男人，他的本能还是很强的。” 正文 第337章 被人破坏 莫离不由的打了个激灵，想起身却又被他紧紧的扣着。她也只是想逗逗他，不想反被他制住了。 “你放开我！我趁热吃早饭，等一下还要喝药呢。”莫离扭动了下身子，红着脸嗔道：“你体内的无忧蛊才除去，身子正弱着，还得好好调理。晴姨说了，你得清心……寡欲，不能胡思乱想。” 她这般小女儿姿态，也就在秦琛面前才会显露。平时与别的男子相处，那都丝毫不把别人当男的。 “阿离，你怎么知道我在胡思乱想？”秦琛又凑近一些，嘴唇都碰到她的耳垂了。 莫离只觉像是有一股电流从耳垂传达到体内，四处乱窜，酥酥麻麻的。 “我是谁啊，大夫。”莫离非常硬气的应道：“男人那方便的权威大夫，自然是懂你们这些人的心理的。” 秦琛低低的笑了下，问：“阿离大夫，那你说，我现在的情况如何？需不需要开个方子？” “需要！”莫离指了指桌上还冒着热气的药汁，“药，我已经煎好了，你且先喝着吧。” “那个药治不了我现在症状，大夫，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太敷衍！”秦琛含笑。 “那你需……呃……”莫离扭头看去，立刻被秦琛吻住了。 久别重逢，两人前面几天除了爱的抱抱，一直都规规矩矩的。这会儿吻上了，那宛如久旱逢甘露，两人都不禁心中一颤，情不自禁的激动起来。 莫离缓缓闭上双眼，双手搂住他的脖颈，热情的回应，尽情的享受。 两人忘情嘻戏，你逐我闪，或是你攻我击，一时屋里的温度似乎瞬间提升，两人都有些身体发热。 秦琛低吼一声，紧锢着她腰肢的手也变得不再老实，不再满意原地不动。他的手试探性的隔着衣服在她身上游走，但这样非但满足不了，反而让自己变得更加渴望得到更多。 他的手钻进了衣服里，游走，轻捏。他从她的红唇中撤离，顺着下巴往下移，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脖颈间。 “表哥……” 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两个忘情的人瞬间僵住了。秦琛皱眉，转了个身，伸手将莫离扣入怀里，不让人看到她此刻的妩媚的样子。 该死的！ 不知道要推门，问一声吗？ “三小姐……”秦三朝屋里瞄了一眼，瞬间石化，立刻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也不知道秦可乐会一下马车就直接往里冲。 “出什么事了？”秦五和秦艽赶来，两人朝里面看去，不由愕然。娘啊，这画面不难想象刚才屋里是如何的火热？ 秦可乐的手放在门上，人简直的僵着。 这这这……这还是她认识的秦琛吗？以前说有厌女症，现在不仅没有了，还能这么热情的吻一个人。 心，立刻被汹涌冒出来的酸泡泡给包裹住了。 “三小姐，请先到堂屋里坐一会。”秦五率先回过神来，上前将门带上，“爷，秦三他会自行受罚的。” 坏了爷的大事，不自罚，也会被某个欲求不满的人责罚。 秦五好心的替秦三着想。 “三小姐，请到这边坐吧。”秦五又出声提醒秦可乐，可她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还很愤怒。 秦五不由皱眉。 这个三小姐这表情有点不对啊？想到之前在【雪筠山庄】时，秦可乐屡屡被拒却不死心，心里突然有些明白了。 阿离这下是出现情敌了。 “三小姐？” “可乐，你在做什么呢？”沈兰心和秦枫一起进来，两人的表情都很是尴尬，“可乐，你过来。” 沈兰心一脸恼意。 她是真不该由着这丫头的意，这么早就赶过来。 她以为这丫头是从瑞王那里受挫，找上秦琛是为了赌气。只是现在看来，这不像是赌气，更像是已经对秦琛动情了。 秦可乐一动不动，双眼通红，死死的瞪着她面前的门。 仿佛这门就是莫离一样。 凭什么啊？秦琛为了一个低贱的莫离一再改变，而且是越变越好。此刻的秦可乐，心里又气又恨又不甘。 这本该是她的啊。他们也算是同一屋檐下那么多年，也是她先认识秦琛的。莫离凭什么捷足先登？ 秦可乐忘记了自己以前见到秦琛就哭，忘记了她自己曾在背后诅咒秦琛。她如果不是看到了秦琛的真面目，如果不是知道了秦琛是皇帝的儿子，她又怎么会改观？ 秦可乐无疑是自私的，也太自负。 她总是理所当然的以为她看上的东西都是她的。 沈兰心见秦可乐一动不动，连忙走过去拉着她走，压低声音斥道：“你在干什么？你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再做一些失礼的事情。” 秦可乐红着眼，一声不吭。 秦枫瞧着暗暗叹气。 他看向秦三几人，笑着打了招呼。 秦三几人也恢复如常，谈笑自如的上前行礼，“夫人，大公子，三小姐，请稍等一下，我们去沏茶进来。” 秦艽匆匆去隔壁找玉竹。 他们不是不会沏茶，只是不愿意给里面的三个人沏茶。 屋里，莫离听到房门关上后才伸出脑袋，一下子就从秦琛身上跳了起来，指着桌上的东西，道：“快点吃！全凉了。” 要命的！ 她也就这一次热情奔放了一些，没想到还被人围观了。等一下，她要怎么出去？羞人啊。 秦琛伸舌舔了舔嘴角，意犹未尽的道：“不凉，很热，刚才已经吃过了，虽然没饱。” 他意有所指，明晃晃的撩她。 莫离指着他，“你你你……你不听我的话了？”没办法，搬出法宝，不然这话无法再继续下去。 “听！肯定听你的话！”秦琛立刻点头，一再肯定。 莫离把汤盅端到他面前，“一边喝，一边吃包子。等一下喝药。” “好！”秦琛很乖的开始吃东西，忙里偷闲的道：“你坐啊，站着做什么？” 莫离坐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道：“外面是谁来了？” “沈兰心母子三人。”秦琛不用出去看，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他身子虽弱，但耳力不错。 “秦可乐回来了？” “听着应该是。” “她回来做什么？” “阿离。”秦琛放下汤勺，抬眼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轻问：“能不能让我快点吃完？” 正文 第338章 秦可乐嚼是非 “能啊！”莫离点头，突然会意过来，“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嫌我太吵了？话太多？” 秦琛笑了笑，道：“不！这话是你说的，不是我！” 莫离忍不住笑了，指着他，“你就是这个意思。” “不！我不敢有这样的意思。” “不敢？那就是有了？” “不敢，也没有！”秦琛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也不禁心情大好，“如果你真有话很多，那样也没有关系，我不会觉得烦的。我以前时常一个人，太孤寂了。有你在身边说话，那样才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他笑着说这些话，可莫离却听到了这背后的难过。 “以后，我天天念叨，天天啰嗦，我一定让你的周围很热闹。”莫离伸手摸了下药碗的边沿，感受一下药汁的温度。 秦琛笑了下，“我很期待。”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秦琛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会，搁下碗筷，“吃饱了。”他已经比平常多吃了一些，因为他想要早点好起来。 “等一下再喝药。” “好！” 秦琛点点头，起身牵着莫离走向床边。莫离拽住他，蹙眉，“你干嘛？” 秦琛勾唇，痞痞的笑了下，问：“饱后思什么来的？我觉得挺有道理的，所以想和你一起力证一下这话的意思。” 啊呸……色男。 刚吃饱就想那档事儿？别说他现在身体不行，就是行，那也不能做这种事。外面还有一堆人在等着，而他们未成婚，那种冲破最后一线的事情，也是不能做的。 秦琛见她一副被吓一跳的样子，眸中不由染上笑意，黑眸中星光点点。 莫离敏锐的发现自己被他捉弄了。 连续被他撩，这让莫离有种落于下风的感觉。她眸子一转，笑得嫣然，朝他抛了个媚眼，“想力证一下？” 她就不信，他敢？ 秦琛错愕。 莫离将他的神情收入眼中，心里更是得意，上前手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如擂鼓的心跳，另一只手轻轻抚背。 秦琛如被电击，一下子就僵住了，一动不动。他垂眸看着她黑鸦鸦的头发，不用看见脸，也能知道此刻的她嘴角蓄着笑，狡黠的像只小狐狸。 “阿离，别玩火。我说了，身子再弱的男人，那方面也不会弱。” 莫离抬头，仰首看着他，“听起来，你似乎很有经验？这段日子在京城有不少美人儿投怀送抱了？” 她是有点大大咧咧，不过秦可乐刚才的举止，她还能闻到一丝别样的味道。 女人就是女人，吃醋这也是本能。 秦琛低头看着她，“吃醋了？” “不，并没有！” “嗯，是没有。只是我闻到了一丝丝的酸味。”秦琛将她拉入怀里，莫离推他，推搡间，两人倒到了床上。 女上男下。 身体重叠，密不透风。 莫离一囧，手忙脚乱的一阵折腾，她想要爬起来。 这姿式像是她生生将他扑倒了一般。 有点羞人，有点囧。 身下，秦琛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扣住她的腰肢，声音暗哑的道：“阿离，你在玩火！” 话落，他一手锢住她的腰身，一手按住她的脑袋，用力的吻上去。这一次与刚才的不一样，热烈中带着丝丝惩罚，还有更多的索求。 没错！秦琛忍不住！心里想要吞她下腹的念头咆哮着要冲出来。 感觉到她的身子由紧绷到放软，秦琛锢住她腰身的手也开始游走，轻轻扯开她的腰带，如灵蛇般钻了进去。 他的动作是生涩的，可带着试探的摸索更是撩人，每到一处都像是在莫离身上点燃了燎然大火。 两人在床上滚了一圈，秦琛已压在莫离的身上，完完全全的握住了主权。他的唇渐渐往下移，脖颈，锁骨，再往下…… 莫离的理智一下子拉拢了回来。她双手捧着他的脑袋，制止他再往下采撷。 秦琛抬头看去，脸色酡红，双眼迷离，雾霭翻滚，狭长的凤眸角上暗红。此刻的他，性＼感无比，撩人心扉。 莫离咬唇。 秦琛瞧着，眸色又更沉了几分。 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吞进去。 腿间传来烙铁般的热度，她立刻惊得瞪得大双眼。她是男科名医，对于这种反应是什么，她或许能比男人更清楚。 “阿离。”他开口，沙哑的声音将二人都吓了一跳。秦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男人不能被挑衅，尤其是来自自己心爱的女人。” 莫离艰难的咽了咽口水。 这个她当然知道，刚才是意外啊，她没有要扑倒他的意思。 “我……我是不小心摔跤，压在你身上的。”莫离难得的结巴起来，脸红得厉害。 “外面还有客人，你先消消火，等一下出去招待一下客人。” 借口很笨拙，但也是个理由。 “他们不是客人，再者，我见我招待过谁？”秦琛想到外面有秦可乐在，他就没有一丝想要出去。 “可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别人该怎么想？” “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你是我娘子，他们敢说什么？” 莫离一听，急了，“我还不是你的娘子呢。” 闻言，秦琛笑了，“阿离，你是在怪我，还是在催我？” “屁！我没怪，也没催！我又不着急。” “可我……很急！很急！”秦琛动了下身子，某个位置的存在感更强了，他勾了勾唇，“阿离，你感觉到了吗？” “我……” “爷，你早饭用完了吗？需不需要属下进去收拾？”秦三壮着胆子去敲门。他今天已经犯错了，这会儿能来敲门的人，也只有他了。 “秦三，送客！大夫交待了，我得静养。”秦琛无情的下了有逐客令。 “是，爷。” 秦三的声音刚落下，随即就传来秦可乐不要命的声音，“表哥，你知不知道城里在传些什么？大家都知道离莫就是莫离了，对于她行医的事，城里传得很难听。还有人在传她和钱瀚云，江育才的事情。表哥，这些事，你不能不……” 秦琛没有预警的拉开房门，人就站在房门口。 “离莫就是莫离，这是事实，传就传！” “可是败坏名声啊。”秦可乐歪着脑袋朝里面看去，看见床前有一双绣花鞋，她恨得想要骂娘。 正文 第339章 不能揣测 “谁敢败？”秦琛勾唇，冷若冰霜的道：“秦五，立刻去查，明天之前，我不要再听到任何谣言。” “是，爷！”秦五应道。 秦可乐见秦琛如此维护莫离，心有不甘，又道：“表哥，人家还传她和钱瀚云，江育才都关系匪浅。” 总之，她就是要败光莫离的名誉。 她要让秦琛认清莫离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事不由你操心！秦可乐，未出阁的姑娘太嘴碎，将来是会找不到好人家的。”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秦三，送客！最近不见客，村口设哨卡，来访者，拦！” “是，爷。” “秦艽。”秦琛隔着门板唤了一声，秦艽立刻上前听示，“爷，属下在！” “让玉竹张罗喜服。” “爷，喜服？”秦艽以为自己听错了。 秦琛看向一个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的莫离，嘴角轻扬，“对！喜服，我和阿离的。” 秦艽立刻喜上眉梢，“是，爷。” 秦可乐听着傻了一会，然后着急起来了，“表哥，你怎么能娶她呢？她只是一个小农女，你可是身份尊贵的……” “可乐！”沈兰心怒喝一声，示意秦枫，让她把秦可乐拉出去。 秦枫点头，捂着秦可乐的嘴，拉着她离开。 沈兰心站在秦琛门前，深吸了一口气，道：“庄主，你的亲事不能马虎，要办也是好好筹备。阿离虽是农家出身，可她也是知书达理的好姑娘，我们不能太简单，那样会委屈了她。再说，我们秦家庄又是名门望族，庄主娶亲是重中之重。” 她说得头头是道，字字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秦五几人都是糙爷们，又不懂这些行文规矩。不如交由我来办吧，我今天就找媒婆过来要生辰八字，然后，择日下聘，再挑成亲的好日子。” 屋里，秦琛沉吟了一会，应道：“不必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安排。秦家庄的事情就暂是交由舅母和大哥。” 沈兰心听了，也不勉强，点点头，“好！那要不要通知【露安院】的人，让他们归置归置？” “不需要！我在林家村办婚事，我和阿离的新屋快建好了。舅母，你是聪明人，许多事情，你懂我也懂，就无需多说了。我让大哥管理家业，这说明什么，你更该清楚。” “是是是！我很清楚！既然，庄主已有打算，那我就不多事了。庄主如果有什么用得上我的，让秦五捎信过来便是。” 昨天秦五和秦艽送去账册时，她的确有些明白了。 只是她不相信，毕竟世上没人会放着权与钱不要的。现在听秦琛再提这事，她是真的懂了。 这是恩与威，同时落下。 沈兰心不会不懂。 “好！”秦琛顿了顿，道：“不送！” “庄主好好休养，我们先回去了。” 外面没有声音，不一会儿就听到马车离开的声音。莫离走到秦琛面前，问：“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不影响洞房，保证让娘子满意。”秦琛这厮是万年冰山，一旦崩了一角之后，他就露出里面万年污垢。 这动辙开车的架势，莫离都有些招架不住。 万年污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混淆。” “如果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那我们可以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反正，我现在无事一身轻。大把时光。” 说着，他走到床前，四脚八仰的躺下。 “来吧！这次我不反抗了。” 一副请你过来放心做的架势。 莫离瞧着不禁满脑黑线。 我去！冰男腹黑男哪里去了？眼前这个句句撩骚，给力开车的男人，不会是脑袋被砸坏了吧？ 她四下看了看，直接开房走人。 此处太污，不宜久留。 沈兰心母子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一趟连和叶晴打个照面的计划都被秦可乐给闹忘了。 马车上，沈兰心和秦枫都沉着脸。 秦可乐还在发火，马车里能砸的，能丢的，她都直接丢出窗外。 “贱人，贱人，贱人……” “够了！秦可乐，你今天着急来这里就是为了发疯的吗？”秦枫是忍无可忍了。 他这一吼无需是火上浇油，秦可乐伸手就往他身上打去，一边捶一边骂：“秦枫，你也是疯了是不是？你也被那个狐狸精给迷住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没门！她刚才和秦琛还滚到床上去了呢？在秦琛面前，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拿什么…… 啪……沈兰心甩了秦可乐一把掌，气得一脸铁青，“可乐！你太放肆了！他是你大哥，你居然动手？还有，人家马上要成亲了，迟早要滚到一张床上去。我告诉你，你不要再给我和你大哥惹事情。不想回京城，那你就在庄里好好等着，我给你寻一个好人家。” 这一刻，沈兰心才深深的发觉自己把秦可乐给惯坏了。 如今的秦可乐目中无人，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话都敢说。 这样的性子是讨不到好的。 沈兰心再明白不过了。 “我不要！我不要嫁给别人。娘，你说过的，我生来不是平凡女子的命，我必须要嫁得风风光光，一辈子风光过人。” 她不嫁！要嫁也只嫁南宫家的男人。 秦可乐早就下定了决心。 沈兰心闻言，气得浑身颤抖。 反了，反了！ 这丫头这性子，没得救了。 秦枫无奈摇头，满目失望。秦可乐现在的样子，秦琛又怎么会看得上？他这个亲大哥都受不了。 “可乐，你再这般无理取闹，我真会罚你闭门思过。”沈兰心出言恐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秦可乐冷哼一声，别过脸，不说话。 秦枫劝道：“可乐，秦琛不喜欢你这样子的姑娘。你如果真想让他注意你，你就得改。” “怎么改？”秦可乐双眼放亮。 “你自己想想莫离身上有什么优点吧，学他喜欢的人，这样应该是没错的。”秦枫也没有主意。 他们对秦琛是真的不了解。 刚才想看一下秦琛的真面目，可却被秦三几人挡得密不透风，根本就看不见。再说，秦琛的性子一直是让人捉摸不透的，他自认不能揣测半分。 正文 第340章 你是说客？ “不行！”沈兰心立刻否决，“你们别瞎闹了。可乐，这事你就此打住，别坏了你大哥的前程。” “大哥大哥，你眼里就只有大哥。你为了专心照顾大哥，自小你就把我丢到了沈家。现在又是为了大哥的前程，你就想要毁了我一辈子的幸福。” 秦可乐崩溃的指责，越说越大声。 沈兰心一时凝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许久才抖声音斥责。 “孽女，我为了你腆着面把你寄养在沈府。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对！我让你失望，只有大哥不让你失望。”秦可乐起身，撂开车帘往外走，“停！我要下去。” 秦枫将她拉了回去，“可乐，你别闹！” “我没闹！既然你们这么不喜欢我，我避着你们，省得你们看我就烦。”秦可乐用力拽手。 “闹够好没有？”沈兰心大喝一声，“外面人来人往的，你就不怕丢了颜面？你给我坐下。” 沈兰心的黑沉得吓人。秦可乐闹归闹，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沈兰心这个样子，心里有点发悚。 她愣了下。 秦枫把她拉了回来，母子三人端住着，谁也没有再说话。沈兰心只觉心累，靠着闭目养神。 秦可乐不安看向秦枫，张了张嘴，又什么都没说。 秦枫无奈，干脆扭头看向窗外。 …… 莫离回到自己家里，玉竹和子苓已经在枣树下等她，见她回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阿离，秦艽哥过来说的，是不是真的？” “他说什么了？” “秦艽哥说，爷交待我们准备喜服。秦艽哥的意思是玉竹的针线活好，爷和你的喜服就交给玉竹了。 子苓轻摇了下莫离的手臂，“阿离，你别说不知道。秦艽哥说了，刚才爷交待这事时，你就在爷的房间里。” “我没说不知道啊，让玉竹备，玉竹就备呗。这事现在着手准备，那也需要一些时日。” 莫离落落大方的点头。 她没什么需要不好意思的，她和秦琛的亲事半年前就决定了的。他们情意相投，成亲也是必然。 正好这些准备的日子，秦琛可以调养好身体。 反正又不是近期。 “真的？”玉竹和子苓喜不胜喜。 “你们是不相信秦艽，还是不相信我？”莫离调皮的笑了下，伸手抱住了玉竹和子苓，“谢谢！谢谢你们陪我度过这段等待的日子，现在我终于等到了他。” 她对秦琛的感情光明正大，不需要藏着掖着的。 两人也回抱住她，眸中含泪，什么也没说。 叶晴和红姑站在屋檐下，两人神情复杂。 秦琛这么宣布要与莫离成亲，京城那边会同意吗？叶晴看得出他们二人之间的深厚感情，生怕莫离有一天会受伤。 她怕南宫靖会分开他们。 叶晴悄悄出了院门，到隔壁院里找秦琛。她站在秦琛面前，开门见山的道：“我听说你决定近期和阿离成亲？” “是的，开始准备。” “你的身子还需要调养。” “准备婚事也需要时日，等日子到了，我完全康复了。”秦琛抬头看向叶晴，伸手做了个请势，“晴姨，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十分关心阿离的事情。你能不能告诉你，你主张回玉田城究竟是不是为了阿离？” 叶晴看着他，不说话。 秦琛直直的看着她，“晴姨，仔细一看，你的眼睛和阿离的很像。晴姨，阿离是不是女儿？” 叶晴看莫离的眼神真的充满了故事。 闻言，叶晴微怔了下，眸中浮现惊讶。秦琛看得真切，心里对自己的猜测笃定了几分，他拉下胸口的玉佩，道：“你是因为看到这块玉佩，所以才想来这里一探究竟的吗？” 秦五安排人去查了，结果还没有出来。 秦琛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猜到真相了。 “这世上还有事情瞒得过你的吗？”叶晴问。 “晴姨，你这是同意了我的猜测？” 叶晴淡淡一笑，伸手把裹面白纱取了下来，露出她完整的一张脸。她看着秦琛不变的表情，道：“你不惊讶？” “我都猜得七七八八了，那也就不需要惊讶了。”秦琛看了一眼叶晴那张与莫离有五分相像的脸，提壶倒茶，推过去给她，“晴姨，喝茶！” 叶晴把面纱戴了回去，端茶，抿了一口，搁下，问秦琛，“你就没有问题？如果有的话，你就问吧。” 秦琛笑了下，“的确想问晴姨几个问题。” “问吧。” “晴姨，你既已找到阿离了，为什么不与她相认？” “她如果在这里就能过得很好，如果你能一定保护她，我为什么要认她？沈府后院只是一个金色鸟笼，没有自由的。而阿离，她是一只向往自由的小鸟，那不适合她。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告诉她。” 叶晴最是清楚沈府后院的各种了。 “不会有万不得已。”秦琛听着叶晴的话，当下就肯定。 叶晴笑了下，“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我都知道，皇上如果不同意，你也没办法真的给阿离幸福。” “我的事，他管不了。” “这事不是逃避就能解决，这西临国的人，哪一个他管不了？”叶晴犀利的指出，“他能让你喝一次忘情药，就能有第二次。或是有更烈的药，你认为自己真的能与他为敌？” 许多事情，皇帝睁只眼闭只眼，全部都是因为对他的疼爱和愧疚，当然还有对秦雪筠的歉意和爱意。 “他……”秦琛一时语塞。 叶晴能看透的东西，他不会看不透。 这么多年来，秦家庄，空门，全是仗着皇帝的权势，全是皇帝暗下下了令。不然，他的日子不会那么的顺利？ 叶晴看着他，“不能对不对？” “她会比我的命更重要。”秦琛保证。 叶晴摇摇头，“她也比我的命的更重要！其实，你还是不太懂姑娘家的心思。她可以为你忍痛离开，你说她会不会有第二次一样的决定？” 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无需置否。 叶晴的话像是一把把利刃，直剖秦琛心底一些不愿去正视的地方。 “不管你们将来要在哪里生活，林家村，或是秦家庄，或是京城，或是西临国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有他的默许能让你们安安稳稳的在一起。” 秦琛苦笑了下，抬头，“晴姨，你是他的说客吗？” 正文 第341章 叶晴的请求 叶晴笑了下，“如果我要当说客，也该是你和阿离的，毕竟你们才是我的亲人。我说的话对不对？我想你能分辨出来。” “好！我知道晴姨的好意。” 叶晴站了起来，“那事先不要告诉阿离。” 她还没想到要不要认回莫离？ “晴姨，你先坐下，我还有问题想要请教你。”秦琛示意叶晴坐下，问：“晴姨，为什么司韶光要找阿离的玉佩？相传这块玉佩是开启七巧玲珑匣的钥匙，这是不是真的？” “不是钥匙，七巧玲珑匣是我族的镇族之宝。它在南晋国皇宫，我也是刚知道不久。至于他为什么要找阿离，我也不知道。” 秦琛又问：“司韶光的生母是玉妃，晴姨认识玉妃吧？” 玉妃？ 叶晴的眼神变了几变，然后摇头。 秦琛却觉得叶晴认识玉妃。叶晴一直很神秘，玉妃也神秘，而且据说七巧玲珑匣是玉妃带入宫的，而叶晴又说此物是她的镇族之宝。 这二人不可能不认识。 “如果玉佩不是开启七巧玲珑匣的钥匙，那司韶光为什么要寻玉佩？难道他是找阿离？可是阿离是晴姨和沈相的女儿，与他南晋太子有什么关系？”秦琛一串问题。 他每抛出一个问题，叶晴的眼神就闪烁一下。 这让秦琛更加怀疑玉妃和叶晴的关系。如果他们不是旧识，那就是同一个人。 叶晴摇头，“我不知道。” 房门被人推开，两人吃了一惊，齐齐扭头看去。只见莫离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一个香炉。 “阿离。”两人齐声唤道。 莫离点点头，走了进来，把香炉放在桌上，点着后盖上炉盖。淡淡的幽香立刻飘了出来。 “这是我做的檩香，可以安神。”莫离把托盘里的东相归置好，然后看着他俩，问：“你们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有事？” “阿离。”秦琛拉着她坐下。 “有事？我准备去一下新屋那边，秦五哥找了人过来，我要带他从新屋到水源处走一趟。” 莫离一脸平静的看着他们。 秦琛点点头，“那就去吧！外面太阳晒，你带上斗笠。” “好！”莫离点头，起身看向叶晴，“晴姨，你们先聊着，我去去就回。” “阿离，你刚才……来多久了？”叶晴不安的问。 “刚来，推开门就看见你们在说事情。如果我知道你在里面，那我就先不进来了。”莫离怪怪的看着她，“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叶晴摇摇头。 “那我就先去忙了。”莫离出去了。 叶晴有些不安看向秦琛，“她是不是听到了？” “没有！”秦琛摇头。　　 叶晴还是担心，一再问：“真的？” “晴姨，你放轻松一点，如果阿离听到了，那也不是坏事。我们正好顺势告诉她一切真相。如果没听到，那也不是什么很值得庆幸的事。” 刚才叶晴的表情那么古怪，虽然有白纱遮面，但是眼眸里的慌张，也是明显的。 莫离不可能没有发现。 因为而生疑，反而不是件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秦琛，七巧玲珑匣，你有没有办法从南晋皇宫取出来？”叶晴问。 “暂时没有办法，老实说，之前有传言说七巧玲珑匣里有天山雪莲，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得到。潜进南晋皇宫不下十次，没有一次成功。” 秦琛很诚实的回答。 “司昭林对这个七巧玲珑匣很重视，曾经以聘礼下到了宁家。宁家不敢按这个烫手芋头，又以嫁妆送回皇宫。这期间不少有心人企图劫走，但都落入了司昭林事先的圈套中。” 聘礼是假，嫁妆也是假。 只有消灭虎视眈眈的各方人马才是真的。 叶晴喃喃道：“那就取不回来了？” “不是取不回来，而是要从长计议，不能操之过急。”秦琛见她失魂落魄的，忍不住安抚她，“晴姨，那东西既是你们族的镇族之宝，那一定也是与你们族有缘的，迟早能找回来的。” “嗯，只能这样了。” “晴姨放心，既然这是你们族里的东西，那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那边的人，我会让他们继续寻找机会下手。” 叶晴点点头，“好！多谢！” “晴姨，你说这话就客气了，咱们迟早是一家人，既是一家人，便不用说两家话。” 秦琛笃定自己今生的妻就是莫离，得知叶晴和莫离的关系，那更没有见外的理由。 闻言，叶晴笑了。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你休息吧，我出去走走。” “好的！” 秦琛起身送她出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感觉自己能出去走走，便出门往外走。 驭…… 莫离家门口停下一辆马车。 钱瀚云从马车上跳下来，只是瞄了秦琛一眼就冲进莫离家，急声喊道：“阿离，阿离，你在不在家里啊？” 找阿离的？ 这个年纪？ 秦琛大概猜到是谁了，他走过去，进了院子，问：“你找阿离？” 钱瀚云转身看去，原来是隔壁家的男人。他不知秦琛的身份，以为只是邻居搬回来了。 钱瀚云朝他揖了揖手，道：“这位是林家兄台吧，在下钱瀚云，阿离的朋友。” “我不姓林。”秦琛走到枣树下的方桌前，撂袍坐下。 钱瀚云过去，坐了下来，打量着秦琛，问：“不知兄台是？” “秦琛。” “秦琛？”钱瀚云重复一句，随即会意过来。他一脸惊讶的站了起来，连忙揖了揖手，“秦庄主，久闻大名。” “坐！随意一些就好，你是阿离的朋友，也就是我秦琛的朋友。”秦琛一派主人家的架势，提起茶壶给他推了杯茶，“喝茶！” “是是是！谢谢！”钱瀚云紧张得很，小心的打量着秦琛，“秦庄主，阿离呢？” “阿离去建新屋那里了。你先喝茶，她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回来。”秦琛刚说完，莫老太就从外面进来，“瀚云，你过来啦。” “叔婆，你这是摘菜了？” 钱瀚云站了起来，很自然的过去替她接过菜篮子。 “是啊。刚才莫思吵着要回家，我就送他过去。那家里乱得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我帮着收拾了下。” “莫思住这里？”钱瀚云是知道莫离和那边的关系的，听到莫思在这里，不禁有些好奇。 正文 第342章 潜在情敌 “这个莫思昨晚吃坏肚子了，阿离给她煎了药喝，在这里睡了一晚。刚才他闹着要回家，我就送送，顺便帮他们收拾一下。” 莫老太没有旁的心思，只觉得这俩孩子是莫明名下的孩子，也算是续着莫明的香火。以前屠丽照顾着，她可以不管，现在这样子，让她全然不顾，她有些做不到。 农村里，香火的延续很重要，不然她也不会对屠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名为这个家付出太多，失去太多。她不能看着这个大儿子以后连上香的人都没有。 “哦，原来是这样。”钱瀚云把菜篮放在水缸旁，返回枣树下。秦琛已倒了杯茶递给莫老太，“叔婆，喝茶。” “好！”莫老太四下看了看，问：“阿离呢？” “去新屋那边了。”秦琛看向钱瀚云，问：“瀚云，要不我们也出去走走？顺便去新屋那里转一圈？” “好啊！”钱瀚云还有些懵。 他都不敢置信眼前俊逸的男子就是传说中的鬼庄主，这与传言也差太远了吧？ 很懵！仿若身处在幻觉中。 不仅长得好看，还很和气。这有点不可思议。 两人踏上前往新屋的小路，钱瀚云落后几步，目光一直落在前面秦琛的身上。 突然，秦琛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他一眼，蹙眉，“你一直盯着我看，不累吗？瀚云，关于你的那些传言，不会是真的吧？” 钱瀚云傻傻的反问：“什么传言？” “说你喜欢男人的传言。”秦琛说完，很严肃的看着他，“我不喜欢男人，你别想了。” 话落，他转身向前走。 身后的钱瀚云如身处在狂风中，一片凌乱。 什么东西？他什么时候喜欢男人了？ 钱瀚云回过神来，急步追了上去，气急败坏的道：“我没有！谁放出来的谣言，太可恨了。我和你一样，不喜欢男人。” “不喜欢男人，你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秦琛扭头看着他，忽的笑了下，“既然你不喜欢男人，那我给你做个媒吧？” 什么鬼？ 好看，和气，幽默，现在还化身媒婆？ 这还是鬼庄主秦琛吗？ 钱瀚云疑惑的问：“你真是秦庄主？”说着，他还上下打量着秦琛，一脸的不相信。 “如假包换！”秦琛两手一摊，很严肃的问他，“我刚才的提议，你可同意？” “什么提议？” “给你做媒。”秦琛见他一脸被吓到样子，心里有些小得意，“林雪，玉竹，子苓，你觉得哪个好？” 他还想说秦可乐的，可他知道钱瀚云是莫离的好友，不能因为自己要除去潜在情敌就坑他。 秦可乐那样的，连钱瀚云都配不上。 “不用不用！多谢了！”钱瀚云真摆手，“我年纪尚小，还不用着急谈婚论娶。” “不小了，听说你和阿离一样，今年十七了吧？” “对啊！我和阿离同年同月同日生。”一提及这事，钱瀚云就觉得很幸运，脸上的笑容如花般绽开。 秦琛点点头，“阿离和我都要准备成亲了，你也该是时候准备准备了。若是刚才我说的几个，你都不喜欢，我可以让秦五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哪有门当户对的合适姑娘？” 钱瀚云愣住了，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急急的追了上去，“秦庄主，你和阿离准备成亲了？” “叫我秦大哥就行，阿离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秦琛点点头，顺便纠正他的称呼。 “好的，秦大哥。”钱瀚云有点失望，但更多的是为莫离感到高兴。 莫离会嫁给秦琛，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秦琛拍拍他的肩膀，和气的问：“最近药膳铺里的生意如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有，你尽管开口。” 钱瀚云点点头，“好！我自然不会跟朋友客气。现在入夏了，不是进补的好时机，火锅也暂时停业了。最后铺里的生意不是特别的景色。我今天过来找阿离，就是想要问问她有没有什么好想法？” “可以问问她，她向来主意多。” “嗯，她的主意多。” “瀚云，今天城里是不是有什么流言？”秦琛想起了秦可乐说的话。 钱瀚云停了下来，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快就知道了？” “怎么传的，你说来听听。”秦琛也停下来，与他面对面站着，表情严肃。 钱瀚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陈述？ 那些传言太难听，但也难怪人家会那样传，毕竟一个女子行医治男子病，的确是惊世骇俗了。 秦琛瞧着他的表情，但知道那些话不会有多好听，“说吧！你不说，迟早就也要传入我耳中，也是一样。你现在说了，我还能让人把传言给制止了。” 制止了？ 钱瀚云双眼骤亮。对啊！他可是鬼庄主，什么事情办不了？ 于是，他酝酿了一下，组织语言后，一五一十的把城里突然就盛传开的传言说了出来。 “这些传言虽然有夸大失实的地方，但阿离就是莫离，她女扮男装行医，还治过不少男人的病，这也是事实。”秦琛默了默，又道：“这种传言其实也不可怕，完全可以不攻自破。” “怎样不攻自破？”钱瀚云问。 秦琛勾起唇角，拽拽的道：“我秦琛的娘子，秦家庄的庄主夫人，谁敢在背后诟病，乱传谣言？秦五已经去调查了，查出谁传出的，我再来个杀鸡儆猴，我看谁敢再多嘴？” “可这事传出来，于阿离的闺名有损。” 现在就是把散传言的人杀了，那也无济于事。 莫离的闺誉已经被损了。 “我娘子行医，那是我允的，我都不在乎，干卿何事？闺誉那是平常女子怕找不到好婆家才需要的，阿离不需要。她有我撑腰就足够了！” 秦琛周身冷肃。 钱瀚云朝他看去，突然觉得他一身光芒万丈。 这么霸气的男人，这么不惧世俗眼光的男人。这才是那个百灵精怪，自强不息的莫离的良配。 忽然间，心里那仅仅的一点失落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满满的祝福，还有高兴。 为他们快成亲了，而真正的感到无比的高兴。 正文 第343章 是不是太草率 “其实成亲是最好的办法，秦庄主的夫人，无人敢议。那些真正被阿离看过诊的人，也不敢四处声张，这破事儿说出去也丢人。” 钱瀚云思索一会，也觉得成亲是最有力的制止办法。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为阿离作证，看诊只是抚脉而已。再不然逼那些人……” “不必！”秦琛打断了他的话，“越描越黑罢了。走吧！去转转，等一下见到阿离，别说传言的事。” 钱瀚云点头。 二人一起来到新屋，不少村民亲切的问候，“钱公子，王罙。你们怎么过来了？这里人多事儿杂，东西也多，你们小心上面有东西会落下来。” 秦琛好心情的纠正，“各位，王罙只是我的化名，我叫秦琛。” “秦琛？” 干活的人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秦琛这名字，他们有人不熟，有人却是很熟悉。 在玉田城，凡是姓秦的人都会被人往秦家庄里联想，这一联想，大伙都吓坏了。 这可是玉田城的主啊。 喏大的玉田城几乎都是秦家庄的。 大伙懵了，直直的盯着秦琛看。 这相貌堂堂的样子与相传中能吓哭孩子的鬼庄主，完全不同啊。这时，秦艽从里面来，朝秦琛揖了揖手，“庄主。” 他鲜少叫庄主，现在也就是为了让大家确信秦琛的身份。 秦琛点点头，看向众村民，道：“大家忙吧。我就和瀚云过来看看，你们忙自己的就行。” 钱瀚云看着眼前这些人的反应，依稀想到了刚才的自己，嘴角不禁扬起，淡淡的笑了。 “走吧！” 秦琛看了钱瀚云一眼，三人一起出了新屋。 …… 药园里，叶晴漫无目的的在村里转悠，走着走着就到了药园。她沿着小路上去，站在山顶，眺望着林家村。 红姑一路默默的跟着她。 从秦琛房里出来，她就发现叶晴有些不对劲。 这会儿，四下无人。 红姑问：“二小姐，可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有些心不在焉的？难道是秦琛看出了什么？” 红姑的直觉很准。 “我告诉他了，也让他帮忙取回七巧玲珑匣。红姑，他问了玉妃，问了司韶光，问了玉佩，你说我应该把阿离带回京城吗？” 叶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越想心越乱。 有些事情，她也刚知道。 还来不及消化。 她一直不知道叶玉的曾经，以及现在的下落。刚才秦琛给了她答案，玉妃是谁，她已经知道了。 十多年来从人间蒸发的人，现在又会是在哪里呢？ “玉妃是大小姐？”红姑也被这个真相给吓了一跳，“那是南晋太子的生母，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可听说十八年前就失踪了。” 十八年前？ 红姑顿住了，瞪大双眼。 一些答案呼之欲出来。 “应该是我大姐了，否则，七巧玲珑匣不会出现在南晋皇宫。红姑，阿离生性率直，重情重义，我瞧得出她向往也适合自由自在的生活。沈府那个地方，其实不适合她。可是，如果不把她放在身边，我又不放心。” 叶晴很是矛盾。 红叶默了默，道：“阿离身边有秦琛，秦琛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叶晴摇摇头，“红姑，我们在沈府一住就是十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皇权代表什么吗？秦琛于阿离，那就是一把双刃剑，幸福与痛苦只是一线之间。秦琛是皇子，他们的亲事，皇帝的态度才是他们幸不幸福的根本。早上你也听到那秦可乐的话了，那话是难听，可也是事实。” “二小姐，那你的意思是想接阿离回沈府，让她以沈府小姐身份嫁给秦琛？”红叶问。 似乎这么一来，两人身份有匹配一些。 “皇帝曾许诺，应我一愿。”叶晴望着前方，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阿离跟着我们回京城，那我就入宫求皇上应愿。让他同意秦琛和阿离的婚事，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后顾无忧的幸福。” “二小姐，你想好了？” “没！我就是没想好，一直在矛盾中。” “那你就别着急，现在事情还没那一步，真要回沈府，我们也要做些准备啊。当年大家都知道，二小姐产下的孩子是死胎，现在说孩子流落在外，这沈府的人不会相信啊。” 红姑很理智，看得很透彻。 叶晴也明白，此事需要从长计议，需要筹划。 沈正德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阿离要回沈府，必须要先让他认可了。而唯一能让他既使起疑也不会不认的理由，那就是阿离能带给他的好处。 “此事，我想与秦琛商量一番，他或许能帮咱们办好一些咱们办不好的事。”叶晴作了决定。 “好！秦家庄财大势大，再者，他还是皇子，更是将来要与阿离成亲的人。此事与他商量最是合适。” 红姑很是赞同。 …… 晚上，叶晴过去给秦琛检查身体，顺势就提了想让莫离回沈府的事。 秦琛个人是不同意的，但是，他也无法反驳叶晴的各种担心。那些担心不是没有可能。 早上叶晴说了那些话后，他就有认真想过，也认可。 叶晴的想法，或许太悲观，但是，为了给他与阿离的幸福除去所有可能的阻碍，他同意了。 秦五三人站在桌前，刚听完秦琛的话，三人都是懵的。 他们想过莫离或许是司韶光的妹妹，却从未曾想过莫离会是叶晴和沈正德的女儿。 此刻，听完了。 他们仍不太相信，感觉这根本就是联系不到一起的事情。疑点很多，叶晴自己都解释不清楚。 “爷，关于阿离的身世，这是不是太草率就肯定了？”秦五问。 秦三和秦艽也点头附合。 秦琛也怀疑过，但是叶晴给了他解释。 “玉妃的真名叫做叶玉，她是晴姨的亲姐姐。秦五，你不是查到了七巧玲珑匣的出处吗？那与晴姨的说法一样。西域女巫族的镇族之宝。” 秦琛说着，顿了顿又道：“那玉佩是本是叶玉的，她失踪前交给了晴姨。司韶光找玉佩的真实目的是寻母，据晴姨说，十八年前，叶玉突然来找她，然后就杳无音讯了。” 叶晴的话，或许有模糊的地方，但与他们查到玉妃失踪的时间上是吻合的。至于阿离为什么会流落在外，叶晴解释，那是稳婆不知听信了谁的指使，用死婴骗了她。 正文 第344章 惩治江育才（1） “爷，如果真是这样，皇上会不会对爷提出要求？”秦五首先想到了皇帝可能会有动作。 皇帝会不会借机让秦琛认祖归宗？ 秦琛问：“秦五，如果他真的提出了，你认为我有没有办法劝服他？” “有！”秦五很肯定，“但是爷就是不回去，也一定要有所让步。” “我懂！”秦琛抬抬手，“秦五，这事交由你去办，你手上暂时的事情交由秦艽。另外，传言的事情，你查出来了没有？” “查出来了。” “谁？” “江育才。” “很好！他人呢？”秦琛冷冷的勾起唇角，手指轻敲桌面。 “爷要见他？” “此等败类，我本是不屑一见的。不过，今天我有点手痒，所以还是见上一见吧。” 秦琛轻描淡写中，满满都是杀气。 “就是后山。” “走！一起过去看看。” 秦琛起身，秦五几人连忙跟上。 后山山沟里，秦五手一挥，暗器掷出，吊在树上的细藤断开。砰的一声，五花大绑的江育才被狠狠的摔了下来。 “松开他！” 秦琛下令。 秦三上前，抽剑，举起就劈下。 江育才想大喊，奈何嘴巴被秦五用臭袜子给塞住了。想躲，可全身都被绑住了。 他绝望的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睁开双眼，一脸惊讶。身上没有预期的疼痛，手脚也可以动了。 秦艽在一旁起了火堆，火光让江育才看清了眼前几人的真面目。他张了张嘴，咽了咽口水，问：“你们是谁？” 秦艽一巴掌甩了过去，直接把他的嘴角都打歪了。 “这话也是你问的吗？” “你……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江育才捂着脸，许久才吐出一句话。 很痛！他说话都不利索了。 “犯法的事，你还做少了吗？”秦五问。 闻言，江育才吓了一跳，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害怕，他的心怦怦直跳。 秦五鼻嗤一声，“你把许威骗出城丢了，你企图勾引莫琴，你想要霸占许府的家业。这些都不犯法吗？” 话落，江育才已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瑟瑟发抖。 “你你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玉田城，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秦家庄的耳目吗？江育才，你明知莫离与我们庄主的关系，你偏还掂不清轻重，你这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秦五把话撂明了。 江育才看着他们，“你们是秦家庄的人？” 秦五勾唇，凑近他，“看清楚了，爷是秦五。” 秦三也学着他凑近江育才，“爷是秦三。” “我是你的秦艽爷爷。” 三人说完，相视一眼，齐齐踹了江育一脚。 江育才痛得在地上打滚，他感觉痛到了五脏六腑，一边打滚，一边道：“你们就是秦家庄的人，那也不能做杀人谋命的事吧？” “秦三，秦艽，把他架起来。这才几下就痛成这样，真是没出息。”秦琛终于开口了。 江育才听着，直想骂娘。 才几下？你来试试啊，这几脚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是，爷。” 秦三和秦艽弯腰轻松就将满地打滚的江育才架了起来，两人嫌弃的斥道：“别嗷了，丢人现眼。” “你们……你们……”江育才叫了几声，突然改口，“你们饶了我吧。我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指正，我改，有什么需要我澄清的，我明天一早就当面澄清。” 秦琛阴恻恻的笑了，“晚了！” “我我我……”江育才看着秦琛，壮着胆子，问：“阁下是秦七爷？” 刚才的是秦三，秦五，秦艽，那么这剩下的一人应该是秦七没错了。江育才自作聪明的猜测。 “你读书时，没读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吗？”秦琛一脸讥讽的看着他，“你连自己得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干那种不要命的事？这猪脑子还真是没救了。” “你……士可杀不可辱。” “我今晚不仅要杀你，还要辱你，你能拿我如何？”秦琛抽出一把特制的匕首，不是刀，而是扭曲的手指般大小的东西。 最可怕的不是火光下的泛出的寒光，而是那弯如钩的尖。 这样刺进肉中，再拉出会是怎么的痛？江育才不敢往下想。 “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江育才又改口，仅仅是看着这东西，他就怕得要死。 秦琛摇摇头，一步一步的逼近他，“我这新鲜武器，还是第一回见血，虽然你的血又贱又脏，但是也只能委屈它了。” 江育才不停的摇头。 秦五拾起臭袜子，重新给他塞了回去。 不能吓了村民。 秦琛拿着刀鞘在江育才的胸口，腹部，一路游走。轻轻的顶了下，已经把江育才吓得不轻。 “这里好呢，还是这里？” “唔唔唔……”江育才拼命的摇头。 秦琛淡淡一笑，笑意冷若冰霜，“我也觉得这些地方都不太好。不如这里？” 江育才摇头。 “那就这里吧。听说从这里刺进去，可以把人的肾都勾出来。你这样的男人要肾也是多余。” 秦琛如猫逗老鼠般，不停的恐吓江育才。 “唔唔唔……” 秦琛问：“你是想要留着肾？” “唔唔唔……”江育才不停的点头。 秦琛笑着点头，“好吧！我答应你，先留着肾。” 闻言，江育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他吓得更厉害，一动不敢动。因为秦琛的匕首移到了他的胯下，手劲明显加重了。 “这里下刀，听说能把那两颗坏蛋给破了。” “……”江育才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秦琛一脸嫌弃，“太扫兴了。秦三弄醒他，我就要让他清清楚楚的感受痛苦。他曾有多坏的念头，现在就该有多痛的领悟。” 一次两次三次的害他的人。 这种人已经不适合留在这世间了。 “是，爷。”秦三应了一声。 只听见咔嚓一声，江育才猛地睁开双眼，而这时他的左臂已经被秦三扭断筋骨，轻轻的晃着。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滴落下来。 江育才满目绝望，看着秦琛就像是阎王站在他面前一样。 他是不能活着看到明天的日出了。 正文 第345章 惩治江育才（2） 秦琛眯起眸子，匕首朝他的锁骨下刺入，嘴角溢出一抹邪魅的笑，“爷是秦琛，人称鬼庄主。你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莫离，那你就是自寻死路。爷会让你死了都只能是孤魂野鬼。” 说完，用力抽出匕首。 江育才又一次痛晕了过去。 如果可以，他宁愿不曾出世。此生遇上秦琛，让他恨生，一心求死，奈何他的这个愿意无法达成。 因为秦琛不同意！ 又一刀进去，江育才自动醒来。 继续承受他自己种下的苦果。 第二天，莫琴上衙门靠江育才，告他卷了许家的银两潜逃。官府派人去搜查，无果。 五天后，城河里发现一具男尸体，经仵作验尸体，正是卷款离开的江育才。 江府的人反告莫琴杀人灭尸，栽赃污蔑。 这案子一下子又成了玉田城的热闹事件。也因这一出，关于莫离的传言，渐渐被人遗忘了。 最后以证据不足，莫琴有人证物证，从这案子中抽身而出。不过，她接二连三的出事，倒也算是玉田城的‘名人’了。 甚至背后给她取了一个昵称——黑蜘蛛。 莫琴失去了江育才的帮助，又受许家族亲的打压，日子过得很艰难。她找回了许威，名正言顺的继续掌管许家。 这天，许府又乱成一锅粥，因为许威又不见了。 莫琴让人去找，又急又气的坐在房间里等消息。她不是喜欢许威，而是喜欢许威在才能稳握的掌家之权。 人总是这样，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她已经知道掌家的好处了，也深深的喜欢上了，所以，她不可能会放弃。尽管恨不得许威立刻死了，但为了能掌家，许威得活着，像只宠物一样活着。 “夫人，找遍了整个后院，找不到爷。” “夫人，前院也找了，没有。” 莫琴皱眉，“找！到城里找，到城外找，总之，一定要找到爷。” “是，夫人。” 下人匆匆离去。 莫琴单手支额，轻轻揉着额角，头很痛。这三天两头的找人，她一口老血都要被气出来了。 突然砰的一声，吓得她跳了起来。 莫琴低头看着从外面直直摔在地上的许威，连忙上前去扶他，“你怎样了？这是……呃……” 突然一把冷剑落在她的脖颈边上。 莫琴慢慢的抬头看去，只见眼前是一个方脸粗眉的男人，他抿着唇，一身黑袍的他显得戾气十足。 “你……你是什么人？” “你不必知道我是谁。”黑衣人抬了抬下巴，“你是这么弯着腰，还是起来坐着？” 说完，他收剑，身形一闪，手已经捏住了莫琴的下巴，丢了一粒药丸进她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莫琴被动的服下。 黑衣人松开手，冷冷的道：“从现在开始，好好听话。你不仅能做稳　你许家夫人的位置，还能更加风光。如果不听话，那么你会死得悄然无息。” 说完，他拍了下手掌。 立刻有个黑衣人从外面拎了一个已经晕厥的人进来，像许威一样被直接扔在地主。黑衣人举剑刺下，那人已经晕迷中一命呜呼。 莫琴捂着嘴，瞪大双眼，一脸惊吓。 “让她看看什么是死于无形。” “是。” 一声令下，后进来的黑衣人取出一个瓷瓶，往那人身上倒下白色粉末。只听见滋滋滋的声音响起，冒着白烟，不一会儿那地上尸体已经化为一滩水。 莫琴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声音颤抖的问：“你们想要我做些什么？” “不是你帮我们做什么，而是我们帮你报仇。”黑衣人淡淡的道：“莫琴，你知道你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吗？” “什么？” “以卵击石。你不自省能力够不够与人为敌，你就图一时快意，着急动手。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只会逼死自己。” 黑衣人不是随即冒出来的，他们是有目的，且计划的。 “那我该怎么办？” “强大自己。” “怎么强大？” “当然是听从我们的安排和指令。莫琴，你和许威都已服下我的独门毒药，每十天要服下解药。如果十天内不服下解药，便会断肠而死。” 莫琴坐着一动不动。 黑衣人又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这个时候死得无声无息。是生，是死，是报仇，还是被逼死，由你自己决定。” 莫琴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应道：“我听，我听你们的话。”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心里的恨意翻山倒海般涌来。 “很好！你也是识时务时，迟早有一天，你会出人头地，风风光光的活在这玉田城里。” 黑衣人满意的点点头。 “明天你就放出要招管家和账房，还有家丁的消息，我们会再带人过来。以后，你这里的安危，我们负责。” 黑衣人低头看向晕厥中的许威，“你再不用担心他会跑丢了。有我们的人在，他永远都不会不见，除非有一天，你想让他永远消失。”　　 莫琴疑惑的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是莫离的妹妹，而莫离又将是秦家庄的庄主夫人。”黑衣人倒是很坦白，因为他不怕莫琴会说出去。 莫琴于他，那就是一只可以随里捏死的蚂蚁。 “我明白了。” “很好！” 黑衣人起身，出了花厅。 忽然的出现，又无声的离开。 …… 在莫琴事件和秦五计谋的双重冲刷下，关于莫离女扮男装行医治男病的事情，已经很少人再诟病。 玉田城里盛传着秦家庄的庄主要迎娶莫离的消息。 传言一：莫离曾以离莫为名，成为了秦琛的大夫，经过半年的时间，治好了秦琛二十年的顽疾。 传言二：因为救命之恩，秦琛决定娶莫离为妻。 传言三：莫离医术高超，秦琛不仅旧疾全好，容貌也恢复了。现在的秦琛气宇轩昂，俊逸过人。据说有秦七之颜，又有秦三之武，更有胜秦五之智慧。总之是一个文武双全，财才兼备的绝世男子。 不少玉田城的姑娘纷纷揪胸后悔，后悔当年不愿嫁入秦家庄。更有不少人想要跟莫离一样习得医术，将来救个好夫君。 传言四：莫离是冷辛的秘密收下的唯一入门弟子，她的医术承于冷辛，又受封原指导，现在的医术更是高超，医毒双绝。 正文 第346章 告诉莫离 秦艽一五一十的将城里的传言全问告诉莫离，现在的莫离，早已从原来被人诟病的状态，变成了令人羡慕敬畏。 女子羡慕她。 男子畏惧她。 一个能医能毒，能治女子，更能一脉治男子的人，没有哪个男人不怕。他们怕惹了她，终身不能做男人，暗下也打听着她的秘制药丸。 钱瀚云是个财迷，看准机会，竟在药膳馆里摆上了六味地黄丸，壮腰丸，鸟鸡白凤丸，熟地膏，滋补膏。 他备了小份当赠礼，在他们的药膳铺里一共花了多少银子，就赠一份。这个消费银子是以月来累加，汇总的。 他没有心大到让人一次性消费多少。 毕竟细水长流，源源不断，那也是经商之道。 这么一来，药膳馆的生意又红红火火起来。 莫离更忙了，药丸、药膏的需要变大，有些供不应求。许多别处的人也闻声赶来玉田城，更有不少人慕名前来求诊。 不过，求诊的人全被秦琛的人拒之村外。 莫家迥然已经成了药厂，所幸能帮忙的人不少，每天做出来的药，还是可观的。 晚上，叶晴与莫离，红姑独处一室。 “阿离，能不能坐下来和我聊聊？”叶晴目露殷切的问。 莫离点点头，坐了下来。 叶晴立刻给她倒了杯茶，推到她面前。 红姑去衣柜里取出荷花灯过来，搁在桌上。莫离瞧着，不由蹙眉，总觉得她们今晚似乎有什么秘密要开启一般。 她喝了下茶，看向两个齐齐朝她看来的人，问：“晴姨，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你就说吧。” 红姑取出匕首递过去。 莫离一怔。 叶晴已在她发问之前，开口解释：“阿离，有些疑问，我说了，你不一定能接受。现在，你割破手指，滴一滴血到荷花灯的芯上。” 莫离接过匕首，除了一头雾水之外，更有点不愿意的想法。 这一出整得有些神秘了。 叶晴打开荷花灯，花蕊里是空的，没有灯油，只有一根雪白的灯芯。这灯世世代代传下来，燃烧过无数次，可它的灯芯仍旧是雪白的。 她看向莫离，看出了莫离的勉强，“阿离，只要一滴，你不会后悔的。等一下，我再跟你解释。” 关于西域女巫族，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大部分人听了都会觉得那是传说，而且还是加了神秘色彩的传说。 莫离用匕首尖戳了下手指，然后伸手过去，挤了一滴血在灯芯上。三人都紧盯着灯芯，只见血迅速染红了灯芯，然后又慢慢褪色，变色，最后变成了一根七彩的灯芯。 叶晴与红姑惊喜万分，眼眸迅速涌上水气。 虽然她们都已笃定莫离的身分，但是这一刻看到灯芯又变成了七彩颜色的，她们还是忍不住的激动。 莫离放下匕首，按住手指，很快就止了血。 她看着叶晴和红姑，问：“现在可以解释了？其实，我得说明一下，我并不是很好奇。不过，我看得出来，不管我要不要听，你们都是要说的。现在说吧，我听着。” “阿离，西域女巫族，或许你没听说过。现在，我想告诉你，只有西域女巫族的嫡长女的血才能让这灯芯变成七彩颜色。” 叶晴说着，顿了顿，打量着莫离的神情。 莫离的面上淡淡的，一如继往，没有惊讶或别的表情。 “晴姨，你接着说。” 叶晴有些意外，默了默，又道：“阿离，我的意思很明白，你应该也听清楚了。你西域女巫族的嫡长女，更是身负重启女巫族大门的重任。” 莫离仍旧淡然。 叶晴见她不发问，便继续往下说，“为了保护你，我准备接你回京城沈相府。你也知道，你和秦琛的婚事，最终还得有一个人点头才算。你如果以沈相之女出嫁，再有皇上曾许我的一愿，你和秦琛应该可以后顾无忧的幸福了。” 莫离抿了抿唇。 叶晴伸手过去，紧攥住她的手，“阿离，你们曾因为皇上的命令，分开过一次。那你就该知道，皇上若不点头，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会让你们一辈子都不能相守。” 叶晴的话刺痛了莫离。 莫离能听懂叶晴的话，也知道她说的一点都没错。这里是皇权至上，不是她的现代，没有平等可言。 上一次是忘情药，下一次是什么？ 莫离没去想，但知道皇帝不是没可能再次出手。 “可我喜欢在这里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知道。”叶晴点头，“回去只是权宜之计，等你顺利出嫁后，其他的事情，秦琛会与皇上交涉。” “你不是说我能开启女巫族吗？你不会让我去开启？” “我尊重你的意思。”叶晴很坦诚，“阿离，你是女巫族的延续，回与不回，那是你的意愿。我只要保住女巫血脉就行了。” 莫离看着她，问：“你不是我娘，对不对？” “我是你娘。”叶晴应道。 “那为什么我会在这里长大？”莫离问。 叶晴满目愧疚，心里更是百感交集，“阿离，我问你！如果没有秦琛，你会怎样？” “还能活下去，但是一定没了心。”莫离很肯定。 她不是会为爱寻短见的人，但是，若没有秦琛，她活着也一定如同行尸走肉。 叶晴明白了，点了点头，“你出生时，稳婆受了沈相夫人的指使，准备将你置死，然后说是我产下了死婴。后来，稳婆心有不忍，便悄悄用一个女婴代替了你。她把你丢在菜市，后来，你被人捡走。” 阿离，原谅我，没有告诉你真相。 你说，你的幸福不能没有秦琛，那么就原谅我的隐瞒吧。 我既已寻到了你，便不能让你再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一个沈府后院，已是充满了无形的刀光剑影，那个地方更不适合你。 “那稳婆不是黑心人，趁我晕迷拿了我身上的玉佩放在你身上。秦琛来京诊病时，我看到了玉佩。这才知道了你的存在，识破了当年沈相夫人的毒计。阿离，过段时间就跟我一起回京城吧，这只是一个过场而已。你该相信秦琛，他会给你想要的生活。” 莫离摇摇头，“让我考虑考虑。” “好！不着的，还要一些时日。” 沈正德不会听她一句就把莫离接回去，这事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正文 第347章 赖上门来 莫离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心中并没波澜。其实，那天早上她就听到了叶晴和秦琛的对话。 于她而言，身世并不重要。 所以，她也没有表露任何情绪。 叶晴身上有种亲切的感觉，这或许就是血缘的关系吧。 “阿离，秦琛若想真正且尽快痊愈，这真得需要药引。”叶晴最后才说出犹豫了许久的话。 莫离立刻有了兴趣，“什么药引？天山雪莲？” 她记得秦琛他们以前就常去南晋探找七巧玲珑匣，据说是为了那里面装着的天山雪莲。 叶晴轻轻摇头，“不是！” “那是什么？” “你。”叶晴定定的看着她，一脸严肃，“你的血是剧毒，也是不可求的药引。” 无忧蛊来自西域，它的克星是女巫族族长的血。女巫族的族长，历代都是嫡长女，传女不传男。 莫离皱眉，“你别开玩笑，我体内的血怎么会有毒？” 叶晴一脸严肃，“不信，你可以试的。试过，你就会知道，为什么蜜蜂不会蜇你？” “这？”莫离回想那次捅马蜂窝，还有山洞搬蜜蜂的事。的确，那些小东西都不蜇她，而秦琛却被蜇得满头包。 相信了叶晴的话，莫离又问：“需要我怎么做？” “每日半杯血，和入药汁中，半个月就能真正清除。”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晴深深的看着她，轻叹了一口气，“阿离，我见到你就说这些，你会相信吗？再者，我也是自私的，我在意你的身子。” 莫离看着她，“第一次见面你就说，我或许不相信，但是，我一定会试。只要他能好，别说每日半杯血，每日一杯血，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叶晴点头，没说话。 莫离站了起来，“夜深了，你们休息吧。我先回房。” 叶晴急声唤住她，“阿离，你会不会恨我？” “不会！”莫离摇头，“你也是被人所害，受人所骗，如今你能找到这里来。我还有要恨你的理由吗？” 只要不是被遗弃的，莫离想，原主也不会有所恨意。 而她，更是无所谓。 有亲人找上来了，那就不是坏事。 “早点睡吧。”莫离朝她们笑笑，开门出去了。 叶晴趴在桌上，嘤嘤而哭。 红姑立在一旁，手放在叶晴的肩上，“二小姐，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苦心，她一定都能懂的。” 叶晴坐直了身子，伸手环抱住红姑，哭着道：“红姑，我想姐姐了。姐姐会在哪里呢？她……她还在不在这个世上？我们失散的那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了？” 叶晴越说就哭得越厉害，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小孩。 红姑拍抚着她的背，也泪眼婆娑。 她也想念那个与众不同的大小姐。只是人海茫茫，上哪去找？她们不是没找过，还是找了很多年都没能音讯。 “二小姐，别哭了！如果你们姐妹情缘未断，那你一定能找到她的。” 红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 秦五去了京城，半个月仍未归。有了所谓的‘药引’，秦琛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叶晴告诉他可以运功练武了，他就每天早上起来陪着莫离一起练。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日子，倒是惬意悠哉。 秦琛渐渐都喜欢上了这份悠哉的惬意。 新屋落成了。 一行人开始收拾，庭院里栽花种草，布石铺路。莫离到城里置办东西，偶遇秦可乐，被她一路缠回村里。 莫离不喜秦可乐，并不是因为她喜欢秦琛，而是纯粹的不喜欢。她是一个重眼缘的人，初识就没有眼缘的人，后面就很难再改观。 “阿离，你家的屋子不少，布置也很温馨淡雅，我很喜欢。”秦可乐跟着马车一起到了新屋，从进屋开始就四处乱窜。 每一间房，她都推开门进去转一圈。 莫离暗笑，轻轻摇头。 秦可乐的举止也太明显了吧？她要找秦琛问一声就好，何必这么找呢？秦琛又不怕她，难不成还会躲起来不成？ 真不知她是怎么想了？ 秦琛几人上山寻树去了，因为莫离说有想要一张树根雕刻的茶几。将来摆在凉亭里，煮水煎茶，赏月观花，无比惬意。 “阿离，快来搭把手。”林雪和刘英抬着一个木架子过来，林雪的另一只手还提着一个竹篮。 莫离连忙过去，“大嫂，我来抬吧。你去帮雪儿姐提竹篮。” 刘英点头，伸手接过竹篮。 “这是什么啊？”莫离问。 “这是大哥给你做的屏风，篮子里是大嫂和娘给你绣的屏风布。等一下抬进你屋里，咱们把它裱起来，你一定会喜欢的。” 林雪兴奋的道。 莫离问清楚，便就直接抬进自己屋里。 秦可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秦琛，也没有看到秦三几人，便跑过来，问：“阿离，我表哥他们呢？” 莫离暗笑。 这到底还是忍不住啊。 子苓和玉竹在杂物间时整理东西，听到秦可乐的话，也是齐齐翻了个白眼。这人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我也刚从城里回来，不知道。”莫离摇头。 我就是知道也懒得告诉你，凭什么啊？ 让我多碰几次灰，兴许你也就不来了。 莫离低估了秦可乐的战斗力和脸皮，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秦可乐不敢做的。 林雪压低声音问：“阿离，她怎么来了？” “在城里碰到的。”莫离说完，眨眨眼。 林雪已经会意了。 原来这是赖着跟来的。 怪不得能进村了。 三人把屏风抬了进去，林雪迫不及待就要给莫离看成品，便开始把屏风布装好。 “阿离，你瞧，好不好看？” 林雪站在屏风旁，指着上面绣的鸳鸯戏水图，道：“娘说了，这是给你和秦大哥成亲时准备的。好看吧？” “好看！” 莫离点头。 这屏风是真的好看，上面的绣的东西栩栩如生。湖面像是被微风吹开了涟漪，鸳鸯旁边的水纹，也显得它们正在温情戏水。 “好美！义母和大嫂有心了。” “娘说，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点小物件，你能喜欢就好。”刘英有些腼腆。 莫离笑着点头，“喜欢！当然喜欢！” 一旁，秦可乐目光淬毒的瞪着屏风上那碍眼的鸳鸯戏水。 正文 第348章 真尴尬了 “真是好看！”玉竹和子苓进来，看了一眼秦可乐，又看向屏风，故意酸她，“将来爷和阿离一定能像这对鸳鸯一样幸福的。” “那是自然，我们爷一定会是宠妻狂。”子苓接下话，状似无意的道：“爷要在这里成亲，新房也在这里，这就说明爷万事都以阿离为主。这世间能有几个男的愿意这么做？我们爷可真有心思。” 秦可乐咬牙，手指绞着，忍不住呛道：“再有心思也是第九个了，怕也没什么新鲜感。” 话落，几人齐齐朝她瞪去。 秦可乐心里舒畅一点了，感觉扳回了一些。 莫离淡淡一笑，道：“第几个不是重点，我是最后一个就行。” 天真！她以为拿这事出来就能让自己难过了？那些人是怎么一回事，她比秦可乐还清楚。 真是笑话！ 秦可乐凝噎，手攥成拳头，嘴角扯出一抹很勉强的笑意。 “阿离就是大气。将来为了给表哥开枝散叶，你也一定会做到贤妻良母的典范，亲自给表哥物色小妾吧？” 这时，叶晴主仆二人正好进来。 两人一字不落的将秦可乐的话听了进去。 秦可乐扭头看去，见叶晴进来，嘴角鄙夷的笑容渐浓，“关于大户人家为了开枝散叶，发妻给夫君纳三妻四妾之事，叶姨娘也是清楚的。如今叶姨娘暂住在这里，阿离有什么不懂，可以请教的。” 叶晴变了脸色。 红叶抿着唇，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了，正欲开口，已听见莫离开口说话。 莫离看着向秦可乐，皮笑肉不笑的道：“如果真要请教谁，那我最想请教的人是秦夫人。” 秦可乐奇怪的问：“你请教我娘做什么？” 莫离笑了笑，“当然是如何让夫君不敢纳妾，如何让夫君心里只有自己。不过，这些应该请教你也可以，毕竟你应该近水楼台先得月。方才一席话也是颇有大家千金风范，以后你定能独领群芳。” 众人听了，直想笑。 独领群芳？这与祝秦可乐将来的夫君后院爆满有什么区别？ 秦可乐也听出来了，可是，莫离的话让人找不到毛病。她有气，也只能咬牙忍了。 叶晴走到莫离身边，问：“阿离，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了！”莫离摇摇头，问：“你的屋子都收拾好了吗？”两人自从挑明关系后，没有改变称呼，也没有变得尴尬。 反而彼此间的感觉在慢慢亲近。 秦可乐听了，看向叶晴问：“叶姨娘，这里还备你的屋子？你是不是不将沈府当家了？” 她从莫离身上讨不到她，也撒不了气，便把气头对向叶晴。 “晴姨是受皇上旨意前来照顾秦琛的，为表达对皇上的敬重，我自是对晴姨以礼相待的。难道秦小姐是指责晴姨不该听从旨意吗？” 莫离护犊子的性子又来了，收也收不住。 如果不是考虑到叶晴的处境，早把她丢出门了。 “你？”秦可乐被说得哑口无言，“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扭曲。” “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是替皇上下旨让晴姨不顾秦琛的身体，现在就回京城沈府吗？” 莫离给秦可乐扣起帽子来，一点都手软。 这时，秦可乐已经吓住了。 她哪能替皇上下旨啊？ 这若是传到皇上耳中，这是要诛九族的。 “莫离，你若是不欢迎我，你直说便是。你需要这样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人吗？” 秦可乐红着眼眶指控莫离。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不可思议。 这是谁欺负谁呢？ 她一个上门的客人，刚才可是卯足了劲欺负主人家。 “我可没欺负你，话头是你起的，我也只是想跟你讲讲道理。讲道理怎么就变成欺负你了呢？” 秦可乐越是生气，莫离就是惬意。 说话语气淡淡的，可却是很呛人。 “你就是欺负我！”秦可乐跺了跺脚。 莫离瞧着她幼稚的样子，笑了笑，道：“既然你觉得我欺负客人，待客不周，那不如我就送客吧。” 太吵，太糟心。 早点送走了事。 秦可乐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我不走！叶姨娘能在一间屋子暂住这里，那我也要一间。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大屋子建起来，我表哥也是花了些银子的。既然如此，那我住自己表哥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 众人心里齐吐槽：“不要脸！” 莫离耸耸肩，笑了笑，道：“怕是你猜错了，这新屋是我莫离自己花银子建的，还真没有花其他人的银子。不过，你也说对了一点，这里的确很快就是秦琛的家了。” “那给我安排一间屋子。” 秦可乐蹬鼻子上脸。 “秦小姐，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很快就是秦琛的家了，可没说现在就是，所以，你现在？” “我现在要住下。” “抱歉！我家没有空房间。” “明明就有许多房间。” “住满了。就是柴房和杂物间都塞满了东西。”莫离两手一摊，“实在腾不出地方给你住。” “我和你住。” “我不习惯。”莫离拒绝。 “那我……” “那你就回去。”秦琛黑着脸从外面进来，“谁让你来这里的？” 秦可乐全然不顾他的黑脸，一脸温婉笑容的迎上去，脆生生的唤了一声，“表哥。” “谁让你来这里的？”秦琛又问。 秦可乐怔愣了下，然后岔开这话题，答非所问的道：“表哥，我在城里遇到阿离，阿离邀请我过来小住几天。” “小住几天？”秦琛问她。 秦可乐喜滋滋的点头，“阿离已经同意了。”她以为莫离跟她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就一定会扮温柔大方。 莫离张了张嘴，正想反驳。 秦琛已冷漠拒绝，“我不同意！我在这里住着，那是因为我要在这里筹备婚事。你在这里借住算是怎么回事？回去吧！我们大家都没忙，没有人陪你。” “表哥，阿离就说你们最近会很忙，而表哥的身子又还没有完全康复，所以让我留下来照顾表哥。” 秦可乐说着，笑吟吟的看向莫离。 “阿离，你是这么的吧？” “不需要！”秦琛拒绝，“我不习惯和不熟的人同住一个院子。” 不熟的人？ 这一下，秦可乐真尴尬了。 正文 第349章 狡辩（1） 她是秦琛的亲表妹，可却被他列为不熟的人。秦可乐委屈极了，双眼通红，犹见我怜的样子。 她怯怯的看着秦琛，娇滴滴的唤道：“表哥，我是你表妹，怎么会是不熟的人呢？” “你自小就在沈府长大，我与你不熟，这很正常。”秦琛看向秦三，吩咐：“秦三，送客！” 先是不熟的，现是送客。 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饶是秦可乐再厚的脸皮，这会儿也是无法再不当一回事了。她嘤嘤的哭了，捂着嘴往外跑。 门外的丫环急急的追了上去。 “小姐，你跑慢一点，小心啊。” 秦可乐跑出大门外，四下看了看，这才发现她为了缠着莫离来这里，而把马车遣了回去。 秦三出来，四下看了看，明白了。 “三小姐，先等一下。我等下跟爷回禀一声，等一下就送三小府回庄里。”秦三不是喜欢她，而是认为眼不见为净，送走比留在这里好。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积极。 秦三匆匆进去了。 秦可乐在丫环的安抚下，情绪还是稳定不下来。 “姑娘，请问你这是……”莫老太和莫思、莫珍提着东西过来，见有人在自家门口哭，便关心几句。 秦可乐抬起头，一脸是泪，妆都哭花了。 莫老太辨认了下，还是不太敢确定的问：“秦小姐？”上次，沈兰心母子三人过来，她没有看到。 在秦家庄时，也就两面之缘。 “莫叔婆？”秦可乐也认出她了。 莫老太听她这么一喊，当下确定眼前的人是秦可乐了。 “秦小姐，你这是？” “我恨你们！”秦可乐没有预警的大吼一声，用力将莫老太推倒在地上，“你们全部都欺负人！” 莫老太被她一推，没有防备，狼狈的倒在地上。腰磕在没收拾干净的拳头般大小的石头上，立刻就痛得下身发麻，钻心的痛。 莫思见莫老太被推倒了，立刻丢下东西，发疯似的将秦可乐推倒在地上，“你这个疯女人，你为什么动手打人？” “啊……”秦可乐尖叫一声，倒在地上。 丫环见一个毛小子把秦可乐推倒了，上去就给了莫思几巴掌，“哪来小野种？你知不知道你推的人是谁？” 小野种？ 莫思最恨别人这么说他了，当下就冲上去用力将那丫环推倒，骑在她手上，还了她几巴掌。 “谁敢说我是小野种？我打烂你的嘴。” 丫环被打得嗷嗷叫。 “莫思，你别冲动。”莫珍急唤了一声，便先去扶莫老太。“祖母，我扶你起来。” 这些日子，他们二人已经被莫离收得服服帖帖。莫老太可怜他们，又念着莫明的香火，对他们也是很好的。 他们在低谷期被人关心，收留，自然就很快与莫老太亲近起来。 莫老太抚着腰，皱紧眉头，一下子就痛得冷汗涔涔。 “莫珍，你别急！先让我缓缓。” 她起不来！ 秦可乐躺在一旁傻眼了，这乡下果然野人多啊。 错愕间，她看到屋里的人出来了。连忙抓了尘土往脸上摸，再加上眼泪，那样子简直不要太惨。 “呜呜呜……表哥，他们打人。” 恶人先告状。 莫思一边收拾丫环，一边瞪了卖惨的秦可乐一眼，“你闭嘴！你嗷什么嗷？不要恶人先告状，小爷我不怕你！” 秦可乐被莫思一吼，哭得更大声了。 “小野种，就你打我了，就你……” 莫思听了，眦目欲裂，恶狠狠的挥拳，“小野种，你再说一遍？” “小野种就说你了。” “噗，小野种。”莫思突然就乐了。 秦可乐皱着眉头回味一下，不由的瞪大双眼，“你你你……小野种，你诓我？” “你自认小野种，别赖我。哼！没脑子的女人。”莫思站了起来，拍拍手灰，上前和莫珍一起扶莫老太。 “祖母，你没事吧？能不能起来？” 莫老太摇摇头。 这时，秦琛几人已到了院门口，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人，全都愣住了。 秦三更是懵。 他才进去这么一下子，居然又出事了。 这个秦可乐能不能消停一下？ “阿离姐，祖母被那个疯女人给推倒在地上，现在起不来了。”莫思可不管秦可乐是谁，照实的说。 “秦艽，你先把叔婆抱进去。” 秦琛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脸色黑如锅底。真是够了！他真想把秦可乐给揍一顿。 “是，爷。”秦艽匆匆过去，弯腰小心的抱起莫老太。莫离在一旁，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石头，脸色倏地沉下。 “秦艽哥，小心一点，这是伤到腰了。”莫离跟在一旁，走到秦琛身边时，低声道：“我相信莫思和莫珍的话。” 说完，她抛下一句，“莫珍，莫思，你们留在这里把话说清楚。”然后就匆匆进去了。 “是，阿离姐。” 莫珍和莫思把地上的东西拾了回来，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秦琛面前。 秦可乐从地上爬起来，上前抓住秦琛的手，哭得更厉害，“表哥，他们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你得为我作主。” 秦琛甩开她的手，一脸嫌弃的看了她一眼。 “放心！我不会偏袒谁，一定问出谁是谁非。” 秦可乐一听，心里有些慌，连忙又去抓秦琛的手。秦琛负手而立，不给她机会，冷冷的看着她，“可乐，不要做有失颜面的事。你该知道一点我的性格，如果不知，我不介意现在让你深刻感受一下。” “表哥，我？” “从现在开始，你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真的。如果我发现谁说了假话，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秦琛说完，看向莫珍。 莫珍接收他的目光，立刻就道：“我们和祖母一起提东西过来。祖母见她在这里哭，便问了一声，然后认出她是秦小姐。谁知道秦小姐认出祖母后，她就用力把祖母推倒在地上。” 秦可乐不敢反驳，但还是小声为自己狡辩，“表哥，我没有要推莫叔婆，我只是去握她的手，她自己后退，然后摔跤的。” “胡说！你是推人，还是去握手，谁会看不出来？” 莫思立刻指出她在撒谎。 “我没有！你们冤枉我。”秦可乐矢口不认，她紧张的看着秦琛，“表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 正文 第350章 狡辩（2） “我说了，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你们把话说清楚就行了，谁是谁非，我能分得清楚。” 莫思又道：“我见她推倒祖母，一时气不过就推了她，然后，这个女的就打了我两巴掌，我就还手了。”说着，他还指了指一旁的丫环。 丫环不像秦可乐，不敢反驳。 “还有呢？”秦琛又问。 莫思接着把事情经过说完。 秦可乐站在秦琛面前，一直哭，一直摇头，“表哥，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听信他的话。我没有，我真的没推莫叔婆，我没有啊……” “闭嘴！不许哭！”秦琛厉声斥喝，低头看向秦可乐，眸中蓄满怒意。 秦可乐瞧着，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表哥，我我我……” “不用再说了，事情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清楚了。”秦琛打断她的话，“秦可乐，你以后再敢私自来这里，我不会轻饶你。今天的事情，我会让秦三去跟舅母说道说道。该怎么罚你，我想舅母自有主张。” “不！表哥，这事别跟我娘说。” “晚了！”秦琛沉声吩咐，“秦三，送三小姐回庄里。这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属下清楚。” “去吧。吩咐村口守哨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秦可乐踏入林家村半步。”秦琛看向秦可乐，“不要挑战我的底线，我给你的脸面是因为祖父。再胡闹，你就准备嫁人吧。” “不！你不能！”秦可乐摇头。 秦琛的眸中染上戾气，“你不妨试试，看看我能不能？秦家庄的庄主是我，你的婚事，我能说上话。” 秦可乐泪眼婆娑的摇头，伤心的后退，突然打了个踉跄，狼狈的跌坐在地上。 秦琛看向惊慌失措的丫环，“回去后，自行领罚。” “是，庄主。”丫环吓坏了。 “扶三小姐上马车。” “是。” 丫环急急的去扶秦可乐，主仆二人灰溜溜的上了马车。 秦三朝秦琛揖了揖手，然后亲自驾着马车送秦可乐回去。 “秦大哥，我不是故意要打她们的，只是她们太过分了。我这才……”莫思怕秦琛生气，连忙认错，“我错了！我不该这么冲动的。” 秦琛摇头，“你没错！” “啊？”莫思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他，“秦大哥，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有错！”秦琛拍拍他的肩膀，“莫思，男人就是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没有那么多的理由，该出手就出手。这次，你做得不错！我们的义气很贵重，不该用在那些欺负我们在乎的人的人身上。” 莫思听着一愣一愣的，双眼发亮，嘴角也咧开。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肯定。 他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的问：“可她是你的表妹，你的亲人。” 闻言，秦琛面无表情的道：“不顾亲情的亲人，其实比仇人更可恨。”说完，他就转身进去了。 莫思站在原地，怔怔发愣。 他耳边不停的回响秦琛的话，“不顾亲情的亲人，其实比仇人更可恨……” 莫珍轻扯一下他的袖子，“莫思，进去吧，你傻愣着做什么？” “姐，我？”莫思红了眼眶，“我想出去走走，你把东西提进去吧。”说完，他就跑走了。 莫珍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提着东西进去了。 “阿离，叔婆伤得严重吗？”秦琛进去时，莫离已经从莫老太的屋里出来。 莫离的脸色不是很好，“这么大年纪了，磕到腰能有多好？” “很严重？需要什么药材，我立刻让秦艽去抓药回来。”秦琛着急，看着莫离不善的脸色，又道：“这事全是秦可乐的错，我已经让秦三送她回去。秦三会传达我的意思，沈兰心知道该怎么做的。” 莫离推了下他，抬头皱紧了眉头，“你的这朵烂桃花也太莫名其妙了吧？她秦可乐不是对瑞王心心念念，一心盼嫁吗？” 这个秦可乐一次二次上门闹事，小打小闹，她就当笑话看了。可是这一次闹过了，那就讨人厌了。 秦琛伸手将她拉入怀里，“阿离，你这是在吃醋？” “吃醋？”莫离用力推开他，“我会吃这种不上档次的醋？她秦可乐在我眼里也就一个跳梁小丑，我吃她的醋，那我把你，把我自己当成什么了？摆在什么位置了？” 她只是生气！ 不可能吃秦可乐的醋，那样失了自己的分量，也侮辱了秦琛。 “好！我们不吃那种没份量的醋。你说说，你想怎么处置她？我照办，行吗？”秦琛听着她的言辞，不由笑了。 “我不知道！” “没事！你想怎样都行？有什么事情，由我担着，谁也怪不到你头上来。”秦琛拉住她的手。 莫离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担得了秦家庄的事，你还管得了沈府？我要真把她怎么了，她不得闹得晴姨没安生日子过啊？” “她闹不了我！”叶晴从屋里出来，走到他们面前，“阿离，在沈府，我或许没什么份量，但也不定不是随便能被人欺负的。这么多年来，我只是无所谓，并不是没能力去计较。” 莫离这么维护她，在意她的处境，叶晴心里很是高兴。 京城那边的布置快妥了，秦琛的身体也已完全康复。过不了多久，沈正德就该有所行动了。 回不回京城，这个决定他们几人已有了默契。 京城是要回的，但一定不是自己回去。 叶晴修了书给皇帝，药引与后期康复的功劳，全部在莫离身上。当然，她不会傻傻的提到莫离的血就是药引。 沈正德会调查，会求证，当他评估好了莫离于他的价值，他就一定会派人来迎接她们回京。 为了莫离，叶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的生活。 该计较的，该争取的，该保护的。 她都会揭尽全力去做。 “晴姨。” “我给莫婆上药了，不是大问题。刚才只是正巧压到穴位了，现在已经缓和了许多。放心吧。” 叶晴简单的说了下莫老太的情况。 “我和红姑上去采点药，回头捶了给莫婶敷上。” “我去采吧。这里的地型我熟悉。”莫离拦下叶晴，扭头看向秦琛，“让秦艽哥先背我祖母回去吧。这里还没有完全收拾好，不太方便。” 他们还没有入住新屋，眼下只是收拾收拾。 正文 第351章 莫拿自己开玩笑 “我陪你一起去，这里交给他们就行。”秦琛现在能跟莫离黏着就不松开，过往在他的记忆里空了一块，他想用现在填满空白。 莫离看着他，张了张嘴。 一旁，叶晴就道：“让他陪你去吧，正好，他现在需要多走动，多锻炼一下。” “好吧。”莫离点头。 秦琛牵过她的手，在众人含笑的目光下离开。 …… 秦可乐回到家里，一身狼狈的模样，让门房都险些没将她认出。她想要悄然跑自己的院子里去，可秦三长臂一伸拦在她的面前。 “三小姐，请跟属下一起前往夫人那里。” “秦三你？”秦可乐咬唇，胸口憋着一口气，想到在林家村被乡下人艺欺负，在自己家里又被下人阻拦，不由的动怒。 “秦三，你不要太过分了。你再如何得表哥的重视，你也只是一个下人。我是这秦家庄的小姐，你凭什么拦我？” “凭爷的口令。” 秦三不将她的怒气放在眼里。 他只听秦琛一人的话，就算是当今皇帝的话，他听着也是在不与秦琛有冲突的情况下。 “你？”秦可乐指着他的鼻子，“我就不听你的，我偏不去，我就不去，你能拿我怎样？” 秦三淡淡的道：“不能拿三小姐怎样，我大不了就回去如实向爷回禀。三小姐，你应该知道一些爷的脾性，你越是与他反着来，他就越不会如你的意。三小姐生气归生气，切莫拿自己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我？”秦可乐想起了秦琛最后撂下的狠话。 你的婚事，我能说上话。 他哪里是能说上话，他根本就可以一锤定音。 不管以他秦庄主的身份，还是九皇子的身份，她的婚事都只是他随口就能定下的。 “三小姐，爷是你惹不得的人，何必执于一己之念呢？”秦三难得的话多了一些。 他是不想秦可乐再继续闹下去。 “爷不是你可以爱的人，你应该很清楚。别说爷不会给你机会，就是给你机会，你也不会从他身上得到一丝爱意。与其这样惹他不快，不如安份守己做好你三小姐的本份。兴许，爷哪一天念及兄妹之情，为你撑腰，让你在婆家能风光过日子。” 秦三说完，自己都意外了。 这一席大道理，还真不像是他能说得出来的。 这分明更该是秦五的作风。 眼角余光瞥见站在秦可乐身后的人，秦三朝她揖了揖手，“秦三见过夫人，属下奉爷之令，从林家村送三小姐回来。” 沈兰心点点头，蹙眉，“可乐，你又跑去林家村了？你是不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了吗？” 她上下打量着秦可乐，一脸怒意。 “瞧瞧你，你现在哪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一身是泥土，发髻微散，脸上的妆容尽花。这样子简直就是叫花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女儿，这若在街上碰到，还真是不敢认。 刚才秦三的话，她听见了，一清二楚。 虽觉得秦三一个下人，这么跟主子说话过份了，但不得不承认秦三说得对！秦可乐去招惹秦琛，这根本就不是明智之举。 “娘，我都这样子了，你还要骂我吗？” 秦可乐委屈极了。 沈兰心斥道：“你这样子是自找的，不是我害的。你现在立刻给我回院里去，没有我的同意，不准踏出院门一步。” 反了！ 这才刚让她出院门，她又去惹事了。 “娘？” 啪！沈兰心一巴掌甩过去。 秦可乐瞪大双眼，抚着脸，泛红的双眼迅速的拢上水气，“娘，你打我？”豆大的泪水滴落下来，她捂着脸跑了。　 沈兰心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一旁的曲妈妈，“曲妈妈，你去看着她，还有那丫环，让她去领十大板，找人伢子过来，打发出去。” 秦可乐不能再留这种不中用的丫环。 “是，夫人。” 曲妈妈连忙追了上去。 沈兰心看向秦三。 秦三朝她揖了揖手，道：“夫人，爷有话让属下传达。” 沈兰心走向院里凉亭，“到那边说话。” “是，夫人。” 秦三落后几步，缓步跟上去，站在已落座的沈兰心面前，“夫人，三小姐在林家村伤了莫老夫人，说话也不太好听。” “庄主有什么吩咐？”沈兰心听了，额头都突突的痛，伸手揉额，“莫家婶子伤得严重吗？” 这个惹事精，打她从京城回来就没消停过。 “莫叔婆被三小姐推倒，腰磕在石头上，眼下只能卧床休息。”秦三看向沈兰心，揖了揖手，道：“夫人，属下刚才与三小姐的一席话，虽是逾越，但也是为三小姐好。爷现在有心让一家人和睦相处，属下也不愿看着三小姐去求不该求的东西，反而伤了彼此的和气。” 秦三见沈兰心有些动容。 润色一番，转达了秦琛的意思。 “爷交待了，此事交给夫人处理，他很放心。” 沈兰心点点头，“我知道了。” “夫人，属下告退。” “秦三，你先等一下，我让人备一些补品。你帮忙带回去，也向莫婶子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此事是我教女无方，这才惹出祸事。你回禀庄主，我会处理这事。” 沈兰心唤住了秦三。 “你在这里等吧，我去库房看看。” “是，夫人。” 沈兰心亲自去库房备了补品，又差小檬去取了一百两的银票。帮忙打包收拾的小柠，问：“夫人，只是一个乡下老妇人，夫人为何对她如此礼待？” 闻言，沈兰心皱眉，扭头看了过去。 小柠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连忙认错，“夫人息怒，奴婢多嘴了。” “自掴十嘴巴。”沈兰心沉声吩咐，然后把东西交由小倩和小檬，“你们俩把东西提去给秦三。” 她临出库房前，狠狠的剜了小柠一眼。 “像你这么蠢的丫环，我院里用不起。” 闻言，小柠胆都要吓破了，连忙追出去，跪下磕头，“夫人，小柠知道错了，请你饶了我这一回吧。” 其她三大丫环也纷纷跪下帮小柠求情。 “夫人，小柠她知错了，求夫人饶了她这一回吧。” 沈兰心低头扫了她们一眼，“下不为例，小柠扣一个月的月银。” “谢夫人！”小柠目送沈兰心离开手，软软的瘫坐在地上，冷汗涔涔。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正文 第352章 进新屋了 沈兰心又去秦可乐的院子里。 “小姐呢？” “回夫人的话，在屋里梳洗，曲妈妈正在劝小姐。”丫环看着沈兰心黑如锅底的脸，不由心惊胆战的。 沈兰心推门进了屋，曲妈妈惊讶扭头看来，“夫人。” 秦可乐还趴在桌上哭，身上还是那身衣服，根本就没有梳洗。她哭着抬头看向房门口，在泪水的流刷下，那张脸更加花了。 沈兰心瞧着，气不打一处来。 气呼呼的过去，拉着秦可乐的手腕就往净房扯去，“你给我进来，你还在这里哭什么？你还脸哭吗？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是不是让你别去招惹秦琛？” 秦可乐本就觉得自己委屈，现在又被沈兰心质骂，现在更委屈了，不由放声大哭。 “啊啊啊……你们全部都欺负我，我不活了。” 啪……沈兰心又甩了她一巴掌，犹觉不够，高高举起手。这时，曲妈妈上前护住了秦可乐，苦口婆心的劝道：“夫人，小姐年幼，气头劲大了一些，你别动怒。” “她是气头劲大了一些吗？她是不知天高地厚了。”沈兰心手指颤颤的指着她，骂道：“秦可乐，你到底知错了没有？” “我有什么错？”秦可乐怒声应道。 沈兰心一发狠将她推去净房，舀了水就往她身上泼去。哗啦一声，冷水兜头浇下，秦可乐狼狈不堪。 这下是吓着了。 她短暂的愣了下，然后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娘，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娘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我在争取自己一辈子的依靠，这有什么不对？以前，你不都这么教我的吗？喜欢的就要去争取。” 她一边哭，一边指责。 沈兰心又舀了水泼去，“你还不够清醒是吧？” “我不！” 秦可乐抬头怒吼。 哗啦一声，沈兰心又一舀水泼下去。 “清醒了没有？” “我没糊涂。” 哗啦…… “清醒了没有？” “我不……” 哗啦…… 沈兰心一边泼水，一边质问，也不禁泪流满面。她是恨铁不成钢。 曲妈妈连忙到秦可乐面前跪下，抬头看向沈兰心，声泪俱下，“夫人，你就消消气吧。小姐，她现在只是转不弯来，她冷静一番后就会明白夫人的苦心的。” 沈兰心丢下水瓢，“可乐，你好好想想，拎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转身掩面出去了。 曲妈妈转身，关切的看着秦可乐，“小姐，你快起来！你别这么坐着，别着凉了。” “曲妈妈，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可乐哭倒在曲妈妈怀里。 曲妈妈抱紧她，轻抚着她的背，“小姐，你别这么想夫人，夫人是真的为你好。你将来为人母了，你就会理解夫人。” “呜呜呜……” …… 五月初八，万事皆宜。 莫离选在初八这天进住新屋。按着玉田城的风俗，他们在正子时，或提，或挑，或抱着代表吉利的物品进了新屋。 家具什么的早已备好。 今天只是一个走走过场。 跟着主人家一起进屋的东西，也是颇有讲究的，每一样都不是随便备的。 人手一份，没有人空手的。 进了新屋后，所有东西的摆放也有讲究。如果不是有莫老太领着，莫离还真是做不来那些。 新灶首把火，新锅首煮。他们三口锅齐下，一边煮着几种口味汇在一起的汤圆，一边炒着稻米花，爆米花，花生，瓜子，黄豆，一边蒸着米糕。 汤圆代表着团团圆圆，那些炒货类则代表着风风火火，米糕是发酵的代表大发。 秦琛他们几人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喜事，对这些风俗感到新鲜。 一群人也懒得坐在厅里，干脆到院子里的长方桌那里坐下。长桌是莫离备的，她想着家里人多，便备一张长桌子，方便大家围坐在一起。 长桌上空，由两长桌两端后的柱子巧妙的接了一些自然缠绕的粗藤，六盏星形灯笼童话般的挂在粗藤上。 秦艽抬头看着上面的星灯，不由感慨，“阿离的脑子里都装着什么？为什么再不起眼的东西在她的巧手打造后，就成了令人赞叹的好东西？” 白天瞧着除了返古归檏后，并没有这么惊艳。现在点亮灯后，就让人有一种手可摘星辰的感觉。 这感觉太妙了。 当然最妙的还是这个想法。 “总之，一定不像你，脑子里面装的全是水。”秦五毫不客气的挪逾他。 秦五刚回来三天，他去了京城，又亲自去了费城一趟。 这次，又是独独落下了一个秦七。 秦琛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嘴角轻扬。初夏，灯下，夜风凉，人声暖，灶前香，美食甜。 如此生活，美哉。 子苓和玉竹端着物食出来。 “汤圆好了。” 叶晴和红姑端着碗跟在后面。 莫离和莫老太还在厨房里，收拾着最后的手尾。炒货和米糕今晚不吃，都是留着明天客人上门时，沾沾喜气，图个好兆头的。 “叔婆，阿离，好了吗？” “好了，马上出来。” 莫离应了一声，看向莫老太，道：“祖母，咱们也出去吧，一起吃汤圆。” “好！” 莫老太喜滋滋的环看着新厨房。这厨房很亮堂，橱柜，物架，方桌都有，光是大灶小灶就有四个。 这就是家里办喜事，也够做酒席饭菜了。 “阿离，咱们新家这厨房，我很喜欢。” 莫离笑了下，问道：“新家就不喜欢吗？” “傻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呢？我这辈子还是沾了你福才住上这么好的房子。阿离，上次莫思的事，对不起！” 莫老太早想道歉了，一直等着莫离的感觉淡一些才敢开口。 她知道，那一晚她的态度挺伤人。 只是，她有她的考虑。 “今天是好日子，咱们不提过往。那件事过去了，我也没有一直记着。祖母，走吧！我们出去了。” 莫老太点点头，眼角湿润。 “好！阿离，谢谢你！” “谢我言重了，走吧。”莫离也是当时心里难过，缓几天，再设身处境一想，倒也就看开了。 她现在有秦琛，有亲人。 如此已足够。 祖孙二人出了厨房，望向那星灯下的众人，幸福的笑容在脸上绽放。 正文 第353章 打脸莫琴 “叔婆，来！坐这里。你是长辈，你坐这个位置。”秦琛亲自给莫老太安排了主位。 玉竹立刻盛了汤圆，端到莫老太面前。 “叔婆，尝尝。” 莫老太笑眯眯的点头，却没有坐下，而是看向秦琛，“你坐这里吧。你是……” “叔婆，我们这些人都是晚辈，理应你坐这里。”秦琛摆摆手。 秦艽笑着打趣，“叔婆，你就坐吧。我们爷对你很快也要改口了，你是实打实的长辈，不用跟他客气的。” 这次，秦五和秦三没有再呛他，而是笑着点头。 “是啊。叔婆坐就是。” 莫老太看向莫离。 莫离也是满脸笑意，轻轻颔首，“祖母，你就坐吧。” “好！我坐。”莫老太终于不再推辞了，坐下，看向大伙，“大家也坐。” 这长桌很好，主位上坐一人，两边的长板凳上可以坐不少人。再多五六人，也可以挨坐在一起，不用分桌。 大伙坐下，端起面前的碗，开始尝已放至温热的汤圆。入口的薄荷清凉沁人，红豆馅清甜，花生芝麻馅香。 子苓看向大伙，笑道：“今晚看谁是幸运的，我们做了两个不同馅的。大家吃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不要一口吞了。” 秦艽听了，嗷嗷大叫。 “子苓，你是不是故意，你怎么不早说啊？” 子苓知道他好吃，便问：“秦艽哥，你开始吃了？” 秦艽指了指一旁的空碗，应道：“我刚把属于秦七的那一份吃了。” “这么快？” 众人惊讶的看着他。 秦艽低头，“又滑又香又甜，入口就滑进了，一口一个，其实也不算快了。” 呃？ 一口一个滑进去？ 众人傻眼了，齐齐看向子苓，用眼神问她特别的馅是什么？ “银制的圆牌，铜钱般大小。” 大伙又齐齐看向秦艽。 秦艽已经又端起碗在吃了，这时，大伙才明白这家伙是胡说八道的。 秦三翻了个白眼，“秦艽，你是猪投胎啊？” 秦五摇摇头，“秦三，你虽侮辱猪了。它们吃东西也不会胡乱的吃。” 秦艽一下子又吃了一碗，白了他们一眼，“你们就是猪的兄弟。真不知道，你们天天说我是猪，又和我做兄弟，这样你们有什么优势？你们是真蠢还是假笨？子苓说，有两个特别的东西，两个啊，有可能出现在咱们的碗里吗？” 他看向坐在莫老太左下方的秦琛和莫离。 两个特别的东西，不管是故意，还是偶然，一定会出现他们二人的碗里。 子苓也就是活络一下气氛。 闻言，大伙齐齐看向秦琛和莫离。 子苓瞪了秦艽一眼。 这个家伙看破还说破，气氛都被他破坏了。等一下秦琛和莫离吃到东西，也会少了许多惊喜。 秦艽不理她，埋头吃东西。 莫离看了他一眼，道：“秦艽哥，你别吃太多。糯米做的东西吃太多会积食。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明天还有许多好酒好菜，你要是积食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秦艽放下碗，碗已空。 他满意的抹抹嘴，笑道：“还是阿离真的关心我，我吃好了，你们也快点吃啊。尝尝吧，很好吃的。” 大伙听了，不由的摇头轻笑。 这个活宝。 银牌果然是在秦琛和莫离的碗里，看似挺普通的银牌，实际上却大有文章。这不仅是一对银牌，而且还可以合扣成一个。 合二为一，这意喻着天生一对。 这银牌是子苓和玉竹的手笔，满满的诚意。 吃完汤圆，大家都没了睡意。干脆沏了茶，大有深聊到天明的打算。 翌日一早，天边则泛起鱼肚白，林剑一家，林巡母子，莫老三一家和莫珍姐弟就过来了。 今天要办酒席，大家都过来帮忙。 见他们全坐在长桌前，大伙都笑了。 正好，连门都不用叫了。 莫老太抱着林正光回屋，刘英和胡氏今天得忙一天，孩子就交由他照顾了。 大伙开始热热闹闹的干起活来，没多久，村民陆续上门，莫家越来越热闹。 莫离的亲戚不多，请的大多是村民和朋友。她与秦琛还没有成亲，所以，那边的亲戚也搭不上关系，只碍着面子请了沈兰心母子三人。 莫琴是一个奇葩，这次又是不请自来。 秦琛可不是莫离，没有那么多的碍于谁的面子，看你不讨喜，你就别想从村口进来。 所以，莫琴这次直接被拦在村口，进不得。 正巧高澄夫妇路过，她上前打了招呼，便把守哨卡的人不放她进村的事说了。 “高大人，我这是也一片好意，毕竟今天是我大姐的乔迁之喜。我不来贺贺，被人闲话不止，还会让人以为我们姐妹关系有多糟。” 高澄面带微笑，感觉却是很疏远，“许夫人，这是你们的家事，本官也不好多说。今天，我也是以朋友身份来讨杯酒喝，不宜插手你们之间的事。” 苏舒撂开车帘，探首出来笑眯眯的看向莫琴，道：“许夫人，这上门喝喜酒都是带着帖子来的。若是阿离没有送帖子给你，那一定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莫琴张了张嘴。 苏舒又道：“许夫人这还在守孝期，又是几重重孝，实在也不宜参加这种大喜事。虽然你是一片好意，可多少还是唐突了主人家。这民间风俗，咱们都食人间烟火，也是该守一些的。阿离是好意，你有孝在身，又有孕在身，实在不宜太颠簸了。” 说着，瞥了一眼莫琴隆起了腹部。 若有所指的道：“许夫人怀的许家骨肉，可是你的重中之重，半点马虎不得。阿离，也是为你着想。” 闻言，莫琴的脸一阵青一阵红。 她暗压下怒火，乖巧的朝他们夫妇行礼，“多谢夫人的一番解说，莫琴明白了。莫琴这就回城里，我这备了一份礼，不知能否请高夫人捎进去给我大姐？” “自是不能！”苏舒摆手，一脸严肃，“这礼和你本来进去参加酒席是一样的道理。不过，许夫人来过了，也带了祝福，这个我会转达给阿离的。” 说完，她放下车帘。 高澄吩咐：“进村吧。” “是，大人。” 莫琴朝着马车福了福身子，然后转身，一脸铁青的目送马车进村。 莫离，苏舒，你们最好别落在我手上，不然终有一天，我会狠狠的撕碎你们。 正文 第354章 送礼的境界 “哼！”莫琴冷哼一声，丫环上前，搀扶着她上马车。 那里，高府马车上，高澄问苏舒，“舒儿，瞧着你这是很不待见这个莫琴？” “她那人，我说都不想说。”苏舒沉着脸。 莫琴是什么人，她很清楚。 高澄牵过她的手，握紧，“不待见的人，咱们就不理，不必因为这样的人而生气伤身。今天是你好姐妹阿离的乔迁之喜，你要高兴一些。” “那是自然！我才不会为了那种人生气，我只是看到她还有脸上门，不得不感慨她的脸皮厚罢了。” 苏舒点点头，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不悦。 高澄笑了笑，“别生气了，笑一笑！马上就到了。” “我说了，我没生气。” “好！你没生气。”高澄顺着她的意思，岔开话题，问：“你给莫姑娘准备了什么样的贺礼？” “阿离向来想法多，我也摸不准送什么合适，不过，我知道她最缺什么。” 说起贺礼，苏舒笑了。 高澄问：“莫姑娘还有最缺的东西？” “有啊！” “什么？”高澄四下看了看，一脸疑惑，马车上空空的，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在这里呢。” 苏舒从袖中取出一件长形的小匣子。 高澄意外，“这么简单？” “嗯，送礼不怕俗，就怕不适用。我和阿离都是实在人，也不讲究那些门面上的虚东西。” 苏舒说得头头是道。 高澄却听得稀里糊涂。 “到底是什么啊？你说得，我都好奇了。” “能难死好汉的东西。”苏舒调皮的眨眨眼，打开小匣子露出里面的银票。 高澄看了一眼，笑了。 “我家夫人果然是奇女子，送这礼永远都不错，也不会被人嫌弃。不过，你和莫姑娘是好姐妹，送这个人家会不会说啊？” “不会！阿离的银子都花在建新屋，药园和果林上了。目前正缺这个，我送上，刚好合适。再说了，这个带在身上也便捷，适用又轻松。” 苏舒把小匣子合上，放妥。 高澄听完，细思一下觉得甚是有理，不由的笑了。 莫离把村里通往后山的小路扩大了，马车可以直接到家门口。 院门口，秦五和秦艽负责迎接客人，院子里由玉竹和子苓负责招待客人。 厨房交给了林元杰主持，宴席这位就由林剑负责。 大家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马车停下，秦五和秦艽相视一眼，一起上前站在马车前，待高澄与苏舒下来后，齐齐行礼，“高大人，高夫人。请里面坐！” “秦五爷，秦艽爷。”高澄回了一礼。 在玉田城，秦琛的四大侍卫也是很有名望的。 二人忙又回礼，“大人，快别这样，我们不敢当。”秦五伸手做了个请势，“两位请随我来，请！” “请！” 秦五把他们夫妻领进了大厅里，然后去唤了秦琛和莫离。 四人见面，立刻热络起来。 苏舒上前抱住稍作打扮的莫离，然后松开，上下打量着她，“阿离，你今天真好看。” “苏姐姐的意思是我平时不好看？” “哈哈！我可没这么说。你什么时候都好看，就是今天更好看。”苏舒笑了笑，目光落在她旁边的秦琛身上，“秦庄主，久仰大名。” 秦琛颔首，“高夫人，多谢你一直以来照顾阿离。”然后看向高澄，两人同时朝对方揖手。 “高大人，久仰！” “秦庄主，久仰！” 莫离和苏舒一起看向各自的男人，笑道：“坐吧！大家坐下来说话。” “对！大家都是自己人，坐着说话。”苏舒附合，她携过莫离的手，“阿离，要不带我去你房间看看，这里就让两个男人说话。” 莫离点头，“好！” 她看向秦琛，秦琛微笑颔首，“去吧！我会招待好高大人。” 苏舒轻扯了下莫离，“阿离，我们走吧。” “好的。” 大厅里，两个男人含笑看着她们离开，眸光缱绻深邃。两人几乎是同时收回目光，然后相视一笑。 莫离带着苏舒进了自己的房间，“苏姐姐，请你检阅！其实再普通不过了，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苏舒扫看一圈，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鸳鸯戏水的屏风上，急步走了过去。 “这个绣工很不错！这是你义母的手笔吧？不过，你和秦庄主现在还没成亲，房里摆这个会不会太那个了？” “送来了，就摆上呗。我倒没什么，反正我们迟早是要成亲。”莫离走到苏舒身边。 苏舒扭头看着她，笑了，“这么落落大方的阿离才是我认识的。很好！” 她从袖中取出小匣子递给莫离。 莫离接过，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银票？” 苏舒笑了，“我是不是送对东西了？阿离，我是有点俗，但是咱们姐妹间送礼就该送最合适的，对不对？” 莫离点头，“合适！这个我现在最缺了，可是这个数目是不是大了？” “欸，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姐妹间，不该论这些多了或少了的问题。我送，那是我的心意和情义，你收下便是。” 苏舒重新牵过她的手，“走吧！我们坐下聊，聊聊你和秦庄主。” “我们有什么好聊的？” “有啊！”苏舒拉着她坐下，“我现在是真不会再相信所谓传言了，什么鬼庄主，明明就是俊逸公子哥。阿离，你是捡到宝了啊。” “苏姐姐，你怎么不说他也捡到宝了？” “不是啊，我听说是你捡了他。” “哈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传出去？”莫离忍不住笑了，想起她与秦琛相识的过程，还真有点她捡了他的味道。 “真的？”苏舒惊讶极了，“你救了他，所以他以身相许？” “救他的是晴姨，没有传的那么夸张。”莫离摇摇头，“他是会以身相许的人吗？” “来来来！说说你们相识的过程。” 苏舒一脸好奇，兴致勃勃的样子。 “说来话长，今天怕是没时间说了。”这话刚落下，外面就传来了钱瀚云的声音，“阿离，我来了！” 苏舒失笑摇头。 “这个钱公子还真是……他这么大呼小叫的，与我这般亲近，秦庄主就不会吃醋？” “应该不会吧？” 正文 第355章 沈相来了 “应该不会？”苏舒笑了，“阿离，男人有时小心眼起来，比女人还厉害。” “嘿嘿！”莫离站了起来，“苏姐姐，我们一起去大厅里坐吧？” “好！今天你是主人家，事儿多。别的事，以后有时间了，咱们再聊。” 苏舒也不是缠人的人。 她虽是好奇，但也分得清主次。 两人刚出房门，钱瀚云就站在门口，他将手里的匣子塞进了莫离怀里，“这是我个人的贺礼，我爹娘也来了，已经在大厅里，我现在也过去。” 说完，人就走了。 莫离与苏舒面面相觑，两人不约而同的低头看向小匣子。 “阿离，走！咱们进去看看这小子送了什么礼，这么神秘。” 莫离点点头。 两人进屋，打开匣子看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 苏舒感慨，“阿离，钱家小子这个朋友能深交，哈哈！他跟我都想到一块去了。” 钱瀚云也忒俗，送礼就送银票。 不过，这也说明他知道莫离之所需，出发点和苏舒是一样的。 苏舒对他赞不绝口，好感度猛涨。 莫离也是笑笑，收起匣子，连同苏舒送的，一起放进了衣柜里。 “走吧！钱叔和钱婶也来了，我得去打个招呼。” “走！我也去。” 二人来到大厅，厅里的人已经聊开了。 钱夫人站了起来，“阿离。” “钱婶。”莫离走了进来，看向钱祥羽，“钱叔，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钱祥羽微笑点头。 这是自上回莫离与秦五一起去钱府后的第一次见面，钱祥羽还是第一次看到莫离的女儿家打扮。 的确是清秀佳人一个。 大伙坐下来寒暄了一会，玉竹就进来，“爷，开席的时间快到了。” 秦琛点头，“都备好了吗？” “备好了。” “那就开席吧，我们马上出去。” 玉竹犹豫了一下，道：“【兰心院】的几位还没到，要不要再等一会？” “不等了，时间一到就开席，他们不来就算了。”秦琛站了起来，看向高澄他们，“高大人，钱老爷，咱们移步去宴席吧。” “爷。”秦五匆匆进来。 秦琛微微蹙眉，问：“怎么了？” “夫人和大公子，三小姐，还有……”秦五看了莫离一眼，低道：“沈相也来了。” 决定要回京城走一圈，那也就没必须对沈正德的身份藏着掖着了。 闻言，在场的人除了秦琛和莫离外，全都愣住了。 沈相？ 西临国无人不知啊。 尤其是高澄和苏舒，更是知道。 大家很疑惑，为什么沈相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是这一天来？ 沈兰心是沈相的妹妹，他去找沈兰心倒不稀奇，可和沈兰心一起来这里，这就奇怪了。 秦琛走向莫离，牵起她的手，低声问：“阿离，没事吧？可以吗？如果你不愿意，那咱们不见就是。” 闻言，莫离噗嗤一声笑了。 “噗……你说什么傻话呢？今天我是主人家，这是我的乔迁之喜，客人上门了，我怎么能避而不见？走吧！不就是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和嘴巴吗？又没有三头六臂，我怕什么？比他还位高权重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 莫离淡淡的语气下，在场的人听了都疑惑又好奇。听莫离这话，她的见识还真不小。 比沈相还位高权重的人能有几个？ 他们就是平民百姓，也能知道一二。 秦琛点点头，牵着她往外走，“秦五，招待高大人和许老爷入酒席。我和阿离出去迎迎。” “不用迎了！”一行人还未出大厅，沈正德一行人已经进来了。 高澄上前行礼，“高澄见过相爷。” “高大人，你今天也来了？”沈正德是认识高澄的，和气的点点头。 高澄应道：“内人与莫姑娘是好姐妹，今日是莫姑娘的乔迁之喜，我们过来祝贺。” 沈正德轻轻颔首，目光落在莫离身上。 他一眼就认出了莫离，不仅是因为秦琛紧牵着她的手，更是因为稍作打扮的她与叶晴有了七分像。 高澄是有眼力的人，知道沈正德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便揖了揖手，“下官先退下。” “好！待会本相再和高大人喝几杯。” “是，相爷。” 秦五做了请势，领着高澄一行人到院子里入席。 叶晴和红姑从旁边过来，两人朝沈正德福了福身子，“相爷。” 沈正德点头，上前几步走到秦琛面前，朝他揖了揖手，“九爷。” “沈相还是叫我秦琛吧，或是秦庄主也行。”秦琛伸手做了个请势，“沈相，舅母，请坐！” “谢庄主。”沈兰心母子三人保持着本分。 大厅里不像大户人家那般设下主位，只是平常百姓家的摆设，一张大圆桌，十张凳子。 大伙围坐下来。 玉竹和子苓奉茶进来。 “请！” 秦琛抬手，她们拿着空托盘退了下去。 沈兰心的目光一直落在莫离身上，偶尔看一眼坐在沈相旁边低眉顺眼的叶晴。 她总算是想起来第一次看到莫离时，为什么觉得她的双眼有种熟悉的感觉了？ 莫离的眼睛和叶晴的一模一样。 她惊讶看向沈正德，隐隐有些明白沈正德昨晚突然出现在秦家庄，今天又指明要一起来莫家的用意了。 原以为沈正德是想念自己的宠妾了。 现在看来，似乎还有别的事。 这个莫离是谁？她与叶晴有什么关系？她记得叶晴当年产下的是死婴，应该不可能是…… 她回想了一下莫离的年纪，吻合。 细细打量她们二人的眉眼，相像。 以自己对沈正德的了解，不该只为叶晴而来。 那么…… 沈正德的目光从莫离脸上移开，看向叶晴，问：“晴儿，你还没有跟她说？” 见到莫离的那一刻起，他完全相信了莫离是他的女儿。 叶晴摇摇头，规规矩矩的应道：“妾身还没有收到相爷　的信，所以不敢自作主张。” 闻言，沈正德携起她的手，一脸的情深义重，“晴儿，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你该知道，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想做什么事，我都是无条件支持的。” 说着，他又看向莫离，弯起唇角，道：“何况你是与咱们失散的闺女相遇了。这么大的好事，这么激动人心，为什么还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呢？” 他与她的闺女？ 沈兰心一家三口瞪大了双眼，莫离也佯装吃惊，愣愣的看着他们。 正文 第356章 炸开了锅 沈兰心是猜到了一点，但是听着沈正德亲口说出来，她还是很惊讶的。 竟真如她猜测的那般。 叶晴红了眼眶，眸中含泪，一副又悲又喜的样子。 沈正德看向莫离，慈祥的唤了一声，“阿离，怎么还不叫爹娘呢？我可怜的闺女，这么多年让你受苦了。” “我我我……”莫离看着他们，支支吾吾的叫不出来，她咬咬唇，红着眼眶，轻轻摇头。 秦琛连忙揽住她的肩膀，“阿离，别着急！慢慢来！你记住，不管何时何地，我的肩膀永远是你的依靠。” 潜在意思，你有我！沈相府又如何？ 沈正德眸子轻转，微笑着道：“对！不着急！这事太突然，你一下子接受不了也是事实。阿离，不着急的！” 沈兰心愣愣的看着沈正德。 她还是第一次见她大哥这么有耐心，这么慈祥的样子。她目光移向秦琛和莫离，倏地有些明白了。 沈正德对莫离的态度，全部都取决于秦琛对莫离的态度。 一如她，不也因为皇帝而对秦琛有所改变，因为秦琛而对莫离有所改变吗？ 他们沈家人都一样，总能第一时间就认清局势，掂量出轻重。 玉竹进来，走到秦琛与莫离身后，凑近道：“爷，阿离，开席时间到了。” 秦琛点点头，“开始上菜吧。我们马上就出去。” “是，爷。”玉竹应了声，匆匆出去。 秦琛看向桌前的众人，起身道：“各位请移步入席吧，其他事情，咱们饭后再坐下来慢慢聊。” 说完，他牵着莫离就出去了。 秦枫，秦可乐，沈正德，三人的目光都紧锁在那对紧紧急握的双手。 秦琛看向莫离。 莫离点头，看向院子里席位上的客人，道：“这些日子感谢大家不辞辛苦的帮忙，今天我和我祖母终于能住进新屋子。今天略备酒菜，希望大家吃好喝好。再次谢谢大家。” 说话间，她牵过了莫老太。 “祖母，你有话要跟大家说说吗？” 莫老太眸中含泪，站在席前，只说了一句话，“谢谢大家！”她说谢字时，还扭头看着莫离。 千言万语都汇积在这一声谢谢中。 她最表示感谢的人是莫离。 莫离明知自己不是老莫家的骨肉，却还一直对她不离不弃，倾尽一切的照顾她，医治她，现在还给她一个如此舒的安身立所。 一旁，秦琛看向众人，朗声道：“我秦琛很少感谢谁，今天也想感谢在座的各位。”他松开莫离的手，接过秦五端来的酒杯，“各位，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敬大家。” “敬秦庄主。” 众人起身，高举酒杯。 秦琛一口干了杯中的酒，扭头看向沈正德，伸手做了个请势，“相爷，请！” “秦庄主，请！” 沈正德就坐在主家桌的旁边一桌，高澄夫妇和钱瀚云一家都坐在那里。 主家桌上是秦琛和莫离、莫老太，以及秦五几人、林剑一家。 莫离对这个倒是分得清楚。 宴席热热闹闹的进行着，秦可乐食不知味，不时看向隔壁桌的莫离。 “娘，这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一个小农女摇身一变就成了沈相府中的小姐。尽管是庶出，但沈相府的声望和地位摆在那里，那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能相比的。 沈兰心皱眉，扭头不悦的看着秦可乐，压低声音，“可乐，你吃东西时，别说话。是不是真的，你舅父最清楚。” 秦可乐噘着嘴，用筷子恨恨的戳了几上碗里的菜。 凭什么她就这么幸运？ 先是得到了秦琛的爱，现在又变成了相府小姐。太可恨！她不服气！ 莫离邀秦琛一起去敬酒，秦琛摇头，一脸宠溺的看着她，“阿离，今天你是主人家，你去敬吧。不过，你不能多喝了酒，还是以茶代酒吧。如果你想和我一起敬茶，将来咱们成亲时，你会有机会的。” 林雪笑着打趣，“成亲也只能秦大哥敬酒吧？那时候，阿离是新娘子，她得坐在新房里。” 秦琛淡淡一笑，“我秦琛可以改改规矩，我和阿离的婚礼不必墨守成规。” 众人砸舌，或笑，或赞，或认可，或皱眉。 子苓和玉竹陪着莫离去敬酒，每一桌，她都没有落下，落落大方，礼数十足。 一圈下来，莫离微熏，脸蛋红扑扑的。 “阿离，还好吧？不是让你以茶代酒吗？”秦琛连忙盛了热汤给她，“来！喝点热汤。” “我没事！这点酒量，我还是有的。”莫离笑笑，低头喝汤。 旁边桌上，沈正德酝酿一番后，起身举杯，“我，沈正德，今天也趁这个机会敬各位一杯酒，感谢大家对小女的照顾。” 他这会儿有点先抛出消息，让莫离不能拒绝相府小姐身份的意味。 小女？ 众人一脸惊讶，议论纷纷。 沈正德示意一旁的叶晴，叶晴会意，不能拒绝，摘下面纱，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叶晴的真面目，乍一看，全都愣住了。 这张脸与莫离有七分相像。 沈兰心母子三人也不由的盯着叶晴看，瞧着那张脸，再看看莫离，真的一切答案已在其中。 苏舒在桌下紧抓住了高澄的手，一脸惊讶。 沈正德看向众人，解释：“当年阿离出生后，出了些意外，所以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我们沈相府没有停止找她，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让我们父女有相聚相认的一天。” 沈正德很清楚，他就是自报大名，这里的村民也不一定能知道他就是沈相爷。 现在他直接报出了沈相府，那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用词都不是随口说说，隐隐中带着他的目的。 沈相爷，沈相府？ 莫离是沈相府的小姐。 这消息一下子就在酒席上炸开了锅，比当知道秦琛就是秦家庄的鬼庄主时，还要让人不淡定。 沈相府，那在百姓的心里就是一个高贵且不可触犯的地方。 叶晴举杯，与沈正德一起干了杯中了酒。 这么多人，最是无法回神的人就是莫老太了。她不敢相信，突然间就有人找上门来，突然就有人说他们是莫离的爹娘。 重点是这些人的身份太高贵。 正文 第357章 暗示撂话 她忍不住的轻唤一声，“阿离？” 莫离扭头看去，轻道：“我事先也不知道。祖母，你放心！不管将来我是何身份，唯一不变就是我永远都是你的孙女。” 她握紧了莫老太的手。 莫老太哽咽的点头。 莫离看向大伙，“大家先吃饭，再大的事也没有吃饭这件事大。其他的事情，咱们等空闲了再聊。” 众人点头。 这天的乔迁宴，有些变了味，变成了沈相的认亲宴。光是一个高大人就让大家局促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沈相，大家都放不开了。 宴席早早结束，村民帮忙收拾妥当后就离开了莫家。 莫离不是逃避，而是真的喝高了，勉强撑到宴席结束，她就歪歪的靠在秦琛身上了。 秦琛直接一个公主抱将她抱回房里。 高澄和钱瀚云一家也早早离开，留下时间和空间给他们处理家事。 “老爷，你掐我一下吧。”马车上，钱夫人还处在恍惚中，不敢相信今天的经历。 她们今天和沈相同坐一桌吃饭，还一起喝了酒，更更更惊讶的是莫离的身世。 以为莫离未来秦家庄的庄主夫人身分已经够了得了，现在突然还有一个相府小姐的身份。 她真有点恍然在梦中的感觉。 钱祥羽点头，伸手往钱夫人和钱瀚云身上各掐一下，“你们也该回回神了吧？” 这二人在酒席上就开始心不在焉。 他早看不下去了。 钱瀚云揉揉大腿，“爹，你也不用这么在的力气吧？我的肉都要被你掐下一块了。” 钱祥羽伸手照着他的脑袋拍了一下，“臭小子，这样更清醒了吧？” “我有不清醒吗？爹，你别给我乱扣帽子。” “我乱扣帽子？”钱祥羽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你现在可以完完全全的搁浅你心中那点感情了吗？” “你让我搁浅对阿离的兄弟情？那可不行！”钱瀚云立刻摆手，一脸严肃的看着钱祥羽，“爹，你真的想多了，我早就是抱着祝福她和秦琛的态度了。我比你更清楚，我和阿离之间，只有友情能更长远。以后，你别提这个什么搁不搁浅的话，你儿子我又不是什么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最好是这样。”钱祥羽点点头。 钱夫人问：“那我是不是可以找媒婆给你说媒了？” “随便！”钱瀚云一脸不在意，“你找了，也得我看得上啊。娘，我才十七好吗？我要先立业再成家。” “胡说！向来都是成家立业，你别把先后顺序弄混了。”钱夫人立刻斥道。 钱祥羽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钱夫人，“别着急找儿媳妇，现在别说瀚云不急，我也不急着抱孙儿。孩子有想法，有干劲，咱们做爹娘不能耽误他。” 现在钱瀚云与秦琛、莫离都是好朋友，又因为莫离的关系与高澄夫妇也一见如故，现在又有沈相府这层关系。人精的钱祥羽还真就不着急让钱瀚云取媳妇了。 这么好的机会不让钱瀚云在商业上大施拳脚，他都会后悔。 钱瀚云闻言，笑了，“爹，这一刻的你是最懂我的，谢谢！” “我就不好了？”钱夫人笑着问。 罢了！这些爷们的事儿，她还真是插不上手。以后儿子纨绔，让人操心，现在改变了，她也的确该让他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 “好好好！我爹我娘对我最好了。” 钱瀚云张开手臂抱住他们二人，一家三口乐呵呵的抱在一起。 …… 莫家。 热闹过后又恢复了安静，帮忙的村民都回家去了。 林剑一家也没有逗留。 沈正德在大厅里喝了一会茶，实在有些坐不住，就看向一旁的叶晴。 “晴儿，你在这里也住了些日子了，要不带我四处走走？” 叶晴点头，“好！” “大哥。”沈兰心唤住他，问：“大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现在都有种听错的感觉。” 沈正德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你没有听错！阿离是我和叶晴的女儿。当年叶晴生阿离时，稳婆换了个死婴欺骗了我们，也抱走了阿离。她把阿离丢了，被这村里的莫明折捡了抚养成人。我已经派人找到了那位婆稳，她已经承认了。” “可是，大哥，这事关沈家血脉，咱们是不是应该？”沈兰心不是相信，而是太突然，反而不能完全相信。 叶晴只是妾室，没什么地位。 沈兰心的这些话也敢当着她的面问。 沈正德一脸严肃，微蹙起眉头，“兰心，这事我已查证了，千真万确。” 叶晴朝沈兰心福了福身子，“若是有疑问，咱们是可以滴血认亲的。” “不需要！”沈正德立刻否决。 沈兰心看着叶晴，问：“叶姨娘，这事你早知道了？” 叶晴摇头，半真半假的道：“来到这里看到阿离，觉得很是亲近。后来知道她不是老莫的亲骨肉，我便留了意，写信让相爷帮忙查实。” “的确如此。”沈正德附合，他看向沈兰心，“兰心，你们母子几人先回吧。我就住这里，阿离一时还接受不了，我要给她一点时间。” 闻言，秦可乐就不爽了，一脸不屑的道：“舅父，她由一个小农女突然飞上枝头变成了相府小姐，这样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她兴许是太高兴了，又怕失了矜持，所以才来这么一出吧？我又不是不认识她，她是……” “可乐！”沈兰心听她越说越难听，忍不住出声低斥，“你不要乱说话。阿离是个好姑娘，事发突然，她需要时间缓和，这也是人之常情。” “娘，我？” “你先去马车上等我和你大哥，我们马上就出来。”沈兰心将她打发出去，然后一脸歉意的看向沈正德，“大哥，可乐这孩子被宠坏了，说话做事不经脑子，你别与她一般计划。大哥既然决定在这里住下，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有什么需果的，大哥让人捎信到秦家庄便是。” 沈正德点点头，面色有些沉，“嗯。兰心，可乐的确是被娘娇宠过度了。上回在赏花宴上，唉……” 他不多说，沈兰心就已臊红了脸。 这是她的亲闺女，无论做了什么事，那都会被外人影射她的教养，还有沈家的规矩。 “大哥，对不起。” “可乐不小了，你该给她找户好人家了。以后别再到处跑，省得让人在背后说你管教不严。” 沈正德不轻不重的撂下话，暗示沈相府已不欢迎秦可乐。 正文 第358章 往哪里摸 沈兰心不傻，自然是听得出沈正德对秦可乐的不待见。她不好意思极了，连连点头。 “是，兰心记住大哥的话了，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嗯，那你们先回去吧。” 沈兰心点头，“大哥准备何时回京？我那给娘备了些东西，正好麻烦大哥带回京去。” “暂时还这不了归期，我回前让人去你那一趟，或是我们一起去一趟秦家庄。” 沈正德想到秦琛的身份，忍不住再叮嘱沈兰心，“兰心，有些事情要量力而行，万事以枫儿的前程为重。” 这算是让她别再打秦家庄的主意了。 “大哥，我知道了。” 沈兰心看了秦枫一眼，秦枫立刻朝沈正德揖了揖手，“舅父，秦枫先告退。” 沈正德点点头，“走吧，一起出去。” 院子里，秦五和秦艽提着东西候着，见他们出来，立刻上前行礼，“相爷，夫人，大公子。” 秦琛和莫离不在，莫老太又胆怯，所以，只能是他们代为送客了。 一行人出了院门，秦五和秦艽把回礼递给马夫，“夫人这是主人家备的一点回礼，不成敬意，只代表一种好兆头。” 沈兰心点头，示意马夫收下。 “大哥，我们先回去了。” “好！” 秦枫扶着沈兰心上了马车，秦可乐探首出来告别，沈正德也只是淡淡点头，挥挥手，马夫就驾着马车离开。 沈正德四下看了看，牵起叶晴的手，“晴儿，带我四下走走，我听说阿离有一个药园，一座果山。” “是的，刚起步，今年开春后才种下的。” “带我去看看。” “好！”叶晴点头，抽了下手，沈正德却抓得更紧，不让她抽手回去。 叶晴只好作罢，领着他往药园走去。 “红姑，你不用跟着了。”沈正德吩咐。 身后的红姑怔愣了下，直直看向叶晴。 叶晴知道沈正德的性子，便冲着红姑摇摇头，“红姑，你就在家里帮着玉竹和子苓，我们走走就回来。” “是，二小姐。” 红姑不管在哪里，她都不改对叶晴的称呼。这一点，沈正德也算是默许，并不纠正她。 …… “爷。”玉竹端着醒酒汤进来，秦琛伸手接过，“我来就行，你下去忙吧。” 玉竹点头，看向床上因醉酒而脸色微红的莫离，又向秦琛回禀，“爷，大公子他们回去了，可沈相说要在这里住下。我们是不是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她们敏感的发现沈相与叶晴的关系，并没有像传言那么好，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秦琛沉吟了会，道：“这事你们也不用着急备客房，如果有需要，沈相或是晴姨会说的。” “是，爷。”玉竹应了一声，出去了。 秦琛把碗搁在一旁，坐在床边，将莫离扶起靠在自己胸前，低头唤道：“阿离，醒醒。” 莫离嘟喃了声，往他怀里蹭了蹭。 半点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秦琛瞧着她像猫儿般的慵懒模样，不禁低声笑了，“阿离，醒醒，先喝点醒酒汤再睡，不然，你睡醒后会头疼。” “别吵！”莫离伸手往他胸口拍了一下，“我想睡觉。” 她这是醉了，也是困了，更是累了。 昨天今天忙着没停，昨晚又一夜未眠，这会儿真是想好好睡一觉。 “阿离，你再不醒，我就喂你喝了。” 秦琛撂下话，低头看着莫离。 这家伙一动不动了，睡得正香。 伸手端过温度正合适的醒酒汤，秦琛低头喝了一口，然后凑近她，嘴对嘴的给她喂了进去。 热汤入喉，莫离似梦非梦，半梦半醒的微眯开双眼。她咽下醒酒汤，蹙眉问：“这是什么？” “醒酒汤。” 秦琛低笑一声，“原来阿离是等着我喂呢，怪我太迟钝。”说完，他又含一口汤，继续喂。 莫离推了他一下，“我自己来。” “不行！我刚才太迟钝了，得罚。不如就罚我喂完这碗药吧。”秦琛不依，又喂了几口，一碗汤终于见底了。 他搁下空碗，舔舔嘴角的醒酒汤味道，笑道：“我第一次发现这醒酒汤的味道如此美味。” “苦的。”莫离嘀咕，“我嘴里是苦的。” “我来帮你。”秦琛搂着她又深吻下去。她嘴里的酒气药味混合在一起，犹如陈年老窖，一沾就醉。 意识模糊间，莫离本能的回应他的热情。 吻渐渐加深，房间里的气温变得炙人，胸口一阵收紧，莫离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 秦琛无奈的松开她，低头看着面色酡红的可人儿，满目宠溺，“阿离，你怎么还不会接吻呢？记不起要吸气吗？” “太吵！”莫离推开他，绻着身子躺在床上。 秦琛愣了下，回神，纠正她的睡姿，“不要这样睡，不然你睡醒后要手脚发麻了。” 他一边说，一边动手扳平她的身体。 莫离喜欢绻着抱膝而睡，被他扰得心烦了，便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弓起身子贴过去，咬了下他的嘴唇。 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她得意的咯咯笑。 “我看你还吵不吵？该罚！” 秦琛的双手撑在她身侧的床上，眸底渐渐浮现雾气，低沉翻涌，他沙哑着声音，问：“阿离，别玩火！” 闻言，莫离吃吃的笑了。 她凑过去轻咬住他的唇瓣，轻轻扯着，迷离的眼丝妩人心魄。她眨眨眼，松开他的唇瓣，吸了吸自己的唇。 “味道还行。” 还行？这家伙在玩火，她究竟知不知道？ 秦琛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沉声道：“阿离，你自己放的火，你自己灭了吧。” “火？哪里有火？”莫离四下看了看，模模糊糊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知她醉得不轻。 秦琛拉下她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口，“火都烧起来了，你还感觉不到吗？” 手下贲张有力的胸肌，一下子就勾引了莫离的注意力，她上摸摸下摸摸，左摸摸右摸摸，咯咯的笑了。 秦琛错愕的看着她，看她摇头晃脑的，确定她是比刚才更醉了。 下回绝对不能让她在外喝酒，如果要喝酒，他也一定把她关在房间灌。 这醉酒的样子，真的……太迷人，太可爱。 正文 第359章 撩人不自知 “阿离。”秦琛倒了一口气，莫离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 秦琛全身绷紧，低喘着。 妖精！ 她是喝醉了就这么玩火吗？还是……他低头看去，“阿离，你看着我。” 莫离眯着眼，不耐烦的问：“你干嘛？别吵！” 秦琛拉下她的手，气急败坏的道：“阿离，你自己闹的，我不客气了。” 说完，他急步去关了房门，插上门闩。 又去关了窗，放下窗布。 等他再回到床前时，不禁傻眼了。 太过分！ 她倒在床上，四肢八仰的呼呼大睡，仿佛刚才对他一再挑逗的人，另有其人。 秦琛收回目光，低头看看自己傲然矗立的地方，满是无奈和挫败。 这是继续拉她灭火，还是就此饶了她？ 他闭目，深吸了几口气，紧攥拳头，然后一头钻进净房，放水泡澡。 作孽！ 这丫头欠收拾，等她醒了，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再敢这撩人而不自知，那是会让人血管贲张爆裂的。 要人命的妖精。 秦琛在净房里泡了个冷水澡，出后来，也得困意来了，便上床拥着那个已经变成乖猫的女人入眠。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日落黄昏后。 叶晴和大家去药园浇水，沈正德也跟着去，与林剑聊了不少百姓的事。 一行人回到家里，不约而同的望向那紧闭的房门。 秦琛在莫离屋里，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 沈正德皱紧了眉头，不悦。他毕竟是位高权重的相爷，他的女儿还未成亲就与男人闭门独处一室，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他觉得女子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那都该守着规矩。起码《女诫》还是该知道，该守的。 莫老太烧了水，远远的站在厨房门口就看见他黑如锅底的脸，愣是不敢过去沏茶。 她招手唤了玉竹过去，不安的道：“玉竹，那……那沈相是不是生气了？要不，你们谁去叫一下阿离，让她先起床了。” 玉竹摇摇头，提过水壶，“叔婆，你别担心！没事！有爷在，沈爷顶多就是自己生闷气。阿离累了几天，昨晚又没睡，就让她好好的睡一觉吧。” 沈相又如何，在秦琛面前，那也什么都不是。 莫老太看着沈正德走到长桌前坐下，眼睛直盯着莫离的房门，心里还是怕怕的。 “玉竹，你先过去沏茶。等一下叫上子苓一起来厨房帮我做饭晚吧。” 玉竹点头，提着水壶过去了。 “相爷，喝茶。” 沈正德低头看了茶一眼，沉着脸，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去把人叫起来。” 玉竹摇摇头，“相爷，息怒！玉竹不敢去叫门，玉竹还要去准备晚饭。” 说完，就走人了。 沈正德很想把面前的茶杯扫落在地，可转念一想，还是忍了。 叶晴在房里收拾了一下出来，走到长桌前坐下，“相爷，阿离喝醉了，秦琛是在照顾她，不会出什么事的。再说了，他们一直这么相处，也迟早要成婚。相爷别生气了。” “那是我闺女，她还没成亲，我……我眼睁睁看着这样，我还不能着急了？” 沈正德又急又气，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说着，他看向叶晴，“晴儿，从现在开始，你得教阿离一些姑娘该注意的事情，《女诫》什么的都要找来给她看。” “我的娘子不需要看那些东西。”嘎吱……秦琛拉开房门，意气风发的从里面出来。 沈正德起身，朝秦琛行礼，“九爷。” “叫我秦琛，或秦庄主。”秦琛再一次纠正，他走过去，撂袍坐下。 “是，秦庄主。”沈正德摸不清他的性子，顺着唤了一声。 秦琛抬头，伸手做了个请势，“沈相，请！” 沈正德依言坐下。 叶晴给秦琛倒了杯茶。 秦琛看向沈正德，一脸严肃的道：“我和阿离早在半年前就已谈婚论嫁，因为我身体的原因，婚事主搁下了。现在我们已经在着手准备了，成亲是迟早的事。” 沈正德沉吟了一会，道：“秦庄主，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现在既然找到这里来了，那是一定要带阿离回京城的。” 秦琛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水，然后搁下，淡淡的看了过去。 “相爷的意思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沈正德心一惊，摇头，“自然不是，只要希望秦庄主能顾忌一下阿离的闺誉。阿离是相府小姐，该有的规矩，也是要有的。” “相爷，阿离还没有认祖归宗，她还不是相府千金。”秦琛不以为然。 他最不喜欢沈正德这般面上循规蹈矩，私下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真正的伪君子。 沈正德凝噎，默了默，道：“秦庄主，你若真爱阿离，那就该多为她闺名着想。不管她现在是不是已经认祖归宗，她都是我沈正德的闺女。我既已知她的身世，我就要担起做父亲的责任。” “怎样担起责任呢？”秦琛懒懒的问了一声，然后面色一正，“接回沈府，然后给她找个好人家？还是从此让她锦衣玉食？她出生时就能被一个稳婆从沈府抱出来，难道现在回去就能安生做她的沈府小姐了？” 沈正德的面色变了几变，有难堪，有自责。 秦琛轻瞥了他一眼，又道：“沈相，阿离一定会是我的发妻，不管是成亲前，还是成亲后，我都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包括她的至亲，谁欺她，那就是欺我。” 沈相又如何？ 他还不放在眼里，就是那个人来了，他也一样硬气的提出要求。 莫离，他护定了，也爱定了。 谁敢不允？ 沈正德默了默了，道：“秦庄主，你既然这么笃定一定会娶阿离，那你可有想过皇上会有什么态度？” “想过！”秦琛坦白，“这事不劳沈相操心，可能会有什么碍力，我心中有数。沈相也该清楚，最终他也只能对我让步。” 闻言，沈正德笑了。 “既然如此，那更该让阿离风风光光的从沈府嫁出。秦庄主，阿离面对突然而来的身世，或许有些接受不了，还请秦庄主帮忙劝导一下她。” 秦琛摇摇头，“阿离，一向有主见。下一步该做什么，下下一步又该做什么？她不用旁人劝导。而我？”秦琛看向房门那边，温柔的笑了，“我一切都听她的。” 正文 第360章 沈正德的保证 几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莫离不知何时已站在房门口。她似乎是听到了秦琛的话，嘴角还挂着甜甜的微笑。 秦琛朝她招招手，“阿离，来！” 莫离走到他身边坐下，看向面前几人，“相爷，晴姨。” 沈正德听她唤自己相爷，心里颇为不悦，但又不能发作。他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和气一些，微笑点头。 “阿离，睡醒了？头疼不疼？” 叶晴倒了茶给她，“喝点水，酒醉后，该渴了。” “好！”莫离点头，看向沈正德，“不疼，有些晕乎乎，估计这几天忙了一些。” “姑娘家，不能太操劳了。”沈正德颔首。 莫离微微一笑，应道：“不操劳不行，这个家指着我呢，而我也习惯了，不让我操劳，反而浑身不自在。这么多年和我祖母相依为命，我深知一切都要靠自己。” 闻言，叶晴红了眼眶，“阿离。” 沈正德蹙眉，有些不是滋味。 “晴姨，我是说实话，不是在指责谁，也不是在埋怨。我不是一个喜欢埋怨的人，我是真的觉得一个人靠自己最为实在。” 莫离淡然解释，神色之间，倒真没有显露出半丝埋怨谁的意思。 厨房那边，莫老太探首望向长桌这边，见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竟有些泪眼婆娑。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感受。 有为莫离找到家人的喜悦，又有淡淡的失落。她既盼着莫离与她的爹娘团聚，又担心她会离开自己。 “叔婆，你别这样。” 玉竹拉着莫老太走到桌前坐下，轻声安抚，“阿离就算是有一天认祖归宗了，你也一样是她的祖母。阿离是你抚养长大的，你知道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她不可能弃你于不顾。” 莫老太闻言，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就掉了下来，“玉竹，我不是怕她不认我，我是……既高兴又失落的感觉。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我其实该为阿离感到高兴的，对不对？” “叔婆，你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是人之常情。你别想太多，阿离会安排好一切的。” 玉竹劝抚。 莫老太点头，轻拭眼角。 子苓站在灶前烧火，沉吟了一会，道：“叔婆，你想啊，阿离在这里有家，有药园，有果山，她不可能离开。如果非要回京城一趟，那也不会很久。毕竟秦家庄就在玉田城。我听阿离提过，将来是要长久住在这里的，这里有她喜欢照料的药草，自由自在的生活。” 莫老太听后，不禁喜出望外，“真的？” 子苓和玉竹齐齐点头，“阿离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说的话，自然是算数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是，她以后和秦琛成亲了，那就是秦家庄的庄主夫人，不可能住这儿吧？” 莫老太觉得女子都是出嫁从夫，秦琛一庄之主，又怎么可能住在女方家呢？ 这说不通。 玉竹笑了，“叔婆，你忘记了吗？爷说了，他听阿离的话。再说了，我家爷也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他是个懂变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 莫老太听到这里，算是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不管后面会发生什么事，莫离都会回来这里，莫离都始终当这里是她的家。 莫老太回想一番，不禁笑了。 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自己的孙女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心里还不清楚？ 她忍不住自省一番，心里惭愧不已。 她最近的心有些不安定了。 “好啦！不多想，咱们做饭。” …… 接下来，沈正德总是把话题绕到让莫离回京城认祖归宗上，而莫离总是有本事把话题岔开。 一晚上，沈正德受不了闷气。 其实也没人给他气受，他是手握大局习惯了。现在突然连自家闺女，一个乡下长大的小丫头都搞不定，难免有些挫败。 晚上，沈正德唯一欣慰的就是住进了叶晴的屋里，红姑去秦七屋里暂住。 “晴儿，我发誓，这次把阿离接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的对待你们母女。不会让再谁为难你们。” 沈正德劝不了莫离，便把方向转向叶晴。 叶晴垂首坐在桌前，看不清她的表情。许久，她才幽幽的道：“相爷，妾身说句惹你生气的实话。其实，我私心里也更希望阿离在这里继续自由的生活。将来她与秦琛成亲了，秦琛也一定会对她好的。” 闻言，沈正德挨着她坐下来，伸手将她揽入怀里。 “晴儿，你说这话是在赌气，你是在生气我这些年没有护好你。” “不！相爷，妾身没有！” 叶晴抬头，眸中有泪。 沈正德瞧着她的泪眼，心里揪着疼。这么多年了，叶晴不仅不让他宿在她的院子里，连面上的白纱都不愿取下，一副不愿与他坦城相待的架势。 现在看着她既委屈，又倔强的样子，心里真的发紧。 岁月似乎在她身上停止了，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当初他爱上的那张脸。 “晴儿，你真的不要赌气，请你相信我一回。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该为阿离想想啊。秦琛是什么身份，你比我还清楚。皇上是什么人，他不可能同意九爷娶一个农女。你该劝阿离回沈府，这样皇上才有可能同意这门亲事。” 沈正德于之于理的劝说。 道理，柔情，亲情，齐齐用上。 叶晴的脸上有些动摇之色，她低着头，好一会儿才道：“相爷，你真为帮阿离吗？” “阿离也是我闺女，她能嫁给九爷，我比谁都高兴。你说我会不帮她吗？” 沈正德心里高兴。 叶晴问这话，这就是在认真掂量他的话了。 “可是，老夫人，夫人她们会为难阿离的。阿离就算回去，也是一个庶女。她在这里自由惯了，我担心她回去会不习惯。” 叶晴说着，落下的眼泪。 “夫人怎么不待见我，我都没关系，可我不能看着阿离受委屈啊。相爷，你好不容易再与阿离续上这段父女情，我不想因为自己想与她共处，就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叶晴越说越伤心，眼泪也越是汹涌。 沈正德七手八脚的给她拭泪，柔声劝哄：“你放心！这次回去，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母女受委屈。” 正文 第361章 坑沈相爷（1） “相爷，呜呜呜……”叶晴趴在沈正德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正德一直哄，朝堂上果断多谋，这会儿全没了。 第二天，叶晴出动劝说。 莫离有些松动，但并没有立刻应下。旁边还有一个‘唯命是从’的秦琛不时说几句关键话，这让沈正德头疼不已。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莫离的态度有些模糊。沈正德急坏了，他向皇帝告的假并不多，算上从这到京城的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了。 这天，他跟着莫离来到药园。 秦琛和叶晴等人，没有跟上。 “阿离。”沈正德从小路那边冒出来，一步一步走过去，看着正在忙碌的莫离，微微头疼。 他是拿莫离无可奈何。 不过，他却越来越喜欢莫离。他发现莫离的固执这个‘臭脾气’与自己很相似，做事不喜欢被人步步紧逼。 “相爷，来了。”莫离扭头瞥了一眼。 山顶上，莫离正在给花椒树、八角树施肥，往树根下铺了不少刚割的草。施了家肥，用草铺上面，既能防晒，又能防止下大雨把肥冲走。 沈正德走过去，问：“阿离，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莫离摇头，“这些粗活脏活，不敢麻烦相爷。” “没什么是我不能做的，你说吧。我来给你打打下手，咱们父女二人一起忙一边聊。”沈正德撸起衣袖，跃跃欲试。 莫离看向一旁的家肥，眸中闪过一道狡黠的光。“真要帮忙？” 沈正德很认真的点头，“对！” 莫离很认真的问：“不怕脏？” 沈正德郑重应道：“不怕！” “会又脏又臭的。” “没事！你能做的，我也能做。” “为什么要这样呢？没必要啊。” 沈正德轻叹了一口气，道：“阿离，以前爹娘是不知你的存在，并不是故意不找你。让你在这里过了不少苦日子，受了不少委屈，我们也很自责。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补偿的机会吗？” “你还要不要帮忙？”莫离歪着脑袋看着他，岔开话题。 沈正德点头，“当然。” “那就开始吧。”莫离指了指他脚旁的畚箕，里面装着满满的家肥，臭味浓重。 沈正德刚才只顾着说话，倒也没注意到一旁的家肥，现在随着莫离手指的方向看去，立刻有些反胃。 黄的，黑的，混在一起臭气熏天的家肥。 “怎么了？嫌脏，还是嫌臭？”莫离明知故问，还故意用语言去激沈正德，“我刚才就说了，这活又脏又臭，并不适合你。你可是相爷，哪能让你干这种手抓家肥的事呢？” 手抓家肥？ 用手抓？ 沈正德的脸都要绿了。 “阿离，能不能干些别……” 莫离凉凉的打断他的话，“我现在就只忙这个，用锄头松土、除草、挖坑埋放家肥这些是细活。你更加做不了。现在也就放家肥这事不需要经验了。” 说着，她故意不在乎的道：“算了！相爷，你还是先回去吧，这里风吹日晒不说，还有蚊虫。” “阿离，我？” “没事的，我能理解。”莫离摇摇头，一脸严肃的道：“相爷，天下米粮，一米一菜都是老百姓这么辛苦，一把家肥，一挑水的伺候。这种臭烘烘的东西，我是花银子买回来的。这于老百姓来说，它不是臭，不是脏，它代表着能丰收。” 莫离站直了身子，手握着锄头柄，走到山边，伸手指向村里，“你看那些正在田里干活的百姓，没有会嫌弃这家肥。你再看他们一担一担的挑水浇灌稻田，没人有过怨言。” 沈正德走过去，站在她身旁。 沉默不言。 莫离又问道：“他们很辛苦，是不是？” 沈正德点头，“是。” 莫离听着，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笑，“可他们这么辛苦依旧吃不饭穿　不暖，今天碰上了旱情，他们或许连上交的田租都给不起。秦家庄的田租已免，可朝廷这边还有。” “阿离，这种朝堂之事，不是你我能改变的。国之安，就需要将士，将士就需要军粮，而军粮只能来自百姓。” 他扭头惊讶看着莫离。 这一番说辞，他不得不对这个女儿又重新审看。 她心怀百姓，懂百姓之苦，谅百姓之不易。这样的胸怀，不是他那几个养在深宅里的闺女能有的。 就是那两个儿子也没有。 他突然有些自豪，又有点失望。 如果莫离是个儿子，那该多好，他沈正德就后续有人了。想到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嫡子，内敛的庶子。 他头疼！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这叫变通。”莫离轻叹了一口气，扛着锄头走向另一棵树。 沈正德抢先去提畚箕，跟在莫离身后。 刚才那一段插曲之后，他感觉这家肥也不是那么的臭了。这臭味也变得能忍受了。 “怎么施肥？你说，我照做！” 今天，他也感受一下百姓之苦。 莫离愣了一下。 沈正德瞧着，笑了，“不必如此惊讶，我沈正德也是能屈能伸的人。你别以为这点家肥就能把我吓着了。” 她闻言，噘嘴：“只是施个肥，哪个小老百姓不会？相爷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我可不想逼你。” “你？”沈正德笑着摇头，“你这丫头，真是的。你跟我说话就不能少带点刺吗？” “嫌难听了？”莫离反问：“刚才不是能屈能伸吗？” “忠言逆耳。” “拭目以待。” 两人说完，眼神都缓和了一些。 莫离熟练的除草，松土，在树的旁边挖了一圈不深不浅的沟，“把家肥尚沿着这个沟洒，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开始吧。” 她不客气的开始使唤沈正德。 他自己送上来的，不使唤，太浪费。 沈正德说归说，现在真要动手了，他又有放不开了。他低头看着畚箕里的家肥，手微动，又僵住，手又动，又僵住…… 莫离弯腰抓了一把家肥熟悉绕圈洒下，然后盖上土，还有刚除的草。 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她伸手提过畚箕，走向旁边。 “你还是回去喝茶吧。我这个忙，你还真帮不上。” 沈正德面露尴尬，连忙跟上去，“我可以的！刚才只是有点……反正，我现在一定可以。” 莫离睨了他一眼，很快就挖了一个圆沟，然后抬头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快点施肥。 正文 第362章 坑沈相爷（2） 沈正德又不笨，岂会不明白她的意思？暗暗自我鼓励，闭目，一鼓作气的抓起一把家肥，然后，睁开眼，迅速的往沟里洒了一圈。 手上一松时，他的脸上也有一种如负重释的表情。 莫离瞧着想笑，可又强忍着。 她还故板着脸，道：“太少了，还有，你都洒到外面来了。” 沈正德低头看看自己手，已经抓过了，这会儿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了。他弯腰又抓了一把，这次没有刚才那烫手的感觉。 洒完后，他看向莫离。 莫离如同一个师者，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朝他轻轻点头，给予肯定。 沈正德咧嘴一笑，有种干这种活，比当年第一次面圣更难更紧张的感觉。 “我说了，我能！” “话别说太早，不是只会施肥，就能种出粮食出来的。你今天应该是想体验一番吧？”莫离问。 其实，她知道沈正德没有体验生活的意思，只是她故意给他按些名目罢了。 她见他犹豫着，又道：“相爷爱民如子，体恤百姓，深知百姓之苦，这些都是要体验过才更有立场的。” 沈正德看着她，久久不语。 末了，他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锄头，“你教我。” “既然相爷这么想要体验一下百姓田间劳作的生活，我愿意教的。”莫离狡黠一笑。 这一天，沈正德在药园里忙了一天。 松土，除草，施肥，浇水，抓虫。 莫离是变着法子，把一件件本没那么简单粗暴的活，加大粗暴力度。比如施肥，那原是不用手抓的，她有一个竹子削成小铲子。比如抓虫，她有夹子。这些小工具，她都不派上用场，故意让沈正德徒手进行。 沈正德当然不知内幕，一天下来，深知百姓不易。 他准备回京后，把这里的旱情上奏皇帝。秦家庄可以免田租，朝廷也能做一些减少。 “阿离，你现在能听我好好说话了吗？”干完活，两人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 莫离用竹筒装了水过来，“喝点水吧。” 沈正德蹙眉，看着竹筒里的泉水。 莫离抽手回去，自己喝了起来，“百姓在田里干活时，别说是山泉水，就是田里的水，口渴时也随手掬一捧就喝。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百姓就是这样，没有大户人家的精致生活。” 她喝完一筒水。 沈正德拿过她的竹筒，自己过去那边接了一筒水，走过来坐在她身旁，仰首一口气喝完。 “呼……痛快！渴死了！” “没人让你端着。”莫离不客气的道。 沈正德扭头看了她一眼，哈哈大笑。 莫离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身子往后一倒，以手枕头，望着蔚蓝的天气，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沈正德用袖子抹去嘴角的水，也躺了下去。望着天空，听着她哼的小曲儿，顿觉心从未这么放松过。 “阿离，喜欢这种自由自在的生活？” “自由的生活，谁不向往？”莫离停了下来，“于我，自由生活是千金不换的。” 她是现在人的芯，怎么会不向往自由？ 沈正德点点头，扭头看着她，“可世上有许多事呢，并不是你想便能成的。自由的生活，也是需要拿代价去换的。” 莫离沉默。 沈正德继续说道：“阿离，秦琛是九皇子，可以说，他是皇上最疼爱，也最觉得亏欠的儿子。皇上不会答应让他娶一个农女，你们不是没有经历过由他主导的离别。这一次，你们该主动一点，不该再被动，不是吗？” “你们要的相守，你们要的平凡生活，你们要的自由，全都要有他的点头为基础。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九爷本事再大，也对抗不了皇上。阿离，你认真想想我的话，你是一个聪明人。你跟我们回京，等皇上允了你们的亲事，你们要什么样的生活，再由九爷去争取，这才是正道。” 这一番话，沈正德说得是掏心掏肺了。 比过去几天多了诚意。 “这事，我要与秦琛商量一下。”莫离也扭头朝他看去，“我虽不知道大户人家的后院有多不易，但我可以看出晴姨在那里过得并不开心。你连心爱的女人都护不了，我真的对那个地方没有信心。” “这次回去，我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同样的话，沈正德这几天不停的说，不停的保证，“阿离，只是一个过场，回沈府只是为了让皇上同意你和九爷的亲事。我刚才说了，之后你是出嫁从夫，九爷能护好你，我深信。” “以后，你会一直护着晴姨？” “会！我保证！” “我给晴姨置办一个小四合院，让她从沈府搬出去住，可行？” “不行！”沈正德摇头，“阿离，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若真的舍不得你娘，待你成亲后，你可以想办法的。” “要我回去，不是不可以。” “你有什么条件？”沈正德接下她的话。 莫离一脸严肃的看着他，“当年稳婆如果心再狠一些，那今天我们也不能在这里聊这些。我要你回去后，惩罚当年的主使人。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不这么做，你永远都打不开晴姨的心结？” 沈正德默了默，许久才点头，“好！” “好！我回去！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迟早是要回这里的。”莫离翻坐起来，举目眺望远山。 耳边传来沈正德的话。 “我说过，出嫁从夫。以后你和九爷成亲了，你们在哪里生活，那已不是我能干涉的。” 莫离点点头，站了起来，撂起一旁的锄头扛在肩上，左手提过畚箕，“回去了。” “好！阿离，这个我来提。” “好！你提。” 莫离同意了前往京城，沈正德恨不得明天就出发，但莫离说自己有许多事情要安排，所以，他们决定后在出发。 莫离只有一天的时间安排事务，忙得不可开交。 秦琛的身体康复了，老封这次不随行，秦琛让他留里村里协助林剑一家照料药园。又让秦三安排了十个暗卫，暗中保护林家村。 莫离让玉竹留下，一方面照顾莫老太，另一方面也跟着老封学习医术。玉竹虽然心里不太愿意，但是她明白莫离的苦心，并没有拒绝。 正文 第363章 出发去京城 “阿离，你真的要去京城？你对那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在那里也没朋友，有事都不能找人说。” 药膳铺的后院花厅里，钱瀚云一脸着急的看着莫离。他知道莫离上门，特意哪也没去，早早就在这里候着。 只是他没有想到莫离是过来辞别的。 一旁，秦琛不悦，“她有事可以跟我说。” 钱瀚云一脸惊讶的看过去，“秦大哥，你也一起去。” “不然呢？”秦琛伸手握紧了莫离的手，“我会放任阿离去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要去京城，我一定要去那里保护她。” 钱瀚云朝他做了个鬼脸，“别！停止了！你不用一直在我面前明示暗示阿离和你打不散的关系吧？我都说了，我对阿离没那个意思，我和她就是哥们。阿离要去京城，马上就是相府小姐了，你要对付的是京城的那些皇孙贵族，望门公子哥。你防我，那就不必了。” 几次相处下来，钱瀚云也不怕秦琛了。 一则秦琛是真性情，对朋友不像外传那般，二则他也是仗着与莫离的关系，反正知道秦琛不会对莫离的朋友动怒。 “防你？”秦琛白了他一眼，“我犯得着吗？” “犯不着，你还着急上火的想给我保媒？”钱瀚云一副早已将他看穿的样子，“你就是犯得着。” “我不跟你计较，你还太年轻。” “是啊，我太年纪。小你四岁呢，你都快是老大哥了。”钱瀚云呛了一下他，收起玩笑的脸，看向莫离，问：“阿离，你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咱们这铺里可少不了你这个‘军师’啊。” “咱们绣庄也少不了你这位‘军师’。”苏舒带着丫环从外面进来。 钱瀚云连忙起身迎上去，“高夫人，快请坐。” “高什么夫人，你就和阿离一样叫我苏姐姐。”苏舒从上次莫离进新屋时，她就挺喜欢钱瀚云的。 脾性相投是难做朋友的。 或许，她也有点爱乌及屋吧。 “是，苏姐姐。” 莫离笑道：“那我就是莫姐姐，哈哈。” 秦琛也笑着打趣钱瀚云，“我就是姐夫了？” “呸！你们俩别闹。”钱瀚云招呼苏舒坐下，又去让下人送了茶进来。他回原位，看向苏舒，问：“苏姐姐，你是知道阿离在我这里？” “嗯，我们约好今天在你这里见上一面。”苏舒点点头，招手，“阿离，坐到我这里来吧。” 莫离点头，起身，可秦琛抓着她的手不放。 苏舒打趣，“秦庄主，你以后大把机会。现在先放人，让阿离过来和我亲近亲近。” 莫离用力抽手，急步走到苏舒身旁坐下，“苏姐姐，不带这么打趣别人的。” 苏舒携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阿离，我也要问一下瀚云的问题。你这一去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莫离摇头，“不知道，但我一定归心似箭，尽快回来。” “这里，我那里都少了军师，这可怎么办？”苏舒笑问：“我那儿还没事，这小子铺里，没你出谋划策，怕是不行。” 莫离看向钱瀚云，“苏姐姐，你可不能小瞧了瀚云，这铺子全是他一人在打理。我什么力都没出。他人鬼精鬼精的，有我没我都一样。药膳种类不用再增加，那些药丸和药膏，我师叔和玉竹能行。” 钱瀚云一听，瞬间垮着脸。 “苏姐姐，你听，她这什么都安排好了，明明就是有打算没那么快回来。她这一走，我们俩可怎么办？” “我们？不拖后腿，全力支持。”苏舒笑了，“阿离，在京城我有一些好姐妹。晚一点我就写信过去，让她们多关照一下你。我跟你说，最可信的人是杨尚书家的幺女，她在杨家排行十一，所以小名叫杨十一，真正的闺名叫杨月浅。你到了那里，少不了要参加什么宴会，一定会遇上一些虚情假意又势利眼的人。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你平时小心一些。” 闻言，莫离感动不已，频频点头。 “苏姐姐，劳你费心了。我这远去京城，还要你费心打点。谢谢！” “又谢？”苏舒故意虎着脸，“咱们以前是怎么说的？” “不言谢。” “那你还说？” “好像有些词穷了，除了道谢，不知该怎么表达了？”莫离笑了笑，张开手臂抱住她，“苏姐姐，我会很快回来的。” “好！我们等你。” “嗯。” “放心！林家村那边，我会关照着。莫琴这边，我也会让人看着。如果她想趁你不在就做坏事，那是我不允许的。” 苏舒在她耳边，轻道。 莫离点头，“好！” 中午，四人一起在药膳吃饭，又聊到傍晚，这才依依不舍的分开。 莫离回到村里，直接去了林家。 “义父，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去京城。这段时间，我家里的事情就要劳烦你们了。” “你这孩子，又说傻话了。”林剑笑着摇头，感慨，“阿离，我们知道你不是老莫家的孩子，可万万没想到你是相府小姐。现在回想一番，也能理解你的聪慧和胆识了。” 莫离笑笑，应道：“义父，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义父。在我最艰难的日子里是你们帮我度过的，在我心里，我和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阿离，听你这么说，我们很高兴。你放心！家里有我们在，一定都好好的。” 林剑点头。 “阿离，叔婆在家里，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过去陪她。”林雪表态。 林元杰也表态：“药园和果林，我会照看。” “我们也会天天去你家看看。”胡氏和刘英附合。 莫离点点头，感激的道：“好！那我就先回去收拾一下了。” “阿离，早点回来。” 林雪站了起来，过去抱住她。 “好！一定！” …… 晚上，莫离只简单的收拾了一个背包，然后就去莫老太屋里。祖孙二人躺在一张床上都舍不得闭上眼睛睡着。 说着说着，天就亮了。 出发时，全村的人都前来相送，这个塞几个烧饼，那个塞几个水煮鸡蛋，她给几个水果…… 热情和真实的情感，连沈正德都为之动容。 这一刻，他竟有一种与女荣焉的骄傲。 正文 第364章 饱汉不知饥汉苦 皇宫，御书房。 南宫靖正在灯下批阅奏折，看到南边的旱情奏折，他搁下笔，轻轻揉揉发疼的额角。 从开春后，南边就没有下过雨。 不少稻田都被晒开了裂，六月份就是水稻抽穗扬花时节，如果再不降雨，今年南边的收成就堪忧了。 这些官员，平时报喜不报忧，现在眼看着无力无天了，他们才把奏折呈上来，一个个都是领俸禄却不干实事的。 砰，南宫靖用力往桌面一拍。 大殿里当差的太监宫女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南宫靖抬眼看去，挥手，“全退下去吧。” “是，皇上。”太监宫女们慌张爬起来，低头鱼贯而出。这时，总管果公公从殿外进来。 南宫靖听到脚步声，不悦，“叫你们退下去。” “皇上，是奴才。”果公公走了过去，手里拿着一封急信，“皇上，沈相急信。” 南宫靖接过信，问：“算算日子，他也该到京城了吧？” “这信是从费城发来的。” “费城？”南宫靖拆开信，展开速看。 费城是南边受旱灾最重的地方，也就是他刚批示的奏折所说之地。听说那地方田地里的农作物都已经旱死，百姓流离失所，也多了不少流匪。 从玉田城到京城，并不途经费城。沈正德在信上说，沿途看到不少灾民，听闻费城灾情严重，所以他才绕去那里的。 当然，信中他也说了，决定绕去费城的人是秦琛。 费城的旱情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当地官员并未重视，以后开春后，雨量下来就能得于缓解。 “皇上，茶。” 果公公重新奉了一盏新茶上来。 南宫靖放下信，接过茶，低头沉默品茗。 秦琛已经过去了，沈正德也在，那里的差事不如就明着交给沈正德，暗中让秦琛处理。 “备纸，朕要书信。” “是，皇上。” 果公公接过茶盏，搁到一旁，铺纸研墨，从笔架上取下笔，毕恭毕敬的交到南宫靖手中。 南宫靖执笔酝酿一番，低头骤笔飞书，不一会儿就写好了一封信。 “立刻快马加鞭把信送到沈相手中。” “是！” “派人传杨旭东来见朕。” “是，皇上。” 果公公将信收妥，匆匆出去安排。这天，晚上，户部尚书杨旭东深夜被宣入宫，与皇帝议费城旱情，一直到天明，直接上朝议政。 早朝上，南宫靖大发雷霆之后，宣布由杨旭光全力配合沈相主持费城灾情，所有官员减俸三个月。 …… 费城。 一行人住进了城中一户丁姓的大户人家中，秦五解释这是一个朋友的家，因为举家迁至京城，所以这里就空了下来。 他在秦琛决定来费城时，便写信向那家人借了房子。 不得不说，有了暂时的落脚点，的确方便许多。 “爷。”秦五进了书房。 秦琛放下信，问：“抓住活口了？” “没有！那些人全是死士，牙缝间含了毒，还不等我们发问，他们已经咬毒自尽了。” 秦五的脸黑如锅底。 刚才他带人去抓所谓的流匪，人是围截住了，可还没审，人就自尽了。 “验尸没有？” “没有！人在义庄。” 秦琛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去一趟义庄。” “爷。”秦五唤了一声，“爷，你等一下。”说完，他走去书架前，推开一个木板，镶墙的洞里取也一个匣子。 “爷，义庄那里有【空门】的人。” 秦五取了一个黑色半脸面具交给秦琛。 秦琛接过面具收入袖中，主仆二人一起出了书房，运着轻功离开丁府。前些日子他就收到消息，费城里东里国的细作猖狂，还毁了他们的一个分部。这次又听说流匪作恶，而且流匪都有武功，所以，他才半路借着旱情为由，绕来费城，亲自过来处理。 镇子西山下有一处义庄，秦琛和秦五跳进义庄，守在那里的【空门】门徒立刻现身行礼。 “门主。” “起来吧。尸首呢。” “旁边的小屋子里。”门徒走在前面领路，三人一起进了最边上的小屋里。灯光下，笔直躺着三个粗布大汉，身上血渍斑斑，一看就知死前经历过激战。 秦琛进了小屋，抬手，“退下。” “是，门主。” 秦五从袖中掏了两双皮制的手套，递给秦琛一双，自己戴上一双。这是验尸必备装置。 秦琛戴上手套，取出匕首，看了秦五一眼，秦五已接过匕首，上前将三个大汉身上的衣服全部割落。 秦琛走过去，接过匕首。 秦五站在一旁为他掌灯，增加光线，让秦琛可以看得更清楚。 尸体身上没有纹身。 秦琛又检查他们的手，扳开的，检查他们的虎口，手指的茧，身上的旧伤疤。 三人的左肩上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伤。 秦琛走到最后一具尸体身旁，伸的摸了下他的喉咙，然后举起匕首，手法娴熟的从他的牙缝里取出暗藏的毒丸。 他弯腰用地上破布包起毒丸，又擦净匕首，然后出了义庄。 回到丁府。 他回房梳洗，然后走到莫离房门前，伸手想去推门，突然又想到叶晴今晚陪莫离睡。 他垂下手，转身回房。 这个沈正德真是够了。从出了林家村就一直防着他，一直明着暗着阻止他与莫离独处。 害得他想要亲亲抱抱都不行。 “爷。”秦三从暗处跳出来。 秦琛皱眉，问：“怎么了？” 秦三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晴姨不在阿离屋里。” 刚刚还皱着眉头，立刻舒松开。秦琛转身返回莫离屋前，掏出匕首插入门缝，轻轻动了一下，里面的门闩就被挑开了。 他闪身进屋，随手关上房门。 “谁？”莫离听到异响，吓了一跳，立刻弹坐起来，警惕的朝门口这边看来。 秦琛轻道：“我。” 莫离骤然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你吓到我了。” “阿离。”秦琛一边走一边宽衣，随手将长袍往床上丢去，然后脱鞋上床拥着她躺下。 现在他们独处都像是做贼一般。 早知如此，他就怂恿莫离不答应回京。 这个沈正德，太缺德。 他自己天天有叶晴陪伴，却拦着他与莫离独处，真是饱汉不知饥汉苦。 正文 第365章 混为一谈 “阿离。”秦琛动手帮她调整姿势，然后搂紧，开始说教，“阿离，下回如果听到异响，你别出声。” 她这一出声就让人知道她在屋里了。 如果遇上小偷或杀手什么的，那不就更危险了吗？ “那我该怎么办？” 不出声，那她怎么进来的人是谁？ 秦琛很严肃的道：“深更半夜撬门而入的能有什么好人？你这么一出声，别人知道屋里是一个女的，那就更危险了。” “你！” “我怎么了？”秦琛问。 莫离推了他一下，道：“你也是半夜三更撬门而入，你也不是好人了？” 秦琛将她按回怀里，“我当然不一样啊。你怎么能拿我和那些人混为一谈呢？” “你不也三更半夜撬门了吗？” “我那不是让沈相给逼的吗？”秦琛说起这事，心里就一股火，很是不满，“从出了林家村，这一路上，他是无时无地的千方百计的不让我们独处。早知如此，我不该让你跟他回京的。” “现在后悔也行，要不，咱们私奔？”莫离故意逗他。 秦琛叹了一口气，“箭已上弦。” “这么晚了，睡吧。” “嗯，睡了。”秦琛静了一会，又出声，“不对啊！我们刚刚的话还没有说完。” “……”莫离无奈。 秦琛继续说道：“老封送你的匕首随身带着吧？” “嗯。带着。” “一定要带着，如果遇上有不轨之人，你动手便是。不管出了什么事，由我给你撑腰。” “好！我一定不手软。还有吗？” “有！你不是看了你师父的《百毒纪纲》吗？你能不能调配一些防身的毒药出来？这样尽管你武功不如人，同样可以保护自己。” “能！” “阿离，那《百毒纪纲》你全看完了？” “看完了。” “除了配制毒药，你能不能分辨毒药？比如说，我给你一种毒药，你能不能知道它是什么毒？” “没试过，不知道行不行。这个要试试才知道结果。”莫离如实回答，问道：“你问这个是不是有什么毒药要我分辨？” 秦琛点点头，“对！今晚抓了几个流匪，还没审问，他们就咬毒自尽了。我从一具尸体里找到毒药，想让你分辨一下，只验出毒药名，我就能知道背后指使人是谁。毕竟江湖上有名的毒药分布在哪门哪派，这都是有迹可寻了。” 莫离推开他，坐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别睡了。” “明天再看，先睡吧。这一路上舟车劳累的，你也累了。”秦琛把她拉下去，抱紧，嘟囔：“我这都多久没有好好抱着你了，让我抱抱。” “可那不是很着急吗？人命关天啊。” “你再不让我睡，那也是人命关天的事。”秦琛翻身将她牢牢压住，低头透过从窗外泄入微弱的光紧盯着微错愕的表情。 莫离的手撑在他的胸前，“怎……怎么就人命关天了。”他这样压着她，很有压迫感，让她说话都打结了。 秦琛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阿离，你在害怕？” “怕？”莫离反问。 她傲娇的抬着下巴，“我还没怕过呢。” 秦琛低低的笑了，伸手抚着她的脸，“这才是我爱的阿离，天不怕地不怕，就像是一棵小草也能傲然的挺立在天地间。” 莫离被他说得有些动容，目光缱绻的看着他，“我有那么好？” 秦琛点点头，“很好很好，世间仅有，我的唯一，我的珍宝。阿离，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对我有多重要。因为我觉得咱们之间不用多说这些字眼上的情话。只是现在我仍想说，在我被病痛折磨，被似有似无的梦境折磨时，一直是你在陪着我。” “我？”莫离疑惑，“可你在京城那段时间，我并不在你身边啊。” “在的，你无时无刻的在我身边。” “啊？”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在。什么狗屁忘情药也阻止不了你冲进我心里的那股劲儿。曾有人形容我的心就像是又冷又硬的石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是凭空落下的一颗种子，然后生根发芽的小草。你傲然的挺立在我的石头心上，不管风雨，仍旧紧扎着根，不离不弃。” 秦琛的话一字一字都饱含感情，一字一字都像催泪弹，让莫离的眼角湿润。 她伸手搂紧他的脖颈，埋首在他的胸口。 “你怎么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她心里一直在意自己没有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陪着他？他是怎么知道她心里一直在内疚？ 因为那碗忘情药是她亲手喂给他喝的。 听着他那残缺不全的梦，听着他那支离破碎的记忆。莫离一直在暗暗怪自己，当时不该……起码别是自己喂他喝下药啊。 泪水汹涌而出，打湿了他胸口的单衣。 “别哭！” 秦琛在些慌，心发疼，他歪着倒在一旁，让她趴在他胸前哭。 他的手一下一下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别哭！别哭！我不该惹　你哭，不该说那些话的，对不对？” 闻言，莫离的眼泪更是收不住了。 “阿离，别哭了！” “阿离，对不起！” “阿离，我爱你！” “阿离，我……” 莫离突然哽咽着打断他的话，“你先别说话，你再说下去，我就停不下来了。呜呜呜……” 太坏了！ 一个闷骚的傲娇货突然这么煽情，这不故意让她哭吗？ 不能说话？ 秦琛有些懵，那他该怎样哄她？怎样安抚她？ 胸口的衣料已经全湿了，紧贴在他的胸口，却像是滚烫的水泼在上面一样，很烫很痛。 他轻抚她的手变成了拳头，紧紧的攥着，用力的压抑心中的痛。耳边传来她嘤嘤的哭声，这算是他第一回看到这样的莫离。 “阿离。” 他轻唤了一声，声音沙哑，隐隐也带着哭腔。 莫离还没回应他，身子就被他抱着一个旋转，她又被他重新压在身下。秦琛那滚烫的吻如雨般落下，轻吮她的泪水，小心翼翼的，如在呵护风雨中的花瓣。 莫离一怔，心中一软，真的就止住了泪水。 泪水很咸，可秦琛吮着却觉得如同蜂蜜般香甜，这是她爱他而流的泪。只是她爱他，这就很甜很甜…… 她是第一个不因他的丑陋面目而嫌弃，第一个不怕他的冷，第一个敢挑衅他，第一个温暖他，第一个让他失控，第一个让他记挂，第一个让他爱上……的姑娘。 正文 第366章 别人该怎样想 以唇为帛，他吮干了她眼角的脸上的泪水，胸口像是在什么猛烈的炸开，他捧着她的脸，一别刚才的温柔瞬间火热的攻入她的红唇中。 “唔唔唔……” 莫离的唇被他咬得有点疼，舌尖发麻，感觉自己就是一条离开水的鱼，胸口发闷，只能张着嘴，不时的吸口气。 秦琛在一番攻城掠池后，低头满意的看着她，“有进步！这事儿果然要多练练。” “啊？”莫离发懵。 秦琛低笑，道：“你已经会接吻了，不会再傻傻的连呼吸都忘记了。阿离，你真聪明。那我接下来再教你一些吧？” 接下来再教一些别的？ 莫离的脸嚯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用脚趾想，也知道他接下来要教啥啊。一对相爱的男女在床上，还能干些啥？ “不太好吧？你不怕沈相发现吗？” 这事不是留到洞房花烛夜比较好。虽然她不是老古董，但是这事儿值得留到那合适的那晚。 “我怕他？” “你是不怕！可是我担心晴姨因为我而被他责备，而且，我也……我也想在这个时候，我想留到……成亲那晚。” 秦琛闻言笑了。 “你笑什么？” “哈哈哈……”秦琛听她问，更是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莫离被他笑恼了，“你别笑了，再笑下去，晴姨和沈相就过来了。你在我房里笑成这样，别人该怎样想啊？” “哈哈哈……”秦琛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我笑，我乐意！谁敢有意见？阿离，你……你太可爱了！哈哈哈……” “你才可爱，你全家都可爱！快别笑了。”莫离急了，翻身坐在他身上，手紧紧的捂住他的嘴，“能不能别笑了？” 秦琛瞪大双眼。 这丫头坐哪呢？她坐在哪里呢？要命！ 莫离察觉到自己捂着他的嘴，他回答不了，便道：“不笑了，行不？你点点头，我就松开……呃……” 她突然的从他身上弹跳下来，这一跳是直接跳到了地上。 “你你你……” 秦琛黑着脸，很是无奈，“阿离，我是正常男人好不好？你这样坐上来，我要是没点什么反应，那就真得吃你的药了。” “我我我……” 秦琛从床上坐了起来，下床穿鞋走去净房。 “你上床睡着，我等一下就回来。” 莫离喘着气坐回床上，不一会儿就听到净房里传来水声。她捂着嘴，用力的搓着自己的脸。 丢人！ 过了很久，秦琛才从净房出来。 莫离已经滚到了床角，弓着身子，抬头望着坐在床前用干棉布擦头发的秦琛，“你没事吧？” “没事！睡吧，再不睡就天亮了。” 秦琛扭头看向她，淡淡一笑，“吓到你了？” “吓我？”莫离摇头，心直口快的道：“不会！这种事情我再熟悉不过了，男人会勃……” 呃？她在说什么？ 干嘛忽然的犯了职业病，职业说词随口就崩出来？ 秦琛咬牙，“你故意的？” “不是！不小心的，你知道的，我一个大夫有时说着说着就崩出了一些医术上的用词。我真不是故意的！” 莫离不停的摆手，很是尴尬。 “算了！你赶紧睡。”秦琛把干棉布扔到一旁的柜子上，翻身上床拉她入怀，带警告性的道：“乖乖睡！你敢乱扭乱动，我就敢胡作非为。那个时候做了什么出人命的事，你也只跟我一起了。” 胡作非为，做出人命的事？ 他说话要不要这样？ “嗯，我睡了。我现在已经睡着了。” “噗……骗鬼呢。” “不！我不是骗鬼，我是骗你。” “再耍宝，我要惩罚你了。” “睡了，真睡了。只是又被你吵醒了。”莫离赶紧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 外面，院墙上。 秦三，秦五，秦艽三人坐在那里吹风，目光不时的瞟向莫离房间。 秦艽扭头看向秦三，朝他竖起了大拇指，“秦三，你可以啊，现在也学坏了。居然怂恿爷去撬门。” “我哪有？”秦三不认账，“我只是告诉爷，晴姨不在阿离屋里，我别的事儿，多一个字都没有说。” “话不在多，点到重点就行。”秦艽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刚刚听到没有？我们多久没听到爷笑得这么开心了？” “记不起有多久了。” “所以啊，你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秦艽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秦五，问：“你怎么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你不为爷感到高兴。” “高兴。” “那你怎么这样子？” 秦艽看不出秦五哪里高兴。 秦五扭头看着他，很严肃的道：“我是在想，将来的小主子会是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是男的，咱们几个可以帮忙带，可以教他识字，教他武功，如果是女的，我们？好像不方便啊。” “我喜欢女的，一定像阿离一样。”秦艽一下子被秦五带进了孩子的世界。欢喜得不得了。 小主子啊。 多美好的事儿。 秦五板起了脸，他半眯着眼审示着秦艽，“小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阿离有非份之想？” 这小子对莫离的态度有点问题啊，一直都比他们几个要热情许多。 “我呸！”秦艽暴怒，指着秦五就发火，“老五，你再敢胡说八道，　我丫的揍你！收你的龌龊心思，我秦艽对阿离就是哥哥对妹妹的感觉。老五，你这样想我，我真的要翻脸了。” “停！”秦三低斥一声，“你们别吵了。这是要把大家都吵醒的意思吗？丢不丢人啊？” 秦艽指着秦五，“他惹我的。” “你的举止让人怀疑。” “疑你丫的。”秦艽又生气了，这厮是第几次说这种话了？ “我光明磊落，有什么可疑？阿离是谁，她是咱们以后的主母，我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想法？老五，你这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 秦五被说得有些难堪。 “我错了，不这行吗？” “不行！”秦艽还在气头上，“你这态度太敷衍。” 秦五皱眉。 秦三打着和场，“三更半夜的，你们能消停一下吗？老五，你给小艽道个歉。大家都是兄弟，有必要因为一言不合就伤感情吗？这事让爷和阿离知道了，你们说他们会怎么想？” 正文 第367章 已经算好了 秦三这么一说，两人都不闹了。 “小艽，对不起！” 秦五道歉。 秦艽傲娇的道：“要我原谅也行，你以后不能再那样想我了。你能不能做到？” 秦五点头，“能！” “行！我原谅你了。”秦艽点点头，看向莫离房间方向，“我还是喜欢小小姐，哈哈。” 秦五和秦三齐齐白了他一眼。 去！ 貌似刚才根本不用道歉的。 屋里，莫离问：“他们在吵架？” 秦琛摇头，“没有！他们不会吵架。” 莫离松了一口气。 秦琛又道：“他们只会打架，一般能动手解决的，他们都不会动嘴。”感觉莫离想要爬起来，秦琛又将她按了回去。 “睡吧！他们不用把对方打残的，顶头就是痛一下。没事的，大不了明天你给他们一点药。” 他说得风轻云淡。 莫离却听得心惊胆跳，这几人真的那么火暴？ “真没事？” “没事！他们从小就这么长大的，不可能有什么事。再说了，有秦三在，他们就是打也打不了多久。” 秦三虽然话不多，但四人中，他是老大，重点是他的武功最好。拉架每一次都是成功的。 除非有人想被秦三揍。 “你说没事，那我就相信了。” “你当然应该相信我，睡吧。”秦琛又搂紧她，不一会儿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后，他才松开一些，长长吁了一口气。 感觉某处又兴奋了。 不能再抱着睡了，不然他得被折磨死。 秦琛伸手捞过床角的长袍，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出去。墙头上的三人听到动静，齐齐看了过来。 秦琛朝他们招招手。 三人咽了咽口水，轻身跳到他面前。 “爷。” 秦琛扫了他们一眼，“半夜三更不睡，这兴致真好。我也许久没动筋骨了，不如去丁家的练功房活动一下？” 三人闻言，脸立刻垮下。 “爷，我们再也不敢了。” “不行！我这会儿没有睡意，又想动动筋骨，你们必须陪我。”秦琛摇摇头，看着他们三人，问：“不愿意？还是？” “不不不！愿意愿意的！” 三人立刻摇头又摆手。 “爷要舒展一下筋骨，我们自然是很乐意的。”秦艽立刻笑着附合，“爷，走吧！” 秦三和秦五在后面翻了个白眼。 这晚，秦琛四人在练功房打了一晚，直到天亮才回房梳洗。 一早，叶晴就来到莫离房里。 “阿离。” “晴姨。”莫离一直没改口，不知怎么的，有点喊不出来。反正也没有真正回到沈府，她也就这么一直叫着了。 叶晴走过去，放下手里的包袱。 莫离瞄了一眼，问：“这是什么啊？” 红姑上前，打开包袱，“这是二小姐给你缝制的衣服，阿离，你先试穿　一下吧，看看合不合适？” “晴姨给我缝的？” 红姑点头。 叶晴笑了笑，道：“我的针线活没有你莫婶的好，更没你义母和玉竹的好。你先看看喜不喜欢？” “一定很好看。”莫离拿着衣服走去净房，不一会儿就换了衣服出来，“很合身，这颜色也素雅，我很喜欢。” 水青色镶水蓝边，没有绣花，很素雅。最亮眼的是盘扣，三颗盘扣是用白玉打磨的圆珠红丝串成的，大气又雅致。 算是这套裙子的点晴之处。 叶晴含笑上下打量着她。 红姑也频频点头，“好看！阿离穿素一点最是好看，显得素雅。” 莫离点点头，“我也喜欢！的确是很好看！” “今天就这么穿着吧。”叶晴点点头，上前牵着她的手走到梳妆台前，“阿离，我给你梳发。” “啊？” “满足一下我。” “好的。”莫离点头，乖乖坐下，透过镜子冲着叶晴笑，“这也是在满足我啊。” 叶晴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木梳，散下莫离的发髻，一下一下的梳理着。 “阿离，你的发质不是很好，以后，我给你调理一下，做一下护发。”叶晴发现发端有些枯黄开叉，这应该是以前的生活不太好。 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是一阵自责。 莫离应道：“好啊！晴姨，你给我梳一个简单一些的发髻，不要太繁杂的。等一下吃了早饭，我还要帮秦琛做点事。” 叶晴点头，状似无意的问：“阿离，昨晚秦琛在你屋里？” “对啊，来了一下，聊一会儿天，说了点事他就回去了。”莫离昨晚是装睡的，秦琛松开她下床，她就知道了。 她本是想着装睡，不动了，让他能睡觉。 结果，她想多了，秦琛还是躁得睡不着。为了他的健康着想，下回不能让他爬上她的床了。 这不是折腾吗？ “这样啊。我昨晚好像听到他的笑声，所以就问一声。”叶晴熟练的帮莫离梳好头发，用银钗固定。 的的确确是简单的发髻。 “相爷他希望你们在成亲前，多少保持点距离。虽然我觉得你们都是有分寸的人，独不独处都没事，但是他这么说，你要不也多少听一点。下回两人独处时，小声一些？” 这话说起来，还真是挺尴尬的。 叶晴也是犹豫了许久，好好酝酿一番才说出口。 莫离看出了她的为难，点了点头，“好的！我会注意的。”她站了起来，携过叶晴的手，问：“晴姨，你对沈相有爱吗？” 这些日子，莫离有留意，但真的没看出叶晴对沈正德的感情。 “曾有！” 叶晴如实的回答。 曾经是倾心以待的，不然，她也不会进沈府后院。只是时光，误会，心机，陷害……种种后院女子的小心机把她对他的感情一点一点的削落。 现在还有没有？ 叶晴自己都不清楚了。 “晴姨，我懂了。” “别说这些了，我们都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感情。我现在只盼着你好好的，盼着你能幸福。” 叶晴拉着她往外走。 “走吧！吃早饭去。我不是说吃了早饭，还要帮秦琛做事吗？” “对！走吧！” 三人刚出房门，子苓已经走过来，“晴姨，阿离，我正是来找你们去吃早饭的。相爷他们已经在等了。” “行！走吧。” 花厅里，秦琛坐在主位上，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饭。早饭并不丰盛，白粥，馒头，小菜。 这里受旱严重，这些吃的已经算好了。 正文 第368章 见血封喉 沈正德爱端着，所以，吃饭时，大家都不说话，静静吃完放碗就散。 “秦庄主，今天我要去一趟衙门。你这有什么指示吗？”饭后喝茶时，沈正德提了下他自己今天的行程。 秦琛搁下茶杯，淡淡的看了过去，“今天，我没空。朝堂的事情，不是我这种平民百姓管的，所以，我没指示。” 沈正德习惯了他这样说话，淡淡一笑。 “如此，我现在就先去一趟衙门。”　　 “沈相，这一路你也瞧见了，这受灾的百姓不少。百姓眼下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不会不清楚。” 秦琛等他到了花厅门口，又抛下了一句话。 “我明白。” “既然你都明白了，那我就真的没指示了。”秦琛又端起茶，悠哉悠哉的喝了起来。 百姓受灾，吃喝成难，当下之急，自然是开粮库。 秦琛懂的，沈正德自然也不会不懂。 沈正德离开后，秦琛就看向莫离，“阿离，你跟我来一趟书房吧。” “好！” 秦琛又看向叶晴，“晴姨，我和阿离有点事。外面灾民多，有点乱，最好是在家里呆着。如果你太无聊的话，可以到院子里走走。” “行！我本也是深居惯了的人，没事的，你们忙自己的事吧。”叶晴点点头，对于秦琛对她的关切很是暖心。 秦琛牵着莫离去了书房。 子苓端了茶进来就离开了。 “秦三哥他们人呢？” “出去办事了。” 秦三几天都出去办事了，他们来费城不仅仅只是听了灾情，还有空门的事务要处理。 空门被人钻了空子，这个一件很大很重要的事。他们第一怀疑的就是内部出了叛徒。 “这里有你们秦家庄的产业？” “当然有！费城的地理位置特别，处在东百与南晋的中间交界上。这里正是三国汇交点，商业发达，也有许多其他国家的人。” “可是现在？”莫离想到昨天看到外面萧条的样子，很难想象秦琛说的商业发达盛况。 “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这样了？” “是啊，这败落的速度有些快。”秦琛轻皱着眉头，“这天不下雨发旱，算是天灾。可这速度快得让我有些起疑。最近这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所以，我故意绕过来一探个究竟。” 他怀疑这背后有黑手在推动。 费城外有一条河，这如何这河也干涸了。这么大的一条河干涸，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出去四处转转，或许能找到真正的原因。”莫离坐了下来，问：“你昨晚说的那个东西呢？” “你先等一下，我去取。” 秦琛去取了毒丸过来，倒进了一个杯子里，叮嘱，“阿离，小心一点。来！戴上这个。” 说着，递给她一对皮手套。 莫离接过手套，笑了下，“你们连这个都有。” “这个是从死人尸体中取出来的，自然要小心一些才为妥当。”秦琛坐到一旁，“阿离，你不用勉强的，试一试，行不行再说。” “好！你别比我还紧张，我没事。” 莫离有些哭笑不得。 “你是我娘子，我怎么可能不紧张。” “现在还不是，你别一直娘子娘子的叫。这让沈相听到了，他又得黑脸，回头还让晴姨难做人。” 莫离倒不在意沈正德是怎么想的，叶晴的感觉，她挺在意。 秦琛早已备好一切，细钳子，银针，干净的布，全部备好。 “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来。” “好！有什么要拿的，你叫唤我一声就行。” “好的。” 秦琛也觉得自己站在旁边，反而会影响了莫离。他走到书案前，取出费城地图，低头审视。 莫离小心的钳开毒丸，开始验毒。 书房里静悄悄的，秦琛偶尔抬头看莫离一眼，见她低头专心致志的查看，也不出声打扰她。 “有了！” 莫离大叫一声，取下手套，站了起来。 秦琛迅速从书案后走出来，问：“这是什么毒？” “这毒很单一，就只是一种树液。”莫离看着他，扭了扭脖子。秦琛朝净房方向努了努嘴，“走！先洗手。” “好！”莫离和他一起去洗手，享受他的服务，“这是一种叫做见血封喉的树。” “见血封喉？” “对！”莫离点头，“你知道是哪门派的吗？” 秦琛摇头。 这种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种树液真的能见血封喉？” “能！” 秦琛把干净的棉布递给她，“先擦手。”想到世上竟有这样的树，他都后怕不已。 如果在战场上，敌方的箭全抹上这种毒液，那后果会是？ 他都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这树在热带地区，西域这种地方也有。”莫离说着，突然瞪大双看向秦琛，四目相触，两人齐声道：“我们去问问晴姨。” 叶晴来自西域，或许这种树，她知道。 莫离把布搁在一旁，“走！我们去找晴姨。” 两人去叶晴屋里，结果人不在。 于是又去院子里找，最后在荷池边的凉亭里看到她和红姑。 “晴姨。” 叶晴收回目光，看着他俩，问：“忙完了？坐下来喝杯杯吧。” 两人颔首，坐下。 红姑给他们倒了茶。 莫离心急，茶都顾不上喝，就问：“晴姨，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特别的树，它树上的汁液能见血封喉。” 哐当一声。 叶晴手中的杯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红姑急声道：“二小姐，你烫到了没有？” 叶晴摇头，“没事！我没烫到。” 莫离和秦琛相视一眼，两人已经知道答案了。叶晴她知道这种树，这么一来，他们就能知道这些所谓流匪的真正身份了。 红姑用手绢拭去叶晴鞋面上和裙摆上的水渍，又把地上的碎片捡起用手绢包着。 莫离看向叶晴，“晴姨，你如果知道的话，那就请你告诉我们吧。” “你们怎么会遇到这种东西？”叶情问。 “我昨晚抓了几个流匪，还来不及审问，他们就咬毒自尽了。我从一个中箭而死的人的嘴里找出毒丸。刚才阿离验过毒了，她说是一种叫见血封喉的树液。” 秦琛解释。 叶晴看向莫离，问：“阿离，你怎么会知道这种树？” “我师父有一本《百毒纪纲》，里面有记载这种树，这种树长在热带地区，所以，我们来问问你。” 正文 第369章 劫富济贫（1） “我是知道这么一种树，但它的名字是叫毒箭木，可是这种树不可能流落到外面来啊。” 叶晴没有瞒他们。 “毒箭木是见血封喉的别名，这种树的种子可以育苗栽种。只要在合适的地方，就能栽种活，所以，并不是不可能流落在外。” 莫离是知道这种树的，并不是真的从《百毒纪纲》中得知的。 在现代，在海南，她就见过这种树。 闻言，叶晴的面色苍白，“这种树是不准的。” “不谁？”莫离不忍心，但又不得不道出事实，“有人的地方，有人就是不定的，没有什么不准，只有人敢不敢去做。晴姨，这是你们族的树吗？” 叶晴点头。 莫离继续：“晴姨，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族会不会出了叛徒？” “叛徒？”叶晴和红姑异口同声，一样是脸色很不好看。 这种事，她们不是没想过，可是她们总认为这女巫族中，只有意外，不可能出现叛徒。 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倒真让她们不得不往这方面去想。 一旁，沉默许久的秦琛出声，“如果真是由晴姨的族人带出这种东西的话，那还真是查不到哪门哪派？毕竟晴姨也不知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只知一夕之间族就没有了。” 西域女巫族的事，叶晴没有瞒秦琛。 秦琛也没有全信，下令让人去查了，资料上的内容和叶晴说的是相符的。只有一个人叶晴没有说，那就是女巫族的大小姐叶玉。 按资料上来说，叶玉本是该继承族长之位的。因为她们姐妹二人对外界好奇，偷偷出了族界，后来才发生了一些她们所不知的天翻地覆。 “的确如此。不过，如果这树被流出来了，我也希望秦琛能帮我们查到这树的根源。或许，我们还能解开灭族之谜。” 叶晴收起惊讶。 秦琛点头，“行！这事我就顺势一起查了，如果有什么可疑人物，我再告诉晴姨。晴姨，如果你想到有什么可能性的人，也可以告诉我。” 这事他要查。 并不是因为叶晴，而是因为这树听着杀伤力太大了。 “好！我想到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后，一定会告诉你。” 秦琛看向莫离，“阿离，你陪晴姨吧，我出去一趟。” “好的。” …… 秦琛起身，匆匆出去了。 外面的情况，远比他所想的要更严重，昔日繁华的街道，现在已经萧条败落，街道两旁的铺子也有许多已关门的。 他转了一圈发现最多的是粮铺。每一家粮铺都有不少壮汉把守，粮多，买的人少，显然是因为价格太高，老百姓买不起。 这些粮铺是坐地喊价，赚着黑心钱。 而官府为什么会对这个不管不顾？秦琛皱着眉头转完一圈，回到丁府后，他直接进了书房，取出地图，开始用朱砂笔画红圈圈。 下午，秦三他们回来。 几人又在书房里商量了一个下午。 莫离看着紧闭的书房门，问：“子苓，他们在里面一直没出来？” “没有！” “我们去备点茶水和点心，我们也进去听听。”莫离拉着子苓去厨房做点心，沏了菊花茶，然后敲开了书房门。 “你们在商量什么大计？连茶水都不喝了。” 莫离进屋就打趣，搁下托盘，看向秦琛，道：“如果你们是准备做一些劫富济贫的事，可不能不叫上我和子苓。” 子苓立刻附合，“没错！我的武功是不如秦三哥，可也比许多江湖人氏要厉害几分。” 秦琛无奈的笑了下，“你们是不是想多了？” 他去净房洗手出来，坐在桌前，喝茶吃点心，一边吃还一边感慨，“秦五，你说，这一个家里还真不能少了女人，对不对？起码在我们又饿又渴时，她们知道我们饿了渴了。” 秦五点头，“没错！爷有福！” “我们就沾沾爷的福气。”秦艽附合。 秦三只吃，不说话。 反正一般情况下，他们说话时，也就没他说话的空间了。 莫离瞪着他们，“女人就这点好处？” “可不止。”秦琛连忙摇头，“刚才不说话要去做劫富济贫的事吗？那可是男人做的事，你们也要做，这就厉害了。” 莫离把点心端起来，递给子苓。 “你们瞧不起女人？” 秦琛喝了口茶，笑笑，摇头，“当然不是。” 他伸出手。 莫离从子苓手里接过盘子，放回桌上，“吃人的嘴软，你们几个记住了，做好事不带上我和子苓，这是非常不对的。” 秦琛闻言，好笑的摇摇头，问她，“你干嘛一直说我们要去做什么劫富济贪的事？我们又没有在额头上写字。” “猜的。” “猜的？” 莫离的指了指书案上的地图，“你把粮铺都圈起来了，不是想劫粮铺，你又是想干什么？” 呃？眼力也太好了吧？ 这么远就被她看清了。 莫离瞧着秦琛的表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兴奋的搓着手，两眼放光，“我不管，这事一定要带上我和子苓，不然你们也别想出去。” 秦琛哑然。 这就威胁上了？ 秦三几人齐齐看向秦琛，反正他们是拒绝不了莫离的，就看秦琛怎么劝住莫离了？ “阿离，这不是去玩，有危险的。” 他是怕她受伤。 莫离一脸受伤的道：“说到底，你就是嫌弃我呗。你觉得我要是跟着一起去就会给你们拖后腿。” 秦琛见她这样，立刻没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你受伤。” “有你们在，又有子苓在，我怎么可能会受伤？”莫离伸手抓着他的手臂，不停的摇晃，“好不好嘛？让我和子苓一起去？我有防身药粉，还有抹了药的银针，还有师叔送我的匕首，还有子苓教的武功，还有……” “行行行！带上你们。” 秦琛连忙喊停，一脸无奈加宠溺。 天不怕地不怕。 他就怕莫离生气和撒娇。 莫离立刻松开他的手臂，抬头看向子苓，一脸兴奋，“子苓，我们也能一起去了。” 太棒了！ 她也能做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了。 劫富济贫，想想就让人兴奋啊。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低头审视着费城地图，看着上面已经被秦琛标注出来的粮铺。 “你们现在标注出来的粮铺，还没有去查探实情吧？有摸出这铺里的情况吗？粮仓在哪？是不是真有粮？有没有秘密的地方藏粮？这些都查证过了吗？” 正文 第370章 劫富济贫（2） 闻言，秦三几人笑了。 秦艽笑着打趣，“阿离，你以前不会就是干这一行的吧？你这说得头头是道，我真有点怀疑你了。” “切！这没吃过猪肉，也看猪跑路啊。我这些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当然能出一二。” 莫离傲娇的抬起下巴。 “电视？” “就是听说书的那些人说的。”莫离岔开话题，问：“你们怎么会想到做这事呢？” “爷的主意。” 莫离看向秦琛，“这些粮铺的东家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阿离，你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好端端的抢他们的东西做什么？你秦琛有自己的骄傲，不可能做师出无名的事。” 莫离这一点还是笃定的。 秦家庄就实力不少，秦琛完全不用做这事。他这么煞有其事的安排劫粮铺，那一定是要替天行道了。 秦艽吹了一声口哨。 秦三和秦五也是一脸笑意。 秦琛伸手过去，莫离连忙往后退开身子，“你别揉我的脑袋，发髻会乱的，这是晴姨给我梳的。” 闻言，秦琛睨着她的头发，见只有一支银钗，不由皱眉，“为什么不戴那个我送的？” “不要！”莫离摇头，“这里是费城，灾区呢。你让我戴上镶宝石的玉钗，那不是想见流匪吗？” 再说了，之子于归那么重要，她没事戴着干嘛？ “真聪明！”秦琛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默了默，“我明天带你去街上转转，你把它戴上，好好打扮打扮。” 说完眨眨眼。 莫离怔愣了下，随即有些明白了，便乖巧的点点头，“好啊！逛街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什么带她出去逛街？ 这是拿她当饵，出去钓鱼吧？ 几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突然就有了兴致要出去逛街？ “来吧！说说你们打算怎么劫粮铺？”莫离还是对劫粮铺最有兴趣，这是惩恶扬善啊。 不能少她一个。 秦琛牵着她走去书案前，其他几人也围了上去，继续商量今晚的大事。 “劫出来的粮，咱们别运出城了。” 莫离摸着下巴，手指在衙门上，“这里近，地方也大，咱们就把劫出来的米粮都往这里送。然后放声出去，告诉全城百姓，朝廷的米粮到了衙门，衙门准备发放米粮。” 这里衙门不是不给力吗？ 干脆赶鸭子上架，让他们打掉的牙往肚子里吞。 官商狼狈为奸？ 这次让他们吃亏巴哑，粮食出现在衙门里，他们还能说什么？ “然后呢？”秦琛问。 他对莫离的想法很感兴致。 莫离接着又道：“让沈相代表朝廷对衙门进行嘉奖，并说明已送奏折回京，奏请皇上给予嘉奖。这样那个甄大人也就没话可说了。至于这些商人要不要找他，那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几人听后，很是兴奋，但也有不少疑问。 秦五是他心细又聪明的人，他问：“阿离，且不说粮铺不少高手守着铺子，就是衙门那里，也有众多衙役。我们要把所有米粮都搬到那里去，那就一定会闹出不小动静。惊动他们是一定的，这样我们就没办法再进行下去了。” “有我呢。”莫离一脸自信，“我等一下去配些药粉，咱们洗派人去洒药粉，保证让他睡上几个时辰。” “高！”秦五朝她竖起大拇指。 “可是甄大人第二天发现后，他可以不认账啊？”秦艽也给莫离出题目。 莫离笑了下，十分有把握的道：“这个好办啊，咱们一方面通知百姓，一方面咱们干脆好人做到底，直接在衙门门口给他搭一个发放摊位。箭已出弦，他还能矢口不认？” 秦琛看向秦三几人，“你们就按阿离说的下去安排，晚上子时，咱们准时出发。” “是，爷。” 三人退出书房。 秦琛看向莫离，“阿离，你也要准备吧？” “嗯，我回去配点药粉。”莫离点头。 “我陪你一起回房准备，我帮你打下手。”秦琛牵着她出了书房，迎面正遇上从外面回来的沈正德。 秦琛见沈正德黑着脸回来，便顿足看过去，问：“沈相，何事惹你如此动怒？” 沈正德深吸了一口气，道：“好他一个甄好年，我过去还没开口呢，他就开始哭穷。一家人衣着朴素，过分的是他还在衣服上打了补丁。呸！他这戏是演给谁看呢？” “自然是演给你看。” 秦琛见沈正德如此生气，心里却是莫名的爽快。 老狐狸也能被人气成这样，这还真是少看。 沈正德板着脸，低头看向秦琛与莫离紧握的双手，“阿离，你去看看你晴姨有什么要你帮忙没有？” 莫离淡淡的道：“我刚从晴姨那里过来。” “我有些饿了，能不能去厨房看看？” “相爷，子苓这就去厨房。”子苓朝他福了福身子，匆匆去厨房了。 沈正德气结。 外面受气，回来也没顺上意。 秦琛看向莫离，“走吧！我有事要你帮忙。” 莫离点头。 秦琛又看向沈相，道：“甄好年爱哭穷，咱们想办法让他真穷。相爷，你别生气了，明天会有好消息的。你现在就可以回房写奏折回京城，告诉皇上甄好年筹了米粮，明日一早就开仓给百姓发放粮食。明天鼓动百姓谢他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心系百姓。怎么给人戴上舒适又好看的高帽子，这不正是沈相的强项吗？” 沈正德听秦琛这么一说，便知秦琛有所打算。 他不在乎秦琛的挪逾，心里好奇秦琛接下来会做什么？这一天，他出去受了一天的气，中午还在衙门吃了一顿红薯粥。 想必这一天，秦琛也没闲着。 到底是九皇子啊，心里怎么也是放不下百姓的。 “秦庄主，你有什么打算？不知可否与我说上一说？” “天机不可泄露。”秦琛故意吊他胃口，就是不告诉他，“沈相若是信得过我，那就按我刚说的办，如果信不过，那我更是没什么好说的。” “信！当然信！” 沈正德立刻点头如捣蒜。 秦琛轻轻颔首，“那沈相就回房写奏折，想想明日该怎么应对甄好年吧？他今天怎么让你填堵了，你明天还给他就是了。我可以向你保证，明天他会比你现在更堵。” 正文 第371章 劫富济贫（3） 闻言，沈正德双眼骤亮，问：“秦庄主，你为什么要替我出气？” 秦琛举起与莫离紧紧交握的手，笑道：“因为你是我未来的泰山大人，我不替你出气，我替谁啊？” 莫离红了脸。 沈正德心情大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 沈正德心情大好，秦琛说了帮他出气，那就一定能办到。明日就能让甄好年开仓发放米粮，这是一举两得啊。 他既能完成皇帝交办的差事，得一个办事得力的功劳，又能出一口恶气。这再没比这更好的事了。 “你们有事要忙，那就先去忙吧。” “好！” 秦琛拉着莫离回房，两人鼓捣药粉，连晚饭都是在房里吃的。沈正德这会儿也不在意他们独处一室了。 今天秦琛已经成功的安抚了他情绪。 “阿离，你去换上这个。”子苓拿了一个包袱进来，直接塞进莫离的怀里，“等一下出来，再把头发重梳一下。” 快到子时了。 莫离接过包袱，两眼放光的点头。 子苓也去屏风后换上夜行衣，两人一身黑衣的打照面，不由都笑了。莫离第一次做这事，心里兴奋得很。 她散下头发，走到梳妆台前，简单用黑布带束发。 子苓不用照镜子，就把头发束好了。 她像变戏法一样取了一个面具交给莫离，“阿离，等一下出去后就带上这个。我们再在把药粉收起来吧。你的银针要收好。” “嗯，我早已收妥，现在拿了就能出发。”莫离翻看着黑色面具，“子苓，你也带这个吗？” “对！我们不能让人认出，今天这事说白就是与官为敌，咱们虽是师出有名，又为百姓谋福，但还是隐蔽的为好。” 子苓点头。 莫离笑着频频颔首，爱不惜手的看着面具。 门外传来秦琛的唤声。 莫离与子苓相视一眼，两人取了东西就出门与他们汇合。秦琛搂着她的腰，纵着轻功离开。 子苓紧跟而上。 秦三他们早已经出去准备了，这会儿已在外面等他们。 信号灯在夜空上绽开，半个时辰后，衙门大门大开，米粮一车一车的推进去，井然有序。 秦琛拥着莫离坐在衙门的屋顶，低头看着下面的人进进出出的搬粮。 “真好玩！” “好玩？”秦琛宠溺的看着她，“你竟会觉得这事好玩？那以后到了京城，我经常带你去劫富济贪如何？京城富人多。” “行！”莫离点头，一口应下，“那我得想一个威风凛凛的名字，这样我们可以名扬江湖。” 还名扬江湖？ 秦琛哭笑不得，为了配合她，问道：“那取什么样的名字合适呢？” “让我想想。”莫离歪着脑袋，开始思考。不一会儿，她兴奋的道：“就叫雌雄义侠。” 说完，她自己又道：“好像太俗气了。不行！我得想一个高大上的名号。不然太委屈你了。” “不着急！你慢慢想。我也觉得雌雄义侠不太好。”秦琛顺着她的话，“快好了，咱们是不是下去？我们去看看秦艽把摊位弄好了没有？” “好！” 莫离点头，抱着他的腰，再次享受空中飞人的感觉。 衙门外，墙上贴着大红纸，上面写了朝廷米粮发放点，还盖上了衙门的官印。 三张方桌并成了长桌。 这架势倒是有模有样。 “怎么样？”秦艽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莫离点头，朝他竖起大拇指。 秦琛扫看一圈，问：“事情都差不多，收队，离开。按计划派些人在暗处守着，不要出什么漏子。” “是，爷。” 秦艽揖了揖手，应是。 他转身进去衙门大院，巡查一圈后，就下去安排暗卫。 秦琛和莫离、子苓已经回丁府了。 翌日一早，费城就全民沸腾了。 莫离早早起床按着秦琛的要求，略施粉黛，稍作打扮，一身贵气的与秦琛一起出街。 昨日还萧条的街道，今天明显人多了，来来往往的百姓手里都拿着麻袋，一脸喜气的往衙门方向跑去。 “快点，快点去衙门排队啊，朝廷要给我们发放粮食了。” “真的？太好了！谢天谢地，终于不会被饿死了。” “走！我们也去排队。” “快啊！另是没轮到我们就发放完了。” “……” 百姓全部都跑向衙门方向。 莫离听着百姓的话，又是心酸，又是自豪。心酸百姓的不易，自豪他们昨晚的义举能真的帮到百姓。 “秦琛，太好了，对不对？”莫离扭头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秦琛点头，“是的，太好了。他们能吃上饭了。” 昨晚那点米粮真正发放下去，也不多。 如果想要真正解决费城的情况，朝廷除了要运送粮食过来，最根本是要解决眼前的旱情。 他已传信给秦六，那边已开始运米粮过来。 秦四也已收到药材清单，每一次的天灾后，总是避免不了病情的蔓延。现在已经许多百姓病倒，费城的药材已经空了，有大夫也没有药材。 “可那点米粮远远不够。” 莫离也清楚，那些米粮只够维持百姓十天半个月的生活。接下来，颗粒无收，雨水不知何时才下，这不是根本的解决方法。 “我已经在想办法，朝廷也不会袖手旁观。”秦琛牵紧了她的手，“阿离，等一下，我带你四处走走。” “好！上山吧。” 莫离想上山看看，她想看看这旱情究竟恶化到哪个程度了？ 她防旱防涝不在行，但是现代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新闻网络发达，空闲下来后，她喜欢刷刷新闻。 尤其是非洲那边的，因为那边缺水，有不少突发病。作为医生，她们经常会关注这个，国内也有医术界的人氏专攻防疫这块。 她作为双料医生，这一块也有涉及。 如今正好能发挥专长。 莫离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帮到费城的百姓。 “好！上山。”秦琛点头，他今天特意带上了费城地图，本也有上山找水源的打算。 “天杀的流匪，把我们铺里的米粮一劫而空。” 街道两旁的铺里不时的传来店家的哀嚎声，莫离听着，竟有些想笑。这些人就是活该，大难当前，居然还一心想要发这种国难财。 正文 第372章 劫富济贫（4） “活该！”莫离低斥，轻甩了下秦琛的手，“走吧！咱们快去看看那个甄大人是什么脸色？哈哈！我想想就觉得好笑。” 沈相那个鬼精一早就去衙门了。 这一次他是过去恩威并下的。那个昨天还装穷的甄大人，今天怕是要真穷了。 秦琛说了，这些屯粮抬价的商人都是与官府勾结的，也就是说那些米粮那甄大人也是有一份的。 昨晚他们还顺便把官府的粮仓也清空了。 衙门外，百姓排了四条长龙，一个个都拿着麻袋望向发粮点。莫离和秦琛赶到时，发粮点那里还没有人在。 两人相视一眼，一起往衙门走去。 “站住！” 衙役抽剑拦下他们。 秦琛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道：“甄大人好大的官威，放出消息发放米粮却又迟迟不放，这是什么意思？” 排队的百姓也跟着问：“是啊，为什么不发？” “墙上还帖着告示呢？难道官府的印都不算数了？” “难道是想把我们全部饿死吗？” “衙门是要吞食朝廷给我们的粮食吗？” 百姓怨言一出，顿时如一石击起千层浪，大家的情绪激动起来。奋臂高喊：“贪官，把朝廷的粮食吐出来。” “贪官，你不要逼我们。” “贪官……” 衙役手中的剑指向秦琛和莫离，“你们是故意上衙门找事的？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与甄大人为敌。” 秦琛眯了眯眸子，袖角一甩，掌风骤起，两个衙役手中的剑哐当一下落在地上，人也生生后退几步。 衙役惊讶的看着他们，“你们……你们居然敢与官府为敌？” “与官府为敌？”秦琛牵着莫离进了大门，迎面就见沈正德和甄好年齐齐朝这里走来。 甄好年大喝一声，“大胆！谁让你们进来的？来人啊！把他们抓起来。” “别别别！”沈正德连忙阻止，上前朝秦琛揖了揖手，“秦庄主，阿离，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莫离眨眨眼，一脸无辜的指向秦琛。 “他要来的，他说今天衙门开仓放粮，说是带我来见识一下甄大人的为官之风。”她顿了顿，蹙起眉头，“可是我们刚看到门口有很多百姓在排队，就是没看到官府的人布粮。难道是因为时辰未到？” 沈正德闻言，看向甄好年。 甄好年皱眉，疑惑的打量着秦琛和莫离，猜不出他们是什么人？ 秦琛朝沈正德和甄好年揖了揖手，“相爷，早上你说是来衙门帮忙一起布粮，以示朝廷对费城百姓的关心。这为甄大人请功的奏折都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了，为什么迟迟不布粮呢？” “我刚才说了，吉时未到。”莫离应道。 秦琛无奈的看着她，“阿离，这布粮哪需要什么吉时？若吉时是明天后天，那外面的百姓也等到明后天？那得饿死多少人？依你这么说，甄大人就要被朝廷追究了。甄大人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一生清廉，两袖清风，一心为百姓。你瞧甄大人身上穿的衣服，这官服有多少补丁？” “呀！甄大人原来是这么好的一位百姓官。”莫离默契的与秦琛一唱一和，“这么说来甄大人是正准备和沈相一起出去布粮？” 莫离一脸歉意看向甄好年，不停的道歉，“甄大人，对不起！我误会你了。你真是一个好官，回头我得跟瑞大哥说说，这费城出了一个大清官啊。” 瑞大哥？ 甄好年疑惑的看着莫离，问：“姑娘，你是？” “我？”莫离看了看秦琛，又看了看沈正德，没有应他。 沈正德一脸慈祥的看着莫离，为他们介绍，“阿离，快来见过甄大人。甄大人，这是小女。” 莫离朝甄好年揖了揖手，“甄大人。” “阿离，你去告诉外面排队的百姓，让他们稍安勿躁，等一下沈相和甄大人就亲自出来布粮。” 秦琛朝莫离示了眼色。 莫离点头，转身就跑了出去，站在衙门大门口，高声喊道：“各位！请稍安勿躁，朝廷已经发粮下来，等一下沈相和甄大人就出来亲自代表朝廷为大家布粮。” “小姑娘，真的？” “真的！” “不会又骗我们吧？刚刚那些人还赶我们走。” “刚才那些人不是还不让你们进去吗？” “对啊，我们都看到了。你是骗我们的吧？” 莫离连忙摆手，“真的真的，马上就会开始。大家都急。”莫离扭头看向衙门内，只见秦琛正在与甄好年说话。 甄好年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又强压着不敢发作。 “阿离。” 莫离突然听到有人叫她，她扭头看去，不禁一愣，“瑞大哥，你怎么来了？” “费城受灾了，我带了些粮食过来。”南宫瑞走过去，站在她面前，问：“阿离，你怎么会在这里？” 前些日子郎城出了点事，他赶去处理。前些日子，听闻费城的灾情严重，他特意筹了粮食从郎城过来。 他并不知道莫离要进京城的事，也不知她与沈正德的关系。 “太好了！” 莫离欢呼一声，拉着南宫瑞，让他面对费城百姓，然后大声为他们介绍：“各位费城的乡亲位，这位是瑞王爷，他特意带粮过来关心我们。现在大家相信我的话了吧？” “瑞王爷？” 百姓们面面相觑，然后一阵欢呼，呼压压的全部跪下，“谢瑞王爷，谢谢瑞王爷啊。” 莫离连忙纠正，“乡亲们，瑞王是奉皇上之令送粮前来，这就说明朝廷是真的记得我们，并没有把我们这些受灾百姓忘记。我们要谢瑞王不辞辛苦，更要谢皇上爱民如子。” 百姓们又齐声喊道：“谢皇上恩典！” 南宫瑞连忙抬手，“各位请先起来吧。朝廷不是故意忽略大家，朝廷一直都有在想办法解决费城的旱情。后面朝廷会派人过来，粮食也会分批送来，一定不会让大家流离失所的。我们要相信大家一起能把往日充满生机的费城重新找回来。” 费城百姓们听说，内心一阵激荡。 他们站了起来，然后相互抱在一起，一阵欢呼。 “太好了！太好了！” “皇上万岁！” “皇上圣明！” 正文 第373章 旱灾的真因 衙门里的人听到动静走了出来，沈正德和甄好年相视一眼，连忙上前给南宫瑞行礼，“瑞王殿下。” “沈相，甄大人。” 南宫瑞抬手，目光看向他们身后的秦琛，微微一笑：“好久不见！看来阿离把你昭顾得很好。” 秦琛回以一笑，“阿离照顾我，自然是最用心的。我如果不快点好起来，那就辜负了她，也让你白费了心思。” 南宫瑞欣慰的点点头，“好！” 甄好年一脸疑惑，看看南宫瑞，又看看秦琛，然后看向沈正德。 沈正德嘴角蓄着笑，一副了然的笑。 甄好年笃定，沈正德一定知道这几人的关系。再看到莫离还抓着南宫瑞的袖子，又不禁看了秦琛一眼。 这个沈相之女不简单，刚才被秦琛紧牵着手，现在她又紧抓南宫再的衣袖。刚才她在外面对百姓所说的话，不得不说很周全，很得体。 她听到百姓一股脑的谢瑞王，又提醒大家要谢朝廷，要谢皇帝。这脑子转得不是一般的快。 她似乎深谙伴君之道。 不愧是沈相的女儿。 秦琛上前，拉过莫离的手，笑着打趣，“阿离，你抓着瑞王的袖子，他怎么和沈相、甄大人一直布粮？” 莫离笑笑，松开手。 “嘿嘿！我一时忘记了。” 秦琛弯腰凑到她耳边，轻道：“下回请你牵着我的手，也能忘记抽回去。” 莫离点头，爽快的道：“可以啊！”她抬头看向南宫瑞，“瑞大哥，你们现在可以布粮了。百姓们已在这里等了大半天了。” 南宫瑞点头，看向甄好年。 这个时候，甄好年不敢再有推辞，连忙点头，吩咐：“你们快去院里的粮食搬出来。今天瑞王殿下，沈相，还有本官要一起代表朝廷为百姓布粮。” 他已经没办法再拖延了。 这些米粮今天是一定要发放出去了。 此刻，甄好年的心在滴血，痛得心都在抽了。可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早上起来就听下人说沈相来了，然后就发现衙门的院子里堆满的粮食。 等他知道这些粮食的来处时，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正让人去通知粮铺的人过来认粮，可哪知南宫瑞突然出现了？此刻，他真的有种被眼前这些人算计的感觉。 莫离挥臂，欢呼：“放粮了！” “放粮了！” “放粮了！” “皇上万岁！瑞王千岁！多谢沈相，多谢甄大人。”人群中，子苓几人带动百姓高呼。 甄好年被这么一喊，一顶顶的高帽子重若千斤的戴下来，重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看向人群，发现了那些粮铺的人，一下子都不敢抬头了。 明明与他无关，可现在他却有种心虚的感觉。 他是被人硬生生的架了上去，想下也下不来。 “阿离，你也过来帮忙。”南宫瑞招手。 “好。”莫离拉着秦琛一起过去，“今天我们先帮忙发粮，下午再上山，好不好？” 秦琛点头，“好！” 她说的，他哪能说不好。 现在看她这么高兴，他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南宫瑞的眼角余光瞥见他们紧握的手，暗松了一口气，他们这是终于在经历风雨后看到彩虹了吗？ 他祝福他们。 南宫瑞不否认曾对莫离有过喜欢，但当他知道秦琛与他是亲兄弟时，他就悄悄放手了。 百姓领了粮食，高高兴兴的回家，一个劲的谢几个发粮的人。 中午，秦琛与莫离先离开。 他们回家吃了饭，就共骑一马上了翠屏山。 翠屏山之所以取名翠屏山，那是因为这是一个深山野林，山上的大多都是合抱大树。 其中以百年金丝楠出名。 以前百姓不知这山上的树是贵重的金丝楠，直到几年前有外地商人发现并点明了这是金丝楠。 一时之间，费城百姓前扑后继的上山砍树，外地商人重金购买金丝楠。现在曾经引为傲的翠屏已经变成了漫山的黄沙土。 尤其是这一年的干旱下，山上的植物全死了，四处都是连绵起伏的光秃秃大山。 山风吹来，漫天黄沙。 让人睁不开眼睛。 到了山顶，秦琛抱着莫离下马，两人站在山边的石头上，低头看向被黄沙笼罩的费城。 一路上山，莫离已经知道费城突发的旱情真因了。 这是人为的，也是大自然在对人类的贪婪进行反击。采伐过度，以至于绿山被沙漠化。 现在发现得早，还有办法补救。 再过几年，这费城就会被漫天的黄沙埋没。西临国不会有商业繁华地费城，只会有一个或许叫做沙漠费城的地方。 “古今中外，人性皆贪婪。” 莫离感慨，她望着山下的费城，望着这个古城，轻道：“费城它是被人类剃发为僧了，现在也只能阿弥陀佛了。愚昧又贪婪的人类一手把它变成这样，这真的不能怪老天爷不下雨。” 秦琛扭头看着她，问：“阿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林才有水，这是自然。现在你看看这费城四周还有林子吗？四周都是光秃秃的山头，漫天风沙，哪里来水？” 莫离摇摇头，道：“我们也不必再找了，这山上不会有水源了。你刚说当年有商人发现金丝楠，重金购买？” 秦琛点头。 莫离四下看了看，然后走向稀少的绿色处。 秦琛连忙跟上去。 “阿离，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前面。” 莫离走到大石下的一棵小松树边，蹲下身子就徒手挖上面的黄泥沙，过了许久，她将泥沙覆盖回去。 “阿离，有什么发现。” “这地下还有水，植物不该几乎全部死绝。”说着她站了起来，手指向四周，“你看这费城四周的山，几乎是寸草不生。你再看看我手上的土，湿的。” “阿离，这是什么意思？你直说。” 秦琛一脸凝重，他感觉莫离接下来说的话会很严肃，让人很沉重。甚至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金丝楠只是一个幌子，过度采伐只是一个表面。真正让山上树木全部死绝的是药，而不是旱。” 莫离很肯定，这四周山上的树木是被人洒了药毒枯的。 有人想要把费城变成一座废城，想要把西临国沙漠化，或者那人只是想利用这个人为的旱灾引起战乱。 正文 第374章 居心叵测 “药？”秦琛大吃一惊，“这么多的山，他们这得……真是居心叵测。” 这个发现太可怕了。 莫离拍拍手灰，“走吧！我们下山，原因找到了，我们晚上可以跟瑞大哥，沈相一起商量办法了。” “好！下山。” 秦琛吹了声口哨，马儿奔来，他抱着莫离上马。 丁府。 沈相和南宫瑞在衙门那里忙到很晚才回来，子苓和红姑去给南宫瑞收拾房间。 院子里，几人围坐在一起。 “瑞大哥，喝茶。” “沈相，喝茶。” 莫离倒了茶递过去，两人接过，轻轻颔首。 南宫瑞喝了杯茶，搁下，看向沈正德，问：“沈相，今天忙了一天，那里也不方便问话。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是想问，你们怎么在一起？ 但是不好冒昧问出，便隐晦的问了下。 “回瑞王殿下的话，我们本是从林家村回京城的，途中看见许多灾民，问了费城的情况。秦庄主得知这里灾情严重，便绕了过来。” 闻言，南宫瑞更是糊涂了。 沈正德去林家村做什么？ 似乎是看出了南宫瑞的疑惑，秦琛淡淡解释：“晴姨陪我回到林家里，后来发现阿离是她失散的女儿。沈相得知，告了假亲自过去接她们回京。” “阿离是沈相的？”南宫瑞瞪大双眼。 这个怎么可能？ 他和秦琛一样，第一怀疑莫离与南晋关系匪浅，尤其是司韶光一直在找那块玉佩。 现在听着莫离是沈相府中的小姐，他无法不意外。 甚至觉得不可能。 沈正德含笑点头，“正是！” 白天在衙门听到莫离的话，又见她与南宫瑞也关系很好，他对莫离更是满意。 就白天那一席话，他都觉得这一定是他的闺女。 “瑞大哥，我们下午上山一趟，发现一些问题。”莫离岔开话题，一脸严肃，“不知朝廷接下来对费城有什么计划？” “重建是势在必行的。”南宫瑞问：“你们在山上发现了什么？” “我听说，这四周的山现在之所以变得光秃秃的，那是因为百姓这几年采伐过度？” “是的，这事地方官一直没有上报朝廷。”南宫瑞提起这事，神情就沉了几分，“父皇得知这里的情况后，大怒之下，罢免了前任知县，现在这个甄好年是去年才来上任的。他上任之后，受当地商贾牵制，地位不牢，也学着报喜不报忧，一直说情况大有改善。这才会让情况恶化到这种地步。” 今天进了城，看到城里萧条的情况，他的心情已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夕日的繁华的费城，现在几乎已经是废城了。 “我今天在山上，已经查过了。采伐过度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有人用药将四周山上的树木全部毒枯。这才是让这里的山加速变秃的原因。我不知道这背后的人是想将费城变废，还是有别的目的。” “毒枯？” 几人除了秦琛，全都惊讶不已。 “是的。他们这么做，虽然险些就将毁了这里，但也给我们留了后路。地下有水，现在这情况，山上也能种树。” 莫离看向一脸惊讶的几人。 “瑞大哥，费城如果现在就开始组织百姓到山上种植树木，辛苦照料，几年后，费城还是可以恢复以往的翠绿。” “前期会很辛苦，一要从外面运水，二要从外面运树苗进来，第三才是重点，朝廷要用什么办法让百姓安心在这里种树？” 运水，运树苗都不是重点。 造林人也不是重点。 重点是朝廷免去造林人的后顾之忧，让他们心甘情愿，不怕辛苦的留在这里造林。 “瑞大哥，你也看到了，山上光秃秃的一片，漫天黄沙。这是很严重的，久而久之，不仅这费城会被黄沙埋在地下，费城外也会受到影响，沙漠化会越来越严重，能耕种的田地会越来越少。这种后果，其实无需我多说，你们自己就能想像出来。” 莫离绝对没有危言耸听。 现代人类对大自然的伤害，然后所得到大自然的报复，那代价是惨痛的。 她很清楚，也见识过。 几人已经沉默，震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沈相看向莫离，问：“阿离，这事有你说的这么可怕吗？” “我绝对没有夸大其谈。”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真的只栽树造林就行了？”沈正德忧心忡忡，“我们造了林，那些人又跳出来毁林，那不是白费力气了吗？” “这是朝廷该考虑，该防备的。”莫离看向南宫瑞，满目严肃，“如果现在不栽树造林，日子越久就越难。” 她说着，勾唇一笑，“或许，我们可以转念去想问题。我们栽树造林，他们来捣乱才是，他们若是不来的话，我们上哪去找他们？” 闻言，几人的眼睛都亮了。 这真的是个好办法。 一举两得。 沈正德看向南宫瑞，揖了揖手，“瑞王殿下，我们各写一份奏折上报朝廷，还是联名上奏？” 这事说起来，已经不能再拖了。 南宫瑞端起茶，低头喝茶，思绪飞转。 他惊讶莫离的见识和远见，也在考虑莫离的提议。 一旁，秦琛出声了，“你们身为朝堂中人，又拿朝廷俸禄，也该为百姓谋事。眼下费城这情况，只要是见识过它往日繁华的人，没有人会不被震惊和触痛。瑞王，奏请朝廷，请上面派信得过的将士带兵前来。一来与驻城将士一起守城，二来他们平日里可上山栽树造林。” “如今这情况，如果等一切都查明了，再来想对策，这已经是下下策了。我们眼下要做的是稳民心，造林，防外敌。” 他干脆点明了说。 南宫瑞频频点头，“好！我和沈相今晚就联名上奏朝廷，一定会斟酌用词，尽量想一个周全的解决之道。” 不得不说，秦琛的话是深入南宫瑞之心的。 这一刻，他想的是自己请命送来驻守，一方造林，一方御敌。 刚才莫离和秦琛的分析，他越想越觉得是外敌所为，只是，这背后的人是东里国的，还是南晋国的？ 正文 第375章 谁派你们来的？ 沈正德点点头：“听殿下安排。” 南宫瑞轻轻颔首，看向秦琛，问：“分粮的时候，有不少商家到衙门来闹事，说是自己的粮仓被人一搬而空。这事你们知情吗？” “知道啊。” “知道？”沈正德吓了一大跳，一时情急唤道：“九爷，这这这……” 原来甄好年说的是真的。 他想到自己与秦琛和莫离的关系，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样的话，他也摘不干净啊。 “在街上时，那里商家都狼哭鬼嚎的，说是有流匪抢了他们的粮食，难道不是？” 秦琛淡淡的瞥了沈正德一眼，“沈相，难道衙门里查出这其中是另有隐情？” 瞧这胆子小的，一听就怕成这样。 这还是人精沈正德吗？ 沈正德怔愣了下，连忙摇头，“不！没有别的隐情，正在流匪所为。” 莫离低头笑了。 南宫瑞也忍不住的似笑非笑。 沈正德低头，尴尬不已。 此时，大家都已经心领神会，知道真正是谁弄了那些米粮。 “瑞王带了多少粮食过来？”秦琛问。 “不多。够半个月，朝廷的粮食来得快的话，正好可以接上。”南宫瑞想了下，道：“等一下我和沈相就商量写奏折，这事不能再拖了。父皇那边也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告诉他实情，他会有所安排的。” “绕路来这里时，我已派人送了急信给皇上，现在还没收到皇上的旨意。我们也只能先尽自己的力了。” 沈正德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做一些安排，粮食和药材都在陆续运来。”秦琛看向南宫靖，提议：“因为这场旱灾，费城的百姓已有不少生病的，如今药堂无大夫，也无药。你是不是找朝廷派些大夫过来，药材方面，我能资助一些。” 南宫瑞笑了下，看向莫离指了下空茶杯。 莫离会意，提壶给他满上。 南宫瑞不紧不缓的喝了杯茶，润了润嗓子，道：“这个，我等一下和沈相写奏折时，一并写上。暂时，我能先调些军医过来。” “的确需要大夫。”离看向几人，道：“不管是旱还是涝，灾情过后都容易出现一些突发病。这个时候，最是需要大夫。” 沈正德问：“殿下，不如我们先借用一下秦庄的书房，现在就去拟奏折吧？” “好！” 南宫瑞起身，看向秦琛和莫离，“你们要不要一起？” 莫离摇头，“我一弱女子，不适合参与朝堂中事。” 秦琛也摇头，“我非朝堂中人，这事，我也不方便。”他提起茶壶给莫离续满茶，“我们就在这里吹着凉风，喝喝茶，聊聊天，看星星看月亮，也是极好的。” 南宫瑞了解的笑了一下，示意沈正德，两人一起进了书房。 莫离趴在桌上，有些无聊，“你说，今晚那些人会来吗？” “会！恐怕人还不少。”秦琛悠哉悠哉的端着茶喝，一点也没有即将就要面对刀光剑影一晚的紧张感。 “可你为什么不会紧张？” “该紧张的是他们。”秦琛放下杯子，笑了笑，道：“这圈套是我们下的，他们要往里面跳，我们为什么要紧张？” “说得也是。”莫离笑笑，“那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晴姨她们怎么办？” “等一下，我们就带她去一个安全的地方。”秦琛抬头望天，繁星点点。其实，他也紧张，今晚不仅要面对流匪，还要面对那些店家雇来的江湖人氏。 “阿离，你陪着晴姨。” “好！” 时候差不多了，秦琛牵着莫离去找叶晴，把她们带进一间密室里。 “晴姨，阿离，你们就在这里。子苓会保护你们。等一下，不管你们听到什么动静，一定不要出来。等事情过后，我会来这里接你们出去。” 秦琛叮嘱。 几人点头。 莫离其实很想跟秦琛在一起，可她知道以她的武功，呆在秦琛身边就是给他增加负担。 所以，她没有提这一嘴，秦琛怎么安排，她就怎么听着。 秦琛出去了。 几人在密室的桌前坐了下来。 莫离四下看了看，道：“想不到这丁府还有一间密室，子苓，你这其实不是丁府，而是你们爷的房产吧？” 从那书房的摆设，从秦琛几人对这地方的熟悉，莫离就猜测这地方其实并不是什么丁府，丁府只是一个幌子。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神秘的秦琛呢。 莫离很清楚，秦琛不仅仅只是秦家庄的庄主。也许这个庄主之名，也只是他的一层保护色。 “阿离，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这事大家心里明白就行。”子苓点点头，表情严肃的看向几人，“爷的事情，我们向来只需只从就行，从不质疑。所以，爷说这里是丁府，那就是丁府。” 闻言，红姑不禁有些好奇。 “子苓，秦庄主是怎么做到让你们为他死心塌地的？” “红姑，你为什么对晴姨忠心耿耿？”子苓不答反问，红姑瞬间明白，笑笑不再问了。 一个主子能让下人为自己死心塌地，那一定不是因为他的威望。而是因为他值得，至于值得的理由有千千万。 莫离有些无聊，起身四下看看。 这间密室里，空气新鲜，并没有霉味，这说明是有通风口的。 她研究了很久，并没有找到通风口。 叶晴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问：“阿离，你愿意跟我学我们族里的医术吗？” 如果重开女巫族，那么莫离就是下一任族长。不管她愿不愿意重振女巫族，那些祖传的东西，叶晴都觉得不该在自己这里失传了。 “暂时不愿意。” 莫离很诚实的回答。 叶晴点点头，并没有勉强她。 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都讲究缘份。她能找到莫离，这是缘份，女巫族能不能重开，也要看缘份，等天机。 “好的！哪天你有兴趣想学了，你跟我说，我一定全部教给你。” “好！”莫离点头。 突然，外面隐隐传来了打斗声。 几人立刻紧张起来，大气都不敢出，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谁？”书房里，突然闯进了十来个黑衣人，沈正德吓得手中的笔都掉落下来，一脸煞白。 “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文 第376章 无言反驳 “不管是谁，反正是来取你们性命的。上！”为首的黑衣人大手一挥，其他人立刻一涌而上。 “啊啊啊……”面对高举而下泛着寒光的长剑，沈正德没有风度的尖叫起来。 电石火光间，南宫瑞跳过来，将黑衣人击退他的旁边。 “跟紧我。” “哦，好。” 南宫瑞一个人对抗十多个黑衣人，又要照顾沈正德，渐渐有些吃力。沈正德也发现了这一点，连忙出声，“殿下，你别管我了，你先杀出去。” “不用了。” 秦琛进来，书房里所有的人都朝他看去。 哐当，黑衣人手中的剑纷纷掉落在地上，他们先是浑身无力，随即陷入不省人事中。 南宫瑞收了剑。 沈正德从他身后走出来，两人齐齐看向秦琛。 “秦三，把人带下去。等一下，我过去审问。” “是，爷。”秦三带了几人进来，把黑衣人带了出去。秦艽带人进来收拾，很快书房里就看不到打斗的痕迹。 沈正德看向秦琛，问：“秦庄主，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现在先去审人。两人请继续，我会安排人在外面守着，不会再有人进来。” 秦琛耸耸肩，两手一摊。 沈正德竟无言反驳，脸色还煞白。 南宫瑞瞧着，心里已经分明，他淡淡一笑，道：“你去审问吧，我和沈相继续拟奏折。”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能再继续的奏折，又看向沈正德，道：“沈相，我们得重写奏折了，现在继续吧。那些人就等秦琛的审问结果。” 沈正德朝他揖了揖手，“是，殿下。” 秦琛淡淡一笑，转身出了书房。 “殿下，那些黑夜人分明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是……”在秦琛走后，沈正德忍不住指出今晚的疑点。 他都觉得自己今天借用书房就是替秦琛挡刀。 这些人分明就是冲着他去的。 后来，那些人为什么突然倒下，这不是很奇怪吗？这不是说明他早已有所准备。 “沈相，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拟好奏折吧。”南宫瑞打断了他的话。沈正德能看清的，他自然也能看懂。 只是，他没有像沈正德这般动怒。 秦琛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会拿他们当挡箭牌。他这么安排，一定也有他的理由。 现在人抓到了，他们也没事，那么之前的黑衣人袭击一事，也就不用再计较。 沈正德不知道，他就算是为秦琛挡刀，他也心甘情愿。 两人收拾一下心情，继续拟奏折。 那厢，偏远的柴房里。 “爷。” 秦琛进去，秦三几人忙行礼。 “都处理好了？”秦琛看向面前五花大绑的六人。十多人没多久的时间，就已被南宫瑞斩杀过半。 秦三点头，“处理好了。” “那把他们弄醒吧。” “是，爷。” 秦三拧开小瓷瓶，凑近那些人的鼻前，不一会儿，那六人就幽幽的醒了过来。 “你们？” “我们只是在等在你们，怎么样？我们款待的方式，你们喜欢吧？”秦琛打断了黑衣人的话，问道。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 秦琛笑着提醒，“你们别想着咬毒自尽，你们已经做不到了。”刚刚秦三几人趁他们晕迷中，已经把他们嘴里的毒药给取了出来。 黑衣人闻言，大吃一惊。用力一咬，立刻明白，大势已去。 现在连求死都不能，剩下的就可能是生不如死了。 “谁派你们来的？” “没有谁。” “没有？”秦琛勾唇，“看来你们是不够老实，你们以为我是仁慈的人。秦三，拿出我们的诚意，让他们好好感受。” “是，爷。” 秦三上前，一番折磨。 那些黑衣人受不了，嗷嗷大叫，可嘴被塞上了，任他们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 秦琛抬手，秦三他们停下来。 秦琛问：“能说了吗？” “哼！”黑衣人冷哼一声。 秦琛勾唇淡淡一笑，异常的邪魅，“秦三，我们的诚意还不够。继续！一样一样的来，我不相信他们不愿招。” “是，爷。”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黑衣人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可他们仍旧嘴硬不招供。 秦琛负手而立，一边在黑衣人面前踱步，一边语气慵懒的说出自己所知的信息。 最后抛出书房二人的身份。 黑衣人的精神终于崩溃，终于无法再硬嘴下去。 秦琛得到答案，让秦三把人看管收来，自己则去书房找南宫瑞和沈正德。 嘎吱…… 他推开书房门，南宫瑞和沈正德抬头朝他看了过来。 “问出来了？” “怕是你们要重新委派知县来费城了。”秦琛走进去，在桌前坐了下来，“那些人是粮铺老板派来的。” “秦庄主，你故意的吧？”沈正德忍不住的道。 语气中含着不悦。 秦琛点头，“不是故意的，今天之前，我可不知道瑞王殿下会出现在费城。” 他话的意思是他前面只算计了沈正德。 沈正德一听，嘴都要气歪了，可恨的是他只能生气，不能有什么反应。不然什么爱乌及屋，连同瑞王和皇上都会责备他。 “他们袭击的是瑞王和沈相，所以这是刺杀朝廷命官了。这种事关朝廷的事，我也不便插手。两位，明天一早，我会让人帮忙把人押到衙门。” 秦琛可不管沈正德会不会生气。 这事如果不涉及朝堂命官，这个甄好年还会在费城胡作非为。 南宫瑞点头。 秦琛看了他们一眼，问：“奏折写好了？” “还差一点。” “那行！你们继续。我先去接晴姨和阿离从安全地方出来。过去这么久了，她们可能都急了。” 秦琛点点，转身又出去了。 沈正德看向南宫瑞，“殿下，这个？” “明日一早，我们就带人去衙门，不管如何不能再用甄好年了。”南宫瑞执起笔，把甄好年这事也加入奏折中。 沈正德也不多说了。 他算得看懂，南宫瑞对秦琛几乎是言听计从。 从南宫瑞来到这里，南宫瑞就一直按着秦琛的步伐前往。不管他说什么或做什么，南宫瑞都会支持。 第二天，一行人早早就去衙门。 甄好年面对黑衣人的指证，无可奈何的命人去把相关的粮铺掌柜都请到衙门，再与黑衣人对质。 那些粮铺掌柜见已经指望不上甄好年，便一五一十将甄好年也供了出来，成功的拉他下马。 正文 第377章 空门出事 甄好年百口莫辩，只得伏地认罪。 仅是与商勾结，屯粮坐地起价已是罪不轻，再加一条买凶刺杀朝廷命官和王爷，那更是死罪一条。 沈正德是直到甄好年被拿下后，这才豁然明白了秦琛昨晚的用意。 书房里的人，只能是他或南宫瑞才能将甄好年拉下来。 费城暂时没了知县，南宫瑞亲自代理事务，处理起来不仅便捷许多，也进展快了许多。 费城百姓见贪官被惩处，一时士气高涨，对朝廷的失望也瞬间被修复，大伙都将一切过错归结到了甄好年的身上。 回到丁府。 南宫瑞与秦琛在书房密谈。 “那些黑衣人查出真实身份了吗？”南宫瑞一直怀疑这费城流匪的背后不是那么的简单。 他也派人为查过，但同样没有结果。 “如果能查出一种叫从见血封喉的树，那就能查出这背后真正的主使人。” “一种叫见血封喉的树？”南宫瑞细想一番，记忆中并没有听过这种树，“你确定世上有这样的树？” “有！它的树汁含有剧毒，真的能见血封喉。”秦琛一脸严肃，“阿离她师父留给她的书上有记载。” 秦琛并没有说叶晴也知道这树。 叶晴那个族太神秘，他答应过叶晴，不会对外说的。 秦琛见南宫瑞沉默下来，默了默，又道：“你过来和我一起看看费城的地图。” 说完，他起身去找了地图，摊在书案上。 秦琛的手指指在费城上，然后问：“这里，你能看到什么，怀疑什么？” 南宫瑞反问：“南晋和东里？” 他懂秦琛的意思？ 这些利用天时造成假旱情的人选择在费城，那一定是有所图的，而费城是三国交界处。 那么最有嫌疑的就是东里国和南晋国。 “前些日子，司韶光曾在这里出现过，但是据我所知，他是为了那块玉佩来的。以我对司韶光的了解，这种事情不像他的手笔。” 南宫瑞客观的分析。 他与司韶光有几面之缘，再者南晋与西临一直关系不错，他们不置于背后做出这事。 当然，事关重大，也不是只凭他的客观分析就能撇清南晋的嫌疑。 “我也更偏向东里，但我不是客观的凭感觉，论交情。我有更直观的证据。” “什么证据？” 南宫瑞的心都提了起来。 “我昨天上山时，不仅阿离发现了山上树木是被药毒枯的，我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儿。东里那边也秃了几座山，这明显是备了一手啊。可正是他备了这么一手，让我更相信是东里国搞的鬼。” 东里国那边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完全是画蛇添足。 他们想将箭头指向南晋，可偏偏更添加自己的嫌疑。 不过，这也不能就肯定南晋完全没有嫌疑，只是侧重点应该在东里国，重点去调查东里国。 南宫瑞眯起眸子，“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两边我都会让人去调查，但重点在东里国。” “秦七在南晋京城，我让他顺手调查。” 顺手二字，尽显秦琛的霸气。 南宫瑞听他连这么机密的事都跟自己说了，心情瞬间明亮起来。这是没把他当外人，已经当兄弟了。 这样的进展和感觉，他很喜欢。 “好！那我就等你的消息。”南宫瑞想了下，还是问了出来：“阿离怎么会是沈相的女儿，我一直以为她会与司韶光有点什么关系。” “有时候，事实与我们猜测的有所不同。司韶光找的是玉佩，不是阿离，而那玉佩是晴姨的姐姐所有。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司韶光是在找他娘玉妃。” “可玉妃的玉佩怎么会在晴姨手中？” “她们是姐妹。” “那玉妃人？” “晴姨说生阿离前见过她一面，之后再无音讯，晴姨也在找她。”关于叶晴和玉妃是姐妹，这事他是相信的。 南宫瑞早知叶晴的身世神秘，但没想到与南晋的玉妃都有关系。 “你就没想过，这两人或者是同一人？” 叶晴就是玉妃，这个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叶晴来自哪里都没人知道，十多年来，她在京城也像是一道谜一样。 “不会是同一人。”秦琛也怀疑过，但叶晴事后又跟他吐露了一些真相。她连女巫族都告诉他了。 再者，红姑叫叶晴二小姐，那么叶玉是大小姐，这应该不会错。 “你确定？” “确定。” “好吧！你确定，那我也不做这个怀疑。”南宫瑞看着他，问道：“沈相去接妻女，你跟着一起去京城，你是怕父皇不成全你和阿离？” “他成不成全，我倒不是很在意。沈府后院那地方太杂乱，我是放心不下阿离和晴姨。” 秦琛淡淡笑了下，又道：“阿离这么好，她到了京城少不了会遇到一些不识趣的人。” 说白了，他是去斩桃花和护犊子的。 闻言，南宫瑞笑了。 “你的这个回答，我很满意。你放心，父皇那边我会多劝劝他。经过上次的事，父皇应该不会再拆散你们了。” 南宫靖自己就是一个情种，他当时见秦琛痛苦，也时常怀疑自己的选择。南宫瑞觉得应该不会有秦琛担心的问题。 不过，君心如天上风雨般多变。 真不同意，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隐隐有些明白秦琛去京城的用意，也明白莫离愿意跟着沈正德回沈府的原因了。 “暂不说那个，咱们还是先说说这费城的事吧。”秦琛虽然心结已打开，但还是不习惯与南宫瑞掏心掏肺的说这么多的私人感情事。 “爷。” 书房外，秦五的声音传了进来。 秦琛与南宫瑞相视一眼，然后起身。 “我先出去一下。” 他拉开书房门，问：“何事？” 秦五一脸凝重，凑到他耳边，简扼的说明来意。秦琛听后，面色骤变，冷若冰霜，“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 说完，他重新进书房。 南宫瑞已经站了起来，见他面色不太好，问：“出什么事了？” “家务事。”秦琛指着地图，道：“你先看看吧，能安排的先安排了。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如果等一下阿离过来找我，你跟她说一声。” “好！” 南宫瑞点头。 他说是家务事，南宫瑞已经明白事态严重了。 秦琛朝他点点头，然后去取了小匣子，直接离开。 “爷。”秦五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匣子，“瑞王在里面？” “没事！走吧。” 秦琛知道他担心什么。 他是担心南宫瑞知道他与空门的关系。秦琛是空门门主之事，连南宫靖都不知道。 秦琛的武功是空门的前门主薛掠所授，说起他与薛掠的关系，那是阴错阳差下所产生的忘年交。 薛掠不仅教秦琛武功，还将空门门主传给秦琛。 然后，他自己退隐江湖了。 江湖上的人，并不知道空门门主已易主，只知空门门主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更无人见过薛掠的真面目。 秦琛也没见过薛掠的真面目。 一直以来，他们见面时，薛掠都是戴着面具的。 两人赶到了城外断魂山上的木屋里。 “门主。”立刻有人前来请安。 秦琛抬手，算是回应了他们。 他看向屋外被五花大绑在树下的男人，声音粗嘎中带着苍老的问：“林西，想不到竟是你投敌求荣，出卖了自家兄弟。” 他以空门门主身份出现时，声音也是仿了薛掠的。 正文 第378章 你不是林西 “我没有！”林西摇头，一口否定，“门主，这是有人在陷害我，我在这里兢兢业业的为门主做事，从不曾有过二心。还请门主明查。” 秦琛冷冷的笑了，问：“结果已经出来了，你还喊冤，这是不是迟了？” 这时，有人端木凳出来，放在秦琛身后。 秦琛撂袍坐下，看向林西，“你现在要做的不是解释，而是给自己争取一个痛快的死法。” 没有真凭实据，秦五不会抓人。 林西闻言，反而不激动了。 他们二人的目光相撞，一个冷厉，一个倔强。 很快，林西就收回目光，得意的道：“左右横竖不过一死，我还求什么痛不痛快呢？你不是薛掠，尽管你伪装的再像，我也知你不是薛掠。现在的空门，早已不是六年前的空门了。” 秦琛抽出匕首给秦五，“背叛空门，还敢反咬一口，危言耸听的，也就他一个。” 秦五接过匕首，上前向林西的锁骨下刺入一刀，再慢慢的抽出。 “啊……”林西痛呼一声，咬牙皱眉。 “背叛空门者，必受断筋挫骨之苦，必受勾魂刀九百九十九下。”秦琛一字一顿说出门规，然后挥手，示意秦五再动手。 秦五颔首，手持勾魂刀，专选加重痛感的穴位下手。 “啊……空门会毁在你的手里。” “背叛空的人是你。” “啊……朝廷不会放过空门的。” 林西喊得越来越大声，这种勾魂刀给的痛，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他嘴角溢血，看着秦琛，高喊：“你杀了我吧，给我一个痛快。” “这是你的选择。”秦琛不理会他，“就是痛死，你也得受着。如果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那这背叛的代价也太低了。” 林西痛得双目赤红，圆瞪着仿佛要掉下来一般。 “把人带上来。” 秦琛一声令下，就有人把林西的家人押了上来。 “夫君……” “爹爹……” 林西看着哭哭啼啼着被押上来的四人，心中一惊，一颗心不停的往下沉。这怎么会这样？他们不是已经被送出西临国了吗？ 为什么现在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薛掠，你放了他们！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不及妻儿。” “门规里没有这一条，否则，你也不会派人送他们出西临国了。”秦琛扭头扫看了林西家人一眼，冷冷的道：“为什么去南晋？难道不该是去东里吗？” 秦琛问这个问题时，紧盯着林西的眼睛。 可惜，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慌张和惊讶。 林西的情绪控制得很好。 这些人是南晋截回来的，前不久司韶光又来过费城，东里国也有秃山，这一切的箭头都射向南晋国。 可越是这样，秦琛就越是不相信。 不可能这么简单。 秦琛起身走到林西面前，凑近他，笑道：“你们把一切箭头都指向南晋，可我偏偏就怀疑东里国。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他紧盯着林西的眼睛，手抓紧了林西的手腕。 林西问：“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表面功夫做得太完美，太完美反而会留下破绽。司韶光就算来找过你，那也只是想知道那玉佩的下落。” 秦琛说着，清楚的感觉到了林西的紧绷，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这一次，秦琛看得很清楚。 那闪烁的是不安和焦急。 虽然林西很快就敛下，但还是没能逃过秦琛的双眼。 对方的心已经开始有了裂缝，秦琛趁热打铁，“你听从东里国的差遣也不是一朝一夕了。你配合他们起哄砍伐金丝楠，又毒枯四周山脉的草木，私放东里国的死囚进城，让他们变成流匪。你以为，这一切都天衣无缝了？” 林西的肌肉僵硬的得越来越明显。 秦琛也越来越确定自己的猜测。 只是想不通东里国的人是怎么混入空门，而林西又是怎么被其收服利用的呢？ 他在来这里的时候，大胆的假设了，刚才这么一问，没想到竟不偏不倚的中了。 他们上次在义庄验尸后，他就让秦五就收集所有左膀下有烙印的门派，结果没有，但却查到了东里国的死囚。 东里国的死囚会成为贵族的奴隶，而他们左膀下的烙印就是主人家的姓氏。那些人的烙印已经粗暴除去姓氏，只留一个大伤疤，这线索一下子又断了。 两国之间的和平，不能只因某个居心叵测的贵族就打破。 林西盛惊之下，反而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薛掠，你可真是会猜，那你怎么不猜我是东里国的细作呢？” “这个不用猜，我可以肯定你是了。”秦琛淡淡一笑，“我只是在猜你听命于谁？不过，我知道你不会说的。” “你知道就好。”林西仍旧硬气。 秦琛扭头看了林西的家人一眼，然后又看着林西，“你的妻子或许不会像你这么嘴硬。” “你？你要做什么？她什么都不知道。” “你害怕了。” “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你着急什么？”秦琛挥手，“抓她进屋去审问。” “是！”有人将林西的妻子押进屋里，不一会儿，就有人匆匆从屋里出来，“门主，她咬毒自尽了。” “你进去看看。”秦琛让秦五进去查看。 “是。” 秦五进去一会又出来，“爷，她的情况与那些流匪一样。” 林西一脸悲伤，大喊，“惜儿……你怎么这么傻？你等我！我很快就能来的你。” 他也想自尽，可是，他被迫服下软筋散，此刻，他连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你去不了。”秦琛看向林西家那三个孩子，“林西，你说我要不要审审你的孩子？他们或许并不知情，但是只要他们说出你们夫妻的日常，我就能得到线索。” “不！不要！”林西连忙阻止，“他们还小，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样，我不审就不对了。”秦琛挥手，吩咐：“带进去审！” “薛掠，你不可以！” “你敢背叛空门，我还有什么不可以的？”秦琛冷冷的看着他，勾唇，“林西，不要以为你什么都没说，其实，你已经给了我不少线索。” “什么？” “你说朝廷不会放过空门，这让我确定了许多猜测。毒枯树木是你做的，流匪是你指使的。” 嘶啦一声，林西的衣服被秦琛撕破，露出了他的左臂。 秦琛探首看了一眼，了然的笑了，“你不是真的林西！” 正文 第379章 承了你的情 林西面色骤变，他没能料想到薛掠竟如此聪明，只是猜测，他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他最先说‘你不是薛掠’时，只是试探，只是想要扰乱空门门徒彼此的信任。 他在这里卧薪尝胆蜇伏多年，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了。 秦琛知道，再问，也问不出来。 他转身，“把他们看押起来，林西受门规，每日一刀，不得让他断气了。” “是，门主。”众门徒应道。 秦琛抬手，他们立刻静下来，秦琛扭头看了秦五一眼，两人一起离开。 “爷，你怎么知道林西本人有问题的？” “猜的，不过就是运气好，我猜对了。”秦琛想到有异方的势力进了空门，便忧心起来。 “秦五，暗中命人彻查空门中所有人。我们不能让不知名的细作潜入我们空门中，利用我们的势力，为非作歹。” “是，爷！” “写信给小七，让他顺便调查一下南晋与费城有没有关系？东里国那边的人，你也传达一下，让他们调查东里国的京城里有什么异动没有？哦，对了，命人广查那种树，如果结果，立刻回报。” 他来费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空门的叛徒已经落网，旱情真因也已找到，后面的一些缓助也安排下去了。他现在可以陪莫离回京城了。 “是，爷。” 二人回到丁府，天已朦朦亮。 秦琛见莫离屋里还亮着灯，便直接去她那里。 房门轻推就开。 几乎是在房门推开时，趴在桌上的莫离就抬头看向门口这边。她揉着惺松的睡眼，“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秦琛点点头，走过去弯腰就是一个公主抱，他抱着一边往床边走去，一边道：“怎么不睡？我不是让他跟你说了吗？我要出去办事，兴许天亮了都回不来。那你岂不是整夜不睡了？” 莫离抬头看着他，眯着眼笑。 秦琛见她不说话，便低头看去，“笑什么？” “笑你！” “笑我？”秦琛朝她眨眼，电力十足，“笑我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确定吗？” “你敢？”莫离鼓着腮帮子，撒娇。 秦琛宠溺的看着她，摇摇头，“不敢！娘子说不能的事，我不敢做！” “那我乐意等你，你管？” “管！这个得管！我日后大有外出办事的日子，难道你每次都这么等我？”秦琛将她放在床上，点了点她的鼻尖，道：“阿离，我不是管，而是心疼和关心。” “我懂的。”莫离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可我想等的啊，现在这费城乱成这样，我担心你。难道你连让我担心你的权力都不给吗？” 这真挚的心里话比任何情话都动听。 秦琛的目光缱绻多情，黑眸中柔情都快化成水溢出来了。莫离眨巴着双眼，歪着脑袋，可爱又俏丽。 两人的目光交汇，瞬间痴缠在一起。 秦琛俯首吻去。 莫离仰首相迎。 虽然是情到深处，但秦琛已有经验，克制着没有放纵自己，热吻后就松开她，放她躺下。 “阿离，睡吧。” “你呢？” “我等你睡着了就回屋去，省得沈相撞见了，又给晴姨甩脸色看。”秦琛不承认自己怕克制不住自己。 莫离了然一笑，“那你现在就回屋吧。你回来了，我也能安心睡了。去吧。” 秦琛坚持，“我等你睡着了再回。快睡！” 他伸手覆在她的眼睛上。 莫离的睫毛轻刷着他的掌心，秦琛催促：“阿离，闭上眼睛睡觉。” “你这样子，我更是睡不着。”莫离低笑了一声，“你松开手，我乖乖睡就是了。” “好吧。”秦琛松开手，心想也是，他这样被她的睫毛刷着，也是心里酥酥痒痒的。 “我去把灯吹了，你睡。” “好！” 屋子里一片漆黑，窗外有微光透了进来。 秦琛坐回床前，莫离侧身朝里，两人不再说话。莫离或许是真的等困了，几息之后就渐入梦乡。 秦琛静坐了一会，等她睡实了，他才探身过去，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然后出去了。 秦琛去了练武房，正巧南宫瑞在里面。兄弟二人打了照面，南宫瑞停了下来，“回来了？” “嗯，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练武房？” “我问秦三的。” “哦。”秦琛脱下外袍。 南宫瑞问：“要不，咱们今天比划比划？” 秦琛斜睨了他一眼，“看样子你已经练了很久了，我现在与你比划，你会不会吃亏了？” “哈哈！”南宫瑞哈哈大笑，“兄弟之间，哪有什么吃不吃亏的？咱们是比划，尽兴就好。” “你这么想，别人未必。”秦琛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边做热身，一边道：“生在那样的家庭里，谁会不计较吃不吃亏？又有多少念及兄弟之情？南宫夜那个人，你多少得提防一下吧？” 南宫瑞是光明磊落，十岁就开始在军营中锻炼，赤子之心无需置否。可南宫夜不一样，人如其名，他是一个阴暗的人，十足的笑面虎。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因为，我承了你的情。” 秦琛一脸严肃。 他之所以能好起来，全靠南宫靖和南宫瑞以血相救，他不是不知。他向来恩怨分明，南宫瑞的这份情，他承了就会还。 至于南宫靖，秦琛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不再像以前那般只有怨恨。 “兄弟之间，不讲谁承了谁的情。” 秦琛停止热身，走到中央，摆下架势，“来吧！不是要比划吗？”他忽略掉南宫瑞的话。 “好！”南宫瑞弯唇笑了，“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秦琛点点头，“我会全力以赴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随即又敛起笑，一脸严肃。 “来！” “开始！” 两人在练武房里打了起来，一时竟难分高低。秦三他们听到动静，全过来站在门口，观看他们高手之间的比试。 南宫瑞不愧是西临战神王爷，武功看起来与秦琛不相上下。 不过，秦三几人看得出来，秦琛只用了五成，而南宫瑞也只用了七成，相较之下，还是秦琛的武功更高一些。 半个时辰后，兄弟二人停了下来。 南宫瑞用手随意抹去汗水，笑道：“好功夫。” “你也不差！” 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哈！” 正文 第380章 他乡遇故音 莫离接过子苓拿来的帕子，走进练武房，“来!擦擦汗。等一下一起吃早饭。” 两人接过帕子，随意擦汗，然后就挂在脖子上。 “走吧！” 几人一起去吃了早饭，沈正德就和南宫瑞一起去衙门了。新任的知县还没有到位，费城事务由南宫瑞暂管。 秦琛的事情处理起来比较快。费城现在很敏感，他不放心其他人，便召来一个亲信，让他处理费城事务。 算算时间，三天后就可以出发前往京城。 晚上，秦琛找沈相和南宫瑞商量回京一事，正巧皇帝的旨意和新知县也到了。皇帝的意思是重建费城一事交由沈正德和杨旭东，军力上的安排由南宫瑞负责。 并下旨让沈正德和南宫瑞一起回京商议重建一事。 二人收到旨意后，立刻下去安排。沈正德与新知县交接灾后百姓缓助事项，南宫瑞则将南森和他麾下的将士留下，除了保护费城，也要对前面的老兵进行查核重新安排。 这天，南宫瑞借了秦琛的书房，召了他的几位得力人员在里面商议事务。 莫离见他们半天没出来，便沏了茶让秦三送进去。 她正准备离开，书房门就打开了。 南宫瑞带着人从里面出来，“阿离，还是你好啊，知道我们在里面半天没喝水。” “没有打搅到你们就好。”莫离笑笑。 突然，有一男子从南宫瑞身后走出来，他惊喜中带着错愕的打量着莫离，“阿离？” 莫离朝他看去，微眯着双眼，有些尴尬的问：“这位大哥，你认识我？” 杜晨听后，有些不敢置信，眼神明显带着伤感，“阿离，你不认识我了？我们从小就在林家村一起长大的，我是杜晨啊。” 杜晨？ 莫离也睁大双眼打量着他。 杜晨的心怦怦直跳，以为她是想起来了。 莫离有些抱歉的看着他，“真是不好意思！去年我的头部受了伤，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不过，我听雪儿姐讲起过你。” 原来眼前这位就是林雪的心上人——杜晨。 “你受伤了？” 杜晨立刻着急起来，忘记了此刻他身后的南宫瑞。 莫离点点头，“已经好了。杜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离开林家村这么久了，为什么没有捎信给雪儿姐？她一直挂记着你。” 见到杜晨，莫离只想到痴情等待中的林雪。 她没有看清杜晨略尴尬的表情，一股脑热情的道：“杜晨哥，你需不需要纸笔墨？你写好信后，我可以帮你带回去给雪儿姐。” 杜晨摇摇头，“我没有什么要跟林雪说的。” “啊？”莫离怔愣着看向杜晨。 这时，南宫瑞出声了，“阿离，想不到你和杜晨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莫离点点头，“是啊！不过，我受伤后，好多事都记不起了。我听过杜晨哥最多的事情，就是雪儿姐说的。” 杜晨身后的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目光。 他们看得出杜晨见到莫离后的失态，自然也听得出那个叫雪儿的人对杜晨的心思。 南宫瑞的出声，让杜晨瞬间从见到莫离的失态中回过神来，他朝南宫瑞揖了揖手，“回爷的话，属下是玉田城林家村人氏。” “原来是这样，怪我对你们不够关心。” 南宫瑞点点头，看向莫离，道：“阿离，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明天不是要回京了吗？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 回京？ 杜晨一脸疑惑的看着莫离。 他突然回味过来，这才发觉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南宫瑞和莫离的关系。他们似乎很熟悉，一个战神王爷对莫离如此亲切，这关系可想而知。 难道？ 杜晨不敢去看南宫瑞，只好紧紧的看着莫离。 “阿离，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抱歉！今天可能不行。”秦琛从他房里走出来，朝莫离招了招手，“阿离，你进来帮我收拾一下，秦三也不知上哪去了？” 一旁的秦三出声，“爷，属下刚才帮阿离送茶去书房。” “哦，这样啊。”秦琛点点头，干脆走过来拉着莫离就往自己屋里走，“你让秦三帮忙了，那他的事就交给你了。” 莫离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向傻愣着的杜晨，“杜晨哥，回头我去找你，你把信写好，我带回去给雪儿姐。” 杜晨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嘴巴微张着，眼睛只盯着那双紧握的手。 他刚才还在猜测南宫瑞和莫离的关系，想不到一下子又出来一个男子，直接把莫离拉回房了。 这到底是什么关系？ 还有刚才说莫离要去京城，这又是什么意思？ 南宫瑞是个聪明人，看着杜晨看莫离的眼神，还有他的失态，瞬间就明白了杜晨对莫离暗生的情愫。 青梅竹马啊。 竹马用情，青梅却连竹马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这感觉是真的不会好。 “你们先下去，杜晨留下。”南宫瑞把其他人打发了，只留下杜晨。他想替秦琛砍桃花，也算是关心自己的属下。 一举两得。 “是，爷。”其他人齐声应道，退了下去。 南宫瑞看向杜晨，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咱们后面院里的凉亭里坐坐。” “是，爷。” 二人一前一后，错开一步，一起来到了凉亭里。 南宫瑞撂袍坐下，抬头看向杜晨，“杜晨，你也坐吧。今天这里没有上下关系，咱们就当是朋友谈心。” 杜晨是非常本份的人，立刻摇头，“爷，属下站着就好。” 南宫瑞也不勉强他，视线看向远处，对于莫离的身世，还有她与秦琛的关系，娓娓道来。 “你到我那里已经快两年了。你们村里发生许多事情，你也不知道。据说，阿离不是老莫家的骨肉，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杜晨点头，表示知道。 南宫瑞又道：“阿离其实是沈相的女儿，这次沈相去林家村接她回京，途中听说了这里的灾情，他们才绕过来的。” “阿离是沈相的女儿？” 杜晨一脸惊讶，他还真没敢往这里想。 南宫瑞点头。 “不仅如此，阿离与秦家庄的庄主，已经订下终身。” 正文 第381章 猴子摘桃 杜晨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只用吃惊来形容了，怔怔的看着南宫瑞，“爷，刚才那位就是秦庄主？” 他是玉田城人，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鬼庄主的传言，可刚才那人与传言也太不相符了吧？ “阿离治好了他的病，他好了，不再以前的鬼庄主了。”南宫瑞轻叹了一口气，语气深长的道：“杜晨，有些事情一直不是我们想的那样，阿离人很好，我们可以把她当成妹妹来疼。” “爷。”杜晨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宫瑞。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你没有错，只是人之常情，但是我们要懂得成全。有些东西，一个人成就不了。” 南宫瑞抬手，让他不必解释。 这种事情，这样单方面的喜欢，他也有过不是吗？ 他太了解了。 杜晨应道：“多谢爷！” “下去忙吧。” “是，爷。” 杜晨揖了揖手，退出凉亭，离开丁府去找南森他们。 秦琛房里，莫离进了房就在桌前坐下，情绪不高，眉头轻蹙。 “你怎么了？”秦琛弯腰凑到她面前打量着她，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你是不高兴我把你拉走了？” 那人明显对莫离有意思啊，他拉她离开，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莫离直接趴在桌上，情绪更低落了，“那个杜晨明显对雪儿姐没那个意思啊，可是雪儿姐对他……唉，这可怎么办啊？雪儿姐为了等他，一直抗拒着亲事。” 想到林雪的态度，还有胡氏对林雪亲事的着急，再想到杜晨的反应，莫离一直叹气。 回去后，要不要跟林雪说自己遇见杜晨的事？ 如果不说，将来他们见面了，聊起来怎么办？ 如果说了，林雪应该很难过，或者她和林雪还会尴尬，这种事情她来说，显然就是尴尬的。 此刻，莫离为难极了。 “这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要么当没见过他，要么告诉林雪实情。不过，我建议你告诉林雪实情，等一个对自己没有那份心思的男人，这并不值当。” “可这话，让我去跟雪儿姐说，你不觉得怪怪的吗？她会尴尬。” 莫离自然也是明白他说的道理，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纠结。 “别想了，别人的感情，我们帮不忙。”秦琛把她拉了起来，“现在和我一起收拾行囊吧。” 莫离怪怪的看着他，“你是当真的？” “我何时在你面前当假了？”秦琛反问她，目光迥迥。 呃？好像是没有。 “好吧！”莫离走去衣柜前，问：“是收拾里面的衣服吗？” 秦琛点头，“对！” 莫离拉开衣柜门，看着里面的衣服，不由的傻眼。为什么会是一衣柜的女装？ 她扭头看向秦琛，眼神中带着询问。 秦琛走过来，从背后将她拥在怀里，“喜欢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莫离惊讶，伸手翻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质感很好，不是高贵的丝绸，而是她一向喜欢的细棉。 不过，这些衣服的绣工和样式、颜色都很好，全是莫离的喜欢的风格。 “这里靠着南晋的帛城，那里名如其城，盛产布匹，刺绣列国闻名，我早前就让人去准备了。现在才做好，正好你可以带上回京穿。” 秦琛解释。 京城是一个势利的地方。 他不能让莫离刚进沈府就让人看不起。这种晋绣乍一看平淡无常，可却很是讲究，识货的人一看就知它的难得。 这一衣柜的衣服，并不是一般的晋绣，而是出自南晋第一家风家。风家的布匹和衣服，向来只供给南晋的皇室和达官贵人。秦琛能轻易定制这些衣服，这全是因为他和风家大公子风无痕的交情。 秦琛低头看着她，温柔的道：“你看看，喜欢吗？” 莫离点头，翻着衣服的手突然顿住了，一张脸瞬间涨红。 这这这…… 居然连里面穿的都备了，这个？ 秦琛见她不动了，也看了过去，脸色暗红。 他没让人备这个啊，这是？ 秦琛想到了玉竹，当时是让她和秦七说的，谁知道她和秦七说了什么？为什么连这个也备了？ “你？” “我？”秦琛随即回过神来，佯装一派自然的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贴心？你不会夸赞我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莫离的脸更红了。 秦琛见状，一点尴尬也没了，还生出了想要捉弄她的想法。 “阿离，你不用不好意思。咱们以后是要成亲的，我给你备这些也是正常。”说着，他伸手把里衣取了出来，塞进了莫离怀里，“要不，你去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他打量着她怀里的东西，一本正经的道：“好像大了。” 大了？ 莫离抬着瞪着他，“什么大了？” 他今天得把话说清楚了，什么大了？是她身上的大了，还是这里面穿　的大了？ 如果他回答错了，那后果应严重了。 秦琛忍住笑，指着她怀里的东西，“这个似乎大了，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穿起来？这东西怪怪的，不像是姑娘家穿的。” 此话一出，他彻底惹毛莫离了。 “你见过谁家姑娘穿什么样子的？” “没见过，只见过你的。”秦琛倒是老实，又补了一句，“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啊。” 莫离鼓着腮帮子，伸“手掐了他一下，“你说谁是猪？谁猪呢？” “只是打一比方。” “有这样的比方吗？” “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比方，我下回就换一个，一直换到你喜欢为止。”秦琛伸手戳了一下她的腮帮子，黑眸晶亮，“我是猪，这样行了吗？不过，如果我是公猪，那你就是母猪。” “公猪啊？”莫离问。 秦琛点头，“打个比方。” “我明白了。”莫离点点头，“公猪的妻妾是千千万啊，看来你也想要妻妾满院，儿孙满堂啊。” 秦琛一听，傻了。 还有这么一说吗？ 莫离不放过他，又道：“瞧你这表情，一定是心喜难耐了吧？不过，你怕是美梦成空了。敢三心二意的话，我就让你见识一下猴子摘桃，你什么都甭想了。” 猴子摘桃？ 秦琛脑补一下，瞬间笑喷了。 “哈哈哈……” 正文 第382章 回京（1） “你笑什么？”莫离皱眉，一脸傲娇，“你别以为我做不出来这事，我告诉你，我性子刚烈，你敢我就敢。” “哈哈哈……” 秦琛还是笑个不停。 他就喜欢莫离这悍悍的样子。 她眼里越是容不下沙子，他就越是高兴。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喜欢被虐啊？”莫离推开他，把衣服放了回去，“我把衣服收一下，不要白不要。” 秦琛又抱了过去，对着她的耳朵轻道：“阿离，你猜对了，我就喜欢被你虐。你肯定不知道,你已经虐我多少回了。” “何时？何地？” “夜里，床上。” 秦琛应着，嘴唇就凑近去吻了吻她的耳垂，“等回到了京城，我就跟沈正德提亲。这只老狐狸耽误了我不少时间，我把账都给他记下了。” “能不能正经一点？” 莫离挣扎一下。 秦琛将她抱得更紧，“我是太正经了，不然，你早就被吞下腹了。阿离，你不是很懂的吗？难道你不知道男人忍着忍着就不行了吗？” “没事！”莫离立刻摇头，然后拍拍胸口，道：“有我在呢，你就是不行了，我也能治好你。” 呃？ 秦琛凝噎。 这还能不能好好的调调情，撩撩她？ “残忍。” “我要是不治你，那才是残忍。”莫离拉开他的手，看着满衣柜的衣服，心里是欣喜的。 情人之间，送礼物什么的，哪会不高兴？ 她转身，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然后撤离，笑得嫣然，“谢啦！” “这个谢真是没诚意。”秦琛不满。 莫离笑笑，动手收拾把衣服抱到了床上，然后找到大背包，可又觉得这么折了塞进包里，不太好。 容易皱了。 “我还是去找个笼箱吧，不然全皱了。” “不用去找了，送衣服过来时，就有箱子。”秦琛去把箱子找了出来，搬到床前，积极的道：“我来帮你！” “你会这个？”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连折衣服都不会呢？”秦琛说着就坐在床上开始折衣服，“等一下忙完了，我要奖励的。” 莫离笑，“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简单。” “付得就得有收获吧？你不能让我的付出与所得严重不平吧？”秦琛理直气壮。 莫离眸子一转，道：“你是指我的吻很便宜？” 呃？这哪跟哪啊？ 秦琛抬头看去，摇头，“怎么会呢？” “很贵重？”莫离继续套路他。 秦琛明知她接下来还有大招，可他也不能违说不贵重啊。于他而言，莫离有一切都无价的。 秦琛点点头，“无价。” 闻言，莫离把手中的衣服搁下，起身就走人，“那就对了，我刚才已经感谢过你了，现在这些衣服你全折了吧。” “阿离。”秦琛唤道。 莫离头也不回，摆手，“你自己折，打包好，送我房间。”她咧着嘴笑，开门出去了。 小样儿，谁更棋高一着呢？ 秦琛失笑，摇摇头，认命的折衣服。 这折腾的，哈哈！ 不过，就是与莫离折腾，他也是高兴的。 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莫离出了房门，就见叶晴在院子里坐着，她走过去，挨着她坐了下来，“晴姨，明天就出发了，你的东西都收好了吗？” 叶晴自然而然的携过她的手。 “红姑已经收拾好了。阿离，明天就起程了，从这里到京城大概只需半个月的时间。阿离，你担心吗？” 莫离摇摇头，“不担心，也不怕！有你和秦琛，我什么都不怕。” “好！路上，我再跟你讲讲那里的事情，该注意什么，该防备着什么，我一一跟你说。” 叶晴这一路也算是十分了解莫离了，知道她的能力，可那些深宅里的人都不是善茬。 “好！” …… 第二天一早，几辆马车就从费城出去回京城。 秦琛和南宫瑞骑马赶路。 叶晴和莫离共一辆马车，叶晴一路不紧不慢的把沈相府的事情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跟她说了。 叶晴毕竟在沈相府住了十八年，虽然深居简出，但并不代表她就不知道沈相府的事情。 为了照顾女眷，他们只在白天赶路，这一走果然如叶晴说的那样，不多不少半个月就到了京城。 入了城门。 秦琛，南宫瑞，沈正德三人站在一起。 沈正德朝他们作揖行礼，“两位爷，我先带她们娘俩回沈府。” 秦琛皱眉，扭头看向马车，正巧莫离撂开车帘看过来，两人四目相触，眼神交汇。 南宫瑞也看了过去，微笑挥手，算是道别。 “我回瑞王府，你呢？” 秦琛收回目光，“我在城里有地方住。”意思是让他不必操心。 南宫瑞耸肩，笑笑，“那告辞！” 秦琛点头。 沈正德也道：“两位爷，我也告辞，来日再叙。”说完，他没有再骑马，而是上了马车。 秦琛坐在马上，慢悠悠的跟着马车，一直跟到了沈相府门口。 沈正德下了马车，一抬头看到马背上的秦琛，不由的皱了皱眉。但人家是爷，他不得不上前行礼，“秦庄主，你这是？” “我顺路。”秦琛的目光落在莫离身上。 沈正德疑惑，“顺路？” 这里离他的【雪筠山庄】可是一点都不顺路。 “是的，顺路。”秦琛指向沈相府对面的大院子，“我就住你家对面。” 他家对面？那不是前朝淮北王的王府吗？这么多年了，那里一直无人入住，皇帝也不指给谁。 据说那个大院子很华丽，里面应有尽有，简直就是一个皇宫的小缩景。 “秦庄主，那是？” “我前些年就盘下来了，只是一直没去住过，现在倒是有机会和沈相做邻居了。” 秦琛笑道，目光仍旧落在莫离身上。 他指了指对面的府门，打了个手势，莫离立刻明白了。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不由的笑了。 真有他的！　　 他还真是无所不能啊。 莫离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秦琛看了一眼沈府大门口，一脸严肃的道：“沈相，你答应过我什么，你可得做到了。如果你护不住她们母女俩，我很愿意代劳的。” 半是提醒，半是威胁。 沈正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他家老老小小全都出来了，想必是听到了风声。 正文 第383章 回京（2） 他点点头，“秦庄主放心！沈某一定尽心尽力。” “如此甚好！” 秦琛调转马头，走向对面的府门。 沈家大门口的人，看见秦琛居高临下的与沈正德说话，又直接去了对面的府门，不由面面相觑。 这是何许人物？ 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沈相都对他很客气。 沈正德转身走到马车前，伸出手，“晴儿，阿离，你们下来吧。” “阿离，紧张吗？”叶晴问。 莫离噗嗤一声笑了，“噗……没什么好怕的，她们不是千年老妖，一样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有什么可怕的？” 她正说着感觉沈正德不悦的看过来。 她又笑了笑，“有沈相和晴姨护着我，我不怕的。” 闻言，沈正德的眉头才舒展开来，低声纠正，“阿离，已经到了沈府，你该改口了。” 莫离跳下来，淡淡的道：“我这不是还没认祖归宗吗？改口有些为之过早。” 沈正德一噎，意无以反驳。 他的手一直伸着，叶晴想到将来，便把手放在他的掌心里，由他扶着她下马车。 “晴儿，走！以后有我给你们娘俩撑腰，没人敢为难你们。” 叶晴点点头，“妾身多谢相爷。” 下了马车，沈正德也不松手，扭头看了莫离一眼，“阿离，走吧！” “好！” 子苓站在莫离身边，红姑则紧跟在叶晴身后。此刻，红姑竟有些紧张起来，这算是叶晴第一次不戴面纱出现在众人面前，以前就是给老夫人请安，叶晴都是戴着面纱的。 这接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被宠而像当年一样招来陷害？ 子苓淡淡的望向大门口的一行人，面无表情。 沈相夫人苏氏看着沈正德手牵着一个美人儿的手，震惊得瞪大双眼，她一时没有认出叶晴。 不是说今天要带孽种回来吗？ 怎么还紧牵着一个女子的手。 苏氏的目光扫到叶晴身后的红姑，不由一惊，再定睛审视着叶晴的眼睛，终于认出她来了。 果然是一个狐狸精。 这十八年来，从来都是狐狸精。 苏氏用力的攥着帕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然后笑容未到达眼底，反而有一种怪怪的。 众人与苏氏一样，紧紧的望着几个陌生的女人。 走近了，认出红姑，也就猜到了沈正德牵着的人是谁了。几个姨娘齐唰唰的看向苏氏，想看看善妒的苏氏是什么表情？ 大姨娘柳氏暗笑不已，有种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 众人见沈正德走近，忙行礼，“相爷，一路辛苦了！” “爹，你一路辛苦了。” 沈正德抬手，淡淡的道：“先进去吧，今天人齐，大家就一起去【福安院】吧。” 【福安院】是沈老夫人的院子。 他出门归来，又带回来流落在外的沈家骨肉，自然要第一时间去向沈老夫人问安，顺便把莫离介绍给大家认识。 “是，相爷。” 苏氏带着大伙又行礼，仪态还真是大方得体。 莫离一直暗暗在打量着这么一大群人，迅速的记下了脸谱。等一下势必要相互介绍，她正好可以对号入座。 沈正德看着苏氏，一脸温柔，“我不在府里的日子全靠你里里外外打点，真是辛苦了。” 苏氏一怔，随即又福了福身子，“这些都是妾身应该做的，相爷在外，这个家自然该由妾身打理好。这样也好让相爷在外安心为皇上办事，不必为家里小事分散了心神。” 苏氏心里甜滋滋的。 沈正德许些没有这么温柔的看着她，温柔的和她说话了。 “走吧！”沈正德点头。 叶晴抽回手，对着苏氏行礼，“给夫人问安。” 苏氏佯装一脸惊讶的看着叶晴，久久都不让叶晴起身，她装傻问沈正德，“相爷，这位是？” “红姑给夫人问安。”红姑也行礼。 这也算是向苏氏说明叶晴的身份了。可苏氏就是故意装傻，故意让叶晴半蹲着身子，直接忽略红姑，问沈正德，“相爷，这位是？” 沈正德伸手扶正叶晴，看向苏氏，道：“夫人，这是晴儿，她常年不出院门，也难怪夫人一时没认出来。这次晴儿奉旨出去行医救人，一路辛苦了。” “原来是晴妹妹，怪我眼拙，一时没认出来。” 苏氏亲昵的携过叶晴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还真是没想到晴妹妹还是当年的身段，真是令人羡慕啊。” “夫人过奖了。” 叶晴抽手，可被苏氏紧捏着，她抽不回来。 莫离已从叶晴的微表情里看出一些门道，她上前一把拉开她们的手，一脸兴奋的看着沈府大门上的门匾，“晴姨，这里就是沈相府了？” 叶晴点头。 莫离咧嘴一笑，“真是气派。” 苏氏早已猜出莫离的身份，毕竟此刻叶晴和莫离站在一起，两人之间的容貌相像，这是有眼人都能看见的。 “相爷，这位又是？” 沈正德不想在这里说这些事情，便道：“走吧！去了【临安院】再说。到时，我一边说，一边给你们介绍。” 苏氏只打听到沈正德要接人回来，并不知沈正德已查清了许多当年的事情。见刚才沈正德对自己又极是温柔，便没什么危机感。 认回来也只是一个庶女，她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相爷。” “走吧。”沈相回头看了叶晴和莫离一眼，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沈正德身后，一起来到了【临安院】。 沈老夫人早已收到消息，有意为难，便让在院门传话。 “奴婢给相爷问安，给夫人问安。” 沈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春妈妈得体的行礼。 沈正德抬手，“春妈妈，老夫人呢？” 春妈妈还是沈正德的奶娘，平时里，相府上上下下的人也都对她很是尊重。就连苏氏也不曾将她当下人来看待。 春妈妈看了一眼院里，道：“相爷，老夫人刚刚才睡着，昨天夜里一直辗转难眠。” 沈正德一听，立刻着急的问：“老夫人是身子不适？” 春妈妈摇头，“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夜里也总是做恶梦，老夫人已经吃斋一个月了。正想着，哪天去寺里烧烧香，拜拜菩萨，求个安宁。” 沈正德听着，一脸关切。 “既然老夫人刚睡下，那我们就不进去了。” 正文 第384章 宠溺 沈正德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里面主屋紧闭的房门上。这是故意，还是真的不舒服？他心里是有点谱的。 不过，到底是母子，他也不能顶着不孝二字，硬是要把已睡下的老夫人给吵起来。 春妈妈的目光不时的扫向莫离和叶晴。 暗暗记下了莫离。 莫离也知道她的打量，淡淡笑着回视，这种摆架子撂脸色的小把戏，她哪会不懂？ 你要装，我先陪着就是。 反正赶了半个月的路，也是累了。 沈正德收回目光，看向众人，“去前院大厅，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是，相爷。” “是的，爹爹。”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到了前院大厅，沈正德坐在主位上，苏氏坐在沈正德身侧，其他人全部站在大厅两侧。 沈正德端起茶轻抿了一口，淡淡的扫看了厅里的人一眼，道：“阿离。” 莫离站了出去。 沈正德又看向其他人，介绍：“这是阿离，她是我们沈府的六小姐，以后，你们这些当哥哥姐姐妹妹的，一定要相互关爱。阿离，初到京城，你们都多照顾一些。” “是，爹爹。” 沈家孩子都站了出来。 沈正德看了苏氏一眼，“你给他们相互介绍一下。” “是，相爷。” 苏氏起身，从上面下来走到了莫离面前，亲昵的携过她的手，“阿离，来，母亲给你介绍一下家里的兄弟姐妹。” 母亲？ 莫离暗翻了个白眼。 “这是你大哥福林。”苏氏按着排行给她介绍，沈相长子是她生的，今年二十三了。 莫离点点头，“大哥，好！” 她都跟着来到这里了，早认迟认也是认。 “六妹妹，好！”沈福林虽是不喜这个突然出现的六妹妹，但沈正德看着，他也意思着应付。 “你二哥福安。” “二哥，好！” “六妹妹，好！” “你三姐若琳，你四姐若柔，你五姐若清，你七弟福至。”苏氏为她一一介绍，莫离也一一的唤了一声。 大家有来有回，倒是很和气的一幕。 沈正德瞧着，笑不拢嘴，一脸满意。 苏氏拉着莫离来到几个姨娘面前，又是一番介绍。在这种大户人家里，姨娘的地位连自己生的儿女都不如。 一个个都反过来向莫离行礼。 最后莫离在叶晴面前停下来，自然而然的站到了她身旁，甜滋滋的唤了一声，“娘。” 叶晴闻言，瞪大双眼，一脸错愕。 她没有想到莫离这个时候改口，还以为莫离改不了口，而她也没有勉强莫离的意思。 莫离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抬眼看向坐在正位上的沈正德，“爹，我累了，我能不能先和我娘回院里啊？” 只加了一个啊，却是满满的撒娇味道。 沈正德自然知道莫离为什么突然改口，也知道她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改口？他答应过她们娘俩的，回到沈府，一定不会委屈她们。 这不是撒娇，这是提醒。 他再清楚不过了。 不过，就是因为莫离这样的脾气，他更喜欢她。在费城时，他常常在想为什么莫离不是男儿身呢？他要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哪还怕无人接自己的衣钵？ 众人早在听到她唤叶晴为娘时，已经很惊讶了。现在又听到她撒娇要回院里，一个个都吓着了，齐唰唰的看着沈正德，想看看他怎么发脾气？ 当他们看清沈正德的表情时，又是吓一跳。 没错！ 他们没有看错，沈正德是笑着的。 一脸宠溺的笑容。 对哪个子女都不曾有过的宠溺。 沈正德起身走了下来，一手牵着叶晴，一手牵着莫离，“走吧！人也识识过了，我送你们回院里。” 莫离和叶晴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抽手，任由他牵着离开。 红姑和子苓连忙跟上。 留下大厅里的一众人等面面相觑，苏氏紧攥着手绢，恨得咬牙，一脸狰狞。突然，沈正德停了下来，扭头看向苏氏。 苏氏连忙表情转换，虽然扯出笑容，可却是难看极了。 沈正德淡淡的吩咐，“夫人，现在阿离回家了，有许多东西都没备，麻烦你到库房给她准备一些东西。生活上该添制什么，也都添制上。大件小件都不用过问我了，直接给吧。我先带她过去【风晴院】，等一下你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苏氏连忙福了福身子，应道：“是。” “还有，交待厨房，今晚我在【风晴院】用晚膳，让他们多做几个菜，把饭菜送到那里就好。” 准备走了，他又交待一声。 这个苏氏还能说什么？只能应下。 她大方得体的行礼应是。 沈正德满意的点点头，牵着叶晴和莫离出了大厅，直接回【风晴院】。这一下，大厅里的人全都不淡定了。 有人恨，有人喜，有人抱着看好戏的想法。 “娘，我爹他？”沈福林和沈若清迅速走到苏氏身边，两人都是一脸的恨意难平。 他们才是嫡子嫡女，可又何曾被他们的爹这么疼爱过？ 就是他们的娘，又何时被他爹这么在众人面前牵手不放？ 太可气了！ 苏氏揪紧了手绢，“你爹刚回来，你们少烦他。”说完，她端着大夫人的架势对其他人，吩咐：“你们也是一样。” 众人齐声应道：“知道了，夫人。” 苏氏点点头，出了大厅。 …… 【风晴院】离前院大厅很远，走了很久才到。在路上，莫离几次想要挣开手，可想想叶晴的处境，还是忍了。 几人一进【风晴院】，她就挣开沈正德的手。 “你这样子，怕是适得其反，反而让我们母女俩被府里的其他人敌视。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 莫离直直的看着沈正德。 她都在怀疑沈正德是不是故意的，否则以他一国丞相的智商不该做这种树敌的事啊？ 沈正德问：“什么枪？什么鸟？” “这只是打一个比方。”莫离蹙眉，“你不会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沈正德听了不怒反笑，“阿离，你说，我该怎么做？我全听你的，好不好？我让他们知道你们娘俩在我这是很重要的，这也有错吗？” “没错！可办法有些欠缺。” “那你的想法是？”沈正德耐着性子，问。 正文 第385章 人家是爷 “你是丞相，既能在朝堂上混到风生水起，不可能还处理不了这种后院之事吧？这是你的事，你别往我身上推。如果你真要我说的话，那我只有一个主意。” 莫离心有小九九，就等沈正德进套。 沈正德问：“什么主意？” 果然进套了。 莫离佯装有些为难的道：“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沈相独宠六姨娘，那你就做到这一点呗。在外面置办个院子，我和我娘搬出去住，这样多清静啊，而且还能成全你金屋藏娇的想法。” 闻言，叶晴瞪大双眼，眸底有丝丝期待。 沈正德却是哈哈大笑，摇摇头，“不行！我沈正德的妻女怎么能住在外面？这个不行！” 莫离一听，不悦。 “那你答应过我的，我不去别的院子，我就和我娘住一起。我们才相认，以后要好好的团聚。” “好！”沈正德点头。 她们母女才相认不久，分开了十多年，也该让她们多团聚。 莫离又道：“我不要改名，我不要喊苏氏为母亲，我更不要喊我娘为姨娘。这些都是你曾答应过我的。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要做有失丞相身份的事。” 这些条件，沈正德就一时答应不了了。 莫离见他沉默，根本不给他机会犹豫，又道：“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去对面找秦琛，让他想办法带我们离开。你不会怀疑他的能力吧？” 闻言，沈正德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许久，他颇是无可奈何的道：“你啊你啊，这臭脾气怎么就跟我一样？唉……阿离，你若是男儿身，那为父此生都没有遗憾了。” “沈相，这是想给我制造遗憾啊。” 屋顶传来秦琛的声音。 话落，他人也飘然站在他们面前。 沈正德凝噎，看到秦琛无所不能，随时随地都能出现在莫离面前，他此刻头痛了。 这里是相府后院啊，他一个大男人随便进出，这这这…… “沈相又迂腐了？”秦琛看穿了他。 沈正德被他看透，长叹了一口气，“九爷，你……”秦琛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他立刻改口，“秦庄主，不是我迂腐，而是这样传出去对阿离的闺誉不好。” “我不会嫌弃！阿离迟早是我的娘子，我来看我娘子，干别人什么事？”秦琛怼了过去。 沈正德想吐血，这样的话，他们似乎已经说过许多回了。 秦琛拉过阿离的手，看向沈正德，道：“沈相，刚才阿离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如果应不下来，那我现在就带人走。” 沈正德一脸为难的搓着手。 秦琛瞧着他的表情，也知道他的心思了。 “反正吧，我的岳母大人，我只认晴姨。那苏氏还不够格，你也别和我说什么伦理，什么身分，我管不了。这天下事这么多，我只管得了和阿离有关的事。” 沈正德长叹了一口气，看向叶晴，想向她求助，可她却是低着头。 他根本没办法暗示她。 “你别看晴姨啊，直接说应还是不应就行了。”秦琛有些咄咄逼人。 沈正德无奈看着眼前的几人，退步一些，道：“可以喊娘，可以不喊苏氏母亲，但是这名字不能不改啊。这是要认祖归宗，怎么能不改名呢？” “沈莫离。” 秦琛淡淡的说了三个字。 可以改姓，但是名字还是莫离。 他也叫习惯了阿离，改了，他也恼，也不习惯。 “沈莫离？”沈正德重复一句。 秦琛点点头，“对啊，就叫沈莫离。沈相，这名字可是极好了，还表达你对晴姨的爱意。” 闻言，莫离和叶晴几人齐齐朝他看去。 他伸手揉揉莫离的头发，不管其他人，问：“阿离，不用怕这里的人，谁敢欺负你，你就打回去，万事有我。” 莫离点头。 叶晴眼中有欣慰。 沈正德则有些许哀怨，这九爷宠未来的妻子，可没想过他这个未来岳父难做人啊？ 谁欺负她就打回去，那他怎么办？ 这后院得乱啊。 沈正德想想都头大。 他着急的岔开话题，问：“秦庄主，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秦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叶晴，“沈、莫离。相爷，现在懂了没有？就是你沈相对晴姨不离不弃啊，这不是一往情深，又是什么？” 呃？还能这么解释？ 叶晴红着脸垂下脑袋。 沈正德看着她含羞带俏的样子，不由心中一阵荡漾，嘴角咧开，“秦庄主说的没错，我这辈子都会对她不离不弃。” 叶晴的脸更红了。 秦琛捏了下莫离的手心，问沈正德，“那这名字就敲定了，沈莫离，其他的，沈相应该能办到。这个相府是沈相的，你说的话，应该没人敢说不吧？” 沈正德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作为男人，自然不会承认自己连后院都搞不定。 那样太窝囊了。 他点点头，“行！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我有办法。” 秦琛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给沈正德，笑了笑，道：“这个应该能帮到沈相，人也在我手上。如果沈相需要的话，我会让秦三送人过来。” 这册子里记载着苏氏当年做下的一切，半真半假，就是当年稳婆，秦琛也找到了。 沈正德接过册子，翻开看了一页，便已一脸铁青。 秦琛淡淡的道：“沈相放心，这事只有你我知道，不会传出去。不过，我这个相当护内，我希望沈相能给晴姨一个交待。有些事情，不宜急，也棘手，但作为男人不能两眼一抹黑，任由妇人欺骗。” 苏氏是苏妃的妹妹，沈正德再生气，也不可能直接就休了。就是处罚，那也得从长计议。 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是沈正德的法条。 沈正德合上册子，郑重的朝秦琛作揖行礼，“多谢秦庄主。” “不必！沈相不会怪我多事就好。”秦琛摆摆手，然后，问：“大家就这么坐着吗？” “爷，我们还有事呢。”一旁，秦五提醒。 秦琛点点头，有些不太高兴，“我连杯茶都没喝。” 沈正德连忙伸手做了个请势，“秦庄主，请花厅里坐，我立刻让人奉杯进来。” 秦琛抬手，“不必了！下回吧。”说完，他看向莫离，“阿离，我有事先走。你记住我的话了，不用怕谁，万事有我。” “好！我记住了。” “那我先走。” “嗯。” 秦琛和秦五轻身一跃，跳上屋顶就离开了。 沈正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主仆来，又看着他们走，还是这样的方式，可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谁让人家是爷呢？ 正文 第386章 催人走，情已逝 “红姑，你现在带六小姐去房里。你们先收拾一下。”沈正德吩咐。 红姑福身行礼，“是！相爷。” 莫离看向叶晴，叶晴朝她点了点头，“去吧，跟红姑过去吧，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让红姑过来跟我说，相爷会给你做主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沈正德。 沈正德立刻附合，“对，没错，有什么需要的让红姑告诉我？” “好！我知道了。” 莫离想着来都来的，那有什么要用的，她一定不会客气，一定拿贵的，好的。 反正不拿白不拿，她就是要气气那个苏氏和老夫人。 老夫人关着门见都不见他们一面，这意思很明显。 就她刚刚提出的那些条件，说真的，如果想要劝服沈老夫人，那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苏果进了房间，她的房间在最偏的地方，靠着院墙。 里面该有的都有，倒一时看不出还有缺什么东西。子苓收拾着包袱，把箱笼里的衣服全部挂在衣柜里，这些都是细棉的东西，如果不及时挂起来容易皱了。 其实已经皱了许多，这些她还得想办法，把它弄好。 莫离问:“那么子苓的房间在哪里？” 红姑应道:“在相府里下人是不能有单独房间的，子苓暂时可以和我住一起。” 莫离吐槽:“这地方倒不大，可怎么就有那么多的规矩，还没有我家舒服呢？” “这京城的大户人家都讲究上下尊卑老幼，相府自然有许多条条框框的。六小姐，暂时先忍忍，你不会在这里呆很久的。” 他们几人都清楚，以秦琛的性孑，不可能一直放着莫离在这里，一定会早早想办法，提前把人迎进门。 “好吧，我暂时先忍忍。” 那边沈正德陪着叶晴进了屋子，“相爷，你别生阿离的气，这孩子她就是心疼我。” “我没生气，你别紧张！我只是有些头疼，这事该怎么处理？” 沈正德握紧了叶晴的手，略有感慨的道:“晴儿，我其实心里是很感激你替我生了一个这么棒的女儿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相爷。”叶晴哽咽一声，依偎进了沈正德的怀里。" 沈正德抱紧了她，他两人在房间里，说着体己话。 莫离收拾好了东西就让红姑去回话，告诉沈正德说自己也不知道差什么东西，想去库房看看。 沈正德一脸苦恼，可又没办法，他明明知道莫离的目的是想去库房找茬的，可是又不能拒绝她。他喜欢莫离是发自内心的，也真的想宠她。 因为莫离在某些方面上真的很像他，而且他也看出了莫离的潜质，以及她带来的关系。 无论是秦琛还是南宫瑞，这些关系都是他需要的。这两层关系越牢固越好，它能够保住沈府的平安和荣华。 “你去告诉六小姐，库房的事情，明天再去，今天先休息一下。” 该怎样处理这个事情？沈正德还需要再想想。 “是！相爷，我这就回去告诉六小姐。”红姑匆匆回去告诉了莫离，莫离当下就笑了，有些幸灾乐祸，“哼，我就知道这事他难办了，我看看他明天拿什么借口来堵住苏氏的嘴。” 莫离摩拳擦掌，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要去库房，搬些东西。 子苓和红姑，瞧着她的样子，相视一眼不由都笑了。 晚上沈正德在[风晴院]陪莫离和叶晴吃饭。 饭后莫离跟他们闲聊了一会就走了。 沈正德和叶晴进了房间，叶晴面对沈正德的调情，她推开了他。 沈正德一脸错愕，还有些不悦，问:“晴儿，你这是怎么了？” 他是有些激动的！ 这么多年了，他从未在叶晴的院子里过夜。如今，他们的关系修复的差不多了，他很想在这里重温旧梦。 叶晴红着脸，“相爷，你今天才回到府上，不该在我这里的，你应该回夫人院里。” 沈正德听到有些不高兴，“我要在哪里过夜，还得有她批准不成？这到底是谁的府门？” 叶晴耐着性子哄他，“自然是相爷的府门，可是，夫人这边也是重要的。今天阿离也说了，这枪打出头鸟。相爷回来给我们撑腰，这固然是好，可是，因此让我们数敌人，这……” “在这府上谁敢与你们为敌？” “ 相爷，大局为重！不该为了我和阿离，就让这个家的关系变得僵起来。”叶晴苦口婆心的劝道。 沈正德轻叹了一口气，将她搂进怀里，“晴儿，也就你这么善良。你要是知道的话，那你……” 沈正德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叶晴，那些事情。 叶情眨巴着眼，好奇的问:“相爷，你要说什么？那我怎么了？” 沈正德轻轻摇头，“没事！我听你的，我今晚就去那边，不过，我不会在那里过夜。我去跟她说说话，然后就回自己院里，这样总行了吧？” “相爷，你就是在那里过夜，我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打我进了沈府，我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该争的我也不争，虽然我心里会有难过。” 沈正德听了有些感动，又有些难过。 “晴儿，对不起。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我已经习惯了，但是阿离在外面也习惯了自由，希望相爷以后能够多担待她，多护着她一点，如此，我就知足了。” 叶晴摇摇头，表情还是有些受委屈。 沈正德见往日心高气傲的她，今天是这样的态度，心里更是难过，更是怜惜她。 “我以后会对你们好，真的。” 叶晴点头推了一下他，“相爷快去吧，时候不早了。” “好！” 沈正德走了，叶晴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温柔已经不见了。 十七八年的怨恨，早已经把当初那单薄的爱意给磨没了，如今的她只是为了护住莫离。 ………… “夫人，夫人，相爷朝我们的院子里来了。”一直候在[风晴院]门口的下人，匆匆赶来回报。 苏氏一听连忙起身伸手，拂拂鬓发，整理了一下衣服。 “可以吗？要不要换一套衣服？重新梳发？”苏氏挺紧张的。 下人们摇摇头。 “夫人现在就很好。” 正文 第387章 这事急不来 苏氏笑嗔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就是嘴甜，快去沏茶，等一下奉进来。”说着，她已往走去迎接沈正德。 沈正德白天那样宠着叶晴，天黑了上她院子里，这可是大面子啊。 她看明天有谁敢再在背后笑她。 “相爷。” 苏氏迎了上去，正要行礼，沈正德就伸手托住她，一脸和气的道：“紫儿，在自己家里，私下就不必行这虚礼了。” 苏氏听了，心中不由一喜。 “是，相爷。” “走吧，进屋。”沈正德顺势牵着她的手，夫妻二人一起进了主屋。 丫环们很快就奉了茶进来。 苏氏问：“相爷，可用过晚膳了？如果没有的话，我让下人去备。” 沈正德拉住她的手，紧握着，“在【风晴院】用过了，我就是过来陪你说说话。我离府了有些日子了，这些日子府上可有发生什么事？” “府上孩子们都还算听话，没出什么纰漏。只是娘的身体不太好，近来总说心绪不安。” 苏氏也顺着春妈妈的话说。 反正这么说是没错的。 闻言，沈正德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轻道：“现在这个时辰，娘应该是醒了，也还没歇下。不如，我们一起过去给她问安吧。” 这种行孝之事，苏氏自是不会反对。 她一派贤慧的应道：“好！” 苏氏唤来下人掌灯，夫妻二人一起前往【福安院】。苏氏扭头看了一眼沈正德喝都没喝一口的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回来就忙着安顿他的小妾和庶女，现在好不容易过来了，又急吼吼的要去【福安院】。 此刻，苏氏都有些后悔多嘴提老夫人的身体了。 到了【福安院】，果然还是灯火通明，下人直接把他们迎了进去，显然下午只是为难叶晴和莫离。 沈正德心知肚明，不由的暗叹了一口气。 主屋里，沈老夫人气色颇佳，看不出有什么长久夜不能眠的样子。沈正德和苏氏齐齐行礼，“娘，儿子（儿媳）来给你问安。” 沈老夫人抬眼瞥了沈正德一眼，淡淡的道：“坐吧，我的沈相大人。”话里带着刺儿，明明白白的显示她的不悦。 沈正德坐了下来，一脸尴尬的看着沈老夫人，“娘，你有气就向我撒，别憋坏了自己。儿子若是做错了什么，你尽管打骂便是。” 沈老夫人一听，怪声道：“岂敢啊。我只是一个民妇，而是你是堂堂丞相大人，我可不敢。今后啊，你的事我都管不了，我就专心的理佛，侍奉佛祖吧。” 沈正德赔笑，朝苏氏示了个眼色。 苏氏立刻会意，笑眯眯的道：“娘，相爷长途跋涉加回来，一到家就急着来给你问安。相爷是真心孝顺娘的，娘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打骂儿媳便是。” 沈老夫人听他们夫妻一唱一和的，板着脸终于缓和了一些。 她淡淡的瞥了沈正德一眼，“你把叶晴和那孩了领回来了？” “是的。娘下午也是想带她们过来给娘问安，知道娘睡下了，我就让她们就先回【风晴院】了。” 沈正德见步入了正题，心里暗松了一口气。 他是了解沈老夫人的，一心只盼着沈府的荣花富贵能代代延续下去。如果她知道莫离与秦琛的关系，一定就不会再为难莫离。 “你也别护着她们，如果真有那份孝心，她们怎么不在外面候着等我睡醒？”沈老夫人不悦。 她是打心里不待见叶晴。 也因为讨厌叶晴，所以连素未谋面的莫离，她也讨厌上了。 一个女人让她儿子迷了心，她这个做娘的最恨了。 沈正德苦笑，心想，若让她们在院外候着，怕是你老人家明天都未必肯‘醒’。 他又不傻。 “娘，此行，儿子是奉旨出行的，不仅仅是为了去接她们母女俩。费城的事，娘亲应该多少有听说过。现在皇上下令让我和杨旭东，瑞王一起重建，这事责任大而重啊。” “当真？” “这事我作不了假。”沈正德见沈老夫人的面色好看了一些，又接着道：“娘，这里也就咱们娘仨，我有话也不藏着掖着。” 秦老夫人点头，“你说。” 一旁的苏氏不由的紧张起来。 沈正德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道：“娘，你也该听二妹提过，秦琛其实是九皇子。这个阿离与九皇子在玉田城相识，两人也生了情愫，这事皇上也是知道的。或许就是咱们沈家列祖列宗有灵，冥冥之中安排晴儿给九皇子诊治，又奉旨陪他回玉田城，这才认回了咱们流落在外的骨肉。娘，皇上因对九皇子有愧，这宠爱你是猜不到的。我是亲眼看过，所以也知接莫离回来的重要性。” 大家都是鬼精鬼精的人，有些话不用说得太白。 反正大家一听就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了。 沈老夫人沉吟了一会，点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可以理解你接她回来的用心了。如果她以沈家小姐身份嫁给皇子，那于我们有利无弊。” “正是如此。”沈正德连忙附合。 “行吧！有用就留下，我也不寻她们的麻烦，只要她们别丢了我沈府脸面就行。大不了别的事，我睁只眼闭只眼。” 沈老夫人当下就表了态。 “阿离不会在沈府呆太久，九皇子跟着一起回京了，就住在咱们家对面那个前朝淮北王的王府里。他说了，等阿莫认祖归宗，他就让皇上松口，然后他上门提亲。” 对于秦琛说过的话，沈正德是相信他能办到的。 “相爷，这长幼有序啊。前面几个姐姐都未婚配，突然让小六先成亲，这是不是？” 苏氏在一旁为难的提醒。 她不为难，她是心理不平衡。 她女儿排行老五，现在还没订亲呢，凭什么一个小贱人早早有这么好的婚姻？ 老三倒是订了亲。 沈老夫人一听，也点头附合，“没错，这上面还有两位姐姐没订亲，这事的确是于理不合，传出去也是不好听的。” 沈正德皱眉，思索一番，道：“娘，这小辈的年纪都不小了，婚事还得劳娘和紫儿多操心。” “老四倒是容易婚配，可咱们老五到底是嫡女，一般人家也配不上啊。相爷，这事啊，按我说的话，也是急不来的。” 苏氏一脸为难。 可她不知，沈正德心里急坏了。 沈老夫人是个爱脸面的人，也同意苏氏的说法。 “这事的确急不来。” 正文 第388章 好好爱她 沈正德也知道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他心想着先让莫离认祖归宗，后面皇上赐婚的事，也轮不到他娘说什么长幼有序了。 “娘，阿离认祖归宗这事，还得由你老人家和紫儿来打点。” 沈老夫人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头先看看日子，找个好日子，开祠堂，让她叩拜列祖列宗。” “是！一切听娘的。” “你啊。”沈老夫人看着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一碗水要端平了，她到底是庶女，不要让其他孩子心里有怨言。” “娘的话，儿子记住了。” “紫儿给你操持这个家也是辛苦，你别总是冷落了她。”苏氏是有一个大靠山，沈老夫人自然是希望沈正德将她哄好了。 多一个靠山，沈府的荣华富贵就能多一份保障。 沈正德抬头看了苏氏一眼，伸手过去握住了苏氏的手，“娘放心！我会待紫儿好的。” 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其实还是有些膈应的。 毕竟，他很清楚苏氏曾对叶晴做过什么。 不过，此刻沈正德心里有些庆幸，起码轻易就劝住了沈老夫人，不然，他还得拿出那本册子要挟苏氏。 要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三人又聊了许久，无非就是围绕着沈府里里外外的事。春妈妈进来提醒沈老夫人亥时到了。 沈正德和苏氏连忙起身。 “娘，你先歇着，我们回去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嗯，回去吧。”她有一个习惯，亥时就要上就歇下，这是多年不变的。 两人应是。 沈老夫人交待苏氏，“紫儿，正德出门在外，多有操劳。今晚，你要好好服侍他。” 临走前，沈老夫人提醒了一句。 苏氏一下子就红了脸。 这暗示是明晃晃的。 大家都听得懂。 她低若蚊鸣的应道：“娘，儿媳知道了。” “嗯，去吧。” 沈正德和苏氏一起出了【福安院】。走到一半路时，沈正德在自己的院门口停下来了。 “紫儿，我出门多日，已积了公事不少。我今晚就在书房里处理公务，你先回去休息吧。” 呃？ 这突然的变化让苏氏的脸色变了几变，她这一路如怀揣小兔的心跳加速，万分紧张，结果却是…… 一盆冷水兜头而下。 冷得她没了反应，差点咬碎了银牙。 “相爷。” “回去休息吧。”沈正德松开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转身就进去了。只留下苏氏和她院里的下人愣在原地。 这情况反转快了一些。 谁也认为今晚沈正德留宿在苏氏院里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夫人。” 丫环们见苏氏一动不动，有些不安起来，轻唤了一声却被苏氏狠狠的瞪了一眼。 苏氏拂袖离开。 下人们连忙跟了上去。 一时，躲在暗处看好事的人纷纷跑向各个院子。那几个姨娘们听了之后，一个个都幸灾乐祸的笑了。 她们得不到的，名媒正娶的夫人不也得不到吗？ 真是大快人心。 莫离初到新地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她让子苓陪她一起，可子苓担心秦琛会来，愣是不同意。 莫离没办法，只好爬起来，一个人鼓捣那些药粉。 子苓猜的没错。 果然，还不到子夜，秦琛就吊在窗前探出脑袋看着里面的莫离，语气轻佻的撩她，“小娘子是不是等你的小情郎？这夜更露重的，要不要让哥哥进来给你一点温暖？” 说着，还抛了个电眼。 莫离噗嗤一声笑了，起身走到窗前，两指挑起他的下巴，经他刚才更不正经的神情和语气。 “大哥哥，我在等我小郎君是没错，可是你也太……”说着，她啧啧几声，摇头晃脑，“你太老了。” 老？秦琛短暂的错愕之后，倏地笑了。 他翻身进了房间，手握住她的双肩将她推搡在墙前，双手撑墙，一个帅气的壁咚说来就来。 他凑过去，咬住她的唇瓣。 莫离痛呼一声，捶了几下他的胸口。 秦琛松开嘴，与她鼻尖摩挲着鼻尖，轻问：“还敢说我老吗？” “你不就是老吗？这地方像你这年纪的男人，好命的都已经孩子打酱油了。”莫离推了他一下。 闻言，秦琛低低的笑了。 “原来，我的阿离是在埋怨我还不上门提亲，埋怨我还不将你娶进门。原来我的阿离早想给我生儿育女，原来如此。” 他说着，身子压了过去，手托住她的腰，让她与自己之间更无间隙。 他凑到她耳边，轻道：“阿离，要不要试试我老不老？不是说，说的不算，看的不算，用过才知道吗？” 说着，他还故意摩挲着她的身子。 呃？ 这个不言不合就开撩的男人啊。 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莫离在秦琛面前就是一个争强好胜的，用秦琛的话来说，她在他面前就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每每被撩后，她都不甘落后，一定要更用力的反撩回去。 她伸手软软的搭在他的颈脖上，踮起脚尖，气吐如兰的呵着他的脖子，唇瓣似有意又似无意的轻抚过他的喉结。 男人的敏感点在哪里？ 她这个男科大夫是权威啊。 如蜻蜓点水般的吻，温热的气息立刻让秦琛尾椎骨都发麻。 要命的！ 这还不是一个吻就把他给撩成这样了。 可他喜欢啊。 无法抵抗。 现在这种感觉，他爱极了。 此刻，就是被她撩到流鼻血，他也认栽了。 秦琛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莫离一个不觉，唇瓣重重的压在他的喉结上。温糯的感觉更是刺激着秦琛的神经，他声音低嘎的道：“阿离，吻我！” 莫离怔愣了下。 他已在这里抽下她发髻上的玉钗，一头乌发披卸下来。 莫离仰首朝他看去，眸中如盛秋水，盈盈如波，又似乎有些不安和不确定。她不知道，这样的她像是一朵罂粟花，让人无法抵抗。 喉结轻滑，秦琛咽了咽口水，捧着她的脸就狠狠的亲了下去，反复啃吮，已经没了理智，不去想会不会咬破唇？明天她会不会被人瞩目？ 反正，这一刻，他想狠狠的疼她。 正文 第389章 冷静不下来 许久，秦琛松开她，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喘着粗气，语气中充满宠溺和无可奈何。 “阿离，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是想办了她啊。恣意的办！ 一沾上她，他就有太多的情不自禁。 看着她就想亲亲抱抱。 这样是甜蜜的，可也是煎熬的。这不，他现在就像要爆炸了一样，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下来，也有的顺着莫离的脸颊流到了她嘴角。 咸咸的，似乎一下子烫进了她的心里。 心软软的，有些不忍。 莫离下意识的抬起眼，便到了他放大的俊美脸庞。 没由来的，她突然的脸红了。 这被他一撩，自己就好胜心乍起，再这么一反撩，好像彼此都有点情难自禁了。 她有些心虚起来，连忙垂下眼睑。 “阿离。”低哑的声音再次传来，“在想什么呢？别怕！你不答应，我就不会对你怎样的。” 他的声音带着低低的颤意，仿佛在很努力的压抑。 “男人压抑久了，也不好的。” 莫离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秦琛一听，眼睛都亮了。 这是？ 可以办？ 秦琛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必须得承认，他对莫离是有很大幻想的，一个人躺在床上，他也会勾勒两人一起的画面。 秦琛伸手托住她，往上移去。 他正准备说些情话，却听到莫离拒绝的话。 “你先去泡个冷水澡，然后回去吧。以后，你晚上也别来我这儿了，就算沈相不说什么，也不太好。” 莫离被烙得慌，怕自己掉下去，她的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 这种事情，她一个男科大夫，心里跟明镜似的。 轰隆一声，秦琛感觉自己被她一下一下的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这感觉？怎么说呢？ 这个很揪心啊。 “阿离。”他无奈。 莫离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他的压抑，可是早前两人说过，不冲破最后一道防线的。她骨子里还是挺保守的，总觉得最一道防线该等那成亲那晚上，这样才算是完美。 “走吧，抱我去净房。” 又不是只能向前冲，还有别的办法。 秦琛已黯然无奈的眸子一下子又亮了起来，兴冲冲的抱着她走去净房。 耳边，他的粗喘声越来越重。 莫离都听得面红耳赤，心怦怦直跳。 以后不撩了。 她暗暗决定。 许久过后，莫离累摊。 她顺手洗了把脸，然后把棉布愤愤的丢在秦琛的胸口，气鼓鼓的样子让秦琛不由的笑了起来。 他揪着她笑，满面的温柔和满足。 莫离瞪了他一眼，“笑什么笑？” 秦琛坐起来，棉布滑下来，露出他贲张的胸肌，起身带走过去将她抱入怀里。 大火炉啊，滚烫的。 他身上传来汗味，可莫离却觉得这汗味并不让人难受。 “阿离。” “干嘛？” 秦琛低笑一声，“想不到我的阿离，还会这个，真是太好了。以后，我有福了。” 虽然没有做到那一步，但是莫离还是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觉。 他爱死了那种飘起来的感觉。 怪不得有些男人宁愿牡丹花下死。 这味道果然是一尝就不停断，食髓知味。 “我以前练的。”莫离一句话让秦琛再也笑不出来了。她练的？这事要怎么练？拿什么来练？ 秦琛一张脸都黑了。 “阿离，别开玩笑，说什么傻话。”他张开嘴，狠狠的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听到她痛呼一声，他才松开嘴，“不许再说这种话。该罚！” “我说实话！” 在现代，在医院里，她真看过啊。 “你？”秦琛狠狠的皱眉。 莫离扭头看着他的黑脸，“在意，还是嫌弃？” “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不过，你说的这些，我不相信！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给人诊治的？把脉而已，哪来这些？” 他冷静下来了。 刚才享受着前所未有的感觉，可他也没有光顾着享受，她那害羞无措的表情不会有错。 她或是听过这事，所以知道，但绝对不可能这样对别的男人。 “如果真的有呢？” 莫离又问。 秦琛深吸离一口气，“我不在意！以后只能是我，这样就够了。阿离，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不知道，但是，你相信你是一个好姑娘。” 他说着又亲了下去。 这次不再带着狂风骤雨，充满了温柔，像是怀抱着珍世之宝。 末了，他一脸认真的道：“我的阿离，一定是最好的。”他将她的脑袋扣压在自己的胸口，“听！这是为你而跳的。” 怦怦怦…… 如擂鼓的心跳，莫离听着听着，眼角不禁湿润。 过了许久，她推了下他，“你先洗洗吧，我先出去。”莫离匆匆出去了，秦琛望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有心事。 刚才那些话为什么要问？ 他反问了自己。 秦琛一身清爽出来时，莫离已经换了套衣服躺在床上，缩在里侧，显然是给他留了床位。 秦琛弯唇笑了，关上窗，吹了灯，上床将她拉过去紧紧的抱在怀里。 她枕着他的手臂。 他的下巴抵在她头上。静静的拥着她，房间里安静到可以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阿离。” “嗯？” 她懒懒的应了一声。 她也知道自己今天似乎有点想太多了。 “以后，我护着你。” “你没护我时，我也把自己护得好好的。”莫离推了一下。 “现在有我了，自然就该由我来护着你。” “不是护不护的问题。”莫离挪开了一些，秦琛不满，又凑近搂紧，“干嘛？” 他感觉她今晚有点不太对劲。 有心事，却不说的样子。 其实，莫离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以后，如果有人拿你在玉田城出诊的事来说，我不仅不会在意，还会还你一个公道。如果你喜欢做大夫，你尽管去出诊，万事有我替你兜着。如果有谁说三道四，你就打，别客气的打。” 他刚刚在净房里想了又想，猜测莫离应该是怕有人拿她在玉田城给男人诊治的事乱传。 她或许是怕南宫靖因此不同意他们的婚事。 他们经历过的离别，那种痛，他懂的。 他痛，莫离更痛。 他清楚！ 正文 第390章 惹 了你，就打 莫离在他怀里动了一下，问：“打伤了，算谁的？别人那不得把我传成悍妇啊？” “我就爱你这样的悍妇，你放心！”秦琛的手环在她的腰肢上，“这世上我唯一不会弃的人就是你！不管你变成什会模样，我都爱。” 这是不自信？ 可莫离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这时，莫离从他怀里转身过来，“谁是悍妇？” “你自己说的啊？” “我顶多就是悍女，哪来妇？”莫离怼他，可是自己却是忍不住的笑了，扒在他胸膛笑得花枝乱颤。 自己这是怎么了？ 突然的变得怪异起来。 秦琛也是笑笑，以指为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着她头发，“睡了，时候不早了。” “好！” 莫离还是停不下来，闷着声笑。 秦琛轻声道：“阿离，明天晚上开始，我教你武功心法，你最好是练会了轻功，这样子我也能安心一些。” “打不赢就跑吗？”莫离终于是停止笑，抬头问。 “对！万不得已之下，跑得快也是赢。”秦琛搂紧她，“这里是京城，不比在玉田城，而我又不能时刻在你身边。” 莫离点点头，“好！那你刚刚说的话，还算数吗？” “只要是我对你说的话，全部作数。” “那以后谁惹我了，我就真动手。”莫离攥了攥拳头，鼓着腮帮子，一副小霸王模样。 得亏房间里的光线暗，秦琛看不清她的样子，不然一定会哈哈大笑。 “必须动手！打到痛快为止。” “好！” “乖！睡觉了。” “乖什么啊，我又不是小孩子。”莫离往他腰上掐了一下，“你这样就像是在哄一个三岁小孩。” “你当然不是三岁小孩，你是要三岁的话，我该哭了。” “为什么？” “因为等到你及笄时，我已经老了。” “噗……也是。” “阿离，以后有什么不痛快，没处说的，你都说给我听。我能替你出气的，我一定替你出，不能出的，我也想办法。” “你不会嫌我太啰嗦？” “不会！一般娘子都是话多一些，然后夫君们都爱听。” 他说着说着，又不正经起来。 “占我便宜。” “我只占你的便宜，别人的便宜再大，我也不要。”秦琛玩笑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你觉得占了的话，你可以占我便宜的，我保证不会有怨言。” 还怨言？ 莫离怕自己又忍不住想笑，便停止了这个话题。她伸手，一只手摸着他胸口上的玉佩，一只手摸着自己戴着的玉佩。 “莫离，莫离莫弃！咱们的玉佩就交换吧。” “好！这辈子咱们都莫离莫弃，携手共白首。” 莫离点点头，“嗯。” …… 翌日一早，莫离醒来练功，身旁的秦琛已经不在了。她摸了一下床铺，已经不暖了。 他或许是等她睡着后，人就离开了。 “六小姐。”子苓进来。 莫离换了衣服从屏风后出来，笑嗔了子苓一眼，“子苓，你没事叫我六小姐做什么？以前是怎样，现在就怎样。” “阿离，这里是沈相府，咱们要放府入俗。以后出了这府门，我还得改口叫你夫人，那不是一样的吗？”子苓摇摇头，看着她的打扮，“也是该继续练武了。” 昨晚红姑把沈府的规矩都跟她说了。莫离是六小姐，又有沈正德撑腰，那些人或许不敢对她怎样，可自己就不一样了。 这个时期，她好好的，那就是不给莫离惹事了。 不然以莫离的护内的性子，少不了争执。 “可是，我不习惯。” “慢慢就习惯了，习惯也是养成了。阿离，其实什么称呼都不重要，重要是我们心里都明白彼此的好。称呼就像名字一样，无所谓的。” 子苓难得劝人。 她是担心莫离不乐意。 相处了这么久，她是了解莫离的。 “行吧。” 莫离一边编着麻花辫，一边往门外走，“走吧！落下的，全都补回来。” 秦琛昨晚说的没错。 她要练功，要有自保的能力。 “走！”子苓点头，看着她麻利的用红头绳把头发绑住。 【风晴院】的院子不小，但是挺空旷的，可以看出叶晴不太爱弄那些花花草草。 她们来到凉亭前的空地上，子苓丢给她一把木剑。 “六小姐，今天开始练剑法。” “好！” 莫离没有意见，秦三让子苓教她武功，一定是有道理的。 叶晴和红姑听到动静，也从房里出来。她们瞧着莫离认真的跟着子苓学剑法，那缓慢的一招一式，甚是有趣。 主仆二人走到凉亭坐了下来。 “阿离，你练你的，我就瞧瞧。” 叶晴怕她分心，一来就撂下话。 “行！”莫离应了一声，便真没去注意她们，专心致志的跟着子苓练剑。也不知练了多久，红姑中间去沏了茶，端了点心过来。 叶晴喝着茶，满目爱怜的看着挥汗练剑的莫离。 “这么早就练剑呢？” 沈正德下朝回来，第一时间就往【风晴院】走。这样的日子，他都要记不起最后一次是哪年哪月哪日了？ 莫离收剑，停了下来。 子苓递了干棉布过去给她擦汗。 莫离则把木剑递给她。 叶晴匆匆站起来，出了亭子迎了上去，“相爷，你这是下早朝了？” “嗯，刚回来。我想过来陪你们一起吃早饭。”沈正德笑眯眯的看着莫离，“阿离，这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都是练习琴棋诗书画的，你一个姑娘家舞枪练剑，是不是？” “回相爷的话，这是庄主的意思。”子苓替莫离回了话。 沈正德一听是秦琛的意思，虽是不再说什么，可眉头还是轻皱了下，“可毕竟是姑娘家。” “我们庄主与一般男子不同，他只盼着阿离痛快了。这练武是阿离想练，至于那些琴棋诗书画，我们庄主认为太俗了。” 子苓这话说得有些指桑骂槐的意思。 秦琛与一般男子不同，还认为琴棋诗书画太俗了。 这是骂了天下男人啊。 叶晴淡淡一笑，温柔的看着莫离，“阿离，你先回房梳洗，等一下到花厅一起吃早饭。” 正文 第391章 不合常理 “好的，晴……娘。”莫离习惯了喊她晴姨，这会儿有些改口不过来。她瞥了一眼沈正德，发现他正抿着嘴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叶晴点点头，“去吧。” “好。”莫离和子苓一起回房了，梳洗，更衣，一切妥当了，这才出来。 她来到花厅，沈正德和叶晴已经坐在那里等她。 “快坐下吧。” 三人一起吃早饭，这是第一次。 以前，还有秦琛在。 莫名又想到秦琛，莫离想到昨晚二人在净房里干的事儿，不由的脸色起来。她皱眉，低着头。 按说那在她眼里是不错什么的，可对方一换到秦琛，她就忍不住的脸红心跳。 “阿离，你怎么了？”叶晴发现她一下低着头，夹了个杂粮包过去，关切的打量着她。 莫离摇头，“没事！” 叶晴自然是不信的，“那你这是？” 莫离抬头看向沈正德，岔开话题，问：“今天库房还开吗？我昨晚可是兴奋了一个晚上。” “开！我已经让你母……你大娘在库房等我们。”沈正德有些为难，这事他昨天一高兴，没提莫离不叫苏氏母亲的事儿。 莫离笑着点头，“那就好！” 叶晴宠溺的笑了。 沈正德看着她，还着丝丝探究。他知道以莫离的性子，她可不在意那些身外物，她兴冲冲的想去库房，也就是找茬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了解莫离。 叶晴看着他们相处得不错，嘴角绽开的笑容也越发灿烂，“吃吧。” 沈正德瞧着她，几度失神。 吃了早饭，沈正德问叶晴要不要一起去库房？叶晴本是不想凑这份热闹的，可又怕莫离被人欺负了去，她便点了点头。 昨日的画面再现，沈正德又一手牵一个。 “咳咳……”总管带着两个贵客进来，秦琛的轻咳了一句，目光落在沈正德牵着莫离的手上。 沈正德错愕过后，连忙松开莫离的手。 秦琛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向他射过来，他就那样松手了。尔后，他想到自己的举止，又暗暗苦笑。 他是莫离的爹，干嘛牵自己闺女的手都要看人的脸色？ “瑞王殿下，秦庄主。” 沈正德上前作揖行礼。 南宫瑞点头，“相爷。”他嘴角有笑意，刚才沈正德的反应和秦琛的目光，他都有察觉。 想想秦琛这宝贝劲，他就想笑。 不过也是正常，如果是自己，怕也会这么宝贝吧。 南宫瑞收回心神，问：“相爷，你们这是要外出？” 沈正德揖手应道：“回殿下的话，阿离初回到家里，房里有些东西还没有打点好。我想带着阿离去库房看看，一起挑选一些东西。” 南宫瑞点头，“原来如此。” 秦琛看了眼莫离，见她别开眼不看自己，似乎有点害羞的样子，不禁又想起昨晚的舒坦，看着她的目光就更缱绻了。 想不到这丫头也有害羞的一面。 昨晚不是很硬气吗？ 莫离尽量不去看秦琛，暗暗嘀咕，“你这么一大早又来干什么？这里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后院，你就没有一点忌讳吗？” 几人无声的打量着他们。 这你侬我侬的，也太明眼了吧？ 他们可不站在这里呢。 沈正德轻咳了一声，问：“不知殿下和秦庄主过来是？” “早朝后，父皇留我问了话，我想过来与相爷商量一下重建的事。”南宫瑞说着看了秦琛一眼，“在相府门口偶遇秦庄主。” 意思是我与他不是一道的。 沈正德又看向秦琛。 秦琛淡淡的道：“我就来看看阿离在这里习不习惯？阿离，如果等一下在库房没看上喜欢的东西，你就到我那就挑选，我那儿东西多，任你选。” 沈正德一听，不乐意了。 他家的库房就没东西了吗？他的东西就不是任由莫离选了吗？ “秦庄主客气了，阿离现在还是我沈府的小姐，用度上面的东西，自然该由我这个爹来给她。” 说着，他又看向总管，“你带瑞王殿下和秦庄主去大厅喝茶，我陪六小姐去一趟库房，很快就过来。” 总管有些傻眼。 这瑞王殿下来了，相爷不着急陪客，为什么把六小姐的芝麻小事放在前头？这不合常理啊。 “还傻愣着做什么？”沈正德一声低斥。 这若是别的王爷过来，他是一定会第一时间陪同的，可他知道南宫瑞和秦琛不在意自己陪不陪他们，更在意莫离在这里舒不舒坦。 于是，他就有了这反常的一面。 这里几人，除了总管，大家都是懂的。 总管立刻应道：“是，相爷。” 他揣测不到沈相的心思，还是别惹自家主子生气才是。 “瑞王殿下，秦庄主，请！” 南宫瑞颔首。 秦琛的目光落在莫离身上，弯唇一笑，与南宫瑞一起转身去大厅。 “走吧。”沈正德想去牵莫离的手，突然感觉背后有一束冷光，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 干脆都不牵了。 莫离挽着叶晴的手臂，看起来就是母女情深的样子。 五人到了库房，院子里已有站了许多人，府里的公子小姐，姨娘们都在。 这是沈正德让他们一起来的。 昨晚沈老夫人让他一碗水端平了，他又不想让旁人记恨叶晴母女，便干脆在今天开库房。 让他们全都进去挑一些东西。 以示他的公平。 沈正德看向面前站着的人，又见叶晴已领着莫离站在人群中，便道：“今天找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也挑选一些需要的物件。这么多年了，我甚少关心你生活上的事情，今日趁着小六回府，我一并作主给你们添东西。等一下库房里没有了，你们可以报给夫人，夫人会差下人们去置办。” 大伙听了，有人高兴，有人妒忌。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今天他们是托了叶晴母女的福。 沈若清想到今天早上听到了消息，恨得咬牙切齿。他爹居然不在她娘院里留宿，一下早朝就巴巴的赶去陪那贱人母女用早膳。 真是太可恨了！ 到底谁才是嫡女？ 她暗暗决定，等一下一定不让莫离如意。 正文 第392章 库房争执 “是，爹爹。” “是，相爷。” 众人连忙行礼道谢，一个个巴巴的看着苏氏手中的钥匙。这库房不是谁想来就来的，这些人中，也就苏氏母子三人和她院里的人，时常过来。 几位姨娘庶女早就想来见识一下了。 苏氏打开库房门，侧开身子，“相爷，请！” 沈正德朝莫离招招手，“阿离，过来！” 莫离走了过去，心里有些不悦，昨晚不是提醒他了吗？枪打出头鸟啊，还以为他听进去了，所以今天才有这一视同仁的一幕。 “爹爹。”她低低的唤了一声。 沈正德笑眯眯的拍拍她的肩膀，“走！为父陪你进去，你瞧中什么了，为父给你作主。” 莫离点点头。 身后冷光射来，她如芒在背。 可是转念一想，我有什么好心虚的？这不是应该补偿我的吗？再说了，我就是来这里搬搬搬的，就是找茬的。 这么一想，她不由的直直的腰身，抬头挺胸的走了进去。 刚才她想岔了，现在该办正事了。 沈正德的眼角余光睨了她一眼，暗暗笑了。这牛脾气，真是像极了他。这若说不是他的女儿，他自己都不相信。 怎么可能呢？ 长相随了叶晴，脾气随了他。 这绝对是他的亲闺女。 “看看吧。”沈正德一声令下。 大家都没客气，虽是想端着，可瞧着这一大屋子的奇珍异宝，大家都睁大双眼看，生怕少看几眼就亏了。 沈正德扭头看着莫离，“阿离，你瞧瞧喜欢哪些？” 莫离点头。 她的手正抚过一盏精致的琉璃宫灯，沈若清就立刻挤过来，惊喜的抱过宫灯，转身看向苏氏，“娘，我喜欢这个。” 苏氏蹙眉，为难的看向沈正德。 沈若清立刻明白她娘的意思，连忙看向沈正德，撒娇，“爹，我喜欢这个，行不行啊？” 此刻，沈正德是不悦的，他看着莫离似乎有些喜欢这盏灯，刚想开口，灯就被沈若清抱走了。 沈若清见他不点头，又道：“我记得这盏琉璃灯是苏妃娘娘赐的，放我房里正好，回头我跟她说说我很喜欢，她一定会高兴的。” 她这个时候抬出苏妃，明明白白就是要定了这盏灯的意思。 叶晴笑眯眯的上前，“五小姐喜欢，这自然应该送到五小姐房里去。相爷说是吧？” 沈正德哪里听不出叶晴的退让，忍不悦点了点头。 “既然若清喜欢，那就拿去吧，不过，这是宫里赐下来的东西，一定记编记在册子里。” “是，爹爹。”沈若清高兴坏了，“爹爹最疼我了。” 说着，挑衅的瞥了莫离一眼。 莫离想笑，却忍着没笑。 这人有趣。 她压根没看上这盏灯，不过就是想摸摸是什么材质。不过，这么一来，她也看出了沈若清的敌意。 苏氏的女儿，沈府的唯一的嫡女，宫里苏妃的外甥女，的确有资本这么的高傲。 莫离携着叶晴，两人默契的落后几步，让沈正德和苏氏走在前面。沈若清放下琉璃灯，不甘示弱的从叶晴和莫离中间挤了过去，亲昵的挽着苏氏的手，“娘，我房里也差好些东西呢，今天我看上的是不是也可以全部搬回院里去？” “傻丫头，相爷说话算话，既让你们都来挑了，那是一定让你们把喜欢的东西带回去的。” 苏氏贤慧得体的说着。 她把沈正德抬高了，却也把台阶给撤了。 这是让沈正德只能应下。 沈正德有些不悦，有一种被人赶着上架的感觉。他本也打算今天大方一回，可他想归想，被人这么架上去，心里还是不爽的。 莫离笑笑。 笑苏氏母女不小心踩了沈正德的尾巴。 她指着前面的屏风，“娘，那个屏风？” “我喜欢！这牡丹花绣得真好看。”莫离的话还没说完，沈若清就松开苏氏跑到了屏风前。 “娘，这个好看，我喜欢。” “你房里不是有了吗？”有沈正德在场，苏氏也不敢做得太过太明显了。 沈若清跺跺脚，噘着嘴撒娇，“不嘛，不嘛，我喜欢这个。我房里那个都好些年了，正好换一个。” 苏氏为难的看着沈正德。 这时的沈正德脸色已经开往黑沉了。 莫离摸着下巴，打量着那屏风，不时的点头。众人正想着有好戏看，一个个兴奋的眼睛都绿了。 莫离却突然开口，“这屏风上的牡丹绣得真是好看，牡丹花下是两只孔雀，一只开屏，一只欣赏，这应该是一对吧？五姐姐真是好眼光，这花前月下的一对儿，倒是表达了五姐姐的心思。” 啥心思？ 花前月下的一对？ 众人回味过来，低头咬唇偷笑。 沈若清先是得意，再细细一品，这话不对啊。这分明是在笑她思春了。这该死的贱人，居然敢这么取笑她？ “爹爹。”沈若清泫然欲泣的看向沈正德。 沈正德早已烦她，听莫离那么一听，更是烦了。 “你既然喜欢，那就让人搬回去吧。” 搬回去？ 沈若清的脸一下子就涨红起来，这不是对着大伙肯定了她的心思吗？她虽是有这心思，可是这么一戳穿，脸上挂不住啊。 “爹爹。”沈若清不甘心。 沈正德看着她，“你不看中了吗？怎么？现在又不喜欢了？” “我？” “相爷，若清这段时间专心在潜研女红，她是瞧着这绣工好，所以才想着搬回去学习学习。” 苏氏一下子就给沈若清找到了理由。 还是很得体的理由。 “对不起啊！夫人，我刚才会错意了。怪就怪我在茶馆里听戏本子多了，对不起啊。我不该误会五姐姐是那样的人。毕竟人不可貌相对吧？” 莫离连忙道歉。 她一脸真挚。 沈若清这回是听得清清楚楚，什么叫人可貌相？意思是她长得像是思春的人？这个贱人会不会说话啊？ “莫离，你个乡下死丫头，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人可貌相？你的意思是我长着一张思春的脸吗？” 沈若清忍无可忍的指着莫离骂。 苏氏想要拦她，已经是拦不住了。 莫离一听，又是尴尬，又是无措，“五姐姐，我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用错词了。” 沈若清得理不饶人：“你就是故意的。” “我不是。” “你就是。” 沈正德低斥一声，“够了。”真的，头都被吵大了。 正文 第393章 库房争执（2） 众人全都僵在原地，谁都没心情再挑选东西了。事实上，也只有沈若清挑了两件东西，其他人还被这些东西看花了眼。 这会儿，大家都觉得今天没戏了。 因为沈正德生气了。 生很大很大的气。 所有人都不安的看向沈正德。 沈若清一脸委屈，上前撒娇，“爹爹，我是不想吵的，奈何六妹妹她太……” “她太怎么了？”沈正德打断她的话，反问，看着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温暖。 沈若清吓着了。 她从未看过这么生气的沈正德。 莫离压住笑意，上前就挽住沈正德的手臂，轻轻摇晃，大方的道：“爹，你这是生女儿的气吗？女儿错了，女儿不该乱用词的。女儿学识不多，又没见过大世面，十多年就在那小山村里长大，我我我……” 说着，她已是一脸涨红，像是尴尬极了。 沈正德听着，皱眉，心里不舒服，很心疼。 这话半真半假，可他想到这么一个好闺女在外流落了十多年，在那里苦了这么多年，他就心疼，他就想要发火。 莫离受的苦都是拜苏氏所赐。 沈正德伸手拍拍她的背部，一脸宠爱的道：“阿离，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是爹爹的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才知道你的存在。” 莫离低着头，低低的道：“爹爹又不是故意的，爹爹只是以为女儿刚出生就死了。这事不怪爹。” 此话一出，大伙都愣住了。 这话背后是什么意思？ 没有人不明白。 苏氏更是心惊，也恨上了莫离。 她这是提醒沈相吗？提醒沈相她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为什么会变成乡下小丫头，为什么现在才回到沈府吗？ 这些为什么的答案，苏氏最是清楚。 因为这是她一手促成的。 沈正德听了莫离的话，整个人都僵住了，怒气不停的涨。是啊，这事不怪他，要怪也该怪那个狠心的人。 苏氏嫁他二十多年，又怎会感觉不到他的怒气呢？ 她连忙抢在沈正德的前面说话，拉过沈若清，斥责，“若清，这事你也有错。不管如何，你不该跟你六妹妹计较的，快给你爹和六妹妹道歉。” “娘，我？”沈若清瞪大双眼看着苏氏，满脸的不敢置信。 这个时候，她娘居然不站她这边？ 沈若清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苏氏暗叹了一口气，又劝：“若清，你六妹妹初来乍到，又自小受苦，她喜欢的东西，你都让着一点。你自小在相府长大，又常在宫里走动，有什么是你没见过的？乖！” 这听着是在劝沈若清，细细一品这话里的味道，完全不对味。 她这是在说莫离见识浅，什么都当宝贝，而沈若清是嫡女，又有苏妃这个姨母，什么宝贝都见过。 这么一说，莫离是泥，而沈若清是天上的云。 沈若清听懂了，也不委屈了。 她乖巧的朝沈正德福了福身子，“爹爹，女儿错了。以后，女儿有什么好东西，一定先紧着六妹妹。” “嗯。”沈正德点头，轻嗯了一声。 沈若清心中一喜，心想总算平抚住她爹的怒气。她伸手拉住莫离，生生把她的手从沈相手臂上扯下来，“妹妹，对不起！” 莫离淡淡一笑，“姐姐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说到底我们姐妹没有一起长大，所以感情才生了。这真要怪，那也怪当初那狠毒的人。如果不是她，我们姐妹也不必分开。我们姐妹不分开，相信一起长大的感情一定会深厚，姐妹之间也就不会有什么误会了。” 沈若清点头，“对！就恨那狠心黑心的人。” 苏氏听了眉头一皱。 莫离附合，“对！那人真是该死，杀千万的，竟让咱们姐妹分开了。姐姐，你说这人是不是太坏了？” “是的，太坏了。” 莫离的眼角余光瞥了苏氏一眼，暗暗偷笑，脸上却是气愤难掩的样子，“用我们乡下人的话来说，这么坏心的人，她就生儿子没腚眼，老了没有奉养，活着没人爱。这种人啊，死了也会阎罗王打入十八层地狱。她居然比恶鬼还狠。” 所有人都听傻了。 这个……骂太狠了吧？ 莫离突然像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说这话，她有些不安的反抓住沈若清的手，问：“姐姐，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们……我们乡下人都这么骂人的。有些人骂得更狠，什么吃……哎哟，我不说了。” 沈若清为了让沈正德不那么怪她，连忙应下莫离的话，“妹妹骂得没错。那种人的确是恶鬼，就该生不如愿，死后不得重新投胎做人。” 哐当一声。 苏氏脚下碎了一地的琉璃。 沈若清看中的那盏琉璃灯碎了。 “娘，我的灯啊。”沈若清根本没有发现苏氏的神色不对，一心扑在那盏灯上，“我还打算把灯让给六妹妹的，这这这……” 苏氏听了，心都在滴血了。 她的亲闺女啊，刚才在骂她，还在诅咒她生不如愿，死后不能重新投胎做人。她养的是什么好女儿？ 她痛啊，心肝肺脾都痛。 众人瞧着苏氏的样子，有的疑惑，有的明了。沈正德瞥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心里反而有些舒畅。 他问莫离，“阿离，继续挑东西。” “好的，爹爹。”莫离佯装不安的看向苏氏，“夫人，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看，你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苏氏咬紧牙关，努力的让自己不发飚。 莫离似乎更不安，“夫人，要不……” “若是不舒服，你就先回院里休息吧，让下人去找大夫给你诊诊。”沈正德打断了莫离的话，又看向沈若清，“五丫头，陪你娘回院里歇着，好生伺候着。” 沈若清站起来，一脸困惑。 “爹，我还没挑东西呢？” 她才舍不得离开，她离开了，那这些东西不就便宜这些人了吗？ 沈正德皱眉，“你娘她不舒服，你做女儿不该关心一下，在一旁伺候着吗？” 苏氏瞧着沈若清不满的表情，心又狠狠的痛了起来。 在她闺女的眼里，她连这些东西都比不上吗？ 沈若清多少瞧出了沈正德的不悦，想到自己刚才的努力又白费了。她心情很不好。 她虚扶着苏氏，低声埋怨，“娘，你为什么选这个时候不舒服？” 正文 第394章 他女人最重要 声音小，但有心人都听见了。 在场除了沈福林，有谁还盼着苏氏好，这会儿全都暗暗偷笑。苏氏生了个这样的女儿，也是…… 沈福林走过去，朝沈正德作揖行礼，“爹，我先陪娘回去。” 沈正德点头，“好！请大夫过来瞧瞧，好生伺候着。” 沈正德再生气，再不满，场面上也是面面俱到的。毕竟苏氏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如果是一般人，他也不会忍着，回来第一件事就把她先处置了。 “是的，爹爹。”沈福林又揖了揖手，然后扶着苏氏，“娘，孩儿先陪你回院里休息。” 苏氏总算安慰了一些，点了点头。 没有了苏氏母子三人在库房，大伙都轻松了下来，开心的挑着自己想要东西。因为沈正德在一旁，大家都不敢过分，象征性的挑几件。 莫离转了一圈，已经没了昨天想要搬搬搬的冲动了。她今天就是来给苏氏气受的，现在目的达到了，便兴趣澜然。 “爹，我突然不想要东西了，我那里朴素一点也好。” 莫离突然停了下来。 众人奇怪的看着她，这个六小姐是不是傻了？有这么多的好东西任她挑选，她现在说不要了。 沈正德问：“为什么突然又不想要了？” “爹，我们都是从费城回来的，那些灾民很苦。我一时想起了他们，我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过日子。” 莫离应道。 “如果爹爹想要补偿我，疼我的话，那不如帮我捐一笔钱给费城的灾民吧？这也算是我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这下，所有人都用全新的目光看着莫离。 沈正德也是一脸惊讶，眸中很快就涌上了欣慰和欣赏。他伸手揉揉莫离手脑袋，“阿离，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你说的，爹爹可以帮你办到，但是爹还是希望你挑些东西。” 莫离默了默，点头。 她感觉沈正德在看中她与秦琛的关系之外，好像真的挺疼她的。 银子他帮她捐，现在一下子似乎很有心情挑东西了。 莫离指着夜明珠，“这个，我要。” 沈正德点头，“好。” 莫离指着青花瓷瓶，“这个，我也要。” “好。” “这玉镯，我要。” “好！” “这个是什么？” “金丝楠木制成的玩件。” 金丝楠木？ 莫离又想到了费城的灾民，“我要！” “好！” 莫离要了一堆东西，实现了搬搬搬的想法。其他人都看傻眼了，不安偷偷察看沈正德的表情。 这下，如同青天白日见了鬼。 沈正德这么大出血后，居然是满脸笑意。 众人心想，这么说来沈相是真心希望他们都多选一点东西出去？于是，一些胆儿大的，也开始要要要。 要了一会后，发现库房里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安的看向沈正德，只见他的表情不太愉悦。 这……这又将沈相的心思揣测错了？ 众人不知该如何是好，局促的站着不动。 沈正德低头问：“阿离，你还有东西要的吗？”语气柔和的让他们再次怀疑自己。 莫离指着墙上的剑，“我要那把剑。” “姑娘家拿剑，这……”沈正德明显是不太愿意的，可瞧着莫离立刻就黯然下来的表情，他又改口，“好！你要，就取回去。” “真的？”莫离抬头惊喜的看着沈正德。 沈正德点头，“当然是真的，我闺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我都给。”此刻，莫离双眼晶亮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叶晴。 沈正德的心又软成一片，扭头看了叶晴一眼。 莫离亲自去取了剑，爱不惜手。 沈正德一脸慈祥。 大伙这时才明白，今天他们都是陪客。今天真正来选东西的人是莫离，真正可以搬搬搬要要要的人也是莫离。 那么刚才他们要的？ 得！等一下得跟总管说，他们不要了。 省得沈正德不高兴，回头苏氏又找他们的麻烦。 大家一下子就拎清了事实，既羡慕莫离和叶晴，又觉得苏氏不会这么让她们母女从此一帆风顺。 苏氏是什么性子，大家都是明白的。 ………… 花厅里，秦琛喝了一盏茶后，便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负手踮步。 “这个沈正德为什么还不回来？” 南宫瑞见了，笑道：“你这么想沈相？等一下我得告诉他。” 秦琛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 南宫瑞又笑：“行！我胡说八道，你是在想阿离。不过，以我对沈相的认识，他不可能让阿离来这里。” “不来就不来，他还能阻止我见阿离不成？我给他十个胆子。”秦琛狂妄的道。 白天不让见，晚上他还能翻窗进去会美人。 谁能拦他？ 南宫瑞劝道：“他将来可是你的老泰山，你多少客气一些。”这还没娶到人家的闺女呢，态度是不是太狂了一些？ 秦琛瞅了他一眼，“想让我对他客气一些，只有一个可能，除非他对阿离好一些。算了，我自己的女人要他对她好做什么？” 南宫瑞听了，无奈的笑着摇头。 真是没办法。 如果不是太熟悉了，他都怀疑眼前的人是假冒的。谁敢相信，眼前这个没耐心的男人就是鬼庄主？ “父皇知道你也来京城了，你不打算见见他？你既来了，就是想要一个你和阿离相守的结果。你还是见见他吧，他点头了，你还用着急沈相？” 南宫瑞昨天回来就直接进宫了，先是回禀了费城的情况，又提了秦琛和莫离的事。 皇帝知道莫离的身世后，好半天没有说话。 南宫瑞也猜不到他的心思。 这世上论谁能劝动皇帝，那这个人一定是秦琛。 “我想想。” 秦琛这一趟除了保护莫离，也是打算见见南宫靖的。这事他与叶晴都是深聊过的，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眼下只是还有些放不开。 他其实还在矛盾着，他主动去找南宫靖了，那就是表示原谅他了。怨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要放下，他还需要点时间。 “嗯，你是该好好想想。”南宫瑞点点头，看向厅门口，笑道：“沈相来了。” 秦琛扭头看去。 沈正德笑眯眯的进来，朝他们作揖行礼，“请瑞王殿下和秦庄主久等了，真是抱歉。” 秦琛问：“阿离挑到喜欢的东西了没有？” 没什么比他的女人更重要。 正文 第395章 秦琛打人 沈正德应道：“挑了一些。”他坐下来，岔开话题，“瑞王殿下，不知皇上有什么指示？” “重建最重要的就是银子，皇上虽然从国库中抽出不少银子，但是重建喏大的费城，那点银子还是不够的。早前，皇上下旨所有官员减俸三个月，早有人私下不满，这会儿提议捐赈灾的银两或物资，他们也是意思一下，少之又少。说到底，这些银子和物资，完全只是冰山一角，差太多。” 一家没有银子就会生活困难。 一个国家也是一样，国库里的银子也不是随便就能倾尽而出的。没有银子的皇帝也是苦恼的。 这时候的皇帝就像是没有银子的大家长，眼睁睁看着家中无数张嘴张着，却无粮可用。 那种无力感，也是灼人的。 沈正德听了，问：“那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只有一个指示，要银子。”南宫瑞挑明了讲，“至于怎么弄到银子，这是我们该去伤脑筋的。” 沈正德这一听，也是伤了脑筋，这银子又不会从天掉下来。皇上下令了，那些人都不愿多出，他能有什么办法？ 可是也尽管没有办法，也不能直说，我没有办法啊。 这不是为人臣能说的话。 沈正德扭头看向秦琛，“秦庄主是生意人，不知有何高见？” 秦琛懒懒的应道：“我乃一界商人，不是朝廷命官，不插手，也不该谈及朝堂中的事情。” 沈正德凝噎，撞了一鼻子的灰。 南宫瑞暗笑。 秦琛又道：“不过，如果沈相想让我也捐一些银两的话，我倒是同意的。不过，沈相也知道，在费城时，我已经送了不少粮食和药材，又答应瑞王提供树苗。怕是现在要捐也捐不了多少。” 沈正德刚扬溢出来的笑容，一下子就僵在脸上。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他现在要的是很多银子。 “如果沈秦两家联姻的话，我可以让人省吃俭用几年，先挪些银子出来给沈相。” 这是明晃晃的要娶妻啊，可是，你的态度是不是太那个了？ “九爷。”沈正德无奈的呼了一声，“这联姻之事，难道不是该请皇上作主吗？皇上金口一开，我等又岂会耽搁儿女们的幸福。不过，这事我也跟家母提过了，她老人家觉得小六上面还有两位姐姐未订亲，这长幼有序，怕是还得往后挪些日子。” 沈正德硬着头皮说完这话。 “往后挪？”秦琛反问。 沈正德是听得心惊胆跳的，陪笑点头，偷偷看向南宫瑞，用眼神求他帮忙说说好话。 他是怕了秦琛。 这个连皇帝都不怕的皇子，他也是怕的。 南宫瑞正想开口，秦琛就看过去，问：“瑞王殿下，如果我有事相求，你能答应吗？” 南宫瑞一怔，暗暗防备。 这小子要干嘛？从来不这么说话的，如今这般客气相求，一定没什么好事？瑞王迅速的捋了下刚才沈相的话，立刻明白了。 他笑着点头，“那是自然！不过，也得看是什么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的。” “瑞王后院连个贴心人都没有，沈家五小姐不错，听闻她对瑞王爱慕已久，当是赏花宴上还深受贵妃娘娘的喜爱。不如请旨赐婚，正好皆大欢喜？” 还皆大欢喜呢？ 问问他喜不喜啊？ 那沈若清人前人后两个样，谁娶谁倒霉，还真当他傻？ “这事，我就真的帮不了了。我本想保个媒的，但是转念一想，这沈府五小姐的亲事，相信苏妃娘娘早有打算，再怎么也不用我来操心。” 南宫瑞轻松的把沈若清给拒了。 沈若柔是庶女，秦琛也不会提这一嘴。 沈正德听着听着有些不悦了。沈若清再差，那也是他的女儿，被人当着面隐晦拒绝，也是脸上无光。 “赈灾的银两和物资是我们身为臣子该想办法的，如果因此搭上小辈们的幸福，这就变质了。此事皇上既已下令让臣和瑞王殿下、杨尚书负责，那我们商量着想办法便是。” 秦琛起身，“我还有事，先告辞了。你们商量正事，我也不便在一旁听着。”说完，他就走了。 沈正德站起来，“我送……” “不必送了。”秦琛摆手，大摇大摆的走人了。 院子里的花圃后，沈若清带着丫头悄悄躲在那里，踮着脚往大厅里看去。突然看见秦琛从里面出来，不由张大嘴巴，两眼冒光。 这个男的长得真不错，气宇不凡。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这是谁啊？” 一旁的丫环凑在她耳边，道：“听说这是玉田城的秦庄主，就是咱们府上大姑奶奶的婆家当家人。” “鬼庄主？”沈若清也听说过秦家庄的事情的。 早前听闻那庄主长得奇丑无比，还能大白天把小孩子吓哭，也从不出门，可眼下这人与传闻不同啊。 “嗯，听说他的病好了，还是六姨娘治好的。” “那个老贱人？”沈若清一听，不服气极了，“那老贱人把小贱……哎呀……” 秦琛一记掌风将沈若清主仆扫倒在地上，冷喝一声，“谁在那里偷听瑞王与沈相议事？” 他故意放大声音，让大厅里的人都听见了。 果然，沈正德一脸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正要斥喝，可一看躺在地上的是沈若清主仆，不由的愣了下。 他还没出声。 沈若清已经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为难的看了南宫瑞一眼，然后指着秦琛，告状：“爹，你可要为女儿做主，女儿只是路过，可无缘无故就被他给打了。女儿……呜呜呜……” 说着，她就一脸委屈的哭了。 期间还瞄了南宫瑞几眼。 这般端不住的样子，沈正德瞧了想要吐血。路过？谁信啊？他都不信。 “沈相，她是府上小姐？”秦琛皱眉，并不道歉，而是一副想不通的样子，“相传沈相教女有方，沈府小姐个个才艺品貌兼备，可这位小姐刚才开口说什么老贱人带回了小贱人，这话……” 他不说完话，只是皱眉嫌弃的样子，已经让沈正德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他当然知道秦琛没说假话，也知道沈若清骂的是谁？ 这会儿气坏了。 正文 第396章 没脑子的人 “爹，他胡说八道，我没说那样不堪的话。”沈若清急急的辩白。 秦琛哦了一声，问：“那意思是我诬赖你了？沈相，你觉得我会诬赖贵府小姐吗？她这样子的，我还诬赖？” 言下之意是，你这德行的人，我诬赖你，那不是贬低自己吗？ 沈正德又岂会听不出秦琛的意思和怒气。 可沈若清就是一个没眼力的人，她哭哭啼啼的拉着沈正德的手，不停的摇晃，“爹爹，我没说那些不堪的话，我像是那种人吗？你相信女儿是那种人吗？” “像！”秦琛嫌弃的看了她一眼，“人比话更不堪！” 这么恶心的一个女人，怪不得南宫瑞刚才把关系撇得那么远。自己的确是想错了，再着急着要娶莫离，也不该委屈自己唯一认可的兄弟。 “你？”沈若清面子丢尽，怒火蹭蹭上来，这会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指着秦琛就骂：“好你一个无赖，还是秦家庄的庄主呢，我瞧着比市井无赖还要无耻。” 沈正德听着，心都颤了一下。 敢指秦琛骂他无耻，这是不要命了吗？ 南宫瑞淡淡的站在一旁，这会儿也干了件有失他身份的事，“沈姑娘，秦庄主说了实话就无赖了？本王倒是想要问问，姑姑以前就认识秦庄主？” 沈若清立刻摇头，看见南宫瑞主动跟她说话，立刻娇羞了。她满心期待着南宫瑞能帮她一把，最好是重罚这个什么鬼庄主。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秦庄主？” “我丫环说的。” “哦，你家丫环见识真广。”南宫瑞哦了一声，看向沈相，“沈相，你相信秦庄主是无耻之徒吗？” 沈正德连忙作揖行礼，一脸恐慌，“老臣不敢这么想。老臣教女无方，还望王爷责罚。” “贵府小姐说的无耻之徒又不是我，为什么我要罚你？”南宫瑞一脸的莫名其妙，略有感触的道：“不过，你们府上的人倒是有见识，居然还认识秦庄主。” 这话真的很重了。 沈若清主仆见不出来，沈正德是一清二楚的。 这是指责他管家无方，一家长舌妇，而且把一些该说的，不该说的，该传的，不该传的都散了出来。 他一想到如果秦琛是九皇子的事从他府上传出去，那皇上会怒成什么样子？还有，刚才沈若清骂的是皇上最爱的九皇子啊，这是要杀头的。 沈正德用力往沈若清小腿上踢去，怒喝：“孽障，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到前院大厅外肆意行走？秦庄主行得正坐得端，哪是你能随意编排的？快给秦庄主认错。” 沈若清吃痛，扑嗵一声跪在地上。青石砖啊，这么跪上去，旁人听着都痛。 她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正德，“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欺负女人呢？我知道爹爹不疼我，只疼刚认回来的六妹妹，可女儿到底是你的嫡长女。眼下瑞王殿下还在，你这般打骂女儿，女儿以后还怎么见人？” 沈正德没想到她还敢顶嘴。 他气得不轻，瞪了旁边的丫环一眼，“去请夫人过来，请她看看她教的好女儿。” “是，相爷。”丫环吓得半死，连忙跑去找苏氏。 沈正德喝斥：“你快向秦庄主道歉。” “我不！一个市井无赖，他凭什么？”沈若清也气坏了，反正面子也丢尽了。她才不可能向一个无权势的人道歉。 南宫瑞笑了下，“苏姑娘，好骨气！” 贬人的话，苏若清却听成了赞赏，脸上更是傲气十足。 沈正德更气了，心里又暗暗埋怨南宫瑞火上烧油。 “道不道歉？” “我不！他不配！” 秦琛冷笑一声，沈正德的冷汗都出来了。这个没眼力的狗东西，如果无关紧要的人，他会让她跪着道歉吗？ 到底是没长脑子啊。 此刻，沈正德已经不敢去看秦琛和南宫瑞了。 他用力踢了下沈若清，“在家从父，你可知？我让你道歉，你哪来那么多的道理可讲？” 沈若清一听，伤心的哭了。 身上痛，心里更痛。 “爹，就是只疼那个乡下回来的妹妹，也不能就当其她女人都不是东西啊。她粗鲁无知，大字不识，她能为沈府做什么？爹爹为什么自她回来就不不再疼女儿了？” 粗鲁无知？ 秦琛哪能让人当他面说莫离的半个不是。 “沈姑娘说的这个人是？” “就是那个野……乡下回来抢我爹的村姑。”她想骂野种的，可还是改了口，不过，她改口也没用了，谁听不出来啊？ 沈正德抬脚往她肩上踢去，沈若清倒在地上，痛得直哭。 “你你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有谁会这么说自己的妹妹？” “她不是我妹妹，不是！” “孽障，我今天就打死你！” “你打啊，你打死我好了，呜呜呜……反正，我现在就是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我与其这么活着，我不如死了算了。” “总算有了自知之明。”秦琛冷冷的睨着她。 沈若清抬头看去，心生怯意，她刚才怎么没有发现这个男人一身冷肃？此刻黑沉着脸像是阎王爷一般。他这般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像是在看一只脚下蚂蚁。 她无由的心生恐惧，牙齿打颤。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不就一个小小的庄主吗？爹爹为了他，可以这般打骂她，瑞王好像也帮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琛掀唇，一字一句的道：“像你这样的人，还真的不如死了省事，省得丢人现眼。你敢说不是因为听说瑞王来了，你才巴巴的跑来偷看？” 沈若清的脸色变了几变。 她不用回答，几人也瞧得分明。 沈正德的心都在滴血啊，他怎么会有一个这般不堪的女儿？丢人现眼啊。 “相爷，这是怎么了？”苏氏听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她没让下人跟着来，也让总管不让人靠近这里。 这脸是丢了，可还得补救一下，起码不让闹得人尽皆知。 沈若清听到苏氏的声音，立刻又哭了起来，“娘，女儿没脸见人了，女儿给你丢人了。爹爹他宁愿帮着外人，也要……” “闭嘴！”沈正德一声冷喝。 苏氏吓了一跳，上前忙行礼，“瑞王殿下，相爷，这位是？” “在下秦琛。”秦琛自报家门。 苏氏一听，便懂，客气的行礼，“见过秦庄主。” 沈若清瞧着傻眼了，她娘是不是傻了啊？堂堂一个相府夫人对一个小小庄主行礼？ 正文 第397章 责罚，相劝 “夫人客气了，我一个市井无赖，不敢受夫人大礼。夫人乃相府夫人，高高在上，对一个无耻的无赖行礼，这有失身份。” 秦琛摆手，并不受苏氏这一礼。 苏氏陪笑，“秦庄主，这是哪里的话？你怎么会是市井无赖呢？这是哪个嘴碎的人胡说八道的？” 嘴碎的人？ 沈若清臊得满脸通红，伸手轻扯了下苏氏，“娘。” 苏氏低头看了她一眼，立刻明了。 她暗气沈若清的不争气，也知道沈正德让人请她来这里的用意了，当下就跪下行礼，“瑞王殿下，秦庄主，臣妇教女无方，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代她向两位爷道歉。” “娘？” “你闭嘴！”苏氏扭头瞪了她一眼，冷声斥道。 南宫瑞也知道尺寸，秦琛就算是护犊子，现在这样也够了。 “沈夫人起来吧，这事的确是沈姑娘不对。沈姑娘刚才要是能认真道歉，也就没现在这事了。” 苏氏没起来，而是扭头看向沈若清，“快向秦庄主道歉。” “娘？” “道歉！”苏氏板着脸。 沈若清这就是再笨再生气，可瞧着爹娘都样，也不敢再犟了。她抬头看向秦琛，轻声道歉，“对不起！秦庄主。” “沈姑娘言重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 秦琛不领情。 实在是沈若清态度太敷衍。 “我？”沈若清自觉这已经是她放下最低的姿态了，可秦琛不领情，她又羞又恼。一旁，苏氏瞪了过去，她只好硬着头皮，再次道歉，“秦庄主，真的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顶撞了你，辱骂了你。” “还有呢？”秦琛问。 还有？ 沈若清想了又想，绞尽脑汁的想，最后试探性的道：“我不该骂六姨娘和六妹妹。” 她紧盯着秦琛，见他表情缓了一些，这才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他是为那两个贱人出气。 沈若清这下才想起，叶晴救了秦琛，而莫离又是叶晴的女儿。这会不会是两人看上眼了，所以才如此袒护？ “行了！”秦琛摆手，看向沈正德，道：“沈相，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正德忙作揖，“秦庄主慢走。” 南宫瑞转身回大厅，沈正德低头看向苏氏母女，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扶了苏氏起来，“夫人，今日之事，的确是若清之过，你这就把她领回去，好生教导吧。她身为沈府嫡女，做事没有分寸，得知瑞王来了这里，便偷偷过来。这是瑞王不追究，若是追究起来，她还有脑袋吗？我们是在谈正事，朝堂之事是她一个姑娘家能偷听的吗？” 沈正德越说越生气。 “秦庄主以为是下人，将她们揪了出来，她一不认错，二还大骂人家。这事是轻是重，夫人心里该明白，这闺女该怎么管教，我也交给夫人。以后万不能再出这种事了。” 苏氏听着，头都抬不起来。 这是她管教的好女儿啊，脸都被她丢尽了。沈正德虽没对她生气，可这话里的意思，哪句不是指责？ 此刻，苏氏是真想抽沈若清几大巴掌。 早先在库房就将自己气得不轻，刚回院里不久，她就找了理由走了。还以为她是回院里思过了，原来是想来这里见瑞王一面。 苏氏这么一捋，立刻明白，瑞王来府里的消息是下人传的，是谁传的？这不用多说，一定是沈若清身边的人。 这些该死的下人，一个个倒是把主子给教坏了。 等一下，她得好好整治一番。 苏氏朝沈正德福了福身子，满脸愧疚的道：“妾身知道了，妾身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她院里的人也会一并整治，相爷就放心吧。” “嗯，夫人办事，我一向放心！下去吧！我和瑞王还有皇上交待的事情要商量。” 沈正德点点头，转身进大厅去了。 苏氏目送沈正德进了大厅，一旁，沈若清带着哭腔，道：“娘，女儿不是故意的。娘，女儿想不通不就一个庄主吗？为……” “闭嘴！”苏氏剜了她一眼，“你跟我回去，我慢慢跟你算账。” “娘？” “走！”苏氏拽着她的手腕，一路拉回自己院里。“你给我跪下！” 沈若清吓了一跳，站着不动。 院里的下人都吓坏了，从未看苏氏这么生气过，而且还是生他们五小姐的气，这更是没有过。 “跪下！” “娘？” “你不跪？”苏氏见她还站着不动，终是甩了她一巴掌。旁边的丫环婆子吓得扑嗵一声跪下。 苏氏扫了她们一眼，“把小姐院里的下人都召集起来，全部先管住在院子里，等一下我就过去。现在你们，全部退下。” 她要教训自己的女儿，无需这些下人在场。 苏氏就是在这种生气动怒的情况下，她也顾忌着沈若清的面子。 “是，夫人。” 下人们鱼贯而出，顺手还关上房门。 苏氏看着两眼泪汪汪的沈若清，心有不忍，但还是硬着心肠喝道：“跪下！我今天就好好的跟你说说，你究竟哪里做错了？” 沈若清知道苏氏是来真的，便哭着跪了下去。 “娘，那鬼庄主分明就是在袒护那对贱人母女。她们抢了我的爹，抢了娘的夫君，我气不过骂声贱人，我错了吗？娘，我是为你感到委屈和不平，凭什么一个小妾和庶女也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 沈若清是懂苏氏的，这会儿也知道要拉着苏氏同仇敌忾。 “你错了。”苏氏用力戳了几下她的额头，“你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干蠢事？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账，不用着急着淡算。你这样没脑子的做事，你只会害了你自己。” “娘，人家是为了你。” 沈若清委屈。 “是不是为了我，你自己心里清楚。”苏氏长叹了一口气，坐了下来，“你只要给我记住了，秦琛不是你我能招惹的人，你没看到你爹和瑞王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吗？你敢骂他？你是不要命了吗？” “娘，他到底是什么人啊？你们为什么要怕他？” “他是什么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我的话，不要去招惹他。”苏氏知道自己的女儿藏不住话，所以不会告诉她关于秦琛的身世，不然迟早又惹事。 正文 第398章 我有办法 沈若清还是不明白，这事不开清楚，她心里的气就消不下去。 “娘，那个鬼庄主是不是和莫离有一腿？” 苏氏点头，“他们早半年前就订亲了的。”苏氏虽知道那二人之间的承诺在南宫靖眼里不算数，但为了让沈若清少惹事，她干脆说人家订亲了。 这样沈若清在吃了今天的亏后，也不会再傻着去找莫离的麻烦。 苏氏是记仇善妒的人，她不是不恨叶晴和莫离。她是比沈若清成熟，知道有些事情急不得。 报仇也是一样。 “怪不得，怪不得……”沈若清喃喃重复。 “别招惹她们了，该清算的东西，我会算。你做好的你的五小姐，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今日之事，想必瑞王看在眼里，你在瑞王这里是没有机会了。” 苏氏是聪明人，明眼一看就知她的闺女入不了瑞王的眼。 “这怎么可以？” 沈若清一脸苍白。 苏氏扶起她，“这西临国不只有他一个王爷，你是堂堂相府嫡女，你还担心将来没有一个如意郎君？若清，娘是过来人，娘更清楚的知道，有时下嫁会更幸福，起码那个男人忌着你，忌着你背后的相府，就一定会好好的待你。一个女人一辈子求的不就是一个男人的疼爱吗？” 沈若清站了起来，听了苏氏的话后，直摇头。 “我不！我不要下嫁，我要高高在上。” 她才不会认同苏氏的话。 她有这样的身份，为什么要下嫁？她完全值得人人高看不是吗？ 她才不要下嫁！ 绝不！ “唉……”苏氏长叹了一口气，她没有多劝，因为知道，这个时候的沈若清听不进去。 “走！回你院里，那些个没用的下人也该换了。” “娘？” “不要向他们求情，不要惹我生气。”苏氏直接断了沈若清的念想，“若是不处置他们，你爹该处置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听我的，好好呆在你的院子里。” “娘啊，你就不能劝劝我爹吗？” “不能！”苏氏摇头，“如果我们母子三人想在这府上站稳了，那第一件事就是不能忤逆你爹。” 沈若清垂头丧气的点头，“好吧。” 这天，苏氏把沈若清身边的下人全身换了，全部打发出府。又向新去的下人明言厉训，吓得人心惶惶。 …… 【风晴院】。 沈若清的事，虽然苏氏压制了，可仍有下人私下议论。子苓听到这事后，心情大好，急急回去向莫离汇报。 “六小姐，这可是大快人心啊。我说过了，那沈若清不知廉耻想去前院大厅见瑞王，结果让庄主给揪了出来。这本是没面子的事，哪知道这个五小姐还骂庄主是市井无赖。哈哈哈！她是作死啊。我听说了，她不仅颜面全失，还被罚了。” 莫离听着，觉得理由不该像传的那么简单。 秦琛不会因为沈若清想偶遇瑞王，他就没肚量的揪人家小姑娘出来，一定是沈若清还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莫离点点头，“嗯，知道了。” “六小姐不高兴？”子苓意外了。 “高兴啊！不过，她那种人被打被罚也是报应，想想也没什么好兴奋的。我又没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莫离看着手中的物件清单。 皇宫里赐的，她让子苓装箱全放在一起，不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她又另外装了几箱。 她今天搬搬搬，可不是真喜欢那些东西。 说实在的，那东西哪有又软又轻的银票方便携带？ 宫里的东西，她不能处置，另外的几箱，她是想着哪天处理掉，换上她喜欢的银票。 “六小姐，你在想什么呢？” “想银子。” “啊？什么银子？”子苓看着她手中的清单，有些会意过来了，“六小姐，那些东西你想处置了？” “嗯，几箱东西沉重得很，哪有银票轻便？” “噗……”子苓噗嗤一声笑了，“那我找一下秦五哥，让他想办法。他最是有办法了，也能谈个好价钱。” “行！”莫离一听就应了。 子苓有些担心的问：“可沈相让库房那边做了登记，怕是我们不能处置吧？要是将来那苏氏知道了，找咱们的麻烦可怎么办？” 莫离听着，好像也有道理。 “你先别急着找秦五，我回头问问沈相，确定了，咱们再处置也不迟。” “好的。” 晚上，沈正德过来陪她们吃饭，席间，莫离就问了，“爹，早上从库房搬的那些东西，可是全给我的？” 沈正德点头，“全给你的。” “给，还是暂时放我那里，借我摆摆？”莫离要的是准确的回答，自然是要问清楚了。 “给！”沈正德很肯定，想到有一些宫中出来的东西，又补充了一句，“宫中出来的东西都是有编制的，那些就只能借你摆摆了。” 莫离一听，喜了。 “那就是说不是宫里的东西，就能任我处置了？” 沈正德点头，“阿离，你不会是想要变卖那些东西吧？” “哎呀，知女莫若父啊。”莫离高兴，便嘴巴也甜了许多。 沈正德放下碗筷，一脸严肃的看着她，“阿离，你要是缺用的穿的，可以告诉你娘，爹让人给你置办。你要是想出去东西，我也可以给你银子。你一个相府小姐要变卖东西，这事传出去不太好吧？” 沈正德是一个极爱脸面的人。 这种要落魄才做的事，他一觉得不吉利，二呢，他也觉得没面子。 “爹，一言九鼎，你刚说了给我，那我的东西，我就能任意处置。”莫离可不听，直接跟他掰扯歪理：“如果爹不是真的想给我那些东西，那我就不要了。明天让人全部搬回去。” 沈正德一听，头大了。 “阿离，你听话。” “我是听话啊，你说给我了，我就自己处置，这不是听话吗？”莫离嘀咕了一句，“我觉得银票更有安全感。” 沈正德又好气又好笑，还心疼。 这么爱钱，无非就是以前苦日子过多了，心里不安。 这种感觉，他能理解的。 “随你处置吧。唉，我也是头疼。现在赈灾的银子筹不出来，皇上让我和瑞王想办法从那些官员身上抠银子，这怎么抠啊？唉……” 赈灾的银两？ 莫离眸子轻转，主意有了。 “我有办法。” 正文 第399章 太劲爆了 闻言，沈正德立刻来了精神，眸光熠熠的看着她，急问：“阿离，你有什么好办法？” 莫离问：“皇上有几个皇子未选正妃的？” “不加秦琛，膝下三个皇子都还没有正妃。”沈正德一头雾水的问：“阿离，你问这个做什么？” “有用啊，目标越多，便能网到越多的银子。你与瑞大哥先商量一下，让皇上在宫中举办宫宴，模拟二可的透点消息，说是给皇子选妃子。然后，我们在宴会上来一个好玩的事，保证那些人肯乖乖掏银子。” “什么好玩的事？” 沈正德已经完全吊起兴趣了，他只想着尽量筹到赈灾的银两，越多越好。 “拍卖。”莫离的双眼放亮，她的那几箱东西可以光明正大的归置出去了。她甚至突然就想到了一个挣钱的好办法。 “拍卖？” “对！就是拍卖。”莫离笑得像小狐狸，“宫里的娘娘，公主们，王爷们都拿一些东西来拍卖。那些臣子如果想攀上皇子，一定不会去心疼那点银子，价高者得。我们可以暗中找些相好的人，暗中抬价，抬高了就让给人家。不过，这次拍卖的东西，皇上得允许别人处置才行，不能让人家弄回家里只能摆着看。” 莫离这么说，当然又有旁的打算。 沈正德一听，高兴的往大腿上拍了下，“好好好！阿离的这个办法好啊。那些人为了地位权势，一定舍得银两。” 莫离点头，“就是这个理，不过，那天皇上，王爷们，娘娘们都要在场，总之场面越大越好。最好，那些王爷能适当的给个表情，让她们都以为自己有机会。” 这是让王爷们出卖男色啊。 莫离又问：“未出阁的公主有几个？”这事既然要做，那也不能放过那些待字闺阁中的公主们。 国家有难，他们平时吃香喝辣的，现在也该让他们尽尽力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坐在那里，适当的给个笑容，给个眼神就行了。 只要皇上没赐婚，或是他们事后来一个没看上，自然没人敢强娶强嫁。 不过，为了有机会，那些有心攀附的人，一定挤破脑袋的向前冲。 “两位，大公主和三公主已经婚配了，如今还有七公主和十公主。”沈正德现在已经知道莫离问这个的用意了。 “我明天早朝后就与瑞王就见皇上。” “嗯，先要与瑞王套好说辞。不过，我觉得这事皇上会同意的。”莫离很肯定。 这种只需皇帝一家人露个面，坐上一天，银子就有了。 他不可能不答应。 “好！”沈正德满口同意。 三人坐着闲聊了一会，莫离就起身回房了。 房间里，秦琛已候在那里，莫离蹙眉，“这里真像是你家，你想来就来，沈相还有这个院子里呢？你就不怕撞上了？” “我是会怕他的人吗？”秦琛反问。 莫离摇摇头，笑了，“你还真不是。”她走去衣柜里取了衣服，走向净房，“等我一下。” 秦琛连忙站了起来，“一起吧！我也去！” 昨晚那滋味太销魂，他想想身子就酥了。 莫离堵在净房门口，抬头看着他，“不听话？说好一切听我的，现在还没成亲就要反悔吗？” “不是！我就是想……” “我不想！要不，你在这外面等我一会，要不，你现在走人。”莫离指出两条路，由他去选。 秦琛不死心，“还有第三条路吗？” “没有！” “真的？” “真的，没有！”莫离推了他一下，“乖乖在外面等着，等一下我有事找你。” 秦琛知道她没开玩笑，“好！” 莫离进去换了一套男装出来，秦琛看着她这装扮出来，不惊愕然，“阿离，你这是要玩什么？换个方式玩吗？” 莫离无语，这小子脑子里面就只有玩了吗？ “今晚有正事，咱们要出府。” “上哪？” “去瑞王府，我有事找瑞大哥。”莫离从墙上取出那把剑，递到了秦琛面前，“这剑如何？” “不错！不过，这是男用的剑，不太适合你。你想要剑，回头我给你物色一把合适的。” 秦琛抽出剑看了一眼就插了回去。 “挂起来吧。” “好！”莫离把剑挂了回去，“走吧！时候不早了，太晚的话，不太好。” “行！”秦琛揽着她的腰，“走大门，还是？” “废话，如果能走正门，我还要你帮忙干嘛？” “好！我知道了。” 两人出了房门，秦琛搂紧她，运着轻功很快就出了沈府。大街上，秦琛牵着莫离的手不放，不时有路人经过，全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 “瞧！那两个大男人真是伤风败俗啊。” “可不是嘛，这居然手牵着手。” “我的天啊，我活到这年纪，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败类啊！” “快来看啊……那两个男人手牵手。” 一时之间，街道两旁的店铺都有人跑出来观看。莫离红着脸，用力的抽手，可秦琛死拽着，她根本抽不出来。 “喂，你够了没有？这么多人瞧着呢？” “没够，一辈子都这么牵着，也不够。”秦琛淡然的应道。他抬头挺胸，傲然行走。 根本不将那些话放在心上。 “你到底要怎样才松手？”莫离问。 秦琛回头看着她，黑眸烁烁，“跟我谈条件？” “对！”莫离咬牙，“你说吧。” “当真？” “当真！” 这时，秦琛笑了，“晚上不回去了，跟我回我那儿。昨晚的事儿，你再来一遍。” “你想得……” “不许耍赖，你刚才答应了的。” “我就耍赖，你能咬我啊。”莫离呛他，这条件不想答应。 秦琛突然停下来，轻轻一拽，她就直直的往他怀里扑去，下巴被人扣住，他二话不说就吻了下去。 莫离推着他，用力踩着他的脚。 可他纹丝不动，专心吻着，带着她，诱着她。 莫离渐渐被他吻得意乱情迷，忘记了他们是站在大街上，许久，秦琛松开她，“你让我咬的，我是不是很听你的话？” 四周寂静，所有人都被石化了。 刚才他们看到什么了？ 两个大男人当街拥抱，这个太劲爆了。 正文 第400章 不能反悔 周围传来抽气声，莫离猛地回过神来，用力跺了下秦琛的脚，“你也不看看地方？” “娘子，你别生气啊。”秦琛笑着追上去，故意叫得很大声。 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哗然。 那个男人还管另一个男人叫娘子。 这世风？ 莫离一口气跑了老远，秦琛很快就追上去了，“阿离，你跑什么啊？” “不跑让人当猴着吗？”莫离瞪了他一眼，“下回你再敢，我真的……真的会生气！” “不是你让我咬的吗？”秦琛一脸无辜。 “你别装蒜了，我有那意思吗？” “有！你还应了我，晚上回去……” “嘘！”莫离急声嘘了下，紧张的四下看了看，“你还说呢，真敢什么都说出口呢。” “我天不怕地不怕。”秦琛凑近，压低声音，道：“就怕娘子。”他说着伸手去拉莫离。 莫离闪到一边。 秦琛指了指他那边的街道，眸中含着藏不住的笑意，“往这边走才对，你那边是通向安王府的。” 莫离走过去，“不许再闹了。” “好！我不闹了。” 两人来到瑞王府，禀明身份，让门房进去通知。不一会儿，南宫瑞亲自出来，倏地看见男装打扮的莫离，有种回到玉田城的感觉。 “你们怎么来了？门房进来禀告，我还不相信呢。”南宫瑞伸手做了个请势，“进来喝茶再说事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 他很清楚，秦琛和莫离不是夜里来找他喝茶赏月的。 二人跟着南宫瑞直接进了书房。 莫离一路观宗，这喏大的瑞王府有些冷清，不知是因为夜里的关系，还是真的就没几个下人？ 进了大门，南宫瑞就从一旁下人的手里接过灯笼，亲自在前面打灯。屋檐下，走廊下，灯笼随风摇曳，却未一点亮。 这就是一般大户人家，也不至于这般黑类瞎火的吧？ 进了书房，莫离又悄悄打量着他的书房，也是简单的摆设，里面靠墙摆着书架，书架上除了书还是书，没有其他奢侈的摆件。 一张书案一把椅，一盏杯来一本书。 外间就一圆桌，旁边的兵器架上摆着不少已锈迹斑斑的长枪或剑，还有弓。那些旧兵器似乎在告诉别人，它们的主人是如何一路走来的。 不得不说，莫离是震撼的。 她对南宫瑞又有了一层全新的认识。 这个瑞王，不仅是战神，还是一个勤俭的好王爷。当时在费城，那些粮食，听说也是他个人出银子购办的。 “阿离，在看什么呢？坐吧。” “哦，好。”莫离收回目光，坐了下来。 南宫瑞提壶给他们倒茶，问：“今晚来找我，有事？” “我没事！阿离有事找你。”秦琛摇摇头，一下子就撇清关系。他倒也是想看看莫离找南宫瑞有什么事？ 南宫瑞看向莫离，等待着她开口说话。 莫离的目光又落在那些旧兵器上，好一会儿，她才收回目光看向南宫瑞，道：“瑞大哥，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筹备赈灾银两的事。” “这事你怎么知道？”南宫瑞蹙眉。 “晚饭时，沈相愁眉紧锁，我问了一下情况，与他说了一会话。”莫离落落大方，有话直说，缓缓把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秦琛听着，不时挑眉。 不愧是他的阿离啊，好聪明。 南宫瑞在赞赏的同时，又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阿离，你这是让我们这此皇子公主们卖笑？” “如果卖笑就能把赈灾的银两筹够，我认为这是一个暴利的合算买卖。”莫离一脸严肃，“瑞大哥，你们在高位，享百姓之福，现在百姓有难，难道你们陪个笑都做不到？你我皆知，费城于西临之重，如若真落在东里贼人的手中，那苦的是咱们西临的百姓。” 此话一出，南宫瑞真的震撼了。 他满目欣赏的看着莫离，“阿离，如若你是男儿身，沈相该笑着醒来。我们西临又会多一位一心为百姓谋福的好官员。” 秦琛一听，不乐意了。 “你和那沈正德是多想与我过不去？” 南宫瑞一头雾水，问：“此话怎讲？”好端端的，他哪有与他过不去？ “阿离是男的，我该怎么办？”秦琛移目看向莫离，不满告状，“阿离，他们是不是妒忌我们呢？” 莫离反问：“你觉得呢？” 秦琛很肯定的点头，“一定是。” 一旁，南宫瑞哭笑不得。 这哪跟哪啊？ 他笑着朝秦琛作揖，“我赔不是，这样行了吗？幸好阿离是女儿身。” “此话又怎讲？”秦琛问。 南宫瑞一本正经的应道：“幸好阿离是女儿身，不然谁来收服你？”他在心里补充，“如果不是阿离，还有谁能带给你阳光？还有谁把你从黑暗中拉出来？晒去你一身仇恨的青霉？” 如此一想，南宫瑞是感激莫离的。 “这话我爱听！”秦琛笑了，目光缱绻多情的看着莫离，“阿离，就是上天派来收我的。尽管如此，我心甘情愿。” “得得得！你好歹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好不好？这么在我面前恩恩爱爱的，我想想自己冷冷清清的，这多难受啊。” “正好，拍卖会那天，你就有机会不冷冷清清了。”秦琛一秒钟就正经起来，“阿离的办法，我认为可行！至于后面在外面的拍卖会，我来筹办。” “官员家要处置的东西，一律不能高出他们拍卖所得的银子。”莫离强调，“在宫中拍卖中，要有记录，我们手中有一份册子，也能看着收他们处置的东西。” “行！”秦琛和南宫瑞爽快应道。 莫离的意思和用意，他们已经很明白了。 这就是要利用拍卖会，高价卖出物件，再低价回收，再高价拍出给民间的大户人家。 这中间所得的差额就是他们要筹的赈灾银两。 说到底，这是变相从那些官员和大户人家手中抠出银子，用一种他们不愿意，又不得不给的方法。 这办法仔细一想，那是绝妙的。 三人又仔细商量了一下在城里要办的第二场拍卖会，第一场在宫中，针对官员，第二场在城中，针对是商贾大户。 第一场由南宫瑞和沈正德筹备，第二场由秦琛和莫离筹备。 三人在书房里商量，直到子时到了，秦琛才揽着莫离直接运着轻功离开。 “阿离，你答应我的，不能反悔。” 正文 第401章 美丽的误会（1） 莫离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的大庄主啊，你是何许人物啊，你怎么能沉迷这个呢？” “我就是天上的神，也改变不了我是男人的事实。”秦琛直接霸气回应，“阿离，这是遇上你，其她女的，我还真不会急吼吼的。” “嗯，你倒是告诉我，一个男人的本性。原来就这事最重要。” 莫离吐槽。 秦琛笑了笑，“身心都重要的。” 他带着一路回到了他的住处，直接抱人回房，把暗处的秦三给惊住了。这这这……他还要守在这里吗？ 秦三思量一番，还有悄悄离开了。 他还是在院外守着吧。 房间里，秦琛直接把莫离带到了净房。他的净房可比莫离在沈相府的大许多，这就跟在秦家庄的温泉房一样，大大的一个池子。 旁边桌椅床，衣柜，屏风，应该有尽有。 顶上吊着一颗夜明珠。 这地方真的太豪华了。 莫离一下子看呆了。 扑嗵一声，他抱着她跳进池子里。莫离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人家的衣服全湿了。哪有人穿着衣服泡澡的？” 闻言，秦琛弯唇笑了，伸手去扯下她的腰带，“原来阿离是想光着泡澡，这个想法好。” 莫离连忙拉住自己的衣服，“你干嘛？” “听你的话，光着泡澡啊。”秦琛一脸无辜，“宽衣解带这事，怎么能让阿离操劳呢，所以，我来。” 他扯着她的衣服，莫离心一惊，往一旁走去。 呼啦一声，她身上的衣服竟然整件被扯了下去，露出她光洁的身子和造型奇特的里衣。 秦琛的脑子里忽的闪过一道白光，似曾相识的一幕涌进脑海里。 他清楚的看到自己和她是在秦家庄的温泉房里。 “阿离。”他轻唤了一声。 莫离坐在水里，不让自己的身子露在水面上，抬头瞪着他，“干嘛？” “我脑子里刚才涌现了一个画面，我和你在秦家庄温泉房里的一幕。”秦琛低头看着她，满目急切，“阿离，我是不是可以恢复记忆了？” “啊？”莫离一脸惊讶，“我也不知道啊，晴……我娘说过，你要恢复记忆还需要时机。你刚才说想起了一些，那这个时机？” 难道是指场景重现？ 两人都瞪大双眼，显然他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阿离。” 秦琛潜入水中，抱紧了她，“要不，你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比如在温泉房里，我们发生过什么事？” 莫离错愕过后，瞬间就红了脸。 这个场景重现，不容易啊。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事，一一重现，这样刻意之下，感觉很怪啊。 “阿离。”秦琛看着她酡红的脸颊，不禁有些心神荡漾，圈着她腰上的手紧了紧，“阿离，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脸红成这样。” “没什么。” “那你怎么？”秦琛可不相信，低头看着她，“难道你在温泉房里轻薄我了？” 轻薄他？ 莫离伸手往他腰上掐了一下，见他吡牙咧齿的，这才作罢。 “谁轻薄你了？那个时候，你不承认自己就是王罙，我瞧着背影很像，我就问你是不是？” “然后呢？” “然后？”莫离又掐了他一下，“你头也不回的警告我，不要随便把另一个男人与你对号入座。现在你提起这事，那我就问问你，你是什么意思啊？怕我心有不轨，还是怕我与那秦枫是一路的？” “我想不起来了啊，你现在问我，没用！”秦琛现在发现，不记得也挺好，她要秋后算账时，他有一个很好的理由。 莫离一听，果然就收起了‘猫爪子’。 “不提那些事了，不管如何，我们现在一起，这样就好。” “还有以后，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秦琛连忙趁机表白，“阿离，这次若是筹够了赈灾银两，可全是你的功劳。他日那人敢不让你嫁给我，那他就是昏君。” “你不准备见他？”莫离握紧了他的手，“有些事情，该放下了。你娘不会想看到你们父子这般的，你们可都是她深爱的男人。” “阿离，你也觉得我该原谅他？” “不是原谅他，而是放过自己。”莫离瞧着他眸中的挣扎和伤感，她伸手过去抱住他，“放下，你才能更开心。你娘，她也能安心。” “阿离。” “我在！别再恨了，放下恨，我们好好的相爱。”莫离抱紧他，仰首看着他，“我希望自己能挤走你心里的仇恨，然后占住你的整颗心，这样会不会太霸道了？” “你要，我就给你，你不要，我也收不回了。” 秦琛低头下去吻住她。 两人身上的湿答答的，这样紧贴在一起更是密合。秦琛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理智却是突然回拢。 他把莫离抱到池边，让她坐着洗，自己上去给她找了衣服挂在屏风上。 不能再抱下去了。 再抱下来，他会爆炸，他会伤害她。 “喂，你？” “别转过来偷看我，我告诉你，我可是良家男子，不是随便的人。”秦琛站在屏风后换下湿衣服。 “阿离，你等一下上来换衣服，我先出去。” “哦，好！” 莫离点头，轻哦了一声。 今天怎么不用她喊停就停了？刚才他那贲张的样子，全身力量就蓄在那个地方，她还想着，如果他忍不住，自己就成全他吧。 反正，他们迟早是要在一起的。 既然如此，自己似乎也不必死守着，让他一次次的难受。 秦琛出去打开房门，站在院子里吹凉风，吹散他一身的躁气。院后，秦三听到动静，眉头紧皱了起来。 他们爷的速度也快了一点吧？ 这难道是？ 长期病着，又没有接触过女子，所以那个不行？ 秦三被自己脑海里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他连忙去找秦五。秦五是智多星，什么问题在他那里都不是问题。 “秦五。”秦三一脸焦急。 “秦三，你这么着急做什么？爷出什么事了？”房里，秦五和秦艽正在喝酒，见秦三这么慌张，两人惊得连忙放下酒杯。 秦三没有想到秦艽也在，这会儿有些说不出口了。 这事关秦琛的私中之重，身边人全都知道了，好像也不太好。 两人见秦三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急了，“走！我们一起爷的院里。”两人拽着秦三往外走。 正文 第402章 美丽的误会（2） 秦三连忙甩开他们的手，跺了跺脚，“不能去爷的院子里，阿离在爷的房里。” “啊？”秦五和秦艽相视一眼，然后松了一口气，返回桌前撂袍坐下，“你也坐下来一起喝吧。瞧你这德行，不就爷和阿离共处一室吗？你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吗？反正阿离迟早是我们的庄主夫人，爷又痴情，这事很自然的嘛。” 秦艽附合，倒了一杯酒推到一旁，“就是啊，快来坐下，咱们为庄主和阿离庆祝一下。” 秦三坐了下来，苦着脸，“庆祝什么啊，我高兴不起来。” 难道要庆祝咱们的爷一泄千里？ 他的心还真没有那么大。 秦艽皱眉，用力往秦三肩膀上拍了一下，“秦三，别是你才真的对阿离有想法吧？没想到你平时看着老实木枘，你居然还有这种花花肠子？” 什么？ 他对阿离存有什么花花肠子？ 秦三怒拍桌面，桌子哐当一声，碎了。 他怒指着秦艽，“小艽，你他娘的太恶心了，你居然这么想我？我对阿离能有那种想法，我看一直对阿离特别的人是你吧？” 秦艽一听这话，也火了。 “秦三，别以为你武功高，我就真怕你了，你再敢胡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这是倒打一耙，你哪有？” “你才是！” “好啦！你们都冷静一下，非要把爷和阿离吵过来吗？”秦五站在中间劝他们，“都别着急，秦三，你先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小艽，你别说话。” 他们四人经常打打闹闹，骂骂咧咧的，但从不会真的伤及兄弟情，他们可以打完立刻又是好兄弟。 用秦琛的话来说，他们就是闲的。 “哼！” 秦三和秦艽冲着对方重重的哼了一声。 不过，也总算是不再吵了。 秦五问：“秦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五啊，我说咱们庄主一直病着，也没近过女色，他会不会是那个不行啊？” “啊？”秦五和秦艽傻眼了。 原来秦三火急火燎的是因为这件事。 “不可能吧。”秦艽立刻表示质疑，“爷那么英勇神猛的一个人，堂堂男子汉，他怎么可能那个不行呢？” 秦三听了，苦着脸，“可是……可是太快了啊。我还听到爷在院子不满的低吼，他像……唉……秦五，你一向办法多，你得想个办法啊。” 秦三很崩溃。 他的爷那个不行，真是太糟蹋了。 听了秦三的话，秦五和秦艽也担心了，也没刚才的底气了。他们的爷的确是病了多年，还是那种不能动情的病。 男人嘛，忍着忍着就出事了。 何况他们爷二十一年都忍着，这怕是真的不行了。 秦三瞧着他们也一脸凝重，更急了，“秦五，怎么办？” “治啊，这还能怎么办？” “找谁治？” “阿离啊，她不是正好是这方面的大夫吗？由她替爷诊治，这最合适不过了。”秦艽应道。 “不行！”秦五摇头，“阿离不合适。” “为什么？”秦三秦艽齐声问。 秦五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们，“你们自己想吧，如果让自己心爱的人知道自己不行，这以后还怎么相处？爷不得自卑啊，这样一来，严重影响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那怎么办？” “悄悄的。”秦五有了主意，“小艽，你明天找阿离要几瓶那个六味地黄丸，我们悄悄的放在爷的饭菜里，这里就神不知鬼不觉了。爷也不会因此而感到不好意思。” 秦艽听着，点点头，突然他又皱眉头，“为什么是我去找阿离？我要怎么说？万一她误以为是我不行，那我……不行！我不去！秦三，这事你和秦五都当没听过，所以只有你知情，所以，你去找阿离。” “我不要！”秦五摇头。 他才不要！ 他去要了那个药，以后见面多尴尬。 “事情是秦三说的，办法是我想的，所以这取药的事就由小艽负责。这事关爷的幸福，小艽，你不能甩手不管吧？你这么做，不合适啊，太寡情了。说好的兄弟情谊呢？” 秦五直接把秦艽架上去，反正，这事秦艽不去也得去。 他们三人之间，还真的秦艽去说最合适。毕竟他和阿离的关系，更好一些，两人都是铁哥们了。 秦三在一旁点头如捣蒜。 秦艽闷声往外走，“我去就我去。我回屋睡了，我得好好想想该怎么跟阿离说。” 房间里，秦三和秦五相视一眼，两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秦艽肯去取药就行。 “秦三，这事不能让爷知道了。” “好！” …… 那边房里，秦琛在院子里将身上的躁气压下去后，这才一身轻松的回到房里。 莫离也换了衣服出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女装，笑道：“想不到你在这里都备了我的衣服。” 衣服大小合适，她不用问，也知道是就是给她备的。 秦琛见她一头乌发湿漉漉的，蹙眉去净房取了干棉布出来。“头发这么湿，你也不拿干棉布擦擦？你这样会染上风寒的，啊啾……” 他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打了个喷嚏。 莫离抬头看着他，“你这是？” “没事！”拉着她走到窗前，让她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帮她擦头发，“啊啾，啊啾……” 他一边打了几个喷嚏。 莫离扭头看着他，问：“你不是会自己染上风寒了吧？” “这怎么可能？”秦琛摇头，“一定是谁在背后骂我了。你坐好，我帮你把头发擦干。” “有人会骂你？” “肯定有的，再好的人，也会有人讨厌。”秦琛淡淡一笑，不堪在意的道：“更何况，我在外人的眼里根本就不算是好人。” 且不说他鬼庄主的身份，就那空门门主的身分，也是让人又惧又恨的。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我陈述事实。” “在我心里，你是好人，最善良的男人。”莫离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又道：“如果你不善良的，你不会那样帮费城的百姓。所谓别人眼中的坏，不过是你的一层保护色。你的好坏，我最有发言权。” “噗……”秦琛噗嗤一声笑了，“阿离，你这算不算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算！”莫离摇头，“我这算情人眼中出秦琛。没有人能与你相比较，你是唯一。” 正文 第403章 今晚的补偿 “这算是今晚的补偿？”秦琛笑得合不拢嘴。谁说只有女人喜欢小情话的？他们男人也是喜欢听的。 莫离狡黠反问：“你觉得呢？” “一定是的。”秦琛停下来，十指插入发中，感受了一下湿度，“你先等一下，我去换一条干棉布出来。” 他匆匆去净房取了干棉布出来，继续帮她擦拭头发。 “嗯，差不多了。”秦琛放下棉布，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阿离，我送你回去吧。晚上好好休息。” “好！” …… 秦三返回院里，正好看见秦琛抱着莫离运着轻功离开，他仰天长叹一声，“唉……老天爷，你干嘛要这么折磨我们的爷？” 他们是爷是有机会抱着就不松开的。这么一个美好的夜晚，他却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离开，这怕是受的打击不小。 秦三越想越难过。 第二天一早，他就催着秦艽就去找莫离。 “小姐，秦艽哥捎了一封信给你。”子苓拿着信进来，“也不知他写了什么？神神秘秘的，塞给我信，他就急急的走了。” 莫离一听，连忙折开信。 子苓站在她身旁，也探首看着信里的内容。 “哈哈哈！”子苓一看，忍不住哈哈大笑。怪不得秦艽的表情这么古怪，原来是身子不适啊。 哈哈哈！这不适也是难为情的，怪不得只能写信了。 莫离收起信，也忍不住想笑。 一直以为会找她要药的人会是秦七，没想到竟是秦艽。她把信烧了，取了银袋收妥就去找叶晴。 “娘，我今天想出府一趟，我想去买些药材，回来熬制一些药丸。” “你身子不适？”叶晴一听，紧张了。 莫离摇头，“不是的，只是有个朋友找我要一些药。我反正也闲着没事，熬制点药，打发一下时间，也是挺好的。” 叶晴听了，总算是安心一些。 她默了默，道：“你把药方写下来，让红姑差人去抓药回来就行了。在这里，没有夫人或老夫人的同意，谁也不能随便出门的。” “啊？”莫离一脸惊讶。 这简直就是没有人身自由啊。 叶晴见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阿离，这样的日子不会长，以后等你出嫁了，我相信秦琛不会这么限制你的。” 莫离沉默，没有出声。 “相爷。”外面传来下人们行礼的声音。 莫离抬眼朝门口看去，只见沈正德一脸意气发风的进来。他看见莫离也在这里，笑得更欢了。 “阿离，我的好闺女，你的提议皇上不仅同意了，还大加赞赏。宫里宴会三天后就举行，你也准备一下，三天后，你也跟着一起参加宫宴。” 沈正德进屋就滔滔不绝的说话。 他说讲了一大堆后，终于发现了莫离的不对劲。 他讲这么多，莫离是一句回应都没有啊。 他低头探视的看着莫离，问：“阿离，谁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爹立刻就给你做主。” “你！”莫离指着他。 叶晴吓了一跳，生怕沈正德生气，“阿离，你别这样跟你爹说话。” “我又没有说错。”莫离不理会，脸色更气愤了。 沈正德朝叶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又看着莫离，“阿离，爹爹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惹你不高兴了？你说说。” “我在这里没自由，连出大门都不行。回来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怎么这才回来几来，我就连出门的自由都没有了？” 莫离一番指责。 她其实也知道沈正德能容忍她的这一点任性，于是，她就一点都没有收敛性子，不高兴就说。 沈正德一听，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是为了这事，你想出府？” “嗯，我想买些药材回来，我闲着无事，我想熬制一些药丸。秦琛的身子还没有全好，还要调理，你是知道的。” 莫离一脸严肃的说着。 她暗暗在心里补了几句，“秦琛啊秦琛，如今也只能拿你当挡箭牌了。秦艽是你的兄弟，你一定不会介意的。” 沈正德闻言，看向叶晴，无声询问她情况。 叶晴点点头，算是默认。 她不可能出卖莫离，这会儿，莫离说是什么，她就说是什么。 沈正德松了一口气，笑道：“我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事好办。你给我一块我的令牌，以后你想出门就出门。不过，你现在是沈府六小姐，也不能天天往外跑。” “爹，你对我太好了。”莫离欢呼一声，点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以后出门就换上男装，这样别人就不知道了。” 换上男装？ 沈正德本想反对，可转念一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妥。这样她就算天天在外面，也不会有人说沈府六小姐的闲话。 “行吧！” “爹，我越来越敬重你了。”莫离趁机给他戴高帽子。 沈正德听她这么说，高兴得合不拢嘴，问：“敬重我什么？” “言出必行啊，这正是男人该有的本色。以前，我听人说，沈相就是一个圆滑的人精，说话做事都留三分。现在如果再有人在我面前说这些，我一定抽他的在嘴巴。哼！我爹堂堂男子汉，何时说话做事留三分了？” 莫离抑扬顿挫的说着，情绪激动得小脸都红扑扑的。 她不是生气得脸红，她是真的不好意思。 她不是听人说的，而是她一开就觉得沈正德是这样的人。现在拉路人甲出来背锅，所以，她脸红了。 沈正德却以为她是真是为自己感到不平，真的生气，心里反而更喜欢她了。这个闺女很好，凡事知道站在他这边了。 沈正德一脸慈祥的看着她，满目温柔。 “阿离真乖，我的好闺女。” “嘿嘿！”莫离不好意思的干笑几声，“爹，我可不是因为你放我出府，所以我就拍马屁，我说实话呢。” “爹不会那么想阿离，我的闺女有多好，我自己心里清楚。”沈正德一别慈父模样。 叶晴在一旁瞧着，即欣慰，又有些……内疚。 只有她和红姑知道真相。 沈正德站了起来，“晴儿，阿离，你们娘俩跟我一起去【福安院】。阿离也到了几天了，该是去拜见一下老夫人。” 叶晴点头，“好！” 莫离想到要去见老巫婆，心有不悦。不过转念一想，这迟早是要见的，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去就去，怕什么啊？ 正文 第404章 滴血验亲 沈正德看向莫离，“阿离，你没问题吧？其实老夫人也没什么坏心眼，就是爱端端架子。她老人家一心都是为沈府好，如果有什么说得不好听的，你们也别太与她计较。” “好吧！我不会跟一个老人家计较，但是如果她太过分的话，你也别怪我。我的性子就受不了气，不愿吃亏。” 莫离见沈正德诚意十足，说话也全站在她们这边，也说了自己的底线。这事趁机把话挑明了讲，没什么不好。 省得回头闹得不开心了，沈正德还生她们的气。 沈正德一听，还真是为难了。 “阿离，她就一个老人家，一心只想着如何家族兴旺的老人家。如果她真有什么重话，我会拦着，劝着，你别与她对着来。” 听了莫离的话，沈正德都犹豫了，今天要去拜见老夫人吗？ 莫离皱眉，打量着他。 一旁，叶晴出面打合场，“阿离，相爷说的没错，有什么事他会拦着劝着，我们也别让相爷难做。真要是有什么太过分的，相爷一定比你还生气。相爷这么疼你，他舍不得委屈了你。相爷的令牌，府上公子小姐们，可没谁有的，就你独一份。” “对对对！”沈正德附合。 莫离朝他伸出手。 沈正德怔愣了下，然后摸出一块令牌给她。 莫离收下令牌，高兴的点头，“好吧！为了不让爹爹难做，我一定听话。” 听一下不好听的话，比起出入自由，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大不了，她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 沈正德松了一口气，“阿离懂事！走吧。” “好！” 三人由红姑和子苓陪着一起来到沈老夫人的【福安院】，春妈妈笑眯眯的迎了出来，“相爷，六姨娘，六小姐，老夫人正在与表小姐聊着呢，三位请吧。” “表小姐？”沈正德问。 春妈妈笑道：“是的，表小姐昨天傍晚到的。” 沈正德皱眉，不是让沈兰心看住她，这里不欢迎她吗？沈兰心是没听进去，还是管不住？ 莫离与叶晴相视一眼。 一副要撞见瘟神的表情。 那个秦可乐，她们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各种作。莫离就不用提了，这种对自己男人虎视眈眈的女人，她怎么可能有好感？ 沈正德扭头看了她们一眼，“进去吧。” 两人点头，跟了进去。 子苓和红姑在院子里候着。 主屋里，笑声阵阵，当他们三人一脚踏进门坎时，里面的笑声立刻戛然而止。 老夫人半眯着眼望过来。 依偎在她身旁的秦可乐连忙起身，上前行礼，“可乐见过舅父。” 沈正德摆手，“起来吧。”然后，他微笑望向沈老夫人，“娘，孩儿带晴儿和阿离过来给娘请安。” 说完，他扭头无声示意。 叶晴拉着莫离上前几步，两人朝沈老夫人福身行礼，“妾身给老夫人问安。” “阿离给老夫人问安。” 沈老夫人静静的打量着她们，一双精明的双眼不停的来回打转，丝毫没有要让她们站起来的意思。 一旁，沈正德急了，轻声提醒：“娘，晴儿和阿离在向你问安呢？” 沈老夫人还是一动不动。 沈正德暗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这时沈老夫人慢悠悠的开口了，“起来吧！” 呼……沈正德暗松了一口气。 沈老夫人只是一个下马威罢了。在沈正德挑明莫离与秦琛的关系后，她也不会真的为难莫离。 她抬眸看向沈正德，“阿德，虽然你已经确定阿离是你的骨肉了，但是，我们也得对宗亲和家里人有所交待。这样吧，正巧今天刘大夫在我院里，就让她们做一下滴血认亲吧。这样有了结果，于我们大家都好，阿离也能名正言顺的做沈府的六小姐。” 莫离暗骂了一声。 怀疑就怀疑，还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这大户人家后院的女人还真是厉害，两片嘴皮一掀一动，就能搅出一番风浪。 “娘，这个？”沈正德扭头看了叶晴和莫离一眼，“我相信阿离就是我和晴儿的骨肉，滴血认亲这事就不用了。我不可能连自己的骨肉都认不出，而这中间有什么是是非非，我想娘也知道一些的。” 他话中带着威胁。 沈老夫人一听，恼了。 这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现在是学会与自己叫板了吗？昨天他罚了打了沈若清，这事她还没算呢？ 现在又当着晚辈们的面前，当众忤逆她的意思吗？ 叶晴朝沈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老夫人说的没错，验明一切于大家都好，也可省得旁人在背后说是非。妾身同意滴血验亲，有老夫人主持真相，妾身和阿离之幸。” 她早知道不会这么容易就认了阿离的。 不过，她也不怕。 从她打算带莫离回沈府时，她就没当这是一回事。 沈正德惊讶的看着叶晴，“晴儿，你怎么也同意？这样子，阿离心里得有多难受？我认她是我闺女，那她就是，验不验亲，这都改变不了我的认可。” 他用眼角余光悄悄的瞥了一眼莫离。 只见她嘴角蓄着淡淡的笑，看不到她的真实想法。 叶晴摇摇头，“相爷，如果不给出一个能让大家都不再有疑虑的结果，阿离会不时的被人误会。我不想那样，阿离也不会想，既然如此，按老夫人说的办，这是最好的。” 叶晴扭头看向莫离，“阿离，你觉得呢？” “甚好！一滴血就堵了悠悠众口，这没什么不好。”莫离抬眸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你唤大夫进来吧，我配合。其实，一下子变成相府小姐，我也云里雾里的，弄清楚了，大家都心安。” 沈老夫人点点头，眸中浮现丝丝赞赏。 这孩子的胆识不错，远见也有，自身带着一股傲气。怪不得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就对她疼爱有加，的确是个好苗子。 如果她嫁给了九皇子，于沈家是有帮忙的。 “你们娘俩倒是识大体，也不枉相爷对你们疼爱有加。来人啊，请刘大夫进来。” “是，老夫人。”春妈妈亲自去隔壁花厅请人。 刘大夫进来，忙着给沈正德和沈老夫人行礼，“老朽见过相爷，见过老夫人。” “刘大夫，开始吧。” 老夫人一句话，刘大夫就放下医药箱，从里面取出东西。 莫离瞧着，立刻明了。 今天她不来，沈老夫人也会派人去唤她过来。眼下这一幕，今天是一定会出现的。 正文 第405章 老狐狸，笑面虎 刘大夫往碗里兑了药水，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银针，走到莫离和叶晴面前，“六姨娘，六小姐，得罪了。” “不妨事。”叶晴摇头，拿过他手中的银针，先是帮莫离采血，再挤了自己的血进去。 这时，沈老夫人由沈正德扶着走过来。 两人看着碗里的血慢慢融合在一起，满意的点点头。 沈正德松了一口气，笑道：“娘，现在你安心了吧？我说了，阿离就是我的骨肉，这人与人之间，骨肉亲情是有感觉的。” 沈老夫人点点头，抬眼看向莫离和叶晴，“阿离，祖母这也是为了保证沈家血脉的纯正，你别往心里去。” “是，老夫人。”莫离点头。 沈老夫人动了下手臂，沈正德立刻松开她。 沈老夫人取出手腕中的翠玉镯，携起莫离的手，一下子就套了进去，“阿离，这是祖母给你的见面礼，以后，咱们祖孙二人也不必太生分了。你有空就多来这里走动走动。你爹说了，你在村里自由惯了，这晨省昏定，你们娘俩这儿就免了。” 这算是一个大大的礼了。 且不说手镯很贵重，连每日该做的问安都省了，这得羡慕死多少人？ 莫离和叶晴朝沈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是！老夫人。” “怎么还叫老夫人？” 莫离看了沈正德一眼，然后改口，“多谢祖母。”这一声祖母真是拗口，她更喜欢叫莫老太祖母。 沈老夫人就是笑面虎，面上一派慈祥，可她眸底根本没有什么温度。用沈正德的话来说，她就是看在她对沈家有帮忙的份上才这般和颜悦色。 一只老老狐狸。 事事都掂量一番得失，然后才会相应给出不同的脸色。 “阿离，这真是太好了，我真为你感到高兴。”秦可乐一脸笑意，亲昵的挽着莫离的手臂。 沈老夫人淡淡一笑，“可乐，你该叫阿离一声表妹。” “哦，对对对。”秦可乐这才恍然大悟，亲近的唤了一声，“阿离妹妹。” 沈老夫人重新坐了下来，看向沈正德，道：“阿离的身世既然已经验清楚了，我就会亲自让人把她的名字写在族谱上。只是这名字是不是改改？堂堂相府小姐的闺名叫阿离，这似乎不太好。” 闻言，莫离看向沈正德。 沈正德则看向老夫人，恭敬中带着微笑应道：“娘，阿离的名字，孩儿已经想好了。还是叫莫离，前面加上沈姓就可以了。” “这不好吧？这名字……” “娘，你先听我说。”沈正德打断了她的话，扭头看了莫离和叶晴一眼，“我喜欢莫离这两个字，阿离已经回到我们沈家，那我就希望她莫与沈家人离了心，也希望她们母女莫离莫弃。娘是慈心的人，一定也可怜她们母女分别了这么多年，如果好不容易相认了，我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也没必要再说，再说就有点过了。 沈老夫人一听这名字的含义，尤其是那一句莫与沈家人离了心，甚得她的心思。于是，她佯装考虑中，默了默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也是苦了她们娘俩。既是如此，那就随了你的意思，就叫沈莫离吧。” “是的，娘。” “祠堂正在个修缮中，一时也不方便让阿离去行礼。这样吧，先入族谱？” “娘，一向这入族谱都是在行礼磕拜沈家列祖列宗后才进行的，这样就先入了族谱会不会过于草率？阿离自小不在沈家长大，吃了不少苦，我希望她能风风光光的认祖归宗。” 沈老夫人对事本不上心，沈正德这么说，她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这母子二人的情分重要，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伤了感情。 “行！这事听你的。” “娘，皇上今日下令，三日后于宫中摆宴，宴请百官和其家眷。孩子希望娘能带着家中孩子们一同参加。” 沈老夫人一听，直觉有文章，“这费城都这样了，我听说还差很多赈灾的银两，怎么还摆宫宴？” 沈正德坐了下来，娓娓道来。 沈老夫人听后，心里就明白沈正德的意思了。 “这既关系到你的差事，为娘自然是要带着家人给你撑撑场面的。你放心，那天我会事先做好准备。” 原来这是她儿子为赈灾而出的主意，那她自然是要出钱出力的。 差事办好了，功劳是他们沈家的。 花点银子，也亏不了。 一旁，秦可乐眼睛都放光了。所有皇子都在，百官家眷都在，她的机会又来了。 她兴奋得攥紧了手绢。 莫离瞧着，暗笑不已，问：“可乐姐，你要一起去吗？” “当然！”她立刻应道，然后察觉大家都朝她看了过来，她就跑到沈老夫人身旁，撒娇着道：“我要一起去侍候外祖母。” 沈正德皱眉，“这次是宴请百官和其家眷。” 意在提醒她，你只是表亲，不算什么家眷。 秦可乐一听，立刻红了眼眶，“舅父，你可是还怪我？上次真不是我的错，那个杨月浅目中无人，我只是替沈家说了几句话，她就怀恨在心。” 杨月浅？ 这就是苏舒姐说的杨家幺女十一吧？ 苏舒姐的朋友怎么可能像秦可乐说的那样？一定是秦可乐做了什么过份的事，不然人家怎么找她的麻烦？ 莫离还没见杨十一，便已站了她那一边。 实在是因为她太了解秦可乐的无耻了。 沈老夫人也有私心为秦可乐谋取好亲事，心想这次宫宴是机会，便看向沈正德，“阿德，那天有我在，不会让可乐出什么乱子，你就放心吧。再说了，秦家庄的财力雄厚，可乐也能趁着这个机会在大伙面前给秦家庄露露脸。” 呸！她不丢秦家庄的脸就不错了。 莫离低头，翻了个白眼。 她得跟秦琛吱一声，如果秦可乐想要露脸，那一定不能用秦家庄的钱，秦琛的钱可不是被她拿来充脸面的。 “好吧。”沈正德点点头，严肃的看着秦可乐，“可乐，你万不能再犯上回的错。” “是的，舅父。” 秦可乐乖巧的应了声，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许多女子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她，自己一时风光无限。 “娘，孩儿还有事，这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莫离和叶晴也忙行礼，跟着沈正德一起出了【福安院】。 “阿离，这个拿着。”回到【风晴院】，沈正德就取出钱袋给她，“我猜你今天是在家里呆不住了，这些银子你带上吧。如果看上贵重的东西，你可以让人送进府来，我再让总管给他结算。” 正文 第406章 替叶晴不值 莫离接过钱袋，“如今爹爹主持赈灾银两的事，阿离不会在外乱花钱，以免落人口舌。” 闻言，沈正德一脸欣慰，伸手拍拍她的肩膀，“阿离，你可真是我的好闺女。如果你那些兄弟姐妹都和你一样懂事，那我就不用伤神了。你说的没错，这个节骨眼上，的确是低调为上。” “最好把府上的开销减一减，最近啊，吃的用的，全部朴素一些。如此一来，若传了出去，世人也道沈相心忧费城百姓。” 莫离提醒他。 沈正德轻轻颔首，“我懂了。” “那我先回屋换身衣服，我只是出去走走，抓些药材回来，不会惹事的。” “行！去吧。”　　　　 “嗯。” 沈正德目送莫离进了屋子，他扭头看着叶晴，携起她的手，“晴儿，真得感谢你为我生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 “相爷，你这是哪里的话？” “心里的话。” 叶晴听着，垂下脑袋，暗叹了一声。 “晴儿，我先去忙一下事务，晚上过来陪你们吃饭。” “好！”叶晴点头，送他出了院门。她回到院里，便看见莫离已换了装出来，摇身一变就成了风流倜傥的小公子哥。 “阿离，你啊，太调皮了。” 叶晴满目宠溺。 “娘，我这样子，也是为了沈家脸面。”她故意放重了沈家脸面四个字，叶晴听着想笑，又不敢笑。 “去吧！早些回来。” “好咧。” 莫离扭头看了一眼小厮打扮的子苓，不由眉欢眼笑，“子苓，走着，爷带你出去长长见识。” “谢谢爷。” 子苓也配合着她。 叶晴和红姑笑得合不拢嘴。 主仆二人拿着令牌顺利出了沈府，门房也没多问一句，显然沈正德已交命人交待过了。 “小姐，看来相爷已经知会过门房了。” “子苓，你该叫我公子。”莫离纠正。 子苓尴尬的吐吐舌头，立刻改口，“是，公子。幸好这里没人，不然就穿帮了。” 莫离看了对面的府门一眼，想到秦艽的病，便拉着子苓先去找药铺。 看了几家的药材，莫离才选了一家药材更为新鲜的，抓好的药全放在竹篓里由子苓背着。 “公子，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们要不要四处转转？” “也好！”莫离点头。 她也对这京城，也是好奇的。 转了一圈，莫离就得出两个字——繁华。她见过费城，再看到繁华的京城，一时就什么兴致都没有了。 “子苓，不想逛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弄这些药，我们还得忙一天。” “好的，小……公子。” 莫离扭头看了她一眼，笑了。 一时还是改不了口。 几次都差点喊漏了嘴。 回到沈府，叶晴都吃了一惊，原本以为她不会这么快回来，没想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阿离，外面不好玩？” “不是，很热闹很繁华。” “那你怎么不多转一会？还是手头上没有银子了？”叶晴多少知道一点莫离的性子，按说她喜欢热闹的。 莫离摇摇头，“不是！我就想着先回来把药丸制出来，回头好捎给人家。” “那我来帮你吧。” “好。”莫离欣然接受帮助，这么多的药材要春要磨，还要熬制，她一个人忙起来太耗时了。 叶晴叫了红姑，四人一起在院子里忙了起来。 苏氏带人过来，见她们在弄药材，便问：“晴妹妹，你们这是？” 叶晴在忙，没发现她进来，她这一出声，叶晴连忙起身行礼，“回夫人的话，这是在给秦庄主熬制药丸。” “秦庄主的病还没痊愈？”苏氏问。 “好是好了，不过，需要调理一番。” “原来如此，那真是辛苦妹妹了。”苏氏携过她的手，一副亲昵的样子，“妹妹劳心劳力治愈秦庄主，这是给我们沈家争了光。相爷如今对妹妹另眼相看，那也是妹妹应得的。” 叶晴听后，垂目站立。 苏氏来这里，怕不只是来窜窜门。 “阿离，你怎么不出声？”苏氏没有指责，但是这淡淡的话中也提醒了在场的几人。 她们可都在忙着，并没有起身行礼。 三人站了起来。 “夫人。” 苏氏伸手过去，拉过莫离的手，细心瞧了瞧，假装心疼的道：“阿离如今是相府六小姐，这手可不能这么粗糙。我带了养肌膏过来，你以后每天晚上睡前抹上，保证一个月后这双小手就能嫩滑嫩滑的。” 莫离抽回手，“阿离不敢用这么贵重的东西，多谢夫人了。阿离年纪轻，过时日子就能养好一双手，夫人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婉言相拒，听着这些话都没毛病，可细细一品，莫离在是暗讽她年纪大了才需要这些。 苏氏暗暗气恼。 叶晴连忙接过东西，“多谢夫人。我一定监督阿离每天都抹。” 苏氏点头，笑眯眯的道：“一共有两瓶，一瓶是给妹妹用的。这些可都是宫中苏妃娘娘赐给我的。妹妹平日里服侍相爷太辛苦，该保养保养。” “多谢夫人。” “自家姐妹，不必如此。相爷顺心顺意了，我们这些后院女人才能有好日子。这一点，你我都是清楚的。” “是。” “那你们忙着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妾身送送夫人。” 叶晴送苏氏出院门，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莫离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娘，你别理会她。她就是妒忌。” “不！她也提醒了我。” 叶晴牵着她往里走，“阿离，这后院里，相爷的妻妾一止我一人。如果我独宠，那不是好事。” 过往不就是因为她独宠，所以才痛失了孩子吗？ 她如今把阿离带了回来，自然不能让阿离受到伤害。 有些话，她今晚得跟沈正德说清楚了。 莫离轻叹了一声，“怪就怪相爷，他一人风流，让这么多女人争风吃醋，平白苦了娘。” “他是相爷，三妻四妾，很是正常。” “切！你还替他找理由呢。”莫离不认可，一脸不高兴。不对！三妻四妾，这沈正德就一个正妻，那是不是还能让叶晴当个平妻？ 起码不是妾啊。 她不是看不起叶晴的身份，就是觉得因为这层身分总被苏氏压制。她看着生气，替叶晴不值。 正文 第407章 憋着他自己 “我不多想，如今有你在身边，再看着你寻一个好的依靠，我就放心了。那些虚的东西，我早就看淡了。” 叶晴坐了下来，继续辗药粉。 几人也坐下，边干活边聊天。 【风晴院】没有小厨房，莫离就在院子里简单了搭灶架上锅，烧火熬药膏。药味随风散，相隔不远的【蔷薇院】里，几位姨娘不停用手绢扇风，眉头紧皱着。 “这是谁在煎药？臭死了。” “听说是【风晴院】那边。” “啊？这是病了？” “不知道。不过，我听说那莫离出府抓了一大竹篓的药材回来。你们说说，相爷也真是偏心，直接给了令牌，不限制她们外出。” “你我也甭羡慕，这都是人家的命。” “唉！相爷是不是中邪了啊？一个乡下小丫头，他呵护得像是掌上明珠一样。昨天还打了五小姐，这真是？” “正好！有人替我们出出气，我们瞧着就好，何必多想呢。” “可是，气是出了。相爷再不踏进咱们院里一步，你们就不委屈？”四姨娘问。 二姨娘与大姨娘相视一眼，笑了。 “你啊，还是道行太浅了。以前，人家不受宠时，我们又有几多时候见着相爷？别多想！咱们这辈子就这样子了，在这后院平平安安的生活，将来孩子们有了好亲事，这就是我们的福气了。” 二姨娘与世无争，性子柔弱，膝下有一个四小姐沈若柔。 大姨娘年轻时，也争过，但现在也是看清了一切。她运气好，生下二公子沈福林。 有了儿子后，她更知道夹着尾巴做人了。 她敢争，想争，那不仅没好结果，也会连累了她的儿子。这后院谁敢与苏氏为敌？ 苏氏身后有苏家，有苏妃。 她们有什么？ 小官家的小姐，根本没用。 也是看清了一切，大姨娘才聪明的把儿子交给老夫人教养，这才让她的儿子健康长大。 四姨娘听着她们的话，打心底瞧不起她们。 她膝下有一个七公子，今年七岁，沈正德老年得子，自是宠爱。不知他与苏氏是不是私下有说什么，反正，这幺儿就这么健康成长了。 四姨娘以前颇受宠爱。 现在叶晴与沈正德和好了，她被冷落了，自是心有不甘。 “姐姐们，说的极是。”她言不由衷。 “走吧！回屋里，这院里太臭了。” 府上，几位姨娘，除了叶晴有自己的院子之后，其他姨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的。 …… 晚上，沈正德回来，闻着满院子的药味，问：“阿离，这药膏熬好了？” “熬好了，等凉了就能搓出药丸来了。”莫离抿了口茶，看着他，问道：“爹，我们借个地方说话，行不行？” 叶晴疑惑的朝她看了过去。 “你这丫头，还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莫离俏皮的笑了下，“不能！这是我和我爹的秘密。” “对！我和闺女的秘密。”沈正德听着心里欢喜，笑呵呵的站起来，“走吧，闺女。” “好咧。” 莫离跟着沈正德来到凉亭下，两人都没坐，直接站着说话，“能不能把我娘扶正，做一个平妻？” 莫离开口见山。 沈正德怔愣了下，“这是你娘的意思？” “不是！我的意思！”莫离见他面露犹豫，直接耍无赖，“你要是不同意，我就让秦琛来跟你谈。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你就告诉老夫人，我这庶女的身份皇上那儿怕有意见。为了沈家的未来，你想扶正我娘，这样一来，皇上那儿也好交待。” 她的人轻力薄，家里又有苏氏那只母老虎压着。 她不抬出秦琛和皇帝，不把关系利益摆出来，那沈老夫人怕是不会同意。 沈正德看了一眼花厅那边，问：“这事，你跟你娘商量了吗？” “没有！我是心疼我娘，你天天看着她被那母老虎压着就不心疼？”莫离嘟起嘴，“反正，我是心疼的。我不能忍，我自己无所谓，我也没将她们看在眼里，可是我娘以后还在这里陪你大半辈子呢。日子还长，她总受欺负，这怎么行？” 莫离越说越是生气，直接人身攻击了，“你自己风流潇洒，三妻四妾的，可有想过这后院的女人心里怎么想？我说啊，你也别天天来这里，今天母老虎就过来暗示了。” “她来做什么？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暗示呗。我们都不傻，谁听不出她话语中对你的怨言啊。我说，爹，你还是一碗水端平了好，别给我娘树敌。” 沈正德听着，尴尬了。 他的闺女还管上了他夜里的去留。 “爹啊，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 “平妻这事，我会好好筹划一下，一时给不了你结果。你后面说的，我尽量就是了。”沈正德叹了一口气，“如果你娘这十多年来不跟我闹别扭，我兴许就把那几个送出府了。” “人家给你生了孩子，你送出府？” 莫离反问他。 这下，沈正德说不出话了。 “得得得！我听你的，我不给你娘树敌，这样总行了吧？”沈正德把手搭在莫离的肩膀上，“阿离啊，你在你娘面前多帮我说说好话，让她别恼我。我以后一定好好待她。” “口说无凭！我都不信，我娘一定也不信的。”莫离立刻泼他冷水，“爹，你还是要拿出诚意来的，这话光说，没用啊。” “行！我筹划筹划！” “好！那我就不进去了，我先回房。” “去吧。” 沈正德挥手，目送莫离回房。 他对莫离的宠爱程度，他自己都有些意外了。刚才那些话，如果是别的孩子对他说，他早一巴掌掴下去了。 可她那么说着，他却是涌起了自责。 她说的没错！ 沈正德第一次反省自己年轻时，是不是太多情了？ 这一夜，沈正德去了苏氏院里留宿。 …… “阿离，你怎么又制药丸？”亥时一过，秦琛如期而至。红姑和子苓见他进来，连忙福了福身子。 “爷。” “秦庄主。” 秦琛抬手，“你们选下去休息吧。” “我这还有很多药膏了，我需要帮手。”莫离立刻反对。不是不想让红姑和子苓休息，而是怕他动手动脚，又憋着他自己。 正文 第408章 能正经一点吗 “我来帮你。”秦琛含笑应了一声，径自去净房，“我先洗手。” 红姑和子苓瞧着这架势，便知道不能留了。 “小姐，我们先回去休息了，这忙了一天，我们也有点累。这剩下的就辛苦小姐和爷了。” 子苓一边说，一边捶肩膀。 仿佛她真的很累一样。 红姑连忙附合，“唉，我这老胳膊老腿，也是酸着呢。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是不中用了。小姐，我先回房，我要让子苓帮我推拿一下。” 莫离瞧着她俩，被气笑了。 这理由太勉强。 “去吧去吧！以后少找这种没啥说服力的理由。我不信，你们自己都不相信。” “好的，我们先回房了。” 子苓挽着红姑的手离开，还顺手关上房门。 秦琛从净房出来，见房里只有莫离一人，心想这个子苓也是有眼力的。他走去，挨着站在她身边。 看着木盆里黑乎乎的药泥，又看了看簸箕里的已搓好的药丸，他捏了药泥就开始搓。 嗯，挺顺手的。 一次搓三个。 秦琛暗暗满意。 莫离瞧着他问都不问，直接动手就搓，再看他一次性就搓三个，不禁意外了，“你不会是又想到了一些什么吧？” “想到什么？”秦琛奇怪的问。 “你以前也帮我搓药丸，你觉得太慢了，所以就一次搓三个，而且搓 得比我好。你现在问也不问一下分量，只瞧一眼就动手，我以为你想起什么来了。” 秦琛听着，笑了，“可能是潜意识里还记得，所以不用多问。” “应该是。”莫离点点头，“其实，你也不用纠结着要不要记起以前的事。我认为，过去就是过去，于我们而言，现在和未来才是重点，对吧？” 她是不想秦琛一直自责。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记住了。以前的事，能记起是好，记不起，我也不强求。现在和未来才是重点。” “没错！” 两人一边聊，一边搓药丸，动作也越来越快。 秦琛瞥了一眼簸箕里的药丸，问：“你没事制这些药丸是？”他现在才后知后觉，这丫头不会是又想替人出诊了吧？ “给秦艽哥的。” “秦艽？”秦琛一脸的莫名其妙，“他好端端的，你给他弄这么多药丸做什么？” “他……”莫离放低了声音，“这事啊，我跟你说，你就当是不知道。秦艽哥那方面不行。” “哪方面？” “就是男人那码子事。” “咳咳咳……”秦琛被呛到了，直接呛红了脸。这丫头说话也太…… 莫离白了他一眼，“你咳什么啊？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在我面前又不是外人，而且还是秦艽的兄弟，我跟你讲这事，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什么不妥，我就是……” “少装了，你又不纯。”莫离打断了他的话。 一到晚上就变狼，毛手毛脚的人，这会儿完全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 秦琛看着她，哭笑不得，“阿离，说话凭良心，我哪不纯了？别人像我这年纪都当爹了，我还在等着你呢。我这每天抱着你睡，却又什么都不能做，这世道上还有我这样的男人吗？” “有！”莫离想笑，却装得很严肃的看着他。 “谁？” “那些等着我治，不能那个的人。”莫离说完，低头搓药丸，不去看他的脸色。 反正，一定是挺精彩的。 秦琛低头看着她，“你说得对！那些人其实比我可怜多了。”此刻，秦琛还不知道，在秦三他们眼里，他也是那些可怜人之一。 “你不生气？”莫离抬头，惊讶的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生气？我早说过的，你要怎么都可以，反正，你不会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我担心什么？你开心就好。” “哇！”莫离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他，“你今晚表现不错，这些话我爱听。” “表现好，有奖励吗？” 秦琛很享受她的投怀送抱，嘴角咧得开开的。 “有！”莫离松开他，踮起脚尖，飞快的轻啄了下他的嘴唇。 秦琛哪会让她轻意就撤开，一手扣住她的腰身，一手扣在她的后脑勺，继续加深了这个浅吻。 房间里，药香阵阵，两人却如被泡在蜜罐里。 过了发一会儿，秦琛才松开气喘吁吁的莫离，他有些无奈的道：“你怎么又忘记了，换气这么难吗？” 时间太短了，他不满意。 可是莫离快喘不过气来了，他只能先松开她。 “你……” “没事！我不嫌弃你！以后，我会带着你多加练习。这事情也跟练武一样，熟能生巧，勤能补拙。” 莫离推开他，“贫嘴。” “明明就是甜嘴！刚才还没有尝到味道？要不要我再让你品一品？”秦琛说着，作势又要去亲她。 莫离迅速退后几步，“别！你还是快点帮忙干活吧，搁置归了，这药泥会太干，便不好搓了。” “那搓完药丸后，咱们再练习。”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这再正经不过了。”秦琛一脸无辜，“阿离，这可是关系着咱们一辈子的幸福，你怎么能说不正经呢？” “败给你了。” “别啊！我想做你的手下败将，等一下忙完了，你来折腾我。”秦琛朝她眨眨眼，意有所指。 “这般不正经，居然不脸红。” “和自己的娘子，不需要脸红，别的女人，我又瞧都不瞧，所以，我什么时候都不脸红。” 秦琛很喜欢这么与她逗嘴。 气氛很好。 偶尔还能看到她羞红着脸。 “哦，对了！我一件正事要与你说。” “你说。” 莫离想到了早上秦可乐的样子，便道：“秦可乐到了沈府，你知道吧？” “不知道。” “那你现在知道了。早上，在沈老夫人那里，她也听到了宫宴上要办拍卖的事。我瞧着她很有野心，我不想她用你的银子给她自己装门面，你懂了吗？” 莫离是非常讨厌秦可乐，跟莫琴一个级别。 做作又爱装的人，表面一副柔弱的样子，内心毒过蝎子。 最让人讨厌。 秦琛点点头，“我懂了！你放心！我的银子不是谁都能取出来用的。你倒是可以，因为你有我的玉佩。” 正文 第409章 用行动来溜 “这玉佩还有这作用？”莫离惊讶看着他，见他点了点头，她有些后悔的道：“早知道，当时我就不该帮你省啊。我还当什么玉佩，我直接去钱庄取不就得了吗？失策啊！我当了一百两，结果还得用二百两赎回来。” 秦琛听了，奇怪的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 “那我一定是第一眼就看上你了，所以，第二次见面我就把身家都交到你手里。” 莫离白了他一眼，“别说瞎话，第一次见面在拐枣树下，你差点把我给掐死了。第二次见面，你还点了我的穴。如果不是你伤得重，需要我这个大夫，你哪会给我玉佩？反正吧，咱们刚认识那会儿，什么都不对盘。” 秦琛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惹你注意。你这么好，我一定是一眼就相中的。不过可能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故意对你凶一点。” 说着，他还重重的点头，自我肯定，“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败给你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莫离抬抬下巴，“快点啊，别光说不做事。” “好凶！” “是的，好凶！你可反悔的。” “才不！严妻出好夫。”秦琛凑过去往她身上蹭了蹭，“别忘记了，我帮忙干完活后，你得给点工钱。” “要多少？” “要亲亲，要抱抱。” “我要举高高。”莫离瞧着他的样子真的忍不住想笑，无厘头的接了一句。 秦琛一听，眼睛都亮了。 “行！做全套，我满足你。” 其实，这个什么要亲亲，要抱抱，还有举高高都是莫离调戏他时说的，他也就记住了。 现在动不动就拿出来溜溜。 他不光是嘴上溜溜，直接身体力行，用行动来溜。 莫离低笑，已经习惯他这样子的画风了，她岔开话题，“秦可乐的事情，我跟你说了，你要记在心里。” “好！一文钱都不给她。” “不仅如此，我还要套她的钱，我这几箱东西，明天就送去瑞大哥那里。但凡她看上我的东西，我就让她血本无归。” 胆敢肖想她的男人，上次还在她家门口伤人，这回连本带利，她一次清算了。 “好！我会安排人配合你。” “你真好！”莫离听了，表情满足的像只小猫般在他胸前蹭了蹭。 “你啊，有时候精明，有时候又有点坏。说你小心眼吧，你又从不占人便宜，也不欠人人情。你啊，真是个宝贝。” 秦琛很想抱抱她，可手里还在搓药丸，腾不出手来。 她这么蹭着，把他的心都蹭化了。 “你现在才知道我有多好？” “早知道了。” “这还差不多。” “乖！干活！然后，咱们做一个全套。” “你？” “我太懂你的心思了，对不对？” “不理你！干活！” 秦琛看着她的样子，抿唇笑了。 …… 三天后，宫宴如期举行，隔天宫中就安排好了一切，摆了高台。各家官员这天都不上早朝，早早就带着家眷进宫。 “阿离，你准备好了没有？” 叶晴已经梳好妆，在花厅等了一会，见莫离迟迟没来，便和红姑一起过去看看。 “娘。我还要等一下。” 莫离站在屏风后换衣服，苏氏让人送了衣服过来，可她并不喜欢。早上，沈正德却让她就穿那一套，说是要给苏氏一点面子。 莫离思量一番，终还是去换上那套粉色的齐胸襦裙。 “阿离，要不是我进去帮你？” “不用！我马上就好。”莫离低头看了一眼略显空荡的胸口，不禁皱眉。 苏氏这是什么意思？ 各个尺寸都对，就是胸口不对。 这是故意的吧？暗讽她的那个不够大，还是想让她不小心露出点什么来？这下齐胸襦裙，胸口的尺寸最是重要，太紧太松都不行。 莫离越看越火大。 她从衣柜里找了个里衣出来，“红姑，你的针线活好，你现在帮我把这个改改吧。” “小姐，要不换一件，这个时候？” “换一件也没用。”莫离松开抓着胸口衣料的手，“你们看，这个苏氏还真是不安好心。” 叶晴一看，也是皱紧了眉头，脸色不好看起来。 “阿离，要不，你换一件。” “不！我就穿一件，她想让我出丑，我偏让打脸。”莫离看向子苓，“子苓，你去找些棉花进来。” “是，小姐。” “红姑，把这个针线脚挑开，等一下填充一些棉花进来，你再收紧，固定一下就行了。” 莫离把里衣递给红姑，解说着该怎么改？ 苏氏真是天真了。 在现代流行一句话，挤挤垫垫就有了。她不想挤，她就垫一点又有谁能看出门道来？ 想打她的脸，她偏要打回去。 等一下看看她怎么说。 “小姐，棉花来了。” “放桌上。”莫离见线脚已挑开，便从红姑手中拿过里衣，拿着蓬松的棉花往里面塞。 “红姑，可以以，你把它缝好。从这里到这里，这里到这里，你也缝一条线，把里面的棉花固定一下。” 莫离指划着。 红姑秒懂，接过去就开始利索的缝了起来。 “小姐，可以了。” “行！你们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换上。”莫离拿着颇有分量的里衣回到屏风后，重新换上。 这一下，她满意了。 前面很有料，完全看不出来。 她系好胸前的绸带，笑眯眯的出去了。外面的三人，齐唰唰的盯着她的胸口，眼睛都亮了。 子苓凑近，伸手就想摸一下，“小姐，你这是……会变法术啊。这种眨眼间就变大了，真是让人羡慕。” “收起你的手。”莫离走到梳妆桌前，从首饰匣子里找了一个胸针，低头别在绸带上。 一来固定，二来装饰。 “好看！”叶晴满意的点点头。 莫离淡淡一笑，上前挽住叶晴的手，“娘，我们走吧。她们应该都在前院等着了。” “好！走吧。” 主仆四人一起出了【风晴院】，当她们来到前院时，果然沈老夫人，沈正德，苏氏，所有要进宫的人全都到了。 莫离远远的应看到了苏氏和沈若清嘴角的笑，心里门清。 果然是她们母女使的计。 沈若清迎上来，亲昵的道：“六妹妹，我们等了一会了，正想着派人去看看。” 正文 第410章 明理暗怼 叶晴淡淡一笑，“让五小姐挂记了，我们第一次去宫里，难免有些紧张，妆容上一时拿捏不稳，所以就误了点时间。” 闻言，沈若清得意的朝她看去，见她一脸素净，只描了眉，不禁皱眉，“六姨娘，我们这是要去觐见天子，你这样惨白着脸，不太好吧？这若是让皇上看了不喜，那……” “五姐姐，咱们是官员女眷，皇上又怎么会一直打量呢。再说了，我娘的气色不错，并没有显得惨白。我是觉得今日之行，不宜打扮得过于艳丽。费城百姓正受苦受难，我们怎么能……” 她没有说完，只是轻轻的瞥了沈正德一眼。 沈正德的目光在她们母女二人身上扫看一眼，满意的点点头，“阿离说的没错，费城百姓正受着苦，我们太过于享受，这的确不太好。” 此话一出，苏氏和沈若清都变了脸色，满目怒意。 其她庶女们都暗暗偷笑。 姨娘们没有资格进宫参加宴会，叶晴是皇上亲自点名的，所以才得以机会陪着莫离。 姨娘们虽是不甘心，但是也没办法。 叶晴在费城时，曾出了一己之力，皇上以此为由宣她入宫，也没人敢说不行。 沈正德哪看不出她们之间暗涌的气流，暗叹了一口气，转身大手一挥，“走吧！时候不早了。” “是，相爷。” 一行人跟着沈正德和沈老夫人一起出了大门。 莫离注意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她们这些庶女的衣服都是粉色的，只有沈若清和秦可乐的颜色不同。 沈若清一身紫裙，娇俏可人。 秦可乐一身玫红，明艳动人。 只是在莫离看来，这两个人都是空美人皮的。 大门口停着三辆马车。沈老夫人和秦可乐、苏氏母女一辆，沈正德带着儿子们一辆，叶晴带着三位庶女在最后一辆。 马车上，叶晴朝对面的沈若琳，沈若柔点头致意，“三小姐，五小姐。” “六姨娘。”两人立刻回了一礼。 按规矩她们也不用向姨娘行礼，可叶晴母女在沈府的地位，她们看在眼里，自不敢白白受她的礼。 “三小姐，五小姐客气了。”叶晴摆手。 两人嫣然一笑，也是摇摇头，目光悄悄的打量着莫离。沈若琳的目光落在莫离的胸口，不由的红了脸。 这个……也太傲娇了吧？ 以前没注意，今天换上这齐胸襦裙，倒是着实有料。 沈若柔头低低的，手指绞着手绢，似乎中跟她们坐在一起都很拘束不安。 叶晴不着痕迹的碰了下莫离，莫离会意，甜甜的唤道：“三姐姐，五姐姐。咱们三人今天的衣服是一样的呢。” 两人听了，轻点头。 沈若琳淡淡的道：“是的。我们都是相府的庶女，夫人平时对我们的装也是花了点心思的。” 她这话不简单，有暗示，有挑拨。 莫离听了，只当听不懂，低头看着身上的衣服，摸摸又扯扯，“的确是花了心思的，这比我在林家村里穿的要好很多。” 她才不傻！ 她不可能被人怂恿利用。 这么几句话间，莫离更喜欢柔弱的沈若柔。果然人如其名，柔啊，柔到显得很弱了。 但是莫离也能理解。 毕竟在苏氏的眼皮底下生活，谁敢逞强呢。 沈若琳闻言，便不说话了，安静的坐着。她也拎不清，莫离是真没听懂，还是故意没听懂。 马车走了半个时辰，这才到了宫门口。 那里早已停满了各式马车，各家的家仆都坐在马车上守着，主人们则是或结伴进宫，或站在那里与同僚谈话。 沈家的马车一到，就有许多人望了过来。 杨旭东带着家人迎过去，“老夫人，相爷。” 沈老夫人和沈正德立刻回礼，“杨尚书。” 苏氏领着孩子们也行礼，“杨尚书。” “相爷，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杨旭东朝其他人点点头，然后看向沈正德，伸手做了个请势。 他是特意在这里等沈正德的。 “走。” 沈杨两家的家眷跟在其后，落后十步左右，不打搅他们说话。其他官员也有眼力，见两位主事费城重建的人在一起谈话，也不去打扰。 “你就是莫离？”杨月浅挤到了莫离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她，“舒姐姐写的信，我收到了，你放心！有我和我七姐在，保你没事。” 杨月浅豪迈的拍拍胸口。 一旁的杨幽月瞧着，脸都红了。 这丫头在哪里都是这样大大咧咧。 “你是十一？”莫离也好奇的打量着她，见她点头，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十一，你好！我是莫离。” “啊？”杨月浅怔愣了下，随即学着她的样子，自我介绍，“莫离，你好！我是月浅。不过，你叫我十一就行了。” “好的。” 杨月浅拉着她身边的杨幽月，介绍：“这是我的七姐，杨幽月。” “你好！” “你好！”杨幽月微笑点头，“十一从收到信后就一直盼着你进京，听说你们去费城，她可担心了。” “呵呵。” 杨月浅干笑了几声。 “十一，谢谢你挂记着我。” “不用不用！我们是朋友。舒姐姐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前面的沈若清扭头看了过来，有些不悦，“这里是皇宫，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叽叽喳喳的。” 杨月浅朝她做了个鬼脸，“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杨家人？这里是皇宫，你的声音好像比我们都大，好像恨不得让大家都听到高高在上的沈五小姐在训斥我们。” 闻言，沈若清恼了，“你？” “我怎样？你要吵架，还是打架？”杨月浅可不吃她那一套，在杨家她是全家人手心里的宝。 在京城里，她就是横着走，惹是非，那也有杨家人给她善后。 “若清。”苏氏轻斥一声。 沈若清就噤口了。 杨月浅高兴，一路拉着莫离小声说着话。 “小心！”突然有人大喊一声，莫离眼看着有人从一旁的树上掉下来，想也没想就冲过去伸手接。 美人好沉！ 她的手都要断了，险些没接稳。莫离放下她，嘀咕，“姑娘，你真是气势磅礴啊。” 不远处有四个宫女跑过来，“十公主。” 正文 第411章 暗中有话 “噗……”那十公主听到莫离的话后，噗嗤一声笑了。莫离听到宫女在喊什么十公主，也是心里一慌，抬眸看去。 据说这皇宫中的公主们，全都行事跋扈。 “你？”两人异口同声。 那边刚才还愣着人猛地回过神来，尤其是沈正德，直接跑过来，“老臣见过十公主。公主请见谅，小女并非有意冒犯。” 说着，还用手肘悄悄碰了一下莫离。 暗示她快点行礼。 叶晴想过来，可碍于身份，不敢贸然过去。 沈老夫人朝这边看过去，脸上浮现丝丝不悦，秦可乐瞄了一眼老夫人的脸色，立刻喜了。 “外祖母，阿离她不是故意的，她一直生活在乡下，不知道宫中规矩，这也是……” “阿离太厉害了。” 杨浅月打断了她的话，拉着杨幽月跑过去，“七姐，我们也去看看。” 那边，莫离朝十公主南宫婕行了一礼，“臣女莫离见过十公主。” “你就是莫离？”南宫婕闻言，一脸惊喜的上下打量着她，然后激动的抓紧了她的手，“阿离，刚才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接住我，我一直摔得很难看。你说吧，你想要本公主怎么答谢你？” 南宫婕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抓着莫离的手不愿放。 莫离见她一派自然不像作假，便笑了，“公主言重了，臣女只是举手之劳，公主不必放在心上。这种事情，不管是谁瞧见了都会伸手的。” 南宫婕跺跺脚，抬眼看向小道那边的人，冷哼一声，道：“这么多人路过呢，不也就你一个来救我吗？” 莫离闻言，好言安抚，“公主，她们不是不救公主，而是没有看见。臣女正巧看见了，所以……” “阿离，你就是太善良了，你居然还替她们说好话。刚才我掉下来时，我还看到她们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他们要么恨不得我摔伤，要么恨不得你抱不住我，反被我砸伤，或是被我责罚。” 南宫婕似乎有意要贬那边的人一样。 莫离听了真想笑。 我的公主啊，你掉下来时，惊成那样，你还能看清别人的表情？ 别扯了！ 可人家是公主，人家就是瞎扯的，那也是真相。 让人半点都不敢驳。 莫离不知这十公主的路数，不敢随便接话，便道：“公主多虑了。” “臣女给公主请安。”杨月浅和杨幽月赶来，连忙行礼。 南宫婕轻飘飘的瞥了她们一眼，道：“月浅，幽月，你们可来了。我在这宫中都快无聊死了，你们也不来看看我。” “公主，我们这不是来了吗？我们是臣女，不能随便进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故意这么说我呢？” 杨月浅笑着应道。 莫离观察着她们的对话，看出她们私下也挺熟稔的，便放心了一些。 十公主跟杨月浅关系好，那应该是不必防的人。 沈正德被晾在一旁，插不上话，有些尴尬。莫离瞧见了，连忙压低声音道：“爹，你先去跟杨大人谈正事吧。” 沈正德点头，有些无奈的看向南宫婕。 南宫婕像是这才发现他在一般，惊呼一声，“相爷，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们几个姑娘家说说悄悄话，你去忙自己的事吧。相爷，你有一个好闺女，刚才她救了本公主，本公主一定向父皇禀明的。” “公主客气了，这是阿离应该做的。” “嗯，你去吧。今天阿离就跟着我，你不必管了。”南宫婕直接把沈正德打发了。 人家公主都这么说了，沈正德哪敢说不？ 再说了，跟与公主搞好关系，这也是好事。 完全没有拒绝的道理。 “公主有所不知，阿离初次进宫，许多规矩不太懂。公主能海涵她，喜欢她，这是老臣和阿离的荣幸。那边，阿离娘亲也是初次进宫，阿离不在身旁的话，我怕……” “那把她也叫过来吧。现在离宴会开始时间还早，本公主为答谢阿离的救命之恩，先带她们去我宫中坐一会。” 南宫婕立刻接下沈正德的话。 她抓着莫离的手不放，脸上笑呵呵的。 莫离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不禁蹙眉。这十公主不仅长得牛高马大，这手指关节之大，也不像姑娘家的秀气。 真是奇怪。 她不动声色的反抓住南宫婕的手腕，不等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南宫婕已先一步把她的双手包在掌心里。 无比亲昵，便莫离心里却有丝丝疑惑。 她好像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是！谢公主。”沈正德行礼，走过去在叶晴面前交待一声，叶晴就和子苓、红姑走了过来。 沈若清又急又气，嘀咕一声，“有什么好神气的？不就十公……咝……” 苏氏掐了她一下，瞪了她一眼。 “别胡说八道。” 这孩子是被惯坏了，一点都不知道场合。这里岂是讨论公主的地方？且不说这十公主只是贵人所生，但人家是皇女，一个不高兴，她们就能全遭殃。 沈若清这才收住性子。 一旁，秦可乐也是气得半死。还以为十公主会罚莫离呢，没想到竟像是很喜欢莫离一样？ “走吧！” 沈老夫人轻道一声，所有人都收起了心思，跟着前面的沈正德和杨旭东一同前往宴会点。 “公主。”一旁宫女关切的问：“公主，你没伤着吧？公主下回可千万别爬树了。这若让贵人知道了，奴才们少不了掉一身皮。” “本公主乐意！”南宫婕冷喝一声。 莫离瞧着，心想，这宫里的公主果然是跋扈不讲理的。人家关心你，你却不当下人的性命当回事。 莫离扭头看向杨月浅，很疑惑杨月浅怎么会和十公主关系很好的样子？ 杨月浅似乎看懂了她的疑惑，调皮的朝她眨眨眼，“阿离，你看佛经吗？” 杨月浅没头没尾的问一句。 “不看！但听说过一些。”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真真假假在于心，凡事用心参悟，方得真理。” “以前没听过，现在听到了，多谢十一指点。”莫离朝她揖了揖手。 杨月浅和南宫婕一看她的动作，喜了。 莫名就更喜欢莫离。 “阿离，客气了。”杨月浅也作揖回礼，然后两人相视一眼，满脸笑意藏都藏不住。 正文 第412章 贵妃召见 “你们得了啊，见好就收！”南宫婕嗔了她们一眼，扣住莫离的手腕，拉着她往【月曲殿】走去。 到了【月曲殿】，南宫婕就吩咐宫女们去沏茶，端点头，干果瓜子，水果。 “阿离，你跟我一起坐这里。” 南宫婕拉着莫离到主位上坐下，不时的拍拍她的手背。 叶晴和杨月浅几人坐下。 杨家姐妹一点都没有看不起叶晴姨娘的身份，很是正式的向她行了礼，唤她一声，“晴姨。” 叶晴微笑摆手，“杨姑娘，这声晴姨，实是不敢当！” 杨月浅立刻就道：“晴姨，这里没外人。你是阿离的娘亲，而我也早就认定阿离是朋友了，这一声晴姨你当之无愧。” 杨幽月笑着附合，“月浅这丫头向来大大咧咧的，做事也顾头不顾尾。不过，这回我认同她的话。晴姨，这里没外人，我们叫你一声姨，也没什么不妥当的。晴姨大不必如此。” “这？”叶晴看向莫离。 莫离笑道：“娘，你听大家的，你是我莫离的娘亲，你哪不如人了？再说了，这里又不是沈府。” 莫离瞧着叶晴这样，越发的心疼，也有些恼上沈正德了。 扶一个平妻就这么难？ 叶晴听了，这才点点头，“好的！我听你们大家的。” “这样就对了。”杨家姐妹笑了。 南宫婕伸手从发髻上抽下一支宝石步摇，二话不说就插在莫离的发髻上，眉欢眼笑的道：“好看！阿离啊，你这头发上太单调了，就一朵珠花，一支玉钗。现在有了这个步摇，一下子就更好看了。” 莫离连忙伸手去拨。 “公主，这可使不得，太贵重了。” “就一支步摇，还能比我的性命更重要？”南宫婕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让你收着，你就收着，当是我的答谢礼。如果你不收，那就是嫌这东西太随便了。” 宝石步摇还随便？ 莫离连忙摇头，“公主说笑了，这步摇是太贵重了。” “我就问你一句，比本公主的性命还重要吗？”南宫婕紧盯着她，脸上的笑意不见了。 她的手劲很力，三脚猫功夫的莫离被她抓着都动弹不了。 这？ 莫离也直视着她。 目光扫过她平滑的喉咙，嫩白的下巴，这才收起心中的疑惑。 如果不是没有喉结，没有胡子，她会以为十公主其实是个男的。这身形，这力气，真不像个娇滴滴的公主。 下面几人全都紧张了起来，齐唰唰的看了过去。 莫离忽地弯唇笑了，“公主，你这问题三岁小儿也答得出来，你还问我呢。照公主这么算的话，那我救公主一回，公主是不是要把全部东西都给我，这样才相等。可是在我看来，公主是把我当朋友了，既然是朋友，还就不存在谢来谢去的道理对吧？” 南宫婕审视着她，没搭理她的话。 莫离直接迎向她的目光，不躲不闪，嘴角含笑。 放久，南宫婕松开她的手，笑着摇头，“阿离，你总是有理。我同意你的话，但是，这步摇一定要收下。否则……你就是不当我是朋友。” “既然是朋友送的，我当然收下。” 南宫婕一听，好奇的问：“朋友和公主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一样！”莫离摇头，“朋友间彼此是平等的，公主和臣女，怎么可能是平等的？” 她已经确定，南宫婕只是一个纸老虎。 她真性情是真，跋扈是假。 “哈哈哈！”南宫婕听后，哈哈大笑。 “公主殿下。”宫女进来，行礼后，禀道：“公主，贵妃娘娘宫里的木青姑姑来了。” “让她进来。” “是，公主。” 不一会儿，宫女就领着一个衣服颜色和头饰都与一般宫女不同人进来，她进来就朝南宫婕行礼，“木青给十公主问安。” “木青姑姑不必多谢，不知贵妃娘娘让姑姑过来是？”南宫婕客气的问。 木青是贵妃宫里最得宠的，在这后宫里，一般的主子都卖给她面子。 “回禀公主殿下，贵妃娘娘得知沈姑娘和六夫人在这里，特让木青过来请，娘娘想向她们抚个脉。。” 闻言，南宫婕大吃一惊，问：“娘娘身子不适？” “回殿下的话，其实也说不上，就是有些女人家的问题要问一下。”木青简单一提，在座的人都懂了。 南宫婕一脸担忧，她松开莫离的手，“阿离，你和六夫人就跟木青去一趟吧。晚一点我带月浅过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然后咱们再一起去参加宴会。” 莫离点头，起身朝她行礼，“臣女先行告退。”然后，她走到叶晴身旁，一起看向木青。 木青伸手做了个请势，“沈姑娘，六夫人，请随木青走一趟。相爷那里，娘娘已命人过去打招呼了。” 两人颔首，跟着木青离开【月曲殿】。 莫离记得贵妃是南宫瑞的生母，这行怕看病是假，南宫瑞替她们打点是真。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呢？ …… 【秋实宫】 木青一路领着她们母女二人进了主殿，“两位请！”进了大殿，她就转身朝宫殿上候着的宫女示了个眼色，鱼贯而出。 “阿离。” 一旁偏殿通向主殿的拱门下传来南宫瑞的声音。 莫离和叶晴齐齐看了过去，见他扶着一个高贵优雅的中年妇人出来，两人连忙行礼，“臣女（臣妇）给贵妃娘娘娘请安。” 周贵妃走到主位上坐下，“起来吧。坐！这里也没旁人。” “谢贵妃娘娘。” 周贵妃的目光落在叶晴身上，打量一番后，和气笑道：“今日总算有幸见六夫人一面，果然名不虚传。” 叶晴一听，连忙行礼，“娘娘过奖了。” 周贵妃抬手，轻轻摆了摆，“别站着，坐吧。今天唤你们过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人想见见你们。” 谁要见她们？ 莫离抬头看去，只见南宫瑞含笑朝她看了过来。 啊？不会是南宫瑞吧？ 几个意思？ 南宫瑞对着偏殿那边唤了一声，“还不出来见你的心上人？这般一日都不能不见，也是让人佩服。” 正文 第413章 乱嚼舌根 莫离朝偏殿那边看了过去，只见秦琛和秦五一起走了出来。不过，他们不是平时的打扮，穿着上跟南乔他们差不多。 这是要扮成南宫瑞侍卫？ 莫离悄悄瞥了周贵妃一眼，见她面色无异，显然是已经知晓了秦琛的身世。 周贵妃抚额，看向叶晴，“六夫人，本宫近日身子有乏，不知能否请你为本宫抚个脉？” 叶晴立刻行礼，应道：“承蒙娘娘看得起，这是臣妇的荣幸。” “那就随本宫去偏殿坐会吧。” “是，娘娘。” 叶晴应了一声，过去虚扶着周贵妃。此时大殿上已经没有一个宫女太监了，周贵妃说她身子不适，叶晴自是要扶的。 周贵妃睨了他们四人一眼，“你们聊正事吧。” “是，娘娘。” 等周贵妃和叶晴进了偏殿后，莫离不客气的白了秦琛一眼，“你这是做什么啊？今天这宫里也没好玩的事。” “谁说没有？”秦琛凑近过去，完全没了刚才的规矩，“今天这戏多半是你编的，我不来捧场，这说不过去啊。再说了，我今天把秦五带上了，他的记忆好，我让他带着小本本。如果有人敢对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让他先记下，以后有空了，一个一个的找。” 此话一出，不禁秦五满脸黑线，南宫瑞也是愣了好久才回神。 这么小心眼啊。 有点可怕！ 幸好自己早早就断了那个心中的小九九。 不然还不知会被他整成什么样子？ 莫离岔开了话题问：“你们就这样出现，不怕别人查你们啊？” “怕什么？这不有瑞王在吗？这事都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我只要在看热闹之际把你看好了，这就行了。” 秦琛还是没个正形。 莫离决定不理他，省得白白被人看了笑话。她看向南宫瑞，问：“瑞大哥，我那些东西都派上用场了？” “当然，少不了你的东西，你让人送来的清单，我也看了。你放心！这事啊，少不了你的好处。” 南宫瑞笑着点头。 他还真是好奇莫离，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鬼点子？三箱东西，一份清单，心理价，最低价，她全部都罗列出来了。 他略懂这些玩件的价格，老实说，她没有多要价钱。 明知今天可能会比她所列的价值翻几倍，但她却没有贪心多要。这种情操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不用不用！按我上面的价来给就行了，多的那一部分全部捐给费城百姓。”莫离连忙摆手。 反正东西她也是要按这个价出售的，现在如果能为费城百姓做点事，那就再好不过了。 南宫瑞点点头，“好！按你说的办。” 偏殿那边，周贵妃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见了。 周贵妃抬眼看向正专心为她抚脉的叶晴，微笑着道：“六夫人给沈相生了一个好女儿，那番胸襟就是男儿郎也不是能有的。” 叶晴抽回手，谦虚的道：“娘娘赞誉了，阿离从小在乡下长大，臣妃也没尽做娘的本份，一直对她有亏欠。难道得她善良大方，这也是相爷欣慰的。” “孩子本姓如此，不错！不错啊！如果老九抢在老二前头看上你家阿离，这个丫头我真想替老二许下。我瞧着老九，这是真进了心坎啊，我也是欣慰。这丫头终是我南宫家的儿媳，我也就不矛盾了。” 周贵妃说话间，已从自称本宫变成亲近的我。 叶晴听出她的态度变化，但也没敢就没了分寸，连忙岔开了话题，“娘娘，抚脉结果有了。依臣妇的诊断，娘娘的身体安康，只是有些许血亏，此乃小事，天下女子多少都这样。阿离有一种滋养膏，没有药味，又能滋补身体，臣妇回头差人送去瑞王府，请瑞王殿下送进来给娘娘。” “好！”周贵妃点头，十分欣喜，“我最是怕那药味，你说这滋补膏没有药味，我一听就喜欢。” 叶晴笑而不语。 周贵妃寻了一些女人家的话，两人又聊了起来。其实说是聊，多半也是周贵妃问一句，叶晴答一句。 外面突然停了下来。 南宫瑞进来，“母妃，六夫人，宴会时辰要到了，我们这就先过去吧。十妹带着杨家姑娘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周贵妃一听，忍不住的笑了一声，“这个小十，她倒是对阿离上心。这么一会就急匆匆过来了。我听说，这丫头今天又爬树了？还险些摔伤了？” 南宫瑞笑着应话，“十妹就是贪玩一些，正巧阿离路过接住了她，倒也只是虚惊一场。如果真摔伤了，怕是父皇又得训斥她了。” “不会！你父皇不会。”周贵妃一边走，一边道：“小十这性子啊，也是你父皇允的。” 南宫婕虽是贵人所生，但是皇帝还真是挺宠她的，也就这样，她才能在这皇宫里不停惹祸。 这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不知被罚到哪里去了。 南宫瑞心里也明白。 南宫婕贪玩归贪玩，但她生性爽快直率，没有心机。而皇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一直宠着她。 生在皇家，哪有谁能保持纯真性子？ 或许皇帝就是觉得难得可贵，所以没舍得让她变成熟了。 三人从偏厅出来，南宫瑞扶着周贵妃，叶晴跟在他们身后。周贵妃笑眯眯的看向他们，“走吧！时辰到了。” “是，娘娘。” 候在外面的木青推开门，匆匆上前接过南宫瑞的位置。而院子里候着人连忙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给瑞王殿下请安。” 南宫婕迎上去，“小十给娘娘请安。”然后俏皮的看了南宫瑞一眼，“二哥。” 最后目光落在秦琛身上。 虽然只是一瞬而过，可秦琛却捕捉到了她眸子底下的了然。 这个十公主，绝对没有相传的那么简单。 莫离和叶晴行礼，“十公主。” 秦琛和秦五不好太突兀，也朝她揖了揖手，“十公主。” 南宫婕看着他俩，问南宫瑞，“二哥，今天怎么不是南乔他们陪你入宫？” “小十。”周贵妃唤了她一声，笑嗔，“你这丫头怎么就记住了你二哥身边的侍卫？走吧！你一个公主问这个小心让人听了多想。” 南宫婕噘着嘴，“这里又没旁人，娘娘和二哥又疼我，哪会让人在外乱嚼舌根？” 正文 第414章 提点一下 “你啊？”周贵妃笑着摇摇头，有些无奈，有些宠溺，“真是拿你没办法。你说的没错，在本宫这里，没人敢传你的一句不是。走吧！再闲聊下去，咱们都得让皇上和皇后等了，那样就不好了。” “是，娘娘！” 众人齐声应道。 出了宫门，男女就分道而行。 周贵妃吩咐一声，“小十，阿离第一次进宫，许多事情不太懂，地方也不熟，你和杨家姐妹得多照顾一些。听说，你今天又差点惹祸了？” 南宫婕扁扁嘴，应道：“小十听说娘娘喜欢玉兰花的味道，所以就想着多摘一些，晒干后给你缝制一个枕头。这样啊，娘娘不仅能闻着花香入睡，头发上也会熏染了玉兰花的香味。父皇闻到了，一定也欢喜的。” 周贵妃拍拍她的手背，“小十倒是孝顺的。本宫差点就差怪你了。以后啊，摘花这事，你就让宫女去摘。哪有你一个公主爬到树上去的？今天幸好是阿离接住了，若是没有经过，没人接住你呢？你摔伤了，本宫心疼，你父皇也会心疼。以后，不爬树？” 南宫婕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一脸坚定的看着周贵妃，“娘娘，我还是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如果是别人摘的，那就表达不了我的孝心。” “可是你摔下来，可如何是好？” “不会的！以后都不会了，我会换一套衣服，小心一些。今天是怕误了宴会时间，所以，我就穿着这衣服上树了。” 南宫婕说着，低头扯着身上繁琐的衣饰。 她是真的讨厌这种拖地宫装。 “要不，我送套方便爬树的衣服进来给公主？”一旁杨月浅插了句话。 周贵妃和南宫婕齐齐朝她看去。 杨月浅低声道：“舒姐姐的绣庄里有一种窄口衣袖的衣服，穿上了不仅做方便，也好看。” “真的？” “真的。”杨月浅说着，还看了莫离一眼，“舒姐姐说，这种衣服是阿离带起来的。她在家里常要种事，所以就想到了这么一种衣服。我自己就备了几套，平时在家里穿着舒服。” 杨幽月戳穿她，“你是穿着干坏事方便。” “哎呀，七姐，你这是指阿离专干坏事，所以才有了这种衣服吗？”杨月浅是谁啊，一句话就把莫离拉了进来。 杨幽月拿她没辙，白了她一眼。 “贵妃娘娘还在呢，你别胡闹。” “娘娘，你就喜欢我们这样围着你，叽叽喳喳的聊天，对不对？娘娘最喜欢小辈们了。” 杨月浅看向周贵妃。 周贵妃笑着点头，“是啊是啊，本宫就遗憾没有生几个像你们一样可爱的丫头。要不，月浅，你给本宫做儿媳妇如何？” 得！周贵妃也不简单。 在场几人怔愣住了。 这事问得真直接，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正当大家都有些尴尬时，杨月浅噗嗤一声笑了，“噗……娘娘，我就是只野猴子，可不能站在瑞王殿下身边。娘娘要是不嫌我吵，我以后多进来找十公主一起过来给你请安。” “你啊！”周贵妃笑着摇头，打量着她，“你啊，真是顽皮。” 众人一听，这事算是揭过去了。 杨月浅暗松了一口气，捏着杨幽月的手心都冒汗了。娘啊，太吓人了。贵妃娘娘干嘛要这么吓人的提这一茬。 杨幽月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她们自小就知皇家争斗多，她们的爹娘将她们捧在手心里，从未有过要攀龙附凤的打算。 这次回去，她们也得跟爹娘提提这事，让他们分析一下周贵妃的用意。南宫瑞是战神，西临女子的梦中郎君，要她们却没有那个心思，敬重是敬重，爱慕是没有的。 莫离打量着杨家姐妹的表情，更是喜欢她们。 秦可乐和沈若清是挤破脑袋的往那些皇子身上贴，而这杨家姐妹明显是没那心思的，这倒是一股清流啊。 南宫婕笑着岔开话题，这才冲淡了刚才的尴尬。 说笑间，一行人到了宴会点。 南宫婕扶着周贵妃前去皇帝下侧落坐，杨家姐妹也被杨夫人唤了过去，莫离和叶晴由宫女领到了沈家女眷那一桌上。 “老夫人，夫人。” 两人过去先行礼。 沈老夫人睨了她们一眼，轻轻颔首，“坐吧。这皇宫里不比在自家后院，凡事要懂得掌握分寸。” “是，老夫人。” 叶晴携着莫离坐在沈若柔和沈若琳中间。 这坐位也讲究着嫡庶。 沈老夫人身边围着的是沈若清和秦可乐，这明眼人一看就知谁才入得了老夫人的眼。 西临的风气挺开化的，男女不同桌，但中间也没有用屏风隔开。中间临时搭建的高台，大红地毯铺着，瞧着竟挺喜庆的。 皇帝和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们坐在高位上，他们只要一眼就能看清这每一桌上的人。 秦琛和秦五站在南宫瑞身后。 莫离抬头飞快的扫看了一眼，随即垂首坐好。 可她只一眼就被一直紧盯着她的秦可乐发现了，她低声道：“阿离，我知道你第一回进宫，心里对什么都好奇，但是，皇上那个方向是不能随便看的。若是惹怒了龙威，那会连累沈家的。” 莫离点点头，淡淡的怼了回去。 “表姐的话，我记住了。表妹可真关心我，我只瞄了一眼，你就发现了。” 众人一听，便知这话后的意思。 沈若清不屑的睨了秦可乐一眼。 这个女人上次跟她争瑞王，这次又腆着脸跟进来，还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不过，瞧着她似乎针对莫离的样子，她也瞧着顺心。 反正，她也讨厌莫离。 木青匆匆过来，站在莫离身旁，“沈六小姐，六夫人，皇上要召见二位，二位请随奴婢过去一趟。” 什么？ 皇上要召见她们？ 一桌的人都不淡定了。 沈老夫人紧盯着她们，像是要将她们看透一样。 苏氏面带微笑。 沈若清和秦可乐微张着嘴，一副惊讶的表情。 莫离轻轻点头，看了秦可乐一眼，对木青道：“方才觉得有人朝这边看来，所以就抬头看去。我看见皇上招手让姑姑过去，还多看了一眼。我表姐还嘱咐我不该没分寸，惹怒龙威。姑姑，我第一回进宫，还请姑姑一路提点一下。” 木青听着，点了点头。 正文 第415章 大出风头 “六小姐客气了，方才贵妃娘娘还在皇上面前赞六小姐呢。”木青说着，朝沈老夫人福了福身子，“老夫人，木青这就先过去复命。” 沈老夫人连忙回了一礼，“有劳木青姑姑了。” 木青虽是宫女，但她是周贵妃最得力的人，在这宫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沈老夫人哪敢受她的礼。 莫离和叶晴朝沈老夫人行了一礼，这才跟着木青离开。 秦可乐气坏了，低斥一声，“哼！有什么好神气的？” 沈老夫人睨了她一眼，“可乐，在宫里别使小性子，有什么事也不是在这里说的。” 闻言，秦可乐更是一顿气结。 沈若清低头抿茶，暗笑秦可乐。 那边，莫离和叶晴随着木青来到皇帝面前，下面宴席上的人齐齐朝她们望了过去。 也有不少人看向沈正德。 沈正德最近是春风得意啊。皇帝把费城重建的事交给他，眼下得宠得连妾室庶女都能被皇帝召见。 沈正德无视那些羡慕中带着妒忌的眼神，目光一直追随着叶晴母女。皇帝不是第一次见她们了，这样的场合召见，这是什么用意？ 他也猜不透啊。 他的目光突然落在南宫瑞身后，微眯起双眼，打量了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没看错，这才移目看向叶晴母女。 秦琛也来了。 他怎么也跟着瑞王来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匆匆过来，“相爷，皇上吩咐奴才来请相爷过去一趟。” “麻烦公公了。”沈正德站了起来，跟着来到叶晴母女身旁。 下面宴席中，静得落针可闻。 没有人再聊天，一个个都朝这边望了过去。 沈正德正要行礼，皇帝就摆手，“相爷不必行礼了。” “谢皇上！”沈正德恭敬的站在一旁，心里胡乱猜测着皇帝的用意，可就是没有一个底。 这时，皇帝淡淡的扫了下面的人一眼，“各位卿家，朕今日摆宴，主要有三个用意。一是费城出现旱灾以来，众卿尽心尽力为朝廷效劳，为朕解忧，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朕今天设宴替百姓答谢众卿。二是我皇家已经很久没喜事了，朕虽贵为天子，但也是平常父亲，也想操心操心儿女婚事。三是……” 他说着，顿了顿，目光从下面激动的人群中掠过。 不错！这前面也煽情的差不多了。 他目光一转，落在了莫离身上，眸底露出丝丝赞赏。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鬼点子倒真是多。 南宫瑞和沈正德都没藏着掖着，坦白说了这次拍卖筹款的主意是莫离出的。 皇帝又朝南宫瑞那里看了一眼，并不意外的看到了秦琛。 这个小子不愧是他的儿子，也是个多情种。没有想到他没有了关于莫离的记忆，心底却仍旧有她。 这一番折腾，他也是认可了他们小儿女之间的感情，但是想要成亲，还要一些条件。 他不会白白浪费了这个让父子冰释前嫌的机会。 也不会就这么放秦琛回玉田城。 “三嘛，朕很欣慰，不仅众卿关心着百姓，朕的家人也想为费城百姓尽点心意。今天除了宴请众卿，还将有一场拍卖会。皇子公主们都拿出自己的物件，皇后也领着众后妃取出压箱底的好东西。今天呈出来的这些东西，众卿都可以参加拍卖，价高者得，所得银两全部用在重建费城，众卿所拍得的物件也不再编制在册，可自行处理。” 此话一出，宴席上的人全不淡定了，谈论纷纷。 他们心里都知皇帝这是变着法子从他们身上抠银子出来，但是面上也不敢说个不字，反而一个个都违心的大赞这事。 一些不差钱，又有心想入皇帝眼，或是想为儿女攀龙附凤的，这会儿都摩拳擦掌，准备好好的抓住这个机会。 莫离瞧着下面那些人的表情，心知，今日这拍卖会能成功。 皇帝瞧着也是欣喜，很是体贴的补充，“今日不进行现场交付银两，只要拍下来的东西，都有内务司的人登记好。明日送东西上门时，顺便取回银两。” 反正，你们不用担心今天带的银两不够。 办法早就想好了。 这一套一套的，让你们都脱不了套。 宴席上，不少官员们高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皇上一心为百姓，臣等定将鞠躬尽瘁。” “好好好！”皇帝高兴的连续三声好，话锋一转看向沈正德他们，“今天，朕还要向大家介绍两位巾帼女英雄。她们就是沈相的六姨娘和六小姐，在费城时，她们不辞辛苦为百姓出诊，免我费城百姓受病痛的折磨。朕今天除了要赏她们，还要让众卿认识她们，也告诉各家女眷，你们也是我西临的力量。” 宴席上，众人的表情各异。 有人兴奋，有人羡慕，有人妒忌。 沈正德连忙领着叶晴和莫离向皇帝行礼，“谢皇上。” “沈相。”皇帝唤了一声。 沈正德抬眼看去。 皇帝道：“此等心有大爱的女子，生在沈府，此乃沈相之福。此等女子，不仅是沈府的骄傲，也是我们西临女子的榜样。朕今日做主，赐六姨娘为你的如夫人，你可愿意？” 沈正德一听，连忙拉着叶晴母女跪下，朗声谢恩，“臣谢皇上恩典！” 皇上开口了，谁敢说个不字？ 沈正德不敢，沈老夫人和苏氏更不敢。 皇帝说她们是西临女子的榜样，如此大的赞赏，谁敢说这样的女人不配做一个正室？ 难道要让天下人知道，西临女子的榜样是一个妾室？ 这似乎更不妥。 皇帝眉眼含笑，轻轻颔首，看了旁边的太监一眼，太监立刻端着托盘出来，上面是两柄玉如意。 “叶氏，监于你们母女为费城百姓尽心尽力，朕赏你们各一柄玉如意。” “臣妇（臣女）谢皇上恩典，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挥挥手，“回去吧。” “是，皇上。” 沈正德领着叶晴母女二人，风光无限的从上面下来，一脸笑意的接受众人的目光。一路上，祝贺声不断。 皇帝一声如夫人，他也省了不少心力，不用再设法把叶晴扶正。 沈正德想起莫离那天的话，难道是她让秦琛找了皇上？ 正文 第416章 拍卖开始 叶晴和莫离回到沈家那一桌上，两人先是给沈老夫人行礼，“老夫人。” 沈老夫人点点头，“坐下吧！今天你们给沈家长脸了，这样很好！” “是，老夫人。”母女二人坐下。 苏氏笑眯眯的看向叶晴，“以后，府上的事，就多一个人帮我分担了。这真是好事。” 她说着话，放在膝上的手却紧攥成拳。 叶晴连忙表态，“夫人，叶晴不懂得如何管理府上中馈，怕是会给夫人添麻烦。叶晴自知资质太差，还是习惯在院里鼓捣药材，看看医书。” 沈老夫人听着，心里挺满意的。 这个叶晴倒是懂分寸，还不错。 她淡淡的开口，“府中之事暂时照旧，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大家还是安静点吧。” “是，老夫人。” 沈若琳想要恭喜叶晴母女的，现在瞧着这气氛，也不敢吱声。 沈正德多了一个如夫人，还是一个由皇帝点名的，又是赞赏有加的，这无疑会成了近期京城的热话题。 沈若清跟苏氏一样，恨得牙痒痒的。 秦可乐悄悄塞了张纸条给她，她低头瞄了一眼，立刻收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沈若清扯着秦可乐的衣袖，道：“表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找个地方？” 找什么地方？ 大伙一听她说肚子不舒服，也就秒懂了。 苏氏一脸关切的看着她，“若清，你这是怎么了？早上在家里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啊。” “娘，我也不知道啊。我现在肚子突然就疼了。”沈若清说着，眉头紧皱了起来。 秦可乐连忙伸手扶她，“若清妹妹，走吧！我先陪你去。” 沈老夫人叮嘱，“今日宴会上人多，你们要小心一些，别四处乱走，若是碰到生人搭话，你们也放机灵一些，切莫让人在背后说沈府的不是。” 沈老夫人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沈府的脸面和前程。 “是，祖母（外祖母）。” 二人应了一声，领着丫环位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她们就回来了。 这时，皇帝下令宴会开始。高台上，一阵咣咣铜锣声，杨旭东和沈正德已站在上面主持。 大伙全部看向高台，好奇上面那一箱箱的都是什么宝物？ “今天，第一件宝物是皇上的玉珠串，此物冬暖夏凉，乃是不可多得宝玉。现在，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拍卖的规矩，大家可从低价开始拍，最后价高者得。今日拍得这串玉珠者，还将得到皇上御笔亲书的德善之家门匾一块。” 杭公公说完后，朝身后的太临示了个眼色，立刻就有两个太监抬着门匾出来。 沈正德和杨旭东相视一眼，两人一起拉下门匾上的红布，露出皇帝苍劲有力的四个字。 台下一阵欢呼。 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对这串玉珠和门匾表现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谁不想要啊？ 光是那门匾，就无数人想要挤破脑袋得到。 皇上封的德善之家，那是家族荣耀啊。 沈老夫人激动得攥紧了手绢，看向苏氏，吩咐，“皇上御笔亲书这是天大的荣幸，德善之家更是沈家的世代荣耀。” 话这么一说，苏氏便懂了她的意思。 “娘说的极是。” 婆媳二人只字不提想要得到这门匾，但是彼此心里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就是她们后院女人的‘内敛’。 莫离在一旁听着，哪只是佩服啊。 简直想给她们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也和沈老夫人一样的想法，盯着那门匾的眼睛都要绿了。莫离这时淡淡的道了一句，“听瑞大哥说，后面收官的才是重中之重。” 沈老夫人和苏氏齐齐朝她看了过去，“老六，你知道些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莫离摇头，“具体的也不知道，我就说今天的拍卖会应该很热闹，然后瑞大哥怕我坐不住，就告诉我重中之重在最后，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闻言，沈老夫人和苏氏非快的对视一眼，两人用眼神交换着彼此的意思。 莫离瞧着，大概也懂了。 这块门匾，她们会争，但不一定会争到最后。 沈若清听她一口一个瑞大哥，心里不是滋味，“阿离，你倒是与瑞王殿下熟悉得很啊。这事也是刚才皇上才公布的，听你的意思，今天进宫后，你私下见过瑞王殿下了？” 这话听说没什么不妥，但是品一品就很不妥了。 沈若清是在暗指她不知羞耻，私下与男子相会。不管这男子是谁，这事传了出去，终是难听的。 沈老夫人也听出来了，面色立刻沉了下来。 莫离一脸坦然，“十公主相邀，这事祖母也是知道的。我们在【月曲殿】坐了一会，木青姑姑就寻了过来，说是贵妃娘娘唤我们过去，瑞王殿下正巧在【秋实宫】，所以就打了个照面。我多嘴问了句罢了。” 这话算是解释，也搬出的十公主和周贵妃。 沈老夫人听着，早已不恼了，她笑容和蔼的看着莫离，问：“贵妃娘娘唤你们娘俩过去是？” 叶晴应道：“娘娘说最近身体总是泛乏，所以让我们给她抚脉。” “好！你们母女懂得医术，倒也是好事。”沈老夫人不再问下去了，一是因为拍卖开始，二是没胆打听周贵妃的身体情况。 拍卖开始，台上台下都热闹起来，叫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主位上的皇帝更是笑呵呵的。 百官们瞧着皇帝似乎很在意自己的东西都拍得多少价钱，一个个都卯足了劲的喊价。 谁也不喊让价格太低。 因为那是打了皇帝的脸。 开弓没有回头箭，最后得主是苏家，苏家以商起家，后来家里出了个官，打点下在皇帝面前露了脸。 那时，国库空虚，皇帝需要苏家的实力，于是就将苏家大女儿宣进宫，封为苏妃。 苏舒也是这个苏家的，但她家是旁枝，沾了点亲。 苏氏见苏家拨得头筹，很是高兴。 沈老夫人有些不甘，又不太确定莫离的话，又问：“阿离，瑞王真有说那么一句话？” 莫离点点头，“祖母，你放心吧！越到后面，大家手中的银两越少，咱们就能有越大的优势。” 沈老夫人细细琢磨一番，觉得也是这个道理。 大家都在前面伤了元气，这样他们沈家就有大机会在后面表现了。 很好！ 这个莫离有点用！ 正文 第417章 诡计来了（1） 沈老夫人轻轻颔首，“阿离，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个理。”这么一来，他们沈家不必光头尽露。 其实，莫离劝她在后面发力，只是想她在后面带动一下氛围。那个时候，别人都疲软了，你们还在坚守，这会让皇帝高看一眼。 也能带着把东西拍出去更多。 这些当官的，也是一个个都私心重。 他们不想太低调的让皇帝看不到自己，又怕太高调了引来皇帝的猜忌，所以他们会把握一个度。 前面拍了物件的人，后面一般就不出手了。 这个道理，莫离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我其实也不懂这些，只是想起了瑞王说的话，心想他应该也是想让阿离提醒一下祖母。希望能帮到咱们沈家，阿离觉得这次拍卖会，我们沈家要支持爹的差事，但也不宜太过出风头。” 闻言，沈老夫人的眸光闪烁了几下，眯眼打量着莫离。 莫离立刻佯装不安的问：“祖母，阿离见识浅，眼光不长远。如果说错了，你别生气。” 沈老夫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她的目光中带着审视，随即又摆摆手，“没事！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别说了，咱们也要专心看着台上，遇到合适的东西，也要竞争一下。” “是！” 莫离点头，低头不语。 秦可乐白了她一眼，心中不屑。 第二件放在拍卖台上的东西是皇后的一个玉镯，沈老夫人有意拍得，便让苏氏别漏了。 这次的东西可自行处置，这是一个吸引人的地方。 皇宫里的东西都是珍品，谁家得上一两件，将来拿出来，也是极有脸面的。 苏氏没让沈老夫人失望，第二件玉镯沈家拍得。 第三件是周贵妃的一幅字画，众人见南宫瑞有心拍得，便也没敢把价抬太高。南宫瑞拍得后，说了一番话，把氛围带得更热络了。 一个孝字，让其他皇子公主都对自家母妃的东西势在必得。 而百官们看见皇家人都没有只出东西，而不出银子，也渐渐的更是放开了，生怕被皇上记下一笔。 要知道今天拍得的东西，先造册，明日再送对各家，这就说明皇上事后可以查看谁家拍了东西，谁家没有。 这么一来，谁不支持皇帝，谁的官途就堪忧。 不得不得，这次拍卖会真的是掐住了百官们的七寸，再不愿，也不得不掏这银子。 台上热闹，台下更热闹。 这场宴会已经不是以吃喝为主了，大家的专注力都被台上的吸引了过去。 沈若清哎哟一声，脸色煞白，“娘，我肚子疼。” 苏氏瞧着她的模样，立刻着急了，“若清，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这怎么又疼上了？” “娘，我也不知道啊。” 沈若清说话都轻了，瞧着很是痛苦。 一旁，秦可乐立刻表态，“舅母，我扶五表妹去休息一下吧，刚才苏妃娘娘让人带我们去了一间偏殿。说是如果五表妹不舒服的话，就到那里休息。” 苏氏听了，抬眸看向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默了默，点头，“如此也好！现在我们也不能中途离开。五丫头这么痛着也不是事，咱们又不是逾越找太医。” 说着，她抬眸看向莫离，“阿离，你正好懂得医术，你就陪着你五姐姐一起去吧。你先她诊诊，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头过来给我说说。” 桌下，秦可乐和沈若清交握的手紧了紧，心里一阵激动。 莫离点头，“是，祖母。” 她起身上前去扶沈若清，“五姐姐，我们先过去吧。” “好！谢谢六妹妹。”沈若清有气没力的点头，身子一偏，全身体量都往莫离身上压去。 莫离皱眉。 叶晴看了子苓一眼，子苓会意，立刻跟了上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东拐西拐，这来到了宴会点后面的一间素雅的偏殿里。 “五姐姐，你先坐下，我给你抚脉。” “好！”沈若清点头，眼角余光瞥了秦可乐一眼，两人无声的不知在交换什么信息。 “子苓，你带她们几个去看看哪里有热水？五小姐肚子疼，一定要喝点热水暖暖的。” 秦可乐不客气的吩咐。 子苓可不理她，径自看向莫离。 莫离正在抚脉，一脸专注，没有注意到子苓。 秦可乐恼了，“子苓，我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有？我说五小姐的身子不适，需要喝点热水。” 子苓淡淡的应道：“我只听我家小姐的话。” “你？”秦可乐气得咬牙，“你家小姐现在是沈家小姐，你既是沈家的下人，那五小姐也是你的主子。” “就算如此，你姓秦，也不是我的主子。”子苓总觉得秦可乐和沈若清二人有猫腻。 此二人不会是想在这里对阿离做些什么吧？ 应该不敢啊。 这里不是沈府，可是皇宫啊。 再说了，现在阿离也是沈府嫡女了，她们没这胆子吧？ 正想着，莫离抽回手，看向沈若清，道：“五姐姐这是月信来了，着了寒，所以肚子疼。眼下喝些热姜汤，便能缓解。如果还疼得厉害的话，就要煎一帖止痛的药了。” 秦可乐一听，立刻喜了，朝子苓几人吩咐：“你们几个听到没有，还不快去问问哪里有热水和姜吗？” 子苓还是站着未动。 秦可乐问：“子苓，你说我不是你的主子，你不听我的话，我也对你没办法。现在阿离都这么说了，你还不去吗？” “六小姐。”子苓唤了一声，“夫人让我跟着小姐，不让我离开小姐一步。” 秦可乐一听，立刻咋呼起来，“子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暗指我和五小姐会对你家小姐怎么样吗？”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阿离，她这样，你也不管管吗？”秦可乐直接问莫离。 这时，沈若清抓着莫离的手，轻轻摇了摇，“阿离，没事的！让其她人去找就行了，子苓也是尽忠。” 莫离点头，“五姐姐说的没错。”她看向其他两个丫环，“你们没听到五小姐的话吗？还不快点去找？子苓，你进去把床铺一下，让小姐躺着休息一下。” “是，六小姐。” 三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忙了。 秦可乐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恨莫离恨得牙痒痒的。 正文 第418章 诡计来了（2） 外面宴会上越来越热闹，谁也没注意沈家桌上少了几位小姐。过了半晌，叶晴心里着急，看向沈老夫人，请示：“老夫人，几个孩子现在还没有回来，要不我去看看吧。正好，我也懂医术。” 沈老夫人扫了两旁一眼，摇头，“不行！现在咱们这一桌已经没几个人了，你这再一走，这都要成空桌了。” 若让皇上看见了，还道是我们沈府的人都先离席了，这是不好。 “可是，老夫人，孩子们这么久还没回来，我这……”叶晴还没说完，苏氏就吩咐她身后的丫环，“小露，你去看看？速速回禀，别让新夫人太担心了。” “是，夫人。” 苏氏的话里沾着酸。 叶晴一听就明了，这会儿虽然心里着急，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再等等。 沈若琳和沈若柔则是相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一片苦涩。 她们今天就是一个陪衬。 这一桌明明还有五个主子，可刚才老夫人一句快成空桌了，实在是伤人，仿佛她们就不是沈家人一样。 小露匆匆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回老夫人，两位夫人，表小姐和六小姐正陪着六小姐在偏殿里休息。六小姐说五小姐日子里染了风寒，需要休息一下，刚刚服下姜汤。” 闻言，苏氏看向叶晴，“妹妹，现在你放心了吧？” 叶晴点点头，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她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沈老夫人睨了叶晴一眼，轻轻摇头，终是小家子气了一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叶晴也越发的不安，频频看向莫离她们离开的方向。 秦琛不知从哪回来，第一时间朝沈家这一桌看来，发现莫离不见了，不由蹙眉，“秦五，人呢？” “听说五小姐不舒服，一起去后面偏殿了。” “走多久了？”秦琛一听，眉头皱得更紧。跟着沈若清走的，而且现在那桌上秦可乐也不在。两个居心叵测的女人会不会使什么阴的？ 这个不是没有可能！ “大概有两刻钟了。” 秦琛凑到南宫瑞耳边，嘀咕了几句，南宫瑞点头，交给他一块令牌。他接过，收妥后扭头瞥了秦五一眼，“咱们走！” 两人匆匆离开。 …… 他们刚离开不久，秦可乐和沈若清就回来了。她们往桌上看了一眼，立刻惊愕的问：“六妹妹呢？” 叶晴一听，心咯噔一声。 “五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阿离不是陪你去偏殿了吗？”说着，她看向二人身后，问：“阿离呢？她怎么没有跟两位小姐一起回来？” 沈若清与秦可乐相视一眼，然后齐声道：“她说怕六姨娘着急，所以就带着子苓先回来了。” 秦可乐又道：“不会是阿离因为第一次进宫，瞧着哪处风景好，所以去看了吧？” 沈老夫人皱眉，不悦：“你们先坐下来，小声一点。这事传出去，也是丢沈家脸面。” “是，祖母（外祖母）。” 秦可乐和沈若清坐了下来。 叶晴却是坐不住了，她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请允许我去找找阿离。这孩子也许真是贪玩了，我这就去把她找回来。” 沈老夫人一眼瞪过去，“你不也第一回进宫吗？你对皇宫不熟，你四处乱走，这若是冲突了哪位主子，那你担当得起吗？” 叶晴一脸着急，“老夫人，我？” “别说了！早前还瞧着你识大体，现在又是一副小家子气的样子，真是……”或许是也知场合不对，沈老夫人生生逼下那些奚落的话。 苏氏听着，心里暗爽。 为了表现自己的大方得体，苏氏看向秦可乐，道：“可乐，你带人去寻寻，这里也就你和若清对宫里熟悉一些。现在若清身子不适，也只能让你辛苦一下了。你记得悄悄的找阿离回来，姐妹之间，别起冲突。这里的宴会还在举行，别让大家见笑了。” 秦可乐一听，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为什么是她去找？ 按计划就算要找，也不是现在啊，还得等一刻钟啊。 待到那个时候，不用苏氏，她也会自告奋勇。 苏氏瞧着她的表情，已猜到一些，为了撇清沈若清与此事的关系。她又问：“可乐，你不愿意？” 这时，沈老夫人也朝秦可乐看了过去。 秦可乐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点头，“舅母，你说笑了。可乐怎么会不同意呢？只是对拍卖会感兴趣，今天我还没拍得一件东西呢。” “那就快去打人寻回来。”沈老夫人一锤定音。 秦可乐只能起身，领着丫环一起去找人。 其实哪里需要去找人，她们对莫离的行踪再清楚不过了。主仆二人来到御花园里，见四下无人，秦可乐就埋怨：“外祖母现在也不疼我了。” “小姐，老夫人最疼你了，怎么会不疼你？小姐别多想了。只是现在我们要去找吗？” “找什么找？这人在哪里，咱们还需要去找吗？等时候差不多了，不仅咱们要去找，咱们还要宴会上的人去找。我就要看看，她到时还怎么做人？表哥和瑞王还会不会多看她一眼？” 秦可乐眯起眸子，迸射出淬毒的光芒。 她为了这一刻，已经筹划很久了。为了让莫离身败名裂，她拉上了同与莫离有仇的沈若清。 如果真有不慎，事情败露了，那她也有一个替死鬼。 反正，人是沈若清找的，药也是沈若清拿进来的，地儿也是沈若清安排　的。这一切与她秦可乐没有一点关系。 丫环立刻赞道：“小姐真是好计谋，这一次彻底除去她，以后秦家庄的庄主夫人就是小姐了。” “谁要当庄主夫人，我要当九王妃。”秦可乐看上的是秦琛的真实身份，可不是那个小小的庄主夫人。 “是是是，九王妃。” “哈哈！”秦可乐低笑几声，“咱们就在这里站一会，等一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就去喊人来一起找。” “是，小姐。”丫环欣喜应道。 “不如，我现在和你一起去找？”秦琛和秦五从一旁的假山后走出来。 秦可乐定睛一看，吓得脸都白了，“表……表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琛上前，掐住秦可乐的手腕，眸光冷若冰霜，“你把阿离骗到哪里去了？说！” 正文 第419章 秦琛动怒 “表哥，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也是从宴会上出来找阿离的，我不知道阿离在哪里啊？” 秦可乐连忙摇头。 秦琛蹙眉，收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啊……”一旁呆愣的丫环的手腕被他折断了。 “你说！”秦琛瞥了丫环一眼。 丫环痛得冷汗直流，她甚至都不知道秦琛什么时候抓起她的手的。如果不是那钻心的痛，她还以为秦琛折断的是秦可乐的手腕。 “庄主，我我我……啊……” “我没什么耐心。”秦琛用力将她推倒在地上，看了秦五一眼。秦五立刻会意，弯腰拉起那丫环，“好好说话，你既是秦家庄的下人，也该很清楚，谁也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秦五爷，我……”她看了秦可乐一眼。 秦可乐怒瞪了她一眼。 那丫环吓了一跳，立刻就道：“秦五爷，我说了，小姐也不会放过我的。” “她没权利，秦家庄的下人，生死由爷定夺。” 丫环闻言，这才壮着胆子，道：“小姐和沈五小姐把六小姐弄到了南面的偏殿里。” “小语，你胡说！”秦可乐立刻反驳。 “我有没有胡说，庄主去瞧瞧就知道了。不过，现在怕是来不及了。”那丫环想到秦可乐和沈若清的毒计，又瞧着秦琛现在的火气，她真的觉得自己今天活不成了。 “庄主，小语什么也没有做，一切都是小姐和沈五小姐交待的，做也是沈家的丫环做的。” “秦五，拎着她在前面带路。” “是，爷。” 秦琛点了秦可乐的穴位，不让她出声，粗鲁的拎着她跟在后面。他不管秦可乐被拎得面色发紫，一路直奔南偏殿。 这一听就没什么好事。 如果莫离出了什么意外，他要沈可清和秦可乐的命。 …… 南偏殿，床榻上。 莫离被一股酒味熏醒了，她揉着生痛的额头，突然被按在胸口的手给惊得猛的瞪开双眼。 谁？谁这么大胆？ 记忆如潮水涌来，她顾不上细思，抬腿就朝面上的男人身上踢去。砰……男人被她踢倒在地上，痛呼一声。 “贱人，你敢踢老子？”苏炯辉一边咒骂，一边揉着屁股，目光却是紧盯着莫离的胸口。 莫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暗咒：“靠！这个死色狠，咸猪手已经已经揩了多少油了。剁手，必须把他的咸猪手给剁了。” 莫离一边将被他扯下去的衣服拉好，一边麻利翻身下床。 砰……她摔倒在地上。 这才发现自己头晕得厉害，腹部隐隐像是在火在烤一样，面上也开始潮红，香汗细密。 苏迥辉瞧着她的样子，便知她身上的药效开始了。 他爬起来朝地上的莫离扑去，“贱人，等一下你别求着让我疼你，刚才敢踢老子，老子等一下就弄死你。” “呸！”莫离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虎口，吃了一痛，脑袋也清醒一些。她朝旁边滚去，避开了苏迥辉。 苏迥辉喝了酒，又服了那个持久的药，这会儿瞧着莫离，眼睛都绿了。他一边扯下自己的衣服，一边走过去，“这么泼辣，正合我心意。也不知我表妹上哪给我找来这么一个泼辣货，弄得我现在就全身痒痒。” 莫离扶着桌脚站了起来，习惯性的往衣袖里摸去，空空的。她防身的药粉和银针都不见了。 好样的秦可乐！ 你丫的不要落在我手里，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样的沈若清！ 你也一样，今天如果你们没害死我，那明天就是你们哭的日子。 怔愣间，苏迥辉已站在她身后，一下子将她压在桌上，手也不闲着，直接往胸前按去。 “啊……”苏迥辉的手还没按下去，已经被莫离狠狠的咬住了。 “你松开！” 莫离不管不顾的用蛮劲咬住他的手，恨不得将他的手指咬断。苏迥辉嗷嗷大叫，痛得钻心，可以更激发他的本性。 他伸出左手用力拽住莫离的头发，“松开！贱人，你是不是活腻了？老子今天不整死你，我就不姓苏。” 姓苏？ 莫离又联系到他刚才说的表妹，立刻就猜到这是苏家人。想不到沈若清和秦可乐竟敢在今天设计她？ 也对！今天人多热闹，若是等一下她们说她不见了，带人寻过来正好撞见的话，那她就…… 莫离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两个女人的心，好狠。 步摇掉在桌上，莫离瞄了一眼，正想去拿，却被苏迥辉先一步挥落地上。 “还想耍花招，我告诉你，不可能！”苏迥辉这会儿也不管自己的手了，扯着莫离的头发，迫使她昂着头，他野蛮的啃下去。 莫离头一偏，松开他的手，也正面避开他，可他的唇还是贴在她的脖子上。 哗啦…… 胸口的衣服被他撕破。 莫离曲膝往他下面踢去，苏迥辉没料到她还有力气，被踢了个正着，痛得嗷嗷大叫。 莫离拢好衣服，摇摇晃晃的往外走。 砰…… 殿门被人踢开。 莫离抬眼看去，立刻就涌出两行眼泪。秦琛随手一甩，将秦可乐丢在地上，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搂入怀里。 “阿离。” 他抱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脑子里全是她发髻散落，衣服破烂的样子。 “阿离，对不起！” “带我离开！”莫离的气息如丝，她体内的药发作了。刚才一心对付苏迥辉，她还没多少感觉，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秦琛听出了不对劲，低头查看。 见她一脸不正常的红，再看了一眼那同样不正常的苏迥辉，他怒了！ “秦五，把秦可乐和这个男人关在这屋里。他们是怎么对果儿的，今天无就怎么还回去。” “是，爷。”秦五也是一脸铁青，这种小伎俩，他早已看透。 秦可乐从地上爬起来，抓住秦琛的袍角，想求饶，可又说不出话来。秦琛点开她的穴位，她立刻哭喊：“表哥，不要，不要啊。他吃了药的，你把我和他关在一起，那我……” “你现在知道怕了？那阿离呢？她就活该吗？”秦琛一脚踢开她，看了一眼秦五，“丢到床上，占她的穴，别给她服药。我就要让她清清楚楚的记住被人凌辱的滋味。” 正文 第420章 秦琛动怒（2） “是，爷。”秦五点头，上前点了秦可乐的穴，然后随手将她丢在床上。他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床边小几子上的瓷瓶，上前拧开闻了闻，全部倒出捏着苏迥辉的嘴巴，悉数喂了进去。 秦琛看向丫环小语，“一刻钟后，你去告诉老夫人，就说小姐也不见了，将来引到这里来。事情办好了，我饶你一命。” “谢谢庄主。”小语吓死了。 没有二话就应了下来。 她没有别的选择。 秦琛抱着莫离离开，秦五让小语带他去找到子苓。子苓醒过来，先是短暂大脑空白，随即就着急的看着秦五，“阿离，阿离呢？” “爷来了，她没事。”秦五拍拍她的肩膀，“子苓，你去找一下木青，爷往【秋实宫】去了。” “你呢？” “我在这里守着里面的两个人，情况差不多了，我再离开。”秦五怕这个小语节外生枝。 子苓一听这语气就知事情不太妙，她连忙爬起来，匆匆去找了木青。 南宫瑞朝这边看了一眼，眉头轻蹙。 木青听后，匆匆回到周贵妃身后，贴耳说了几句。周贵妃点点头，招手让南宫婕过去。 “娘娘。” “小十，你和木青去帮我拿一件披风吧，这丫头说你的眼光好，最是懂得你父皇的喜好。” 周贵妃说着，拍拍南宫婕的手背。 南宫婕虽不知什么事，但也知一定事出有因，便点点头，甜甜的笑了。 “小十的荣幸，那小十就去了。正好，这会儿也坐累了，走动走动再回来也是极好的。娘娘，如果等一下父皇怪罪下来，你得替小十多说几句好话。” 周贵妃点点头，“去吧。” “是。” 南宫婕笑着点头，转身脸上的笑容尽失。她一脸严肃的和木青一起离开，中途与子苓汇合，三人匆匆赶去【秋实宫】。 “出什么事了？”南宫婕看了一眼子苓，问：“难道是你家小姐怎么了？” 子苓立刻应道：“是的，十公主，我现在也不是很清楚情况，咱们先过去再说吧。” 她都急死了。 这事怪她，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住那两个坏女人。 南宫婕见惯了这种事情，倒也没多大的反应。周贵妃让她过来，那一定有她的道理。 三人到了【秋实宫】。 木莲立刻迎上来，“木青姐姐，秦庄主抱着沈六小姐过来了。”周贵妃和南宫瑞有交待这宫里的人，见到秦琛就像见到自家主子一样，不能有半点怠慢。 所以刚才秦琛抱着人进来，她也没敢拦。 木青问：“人呢？” “在沐浴房里，刚刚才提了十几桶冷水进去。”木莲也是宫中老人了，有些事情只看不说，也懂得一些。 她压低了声音，道：“沈六小姐像是中了那种药。” 子苓听了一脸铁青，咬牙，“秦可乐，沈若清，她们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我要同情她们了，这不是在拨老虎的胡子吗？”南宫婕摇摇头，看向木青，“咱们也别站在这里啊，进殿里喝茶吧。” 木青点头，看了子苓一眼。 然后几人随着南宫婕进了主殿。 南宫婕一派自然的坐着，老神在在，她瞟了一眼火急火燎的子苓，劝道：“你这丫头急什么啊？你们爷在那里，能会有什么事的。有事，他也会变成没事。” 子苓听着，觉得道理是这样没错，可是她还是担心。 “真不会有事吗？” “不会！”南宫婕悠哉悠哉的喝着茶。 子苓又问：“可是提那么多的冷水进去做什么？” “沐浴啊。”南宫婕含笑看着她，“你这丫头真是不解风情，他们在浴房里，除了沐浴，还能做什么？还是你懂得太多，知道他们在里面并不是沐浴？” “咳咳……”木青和木莲被她大胆言论给呛着了，红着脸，道：“公主，这话你说不合适。” “有会什么不合适的？我只是在说事实。”南宫婕说完，又抿了一口中茶水，“不知道宴会那边怎么样了？” 木青一怔，问：“公主不是说坐着无聊吗？” “早前是无聊，等一下怕就有好戏看了。”南宫婕可不相信秦琛只抱美人回来就了事。 不做点什么反击的事，生生忍下这么一口恶气的人，还真不像他们南宫家人。 子苓一听，撇了撇嘴：“那戏能有什么好看的？看了都地弄脏了自己的眼睛。” “脏眼睛？”南宫婕一听，立刻站起来，“那一定很有趣，我最喜欢看这么种戏了。” 呃？ 子苓目瞪口呆的看着南宫婕。 公主不是该高贵优雅的吗？为什么眼前这个十公主与这四个字都没什么关系呢？ 木青和木莲已经见怪不怪了。 在这个皇宫里，还有谁不知道，只要有热闹的地方必见十公主？ 南宫婕激动的搓着双手，来回走动，等了一会儿，她看向木青，“你去取娘娘的披风。” “是，公主。”木青领令前去。 南宫婕歪着脑袋思索一番，突然的往外走。 木莲和子苓连忙跟上。 只见她走到了沐浴房门口，举手就敲门，“阿离，阿离，能不能快一点啊？我是南宫婕。咱们还要赶着去看好戏呢？这么好的一出戏，你不去看，实在是太可惜了。” 呃？还能这样？ 子苓暗暗替南宫婕捏了把冷汗，这是惹怒了庄主，怕她也讨不到好。果然，沐浴房里传来秦琛的冷斥声，“滚！” 这下换成木莲目瞪口呆了。 这个秦庄主他明明听到公主自报名字了，他还敢这么一声喝，真是胆大啊。 南宫婕一听，来劲了，笑眯眯的问：“我说，你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问题啊？你是不是那个不满啊？” “南宫婕，你欠抽是吗？” 啊？木莲吓坏了，紧抓着子苓的手，“这个……这个……” 子苓拍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抚：“没事！没事！” 南宫婕低声笑了，根本不把秦琛的狠话放在心上，又道：“果然是这样的，怪不得脾气这么不好。你现在不是大好机会在眼前吗？你不需要坐怀不乱啊。” 子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这个十公主，她无法用语言形容。 这还是一个公主吗？ 哐！从里面射出一枚暗器，正好从南宫婕的鼻前划过，再近一毫就会划出一道血痕。 正文 第421章 没什么戏了 南宫婕侧身避开，看着身后尖叫一声的木莲，她对里面的秦琛，道：“还有一刻钟，别浪费了一出好戏。这戏阿离不在场，免不了被人倒咬一口。” 眨眼间，南宫婕就收起玩笑，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子苓满目疑惑。 这个十公主绝非表面这般玩世不恭。 里面传来秦琛冷戾的声音，“让人看着场子，这戏阿离一定到场。”他说着，低头看着被他强按在水中的莫离。 南宫婕点点头，“场子一定给你守好了，就算我守不住，不还有老二吗？我去喝茶等你。” 走了几步，她又返了回去。 “欸，你行不行啊？一刻钟会不会太快了？要不……” “滚！”秦琛怒吼，“南宫婕，你如果不想被丢去和亲，你就给我滚！” 南宫婕摸摸鼻子，一脸委屈的道：“我是想说，如果你时间上来不及的话，我有解药的。” 她话刚落下，殿门砰的一声就开了。 秦琛一脸铁青的伸出手。 南宫婕看看他的表情，再看看他的手，问：“你这是要做什么？” “解药拿来！” “不是不行！我不能白给了吧？这药……” “什么都答应你，快拿来！”秦琛见她这个时候还要讨好处，差点要将她倒过来，方便把解药抖出来。 南宫婕立刻笑嫣如花，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给他，“一……” 砰的一声，殿门又被关上了。 南宫婕也不恼，笑道：“一次三粒药，不多不少一刻钟就好。哎呀，我是好心人，所以就再多问一句，阿离的衣服还能再穿吗？需要取一套过来给她吗？” 南宫婕一边说一边搓手。 兴奋得不行。 子苓和木莲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这个十公主为什么这么高兴？ “快去取，别太艳的。” “好哩。等着啊，这衣服算是还阿离早前的出手相救。”南宫婕转身，朝院里树下的宫女招招手，“衣服拿过来。” 子苓回头看去，原来不知保时已有宫女取了干净的衣物过来。 南宫婕看向子苓，“你在这里候着，等一下他会出来要衣服的。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渴了，我回殿里喝点茶。” 说完，她就回主殿了。 子苓接过托盘，看着上面火红色的裙子，不由皱眉，“公主，刚才我们家爷说不要艳的。” “这艳吗？”南宫婕回头奇怪的看着她，“这颜色喜气，正好适合等一下看戏。再说了，你觉得本公主的衣服会艳？” 呃？ 她还真不敢这么说。 子苓摇摇头。 南宫婕笑了，“那就这样吧。渴死我了。木青啊，你披风找到了没有？” 子苓若有所思的站着，默默将南宫婕分析了一下，越发觉得这个十公主心机颇深。 她明明有解药，还知道阿离中了什么药，可她却最后才拿出来，还换了爷一个条件。 她看似什么都不知情，可事实是什么都没有逃过她的双眼，她甚至不知何时已让人备好了衣服。 这心机，这手段，不容小窥。 这皇宫里，果然没有真正单纯的人啊，如果有，怕也是活不久。 沐浴房里，秦琛倒出药给莫离服下。刚凑近过去，莫离往他身上蹭过来，一双小手毫无章法的四处乱抓。 秦琛抓住她的手，半躬着腰与她平视，眼睛里有些东西，汹涌的翻滚，如漩涡在不停的转。 “阿离，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莫离全身难受，抓着他的衣服，带着哭腔喃喃不停的道：“秦琛，我忍不了，很难受……” 她说着就用脑袋去磕浴桶边。 秦琛连忙伸手护在那里，让她的额头磕在他的手上。 莫离抬眼看去，眸中的泪光，仿若一柄双面都磨得飞快的白刃，瞬间就刺穿了他的胸膛，让他的心揪痛起来。 他伸手轻捧着她的脸颊，不让她再做傻事。 “阿离，你再忍忍，很快就好了。等一下，我们还要去看那两个贱人的下场呢。你放心！敢你分毫的，我一定千倍万倍的找他们讨回来。” 说着，他的眼角也跟着湿润。 这样的情况下，他对莫离只有心疼和不舍，从未想过要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落实什么关系。 他的阿离不该在这样的情况下交给他。 所以，他狠心的让人提了冷水，直接把她丢进桶里。 莫离深深的看着他，迷乱的眸光渐渐清明，两行泪从眼角滑下，她哽咽着，咬紧唇。 秦琛伸手扳开她咬紧的唇瓣，温柔的道：“别咬着！别咬伤自己！从现在开始，你越好，她们才能越难受。” “嗯。”莫离一出声，便忍不住的哭了。 她再女汉子，也是一个大写的小女人。刚经历了差点被强的事实，她心里会怕，这是正常。 秦琛不停的替她抹去眼泪。 他很想吻去她的眼泪，可她现在这情况，他不能再有任何撩拨的动作，否则就全功尽弃了。 “别哭，别哭……” 秦琛一直轻声哄着她，一点一点的安抚她的情绪。 瞧着她的情况好得差不多了，秦琛去拉开殿门。子苓立刻把衣服举到他面前，“爷。” 秦琛侧开身子，“你进去帮阿离换上衣服，梳理一下。我先去与秦五汇合，等一下听十公主的安排就行。” 子苓点点头，“是，爷。” “进去吧。” “是。” 秦琛关上门，转身就见南宫婕从主殿出来，“哟，这么快？”她话间，目光在秦琛身上乱瞄，瞅着他半湿的衣服，有点失望。 “还真的坐怀不乱，该说有种，还是没……” “十公主。”秦琛打断了她的话，再让她说下去，不知还会崩出什么吓到人的字眼。 “在！”南宫婕快步走到他面前。 秦琛看着她，不知为何忍不住就心软，“帮我照顾好阿离，人情我记下了。” “好哩，只要不是免费，我可以帮忙。” 秦琛蹙眉，转身。 南宫婕在身后提醒，“你最好把衣服弄干了，要反击就漂亮的反击，不给人任何一个破绽。苏妃和安王爷可不是吃素的。” 事关苏迥辉，事关苏家，而沈若清又是利用了苏妃的关系打通了宫女和太监。 苏妃和安王爷会千方百计的把自己从中摘出来。 秦琛点头，“知道了。” 南宫婕看着他的背影，勾唇暗道：“这个老九不错，有他和老二，老四和苏妃没什么戏了。” 正文 第422章 局促不安 “公主，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沈姑娘？”木青在一旁提醒，南宫婕扭头看向沐浴房那边，摇头，“她的丫环在里面呢，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下。” “是！”木青点头。 沐浴房里，莫离体内的药性已经全部褪去，只是人些乏，手脚没力。 “六小姐，我帮你更衣吧。” “好！”莫离没力气讲究这个了，她闭目调息，想让自己等一下出现时，不让人瞧出异样。 子苓默默帮她换上干衣服，立领的宫裙，很好的盖住了莫离锁骨上的红点，这会儿她反而感激南宫婕了。 这个做事不显山露水，但是真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 她准备的，一定都不是没有道理的。 “六小姐，我扶你过去坐下，我帮你把发髻重梳一下。” “好！” 莫离此刻就是布娃娃一样任她摆布，子苓瞧着心里不是滋味，眼泪都掉下来了。 在她眼里，莫离该是生龙活虎的。 眼下这样柔弱的样子，她瞧着心疼。 放下发丝时，子苓才发现莫离头上那支十公主所赠的步摇不见了。她急得四下寻了一遍，加浴桶里都看过了。 没有！ “六小姐，十公主赠的宝石步摇还记得吗？” “步摇？”莫离回想了一下，猛地瞪大双眼，“在那个偏殿里，那姓苏的揪我头发上，被扯下来了。子苓，那支步摇……” “六小姐，你别急！爷会有办法的。”子苓连忙安抚她，“六小姐，你坐好。”说着，她单掌贴在莫离背上。 莫离只觉一股热气从背上涌进体内，她立刻明白子苓在做什么，连忙摒除杂念。 不一会儿，子苓松手，“六小姐，可以了。咱们先出去吧，十公主还在外面等着了。那边怕是要好戏开锣了。” 莫离起身，此刻，精神劲已经全恢复了。 她点点头，“我们出去。” 子苓跟在她身旁，主仆二人一起开门出来。 莫离一出现，南宫婕就惊呼一声，“哇，阿离穿这颜色的衣服真是好看，等一下一定会迷死一堆人。” 子苓低头叹了一口气。 这个故意不正经的十公主又来了。 莫离淡淡一笑，朝她福了福身子，“多谢公主。” “不用谢！我这么帮你，这都是有条件的。那人已经许了我的条件，欠下我的人情。”南宫婕摆摆手，笑眯眯的过来，“来！挽着我的手臂，咱们就这么亲昵的出现。” “好！”莫离点头。 这个十公主刀子嘴豆腐心，怕她还虚弱，这不就借故让自己挽着她走。既然如此，那就顺热试试她。 莫离有了子苓的内力，本来也恢复了精神劲，但这会儿为了试试南宫婕，她还是差不多把整个人的体量都压向南宫婕。 “走了！”南宫婕低头看着她。 莫离点头，这才发觉自己与南宫婕的身高差异大。 莫离人也不矮，可站在南宫婕身边，她就显得很娇小了。她不禁好奇，早前的疑惑又浮了上来。 这身高不太正常啊。 “等一下，我说的话，你们主仆都要牢牢记住了，不要露出破绽。”南宫婕说起正事时，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 莫离点头，“好！” 一路上南宫婕细细交待，莫离主仆二人不停点头。 ………… 宴会那边，秦琛和秦五回到南宫瑞身旁，南宫瑞扭头看了一眼，秦琛摇摇头就算是回应。 他望向沈家那一桌，只见小语匆匆走过去。 他又看了一眼台上拍卖的情况，已经到尾声了，没几样东西了。果然像莫离说的那样，后面沈家拍得不少东西，价格上又不会特别高。 一来维持住了气氛，二来带动了其他官员，总算没有出现那种前面火爆，后面疲软的情况。 他抿抿唇，目光又落回沈家那一桌。 小语匆匆走到沈老夫人身旁，不安的道：“老夫人，夫人，我和小姐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六小姐。我和小姐怕找得不细，又分头找，结果……” 沈老夫人皱眉，不悦听问：“结果怎样了？你家小姐人呢？没找着人，她怎么也不回来？” “小姐命我往北边找，她自己南边，现在我连小姐也找不到了。”小语说着扑嗵一声跪下，哭了起来，“老夫人，奴婢对这里也不熟，又怕冲撞了贵人们，所以我等不到小姐就回来了。” 小语的声音不小，这么一跪一哭的，立刻引来众人的注意力。 附近的几桌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齐唰唰的看着这个跪着哭的丫环，这是闹哪样？现在可是皇帝摆宴，这丫环哭哭啼啼，这不是在冲撞皇帝吗？ 沈老夫人也没料想到小语胆子这么小，一下子就跪下来哭。 面对众人的目光，她心里恼极了。 “你先起来，好好说话。” “老夫人，小语真不是故意的和小姐走散的，我们找了好久，可就是找不到六小姐。现在我家小姐也不见了，我我我……我有罪啊。请老夫人责罚。” 小语非但不起来，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 沈老夫人一张老脸气得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了？大伙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是在指责平时苛待下人。 “你先起来！” “老夫人，我……” “起来！”沈老夫人沉声一喝，小语这才慌慌张张的爬起来，局促不安的垂首站在一旁。 这边的安静立刻引来了皇帝那边的注意力。 他朗声问：“沈家那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高台上，沈正德一怔，连忙下来询问，“娘，出什么事了？” 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瞪得沈正德有些莫名其妙，他又问：“娘，皇上在问话呢，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沈若清急急的道：“爹，这事都怪女儿不好，我身子不适，肚子疼，所以表姐和六妹就陪我去后面的偏殿里休息。中间，六妹说想回来了，她便先回来。可等我和表姐回来后，发现她还没回来。于是，祖母又吩咐表姐带着丫环去找，刚才这丫环回禀说，找不到六妹，连表姐也走散了。” 闻言，沈正德的眉头紧皱。 这不像是莫离的行事方式。她不像一般的姑娘家，她不会被这御花园里的风景给迷了眼。 正文 第423章 事发（1） 上面皇帝还在问：“沈爱卿，出什么事了？” 沈正德只好硬着头皮回禀：“禀皇上，臣管教无方，六丫头和她表姐在御花园里迷路走失了。这俩孩子是看着美景，走着走着，迷路了。” 汗颜啊！ 感觉在承认自家孩子没见过世面。 可他心里觉得莫离不会这么做，但是事情摆在这里，他又不得不这么先搪塞过去。 “皇上，臣立刻让人先去寻人。” “朕看大家也坐乏了，一起走走吧。不怪这俩丫头，其实，朕也坐累了。现在正好，一起走走，一边看看能不能遇上吧。” 皇帝率先站了起来。 其他齐齐站起来，一方面是真坐累了，二是坐怕了。这再坐下去，他们全家老小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放眼下去，有几个不是勒紧裤腰带在拍物件？ 皇帝带着后宫嫔妃、皇子、公主走在前面，这时，苏妃左顾右盼，问：“小十呢？这丫头平时最近凑热闹了，这会儿人怎么不见了？” 皇帝也四下看了看，问：“对啊，小十呢？今天转性子了？” 周贵妃微笑着应道：“禀皇上，臣妾见十公主坐久了，心知她坐不下去了，便让她帮我回【秋实宫】取件满披风过来。” 闻言，皇帝笑了，“还是你了解她，这个鬼丫头的确是人坐不住的，你让她走走也好，省得她在宴会上上窜下跳。” 说这些话时，皇帝的表情却是宠溺的。 周贵妃瞧在眼里，轻声应道：“她在宴会前说是给臣妾摘玉兰花，结果脚摔从树上摔下来，幸好沈六小姐接住了她，这才免她摔伤。我怕她还心有余悸，便让她走动走动。” “哦，还有这事？”皇帝蹙眉。 周贵妃点头，“皇上，这事不怪十公主，就怪臣妾喜欢玉兰花，让十公主涉险了。” 皇帝摆手，“欸，爱妃言重了。这小十平时是爱闹了些，也听不进谁的话。这平常也就你管着她，她想孝顺你，这也是正常的。放心！朕不会责罚她。” “多谢皇上。” “瞧瞧，你就是怕我责罚她。”皇帝好心情的笑了。 今天的物件都拍出去了，他粗略一算，也知道拍得的银两不少。赈账的银两解决了大半，又见着了秦琛，他心情极好。 周贵妃笑着垂首。 一旁，苏妃扯紧了手绢，心里很不是滋味。 皇后中途就说身子乏，早就回宫休息去了。这会儿苏妃想要表现自己，却没想被周贵妃夺尽风头。 一时，心里百般恼怒。 苏妃笑道：“皇上，南边的花开得正好，不如往那边去，让大家都一赏百花争艳的景致。” 皇帝点点头，也想起了那边的一片花海。 “好！走吧。” 皇帝点头，大家又浩浩荡荡的往南面花海走去。 沈正德站在沈老夫人身旁，低声问一旁的苏氏，“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派人先去找了没有？” 苏氏轻应：“现在皇上都来了，妾身哪敢派人去寻？万一让哪个没眼力的冲出来惊到皇上，那咱们怎么负责？” 莫离不见了，她可不着急。 最后从此都不出现了。 沈正德听了，轻叹一口气。这件事他也不能怪苏氏，她这么说是没有错的。 沈老夫人不悦，“我瞧着她还算争气，没想到还是上不得台面。这乡下回来的就是乡下回来的，没见识，也没个眼力。” 她越说越是生气。 刚才在宴席上，那些人看她的目光，她现在都忘不了。 太丢人了！ 叶晴在一旁听着，十分气愤，“老夫人，阿离初来乍到，又是第一次进宫，难免好奇，这是人的天性。阿离平时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我们还是等找着人了，再作定论吧。” 沈老夫人一听，扭头剜了叶晴一眼。 “这皇上才赐你一个如夫人，你说话语气都有底气多了。若是封你一个一品夫人，你不是对我也事事安排了吧？” 叶晴低声道：“叶晴不敢，叶晴只是说大实话。这表小姐至今也没寻着，以她的见识之广，理应不该被风景迷了眼，以她的聪慧，理应不会迷了路的。” 她软软的应了回去。 全是好听的话，可却呛得沈老夫人说不出话来。 突然，花海旁的偏殿里传来一声尖叫。众人顿足，齐齐朝那边看去，宫中侍卫立刻护在皇帝面前，“保护皇上。” “啊啊啊……” 又是三声尖叫。 皇帝的眉头狠狠的皱了起来，“田磊，你带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皇上。”田磊是御前侍卫长，平日里就是跟随在皇帝身边的。 田磊应是，扭头招手，“你们几人跟我去一趟。” “是。” 田磊带着人匆匆赶去偏殿，不一会儿，他一人回来，面上表情复杂。皇帝瞧着，心知那边一定出事了，便沉声问：“说！那边出什么事了？” 谁要在他高兴的日子触他的霉头？ 田磊低头，咽了咽口水。 挽着苏氏的沈若清激动得忍不住用劲，掐得苏氏吸倒一口气，扭头朝她看去。 沈若清回神，连忙垂下脑袋。 知女莫若母。 苏氏只一瞥就瞧清了沈若清眸底的兴奋，什么事情让她这么兴奋？那偏殿里的事情，她怕是知情的？ 这久居后院的人，多多少少也能很快猜到一些。 她突然惊呼一声，抓住沈正德的手，道：“相爷，这不会是阿离在那里吧？她不会……” 苏氏的话还没说完，叶晴就不管不顾的朝偏殿跑去。 沈正德急出声，“晴儿……” 皇帝朝他们看了一眼，又见叶晴火急火燎的往那边跑去，而田磊的表情又明显有事，便道：“走！看看去！” 田磊想拦，可他不敢拦皇帝啊。 只好在前面引路。 百官们都是人精，这会儿见沈正德的如夫人没形象的往那里跑，又听到尖叫声，也猜到是沈家出事了。 沈正德最近风头正劲，多少是引人妒忌眼红的。 这会儿更多的人都怀抱着看他的笑话，步伐都不禁加快了。 叶晴领着红姑冲进偏殿，那些停下侍卫面面相觑，想要站在门口挡住里面不堪的一幕，也已经来不及了。 叶晴急急跑进去，定睛一看，又惊得连忙往外跑。 正好迎面对上皇帝一行人。 她连忙扯着红姑跪下，“皇上，臣妇……” 正文 第424章 事发（2） 叶晴突然下跪，沈正德以为是莫离出事，正急得不知该怎么办时，里面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秦可乐的穴位一刻钟就会自行解开，可那时候苏迥辉正是药力最猛的时候，她趁机想跑，他就抓着她一顿折磨。 刚才的叫尖声就是她发出来的，因为她已经受不住了。跑到门前，又被苏迥辉扯着头发拉回去。 沈正德瞪大双眼，当着皇帝的面冲了进去。 当他看清苏迥辉身下的人是谁时，他险些气背了过去。想到皇帝领着人就站在外面，他跑去抱了被子，用力拽开苏迥辉就用被子把秦可乐盖了起来。 “荒唐！” 苏迥辉一个没站稳直直往后倒去，直接倒在地上，呈八字，正对着门，赤裸着身子。 啊…… 后宫嫔妃们和官员女眷们不小心瞄到的，立刻吓得尖叫。 皇帝一张脸气得铁青，浑身颤抖，他手指颤颤的指着苏迥辉，喝道：“田磊，把这贼人给朕绑起来。” “是，皇上。”田磊领令前去，命人按着苏迥辉，简单的给他套上裤子，这才押制在皇帝面前。 苏妃和安王定睛一看，吓得连忙跪到皇帝面前，“皇上。” 苏家人也认出了苏迥辉，黑压压全跪下，“皇上，这这这……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苏如年抬脚狠狠的踢向苏迥辉，一下子把他踢趴在地上，指着他骂：“畜生，你还不快点向皇上认错？我们苏家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一个畜生？家门不幸啊。” 苏迥辉的母亲刘氏连忙爬过去护住他，哭着哀求，“老爷，你别打辉儿。你也知道他的，他一向拘谨懂事，又饱读诗书，他不可能做下这等荒唐事，一定是里面的女人勾引了他。皇上，求你明察啊。” “明察？”皇帝冷声问。 刘氏连忙应道：“皇上你是一代明君，这事你得给我们苏家一个……” “闭嘴！”苏如年听着刘氏口无遮拦，连忙喝止，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皇帝，“皇上，鄙内人心急说错话，皇上……” “苏爱卿说她心急说错话，朕却并不这么觉得。人急话真，这就跟酒后吐真言一样。” 皇帝的脸色越发的冷厉起来。 他鹰目眯起，凌厉的冷光射向面前跪着的人，最后落在苏如年身上，“苏迥辉在朕的宫中做下这等下作之事，朕不但不能罚，还得给你们苏家一个交待？” 闻言，苏家众人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后背上里衣汗透紧贴着。 苏如年连忙磕头，“皇上明察，臣等对皇上忠心耿耿，从不敢有旁的心思，求皇上明察啊。” 苏妃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皇帝，“皇上，小侄平常的确是个懂礼数的孩子，今天这事怕是有什么误会。” 安王连忙附合：“父皇，苏家上上下下对父皇都是一片忠心，还请父皇明察。” 皇帝低头看着他们，一一扫过。 沉默不言。 苏家人惶恐不安，在皇帝这样的目光，除了苏妃，安王和苏如年，也没谁敢再说话了。 苏迥辉也彻底清醒了，爬起来规矩的跪着，“皇上，皇上，实是里面沈家那女的勾引了我。我在宴会上喝了些酒，不胜酒力便到此处醒酒。谁料竟一下子睡实了过去，睡着睡着就发觉有人剥我衣服，说着一些……让人把持不住的话。我一时被迷了心智，加上酒劲促使，便便便……便做了糊涂的事。” 这时，沈正德从里面来，脸色难看至及，众人猜测那里面的女子怕就是他的六闺女了。 刚才苏迥辉也说是沈家那女的。 不少人已探首往里看，想要看清用被子蒙面的人到底是谁？ 皇帝抬脚就往苏迥辉肩膀踢去，怒骂：“浑仗东西，你连自己身下二两肉都管不住，你还能做什么？苏家指着你光宗耀祖，就你？朕实在是对你们失望透顶。” 不是对你失望透顶，而是你们。 苏家人听后，更是惶恐，“皇上请明察啊！” 皇帝负手而立，扭头看了南宫瑞身旁的秦琛一眼，见他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立刻猜到里面的人不是莫离。 但凡秦琛有一点不确定，他一定会着急。 他现在的这样子，皇帝猜测里面的人不是莫离。只是还没看到人，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万一是呢？ 万一秦琛没料到会是莫离呢？ 万一……他都不敢往下想了。 “沈卿家。” 沈正德朝皇帝揖手行礼，“皇上。” “这里面？”皇帝说了三个字就问不下去了，这事……不该由他来问啊。 “皇上，容臣先过去找一下家母。”沈正德的脸色完全缓不过来，一黑到底。 皇帝挥挥手，“去吧。” “谢皇上。”沈正德心情沉重的朝沈老夫人走去，虽然里面的人不是莫离，这是万幸，但这人也与沈府有关。 这种事情发生在皇宫，沈府势必颜面扫地。 杨月浅想进去查看，杨幽月连忙扣住她的手，冲着她摇头。 “你别去！现在皇上在这里，你去了也没用。” “可是？” “别急！” “我能不急吗？苏迥辉这个王八蛋，他要是敢对阿离做了什么，我就阉　他。我嗯嗯嗯……” 杨幽月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一脸哀求，“我的姑奶奶，你能不能先别冲动？这里面的人不一定是阿离。你瞧瞧阿离娘，如果是阿离，她早哭了。” 杨月浅闻言，这才看向叶晴。 叶晴是跪着，但是她没哭，只是低着头。 这时，杨月浅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是阿离就好。 可为什么沈正德气成这样？难道是秦可乐？ 不会吧？那秦可乐不是……呃，碰到苏迥辉这个风流胚子，刚刚那尖叫声，怕是……一言难尽了。 “爹爹，六妹妹还好吧？”沈若清突然跑出去抓住沈正德的手臂，红着眼眶，一副很担心很着急的样子。 沈正德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沈若清没会意，松开他的手就哭着就往里走，“六妹妹，六妹妹……” “五姐，你找我吗？”莫离挽着南宫婕突然现身，沈若清一脸错愕的僵在原地，一只脚已经迈过门坎。 “六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莫离弯唇笑了，反问：“那五姐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正文 第425章 事发（3） “呃？”沈若清说不出话，扭头看向里面，被子蒙面，她也看不清到底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就莫离喂下了那种药，那为什么里面的人不是她？沈若清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往回走，站在莫离面前，“六妹妹，你这是上哪了？让我们一顿好找，你以为可不能自己一个人随便乱跑。你还带了衣服进来换？” 众人齐齐的看过来。 不免疑惑。 大家都笃定里面的人就是莫离，可她却好端端的和十公主在一起。听着这沈家两位小姐的对话，仿佛有什么隐情？ 这时，大伙看戏的情绪更高了。 这宴会上坐累了，出来走走就有戏看，而且还是苏沈两家的戏，也是有意思啊。 太解乏了。 不少人将前面被迫掏银子的怒气一下子转到这事上，只觉看沈正德丢脸才能出一口气。 “衣服脏了，便借了十公主的换上。这事怪妹妹不好，没有事先跟姐姐说一声。”莫离看着沈若清，始终保持着微笑，“五姐，你刚才看都没看就觉得里面的人是我，你这么关心妹妹，妹妹真是感激。” 南宫婕轻扯了她，“阿离，走吧。” “是，十公主。”莫离点头。 南宫婕拉着莫离来到皇帝面前，二人行礼。 “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女给皇上请安。” 皇帝看到莫离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里面的人不是莫离，否则，他都不知该如何收场？ 莫离于秦琛有多重要，他是知道的。 皇帝打量着她们，问：“小十，周贵妃说你帮她回宫取披风，那你怎么跟沈家六丫头碰上了？” 他这么一问，其实无形中是想让莫离撇清了关系。 他不傻！沈若清的表现太明显。 苏迥辉的话，也有破绽。 怕就这原本要害的人就是莫离。不过，这事不宜在这里当众挑破，否则他不会有这么一问。 南宫婕嘻笑一声，上前就挽紧了皇帝的手臂，“父皇，你都不知道，阿离可厉害了。” 皇帝笑问：“怎么厉害了？” 别的公主不敢与皇帝这样亲昵，只有南宫婕会这么做，而且她还不管场合，想撒娇就撒娇。 皇帝对她也是纵容，虽然不免要说她几句，但话风里听不到真正的责备啊。 南宫婕看了莫离一眼，然后拉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已经包扎好的伤口。悄悄瞥了皇帝一眼，声音低低的道：“儿臣贪玩滑了一跤，手上划了一道口子，不过阿离已经帮我上了药，她说明天送她特制的膏药进来给我，保证不会留下伤疤。” 皇帝皱眉，心疼的看着南宫婕，“你就不能小心一些？” “能啊，湖边滑啊，我……” “你去湖边？”皇帝抚额，真想敲她脑袋了。 南宫婕缩缩脖子，挽紧了皇帝的手臂，撒娇，“父皇，我只是想起阿离说起莲子心遇上麦冬，心火就清了。我想着父皇近些日子为了费城的事劳心伤神，所以就想亲自去采些莲蓬回来。哪知道……” 莫离在一旁听着，直砸舌。 这个十公主编故事一套一套的，她哪有说过那些话？不过，莲子心和麦冬一起泡水喝，的确可以清心火。 “你这丫头，真是……伤口深不深？”皇帝想责备她几句，可瞧着她的小模样又舍不得。他叹了一口气，问：“所以，你和沈家丫头就这么遇上了？” “嗯，血把她的衣服弄脏了，我就赔了她一套。” 莫离都没说话，他们父女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把事情始末都说清楚了。 这皇宫里的人就是厉害啊，看似说着不搭边的话，可就能把前面的问题给圆了。 众人听后，无人再猜测莫离，纷纷羡慕沈正德生了一个好女儿。这一天救公主两回，这关系又要铁了。 既然这里面的人不是沈家六小姐，那是谁？ 苏迥辉抬头看向莫离，恨得咬牙切齿。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牙齿印，拳头紧攥。 沈莫离，这事没完！ 皇帝拍拍南宫婕的手，“你一天之内就欠了沈家丫头两个大人情，你啊，光赔一套衣服可不行。” “知道了！”南宫婕点点头，松开皇帝，退回到莫离身旁，“父皇，你放心！你教我要知恩图报，我懂的。阿离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谁欺负她，那就是欺负我。她救我，我护她！这样是不是才能真正的还了救命之恩？” 皇帝轻轻颔首，满意的笑了，“你记住了我的话，晓得要知恩图报，这样很好！”他说着，抬头扫看一眼苏家的人，“人啊，不管何时何地，一定要懂得知恩图报，否则枉为人啊。” 话，意有所指。 苏家人听明白了，其他在场的人，也全部听懂了。 南宫婕轻声应是，亲昵的挽着莫离的手。 沈若清的脸色变了几变，恨不得将莫离给撕成碎片。她想不通今天这药是她看着喂下去的，为什么莫离会没事？ 本就是一个不相关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苏迥辉？ 事情一下子变成这样，沈若清除了懵懵懂懂，更多的是害怕。一下子把苏家拉下水，这事怕是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 如果彻查下去，那势必会查到她头上来。 怎么办？ 沈若清挪回苏氏身边，苏氏立刻伸手暗暗的掐她。这个没用的东西？偷鸡不成反浊把米，这事若真将苏家给连累了，她会被娘家人和苏妃给断绝来往。 想着，苏氏手劲更大了，恨不得甩沈若清几个耳光。 没用的东西！ 她要害莫离在哪里害不行？偏偏到皇宫里动手，她这是想死快一点吗？ 沈若清倒吸着冷气，疼得想哭了。 她已经很怕了，她亲娘居然还这么掐她。 沈若清想着，眼泪掉了下来，她抬头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氏。苏氏低呼一声，“清儿，你是不是又疼上了？” “娘，我肚子疼。”沈若清被她这么一提醒，立刻就接着演，拽着苏氏的手，眼泪簌簌而下，“娘，我……” 话还未说完，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清儿。”苏氏惊呼一声，用力扶稳软软往下滑的沈若清，“你这是怎么了？” 小小的骚动，引得众人又看了过来。 今天这沈家的戏真多啊。 正文 第426章 事发（4） 皇帝也看了过去。 南宫婕立刻拉着莫离往沈若清走去，“阿离，你的医术好，快给你五姐看看。我父皇平时教我们兄弟姐妹要相亲相爱，刚才你五姐这么关心你，你也得多关心关心她。” 莫离点头，“好！” 她一定会好好的关心关心沈若清。 这会儿知道怕了？想要装病蒙混过关？门都没有！ 皇帝想起了屋里的女子，朝沈正德看了过去，“沈爱卿，那偏殿的女子是谁？刚才苏家小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不是莫离，那就不用再忌讳什么了。 沈正德面色尴尬，低头对一旁的沈老夫人，道：“娘，你先带人进去瞧瞧。事情已经发生了，等一下再求皇上作主。” 沈老夫人一听，身子不由的晃了几下，脸色惨白，她嘴唇翕翕的问：“是乐丫头？” 沈正德轻轻点头，“娘，你要稳住，这事我们一定要求皇上让苏家给她一个交待。” 沈老夫人转念一想，的确是这个理。苏迥辉到底是苏家嫡长子，又还未婚配，因为这事让他娶了秦可乐，于秦可乐也不吃亏。 现在亏就亏在丢尽了颜面。 颜面这东西，皇上可以给。 拎清了事情的轻重，沈老夫人立刻和沈正德一起过去。 她带人进了偏殿。 沈正德则扑嗵一声跪在皇帝面前，“求皇上为老臣外甥女作主，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她的惨叫，如若真是她起的因，又怎么会那般惨叫？皇上，女子没了闺誉，生不如死。求皇上救老臣外甥女一命。” 说完，沈正德砰砰砰的连磕了几个响头。 莫离听着，有些肉疼。 这磕得这么重，得多疼啊？她扭头看去，沈正德的额头果然磕破了，已见血丝。 皇帝伸手去扶他，“沈爱卿，你放心！这事等一下调查清楚后，朕一定给沈苏两家一个结果。爱卿先起来。” 沈正德摇头，“不！皇上，老臣先跪着，如果真是老臣外甥女的错，老臣一定……” “这事不管如何，说到底也是女子吃亏。苏家小子于情于理，也该给人一个交待。但今天这事发生在朕的后宫，朕看在苏沈两位爱卿的份上，饶是愿意网开一面，这也于理不合。坏了规矩，自该受罚，无人可免。待田磊将事情查清之后，朕自在定夺。” 皇帝说完，转身看向百官们，“今日宴会在这里结束吧，众卿拍得之物，明日会送到府上。” “是，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百官们一听，乌压压的跪下，行礼后就带着家眷出宫。 他们想看沈苏二家热闹的心思，这么就被皇帝给掐了。大伙心里颇不是滋味，可转念一想，这也算是看他们出丑了，再看下去，反而尴尬。 百官带着家眷离开后，留下的便只有皇家、沈家、苏家人了。 场面清静了不少。 皇帝看向自己的嫔妃和子女们，“老二和小十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是，皇上。” “是，父皇。” 偏殿里，沈老夫人让人关上殿门，拉开被子看着狼狈不堪的秦可乐，她瞬间泪崩。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瞧着她这样，不心疼，那是假的。 “可乐，我可怜的孩子啊……” 沈老夫人一把抱住秦可乐，痛哭出声。 秦可乐终于从回过神来，死灰一样的眸子转了转，当她看清抱着自己的是沈老夫人时，她哇的一声就哭了。 “外祖母……你要给我作主，这都是莫离害了我，我我我……我要杀了那个贱人……” 秦可乐本末倒置，明明是她害莫离不果，结果自己赏了苦头，可她却将所有过错都往莫离身上推。 沈老夫人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声提醒，“不要说胡话。皇上就在外面呢？苏沈二家人全在外面，现在你只能硬咬着苏迥辉不放，半个字都不要提若清和莫离。” “……”秦可乐瞪大泪眼，不敢置信的看着沈老夫人。 从小到大最疼她的外祖母，这是要放弃她了？ 沈老夫人瞧着她这样也是心疼，但是事情究竟是怎样的，她其实也猜到一些，毕竟沈若清太明显了。 如今，除了死咬着苏迥辉，没有别的办法。 这事再闹下去，沈家的脸面全无，苏家还落得的清白。 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乐，你听外祖母的，你就说来找阿离，结果被那苏家小子拉了进来，你一个弱女子推不开他。你听清楚了没有？其他的，你舅舅为求皇上给你一个公道。你若是将事情全部搬出来，吃亏的是你和若清。你们做了什么小动作，不会没人知道。你懂了没有？” 沈老夫人知道轻易劝不住秦可乐，干脆直接捅破，一副我早知你前面要设计害莫离的样子。 秦可乐果然被唬住了。 她眨眨眼，眼泪更加汹涌。 沈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松开她，“可乐，先把衣服整理好，咱们出去跪求皇上作主。你记住了，外祖母不会害你。你现在这样子，只能想办法求皇帝作主让你嫁进苏家。苏迥辉是嫡长子，你是正妻，你将来会是候府夫人，你拎清了没有？”　　 秦可乐低头，轻应了一声，“知道了。” 沈老夫人亲自给她拉拢衣服，看着她身上没块好地方，心疼得想杀了苏迥辉。可是事已至此，她还是理智的，她知道什么结果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秦可乐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她们摆弄，心里一直在疯狂的叫嚣：“莫离，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今日所受的一切耻辱，我定要你加倍还给我。” 过了好一会儿，沈老夫人示意丫环扶起她，“可乐，走吧。” 几人出了偏殿，那边的人立刻看了过来。 皇帝朝田磊示了个眼色，田磊立刻带人进偏殿搜查取证。秦可乐一脸煞白，娇柔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莫离瞧着她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对她没有一丝可怜，心反而更多的冰冷。 如果不是秦琛及时赶到，那么此刻这副样子的人就是自己。 秦可乐不可怜，她是自食苦果。 南宫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阿离，你快给你五姐诊诊，先把她弄醒啊。” 莫离收回目光，装模作样的搭上沈若清的手腕。 装？谁不会！ 想避开这事，没门！ 正文 第427章 不知廉耻 一旁，苏氏急得不行，轻道：“阿离，先不诊了，先让下人扶你五姐回府。这若是把病气留在宫中，我们沈府担当不起。” 莫离抽回手，一脸凝重的看着苏氏，“夫人，五姐这病可轻可重。如果她不醒过来，让我再细作检查的话，后果就不定了。这事夫人自己衡量就好，诊与不诊，我听夫人的。” 苏氏问：“有这么严重？” 自己提醒她装晕的，怎么经莫离这么一说，人就像是要救不活了一样。苏氏心里有些没底了，要不要相信莫离呢？ 南宫婕皱着眉头，问：“你是她的亲娘，这人要不要诊啊？别等下出了什么事，你又怪到阿离头上来。” 南宫婕的语气不太好，反正她也没把苏氏看在眼里，就冲着沈若清敢害莫离，这一点苏氏也是招黑的。 苏氏犹豫着。 这醒了不就白装了吗？ 不醒会不会真出事？ 她看向莫离，问：“阿离，你五姐这是？” 莫离凑到她耳边，轻道：“寒气逼宫，又碰上了月信，如果细诊一番，怕会……” 光是寒气逼宫一说，便已让苏氏吓一跳。 女人家什么最重要？ 这个当然是最重要的，关系着以后生儿育女的事情。 这下，苏氏不犹豫了，“那先让她醒过来吧。”她也不直接摇沈若清，若是摇一摇就醒了，这不明显告诉人家，早前是装的吗？ 何况刚才莫离和南宫婕已经对沈若清又摇又喊的了。 莫离点头，抬头看了看南宫婕的发髻，又看向苏氏，“夫人，你的发钗借我一用。” 苏氏忙道：“好！” 她抽出一支金钗递过去。 莫离接过，干脆利落的用钗尖刺向她的指腹，苏氏还来不及阻止，沈若清就啊的一声尖叫，猛地睁着眼睛，用力推了莫离一下。 “莫离，你是要杀了我吗？” 莫离猝不及防的往后倒，本以为要在众人面前摔个四脚朝天了，结果却是有人垫了底。 南宫婕倒在地上，手掌擦出了血痕。 但她牢牢的将莫离护住了。 “公主。”宫女们连忙过去，莫离扭头看去，南宫婕问：“没伤到吧？” 莫离摇头，“没有！” 子苓上前扶莫离起来，宫南婕由宫女扶着起来。 宫女看到她的手掌都擦破了皮，不由惊呼，“公主，你这受伤了啊。快，快找太医过来。” “小十，怎么样了？”皇帝急步过来。 南宫婕笑着摊开手掌，“我没事！一点小伤，阿离没事就行。父皇，儿臣做对了没有？” “对！就该知恩图报。”皇帝点点头，目露心疼，瞥了一眼宫女，“还不快去找太医过来给公主包扎。” “是，皇上。” “不用了。”南宫婕喊住宫女，扭头看了莫离一眼，“等一下让阿离给我上药就行了。” 说完，她扭头看向傻站着的沈若清，眸光瞬间冷厉。 苏氏一惊，连忙拉着沈若清跪下，“求皇上恕罪，小女只是太痛了，一时不察误伤了公主，求公主恕罪。” 南宫婕看了自己的手掌心一眼，“她太痛了，就可以推人？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阿离是在救你，你不知感激，还说阿离要杀你？” 莫离拉了下南宫婕，低声道：“公主，我们还是先上药吧，我五姐不是故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南宫婕抽回手，蹲在沈若清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然后用没受伤的左手甩了她一巴掌。 “本公主也是痛到难忍，你不会怪我吗？” 沈若清被打到身子都往一边偏去，脸颊瞬间红肿，她眸中含泪，红着眼眶，轻轻摇头，“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会？” “不会！” 啪……，南宫婕又给了她一巴掌，斥道：“没规矩的东西，你能这样回本公主的话吗？” 沈若清痛得两行眼泪滑了下来。 南宫婕盯着她，语气不悦：“哭什么？本公主这是冤枉你了，还是让你受委屈了？” “回……回公主的话，没有！臣女没有委屈，公主打得对，教训得对，臣女谢公主教诲。” 沈若清连忙磕头。 莫离上前，轻扯了下南宫婕的衣服，“公主，臣女的五姐知道错了，你别计较了。” 南宫婕站了起来，轻叹了一口气，“阿离，你处处维护着她，她心里可不会念你的好。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日就不跟他计较了。” 莫离连忙行礼，“谢公主。” 皇帝已经又回那边去了。 南宫瑞松开了秦琛的手，低声道：“有小十在，阿离吃不了亏，你别这样不管不顾就要冲出去。” 秦琛抿着唇，一脸冷肃。 刚才如果不是南宫瑞拉着他，他早飞身过去，一脚将那沈若清踹飞了。早前的账还没清，她又作妖了。 这个女人太可恶！ 那边，苏氏母女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苏氏喊住莫离，问：“阿离，你是不是给你五姐再看看？” 南宫婕回头瞪了过去，“看什么看，没空！阿离要给我上药。”说完，她就拉着莫离走到皇帝身边站着。 “父皇，他们这是？” 皇帝闻言，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先回去上药，这里的事，你不便在这里。” “不管！我不走！”南宫婕耍赖。 皇帝拿她没办法，便看向面前跪着的人，问：“沈老夫人，你年数已高，起来说话吧。” 沈老夫人闻言，非但不起来，反而对着皇帝磕头，“请皇上为臣妇的外孙女作主。” 说着，她暗掐了秦可乐一下，秦可乐回神，一边哭一边磕头，“求皇上为民女作主。民女是出来寻六表妹的，听到此处有动静，以为是六表妹累了在此休息。谁料想民女刚过来就被人拽了进去，然后他不顾民女反抗……呜呜呜……” 秦可乐说不下去了，泣不成声。 莫离一听，顿觉这戏她也得演演，连忙走到秦可乐身旁跪下，“求皇上明察秋毫，为臣女表姐作主。臣女表姐为寻臣女而出事，臣女心里愧疚不安。” 南宫婕听着，也跪在莫离身旁，“父皇，这全是儿臣去摘莲蓬惹的祸，如果阿离不是去给儿臣上药，一定不会误了回宴会的时间的。儿臣……” “够了！”皇帝喊停，“你们二个都起来吧。这事你们没错，错的是苏迥辉不知廉耻。” 正文 第428章 无法反驳 “皇上饶命！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自己倒贴上来的。”苏迥辉一听吓坏了。 他指着秦可乐，极力撇清。 本想拉莫离下水的，可是刚才南宫婕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这会儿也不敢再动那个念头。 这事如果越闹越大，那就更不可收拾了。 秦可乐一听，更是泣不成声，跪都跪不稳，靠在沈老夫人身上不停的哭。 沈正德磕头，抬头看向皇帝，“请皇上为老臣外甥女作主。” 苏家那边也不甘示弱，“皇上，请明查！” 这时，田磊从里面出来了，手里拿着碎布条和小瓷瓶，“禀皇上，从里面的情况看来，应是有激烈反抗的。这是女方衣服上的碎布，这个瓷瓶出自官窖。” 皇帝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抬脚狠踢了苏迥辉一脚。 “浑仗东西，你还不认，还敢说人家姑娘勾引了你？什么饱读诗书？这分明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苏家的大好的名誉全被你给毁了，浑仗东西，你是把朕的后宫当成你家后院了吗？来参加朕的宴会，你还敢随身带上这东西？” 皇帝气得不轻，眼前这两样东西足于说明他是用强的。这还不是最让皇帝生气的，最气的是苏迥年带这玩意进宫，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饶命啊！” “皇上……” 苏家人的救饶声，一声比一声大。 苏妃和安王已经不出声，眼下这情况，容不得他们再求情。否则连他们母子二人都会被皇帝厌恶。 苏妃与安王相视一眼。 两人交换了彼此的意思，立刻有了主意。 苏妃跪着爬到皇上面前，扯着皇帝的袍角，抬头泪痕斑斑的道：“皇上，臣妾不求皇上饶了小侄，但请皇上看在苏家忠心耿耿，又只有小侄一根独苗的份上，酌情惩罚。” 苏迥辉也爬过去，哭着求饶，“皇上，求你饶了我这一次吧，我再不敢了，再不敢了啊。” 皇帝看向苏家其他人。 其他人立刻磕头求饶，苏如年老泪纵横，“皇上，老臣只求留小儿一命，以延续我苏家香火。该怎么处罚，老臣全领。” 皇帝伸手扶起苏妃，轻道：“爱妃，今天朕就看在你和苏爱卿的份上，从轻发落了。这死罪可逃，活罪难逃。” 苏妃含泪点头，“臣妾谢皇上。” 苏如年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老臣谢皇上。” “谢皇上。” 皇帝看向苏迥辉，“你带药进后宫，又在这里做下坏人闺誉之事。这两桩罪，朕一一的给你算算，其一你随田磊去领三十大板，其二朕作主给你们指婚，你们两家事后再自行商量择日子吧。” 苏迥辉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不杀之恩。” 苏如年连连磕头，“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帝看向田磊，“把人带下去。” “是，皇上。” 苏迥辉爬起来，乖乖的前去领板子。 苏妃终是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臣妾谢皇上。” 皇帝轻轻颔首，看向沈正德，“沈爱卿，这事你和苏爱卿日后再商量吧，朕有些乏了。” “老臣谢皇上。” “罢了，今日拍卖之事，你和瑞王，杨旭东一起商量着办妥吧。回头你们再把册子和奏折一起交给朕。” “是，皇上，臣领旨。” “全部都起来吧！” “谢皇上。” 皇帝走着走着又停下来，扭头看向南宫瑞身后的秦琛，“瑞王，你随朕来。” 南宫瑞作揖，“是，父皇。” “小十，你去上药。让沈家如夫人和六小姐一起给你诊诊，早前不是说头经常疼吗？” 皇帝倒是一门心思的向着秦琛，这会儿也一直帮你照顾着莫离母女。 他还知道，如果不把莫离留在宫里，那家伙会转身出宫了。 好不容易逮他一次，这次怎么也得私下说说话。有些事情，他也该是跟秦琛亮明白了。 南宫婕点头，“是，父皇。” 她眸子轻转，落在跟着南宫瑞的秦琛身上，若有所思。父皇果然最疼的是自家老九啊，自己把筹码压在老二和老九身上，应该不会错。 她看向沈正德，“沈相，我能不能请贵夫人和阿离去我宫里坐一会？晚些时间，我派人送她们回府。” 沈正德连忙揖手行礼，“公主客气了，老臣的荣幸。”说后，他看向莫离和叶晴，“晴儿，阿离，承蒙皇上和公主看得起，你们要好好的诊。” “是，相爷。” “是，爹爹。” 南宫婕看着她们母女俩，轻道：“走吧。” “是，公主。” 沈正德目送她们离开，这才走到苏妃和安王、苏如年面前，他客套揖手行礼，“娘娘，安王殿下，候爷。” 苏如年回了他一礼。 安王爷望了一眼莫离的背影，打趣，“本王还没恭喜沈相寻回爱女，沈相，恭喜！” “谢殿下。” 苏妃揉揉额角，睨了沈正德一眼，“本宫有些头疼，先回宫了。沈相，今日之事其实就怪小侄年轻气盛，气血方刚坏了事，委屈了沈相外甥女。沈相放心！苏府上上下下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日后轻看了秦姑娘。” 沈正德淡淡一笑，应道：“娘娘所说极是，老臣外甥女今天横遭一祸，身心俱伤，日后还望候爷多加关照。” 苏妃一听，有些不悦，但今天苏家不占理，她也没什么好借口。 “安王，陪我回宫吧。” “是，母妃。” 南宫夜轻扶着苏妃，朝沈正德点头致意，然后离开。 现场只剩下沈苏两家人，其他人说不上话，只是望着沈正德和苏如年，两人不说话，直视着对方，像是在无声较量。 “沈正德，你虽贵为丞相，但说到底我也是你大舅子，我儿也喊你一声姑父，你咄咄相逼是什么意思？” 苏沈两家本是亲戚，今日一闹，两家都没了面子，也积下了怨恨。 沈正德朝他揖手，“大哥，我何时咄咄相逼了？娘家侄儿是亲，外甥女也是亲，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没有重此薄彼。这种事情发生在这里，咱们的朝中同僚都看着呢？难道我一声不吭？眼下把两个孩子的亲事定下，将来对外说他们情到浓时做了些有违规矩的事，这样两家才能保存颜面，不是？” 苏如年听着，无法反驳。 正文 第429章 父子亮话 “大哥，相爷说的没错，这事先好好解决，把两家颜面保重。可乐丫头长得好，又知书达理，自小就长在沈府，这你也是知道的。两个孩子也算是知根知底，过些日子成了亲，也能早日给咱们苏家添枝散叶。再说，秦家庄也不是一般人家，这苏秦两家结亲，并无不妥。” 苏氏怕他们吵起来，连忙过来劝合。 这事，她也怕再说下去就把沈若清给揪了出来。 苏如年轻吁了一口气，很是无奈的道：“我还能怎样？”他看向沈正德，“正德，你通知一下秦家庄那边吧，让他们来京城商议一下两个孩子的亲事。” 皇帝都指婚了，他还能说什么？ 这次能保住苏迥辉的命，已是大幸。这里可是后宫，他带上药，还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三十大板，已是轻了。 秦可乐由沈老夫人的丫环扶起，她四下看了看，没有看见小语，“外祖母，小语呢？” “啊？”沈老夫人四下扫看一圈，劝道：“可乐，咱们先回去，不管有什么事都回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秦可乐点点头，心在泣血。 她的完美计划啊，没想到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丢人现眼。 沈老夫人扭头看向沈若清，“都一起回吧。若清，回到府上，你立刻到【福安院】来。” 这两个小辈的小动作，她早已洞悉。 沈若清听着，身子都不由的颤抖了一下，怯怯的看了过去，“祖母，我还病着呢。” 她不想去，也不想看到秦可乐。 今天没有扳倒莫离，极有可能是秦可乐喂的药是假的。野男人变成了苏迥辉，莫离变成秦可乐，这兴许就是秦可乐的计划。 自己是上了当，白白被秦可乐利用了。 沈若清想着，狠狠的瞪向秦可乐。 秦可乐被她一瞪，也是火大，如果不是在皇宫，这是要当场翻脸的。她也觉得自己是被沈若清给害了，上次宴宫被她害一次，这次又设计。 这个沈若清太可恨了。 本是一伙的两个人，只一个不善的眼神，她们就直接视对方为敌了。其实，她们也是临时搭伙，从小到大在沈府就不对盘。 沈老夫人审视着沈若清，问：“还让我去你院里找你？” 病？她可不信！ 闻言，沈若清立刻摇头，“不用不用！孙女去【福安院】。” 沈老夫人轻轻颔首，唤了一声沈正德，然后一行人就出宫了。路上，沈若清紧跟在苏氏身旁，“娘，祖母让我回府后立刻去【福安院】。” “老夫人让你去，你就去吧。我陪你一起去，我估计你爹也会去。你放机灵一点，知道吗？” 苏氏最近一直觉得自己把沈若清宠坏了，做事顾头不顾尾。论心机不如人，论手段也不如人，可偏生就不是安生的主。 沈若清心里还是怕怕的，“娘，我……” “出去在马车上再说。” “哦，好。” …… 【御书房】 南宫瑞直接领着秦琛一起进去，皇帝看着他们并肩而来，心里总算是欣慰了一些。 他贵为一国之君，但也是一个父亲，他也希望自己的子女都团结友爱，不会手足相残。 南宫瑞是他的骄傲，而秦琛是他歉意最深，也最疼的。 “父皇。”南宫瑞行礼。 皇帝颔首，目光落在秦琛身上，问：“今天看到你一起进宫了，我很高兴。” 秦琛表情僵硬的道：“我是进来保护阿离的，这个后宫还真的是一个事多的地方，她一来就遇上了事。” 皇帝听了苦笑，“你都把我的后宫当成龙潭虎穴了吗？” “还要我当成吗？不是本来就是吗？”秦琛抬头看向皇帝，父子二人四目相触，谁也没有再避开。 南宫瑞在一旁瞧着，连忙出声调节气氛：“父皇，你找儿臣过来是商量今天拍卖的事情吗？” 皇帝仍旧看着秦琛，“不是！我是找他的。” 南宫瑞无奈，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这么直白，他想调节一下气氛都不行。 “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你说。” “我不可能那么便宜了苏迥辉。” “你还想要怎样？现在不是已经让他们颜面尽失了吗？”皇帝蹙眉，有些不认可，“苏家如今树大根深，我都不轻易动他们，你能怎样？” 秦琛玩味笑了下，“他们的颜面一文不值，所以，远远不够。你不敢轻易动他们，我敢！” 皇帝凝噎，眯眼看着他，“阿离，不是没事吗？你就不能……” “不能！”秦琛打断了他的话，“如果去晚一步，阿离会受到什么伤害？我比你更清楚。我今天先把话撂这里，苏家我动定了。” 想到苏迥辉扯着莫离的头发，将她按在桌上，他就想把整个苏家连根一起拨了。 皇帝轻叹了一口气，问：“你有想过，为什么他们敢伤害怵阿离吗？” 秦琛看了过去。 皇帝又道：“如果你是王爷，他们还敢吗？如果你能亮着身份在宫里行走，他们敢吗？我不是在否认你的能力，而是提醒你，天下之大，皇权最大，这是不争的事实。” 闻言，秦琛笑了，满脸讥讽。 “你是皇帝，可你当年不也一样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吗？” “那是你娘不愿随我入宫，如果她在宫中，谁敢对她下手。她在外面，我总有顾不上的时候。” 皇帝满目心疼，还有内疚。 这就是他们父子的心结，多年解不开的心结。 “而你呢，还要走我的老路，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吗？”皇帝见他沉默了下来，又道：“你为什么跟着阿离一起来京城？除了想要保护她之外，你难道不是想着让我点头吗？你不认我是父亲，可你也知皇权至上。我今天找你来这里说话，也就是问你？回，还是不回？” 秦琛直直的看着他，沉默。 南宫瑞则看看皇帝，又看看秦琛。 “回，你如何公告天下？不回，你又当如何？”秦琛反问他。 皇帝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就应道：“回，我追封你娘亲为贵妃。不回，你就证实自己的能力，让我同意下旨赐婚。” 秦琛听到这里，已经很清楚皇帝的心思了。 “我不回！” 正文 第430章 情深，秦琛 “那你就去证实自己，朕的儿子不管是什么身份都不该是凡夫俗子。你跟着老二去军营锻炼，此次费城重建，你也参与。差事办好了，回来我就给你和莫离指婚。” 皇帝料到他会这么选择，而条件皇帝也早就想好了。 “需要朕指婚的，你一个庄主，恐怕不行。至于你能靠自己挣到什么头衔，这靠你自己，我不会用特权。” 秦琛看着他，淡淡一笑。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皇帝郑重点头。 秦琛也点头，“好！我同意！” “我等着！” 南宫瑞见话都说开了，也开口，“父皇，既然你让老九随我一起重建费城，那他以何身份？” 不可能让他从一个大头兵开始吧？ “朕会封他一个少将军。” 秦琛皱眉，“不是说不使用特权吗？” 皇帝早已想好说辞，哪会这么由着他？“费城之事，你秦家庄出力不少，且你和莫离发现了旱情的真正原因。仅这一点，便足以让人服气这个少将军的封号。” “你不会还想着给阿离一个封号吧？” “不是不行！不过，我并不这么想。”皇帝看着秦琛，意味深长的道：“你们的人生之路，还很长。这世上有许多事情，不是凭着一股犟劲和财力就可以的。你没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有时真的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了。” 这个儿子，他操心最多。 犹是这样，他仍还是亏欠他最多。 秦琛不愿套上南宫家的姓氏，他早已料到，但他又岂会让秦琛一辈子都生活在玉田城？ 那不可能！ 他的西临国需要秦琛这样的人，南宫瑞也需要得力的左膀右臂。众多儿女中，谁适合什么，谁的性子如何？ 他很清楚。 “那我先走了。”秦琛说完，转身就往外走，“苏家，我还是要动的。你劝不动我。” “等一下！”皇帝喊住他，还是忍不住的想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回？“为什么？” 苏家不是重点，他不动，皇帝迟早也要动。 他要动苏家，南宫瑞一定不会让也胡来，所以分寸上他也就不担心了。随他去吧！父子关系能一点一点的修补回来就好。 秦琛看着他，“因为我娘要的从不是你封他一个什么贵妃。她是秦雪筠，而你是南宫靖。如果让你封她为妃了，那你就不是她秦雪筠的南宫靖了。这不是我娘要的，所以，也不是我要的。祖父临终前告诉我，我娘为什么给我取名叫秦琛，我是她对你的情深。” 皇帝听他说起这事，满脸震撼，同时也涌上浓浓的愧疚和落寞。 秦琛也是他对秦雪筠的情深。 情深，秦琛。 原来是这个意思。 “你走吧。”皇帝挥挥手，身子虚虚的向后靠去。 秦琛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 【月曲殿】 南宫瑞领着秦琛和秦五进来，南宫婕立刻迎了上去，“二哥，我等你们很久了。” “身体没事吧？”南宫瑞问。 “没事没事！父皇随口那么一说，你还真信啊。我哪会头疼，一般都是我让别人头疼的。” 南宫婕笑嘻嘻的看着秦琛，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晃了晃。 秦琛蹙眉，没现她，看向莫离和叶晴，道：“阿离，晴姨，我们走吧。” 莫离点头。 南宫婕见他一来就带人走，立刻拦在莫离面前，执着的晃着三根手指头，“你倒是说话啊？” “说什么？”秦琛看着她，“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吗？” “你？”南宫婕难得的被人怼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向南宫瑞，“二哥，你说说这老九，他这翻脸不认账？” 闻言，大伙都愣住了。 她是怎么知情的？　 南宫婕这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嘴，干笑了几声，道：“我这安全着呢，没人谁的眼线。我就是不小心知道的，以前父皇总去【雪筠山庄】，我慢慢就知道了。” 秦琛看着她，不说话。 南宫瑞看着她，不说话。 南宫婕挠挠脑袋，急了，“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这事估计也不可能就我知道。你们想啊，这宫里还有没心机的人吗？但凡有点眼力的人，知道父皇常去那里，也会去探一探。结果嘛，你们懂的。” 反正吧，这事她不能一个扛。 据她所知，也的确已经有人在查了。 秦琛上前牵过莫离的手，“阿离，我们走！” 南宫瑞拦下他，蹙眉，一脸不赞成的看着他们交握的双手，叹了一口气，道：“这里是皇宫。” 莫离连忙抽出自己的手，立刻挽上叶晴的手臂。 秦琛气结，可又无可奈何。 皇宫，他真的讨厌皇宫，走哪都是破规矩，走哪都要防着人。这哪是什么至高无尚的地方，这里分明就是一个战场，一个牢笼。 南宫瑞挥挥手，“小十，我送他们出宫，你就不用再派人来了。今天这事算是有惊无险，但你还小心苏妃调查你。” “我才不怕她。”南宫婕摆摆手，“有你和父皇，还有贵妃娘娘护着我，我才不怕她。” “不是怕不怕，而是不要落人口实。你平时无伤大雅的胡闹，她自然是奈何不了你，可若是落了把柄在她手中，便就不好说了。” 南宫瑞还是细心的叮嘱一番。 “哦，知道了。” “不要满不在乎的，你要记住才行。” “她比鬼还精着呢。担心她做什么？”秦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过也羡慕南宫婕有兄长这般护着。 南宫婕一听，不高兴了，“二哥，你瞧他，根本就不关心我。” “我关心你做什么？”秦琛突然的朝她揖了揖手，“草民不敢关心公主。” “你？” “公主，草民告退了。” “我？”南宫婕话都说不完整了，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外走。 南宫瑞拍拍她的肩膀，“他一向外冷内热，习惯就好。” “哼！他惹我不高兴了，我一定想办法还回去。”南宫婕气呼呼回去坐下，也不送莫离了。　　 南宫瑞无奈的摇摇头，转身离开。 莫离咬唇偷笑，与叶晴一起行礼后，跟在南宫瑞后，一起出宫。 秦琛顺路跟莫离一起回去。路上，因为马车上有叶晴在，他也不方便多说什么。 “阿离，你好些了没有？” “没事！有事的又不是我，不过，如果现在就是三天后，我会更加没事。”莫离摇摇头。 正文 第431章 给她撑腰（1） 秦琛默了默，忽地笑了，曲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小财迷。” 莫离揉额，嗔道：“巨大的胸襟，爱小零钱。我爱财，这并不会影响我的高贵优雅。” 秦琛很严肃的点头，“嗯，不影响，反而更多了一种迷人的味道。” 一旁，叶晴几人都听得不好意思，他们还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 莫离好奇的问：“什么迷人的味道？” “铜钱味。”秦琛笑了笑，见她举手要打人，忙解释：“这铜钱味不是世人都喜欢的吗？大家都喜欢的，自然就是迷人的。你也不挺喜欢的吗？我说实话，你可不能鼓励我说谎。” 莫离的手放下来，整理了一下他的衣襟，“你这是什么反应？以为我要打你？我娘还在这里呢，可不敢打你。” “为什么晴姨在你就不敢打了？” “因为，所以。”莫离收回看，凑到窗户前往外看，“明天就散消息出去吗？需要我做些什么？” “需要你数数银子，晚上就把今天的银票给你送过去。” “好！抱着银票睡着，我会睡得更踏实一些。”莫离笑得眉眼弯弯，看向叶晴，问：“娘，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回头我给你买。” “有！我想开始给你备嫁妆。”叶晴开心的看着莫离和秦琛。 莫离一听，脸微红，“怎么绕到这话题上来了？” “这是正事。” “还是重要的事。”秦琛附合。 莫离看着他，“你还盼着我的嫁妆？你又不差这点东西。” 秦琛莞尔一笑，一字一顿的道：“我盼着你，而不是嫁妆。” “爷。”外面的子苓和秦五终是受不了了，出声提醒，“这些话能不能你和阿离独处时再说？” 秦琛挑挑眉，笑问：“听我说实话，你们很难受？还是子苓恨嫁，秦五想娶媳妇了？今天你们给个准信，爷一并满足你们。” “爷，属下多嘴了。”两人连忙应道。 莫离看着秦琛摇头。 秦琛得意的笑了下，“有合适的人选，倒是可以给他们几个安排了。也是老大不小了，跟着我这么多年，不能光看着我吃肉啊。” 前面的话还有一番道理，后面这句，也是歧义了。 什么叫光看他吃肉？ 莫离不理他，假装听不懂他的意思。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秦五在外面唤道：“爷，到了。” 秦琛点点头，看向莫离，“你们先回府，晚一点，我带礼物去找相爷和老夫人。今天的账，咱们还有些没算清。” 莫离点头，“好！” 子苓在外撂开车帘，叶晴和莫离下了马车后，秦琛对外吩咐：“秦五，咱们先回府，等一下再过来。” “是，爷。” 秦五调转马头朝对面秦府走去。 “爷，你回来啦。”秦三和秦艽一脸凝重的迎出来，秦琛一边往里走，一边问：“审出什么来了没有？” 秦艽一脸鄙夷的道：“哪用审？我们还没打算打他，他就直接招了。那人是苏府的下人，收了沈若清的银子。阿离被皇上召到前面一通赞誉后，他发现苏迥辉似乎对阿离有意思，又深知自家主子的德行，所以他把苏迥辉领到了那个偏殿。” 从皇宫里抓出来一男一女，一个是苏迥辉的侍从，一个是秦可乐的丫环。 秦琛听后，脸色更冷了。 “我先回房换身衣服，带那两个人出来，等一下随我一起去沈府。” “是，爷。” 秦琛回房更衣，秦艽和秦三就拉着秦五一起去拎那两个人，“秦五，阿离情况怎么样了？有吃亏吗？” “多少是有的，我和爷进去的时候，那苏迥辉还扯着阿离的头发，至于其他的，我没敢乱瞄。” “揪阿离头发？”秦艽一听暴怒，“苏迥辉，那龟孙子，他是活腻了不成？敢这么对阿离，他哭的日子在后头。不行！回头爷要对付苏迥辉时，我一定要跟着一起去。看我不收拾那孙子。” 秦三也是一脸铁青，“表小姐和沈五小姐也不能这么就算了。” 秦五看着他们，“咱们听爷的，这事以爷的性子，定然不会这么就算了。” “嗯，没错！” 三人去把那二人拎了出来，刚等了一会，秦琛就出来了。 “走吧！” “是，爷。” 四人来到沈府，门房一看到秦琛，立刻就开门，“秦庄主，请！” 秦琛点头，看向门房问：“相爷呢？” “小的不知道的。”门房见他黑着脸，心里发悚。沈相交待过他们，秦庄主无论什么时候来都不能怠慢，无需通报。 秦琛睨了他一眼，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你去找人问问，让人领路带我去找相爷。” “是，秦庄主。” 门房应了一声，撒腿就跑。不一会儿，门房就领着子苓过来。 “秦庄主，请随我来。” “领路吧。” 门房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人的背影，以袖抹汗，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他们这一个个上门讨债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两个人，还真是让人害怕。 如果不是相爷交待过了，他还真没胆子放他们进去。 走了挺远了，秦琛问子苓：“阿离和晴姨被叫去老夫人那里了？” 子苓点头，“刚过去不久，小姐让我在前院等爷，没想到爷这么快就过来了。”说着，她看了一眼秦三和秦艽手里拎的人，问：“爷，那男的是？” 小语是秦可乐身边的丫环，子苓是认识的。 “苏迥辉的侍从。” “哦。” “等一下，你一起进去。今天我就给他们亮话，你是我秦家庄的人，可不是他们沈府的下人。” “是，爷。” 【福安院】在南面花房后幽静的地方，从前院一路走来需要差不多一刻钟。当他们到达时，守院门的婆子将他们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这里是老夫人的院子，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秦琛瞥了她们一眼，“让开！” “你们出去！”婆子一来没眼力，二来因为是老夫人院里的人，平时在这后院作威作虎久了。 这会儿她们直接轰人。 秦琛抬脚直接把两个婆子踹倒在地上，然后领着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两个婆子立刻抚着胸口哭天喊地起来，“来啊，要杀人了啊，有贼人闯进老夫人院里了。” 正文 第432章 给她撑腰（2） 贼人？ 如果不是有正事，秦艽又要找她们理论理论了。 外面哭天喊地，花厅里的人全都错愕不已，沈老夫人一脸不悦的看了春妈妈一眼，“出去看看！” “是，老夫人。”春妈妈还没出去，外面就传来秦琛的声音，“沈老夫人好大的架子，上门是客，我秦琛怎么就成了贼了呢？” 秦琛？ 众人面面相觑。 沈老夫人连忙喊住春妈妈，扭头瞥了沈正德一眼，然后母子二人一起起身看向花厅门口。 秦琛带着人进来，秦三和秦艽将手中的人甩到了地上。 秦琛厉目一扫，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莫离和叶晴身上。他清了清嗓子，问：“相爷，老夫人，你们这是在查早前宫中一事？” 沈正德朝他揖了揖手，“秦庄主，这两个人是？” “一个是我表妹的贴身丫环，一个是苏迥辉身边的侍从。我猜老夫人一向爱惜沈府颜面，回到府上一定会盘问今日宫中之事，所以便把这二人带了过来。” 秦琛看说着，看向沈老夫人，“老夫人，这事关乎于沈秦两家的颜面，我想我有权利一起听听事情经过吧？” 沈老夫人轻轻颔首，“那是自然。秦庄主，请坐！” 秦可乐在听到秦琛的声音后，便全身颤抖，她扭头看向秦琛，泪眼婆娑，“表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秦琛瞥了他一眼，“表妹，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我怎么对你了？你是在怪我救阿离走时，没有顺手救你吗？” 秦可乐一听，哭得更凶了，“不！是你把我丢进那偏殿的，你哪敢奢望你救我？” “我为什么要丢你进去？这个理由，你还记得吗？”秦琛看了小语一眼，“小语，你来说！” 小语连忙跪好，应道：“小姐和五小姐借着不舒服把六小姐骗到了偏殿，其实是早就计划好了要毁了六小姐的清白。” “贱婢，你休得胡说！” 秦可乐和沈若清异口同声的斥道。 秦琛轻飘飘的朝她们二人看了过去，“你们别着急，先让他们把话说话，是不是你们设的局，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秦琛，你算什么啊？沈家的事轮不你来管。”沈若清一气就忘记了上次的教训。 秦琛勾起唇角，反问：“那么五小姐觉得我算什么呢？市井无赖？”说着，他抬眼看轻飘飘的看了苏氏和沈正德一眼。 苏氏心中一颤，立刻斥道：“若清，你别乱说话。” 沈若清哭了起来，“娘啊，上次你因他打我，现在还要打我吗？他到底是谁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怕他？” 啪，苏氏一巴掌过去，气得不轻，“我白教你了吗？该问的问，不该问你别问。秦庄主是谁？这不是你该问的？” 沈若清捂着脸，“你打我，你又打我。” “打你是轻了，等一下事情水落石出了，可不是一个巴掌这么简单。”秦琛面色一冷，“小语，你接着说。” 沈若清捂着脸，低头哭着。 秦可乐也在哭。 只有莫离和叶晴安静的跪在一旁。 沈老夫人扫了一眼面前跪着的人，心里又急又气。这里没一个省心的，秦可乐到底是秦家庄的人，秦琛要插手，那是名正言顺。 可听着秦可乐的话，竟是秦琛丢她进偏殿。这着实让沈老夫人动气，心里悄悄恨上秦琛。 只是，不敢显露出来。 小语早已没有选择的权利，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说，“五小姐已找了偏殿，联系了苏家的人。她们给六小姐下了药后，便把六小姐关进那偏殿里。本是想着回头以六小姐不见了去寻人，让六小姐名誉扫地，可是后来我和小姐去寻六小姐时，无意说漏嘴，正巧庄主经过，庄主大怒把小姐丢进去，抱着六小姐出来。” “来人啊，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贱婢拉下去，打人伢子打发出去。”沈若清怒指着小语。 秦琛讥讽的笑了声，“沈五小姐好威风啊，我秦家庄的下人也由你处置了。我这个庄主未免成摆设了吧？” “你……” 秦琛撇开眼，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沈相，一起听听苏迥辉的侍从怎么说吧？” 沈正德点头，早已气得一脸铁青。 “你，如实的说。” “是！”苏迥辉的侍从看向沈若清，急急从身上取出一个钱袋丢到她面前，“表小姐，你的银子还是收回去吧，小的错的，不该见财起利。你当时只说六小姐无人可依，在府上无关重要，说了保小的平安无事。可眼下却并不是这样的，小子把银子还给你，你得帮小的澄清啊。” “我不认识你！”沈若清连忙撇清关系。 “表小姐，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 “我不认识你！你别陷害我。”沈若清矢口不认。 苏迥辉的侍从似乎早已料到沈若清会不认账，连忙道：“沈五小姐，好钱袋还是你们沈府上，不是你不认就不认的。我承认我贪财，但是你比我更无耻，更狠毒。事情败露，你就翻脸不认人。” “你胡说！” “相爷，小的句句属实，五小姐她……” “荒谬！你一个下人说的话，我们为什么要相信？难道我们不相信自家人，反而要相信你们这些人不成？” 沈老夫人忍无不可忍，大声斥喝。 “老夫人不相信，那是相信秦可乐和沈若清的话，然后，怀疑阿离吗？我进来这么久，一直没想清楚，阿离和晴姨为什么要跪着？难道沈夫人教女无方，还全然对的？” 秦琛又开始护犊子了。 “他们说的话，老夫人不信，那我的话，老夫人信不信？” 沈老夫人立刻应道：“秦庄主的话，当然可信。” “那我亲耳听到秦可乐和那丫环的对话，亲耳听到她们说和沈若清一起要毁阿离清白的事。老夫人难道也要质疑？” “秦庄主，我？” 秦琛抬手，不让她把话说完，继续又道：“如今人证都在，物证自然也不会少了，否则，我不会来这一趟。” 还有物证？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惊讶，有人害怕。 “相爷，老夫人，奴婢有错！”沈若清的丫环没有预兆的跪了下来，从怀里取出一小包药粉，还有一张字据。 正文 第433章 给她撑腰（3） 沈若清见自己的丫环突然跪下，已经是惊得微张着嘴了，再见她取出的东西，直想两眼一翻晕过去。 苏氏上前去夺，“这是什么？啊……” 她想先发制人，毁了那物证。可有人比她更快，秦琛身形有一闪，已将东西夺了过去，紧攥在手中。 秦琛不看她，而是看向沈正德。 “沈相，我来这么久，你似乎一直在沉默中，难道这沈府你还说不上话了？沈相见识广，识人多。这会儿谁说真话，谁说假话，你不会看不出来？难道就这样装聋作哑了？如果沈相不便管这事，那我秦琛管了。” 沈正德忙道：“秦庄主这是哪的话，事关沈秦两家，当然是我们一起来调查审清此事。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也容不得她们二人再抵赖。我一直不说话，那是因为实在太痛心了。一个是我一心维护的外甥女，一个是我的嫡亲闺女，可她们却联手要害自家妹妹，我这心……” 沈若清哭着摇头，“爹，我没有！” “舅父，我也没有！”秦可乐泣不成声，软软的坐在地上，“若清恨阿离回来夺走了她的一切，占了她的风光，所以，她拉着我一起演了一场装病的事。至于对阿离下药，找苏家的人，找地方，这些都是若清一手操办的。舅父，宫中我不熟，我想找地，也没人给我腾地啊。真的不是我……呜呜呜……” 秦可乐毫不犹豫的把一切过错往沈若清身上推。 沈若清一听，立刻反驳：“这分明是你怂恿我的，你说莫离抢了你的表哥，你说报复她。你在我这里说了一堆莫离的坏话，计划也是你出的。秦可乐啊秦可乐，我真是瞎眼了，居然信了你。” “你得知是我表哥进了偏殿，你就故意贴上去的是不是？你想嫁进苏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一心想在京城找个好人家。一定是你，你喂的药是假的对不对？” 沈若清一直没什么脑子，这么指责着秦可乐，她倒是不小心事实都说了出来。 苏氏想拦都拦不住。 苏氏扑嗵一声跪下，“相爷，娘，若清说的都是浑话，气话，她一定没有要害阿离的。” “够了！”沈正德大喝一声，怒不可遏的看着苏氏，“你教养的好闺女，上回我怎么与你说的？你怎么答应我的？今天沈秦苏三家齐齐丢了颜面，真正的始作俑者竟是我们自己的家人。这真是天大的玩笑啊。” 沈正德狠踢了沈若清一脚，“你这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你把皇宫当什么地方了？苏家必定会查清源由，你们母女二人想好怎么跟苏家解释了吗？为了你的小肚鸡肠，你差点送了阿离，可乐，还有苏迥辉的性命。苏家若是没了这根独苗，我们沈家还得起吗？” 一番疾言厉色，将苏氏母女，沈老夫人，秦可乐惊得六神无主。 秦可乐的肠子都悔青了。 沈老夫人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若是皇帝把苏迥辉给杀了的话。事后，苏家查清一切，沈家真的担不起。 砰的一声，沈老夫人怒指着沈若清和秦可乐，一脸失望，“我白疼你们两个了，你们太让我失望了。” “祖母。” “外祖母。” “你们别喊我！”沈老夫人抬头看向秦琛，心灰意冷的道：“秦庄主，可乐虽是我外孙女，但她是秦家庄的小姐。不管是此事，还是她的婚事，理应由秦庄主来处理。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外孙女。今天就请秦庄主把人带回去吧。” 秦可乐一听，吓得连忙爬过去抱住沈老夫人的腿，声泪俱下，“外祖母，可乐自小由你带大，你不能不管我啊。我不能跟他一起回去，他会杀了我的。” 沈老夫人弯腰，用力扳开她的手指，长叹了一口气，“你既知这后果，为何还要去做那么糊涂的事？这里是沈府，我无权关涉秦家庄的事务。你是秦家小姐，还是跟秦庄主回去吧。” 如今，她再丢不起这个人了。 秦可乐不提她得自己亲自教养长大的还好，说了反而是无形中狠狠的给了自己几耳光。 这是在提醒自己有多失败。 一个小辈都没有教好。 罢了！从此之后，秦可乐的事，她不会再管了。 “外祖母，你别不管可乐啊，可乐这次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别把可乐往外推，可乐……呜呜呜……” 秦可乐又抱了上去，死不放手。 沈老夫人皱眉，却也没有再扳开她的手。 秦琛朝沈老夫人揖了揖手，道：“老夫人既然这么说了，那秦某待会就把人带回去。” 沈老夫人点点头，“那剩下的就是沈府的事了。” 言下之意，接下来与你秦家庄无关，你也可以走了。 秦琛假装没听懂，不搭腔，也站着不动。 沈老夫人瞧着一阵气结，又不好直白的轰他走。 “秦三，把苏家侍从看好了，回头我们去苏家讨个说法。”秦琛故意这么一说，果然苏氏吓坏了，连发扭头看着他，“秦庄主，万事好商量，你千万别把他送过去。” 秦琛一脸无辜的问：“万事怎么好商量？你倒是说说？今天被丢进偏殿的不是沈若清，你该万幸。不过，沈夫人还真是高啊，察觉有异，竟让秦可乐去寻人。” 三言两语就添油加醋，扇风点火，这事秦琛干起来得心应手。 秦可乐丢的是秦家庄的脸，所以，她得嫁去苏家，但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好过，因为苏迥辉一定会是个废人。 至于沈若清，她的苦头在后面。 秦可乐会一点一点的跟她算，现在，他只需要挑拨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不过，似乎用不着他过分挑拨，这二人之间从未关系好过。 一挑就破的关系，也不知她们为什么要合作？ 真是自讨苦吃。 果然，秦可乐听后，便暗暗记下了苏氏的这笔账。 苏氏讪讪，“不是那样的。” 秦琛看向沈正德，“沈相，这事阿离是受伤者，为什么她和晴姨还要跪着？难道不该起来回院里休息，煎一碗压惊茶来喝吗？” 沈正德点头，“晴儿，阿离，你们起来吧。你们先回【风晴院】，晚点我再过去看你们。” “我不回去！” 正文 第434章 给她撑腰（4） 莫离扶着叶晴站了起来，然后直直的看向沈正德，“我是被她们设计的人，难道我就要忍气吞声，连对她们的处罚结果都无权知道？” “阿离，你是不相信你爹，还是不相信我？”沈老夫人板着脸。 莫离不惧她，迎上她的目光，“经过今日之事，我还真不知能不能相信身边的亲人？” “你？” “祖母，我也是沈府小姐，也是我爹的闺女，也是你的孙女。难道我今天经受的这些，你不心疼？你不愿给我一个说法？”莫离板直着腰身，抬起下巴，“如果我在沈府就是这样的存在，那趁着还未正式入祖谱，我收拾一下就回玉田城吧。我是回来认祖归宗的，不是千里迢迢回来寻耻辱或是送命的。我莫离贪生怕死，没胆子再留下来。” 沈老夫人很想指着门，让她滚。 可是能说吗？ 说不得啊！ 且不说她真是沈家的骨肉，就今日被皇帝那么一番赞誉之下。她还有什么理由撵人离开？ 如今怕是京城上上下下都知道她们母女如何的入了圣眼？她容不下皇帝极力称赞的人，这说明什么？ 沈老夫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眼下这情况，除了把叶晴母女像菩萨一样供起来，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皇帝为臣子扶正一个如夫人，这还是破先倒的第一桩。 沈老夫人沉声问：“你想怎么处罚若清？可乐我是不管了，那由秦庄主作主。” “外祖母，不要。”秦可乐还坐在她跟前的地上，哭得肝肠寸断。 莫离不亢不卑的道：“怎么处罚五姐？这是祖母和爹爹的事，但我有权利听到结果。” “我也是要听听的，毕竟我都担心我们一走，你们就随意打发了。虽说我权利关涉你们沈府的事，但是事关阿离，我可不管是什么府，就是皇上那儿我今天也撂了话的。我秦琛什么都不怕，只怕阿离受了伤害。她就是我的逆鳞。” 秦琛四下看了看，径自到一旁坐了下来。 “老夫人，你这院里的下人怎么一点眼力都没来？来者是客，这都大半天了，茶呢？” 沈老夫人凝噎。 沈正德看向春妈妈，“让人奉茶进来。” “是，相爷。”春妈妈颔首。 秦琛不怕事大，又道：“刚才那两个老婆子说我是贼人，我倒无所谓，就怕某人听到后会以为沈府的人骂他是老贼。” 闻言，沈老夫人和沈正德瞬间面色变了几变。 沈老夫人大喝一声，“来人啊！拉刚才守院门的两个婆子下去领十板子。” “是，老夫人。” 秦琛鼓掌，笑眯眯的看向脸黑到不能再黑的沈老夫人，存了心气她，“久闻老夫人气度不凡，权衡利弊一向精准，更为了沈府呕心泣血。秦某佩服！沈府能有今日的局面，除了相爷，一定也少不了老夫人的打理。早听闻沈府家规甚严，不知像沈若清这种残害手足，在外损毁家族声誉的人，该处于哪条家规？” 苏氏是当家主母，自熟知家规。听秦琛这么一问，立刻慌了，“娘，若清年纪小，难免被人怂恿做错事。娘，你就网开一面，从轻处罚吧。” “哦，沈夫人的意思是我秦家庄的家教不严，所以秦可乐专门怂恿人做坏事？可夫人是不是忘记了？可乐自小就长在沈府。这种自相矛盾的话，夫人还是少说为妙。” 秦琛自她话音落下，立刻反驳。 他越说越不客气，语气犀利无情，“再说了五小姐又不是草包，更不是没脑子的人，她会随便就被人怂恿了吗？” “秦庄主，你且说说到底要怎样的你才消气？”苏氏也拎清了，这事关键还是在秦琛这里。 秦琛耸耸肩，“夫人，你这话就问倒我了，这是你们沈府的事，我可管不着。我也就只想知道结果而已。” 苏氏被他一堵，说不出话了。 “仗二十，送【清山庵】清修半年，如果仍不知悔改，就在那里削发为尼吧。”沈正德直接下令，然后看向沈老夫人，问：“娘，你觉得呢？” 沈老夫人默了默，道：“仗二十，罚跪一个月，每日到祠堂向列祖列宗下跪认错一个时辰，抄《女诫》三百遍，送【清山庵】清修半年，再无悔改，我们沈府也要不起这样的子孙。” “祖母，我不要去【清山庵】，我不在去。”沈若清一听，哭着爬过去，她和秦可乐一人抱一条腿，两人都不停的哭。 沈老夫人心情不好，她们一直哭，哭得她额角都突突的痛。她抽脚，抽不回，不禁恼了，“把她们给我拉走。” “若清，你过来，你别再惹你祖母生气了。”苏氏示意自己身旁的丫环去把沈若清扶回来。 沈若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沈老夫人抬眸看向秦琛，“秦庄主，如此，满意吗？” “这是沈府的事，沈府的家规，老夫人怎么问我呢？这话怎么就像是我在逼你们这么处罚一样？” 秦琛站了起来，上前拉着莫离就往外走，“阿离，我送你回院里。秦三，你们几人把人带回去，把小姐也一并带回去。” 说完，直接走人。 “是，爷。” 秦可乐听了，抱着沈老夫人的腿不撒手，“外祖母，我不要跟他们回去，我不要，我不要！” 回去后，还不知秦琛会怎么折磨她？ 她像是看透了，秦琛就是一个魔鬼，他只对一个莫离好。 沈老夫人低头看着她，伸手揉揉她的头发，“你是要嫁到苏家去的，他再如何也不会过分对你。可乐，这次是你们错了。外祖母也帮不了你，谁都帮不了你，他还能让你嫁去苏家，这已经是你最好的结果了。” 说完，她看向春妈妈，“把她拉开，我头疼，我要回屋休息。你们全都散了吧。” 今天闹够了，她是真心烦，头也疼了。 春妈妈上前，轻声劝道：“表小姐，起来吧！事已至此，你别让老夫人难做了。” 秦可乐嘤嘤哭着，扭头看向门外，看着那两只紧握的手，她手一松，恨恨的捶着地面。 凭什么啊？ 她哪一点不如莫离了？为什么一个二个都当她是宝？ 她真的不甘心！ 正文 第435章 你要拎得清 “我不走！我不要去！”秦可乐用力捶地，拳头都捶破皮了，但沈老夫人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摇摇头就走了。 沈正德清冷的道：“可乐，你回去吧！你该知道秦庄主的性格，你这个时候不听他的，你会后悔。” 秦可乐闻言，抬头看向沈正德，“舅父，就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你就任由他骑在你头上吗？你有把你放在眼里吗？” 沈正德听着，眉头蹙拢，不知不觉间眉宇间就沉了一层怒气。 “可乐，你不要胡说八道，有些事情是可以四处说的吗？你想想，嫁进苏家，你还有好日子过。难道你真要与他为敌？” 秦可乐倒吸了一口气，低下头不说话了。 她沉默了许久，秦五上前，“小姐，走吧。” 秦可乐从地上爬起来，如斗败公鸡般蔫蔫的往外走。 秦五几人朝沈正德揖了揖手，“相爷，告辞！” 沈正德颔首。 在他们都离开之后，沈若清才从秦可乐的话中回过味来。她的手收紧了几分，过了许久，又松开手，抬头看向沈正德，问：“爹爹，秦可乐说的是真的吗？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所以，你们大家才对他恭恭敬敬的吗？” 沈正德低头看着她，“这事是真是假不重要，你别招惹他就行了。若清，你再这般折腾下去，爹也救不了你。你年纪不小了，爹和你娘一直在想着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可你再折腾的话，你会自己把自己的未来折腾没了。” “无论是苏家，还是秦家庄，那不是你能惹的。苏迥辉那是苏家的命啊，你设计他，你当真不怕吗？你问问你娘，问问她怕不怕被苏家隔离？苏是苏妃的后盾，你今天让他们全丢人了，你就不怕？” 闻言，沈若清这才真的后怕了。 她抱紧了苏氏，瑟瑟发抖。 “娘……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了苏表哥，我是让那个下人……” 沈正德满目失望的看着她，摇摇头，“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走人。 不想再看到这糟心的人了。 沈正德匆匆赶去【风晴院】，进了屋就问：“晴儿，阿离呢？” “在房里休息。”叶晴从屏风后出来，刚了套素雅的衣服，“相爷，你怎么这就过来了？夫人那里？” “阿离出了这样的事，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我不来这里，我还要去哪里？难道她们母女俩还委屈了不成？” 沈正德今天也是气啊，开始风头正盛，后来出了这么一档子的事，面子全没了。结果却是自己亲闺女干的？ 他这是有气都不知往哪出了？ 到底是新闺女，不可能让她滚，更不可能直接踢死她。 “阿离呢？好些了没有？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她吧。”沈正德牵着叶晴去莫离那儿。 “阿离。” “爹，娘。”莫离正在写药方子，见他们进来，便搁下笔。 沈正德问：“在写什么呢？” “贵妃娘娘的滋补膏需要的药材，我写好让子苓去抓。”莫离提壶给他们倒了茶，“喝茶。” 沈正德见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心安了一些，问：“阿离，你没事吧？今天的事吓着了吧？” “当时吓坏了，还好有秦琛在。”莫离如实的应道。 沈正德轻叹了一口气，“是我没有处理好关系，让她记恨上你。” “与你无关。”莫离听得了沈正德是真的关心她，她低头抿了一口茶水，道：“我其实想回林家村了，在那里自由自在的，我已经习惯了。” 沈正德蹙眉，“你想回去？” “过段时间，我不管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可是，皇上这边？” “皇上这边不是重点，你点头就行。”莫离紧紧的看着他，“我也是算是认祖归宗了，或许离开，大家都能平静的生活。” “不行！”叶晴立刻摇头，“在你还没和秦琛成亲前，你不能回去。” 莫离和沈正德齐齐朝她看过去。 叶晴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好不容易把你寻回来，你怎么能这么快又离开呢？我……” 叶晴说着，红了眼眶，低下头。 莫离这会儿回去，根本就不安全。 她不放心！ 沈正德看叶晴哭了，心疼，便劝莫离，“再缓缓，现在别急着做这个决定，今天皇上跟秦琛见面了，不知道他们聊了些什么。我和你娘的意思很单纯，一是想你没出嫁前与你多相处相处，二是想你和秦琛好好的在一起。今天这事以后，这个家也没人敢再为难你们，你就安心住着。” 叶晴附合点头，“我就是这个意思。” 莫离瞧着叶晴的样子，于心不忍，便点点头，“那过段时间，我回去一趟，安排安排再过来。我家里的事多，你们也知道的。” “好！可以的。” “先看看皇上对你们的婚事是什么看法，如果没什么问题了，你回去小住段时间，也不是不行。”沈正德也是做了退让，扭头看了叶晴一眼，“让你娘陪你回去。” “好的！” “相爷，谢谢你。”叶晴又红了眼眶。 沈正德握紧了她的手，“谢我做什么，我也没为你做什么，以后，你们娘俩能开心就好。” “嗯。”叶晴点头。 …… 沈正德还是去了一趟苏氏院里，两人又因今天的事吵了一架。苏氏自知理亏，也没闹得太过分。 “你让若清别乱说话，有些话不该从咱们这里传出去。你也不想失去苏家，又没了皇上对我们的信任吧？” 末了，沈正德还是忍不住叮嘱一番。 他就怕沈若清在外胡说八道，把秦琛的身份给说了出去。 苏氏点点头，“我知道了。” 沈正德将她扶起来，轻叹了一口气，道：“苏家是苏妃的后盾，你要与他们的关系距离把握好。如今太子人选未定，皇后有五皇子，贵妃有瑞王，苏妃有安王，自古嫡庶有别，但也有择优而立的。不管是嫡庶，还是排行，或是择优，安王都不是最佳人选。你自家兄长和大姐，你该知道他们的野心。我今晚与你交底说这些事，无非是为了保你我子女平安。孰轻孰重，你该拎得清。” 正文 第436章 哪有这么听话 苏氏一脸惊讶的看着沈正德，完全没有想到他会跟她这么直白的说这事。 她不禁有些慌了。 “相爷，难道你是听出皇上的什么意思来了吗？” 沈正德摇摇头，“君心难测，我们要学会明哲保身，保持中立就好。谁都不热乎，谁都不冷落。苏家这边比较敏感，今日之事，你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们与苏妃是亲戚，所以，更不能涉及这事，你懂了吗？” 苏家是树大招风，两个女儿，一个入宫为妃，一个是丞相夫人，而苏如年又是侯爷。 沈正德甚至觉得今天皇上踢苏迥辉几脚，便有出气的意思。 他如果不明智一些保持距离，这怕是会惹祸上身。 苏氏点点头，“懂了。” 她怎么会不懂？生长在这里的家庭里，又嫁进沈府，要说惴测君心，她也能看出一些门道。 沈正德默了默，许久才又出声，“好好劝劝若清，让她去【青山庵】，这是为她好。半年后，或许局势就定了。她留在家里，你又不能时时护着她，再被人怂恿做下什么连累家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氏听他这么说，心里早前的怨恨也淡了不少。 如此分析，沈正德并不只是为了惩罚她闺女，这多半还有点保护的意思。 苏氏忙点头，眼眶湿润：“相爷，对不起！刚才我还误解你了，我以为你现在只关心莫离。” 沈正德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按了几下，“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这次，若清也的确做过了。你好好劝她，再胡闹，我不会再姑息。有些事，我本想着过了就过了，一家人还是一家人。今天我就再跟你多说几句吧。” 闻言，苏氏的心不由的悬了起来，直觉接下来不是什么好话了。 沈正德眸光幽深的看着苏氏，抽回手，“阿离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你我心里都清楚，叶晴也明白。叶晴到现在也没说过半句你的不是，所以，你也完全不用把她当敌人。阿离与秦琛，将来会是护你子女周全的一个重点，你好生想想吧。” “相爷，我？”苏氏一脸惊恐。 “我该说的，不该说的，也都说完了。你不是傻，你能明白以后该怎么做？叶晴从没有要争什么，就算如今她是如夫人，也不会危及你的夫人地位。我走了！” 沈正德觉得自己说得够透了。如果苏氏还执迷不悟，他就只能借机会与苏家正式划清关系了。 苏氏目送沈正德离开。 吁了一口气，全身虚脱的坐了下去。 “夫人。” “走吧！去一趟小姐院里，你去把苏妃给的那瓶上好膏药取来。” “是，夫人。” 苏氏单手揉额，现在才发现自己手脚冰冷。 不一会儿，丫环取膏药过来。苏氏起身，领着丫环一起去了沈若清院里，直接进了主屋。 “小姐的情况如何？” “刚上了药，趴在床上呢。”屋里的丫环们个个一脸难色，个个狼狈不堪。沈若清挨了打，扶回院里后就将她们收拾了一顿。 一个个跪在地上，由她拿着鞭子抽打。 幸好她有伤在身，下手不是特别狠，否则她们这些人全都得脱一层皮。 里间立刻传来沈若清的哭闹声，“娘，你不爱我了，不疼我了。你怎么能让他们把我打成这样呢？我这样子不如死了算了。呜呜呜……” 苏氏急忙进去，看了一眼她的伤势，然后在床前坐了下来。 她板着脸，“若清，你不要再胡闹，这次对你的责罚已是轻了。”说着，她看向屋里的下人，“你们全退下。” “是，夫人。” 丫环们鱼贯而出。 苏氏等上房门关上，这才抽出手绢拭去沈若清的眼泪，“别哭了！吃一蜇长一智。以后咱们别惹莫离，她也没碍着你什么，你为什么要听秦可乐的怂恿呢？这次幸好是她去寻你，如果是你去寻，你……” 沈若清打了冷颤，一脸怯意。 秦可乐那样子也是吓人，如果是她这么出丑，那还真不如一头撞死。 沈若清捏紧了拳头，“秦可乐那个贱人，她一定是故意给莫离喂了假药，一定是自己想攀上苏府。她以为嫁进表哥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吗？我非不让她得意。” “若清，你乖乖的受你的罚，送你的伤，然后我让人送你去【青山庵】。这半年内，你不准下山，不准离开【青山庵】。你外祖父母都不在了，苏家那边，我们也别走动太勤了。” 苏氏握紧了她的手，“秦琛的身世，你切记了，谁也不能说。就是苏妃问你，你也只知他是秦庄主，懂了吗？” “娘，你不是说苏家是我们的依靠吗？” 沈若清有些不懵了，以前，苏氏不是这么教她的啊。 “我们的靠山是你爹，你懂了吗？” “可爹不疼我们。” “不！你错了！他疼你的！如果不疼你，他就不会送你去【青山庵】。若清，有许多事情，我也没办法跟我多说，反正，你听话就是了。爹娘不会害你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 “娘，我不懂？” “不需要懂，听话就好。” “可是我……莫离她抢了我的爹，我的……” “她很快就会与秦琛成亲，她会离开这里，她也抢不了你的东西。以手，你如果不能与她好好相处，那你就避着她一点。” “我？” “听话！”苏氏的手紧了紧，“娘不会害你的。” “娘，那【青山庵】会很清苦。” “我会经常去看你，我会派得力的人去照顾你。你正好也养养性子，半年后，我和你爹也该给你找户好人家了。” “娘，我？” “听话！” “哦。”沈若清轻哦了一声。想想今日发生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不甘。凭什么莫离就能有这么多人护着？秦琛竟是皇帝的儿子，那莫离将来不就是？ 哼！凭什么？ “若清，我说的话，你全听懂了？” “懂了！”沈若清嘴上这么应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哼！来日方长她总会有机会的。 苏氏深深的瞅着她，蹙眉，“你要真的听进去，莫要拿自己和你兄长的未来做傻事。” 她自己的女儿，她还是知道的。 哪有这么听话？ 正文 第437章 风带来你的消息 “娘，我说我知道了，你不要再念了。我现在心里痛，身上痛，你就不能关心关心我吗？为什么一直在指责我？” 沈若清经不得说，小姐脾气又来了。 苏氏一听，又无奈，又生气。 “我不是指责，我是告诉你以后该怎么做？你别不当一回事。” “知道啦，知道啦！” 沈若清不耐烦的连应了几声，这一听就是还是没听进去。 “你？我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别不当一回事。”苏氏站了起来，把膏药放下，“这是生肌养肤的药膏，你收着。回头结痂时，让下人给你抹上，这样就不会留下伤疤了。” “娘。” “你好好养伤吧，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你。” “娘，你真不理我了？” “我不说明天来看你吗？歇着吧。” “好！”沈若清恹恹的趴在床上，目送苏氏离开。她回想苏氏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罚她二十大板，跪祠堂，抄《女诫》，甚至还在去【青山庵】半年，这些都是为她好吗？ 她真的难于置信。 ………… 莫离洗澡出来，坐在窗前擦拭湿发，风吹来一股熟悉的清新味道。莫离弯唇一笑，放下干棉布就去关窗。 一只手伸了进来，戏谑的声音响起，“阿离，我还以为你在为我守窗呢？没想到你只是来关窗户的。” 秦琛从窗户外跳了出来，勾着她的腰，一个旋转她人已坐在他的腿上。莫离双手推着他的胸膛，“这么久不进来，我以为你只是过来吹吹风的。” 秦琛惊讶的看着她，“你知道？” 莫离笑笑：“风带来你的消息。” “噗……少整诗情画意的，直接点说你能熟悉我的味道，我想我会更高兴。” “没办法！姑娘家都喜欢诗情画意。” “你又不是一般的姑娘家。” “要我终究是啊。” 秦琛低头瞄了一眼她撑在他胸膛上的手，低笑一声。一手按在她的背上，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唇压了过去。 他带着些许惩罚的意思，咬痛她的唇瓣。 须臾片刻，他松开她，抵着他的额头，“该罚！” “不讲道理。” “你都要把我关在外面了，我还跟你讲什么道理？”秦琛扣着她的脑袋，不让她撤开。 手指插进发中，指间感觉到了潮湿，“头发还没干呢，先这样坐一会，我们说说话。” “好！” “我过些日子要和瑞王一起去费城，等我回来，便能正式迎你进门了。” “我想回林家村一趟。” “我去费城时，一起吧。半路再分道而行。” “好！”莫离犹豫了一下，问：“今天皇上找你说话了？” “找了。”秦琛不待她问聊了什么就道：“谈了我们的事情，他没有反对，但故意设了一个条件。” “让你一起去重建费城？” “真聪明！” “不是我聪明，而是我知道他有多在意你。”莫离低笑一声，双手环住他的腰，“就算你不愿回，他也不会甘心让你就只是一个庄主。” “你倒是了解他。” “不算了解，但知道他在乎你。” “在乎我就在让我走一条我不喜欢的路？”秦琛皱着眉头问。 莫离松开手，秦琛立刻抓住她的手，“别松开!”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你有时就像个孩子。” “在你面前，我怎么都行，反正你不嫌弃我。” “你太自信了吧？我可能心里很嫌弃你呢？”莫离蹭了蹭他的额头，一脸认真的道：“你不是不喜欢那条路，你只是对他还有心结未解，所以，一并潜意识的排斥与朝堂有关的一切。但是，你排斥归排斥，真有什么事，你也是做不到袖手旁观的。费城之事，不就很好的证明了吗？” “可你喜欢林家村的生活。” “我喜欢你在身边的生活，你在，我在，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她也想得很明白，不是非林家村不可。 她若想行医，哪里都行。 她若想种药草，哪里都有田地。 而他，世间仅此一个，并不是哪里都有，所以，他才是重点。 秦琛听着，心里一阵激荡，满满的喜悦在胸口炸开，呼吸都似乎瞬间滞在喉间。 他闭上眼睛，热烈的印上她的唇。 莫离的手从他腰上移到脖子上，紧紧的圈着，两人渐渐的有了情热，呼吸渐重。 秦琛抱起她，大步走向里间大床，两人在上面热切的滚动，揉搓，撕扯。突然，气喘吁吁的他停了下来，倒在她身旁。 “阿离，真想不管不顾的要了你。”　　　　 他这一句话都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莫离的耳垂红得要滴血似的。听见他低沉浑厚的声音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耳膜，心里也仿佛有什么在一下一下跟着鼓，她伸手过去揽着他的腰，“如果你真想，那就随你吧。” 秦琛低低一笑，用力将她抱了抱，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睡吧！慌乱的一天，你累了。睡吧！” 他不急！ 他可以忍着，今天刚发生那样的事情，他不想这样。她希望等到成亲的那一天，那他就等着，期待着。 莫离觉得他贴在自己身上像是大火炉一样，睡姿也不是很舒服，便不时的动了下。 头顶传来秦琛沙哑的声音，“阿离，别动！你再动下去，我得去泡凉水了。” 莫离听着他声音中的压抑，立刻不敢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秦琛松开她，轻手轻脚的下床，开门离开回到对面的秦府。 秦五几人已经在书房门口等他，见他回来，立刻迎了上去，“爷，我们收到不少消息。” 秦琛点头，推开书房门，“进去说。” “是，爷。” 几人跟着一起进去。 秦琛坐在书案前，抬眸看去，秦五立刻取出一封面递过去，“爷，秦七来了信，那种树我们已经查出来了。树就种在南晋皇宫，听说是南晋丽妃所种，就在她的宫中。” “不！不可能是南晋对费城下手，我始终认为是东里国。”证据就在眼前，秦琛仍深信是东里国的阴谋。 秦五又道：“爷，我话还没有说完。据东里国那边传来的情报，这位南晋的丽妃似乎与嘉仁帝有来往。” 正文 第438章 我和阿离住 “一个是南晋的丽妃，一个是东里国的皇帝，他们二人之间有来往？”秦琛反问，见秦五点头，忽地笑了，“我猜的一定没有错，费城的今天一定是东里国的阴谋。至于丽妃为什么和那边有来往，还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 秦五摇头，“最头疼的就是没有证据。” “查！继续查！我倒要看看这上官老贼打着什么如意算盘？还有，也要查查东里国有没有那种树，别是中了那老贼的计。另外，你让秦七将此消息传给宁伊康，剩下的南晋那边自然会有人忙起来，不用我们操心。费城的细作清扫进行得如何？” “查出了几批人，但有不少人闻风而逃，已出城不知去向。”秦五一脸凝重，“爷，你怀疑那些人是东里国的人？” “十有八九，但并不完全说明，费城不会有南晋的细作。继续，不要松散下来。” “是，爷。” 秦琛移目看向秦艽，“小艽，你这查到什么了？” 秦艽把几张状子递了上去，“爷，小艽今晚去了一趟衙门，找了几张压箱底的状子。这个李大人似乎有意留下这东西，只是他没料想到竟会被我取走了。” 秦琛打开状子，迅速扫看一遍，搁下，看向秦艽，“小艽，这次办事办得不错！想到爷给你打赏点什么？听阿离说，你身子不是很舒服，最近都要服药？” 秦艽一脸茫然，“服什么药？” 秦五掐了下他，他吃痛跳开，眉头蹙拢，“秦五，你掐我做什么？我又没有不舒服，我服什么药啊？” 秦五瞪了他一眼，低头，无语。 秦三差点想跺脚了。 丫的，这小子真是没记性，那一茬事给忘了。他也连忙低下头，还是别太明显了，等一下爷该起疑了。 秦琛看着他们三人，问：“你们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没有！”三人异口同声。 秦琛瞧着，低低一笑，“你们该知道的，我若想知道，你们瞒不了。说吧，多事之秋，别让我费心思。” 秦五几个相视一眼。 秦琛更确定有问题了，“阿离让我关心一下小艽，小艽说自己没有问题。那么，我就请问一下，那么多的六味地黄丸，你们是给谁备的？” 三人不说话。 秦琛：“秦三？” 秦三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爷，我是一个木纳的人，我从不去外面喝酒的。” 秦琛心想，的确不会是秦三，又看向秦五：“那就是你了？” 秦五可不想一世英名全毁了，指着秦艽，道：“的确是小艽的，他不好意思承认，怕爷笑他呢。” 秦琛半信半疑的看向秦艽。 秦艽苦着脸，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是我的。这事伤及男人自尊，我刚才没好意思承认。” “真的？” “真的！”秦艽快哭了，“爷，这事你能不能不要一直问，我……” “别蒙我了，不是你们三个，但你们三个这么关心，给我的吧？”秦琛只是试探一番，谁知他们三人立刻变了变脸色。 砰的一声。 秦琛用力一拍桌面，“你们在瞎猜什么？你家爷好着呢。如果让我发现你们往饭菜里渗药，后果自负。” “不是啊，爷，秦三说你……” “小艽。”秦三举手就要打秦艽了。这家伙太没义气了，这么被爷一将，他就暴露了。 他够直的一个人了，可也没秦艽这么白目啊。 “秦三，你跟他们说什么了？”秦琛问。 这个时候，秦三也没法子再瞒了，便把那晚的事简扼的说了一下。他瞧着秦琛越来越黑的脸，忙道：“爷，我只是猜的，如果猜错了，你别生气。我们兄弟三人也是关心爷，所以，……” “你当然猜错了。胡闹！反正没有这事。好了，这事就这样吧。”秦琛话锋一转，继续吩咐秦艽，“小艽，光是这个还不够，我要更多的东西，越细越好。” “是，爷。” “好了，你们都去休息吧。” “是。” 三人出了书房，秦三立刻就敲了秦艽一下，“小艽，你没长脑子吗？这么就被爷将出来了。” “我……我没多想。” “我一直以为四人当中，我是最迟钝的一个。好吧！今天我算看明白了，你才是最蠢的。哼！” 秦三气呼呼的闪人了。 秦艽看着他消息在夜色之中，扭头看向一旁的秦五，“秦五，他什么意思啊？这事就是他说给咱们听的啊，难道我说真话也错了？” “你自己想吧。”秦五也走了。 这个时候，这个地方，他多说才是错。 秦艽看着他们二人都走了，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嘀咕一声，“我这招谁惹谁了啊？他们也太不讲义气了。” 秦琛在书房里听着，忍不住低笑一声。 这个小艽啊。 折开秦七来的信，秦琛低头看了起来，末了，他亲自研墨书信三封。办妥之后，天边已泛鱼肚白，他也打消了去找莫离的念头。 接下来，他有事要忙了。 ………… 一早，沈府就热闹了起来，南宫婕带着人浩浩荡荡而来，光是箱笼就是六个。 “给公主请安。” 沈老夫人闻讯，带着家人前来迎接。 “不用多礼，都起来吧。”南宫婕摆摆手，四下扫看一眼，立刻去热情挽住莫离的手臂，“阿离，走！带我去你的院子里。” “十公主，还是先到大厅喝茶吧。”沈老夫人笑意满面的伸手做了个请势。 南宫婕看也不看她，扯着莫离，问：“阿离，你住哪个院子？” “十公主，我们先喝茶，不着急！”莫离顾全着沈老夫人的面子，怕她事后把账算在叶晴头上。 南宫婕听她这么说，点了点头，“好吧。喝茶！你先让人带路，把东西搬到你住的院里去。” “子苓，你带人过去吧。” “是，小姐。” “走吧，十公主。”莫离带着南宫婕去了大厅，沈老夫人客套的问了来意，“不知公主今日驾临寒舍是？” “哦，我来小住些日子。”南宫婕见她们一副吓到了的表情，又道：“这事我跟我父皇请过旨了，他已经同意了。我身子需要调理，不方便让阿离每日入宫出诊，所以就我来沈府小住了。” “公主在我们沈府小住，这是我们的荣幸，我这就让人收拾一个幽静的院出来。” “不用了，我跟阿离住。” 正文 第439章 比人可靠 众人听着，又是错愕不已。 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来相府小住，已经够让人难于理解了，她还要跟别人一起住，这个太古怪了。 沈老夫人咽了咽口水，陪笑建议，“公主和阿离住，这是不是不太好？还是另外收拾一个院子出来吧。” “不会！我和阿离住很好，正好方便她给我看诊。”南宫婕觉得这么坐着很没趣，她可没有耐心与自己的不喜的人周旋。 嚯的一下站起来，拉起莫离，“阿离，走吧！我们回去收拾一下，等一下到外面逛逛。” 莫离看向沈老夫人。 南宫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问：“老夫人，我们可以走了吗？晚一点，我可以和阿离一起出府吗？” 沈老夫人纠结得很，但还是点头，“当然。” “那我们就走了。” “公主慢走！” “哦，对了！”南宫婕在大厅门口停下来，吩咐外面的宫女，道：“香儿，你把那一箱我给大家的礼物分发下去。” “是，公主。” 南宫婕扭头看向莫离，“走吧。” “是，公主。” 莫离和叶晴带着南宫婕回到【风晴院】，她四下转一圈后，指着莫离隔壁的房间，“我就住这一间。” “好！我让人收拾一下。”叶晴点头，当下就示意红姑下去安排。 “不用了，红姑带着我的人一起收拾吧，她们知道我的喜好。”南宫婕吩咐了一声，旁边就一片应声。 “阿离，咱们进你屋里坐。” “好的！公主。” “阿离，你招待公主，我去厨房交待一下。” 莫离点头，“好的，娘。” 进了屋，南宫婕就一脸严肃的道：“以后私下你就叫我小十吧，我叫你阿离，反正迟早是一家人。一口一个公主，我听着膈应，你也喊着烦。” “为什么不是小婕？” “难听！还没有小十好听呢。”南宫婕一脸嫌弃，“真不知我父皇为什么给我取一个这样的名字？老二和老九的名字就不错。” “秦琛的名字是他母亲取的。”莫离提醒后，又补了一句，“不过，瑞王的名字的确很好。” 南宫婕一听，好奇的问：“只是名字好？” 闻言，莫离审视着她，反问：“不然呢？你觉得还该有什么呢？” “噗……”南宫婕噗嗤一声笑了，“瞧你这小刺猬一样，我又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名字好，人也好，这样不行吗？” “瑞王人有多好，西临人都知道，小十是他的妹妹，你应该更懂的。”莫离四两拨千斤，随即岔开话题，“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抚脉。” 南宫婕眉头紧蹙，摇头，“只是一个幌子，你还真信啊。我长得跟牛一样壮，哪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就是找机会出来罢了。” “皇上也不管你？” “管啊。”南宫婕低笑一声，“管不了！他每天一堆的正事要忙，哪有空管我啊。我来这里，他一口就应了，想都没想。我猜啊，他就是派我来跟未来九嫂打好关系的。我告诉你，父皇老精了，他现在知道把你哄好了，比哄老九效果更好。” 莫离笑了笑。 南宫婕看着她，问：“你不信？” “不是！”莫离摇摇头。 南宫婕又道：“其实父皇是让我来陪陪你，顺便与老九培养点感情。回头还能跟他老人家说说你们的事儿，他也算是在关心你们。” “他是挺关心秦琛的。” “阿离，我问你一事。”南宫婕的表情严肃起来。 莫离看着她：“你有话直说，你当我是朋友，我也就不会跟你来虚的。” 南宫婕点点头，“你恨不恨父皇让老九喝了那个水，让他没了关于你的记忆？” “不恨！” “为什么？如果是我一定会恨的。” “他只是为了救秦琛，如果我知道有这么一个方法，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用这个办法。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决定，孰轻孰重，我们大家都清楚。说实在的，我还得感谢他，秦琛喝了也没完全忘记我，病也好了，还顺带找到了我娘。说到底，我才是最大的受益人，我又怎么会恨他呢？” 莫离扭头朝屋里扫看了一圈，嘴角蓄着笑。 南宫婕定定的看着她，底喟，“阿离，怪不得老九这么爱你。” “啊？”莫离一脸迷茫的看了过去。 “你值得。” 闻言，莫离笑了，一点都不谦虚，“那是当然，毕竟我这么好。” “哈哈哈！”南宫婕哈哈大笑。 上午，她们在房里聊天，归置了隔壁屋子。吃过午饭，南宫婕就死赖着躺到了莫离床上。 “你为什么不回你屋里休息？” “那边还没住过，没人气，你这里好。”南宫婕把脸埋进薄被里，深吸了一口气，“连被子都是香的。” “真是受不了你，那你睡着，晚一点我喊你起床。”莫离坐在桌前，手里拿着医书。 南宫婕躺在床上，侧身朝外，单手支着下巴，定定的看着她，问：“阿离，你不上来休息一会？”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 “阿离，你很喜欢看书？” “嗯，还好。喜欢看医书。” “别的书呢？” “一些杂记吧，戏折子偶尔也看。” “还有别的喜好吗？” “种药草，制药丸，行医出诊，在家数银子，这些算不算是喜好？”莫离扭头看着她，眨了眨大眼睛。 “数银子，这个喜好不错。” “秦琛说我是个小财迷，我可不认同。虽然听着全是铜臭味，可是靠自己挣来的银子全是香的。” “对！银子好！” “嗯，比人可靠。” “比老九还可靠？” “暂时没有，以后不知道。”莫离笑笑，“所以，我要多挣些银子，这样就不怕了。” “我怕什么？” “怕人财两空啊。” “哈哈哈！”南宫婕瞧着她的样子，又忍不住哈哈大笑，“阿离，你真是太可爱了。我不担心你人财两空，倒是挺担心老九的。” 这么好的一个人儿。 她是担心秦琛的，这不早点娶进门，三天两头吃醋肯定少不了。 谁让他媳妇儿这么亮睛呢。 南宫婕趴了下去，静静的看着莫离，看着看着，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莫离瞄了一眼床上的睡着的人儿，心想，还得弄几块安神促眠的檀香，晚上给她点上。 不然怕是晚上也赖在这里了。 正文 第440章 小十流鼻血 晚上？嗯，似乎挺不错的，某人来了没地盘，兄妹二人打闹一番，似乎也能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 莫离走过去，探身替她拉上薄被。 突然，她手中动作停顿了下来，目光落在南宫婕那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 骨架子不小，怪不得长得这么快。 只是这手？ 她搭上南宫婕的手腕，谁料她往里翻了个身，手也搭到里面去了。莫离的心怦怦直跳，有种做了错事的感觉。 她刚才在想什么呢？ 怀疑什么呢？ 皇室里最是在意这个，南宫婕的母亲不可能把儿子当女儿养，这母凭子贵的好良机，她怎么会错失呢？ 或许，她真是身材高大一些。 这不，喉结没有，胡子没有。 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莫离轻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有那样的心思，我多想了。” 莫离知道南宫婕不简单，但是皇帝同意让她来这里，瑞王也没有反对，那就说明她可以相信的人。最起码是不会给自己带人危险的人。 她探身拉起被子给她盖好。 “小姐。”子苓进来，看见南宫婕睡着了，连忙压低声音，“药材都抓回来了。” “我们去凉亭里磨吧，别吵着她睡觉。”莫离点点头，与子苓一起出去，关上房门。 南宫婕猛地睁开双眼，手攥着被子，紧紧的，紧紧的。 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真的睡着了。 这一次睡得很沉，一觉就睡到傍晚。这是她从懂事以后，第一次这样毫无防备轻轻松松的睡觉。 南宫婕睁开眼，深吸了一口气，被子上幽幽的淡香扑鼻而来。她咧嘴一笑，又埋头进去深吸了几口气。 院子里传来笃笃笃的声音，她起床穿上鞋子，往外走。拉开房门，只见莫离和叶晴几人都坐在凉亭下干活。 她弯唇笑了笑。 莫离扭头看过来，笑问：“醒啦。今天太晚了，咱们就不出去了，明天我再陪你出去转转吧。” 南宫婕点点头，走过去，“阿离，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给贵妃娘娘熬制滋补膏。” “我也来帮忙，你说说，该怎么做？” “不用了，马上就弄完了，剩下就是熬制了。熬制是重点，需要控制火候和时间，我晚上再来弄。” 莫离再最后一把药材丢进辗槽里。 南宫婕在一旁坐了下来，立刻就宫女给她奉杯进来，“公主，喝茶。” “下去吧。” “是，公主。” 南宫婕看着一直盯着莫离看，见她专注的辗着药材，微微闪神，“阿离，我听老二说，你的医术很好，你配的金创药比宫中太医配的还要好用。你能不能给我也配一些？” “你要金创药？”莫离扭头看着他。 南宫婕点头，“你也知道的，我这个毛毛躁躁的，时常弄伤自己，所以，我也想找你要几瓶药粉防身。” “好！明天出府时，我们抓些药材回来，我给你配。” 一旁，叶晴问：“阿离，公主的情况如何？” “啊？”莫离一头懵。 南宫婕连忙应道：“阿离说了，我这情况跟贵妃娘娘的差不多，没什么大事儿，平时调理一下就好了。” 闻言，莫离连忙接上话，“小十的月信有些不准，调调就好了。” “咳咳咳……”南宫婕正在喝茶，猛的听到她的话，被呛得满脸通红。她扭头哀怨的瞟了莫离一眼。 莫离笑着耸耸肩，“这里都是些女的，小十，你不用不好意思。” “咳咳咳……”南宫婕咳着一时停不下来。 这丫头说话向来这样吗？ 莫离停下来，蹙眉看着她，“小十，你没事吧？怎么咳成这样？” 南宫婕摆手，“没……没事！” 叶晴笑了，“阿离，也就你说话没遮没拦的，十公主可没有你这么大大咧咧的。” “她还不够大大咧咧？”莫离惊讶的打量着南宫婕，“她可是皇宫里的小霸王，她做的那些事，大大咧咧都不足于形容。” “阿离，你为什么拆我的台？” 南宫婕好不止住咳，听她这么说，这会儿都想吐血了。 这算不算交友不慎？ 莫离看着她，眨眨眼，一脸无辜的问：“小十，你还有台可以让我拆吗？” 嗷呜…… 说话要不要这么毒辣？ 南宫婕抚着胸口，不停的摇头，“我受伤了。” “没事！我有药！”莫离笑笑，弯腰伸手抓了一把药粉细细搓了搓。日光下，她的颈脖白得发亮，南宫婕不禁有些移不开眼，目光往下瞄，瞬间满脸通红，连忙别开脸。 齐胸襦裙下，风光正好。 突然她起身，捂着嘴急急的跑回屋去了。 凉亭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 哭了？ 叶晴扭头看向莫离，有些担忧的问：“阿离，十公主是怎么了？她这是哭了？咱们刚才没有说错话吧？” 莫离也是一脸懵，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啊。” “要不，你去看看？”叶晴看向紧闭着房门，“如果让十公主在咱们这里受了委屈，那老夫人就……” “好吧！我去瞧瞧。”莫离的药也辗完了，“子苓，这个药好了，你去收起来吧。” “好！”子苓点头，皱着眉头看了房门一眼。 这个十公主可真是娇气，几句玩笑话，她就哭了。她这样子还住下来做什么？以后不得把她当菩萨一样供着啊？ 真是没劲。 南宫婕回房，急急去净房收拾一番。 她往脸上泼了几捧水，狠狠的往自己身上掐了一下，“让你瞎看，那是你九嫂，你无不无耻啊？” 外面有人敲房门，随即就传来莫离的声音，“小十，我能进去吗？” 南宫婕深吸了几口气，闭目稳了稳，然后睁开眼，一边往外走，一边应道：“能啊，这里可是你家。” 莫离推开门，看着南宫婕从净房出来，问：“小十，你刚才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开玩笑过度了？” “不会！你别多想，我刚才只是鼻子痒，怕你们笑话，所以就跑进来了。”南宫婕凑到她面前，眨眨眼，“你自己瞧瞧，我双眼睛像是刚哭过吗？” 莫离瞄了一眼，笑着摇头，“不像，不过鼻子红红的，倒像是哭过鼻子了。”她拍拍南宫婕的肩膀，“没事就好！大家还以为我把你给笑哭了。走吧！我们出去。” “好！”南宫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正文 第441章 谆谆教导 大伙看着南宫婕没事人一样的出来，这才暗松了一口气。虽然南宫婕在这【风晴院】里没摆架子，可她毕竟是公主，大家还是拘着，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刚才不好意思啊，我就是鼻子有点痒，所以……”南宫婕不好意思笑了笑，看着子苓和红姑开始收拾东西了，便问：“这是忙完了吗？” “嗯。”莫离点头，“晚上熬制出来就行了。” “哦，晚上我要看看你是怎么熬制的。” “可以，你要帮忙烧火都行。” “真的。”南宫婕惊讶看着她，“不是说要注意火候吗？” “我在边上看着，没问题。” “好！我晚上就试试。” 莫离瞧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这不识人间烟火的公主啊，烧个火也能这么高的兴趣。 晚上，老夫人设宴请南宫婕，沈家人全部到齐了，沈相也早早回来。宴席上，除了南宫婕和莫离，其他人都小心翼翼的。 南宫婕心大，没管其他人，自己吃自己的，还不时给阿离夹菜，“阿离，多吃一点，瞧把你瘦的。你这小身板才齐我肩膀呢。” “谁要跟你一样？我这样挺好的，你别夹了，我吃不完。”这一天下来，莫离与她说话也没了拘束。 有什么说什么。 其他人听了这话，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气，齐齐看向南宫婕。 南宫婕犹如未见，笑着又给她夹了一束青菜，“晚上，多吃菜，少吃肉。” “谢谢！”莫离眸子一转，夹了一个大鸡腿搁她面前，“你吃肉！反正你长得高，而且也瘦，不怕长胖。” 南宫婕皱眉，夹起来直接往一旁的沈若柔碗里放，“四小姐，你吃！你太瘦了。” 沈若柔点点头，“多谢公主。” “不谢！吃吧。” “谢谢！” 沈若琳抬眸看向沈若柔，有些不悦。 因为南宫婕不喝酒，所以，宴席上也无人喝酒，大家只是坐在一起无声的吃饭。 气氛有些压抑。 南宫婕搁下碗筷。 沈老夫人立刻跟着放下碗筷，关切的看过来，“公主，用好了？” “好了！”她扭头看向莫离，“阿离，你吃饱了没有？” “嗯，吃饱了！” “那我们……”南宫婕扭头看向沈正德和沈老夫人，“相爷，老夫人，本公主有些乏了。这就先回【风晴院】，多谢今晚的招待，以后本公主在【风晴院】和阿离一起吃就行了。” “是，公主。” 大伙齐齐站起来，送南宫婕离开。 沈正德看向叶晴，示意一番，叶晴点头，跟着一起回【风晴院】了。 沈老夫人重新坐下，问：“阿德，十公主为什么无缘无故来咱们府上小住？你可有听皇上说什么话？” “皇上提了一嘴，说是十公主偏头疼的顽疾一直不见好，让阿离和叶晴给她诊诊。” 沈正德看向沈老夫人，“娘，这十公主爱住着就住着，除了交待厨房注意饮食之外，其他的咱们不管。” 说起厨房，沈正德想起了一件事。 “娘，阿离这些日子要给贵妃熬药膏，估摸着还得给十公主煎药。我明天找人在【风晴院】弄一个小厨房出来，你觉得如何？” 沈老夫人默了默。 一旁，苏氏帮忙劝道：“娘，如今十公主住在那里，有个小厨房也是好的。回头我找一下叶晴，让她去大厨房挑两个厨娘，十公主的吃食干脆也在那里做。这样也省得我们要去猜测十公主的喜好，万一没猜对，还惹了十公主不高兴。” 苏氏经沈正德提点之后，还真的不想与皇家人多有来往，而且，她还怕十公主故意找茬。 如果十公主大闹沈府，那她们也是没办法的。 干脆让她们关起院门去折腾，自己不用操心，还不怕惹来一身腥。 沈老夫人本有些动摇，听苏氏这么一说，随即就应了下来，“也罢！你差人去弄吧。” 沈正德点点头，瞥了苏氏一眼，“这次夫人说的没错，咱们对十公主了解，猜错了也是麻烦。” 苏氏被表扬了，心喜万分，满面笑容。 沈正德扫了一眼在席的子女，一脸严肃的吩咐：“十公主在府上的这些日子，你们别去惊扰。平时该做什么就什么，福林，福海，福至，你们兄弟三人若是遇见了十公主，也给我回避一下。” 沈家三兄弟连忙应道：“是，爹爹。” “行了！我吃饱了。”沈正德站了起来，看向沈老夫人，“娘，儿子送你回去吧。” “不用！你正在忙皇上交的差事都忙不过来，先忙自己的事情去吧。”沈老夫人摆摆手，“我还有事叮嘱他们，你先忙吧。” 沈正德点点头，“娘，那我先回书房。” “去吧！注意身体。” “知道了。” 沈正德离开之后，沈老夫人凌厉的眼神一一扫过席上的人，沉声道：“福林，福海，福至，你们也看到了你爹现在有多忙。他一人操作为全家，你们就没有想过怎么跟上你爹的脚步？打明日是开始，你们闭院学习，福林和福海快要秋考了，福至明天的春考，这些都是沈府之重。咱们家不能光靠着你爹，还得后续有人啊。” “是，祖母。” “你们三人是沈家的希望，万万要努力啊。” “孙儿知道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看向沈若琳和沈若柔，“若琳，若柔，你们有空就多去【风晴院】走动走动，如果能入十公主的眼，于你们也无坏处。” “祖母，刚才爹说……”沈若柔低低的应道。 “你爹让你们别惹十公主不高兴，不是让你们连走动都省了。你们瞧瞧阿离，瞧瞧杨家姐妹，哪个不与十公主交好？自己拿捏一番，好好的处事，别一股脑做错事就行。” 沈老夫人交待完了，伸手出去，春妈妈立刻搀扶着她起来。 “你们都记住了我的话，没有？” “记住了。” “行！”沈老夫人点点头，领着丫环婆子回去休息了。 苏氏挥挥手，“你们也散了吧。” “是，母亲。” ………… 【风晴院】，院子里的临时小炉起了火，架上了陶锅，莫离开始熬制滋补膏。 正文 第442章 帮小十重塑 南宫婕换了身衣服，正蹲在灶前烧火。 一旁，宫女们面面相觑，紧张的看着南宫婕，不时的提醒几句。 “公主，添柴。” “公主，柴太多了，烟大啊。” “公主，不是这样架柴的，你得……” 南宫婕站了起来，不悦的看着她们，“你们都回屋休息去，我这儿不用伺候了。” “公主息怒。”几人齐唰唰跪下。 南宫婕挑眉，看向子苓，“子苓，带她们去她们的房间休息，我和你家小姐在这里就行了。” 她就烧个火而已，一堆人站在后面看，一边看还一边指点，特么的没劲。 子苓笑笑，福了福身子，“是，公主。” “公主？” “起来，回房去。”南宫婕扫了那几人一眼，板起脸，“别惹我不高兴，再不走，我就生气了。” 宫女们不敢再逗留，连忙起身离开。 莫离看了一眼，笑了，“小十，你没这么凶，干嘛要这么吓她们？” “谁说我没有？我也是有脾气的人。” “谁还没个脾气，可脾气不是代表凶啊。”莫离一边搅着锅里的东西，一边道：“小十，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瑞王为什么一直没个正妃？我瞧着周贵妃也不是很急的样子。”莫离觉得有些奇怪，皇帝的四个儿子个个都到了婚娶年纪，可却没一个有正妃的。 南宫婕抬头看着她，暧昧的笑了下，“阿离，想不到你也爱打听这些消息？你说说，你怎么这么关心老二？” “好奇，所以问问。没有旁的意思，你当瑞王是兄长，他对我曾有两人次救命之恩。” 莫离一脸坦诚。 南宫婕瞧着她的样子都不好意思再多想了，低头叹了一声，道：“表面上兄友弟恭，暗地里波涛汹涌，大家都在为自己作着精细的打算。父皇呢，几个大世家的女子，他都考量，又有担心。曾想指苏家长女指给老二，可苏妃从中作梗，不愿苏家成了老二的后盾，而周贵妃又不想与苏家有什么关系，所以，一来二来的，老二便以常年在外为由，避开那些场合。老二没个正妃，其他人自然也没了。长幼有序啊。” “啊？”莫离惊呼一声。 南宫婕眸中染上笑意，凑近一些，笑道：“你放心！老九跟老头说了不回！他姓秦，所以，谁没正妃都与他没关系。” 莫离被他戳穿，不由的红了脸，嗔了她一眼，“你烧火，别靠和这么近。” 呃？南宫婕瞧着她含羞的样子，不由看直了眼。 这个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这般娇羞的样子，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睛。 咳咳！ 她低咳两声。 莫离搅着锅里的浓稠的药膏，没去注意南宫婕的表情，“小十，这个药膏，你也可以服用，我给你留几罐。女子服用这个，只有好处，没坏处。偏头疼，也是气血不足的一种，再说了，咱们女的多半都贫血。服几个疗程，可保你气血足，气色红润，月信准，也不会月月腹痛。” “咳咳咳……”南宫婕听着，不停的咳了起来，满脸通红。 莫离停下来，关切的看着她，问：“小十，你这是怎么了？” “被烟呛了一下。” “小心一点！你让开，我来吧。” “不用！我可以的。” “我先把柴架好，等一下你按着我的方式架柴就行了。”莫离放下铲子，双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上前就蹲在南宫婕身旁。 南宫婕不由的往后挪，谁知后面一脚踩上光滑的柴上面，身子不由的往后倒。 “小心！”莫离连忙去拉她，但她太重了，莫离没拉住她，反而被她拽着往下倒，两人的身子紧密无缝的紧贴在一起。 怦怦怦……南宫婕的心跳如鼓。 她的身子压在她身上，一股幽香扑鼻而来，她忍不住就红了脸，心跳也不会控制的加快跳着。 莫离伸手随便一撑想要站起来。 南宫婕后知后觉，并没有奇怪的神情，莫离起来后，她也站起来，低头整理衣服。 “你没事吧？” 两人异口同声。 “没事！” 两人又异口同声。 然后，相视一笑。 莫离蹲在灶前把柴架好，心里却有了打算，“小十，可以了。” “好的。” 两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各忙各的。 …… 子夜，秦琛带着账本过来给莫离，发现房里还亮着灯，她披着半湿的头发坐在窗前看书。 秦琛利索的跳进屋里，伸手撩起她的一把头发，“真香！”说完，莫离就感觉头皮上发热，心知他在用内功帮她弄干头发，便端坐正身子，享受他深夜送上门的服务。 秦琛瞄了一眼她手中的医书，问：“怎么今天看这本书了？我记得昨晚那本，你才看了几页。” “我想看看除了食疗，还有没有别的办法让女儿傲娇起来。”说完，莫离又翻了一页。 秦琛定睛一看，大概知道她说的傲娇是什么了。 他朝她胸口瞄了一眼，嘴角弯弯的道：“你别折腾了，我不会嫌弃你，你这样刚刚好。” 不会嫌弃她，她这样的刚刚好？ 莫离低头朝自己胸口看了一眼，随即捂紧衣襟，“你胡说什么呢？我说的又不是我，我是打算找个方子帮小十重塑一下。” “小十？”秦琛这才想起南宫婕一早来沈府的事，他问：“她住在哪里？” “隔壁屋里。” “隔壁？”秦琛一听，有些恼了，“你以后不要与她太亲近，明天我就让她搬到别的院子里去。” “你干嘛生气？小十住这里挺好的，我正好有伴。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　的，你让她去别的院子里住，我还不放心呢。” 莫离都没搞懂他生什么气。 隔壁，南宫婕盘腿坐在床上打坐，一字不漏的将这边的对话收入耳中。 “她是谁啊？皇宫小霸王，你还担心她吃亏了不成？”秦琛见莫离这么关心南宫婕，不禁有些醋了。 “当然担心。”莫离抬头看他，一脸严肃，“小十是你妹妹，所以，她也是我妹妹。她在这里一天，我就得照顾好她。” 正文 第443章 老九，你好样的！ “妹什么妹？你妹？”秦琛皱紧了眉头。他都怀疑这是个弟弟呢。哪有女人长她那样的？ 莫离也恼了，眉头一挑，嚯的站了起来。 咝…… 她的头发还被他抓着，她这么一下子站起来，扯得头皮都痛了。秦琛连忙松开手，关切的问：“阿离，你没事吧？疼不疼？” 莫离鼓着腮帮子，纤纤玉指用力戳着他的胸膛，气呼呼的道：“你妹！” “好好好，我妹，你别生气就行。”秦琛连忙示好。 “噗……”莫离却在这时噗嗤一声笑了。 见她又是生气，又是笑了，秦琛有些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伸手将她搂入怀里，抱着她坐了下来。 “我妹！我妹！我妹！这样行了吧？不生气了吧？” 莫离抱着他，趴在他肩膀上闷声笑得花枝乱颤。秦琛见她一抖一抖的，以为她是哭了。 “阿离，阿离……” “……” “阿离，你怎么了？你别生气啊。” “……” “阿离？” “……” 莫离死死咬着唇，如果不是在沈府，如果不是大半夜的，她一定会放声哈哈大笑。 想到秦琛一本正经的说‘我妹’两个字，她就忍不住想哭。 秦琛叫她，而她不应，他没办法只好扳正她的身上，正想说些道歉的话，对上她那双因为笑意更变得加璀璨的眸子，他这才知道她是在笑，而不是在哭。 顿时，觉得好笑！ 他低笑几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发，“头发干了，睡吧。” 他起身去关窗，莫离爬到他身上，像只无尾熊一样的紧紧的吊在他身上。秦琛低头看了她一眼，满目宠溺，“怎么了？今晚还撒娇上了？” “没事！我就爱这样，不行吗？” 莫离双目澄清的看着他。 秦琛伸手覆上她的双眼，“行！你想怎样都行。” 莫离摇头，想要逃离他的‘魔爪’，长长睫毛刷着他的手掌心，一下子就酥进了他的心里。 他声音沉沉的唤了一声：“阿离。” “干嘛？你松开手。” 秦琛掌风一扫，房间里一下子就陷入夜色之中，他松开手，托了托她下滑的身子，“你那样子看着我，我会抵挡不住。”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打趣，“我又没朝你抛媚眼，你也太没抵抗力了吧？” “你不用抛媚眼，专注的看我一眼，我就抵挡不住了。”秦琛抱着她躺在床上，双腿夹着她的腿。 莫离动了动，抽不出来。 “你干嘛？” “不干！等成亲那晚。”秦琛应道。 轰……莫离会意过来，如被闷雷击中，将她劈得外焦里嫩。秦大庄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污？ 秦琛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往自己胸口按，“睡觉，别说话，很晚了。” 莫离点点头，在他怀里蹭了蹭。 秦琛忽的松开她，抱着她往净房走去。 “你干嘛？” “我不干，你来！”他的声音暗哑，莫离听着，全身都红了，这人啊！他能不能不要这么误解她的意思？ 不一会儿，净房里传来秦琛的粗喘声。 隔壁，南宫婕倒在床上，拉起被子捂住耳朵。早知道，她就是早点睡了，不至于听到这些。 老九，你好样的！ 翌日一早，莫离醒来，身旁已没有了秦琛。她抬起酸痛的手，望着自己的手，想到昨晚的事，顿时羞得捂脸。 “小姐。” 子苓进来，见她捂着脸，不知在嘀咕什么，便问：“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没有！”莫离连忙坐起来，这才发现旁边的枕头上放着一本账册。她拿起来，翻看几页，笑意盎然。 这是她那几箱东西换回来的银子。 不错！ 子苓见她红着脸在笑，又看了一眼有些杂乱的床铺，暧昧的道：“阿离，昨晚爷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 子苓不应她，目光落在被褥上。 莫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连忙红着脸摆手，“你别多想，没有的事！他不是那样的人。” “我多想什么了？”子苓一脸无辜的看着她。 莫离这才发觉自己被她戏弄了。 “子苓，你过来。” “我不过去，你要打我。”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好可怕！”子苓听后忍不住笑了，“你起来梳洗吧，到时辰练武了，习武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话题转入正题，莫离也立刻不再玩笑。 “好！你先出去等我，我很快就好。”莫离下床穿鞋，洗漱，换上窄口的练武专用服，头发简单的一条麻花辫。 莫离跟着子苓在院子一角练剑，红姑和叶晴在凉亭里把昨晚熬制的药膏分装进陶罐里。 南宫婕拉开门走出房间，往院里扫看一眼。 她笑眯眯的跟大家打招呼，“大家早啊。” “公主，早！” 南宫婕抬手，走向莫离，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她练剑。莫离也没有因为她过来，所以就停下来。 “可以了。”子苓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喊停。 在她教莫离武功时，她就会像一个严师。该责备就责任，该纠正就纠正。 子苓手中的帕子丢过去，莫离伸手接过，一边随意拭汗，一边走向南宫婕，“小十，昨晚睡得好吗？” 南宫婕摇头，“不好！” 她昨晚没睡好，脑里乱槽槽的，尤其是听到秦琛来了之后。她都不知要怪自己耳朵太尖，还是怪他们太没节制。 “啊？”莫离愣了一下。 南宫婕突然探身凑到她耳边，“昨晚太吵了。” 轰…… 莫离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她她她……她是听见了？ 南宫婕瞧着她的样子，转身，笑着眉眼弯弯，“我总感觉有老鼠在楼爬来爬去。” 闻言，莫离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听到她房里的声音。不过，从今晚开始，也不能再放秦琛进房了。 长久下去，他那样也是不行的。 秦琛不知道自己一大早就被南宫婕将了一军，他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低头继续处理事务。 “爷，你去劝劝小姐吧，两天了，她不吃不渴。再这样下去，她会受不了的。爷……” 外面传来丫环的哭声。 随即就传来秦三的斥喝声，“你怎么进来的？这个院子不能随便进来，总管没有跟你说吗？” 他才走开一下，这丫环就不知怎么跑进来了？ 正文 第444章 想死不留 “秦三爷，求你让我见见庄主吧。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小姐会死的，秦三爷……” 那丫环说着，就哭倒在秦三脚下，手紧抓着秦三的袍角，“秦三爷，你就……” “会死的不是我，你扯着我哭做什么？”秦三皱眉，扯开袍角，退开三步。 那丫环一噎，抬头望着他，连哭都不会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琛拉开门从书房出来，“一大早的，哭喊什么？” 那丫环像是见着的救星一般，哭喊道：“爷，求你过去劝劝小姐吧，她自从沈府回来后就不吃不喝。再这样下去，她会把自己给饿死的。” “现在还没死吧？” “啊？”丫环怔愣了下，摇头，“没有！” “人没死，你哭什么？”秦琛低头看着她，“如果她死了，估计你们也活不成。你回去告诉她，别用以死要挟这套来对付我，我最烦这一套。她要是想死，那就去死，我不拦着。”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丫环跪在外面彻底傻眼，这也太绝情了吧？ 秦三看着她，“你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我拎你出去？” 丫环爬起来，慌慌张张的往外跑。 “小姐……”丫环跑回去，哭着进了屋，刚才还恹恹坐着的秦可乐，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样了？你可有见到庄主？” 丫环抹了抹眼泪，哭着点头。 秦可乐心急的问：“见着了，那庄主怎么说呢？” “爷，他说……他说……”丫环哇的一声哭了，“爷说，如果小姐要想不开的话，他也不拦着。” 丫环润色一番，不敢如实的说。 “什么？你说什么？”秦可乐颓丧的往后一倒，泪流满面的道：“莫离，我与你不共戴天！” 一定是莫离对表哥说了什么，不然表哥怎么会连她的生死都不管了呢？ 外祖母说了，她对秦家庄是有价值的。她不久后要嫁去苏家，苏家可比沈相府还有权势，秦琛不可能不要她这个有价值的棋子的。 她想用死要挟秦琛来见她，只要秦琛来了，她就有办法的。 可是，他居然连她的死都不理了。 不！他一定不是这么想的，一定是莫离怂恿他的。 “小姐，你小声一点，你别这样！外面全是庄主的人，如果他们跑去跟庄主说一声，怕是又要……” 丫环哭着求秦可乐不要乱说话。 秦可乐紧紧的攥紧拳头，牙齿咬得笃笃响。 心里疯狂的叫嚣：“莫离，莫离……” “小姐，你别这样！你要保重自己，等夫人进京后，一定会有办法的。” “小姐，将来你嫁进苏家，你就是未来的侯夫人。你要保重自己，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姐……” “够了！”秦可乐停了下来，喝止一声，“你出去！你们全给我出去，我要一个静静。” 丫环不安的唤道：“小姐，你别这样，你要……” “出去！”秦可乐直接起身推着她们往外走，“我没叫你们，一个都不许进来。” “小姐……”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秦可乐身子一软，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趴在膝盖上嘤嘤的哭了。为什么她这么命苦？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比莫离强，却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行！ 她不能就这样子。 一定不能！ ………… 沈府，【风晴院】。 吃了早饭，莫离就提着一个包袱进了南宫婕的房间，“小十，这个给你，进去换了吧，咱们今天出去转转。” “这是什么？”南宫婕问。 “衣服，快去。” 莫离挥挥手，出了房间去了叶晴屋里，“娘，东西都装好了吗？” “好了。你准备今天送过去？” “嗯，等一下顺便去一趟瑞王府，交给瑞王带进宫就行了。服用时间和注意什么，我都写好了。”莫离点点头。 叶晴看着她还一身女装，便道：“那你去换身衣服吧，我打包一下。” “好的。”莫离回房去换了男装出来，正好隔壁的南宫婕也出来了。两人相视一眼，笑着打招呼：“这位兄台，有礼了。” 南宫婕怔愣了下，也朝她揖了揖手，“有礼了。” 莫离过去，“走吧！先去我娘房里提点东西。”两人进去提了东西，叶晴又是一番叮嘱。 莫离不停点头，全听着，却没有全记住。 子苓和一个宫女也换了男装进来，提着东西，四人就一起出了府门。 “阿离，咱们先去哪里？” “先去瑞王府一趟，先放下东西，然后咱们轻装上阵。”莫离几人上了马车，交待一声，马夫就前往瑞王府。 “这是？”南宫瑞听到门房来禀，便从书房出来，刚到前院就与她们迎面相逢。 他上下打量着面前几人，无奈摇头，“进厅里坐吧。” “好！” 几人进了大厅，下人奉了茶水进来，南宫瑞抬手，下人立刻就退出大厅。 “小十，你也真是任性，你没事住沈府做什么？” “谁说我没事？我偏头疼。”南宫婕说完就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搁下，“这茶叶不错，老二给我和阿离也备一些吧。” “你头疼不疼，以为我不知道？”南宫瑞不拉她那一茬，紧抓着话题不放，“你过几天就回宫去，别胡闹！” “不要！” “你一个公主住在那里不合适，实在不行，你住我这里，有什么事让阿离过来找你。”对于南宫婕的任性，南宫瑞有些头疼。 沈府有三个未娶妻，而且又年纪适当的公子，南宫婕是不是脑子抽了啊？若是让人传点什么不好的话出来，那她嫁是不嫁？ 南宫婕摇头，“我不！” “等一下我就派人过去把你的东西搬过来，我已经让人把院子打扫好了。”南宫瑞不理她，径自交待。 南宫婕嚯的一下站起来，“老二！” “叫二哥。”南宫瑞抬眼轻飘飘的瞄了她一眼，南宫婕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 南宫瑞又道：“沈府有三个未娶妻的公子，你不怕闲话传出来？别说我没提醒你。” 这话已经点得很明白了。 南宫婕一下子苍白着脸，低着头，“我今天就搬过来。二哥，是不是父皇让你劝我的？” “父皇巴不得你赶紧嫁出去，你信不信？”南宫瑞没啥好气，“乖乖的过来我这住，在我这里，你想见阿离还不容易吗？” 南宫婕不抬头，哦了一声。 正文 第445章 尴尬极了 “说话！”南宫瑞不满意她只哦了一声，声音不禁有些严厉。 南宫婕抬头看着他，认认真真的应道：“我知道了！我今天就搬过来。可是阿离总上你这里，也是不方便啊。老九会吃醋。” “噗……”莫离噗嗤一声，“干嘛要扯上我？我想来这里就来这里，他管不着。” 南宫瑞抚额，“你们没一个省心的。” 南宫婕闻言，吞吞舌头，瞅着莫离笑。 “殿下，账册我收到了，谢谢啊。明天的拍卖会准备得怎样？”莫离想到明天的拍卖会，便岔开了话题。 南宫瑞蹙眉，“不是叫瑞大哥吗？怎么又变成殿下了？” “估计是老九要求的。”南宫婕看事的不怕事大。 莫离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一下子没改过口来。瑞大哥，你别在意这个称呼。” “明明是你在意吧？”南宫瑞瞅着她。 莫离有些心虚，低下头。 南宫瑞又道：“阿离，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为什么在我这里，你就事事计较着该与不该？” “或许因为你太凶了。”南宫婕替莫离回了一句，“我也是怕你啊，这么凶，谁不怕？” 南宫瑞揉额，“你别说话。” “阿离说，人长着嘴就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 “你自己说的话，别扯上阿离。” “我没扯，你扯了。” “南、宫、婕！”南宫瑞一字一字的道，真有些生气了，可是又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忽地，他笑了，无奈摇头。 “小九，我知道为什么父皇随便你离开了。” “为什么？” “因为你能活活把人气死。” “噗……”莫离笑了。 南宫家兄妹齐齐朝她看去，她咧着嘴笑，肯定了南宫瑞的话，“我同意瑞大哥的总结。” “阿离！”南宫婕不乐意了。 莫离笑笑，“事实如此，你不用诸多解释，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罢了。” 南宫婕指着她，又看向南宫瑞，“二哥，你瞧瞧，气死人不偿命的人，明明就是她，不是我！” 南宫瑞看着她们，惜字如金，“半斤八两！” “我半斤。”南宫婕立刻抢下话。 莫离瞅着她不说话。 南宫婕问：“阿离，你为什么不说话？” 干嘛这样瞅着她？ 莫离还是瞅着她不说话。 南宫婕有点摸不着头脑，问：“阿离，你倒是说话啊？” “我很疑惑。”莫离开口了。 南宫婕问：“你疑惑什么？” 莫离很严肃的看着她，眉头轻蹙，“你这么高大怎么会只有半斤呢？秤坏了吧？” “咳咳咳……”南宫瑞正在喝茶，听她说话，一口茶就呛得他不停的咳嗽起来。 南宫婕怔怔的看着她。 这下轮到她沉默了。 莫离看向南宫瑞，问：“瑞大哥，你还没说那事呢，有多少人送东西去的？” 南宫瑞好不容易止住咳，“跟你早前预测的差不多，过半，我相信后面还会有人送东西过去。” “价钱呢？” “你觉得老九会不会多给他们银子？” 莫离很诚实的摇头。 南宫瑞瞧着，便笑了。 事情问到这里，莫离也差不多就掌握了进展，她起身看向南宫婕，“小十，咱们去逛逛吧。” “好！” 南宫瑞挥挥手，“去吧！” ………… 莫离几人出了瑞王府，便直接去了京城最繁华的东大街。南宫婕的情绪有些不高，恹恹的。 莫离也发现了。 或许是因为她要搬去瑞王府住了吧。 几人在街上转了一圈，早早就回沈府了。 当天下午，南宫婕便依依不舍的去了瑞王府。临走前，莫离好劝歹劝，跟她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听戏，这才把她哄开心了。 南宫婕一走，沈府上上下下都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不用担心吊胆着了。 晚上，莫离早早关了门和窗。 秦琛仍旧在子夜左右到访，屋里黑漆漆的透着冷清，不再像往日是一样透着暖暖光。 他蹙了蹙眉头，伸手推窗，关紧了。 他又去推了推房门，也关紧了。 这是什么意思？ 明知他晚上要过来，可她还是把门窗都关牢了，这明显是不想让他进去。秦琛有些焦急，可又不好出声，便抽出匕首挑开门闩。 他刚推开门，便被站在门口的人给吓了一跳。 “阿离，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没……没什么。”莫离摇摇头，尴尬极了。 她总不能跟他说，我在偷偷的听着你在外面的动静，我想听听你走了没有？如果真说了，估计要被打了。 秦琛睑目，关上门，上前弯腰扛着她就大步往里走。莫离急呼一声，“你这是要做什么？” 秦琛不理她，走到床前放下她，直接将她趴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就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招呼过去。 丫的！真打她。 莫离扭动着身子，“为什么？” 秦琛不理她，板着脸照着往下打，不多不少足足打了二十下。末了，他将她提起来，直接坐在他腿上，“为什么应该是我问的吧？” 他四下看了看，“这屋里也没藏人，你关门关窗不让我进来是什么意思？”他捧着她的脸，不让她动来动去，“你都对我那样了，别想发了小财就不负责任。” “你把我想成什么了？”莫离不悦。 秦琛没好气的道：“你该问问，你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可不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你睡了我，就该负担到底。” 睡了他？ 脸皮过厚，这事谁吃亏啊？何况她也没真睡成他啊。 莫离扁扁嘴，“我没睡你！你别大惊小怪，亲亲，抱抱，又不会怀孕生孩子，我要对你负什么责啊？” 闻言，秦琛真怒了。 “小没良心的，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话！” 莫离记仇了，谁让他打她了？她这么大一个人被一个男人按着打，这气不好消。 秦琛一怔，皱眉。适应了黑暗后，他依稀看见了她嘟着嘴，眸中满是恼意的样子。 “我被你关在外面，我都没生气，现在你先气上了？” “别说大话，你早生气了！” “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关门窗？”秦琛叹了一口气，扣住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口，“你别故意激我，让你怀孕的事。我告诉你，没用！我留着新婚夜才落实。你现在激我也没用，想的话，你学我的，多忍忍。” 正文 第446章 我很正经 “噗……”莫离噗嗤一声笑了，伸手往他腰上掐了几下，“我才没有！我一点都不想！你别把我的好心少成驴肝肺。” 秦琛也不禁笑了下，“气消了吗？” “我才没你小气，动不动就打人。” 秦琛问：“记上仇了？” “我没你小心眼。” “是是是！我小心，我小心眼，我不知好歹，我错了！”秦琛松开她一些，低头抵着她的额头，“这样行不行？” “不行！你问都不问就打我。” “那你为什么关门窗不让我进啊？”秦琛耐着性子问：“要不我趴着让你也打我二十下，你消消气？” “我才没你幼稚。” 莫离推开他，翻上床，侧身朝里。 秦琛和衣躺下去，手自然而然的圈在她的腰上，将她拉入自己怀里，“你突然这样，我一时心急了，所以失了理智。你也知道的，我最是受不了你这样子。娘子……” 他凑在她耳边，吻了吻，蹭了蹭，“娘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好不好？” 莫离翕声翕气的道：“人家是让你保持点距离，别是每天都水深火热的，天天这么下去，你身子也是受不住的。我是这方面的大夫，我心里清楚这些。以后，晚上你过来了，如果有事要来，咱们就纯聊，说完事你就回去。” “太残忍了！”秦琛脸色都变了。 这还有人道吗？ 他不干别的，只想抱着小媳妇睡觉都不可以了？ “上你天天上我的床，这才是对你真正的残忍。”莫离郑重的道。 秦琛哀呼一声，将她搂得更紧了，“过不了多久，我就得去费城了，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与你见上面，你真忍心？” “什么时候去？具体日子都下来了？”莫离一听，立刻分散了精力，转身与他面对面。 秦琛摇摇头，放在她腰上的更紧了紧，“听！你都舍不得我了，为什么还把我拒绝在外面。我有分寸，不会有什么影响的。保证不会让你成亲后该有的都没有了。” 呃？这人是趁着天黑看不清，所以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吗？ “别不正经。” “我很正经，很认真的向你解释。”秦琛俯下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别瞎想了，你是大夫，可身体是我的啊，我有分寸。” “睡吧，不早了。” “嗯，睡觉。” 秦琛轻抚着她的头发，放在她腰上的手劲并没有松下来。少顷，莫离舒服在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依稀中，她只觉额头，眼睛，鼻子，嘴唇上，皆是被柔软抚过，一种感情在她睡意朦胧中，强势入侵她的内心深处。 烙下了无形的印记。 ………… 第二天一早，二姨娘便过来请莫离去一趟【采萸院】。莫离没有立刻应下，而是看向叶晴。 瞧着叶晴点了头，莫离才起身，“二姨娘，你过来请我，我不去也说不过去。走吧！我陪你去一趟。” “多谢六小姐。”二姨娘听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几人来到【采萸院】，由二姨娘领着进了沈若柔房间。 “四小姐，六小姐过来看你了。”二姨娘急步上前，温柔的扶着沈若柔靠坐在床前。 沈若柔抬眸朝莫离看去，柔声唤道：“六妹妹，一大早的就要麻烦你，真是不好意思。” 莫离看过去，眉头不由紧皱，“四姐，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昨晚开始腹痛不已。”沈若柔有气无力的应了声，刚说完又按着肚子闷哼出声。 莫离上前坐下，即刻帮她抚脉。 不一会儿，她就抽回手，看着沈若柔，问：“食物中毒了。” “中……中毒？”二姨娘一听，吓得不轻，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谁会在食物里下毒？四小姐在府上一向没得罪人的。” 莫离四下看了看，突然目光落在外间桌上的那几个柿子上。 她扭头看着沈若柔，问：“四姐，我记得昨晚席间有螃蟹，你吃了吗？” 沈若柔点点头。 “那外面那些柿子呢？”莫离指了指外间桌上红彤彤的柿子，“谁送来的啊？我那儿都没有呢。” 沈若柔低下头，“别人送的。” 莫离没有多问。 二姨娘急了，“六小姐，你说的中毒是什么意思啊？我我我……我想不通有谁会害四小姐啊。” “没人！”莫离看向二姨娘，“四姐无意同时吃了两种不能放在一起吃的东西，螃蟹和柿子一起食下会让人不舒服。现在你让人去取藕节煮水，然后端过来给四姐喝就行了。当茶水喝吧。” “这……这样就行了？” “这样就行了！”莫离点点头。 二姨娘松了一口气，“我这就去厨房看看，六小姐，麻烦你在这里陪一下四小姐。” 说完，她就领着下人走了。 子苓立在莫离身后，从上次皇宫出事后，只要莫离与沈府的其他小姐相处，她都寸步不离。 “四姐，你休息一下，不知招呼我。等二姨娘回来，我就回去。”莫离与沈家姐妹不熟悉，这么坐着，难免有些尴尬。 沈若柔又是一个不爱讲话的人。 为了避免尴尬，莫离开口让她休息。 “六妹妹。”沈若柔唤了她一声，莫离抬眼看去，只见她手指不安的绞着，目光紧盯着被面，“我很喜欢六妹妹的性子，也羡慕六妹妹可以活得那般自在。” “自不自在，只有自己知道。性子有时是被逼的，有的时候，你不强势一些难免被人欺负了。我这个人有一个不好习惯，不愿欠人的人情，也不愿被人欺负。” 沈若柔扭头看着她，眸中雾霁朦胧，“六妹妹，你是一个真性情的人。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件事？” “你先说说，我看看我能不能办到。” “我就问一件事。” “那你先问。” 沈若柔绞得更用力了，低头许久才幽幽的道：“如果六妹妹遇到了喜欢的人，但家里又不同意，那六妹妹会怎么办？” 感情问题？ 这问题明显是沈若柔的感情问题，她是遇上了一个不能爱的人？还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所以？ “柿子？”莫离依着第六感这么问了。 话落，沈若柔猛的抬头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猜的。” 莫离心想，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可真是准啊。这么一猜就中。 柿子很普通，而沈若柔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这么说来，这人就是门不当户不对了。 正文 第447章 冤家路窄 “四姐，感情的问题，别人给不了你建议。该如何，不该如何，你该自己看着办。你我性子不同，处事风格自然也不同。今日四姐问了我这么私密的事情，我也就按自己的性子说说自己的想法。” 莫离说着，顿了顿，瞥了沈若柔一眼。 沈若柔立刻道：“六妹妹说说吧。” “依我性子，如果对方可靠，可以护我无忧无愁的，我愿意。可靠，不是权高势重，也不是财大气粗，而是他而真的对你好，生活上也要过得去。贫贱夫妻百日衰，这话不假，你得想想他能一时包容你，还是能一世待你你？想清楚了，你就有决定了。” “六妹妹，你？” “我也就依的性子说说对这事的看法，四姐不必有什么想法。说白了，我的性子和想法都有些离经判道。” 莫离看着她，眨眨眼。 沈若柔微微一笑，“我明白你的意思。” “哦，那就行！”莫离点点头，接下来二人就沉默了下来，房间里静悄悄的。 莫离让子苓倒水给沈若柔。就在尴尬得不能再尴尬时，二姨娘终于端着藕节水回来了。 “六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二姨娘客气了。”莫离起身，“我约了十公主去看戏，那我就先走了。四姐，你多休息。” “好的！”沈若柔点点头，突然又喊住她，“六妹妹要去哪里看戏？” “听小十说是【戏曲茶馆】。” “哦，那里的戏曲是挺好听的。”沈若柔点点头，“如果我不是病着，真想跟你一块去听听。” “四小姐。”二姨娘一听，急唤一声。 莫离蹙眉，这是怎么了？二姨娘的反应这么大？ 沈若柔抬头看过去，“六妹妹，谢谢！” “不必！”莫离一头雾水的离开【采萸院】，出了院门，想想问子苓，“子苓，你觉不觉得四小姐和二姨娘有些奇怪？” “不奇怪才对。”子苓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道：“四小姐听到你说【戏曲茶馆】时，她人都抖了一下。二姨娘更是脸色都白了，这四小姐问的问题会不会与这里有关？” “可能吧。算了，咱们不管别人的事。走吧，回去换身衣服，咱们去和小十碰面。” 莫离猜应该是八九不离十，不过，她不想多管沈府的事。 主仆二人匆匆回去换了衣服，就出了府门。 【戏曲茶馆】位于东大街的闹市中，昨天从已经认过路了，所以今天莫离和子苓是走路来的。 二人远远的就看到南宫婕主仆，还在杨家姐妹站在门口朝她这边望来。莫离挥挥手，突然又觉得自己这个样子有点傻。 她收回手，四下看了看，只见行人匆匆，根本无人注意到她，想想就忍不住低笑几声。 子苓扭头看着她，“公子，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穷开心。”莫离笑笑。 “小……公子，你真是的。” “你们在聊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南宫婕等她们走近了，立刻就问。 “没事！见到你们了，当然开心。”莫离看着看向杨家姐妹，“七姑娘和十一也来啦。” 杨幽月点点头，“阿离叫我小幽吧。” “好的，小幽。” 杨月浅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笑眯眯的道：“阿离，走走走！咱们先进去，坐下来聊。” “好！” 南宫婕看着杨月浅把莫离挽走了，有些不悦，急步跟了上去。 杨月浅丝毫不知南宫婕将她记上了，只顾着和莫离说话，“阿离，那天没事吧？” “有事的不是我。” “那也是！”杨月浅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恶狠狠的道：“如果那王八蛋敢真对你做了什么，我一定阉了他。” “谢谢！” “阿离，舒姐姐捎了信给你，我带过来了。本想去沈府找你的，可是多有不便，正好碰到十公主，所以，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你了。” 杨月浅说着，取了一封信塞给莫离。 “回家再看吧。” “好的，谢谢十一。” “咱们是好姐妹，别谢来谢去。” “嗯。”莫离点头。 南宫婕在后面将她们的话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对于她们的亲昵咬耳朵，她不太高兴。 “十一，你性子也太急了，这里人多眼杂，你不能再等一下？” 杨月浅一怔，回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南宫婕伸手，正想弹一下她的脑袋瓜子，莫离扭过头来了。 一时，她的手僵在半空中。 莫离笑笑，“进屋再打闹，这里人多。” 呃？这是拿她的话堵她的嘴啊。 南宫婕讪讪的放下手，跟着一起进了茶馆。二楼临窗处，苏迥辉与几个纨绔子弟在喝茶听曲子，正在讨论唱戏的那白净姑娘，忽然眸光一滞，恨意就涌了上去。 这真是冤家路窄啊。 几人顺着苏迥辉的目光看去，不由一怔，“那不是杨家姐妹吗？小魔女今天男装打扮也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苏迥辉没看别的人，眼里只有莫离。 旁边又有人问：“那个高高瘦瘦的又是谁？” 苏迥辉这才定睛辩认，这一看不由的浑身一震，南宫婕？她怎么会出宫，怎么会来这里？ “别说了！”苏迥辉低斥一声，目送她们一行人进了正对戏台的雅间。苏迥辉嚯的一下站了起来，“你们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径自下楼去了。 留在桌前的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疑惑。 没过多久，苏迥辉就回来了。 “苏兄，你这是上哪了？” “去趟茅厕也要跟你们说说？”苏迥辉玩世不恭的问。 “当然不用，苏兄说的是哪里的话。”三人连忙摆手，苏迥辉瞥了一眼包间门，低头喝茶。 那边，一行人进了雅间就围坐下来。 大桌旁边有小桌子，主仆各一桌。 两张桌子都靠着栏杆，可以将戏台尽收眼中，戏台上，一小生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曲。 莫离对戏曲没多大爱好，主要是不懂。 有时也就当是换个方式听故事。 “小十，这个给你。”莫离从袖中掏出两个小瓷瓶，“一瓶是金创药，一瓶是百毒解药丸，你收着吧。” 这里没有外人，她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正文 第448章 辛酸过往 南宫婕收过瓷瓶，点了点头，“你还真记住了啊？” “那是当然，你的事情，我必须记得啊。”莫离笑笑，看向戏台那边，问：“那个小生长得挺好的，这声音也不错。” “阿离，你不怕有人吃味啊？” 莫离回头看着南宫婕笑，“怕啥？” 南宫婕摇摇头，“那醋劲，你不怕，我都怕了。” “噗，我还挺喜欢看他吃醋的。” 闻言，南宫婕只得摇头。 杨月浅凑过来，问：“阿离，那秦可乐最后怎么样了？我听说沈相求皇上把她指给了苏迥辉？” 莫离点头。 杨月浅不悦，“这一对都不是什么好人，凑成一对，我本也乐以见成。可是想想她秦可乐将来嫁进苏家，未来还有可能是侯夫人，我心里就不乐意了。这么个女的，就该受尽苦头，不得善果。” “十一，你别嚷嚷。这里不是在家里，小心隔壁有耳。”杨幽月皱眉提醒，看了一眼莫离，又道：“这事对阿离也有影响，咱们都别再提了。总是提及，这不是又揭开阿离的伤疤吗？” 杨月浅噤口不提。 南宫婕垂首坐着，面色有些沉。 莫离见气氛一下子有些不太好，便就着戏找了些话题。其实，她也没有这种雅习，一来迁就她们，二来这里只是一个聚会的地点。 看了一场戏，第二才开始不久，杨家的下人就寻了过来，慌慌张张的在杨幽月耳边说了几句。 杨幽月点了点头，看向南宫婕和莫离，道：“公主，阿离，我和十一要先回家了。家里祖母着人来寻我们回去，说是有急事，可下人说不清楚。” 南宫婕恹恹的抬手，“回去吧。” “阿离，我们回去了。” “好的，有空再约。” 杨家姐妹点点头，相伴离开了。 莫离看向南宫婕，问：“小十，今天你这是怎么了？一点都不高兴的样子。” “没事！老二管得管那，比老头子还烦人。”南宫婕吐槽，眉头紧皱着，伸手端过茶，猛灌了一口。 “喝茶真是没劲，酒才是好东西。” “啊喂，大白天在外面，可不能喝酒。” “怕了？这么胆小的，可不像是你。”南宫婕打趣，眸中趣味盎然，“阿离，你向往什么样子的生活？” “今天这是怎么了？一个二个都要问我这种类似的问题？”莫离笑笑，颇有些无奈，“我该支个摊在外面摆着，横幅上写道：迷者良药，人生导师，不多不少，五十银两。” “噗……”南宫婕噗嗤一声笑了，“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能啊。”莫离点点头，“挣钱最是认真的事了，因为不认真就挣不到银子。” “败给你！” “战斗力真弱，不像是传说中的小霸王啊。”莫离打趣她，还轻撞了下她的肩膀。 南宫婕扭头看她，轻轻掀了掀眼皮，“要战？” 莫离怔愣一下，这家伙现在这慵懒的样子，又穿着男装，竟有几分与秦琛相似。方才他轻轻一声‘要战’，竟有一种撩拨的感觉。 轰……莫离莫名的脸红了。 南宫婕倾身过去，紧盯着她的双眼，“阿离？” “啊？” 南宫婕忽地弯唇笑了，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然后一滑，挑起她的下巴，眸光深深的瞅着她，“没事！就是叫叫你。阿离，你的脸很红。” ！！！！……被撩了！ 莫离伸手去推他，莫名的紧张。 “阿离，小心！” 南宫婕伸手去拉她，一推一扯，两人倒在地上。莫离地咚了南宫婕，与上次在沈府熬药时一样。 连两人贴着的位置都一样，只是这次，莫离的手反扣住了南宫婕的手腕。 怦怦怦……南宫婕的心跳。 …………脉搏强劲有力，等等！莫离眉头轻蹙，然后爬起业，惊讶的看着南宫婕。 “阿离，你怎么了？” 莫离没搭话，手搁在她胸口，按了按，又按了按。 轰……南宫婕脸红了。 “子苓，初儿，你们二人先出去一下。”南宫婕抓住莫离的手，扶着她一起站起来。 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二人回过神来，连忙点头，“是，公主。”　　 南宫婕挥手，“去吧。” “是！” 子苓和初儿离开雅间后，南宫婕拉着莫离坐下，低头审视着她，一脸严肃，“阿离，你知道了？” 这丫头从第一次在皇宫初识时，她就起了疑心。 莫离直直的看着她，“小十，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南宫婕忽的心都悬了起来，这是要与她划清关系，以后不再见面了？ 她紧盯着莫离。 莫离仰着头，没有避开她的视线，也是一脸严肃，“刚才压到你了，所以，对不起！我得承认，我和秦琛一样对皇宫里的人不太有好感，所以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奇怪，然后想要验证一下，然后，你应该是察觉到了，对不对？” 南宫婕点头。 莫离又道：“我现在后悔了。我想那么多做什么？皇上和瑞大哥能让你在我身旁，那你一定是可靠可信之人。那我还胡思乱想，这就把你给看轻了，所以，对不起！” 闻言，南宫婕的眸子倏地亮了起来。 莫离接着又说道：“在皇宫里，你从树上掉下来是故意的吧？秦琛那么放心的把我交给你，让你为我解围，你们之间早就见过面了吧？他们知道吗？” 南宫婕摇摇头，“这世上，除了你，已经没人知道了。” 安贵人，还有当年的宫女太监太医，全没了。 安贵人当年只是一个宫女，生下她之后才被封为贵人的。只是这贵人的身份她也没享受多少，在她三岁那年，安贵人就过世了。 当初安贵人为了保他一命，所以买通了几人。产子时，她身边只有一个人，就是为了隐瞒。 别人都想着母凭子贵，可安贵人不傻，她看过太多宫中的龌蹉事。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如果产下皇子，那这皇子必死无余。 于是，她南宫婕当成女儿来养。 安贵人到死的那一刻都叮嘱他，不能暴露了，除非自己已经有了自保能力，或是有了可信可靠的人。 一直帮助她的太医，前几年也去了。 为了活下去，他观察皇帝的喜好，别人都乖顺，他就叛逆。果然，他了解皇帝的真性情，皇帝不恼，反而更偏疼于他。于是他这个没母亲，没靠山，天天疯的公主也就没人视为眼中盯了。 正文 第449章 火热谈资 “小十，我……”莫离摇摇头，努力的挣开眼睛，头很晕，眼皮很重，她似乎是……眼前有无数个南宫婕，不停的转不停的转…… 南宫婕低咒一声，连忙取出她给的百毒解药丸，正想喂莫离服下，发现莫离人已晕了过去。 他连忙抛入自己口中，怕一粒不够，他又丢了两粒。 门外有声音传来。 南宫婕眸子一眯，软软倒在莫离身上。 一路被的杠着离开，兜兜转转不知绕了多久，终于听见开门声，砰的一声，后脑勺撞在床板上，很痛！ 南宫婕随手一搭，触及身旁的莫离，这才安心了一些。 阿离，等一下。 等一下，我就带你离开。 “我咧个娘，这人真沉。这一路将他扛过来，我的腰都要折了。” “我扛的那个还好，轻飘飘的都不像个男人。” “男什么男？这两个是女扮男装的。你瞧瞧，他们一没喉结，二没胡子根，三还有耳洞。” “原来是女的，怪不得苏公子……” “出去！”这时有人进来，打断了那人的话。南宫婕一听，顿时明了。这个王八蛋苏迥辉，他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居然还敢对阿离对手。 “是是是，苏公子。” 那二人连忙退出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苏迥辉看着床上的两个人，低低一笑，搓着双手就过去了。 南宫婕听着，一阵恶寒。 他娘的，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找死啊。 南宫婕隐在袖中的手握紧了匕首。 苏迥辉走过去坐在床上，先是恶狠狠的瞪了莫离一眼，再伸手抚上南宫婕的脸蛋，“婕儿，我从小就爱慕你，你怎么就看都不愿多看我一眼？” 南宫婕又是一阵恶寒，但他忍着。 我忍你，让你，等一下，时机成熟了，我再收拾你。 “婕儿，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如果你嫁给我，我可以保证，一定全听你的，侯府的一切都交给你。可是，你不理会我。” 苏迥辉越说越激动，两手撑在南宫婕身侧，探身过去就想亲她，“婕儿，今天我这么做，也是你逼我的。如果我不把生米煮成熟饭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我。” “那就别肖想！” 南宫婕猛地挣开眼，手中的匕首冷冷的抵在苏迥辉的脖子上。 “婕儿，你……”苏迥辉惊讶的看着他，“不可能，她……你怎么会？” 南宫婕看了莫离一眼，“你是指她都没醒？” 苏迥辉想点头，可随即想到自己脖子上还有刀，立刻不敢动了，“婕儿，你先把刀放下。” “你知道怕了？”南宫婕推着他，“走！”两人站了起来，南宫婕还比苏迥辉高个脑袋。 “解药呢？” “没有！只是蒙汗药，哪来解药。”苏迥辉心虚说着，眼角余光不由的瞥了一眼床边小几子上袅袅升起的薄烟。 他进来有一会了，现在全身躁热。 他打量着南宫婕，对方完全没事人一样，眸光冷厉，仿佛两把冰箭从他胸口穿过再冻住。 苏迥辉拖延着时间，“婕儿，你先把刀放下，咱们有话好说。” “我跟你无话可说！”南宫婕收回刀，用力踢了苏迥辉的肚子一脚。砰的一声，苏迥辉落在桌上，再从桌上掉下来。 南宫婕还想上前收拾苏迥辉，今天是一定不会手软的。 “嗯，热……”床上的莫离突然嘀咕一声。 南宫婕扭头看去，只见她面色潮红，额头上布满细汗。他眸子一转看到小几子上的香炉，眸光骤沉，上前一步，腰就让人从背后抱住了。 “放手！” “婕儿，我不放！你反正也发现了，我也不怕老实告诉你，那香就是**的，现在你我她三个人都吸进不少，等一下我们一起来，我保证可以一起满足你们。” “无耻！”南宫婕怒斥一声，伸手往后一抓，扣住苏迥辉的肩膀，一扯，一踢，一甩。 又是砰的一声，苏迥辉被他一个过肩甩撂倒在地上。 这下摔得不轻，眼前冒金星。 南宫婕不待他起来，上前就扣住他的下巴，恶狠狠的道：“苏迥辉，你这个王八蛋是活腻了，想玩是吧？三人一起玩？行！老子成全你！” 说着，他往苏迥辉身上一点，取从怀里取出药喂了几粒，然后像扔破抹布一样将他丢在地上。 苏迥辉动不了，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他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南宫婕将莫离抱走，不一会儿，砰砰两声，从窗户那里被扔进来两个高大汉子。 苏迥辉定睛一看，心里慌得不行。 那不是与他同桌喝茶看戏的两个人吗？他们仨都出自京城名门，标准的纨绔子弟，平时总是一起胡闹。 不久前，他们设计支走了杨家姐妹。不久后就等到机会，两个丫环出了门，被引走由他的同桌弄回房，而他则想着一人享二女。 他不喜欢莫离，只是为了报复她。 他喜欢南宫婕，从小到大就爱慕她。 那二人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窗户关上了，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两人爬起来，目露青光的看着苏迥辉，然后搓着手，流着口水就扑过去。 苏迥辉想在大喊，可是出不声。 他想踢开那两个压上来的人，可是动不了。 房间里，幽得阵阵。 不一会儿就乒乒乓乓的传来异响，外面守着人只觉是里面太激烈，两人都竖耳听着，一脸猥琐。 “啊……” 一刻钟后，苏迥辉终于可以出声了，一声嚎叫吓得外面的人打了个冷颤，“公子。” 两人推门进去，呃，傻眼。 三人叠叠高，他们的公子被夹在中间。 他们大气都不喘，傻傻站着，过了许久，两人才相视一眼，道：“原来真是男的啊。啊，这是……”两人还未说完，人就晕乎乎的去关上门，然后走向那三人。 这一天，【戏曲茶馆】一‘炮’而响，不少人围观了五男一室。 这一天，京城多了一个火热谈资。 苏家独苗受打击之后，自暴自弃，在茶馆与友人同处一室，直接把自己给弄弯了。 最后是被抬回侯府的。 “阿离呢？”秦琛匆匆赶来，看着南宫婕守在浴室门口，便扯起他的衣襟，恶狠狠的道：“我以为她跟着你在一起不会出事。” 正文 第450章 这话很诛心 这句话很诛心！ 南宫婕自责极了。 他及时服了药，没出事儿，可是莫离距皇宫那会儿才两天，这又遇到同样的事，同样的人了。 的确是他的错！ “在里面。” 秦琛手一松一推，推门进去。南宫婕跌坐在地上，一旁的宫女上前去扶他，“公主！” “滚……”南宫婕怒吼一声。 宫女们吓了一跳，立在一旁，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南宫瑞匆匆赶来。 “殿下。” “去吧！”南宫瑞摆摆手。 宫女们退下。 南宫瑞伸手把他拉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今天的打扮，沉声问：“不会留下把柄在人家手上吧？” 南宫婕摇头，“不用！他们不会记得今天见过我们。” 南宫瑞点点头，瞥了他一眼，“小十，你还打算瞒多久？” “等你和老二能护住我，我这个时候说出来，苏家和老四一个欺君就能让我死葬身之地。” 南宫婕看着他，“老二，你不愿意？” 南宫瑞冷笑一声，没搭腔。 南宫婕的心咯噔一下，“老二，你？” “小十，你觉得我很笨？”南宫瑞打断了他的话。 南宫婕立刻摇头，“不，你不笨。” “既然你觉得我不笨，那你怎么会以为我现在才知道？”南宫瑞瞪着他，有些生气。 呃？ 南宫婕惊讶的看着他，“那你为什么？” “我是弃兄弟于不顾的人吗？”南宫瑞板着脸，眉头紧皱，“回头让阿离给你想想办法，你以后别服药了。如果没办法，过阵子先跟阿离回玉田城，等我和老九从费城回来再作打算。” “可父皇那里？” “父皇不瞎！” 这下可把南宫婕给吓到了，这以为成功的瞒天瞒地了，结果他身边最重要的人其实都知道。 有些尴尬了！ 南宫瑞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挺心疼这个小弟弟的，“小十，再缓缓，我和父皇来想办法。” 闻言，南宫婕眼眶发热，轻嗯了一声。 打小就以为自己没人真正疼爱，想不到还有人在默默的保护他。 他抬头看向南宫瑞，眼眶红红的，“二哥。” “别多想！你的顾忌是对的，等过些日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南宫瑞看了一眼拉开的浴房门。 子苓和初儿从里面出来，两人的衣服微湿。 子苓的眼眶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 南宫瑞攥了攥拳头，紧抿着唇，“小十，我们先走，这里有老九守着，不会有事的。” “二哥，我？” “走吧！” “好！” 南宫瑞走在前头，后面南宫婕，再后面是子苓和初儿。南宫家兄弟去了书房，子苓和初儿守在院门口。 “阿离。”秦琛直接跳进冷水池里，长臂一伸将水底的莫离捞了起来，紧锢在自己怀里。 她的身子滚烫，听到他的声音后，微微的睁开眼，眸光如丝的看着他。她眨眨眼，似乎不太相信这个时候能够看到他。 “秦琛？是你吗？” “是我！对不起！我来迟了！” “呜……”莫离挣开他的怀抱，转身与他面对面站着，伸手搂紧他的脖子，踮起脚尖想吻他。 可饶是她踮起脚尖，她仍吻不到他。 或许是体内药力作祟，或许是她恼了。 她头一低往他怀里一拱，张嘴就咬下去。咝……秦琛没料到她会咬上去，不由的倒抽一口气，只背脊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炸开了一样。 他伸手扣住她的脑袋，声音暗哑，“阿离，别闹！乖乖的泡一会冷水，等一下就好了。” “不等了！”莫离摇摇头，挣开他的锢制，突然的往上一跳，直接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她往上挪了挪，终于够得着他的唇了。 可她不吻他的唇，直接张嘴啃咬他的耳垂，气喘吁吁的，毫无章法，也不管不顾，身子因为滑而不时的蹭了蹭。 秦琛整个人就像个木头一样站在池子里不动。 说好的洞房花烛夜，他不能毁约啊。 他闭上眼睛，抱着她坐入池子里，心里默念：不能想，不能动，不能躁，不能贪。动了，躁了，贪了，你就是趁虚而入的小人。 阿离清醒过来时，她会恨你！ 贪念过后，自己会后悔。 突然，莫离停下来，推他些许，哭着问：“你嫌弃我是不是？你是不是嫌弃我？你是不是……” “没有！永远不会！”秦琛哑着声音。 莫离趴在他肩膀上哭。 秦琛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背，心都揪成一团了。 “你就是嫌弃我！呜呜呜……” “没有！” “骗人！” “没骗你，我骗谁也不会骗你。”秦琛往她身上点了一下，抱着她往池子深处走去。 这灭绝人性的考验啊。 这个时候，莫离不理智，他更不会让自己做下那种事。 一起泡冷水吧。 泡淡她的药效，冷却他的欲望。 “你干嘛不让我动？” “乖！我陪你坐一会。”秦琛轻叹了一口气，“乖！别多想！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嗯，呜呜呜……” 短短三天内，她两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心理上真的崩溃了。脑子里一直只有一个念头，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给了秦琛。 “别哭！乖！” 秦琛词穷，只会说几个字了，她哭得他的心都痛了，可又不知该怎么安抚她？想吻去她的眼泪，可那是火上烧油的事，他不能做，也不敢做。 约莫过了一刻钟，莫离终于恢复了正常。 秦琛点开她的穴道，抱着她从池子里上来，输了些内力给她，让她有力气站起来。 “可以自己换衣服吗？” “嗯，可以。”莫离点点头，松开他，“你也出去找套衣服换吧，我这有小十准备的。” “好！”秦琛点点头，出去了。 “爷。”不知何时，秦五三人已在外面候着。 秦琛从秦五手中接过包袱，径自去隔壁屋里换了衣服出来。他看了一眼紧的房门，眉头微拧，招手叫了子苓进来，“子苓，你进去帮帮阿离。” “是，爷。” 子苓推门进去了。 秦琛扭头看了秦五一眼，便抬步往外走，“走吧！边走边说。” “是，爷。”秦五几人紧跟在身后。 正文 第451章 我也生气 “人呢？”秦琛沉着脸，问。 秦五：“已经被抬回侯府了，很惨，四对一。”说着，秦五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十公主也是够狠啊，随手就还了苏迥辉一个大礼。 “根呢？” “啊？” 秦琛扭头看了他一眼，“万恶始于根，除了。” 秦五会意过来，点点头，“是，爷。” “手脚利索一点，让他们狗咬狗去。”秦琛的脸色很难看，黑沉黑沉的。如果苏迥辉此刻站在他面前，他可能一掌就废了他。 秦五揖手行礼，“懂了。” 秦琛抬手，“去安排吧。” “是，爷。” 秦五离开了，秦琛又看向秦三，“回头把苏迥辉的事情传到秦可乐耳中去，如果她想偷偷出府，你让人放水，记住了，不要让人觉得刻意了。” 秦三点头，“是，爷。” “你也回去吧。” “是。” 秦三也回去了，秦琛身边只剩下一个秦艽。 “爷，阿离没事吧？” “有事！” “什么？那苏迥辉王八蛋做……” 秦琛停下来，瞥了秦艽一眼，秦艽立刻不说话了，“让你查的东西呢，查出来了吗？” “又有一些大信息。” “回去整理一下，然后给每个官员都递一份。” “啊？” “啊什么？记住了，安王府也送一份，我倒要看看老四会是什么反应？”秦琛见差不多到了书房，便停了下来，“你去忙吧！我找瑞王有事要商量。” “是，爷。”秦艽转身，抹了抹一头的汗。 这个苏家要倒大霉了，不过，他们活该！ 秦琛推门进了书房，南宫婕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说实话，老二和老九放一起，他更怕老九。 可能是因为没有一起长大，不太熟吧。 南宫瑞提壶倒茶，推到了对面，“坐下来喝杯茶，阿离，没事吧？” “能没事吗？一个姑娘家三天内两次受到这种惊。”秦琛没好气的坐了下来，抬头看向南宫婕，“你站着做什么？” 南宫婕一听，连忙坐下。 “老九，小十已经给了那苏迥辉教训了，你先消消气。这事也不能怪小十，他不也……” “一个男人不能护着一个女人，他还有理了不成？那苏迥辉就一草包，你当时有机会，为什么不一刀捅死他？” 秦琛气得口不择言。 南宫婕怔住了。 老九也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莫离？ 南宫婕压下心里的疑惑，低声道：“我倒是想一刀捅死他，可那不是白白便宜他了吗？” “你真聪明，有远见，可怎么护不住一个女人？” “我那时……”南宫婕咬咬唇，直接不说了。 他不能说，那时候我和阿离摔在一块了，然后她识破了我，我跟她聊起了往事。因为一下子掉入往事中，所以才着了苏迥辉的道。 莫离没什么内力，所以一下子就被迷晕了。他多忍了一会，服下药，这才逃过一劫。 这些，他说不出口。 说了，兴许，秦琛会揍他一顿。 那醋劲，真不敢随便说话。 “行啦。”南宫瑞在三人中算是老大了，这会儿自然该担起他做大哥的本色，“老九，你是怎么想的？” “端了苏家。”秦琛言简意骇，扫了他们一眼，道：“一次，我就打算端了苏家，还敢有第二次，那么我就时间也压缩一下。我的女人，不是谁都能欺负的。我秦琛都舍不得，谁敢找麻烦，那就是自寻死路。” 南宫瑞一副了然的模样，他就知道秦琛会这样。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问了，“你打算怎么端？什么时候端？苏家是棵大树，端了它，也许会被它砸伤。” “我要端，那就是连根一起端。它砸下来，那也就说明已经被我端起了。”秦琛没有一丝动摇，看着他俩，道：“事情我都安排下去了，老二，你别插手，这事与你无关。这个时候，你必须保持中立，别让人往你这里泼脏水，这样吧。你找老头，先去费城。” 南宫瑞必须从这事中摘出来，因为稍有不妥就会被苏家反咬这是夺嫡之急。 皇后有五皇子和大公主，背后有云家。 这事要对打，那也是云家和苏家，皇后和苏妃，五皇子和四皇子。 “你让我这个时候不管你们？” “必须不管！否则，你就等着小十出嫁吧。”秦琛也没客气，直戳重点。南宫婕能不能恢复男儿身，这得看将来谁是西临的主。 老五是嫡子，但心性阴狠，老四是个不甘心的主，手段狠戾。 这二人不是西临百姓之福。 皇帝这个时候放任他与南宫瑞走近，还有意让南宫婕靠上他们，这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苏家，云家，眼下太扎眼了。 皇帝的眼睛都扎疼了。 秦琛有时也觉得奇怪，他明明与老头不对盘，可又似乎最能看懂老头的心思。 那是一只老狐狸，凡事前看七分，后看三分，掂在手里有多重，没人比他清楚。 南宫瑞到现在不可能听不懂秦琛的意思，他一脸严肃，“我不想！” “由不得你！你不想，别人想，你不争，别人争。你不要忘记了，你手中的兵权是他们都眼红的，你躲不了，避不开。你生长在那么一个地方，不会比我更不清楚局势与必然。” 秦琛直白的道。 南宫瑞深吸了一口气，直直的看着秦琛，“为什么选我？” “因为，有你在，我和小十都可以洒脱过日子。其实，我也很自私，我想要的生活，只有你给得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南宫婕。 “小十就不用说了，没你护着，他早投胎不知多少回了。” “欸。”南宫婕一听，不高兴了，“老九，你别仗着我今天理亏就这么说我。” “不信？”秦琛白了他一眼，“老二和周贵妃不护着你，你还能活？别天真了，你也不是什么天真的主，再否认那就是矫情了。” “我？”南宫婕被气得想打他了。 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 “不爱听，不承认，还是不想欠老二人情？” “我没说不承老二的情，你少挑拨了。”南宫婕被气得忘记了自己理亏，“今天阿离这事，你生气，我也生气啊，老二更生气呢。” 正文 第452章 爱屋及乌 南宫瑞抚额，“你们能不能不要捎上我？阿离出了这事，我是生气，可也不是更生气啊？最生气的肯定得是老九啊。” 赶紧撇清关系，醋桶打翻了，那个味道不好。 他还想快活一点，不被人呛呢。 这个缺心眼的小十，没事又提及这事做什么？ “不觉得越描越黑吗？”秦琛看着他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小十，老二是怎么想的，我比你清楚。你是怎么想的，我也心中有数。你别整不痛快的，小心的揍你。” 南宫瑞沉默。 这个时候，不宜说话。 南宫婕胆儿肥，气晕脑子，直接挑衅，“你没告诉阿离我的事，你就是怕阿离被我吸引了吧？” “就你？”秦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你这样子，阿离看得上？别自己眼神不好，就以为我家阿离睁眼瞎好吗？她眼光好着呢，非我不要！” 贬人又捎着夸自己和莫离，这事也就秦琛干得出来。 还一副陈述事实的样子。 南宫瑞低头偷笑，不理他们抬杠。 “太自大了。”南宫婕搓了搓手臂，只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自信，懂不懂？你那叫不自量力。”秦琛听着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便起身，“我走了！老二，我前面说的话，你都记住了。这水别趟，我来就行。” 说完，他就往外走，拉开门立刻就关上。 “阿离，我们走吧。” 南宫婕一听，立刻跑出来，“阿离。” 莫离看着他，淡淡一笑，问：“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莫离上前越过秦琛，郑重的朝南宫婕揖手行礼，“小十，谢谢！你这是第二次救我了。” “阿离，你别这样说，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感到很抱歉。”南宫婕连忙摆手，“去听戏也是我选的地方，只是没想到……” “没事！现在没事了。这事不能怪你，要怪也是怪苏迥辉。我听子苓说，你已经让他尝到苦头了。” “可是，阿离？” “得了，阿离累了，我先送她回去。”秦琛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刚才他生气归生气，那是直来直去。眼前这二人，各自揽责任，又是道谢，又是抱歉的，一点都不像是自家人。 自家人？ 秦琛自己都被这三个字给弄得愣了下。 他这是不知不觉得认了这些兄弟。 南宫婕点点头，“老九，对不起！”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秦琛一听，觉得特矫情。 自己又不是真生他的气，他这样一直道歉算个什么意思？ 呃？南宫婕怔怔的看着他，轻问：“我是真的觉得……” “行啦！这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我和阿离先回去，你别再啰啰嗦嗦的。” 秦琛牵过莫离的手，两人一起离开。 “小十，有时去沈府找我吧。” “好！” “明天拍卖场见。” “好！” 快到大门口了，秦琛才瞅着她，问：“你跟小十也没相处多久，怎么就对他这么好？” “因为他是你家小十啊，我这叫爱屋及乌。”莫离也没矫情，直白的露爱意。 这个男人两次在那种情况下都没有趁虚而入，一直记着对自己的承诺，她事后想想，甜蜜得不得了。 反抓着他的手，紧紧的，紧紧的。 秦琛听着，咧嘴一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朵边了。 爱屋及乌，这四个字他喜欢。 ………… 晚上，秦琛去了一趟皇宫，出来后，又在书房里忙到大半夜，天都快亮了，他才出了书房。 “爷，事情我们会近日安排下去，你先回屋休息吧。” “你们去休息吧。”秦琛提气，运着轻功离开。 他想去看看莫离，就算抱着她睡上一个时辰，也是极好的。 秦五三人相视一眼，耸耸肩，两手一摊，有些无奈。 秦艽感慨：“爷这是食髓知味啊。” “别胡说！爷不是那种人。”秦三反驳。 “你们都别争了，回屋休息一会吧。最近都得忙，可歇不下来。”秦五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秦琛来到【风晴院】，窗户还开着，他熟悉的跳了进来，轻轻关上窗户。入秋了，早晚有寒气入侵，这丫头居然没关窗就睡下了。 秦琛这么一心疼，倒忘记了莫离留着窗的用意了。 他走到床前，脱下外袍，也除去上面沾上的露水和寒气，轻手轻脚的躺了上前，手搭在她腰上。 “秦琛？” “嗯，把你吵醒了？”秦琛将她搂了过去，扣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发上淡淡的幽香就扑鼻而来，他嗅了嗅，心满意足，“阿离，睡吧！离天亮还有一会。” “快天亮了？”莫离问。 “嗯，快天亮了。” “那你怎么还过来？忙了一宿？”莫离挣扎了一下，想要转过身来。秦琛掐在她腰上的手很紧，她稳稳的窝在他的怀里。 “别动来动去的，睡吧。我困了。” 一声‘我困了’，莫离就安静了下来，许多想要问的问题也搁浅下来。不一会儿，耳边便传来了秦琛平稳的呼吸声。 莫离背靠着暖炉，只觉无比安稳。 或许就这是安全感吧。 她合上眼睑，不一会儿也睡着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琛变得很忙，每天都是快天亮了才过来抱着莫离小睡一会。莫离想问他在忙什么都没有机会。 拍卖会又是一次的火爆，莫离挣了一笔银子，除去本金，她只抽了一成，剩下的全部捐给费城百姓。 南宫瑞第三天就运着赈灾银两去了费城。 他离开的第二天，早朝上，皇帝大发雷霆，满朝文武中，有一半的人上奏折弹劾苏如年。 有人告他强占田地。 有人告他怂恿苏迥辉强占民女。 有人告他高价抬高费城粮价。 有人告他多处占土建庄子，收取当地官员贿赂。 有人告他私下偷偷经营青楼，怂恿官员去喝花酒，以他人把柄威胁他人为其办事。 有人告他…… 总之，墙倒众人推。除了保持中立的人，其他有仇有怨的，全部不遗其力的推墙。 苏如年在早朝上就被罢了职，打入天牢待审。 安王爷自始至终一言不发，明哲保身的同时，他也失去了苏家这个大靠山。 南宫夜低着头，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眼角余光瞥见南宫沏得意的弯了弯唇角，他更是恨得咬紧后槽牙。 正文 第453章 不嫁是福 下了早朝，昔日围在他身边阿谀奉承的官员，今天清一色的避得远远，反过来围上了南宫沏。 南宫夜低头骤步离开。 可有人不遂他意。 “四哥，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我一会啊。”南宫沏从官员的包围圈中走出来，急步走向南宫夜。 南宫夜不得不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问：“五弟，不知因何事叫住我？” “四哥，我没什么事，就是看着苏大人进去了，所以想跟四哥说说话。四哥，咱们是兄弟，四哥的亲舅舅，那也是我的舅舅。既然咱们的舅舅出了事，那我不能不管。” 南宫沏越说越得意，关心的话中含着几分嘲笑。 “四哥，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可一定别客气，有事尽管说。我等一下就去我母后那里，我会记得跟她说说苏家的事。苏妃娘娘免不了会知道，会伤心，会着急，我会让我母后多安慰她的。” 南宫夜深吸了一口气，得体的微笑着点头，“如此就多谢五弟了。我府上还有事，这就先出宫了。” 说完，走人。 南宫沏勾唇一笑，低道：“老四，你别急啊，这次苏家是翻不了身了。你可一定别太着急，否则容易出错啊。” 哈哈哈！ 他心里狂笑，云家与苏家面和里不和，大家都有私心。 如今苏家一倒，这代表着老四的希望不大了。南宫沏如此一想，心里顿时就喜了。 不行！他得去一趟【凤仪宫】，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南宫夜愤愤的出宫，经过御花园时，苏妃宫里的大宫女珠儿站在树下，看样子是在等他。 南宫夜想到如今苏家十成十是没了，又怕苏妃急出病，便走了过去。 “爷。”珠儿忙行礼。 南宫夜抬手，“说吧！我母妃让你在这里等我是不是有什么要交待的？” “爷，苏妃娘娘已经知道苏大人的事了。娘娘让爷千万别插手，但是皇上重孝道，爷也不能全程冷淡。娘娘让爷去求求皇上，不求苏家无罪，只求留苏家一条活路。” 珠儿如实转述。 南宫夜默了默，深觉有道理。 皇帝是一个重孝道的人。如果苏家出事了，他们娘俩反像个没事人一样与苏家一味撇清关系，这也会让皇帝寒了心，认为他们无情无义。 这个情要求，但是得把握住一个度。 南宫夜看向珠儿，“你回去吧，告诉娘娘，我懂她的意思了。我这就去御书房找我父皇。” 珠儿福了福身子，匆匆进了小路离开。 南宫夜来到御书房，立刻跪下，“父皇。” “如果你是来给苏如年求情，那么大可不必了。”皇帝面前放着一大摞奏折，有一半以上是弹劾苏如年的。 “父皇，儿臣不是替舅父求情，舅父如若真做下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自有西临律法处置他，儿臣不敢求父皇赦免他的罪。只求父皇看在苏家曾为我们西临朝廷出力的份上，他日能饶了那家中老小。” 南宫夜的额头抵着冰冷的青玉石板，那彻骨的冷似乎从地里传到额头上，再传至全身。 来得太快！ 几日之间，苏如年的罪证就大半落入他人之手。不！这一定是有人蓄意已久，只等这次一起爆发。 他收到消息后，还与苏如年商量了对策，还与苏妃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保不了苏家，那就撇清自保。 想不到今天，他真的只能自保。 皇帝低头看着他，目光凌厉，“你知道你十妹在外面受了什么罪吗？现在整个人在【月曲殿】都不出门了。你有见过她这副模样吗？老四，苏如年是你的舅父，你没替他求情，力保苏家其他人，我很欣慰。起码可以看出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 “一旦罪状证实，苏如年的至亲，我饶不了。尤其是苏迥辉，他对小十做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了吧？一个是你表亲，一个是你亲妹妹，谁轻谁重，不用我告诉你。” “父皇，儿臣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皇帝打断了他的话，眸中怒火燃烧，“老四，你且退下吧，我这还有很多奏折要看。” “是，父皇。”南宫夜磕头行礼，起身退下。 皇帝拿起奏折，翻看了几个就大发雷霆，把御书房的宫女太监都吓坏了。 沈相府。 “阿德，苏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沈老夫人得知沈正德下了早朝，立刻就赶到书房去找他。 苏氏也陪着一起，哭得双眼红肿。 沈正德放下手中的东西，揉揉额头，一脸凝重。 “娘，你也听说了？” “我儿媳妇就是苏家的人，外面又传得沸沸扬扬的，我能不知道？”沈老夫人坐了下来，“你倒是过来给我说说。” 秦可乐将来也是苏家的人，沈老夫人自然是关心的。 沈正德走过去，看了苏氏一眼，“你也坐下来吧。正好我跟你们交待一下，回头别出什么纰漏了。” 苏氏一听，心都悬起来了。 沈老夫人看着他，“你说。” “娘，你别着急啊。”沈正德苦笑。 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苏家与我们家是什么关系？我能不急吗？” “好好好！我说！”沈正德颇是无奈，酝酿一番，便缓缓把今日早朝上的事情简单叙述，“……事情就是这样了。娘，从现在开始，我们与苏家要保持距离，别涉及太多。人情上该给的慰问和礼数，我们不落下，真要动格去求情，这是万万不能的。” 说着，他扭头看向苏氏，“早朝上连安王殿下都没多说一句，明显大家都清楚这事有多严重。你也别记得分寸，回苏家问问情况，关心一番，这是应该的，但是答应帮忙什么的，你别揽。前些天，我已经把事情都跟你说清楚了。” 苏氏哽咽着点头，抽出手绢低头拭泪。 沈老夫人长叹了一口气，“苏家出了这事，那可乐该怎么办啊？” “娘，我们得庆幸她还没有嫁过去，否则，苏沈两家关系更是复杂，咱们撇都撇不清。苏迥辉前些天在茶馆的荒唐事，你大概也听说了，这样的人，不嫁是福。” 沈正德劝慰着沈老夫人。 正文 第454章 苏迥辉很乐观 沈老夫人一脸为难，“只是可乐与他已经……唉……命苦的可乐，以后该怎么办啊？” “让人送她回玉田城吧，也通知二妹不要过来了。沈秦两家亲事不能成，其实认真想想也是好事。回到玉田城，以秦家庄的声望，她嫁进大户人家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京城这里，她想找婆家就难了，毕竟这事闹得不小。” 沈正德说出自己的意思。 沈老夫人还是有些心不甘，问：“苏家真的难了？” 沈正德点点头。 苏氏在一旁拭泪，沈老夫人再问一次，这是在刺痛她的心。她一直引以为傲的娘家，眨眼间就没了。 她说不伤心，这是假的。 “相爷，真的没有转圜之地了？”苏氏不死心。 沈正德摇头，“苏妃都将自己拎出来了，传令下去不见苏家的人。或许，等一下就会有苏家的来找你，我还是那句话，你莫要拿孩子们的前程来作赌注。苏家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也只能怪他们不知收敛。” 隐晦的，他已经点明了。 苏氏点点头，“相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我相信你！你也不要辜负我和娘对你的重视。”沈正德伸手按了几下她的肩膀，又看向沈老夫人，道：“娘，还有一件事要与你说一下。你先等我一下。” 说着，他起身匆匆去书案的抽屉里取了明黄色的圣旨过来。 沈老夫人惊讶看着圣旨，问：“阿德，这是？” 沈正德把圣旨递到她面前，“这是皇上给阿离和九爷的指婚圣旨，九爷被封为少将军暂在瑞王麾下，皇上的用意已经很明显了。” 沈老夫人没有看圣旨，紧接着问：“九爷不回？” “应该是吧，但是他回与不回，并不会有什么影响。娘，你也是明白人，他不回，皇上会更看重他。不管回与不回，将来他也绝非一般人。我们阿离嫁给他，这是沈府的荣幸。” 沈正德对秦琛的决定并不意外。 相反，现在对他有更多的钦佩。 这个世上，并不是谁都有骨气拒绝那滔天富贵和权势的。 沈老夫人默了默，点头，“你说的没错！” “娘，阿离在玉田城有田地有房产，还有生意。她准备回去一趟，皇上见十公主心情不佳，也有意让她一起跟着去散散心。” 沈正德话题一转，回到了正题上。 今天，他本也要去找沈老夫人提及这事的。 闻言，沈老夫人眉头轻蹙，“回玉田城？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来回奔波，这……” “娘，她已经婚配了，而且，阿离是个有分寸的人。”沈正德淡淡一笑，“娘，她不在，你不也更省心。” 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你这话说得好像我有多不待见她一样。” “不是不待见，而是阿离性子就那样了。她想回去，那就让她回去。这婚事已经定了，于咱们沈府也多了一份保证。而且，皇上其实是想让阿离陪十公主散心，回玉田城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沈正德尽量顺着沈老夫人的意思说话。 事实上，他是舍不得莫离的。 不过，他也知道莫离的性子，来京城不久，这事情就没停过。虽不是她惹起的，但都与她有关。再者，秦琛也快要前往费城了，莫离留在京城也不安全，还不知苏家的人会不会像疯狗一样反扑。 暂时离开，也好！ 孰轻孰重，沈正德一向拎得很清楚。 沈老夫人沉默了一会，便点了点头，“行！让她回去处理处理也是好的，不过既然是十公主随行，那你就让她注意一些。” “没事！叶晴也陪着一起，叶晴会提醒她们的。”沈正德最后说的话，立刻让苏氏大吃一惊。 “相爷，晴妹妹也去？” 叶晴这个人还真的是没有任何要争权夺宠的意思，这一点还真让苏氏意外。本以为叶晴扶正后，一定会与她算旧账，哪知她跟之前一些深居简出。 “嗯，两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出门，当然要有大人在旁边照顾。”沈正德说着看向沈老夫人，“娘，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沈老夫人忍不住想笑，“你说在理，我还说什么？罢了！让她一起去吧，反正在这府上，她也没管什么事。” 话里的意思，让沈正德有些不悦。 感觉是在叶晴在这府上可有可无。 苏氏问：“晴妹妹，她们什么时候出发？我也让人备好出行的东西。” “让她们自己去安排吧，苏家出了事，你也有许多事情要忙。哦，对了！若清的伤养好后，立刻送去【青山庵】。我跟你说过的话，可不是开玩笑。” 沈正德突然想起沈若清，生怕苏氏趁着莫离不在，便让沈若清留下来。 正逢多事之秋，沈若清这个不省心，也得送走。 苏氏温顺的点头，“是，相爷。” “她们什么时候出发？” “过几天吧，没定时间，这得看十公主的意思。”沈正德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呢。 “嗯，我知道了。回头让叶晴母女来我院里一趟，我有话要交待她们。”沈老夫人是个爱端架子的人。 “好！娘，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这就不陪你说话了。”沈正德站了起来，沈老夫人一听，也起身，“行！你忙吧！” “娘，我送送你。” “不用了，你媳妇在这里，你忙你的吧。”沈老夫人摆摆手，看了一眼苏氏，“我们走吧。” “是，娘。”苏氏上前，虚扶着沈老夫人离开书房。 …… “安王表哥，你怎么来了？”正在养伤的苏迥辉看着南宫夜推门进来，一脸错愕，随即又会意过来，“表哥，我爹出什么事了？你是王爷，在皇上面前说话有份量，你可得替我爹多说些好话。” 南宫夜眯起眸子瞅着他。 苏迥辉心里有些发虚，但想想安王和苏妃都需要苏家这个靠山，他又不虚了。 “表哥，你倒是说句话啊。皇上估摸着也是吓吓我爹的，这么多人告我爹的状，他不做些事，也是说不过去。估计过几天就能放他出来，对不对？” 苏迥辉很乐观。 因为他觉得苏家财大气粗，皇帝都需要苏家的银子，所以，不需将这事放大。 正文 第455章 留他一命已是念情 “你觉得呢？”南宫夜冷笑一声，上前拽紧苏迥辉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没用的狗东西，你除了惹事生非害人，你还会做什么？” 苏迥辉被他这么一骂，不乐意了。 “南宫夜，你松手！这里是我家，你上门还敢欺负我？你别以为自己是皇子就了不起，你们母子俩还不得倚靠苏家吗？你给我松手！不然的话……” 南宫夜眯了眯眼，手劲收拢，拽得苏迥辉面色涨红，拼命的咳嗽起来，“咳咳咳……你放手！” “苏迥辉，你在外面得罪了人，惹祸上身，害得苏家要完蛋了。你说我们母子俩要靠你们？”南宫夜阴狠狠的问：“苏迥辉，你这不成器的东西，百年苏家就毁在你手中了。你爹出不来了，你别天真了。从现在开始，你们苏家与我们母子俩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曲膝，用力往苏迥辉胯下撞去，手一松，苏迥辉倒在地上，身子弓成虾米状嗷嗷大叫。 嗷…… “南宫……夜，你……你会后悔的。”苏迥辉的脸色都变成猪肝红了，指着南宫夜的手指抖得厉害。 南宫夜正窝着一股怒气，上前就踩住苏迥辉的手，另一只脚狠狠的往他身上踢去。 “苏迥辉，你这个窝囊废，你去死！” 的确！苏家一倒，他的梦都没了一半，所以，他才更生气。 “南宫夜……你……我跟你拼了。” 苏迥辉全身都痛，但是他也是男人，被人这么打，就着一口气也要从地上爬起来，虚虚的朝南宫夜扑过去。 砰…… 南宫夜一脚将苏迥辉踢飞。 守在外面的人，没一个敢进来。 他们看着南宫夜怒气冲冲的进来，又听见他们在里面争吵，说什么也不敢这个时候进去劝。 这个时候进去，一定也会被踢出来。 砰砰砰…… 又是几声巨响。 他们在外面吓得缩紧脖子，垂首站着不动。 苏迥辉一直骂骂咧咧，直到后来没有动静了，他们才猛的回过神来。几个面面相觑，不会是被打死了吧？ 会意！同时打了冷颤。 这公子在他们眼皮底下被打死了，他们几个不得垫棺材底啊。如此一想，几人急忙往里走。 突然，他们又站着不敢动了。 南宫夜出来了，一边整理衣服，一边皱眉吩咐：“去请个大夫吧，没死，不用担心。” 他出手有分寸，打不死苏迥辉。 几人闻言，松了一口气。 “是，殿下。” …… 当天晚上，苏夫人就哭哭啼啼地进宫找苏妃。苏妃想避而不见的，可她闹得太厉害，苏妃只要让人接她进去。 苏妃揉着生疼的额头，“又出什么事了？现在不是还没有审吗？你这般在宫中又哭又吵闹的做什么？真不怕皇上问罪。” 苏夫人扑嗵一声跪下，“娘娘，我不哭不闹，你能答应见我吗？”说着，她又开始干嚎。 “娘娘不能平时仰仗着苏家，这会儿就避如蛇蝎。苏家倒了，于娘娘也没有任何好处。” 苏妃一听，恼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大哥做下那种事情，难道是我指使的不成？你回去吧，我与你无话可说了。” 苏夫人身子一歪，直接坐在地上，“我偏不走！我就要闹到皇上过来。苏家就迥辉一根独苗，可今天你的好儿子去把他打残了，大夫说了，我们苏家要断子绝孙了。这事，难道也不能怪你吗？” 南宫夜是有分寸的，那一撞，他是留有力度的，不致于会把苏迥辉给弄得断子绝孙了。 但是，他不知道，苏迥辉早被人暗中下药，那玩意已是摆设。他这一撞，大夫去一诊，这锅就华丽丽的落在他背上了。 外人只知苏迥辉是南宫夜弄残的。 苏妃一惊，瞪大双眼看着苏夫人，“你说什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安王不是没有分寸的人，你别胡说。” 苏夫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是真的，我敢来这里闹吗？” “安王不会的！” “他一个大活人进了苏府，下人都认不出来吗？还有我家迥辉被谁打了，他说不知道吗？我不管！今天你必须找个太医出去给他诊诊，若是能诊好，那便算了，若是诊不好，那……” “若是诊不好，那就如何？”皇帝从外面进来，带进了满殿的寒气。苏妃连忙起身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臣妇叩见皇上。”苏夫人回神，忙行礼。 皇帝伸手托起苏妃，“听说你头又疼了？找太医过来没有？如果实在不行，朕宣沈相夫人进来给你诊诊。” 苏妃轻轻摇头，“不碍事，让皇上费心了。” “坐吧！” “谢皇上。” 皇帝扶着苏妃坐了下来，冰冷的目光瞥向苏夫人，沉声问：“苏夫人，你还没说，如果诊不好，又当如何？” 苏夫人打了个冷颤，连忙磕头，“皇上，臣妇也是心急，这……我家迥辉可是苏家独苗，他如今被安王殿下伤了，我我我……” “不用诊了！”皇帝打断了她的话。 苏夫人抬头看着皇帝，“皇上，这？” “朕说不用诊了，该他断子绝孙。他也是胆大包天，上回在朕的后宫带药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前些天小十暂住瑞王府，他也敢动心思。老四留他一命已是念情了。” 皇帝越说越生气，手一拂，桌上的茶具全部被扫在地上，落在苏夫人身旁，几声脆响吓得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皇上，这这这……” “朕可没有冤枉他，你回去吧。如果不是老四已经教训他了，你以为朕会这么就算了。朕的小十，那是谁都能动心思的吗？” 皇帝不让她说话。 阴沉着脸，把苏夫人吓得不轻。 她这会儿顾不上苏迥辉的伤，顾不上为苏如年求情，磕头告退，从地上爬起来就颤颤巍巍的离开。 苏妃见她离开，连忙跪下，“皇上，安王他……” “起来吧！老四是为小十出气，这个我明白。这个苏迥辉他不收拾，我也会收拾。”皇帝心情不错。 苏妃母子与苏家如今反目了，这是他乐意看到的。 苏妃靠着皇帝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轻问：“皇上，臣妾不是为自家兄长求情，只恨他做下那些糊涂事。臣妾想请皇上念在苏家过往为朝廷尽力的份上，可以饶府上老小一命。皇上……” 苏妃说着就哭了，扭头轻拭眼泪。 正文 第456章 阿离又被伤 “此事，朕也做不了主。你该知道越是与后宫有关的人与事，我就越不能插手，此事自有人取证调查，然后按律法处置。” 皇帝一脸为难。 苏妃闻言，嘤嘤的哭了，顺势倒入皇帝怀里。 “皇上，臣妾不是要为难皇上，只是……呜呜呜……臣妾也是从那个家里出来的。他日我兄长真有罪的话，皇上也让臣妾搬去【秋霜宫】去吧。臣妾……”她泣不成声，“臣妾去那里吃斋念佛，求佛祖保佑我们西临国泰民安，佑皇上身健康。” 皇帝拍拍她的后背，“傻瓜，苏如年做下的事与你无关，也与老四无关。你们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只是苏如年不识好歹，心太大，终是害了自己一大家子的人。” “皇上，呜呜呜……”苏妃不知该说什么，干脆只哭不语。 “别哭了！” “呜呜呜……” “别哭了！朕不会怪你和老四头上来，你别急坏了身子。”皇帝扶着她坐下，叫了人进来，“来人啊。” “皇上。” “服侍娘娘歇歇。”皇帝起身低头看着苏妃，道：“朕还有许多奏折要批阅，今天就不陪你了。你别多想，如果头疼得厉害，便差人去找太医过来诊诊。” 苏妃点头，正要起身送皇帝，皇帝就一把按住她，“别送了，不用多礼，歇着吧。” 说完，人就抬步离开。 “娘娘，奴婢先服侍你洗把脸吧？” “好！”苏妃蔫蔫的去洗脸，实在提不起精神，便让人退下，她一人躺下休息。 …… 第二天，还是到审理苏如年的案子，又有一波新证据放在了皇帝案上，皇帝气得吐血，提前退朝。 第三天，苏如年一案又添证据，一件件一桩桩都有板有眼，稍一查实就核对得上。 面对如山如铁的证据，苏如年在牢中对着皇帝磕头认罪。 第四天，苏如年斩首示众，至亲赐毒酒，产业全封，族亲逐出京城，永不得踏进京城一步。 前后五天的时间，喏大的苏家就在京城消失。 苏妃倒下，大病一场。 南宫夜闭府门，美曰：避门思过。 沈相府。 “你们都备好了没有？五小姐人呢？”苏氏被这一大变动给吓得魂不守舍，不顾沈若清伤未痊愈就亲自送她去【青山庵】。 她真的不能再经受第二次打击了。 现在的她就是惊弓之鸟，没了苏府可仰仗，在沈府她也少了许多底气。 “夫人，五小姐不肯出门。”下人一脸为难。 苏氏皱眉，长叹一口气，“你们在这里先把东西搬上去，我去叫她。”说完，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小姐呢？” “还在房里。”丫环不敢与苏氏对视，害怕的垂首站着。 苏氏推门进去，只见沈若清还趴在床上，听到动静也只是瞄了她一眼，随即又趴着不动。 “若清，你还趴在床上做什么？再不出发就来不及了。这一路到【青山庵】也需要不少时间。” “来不及就明天再去。” “你？”苏氏被气到了，上前就往她身上打了一下，“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让人进来抬你出去。” 沈若清爬起来，“娘，我们为什么要去那个山旮旯里？那个莫离不是要走了吗？那我为什么还要避着她？” “这是你爹和你祖母对你的惩罚，你以为是谁离开了就能免的吗？”苏氏扣住她的手腕，“走！现在就跟我一起离开。” “我不走！这里是我家，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你走不走？” “不走！”苏若清用力挣开，重新趴到床上，双手紧抓着床柱子，“我不走！我就不离开！今天不走，明天也不走，一直不走！” “你别逼我。” “我不走！”沈若清梗着脖子，脸红脖子粗的与苏氏对着干。 她才不相信苏氏真的会叫人把她抬出去。 “来人啊！”苏氏唤了一声，外面候着的下人立刻进来，“夫人。” “你们几个把五小姐给我架到大门口马车上去，如果没把人架出去，你们就等着人伢子吧。” 苏氏吩咐完，自己先出去了。 丫环们一进无措，谁也不敢动手。 外面又传来苏氏的声音，“还不动手？你们是需要差人找人伢子进府吗？” “不不不！夫人息怒。”几人立刻头摇得像是波浪鼓一般，她们怯怯的看向沈若清，“小姐，对不住了。” 苏若清看着她们一步一步的走近，急得大叫：“你们敢？你们怕我娘生气，难道就不怕我生气吗？” “小姐，对不住。” 几人相视一眼，上前掰开沈若清的手，强行架着她离开。 沈若清何曾这般狼狈？一边力不从心的挣扎，一边大骂：“我告诉你们，你们死定了。你们敢这么对我，我迟早是要讨回来的。” 丫环不敢还嘴，只能一遍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莫离——” 突然，沈若清像是发了疯一样从丫环的手中挣扎出来，这时的她忘记了疼痛，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打莫离。 莫离和子苓从外面回来，两人都是男装打扮，刚才还笑得很开心。 那笑容落在沈若清的眼里，简直就像是刀子刺入她胸口一般。凭什么？她是嫡女要去【青山庵】那种地方？ 她不要！她不服！ 想到自己天天在院子里养伤，抄《女诫》，还要去祠堂罚跪，而莫离可以随时出府，她更恨。 “五小姐——” 丫环们从变故中回过神来，沈若清已经扑到莫离面前了。虽然子苓及时拉开了莫离，便还是被沈若清手中的钗划伤了脸。 一道长长的血口子，赫然出现在莫离白皙的脸上。 谁也没看到沈若清是什么时候抽下金钗的。 “阿离。”情急之下，子苓直呼其名。 莫离皱紧了眉头，脸上火辣辣的痛着，不用看她也知道被划了一道长口子。 当……沈若清手中的金钗掉在地上。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莫离，“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啊……”她话还未说完，莫离就一脚将她踢了出去。 把人伤了，再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对不起有用的话，那还要官府做什么？ “阿离？”秦琛与沈正德从外面进来，见她们两方人对恃着，连忙跑过来。秦琛定睛一看，立刻怒了，一张脸阴沉沉的扫了过去。 “谁干的？” 正文 第457章 脸上刻字 丫环们被吓得一抖，连忙跪下，“不是我们，不是我们！”她们看向沈正德，着急求饶，“相爷，不是我们，是……五小姐。” 沈若清从地上爬起来，直摆手，“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 秦琛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金钗，然后看向莫离，满目心疼，“阿离，你先回去上药，这里交给我。” “好！”莫离点头。 伤在脸上，她也不敢耽误，需要及时检查上药。 那钗子也不知有没有问题。 “子苓，你也一起，叫晴姨给阿离看看，小心一些。” “是，爷。”子苓恨恨的瞪了一眼沈若清，然后才跑着追上莫离。 “孽障，你干了什么？阿离是你妹妹，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沈正德不待秦琛出声，已经先发制人，“还不跪下？” 沈若清本是吓到了，现在听沈正德骂她，她又不甘心了。 “爹，是她撞上来的，不信你可以问她们？” 沈正德朝一米外的丫环看去，压根不信沈若清的话。“别狡辩了，快跪下！” “我不……呃……你松手！”沈若清还未说完，秦琛身形一闪就站在她面前，手用力钳住她的下巴。 沈若清痛得直吸冷气，话都说不出来。 沈正德唤了一声，“秦庄主。” “沈正德，你是想让沈府成为第二个苏家吗？”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沈正德不敢再出声。 秦琛用力一捏，咔嚓一声，沈若清的下巴脱臼了。 “我秦琛素来不打女人，打的个把两个都不算是女人。沈若清，上回太便宜你了，你不长记性是吧？” “唔唔唔……”沈若清说不出话，又不能摇头。 她眸中盛着泪，还有浓浓的怯意。 此刻的秦琛在她眼里就是魔鬼，他的一个眼神都让她如坠冰窖。她已经痛到快没知觉了，可仍能感觉到冷。 沈若清转了转眼珠子，拼命的向沈正德求救。 沈正德干脆别开脸，不看她。 秦琛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勾唇冷笑，“这双贱手喜欢伤人是吧？很好！今天我让你过够瘾。” 他用脚踢起地上的金钗，阳光下，一道金光闪过，他帅气的伸手接住。钳着下巴的手一松，不待沈若清反应过来，他又狠狠的钳住了。 他的左手抓住她的右手，强行把钗攥在她手中，举起对准她嫩滑白皙的脸颊。 “唔唔唔……” 沈若清吓死了，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她不要毁了脸。 “秦庄主，求你手下留情。”苏氏在大门口等着，许久不见沈若清出来，却有下人跌跌撞撞的来告诉她，沈若清又惹事了。 她一听，心就七上八下起来，急忙往里跑。 苏氏跪在秦琛面前，伸手抓着秦琛的袍角，“秦庄主，你大人有大量，你饶了小女吧。姑娘家脸很重要，如果……她的脸毁了，那等于她这辈子都毁了啊。” “你起来吧。”沈正德一听，着急去拉苏氏起来。 这话不是火上浇油吗？ 苏氏回头看着沈正德，哭得妆容全花，“相爷，你也求求秦庄主吧，不能毁了清儿的脸啊。” 秦琛低头问：“沈夫人，你不想我动手？” 苏氏忙点头。 秦琛又问：“沈夫人，你说姑娘家的脸很重要，毁了就影响一辈子的幸福，是这样的吗？” 苏氏又重重的点头，“是！求秦庄主手下留情。” “行！我手下留情。”秦琛松开沈若清的手。 苏氏松了一口气，可秦琛接下来的话却把她给吓死了，“我不对手，那就由沈夫人来动手吧。” 什么？ 苏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满目惊吓的看着秦琛，“秦庄主，你不要开玩笑。” “本庄主像是在开玩笑吗？”秦琛拽着沈若清跪在地上，而他弯腰以俯视众生的姿态看着苏氏，一字一句的道：“沈夫人，如果你不动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为什么？”苏氏问。 秦琛冷哼一声，手稍用劲，一旁的沈若清就痛得直冒冷汗。 “她用这钗伤了我女人的脸，你也说了，女人的脸很重要。我的女人，那是不是更重要呢？” 苏氏听了，不敢置信的看向沈若清，“若清，你伤了阿离？” 这个不省心的，一下子不守着看着，她也会闯祸。 沈若清泪流满面，眨了眨眼，认了下来。 苏氏只觉脑袋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这是拿自己的命在出气啊。这么几个回合下来，她难道还不知道莫离是秦琛的逆鳞吗？ 此刻，苏氏又急又气又慌。 恨铁不成钢。 “现在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秦琛又问，瞅着苏氏苍白的脸，他淡淡的说了一句，“如果是我动手，我的力气可不小，可能会脸皮都剥下来。怎么选才好呢？” 苏氏打了个冷颤，“我来！” “沈夫人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她伤了阿离的脸，伤口不短。我这个人呢，吃亏不得，更不能忍受别人伤害阿离。” 秦琛瞄了一眼沈若清的脸，“这脸挺大的，那就一边刻一个字吧。” 刻字？ 苏氏握着金钗的手不停的颤抖，“秦庄主，能不……” “不能！再求情，那就由我动手，我给她三个字，额头上再加一个。”秦琛打断了她的话，已然没了耐性。 他还在担心莫离呢。 立刻就想去看看她的伤势如何？ 这个沈府克阿离，自来了就没顺利过。还真得赶快送莫离回玉田城，然后他再去费城。 苏氏一听，又握紧了金钗，她抬头看向沈正德，“相爷，我手抖，要不你来吧？” 她狠不下心。 沈正德别开脸，“还是你来吧，我一个糙爷们，出手没个轻重。”他也不忍心下手，再如何也是他的亲闺女。 “我来吧！”秦琛伸手去拿金钗，同时也松开了沈若清。 沈若清得到了自由，立刻爬起来就跑。 咻——秦琛挥出暗器，打中沈若清的穴位，她立刻动弹不了了。 “干完坏事就想跑？” “求你放过我吧。”沈若清真吓到了，因为下巴疼，说话都是大舌头。她听到要在她脸上刻字，已经快吓到尿裤子了。 “放过你？”秦琛玩味的笑了下，眸底冷光如箭，“不是没给你机会，就算给沈相面子，上回也给过了。你自己作死，这回也怪不了别人了。” 正文 第458章 只会害了全家 沈正德长叹一声，摇摇头，不说话。 依秦琛的性子，上回的确可说是给了他面子了。这一次，手心手背都是肉，又是沈若清先动手的。 他于情于理都不能拦着秦琛。 指婚的圣旨都在他手上了，莫离实际上已经可说不是沈府的人了。秦琛要护着她，那是一个正大光明。 沈正德都忘记了，莫离一直没有拜祖宗入祖谱。 冥冥之中，或许也是天意。 等到以后他再想起这事时，莫离已经是另一个身份了。当然，这个是后话，眼下沈若清这一茬，逃不了，避不开。 她自己种的苦果，再苦也得自己哭着吃下去。 苏氏没办法，只能自己动手了。她抬头看向秦琛，问：“秦庄主，你想刻什么字？” 这个时候，她知道，求情已经没用了。 “贱人。” “秦庄主，你怎么骂人？”苏氏一怔，随即不悦，就是再如何，秦琛也不能这么骂她啊。 秦琛瞥了她一眼，“沈夫人，你别着急对号入座。你问刻什么字，我说刻贱人二字。” “这？”苏氏一听，更是懵了。她伸手轻扯了下沈正德的袍角，“相爷。”没办法！只能求救于沈正德。 “沈相，此事你得一碗水端平了，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还有沈夫人，你是要保女儿，还是保儿子？你自己选吧。” 秦琛干脆撂狠话，逼着她动手。 他就是要让沈若清这辈子都恨苏氏，就是要让她们母女俩反目为仇。这个时候，其实不与沈福林有关，但秦琛故意让苏氏去选。 苏氏咬咬牙，一步一步的走向沈若清。 她当然要儿子。 出嫁从夫，养了送终。 这无可厚非。 沈若清听着她的脚步声，心中大急，泪流满面，“娘，你别这样，不要啊。我现在就与你一同去【青山庵】，我听话，我再也不胡来了。娘，你别毁我的脸，求你，不要……” 苏氏的脚步声，她一听就知。 现在苏氏还踏出一步，她就心更慌一些，她想把脸捂起来，可是动不了。 每一声都像是踩在沈若清的心上一样，每一个脚印都像是带了针一样，刺得她的心鲜血淋淋。 “娘，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 “这是在做什么？”沈老夫人赶了过来，苏氏扑嗵一声跪下，泣不成声，“娘，你帮忙求求秦庄主吧。” 秦琛闪身过去，站在她身旁冷冷的道：“看来，你是想我动手。行！我成全你们。不过，这一次是四个字了。” “不！我来！”苏氏连忙护紧了金钗。 秦琛用目光凌迟着沈若清，出声催促苏氏，“快点！我没有耐性，不要逼我动手！” 苏氏哭着点头，爬到沈若清身旁。 “若清，你忍忍，你忍着点啊。娘也是没有选择，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听我的话，不该先出手伤人。” “娘，不要，不要……” “若清，你忍忍，你忍忍！” “娘，不要！你这么做，我一定会恨你的。”沈若清眼角余光瞥见那阳光下闪着金光的头钗，“不！不要……” 她不要毁了脸。 她不要！ 沈老夫人又问：“阿德，这是做什么？” “娘，你别管了！这事是若清自找的。”沈正德上前，拦在沈老夫人面前，“娘，别看！回去吧，等一下儿子再过去给你解释。” “啊……”正说着，沈若清尖叫一声，沈正德的心都不由的抖了下。 “做什么，做什么？” 沈老夫人着急问着。 沈正德按紧了她，不让她去看那一幕。 “娘，别看！” “祖母，救我……” “我看谁敢？”秦琛冷喝一声，又催苏氏，“快一点！若是不认得那两个字，便由我来。” “在刻在刻，认识认识！”苏氏心一急，手劲不由加重，痛得沈若清嗷嗷大叫，几次都痛得快昏厥过去。 “啊啊啊……” 沈府婕娘庶女们，下人们，全躲在远处，不敢靠近。光是听着沈若清的哀嚎声，他们都忍不住心惊胆跳，肉都颤抖。 好可怕！ 远远的望过去，秦琛就像是冷面无情的阎王，全身散发着寒气，对于这尖叫声，他面无表情。 “阿德，你松手！那是你女儿。” “娘，若清伤了阿离的脸，她现在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沈正德简单的说了一下。 伤了莫离的脸？ 沈老夫人不动了，也不问了。 怪不得秦琛怒成这样。 她无话可说。 沈若清一直尖叫，哭喊，咒骂。 苏氏流着泪动手，一边劝，一边道歉。 “秦庄主，可以了。”最后一笔划，苏氏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金钗当的一声落在地上。 秦琛探首看了一眼，“行了！别再招惹我，或是阿离和晴婕她们，否则，你们都会后悔。” 说完，他直接走人。 沈正德手一松。 沈老夫人从他面前出来，看着满脸是血的沈若清，气得浑身颤抖。她恨秦琛心狠，也恨沈若清太作。 沈正德轻叹了一口气，“娘，这事是若清的错，这里麻烦你处理一下，我去【风晴院】看看阿离。” “阿德，两个都是你女儿，你怎么？” “娘，正因如此，所以，我更是无法偏袒任何一个人。”沈正德看了一眼沈若清，目露不忍，“若清，你再这般不撞南墙心不死的话，你会把咱们沈家变成第二个苏家。” 此话一出，沈老夫人把要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苏家的代价太大，这背后是什么，她不会不懂。 苏氏搂紧了沈若清，“若清，听话。这伤咱们以后找最好的大夫，一定能好起来的。” “我恨你！我恨你！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沈若清一边哭，一边说。 苏氏抹了抹眼泪，从地上爬起来，“你们先把五小姐抬回院里去，你去请大夫，快去！” “是，夫人。” 下人们忙了起来，把像石雕像一样的沈若清抬回她的院子里，又去请了京城最有名的大夫。 苏氏朝沈正德和沈老夫人福了福身子，“相爷，娘，我先去看看。” “去吧！” “是！” 苏氏匆匆跟了上去。 沈正德看着沈老夫人，道：“娘，你去劝劝吧！这孩子被娇宠坏了，做事不知天高地厚，总是由着性子来。如果这次她还不收敛，将来也像苏迥辉一样，只会害了全家人。” 正文 第459章 不让抱了 沈老夫人点点头，“我那里还有两瓶上好的药膏，我等一下就让人送一瓶过去给阿离。” “娘，这个时候，咱们偏袒不得。” “我明白！” 沈老夫人对秦琛是敢恨不敢言，因为她不敢拿沈府来开玩笑。 她输不起！ 沈正德朝她打揖，“娘，我先去看看阿离，等一下再去看那个孽女。事已至此，咱们多说无益。我探探秦琛的口风，如果阿离要起程了，我们便不留了。” 他已经受够惊吓了。 沈若清要是再报复一次莫离，那沈府都要脱一层皮了。想到令人头疼的沈若清，沈正德真想再抽她一顿。 不省心！ 沈老夫人轻轻颔首，“去吧！我先去看看五丫头，回头取了膏药，我再去看六丫头。” “好的，娘。” 母子二人散开，走向相反的方向。 【风晴院】，莫离房里，叶晴正在给莫离上药。一旁，秦琛站在那里，一直紧皱着眉头。 沈正德进了屋子，看了秦琛一眼，全身就冒冷汗。 冷！ 他定了定神，走了过去，“晴儿，阿离的情况如何？”当他走近看清莫离脸上的伤时，不由的吓了一大跳。 又红又肿，伤口又长。 怎么会这样？ 难道那钗有毒？ 沈正德吓坏了，急声问：“晴儿，阿离的伤口怎么会这么红肿？”如果钗上有毒，那就完蛋了。 他都几乎看到了沈府变成苏家那样的惨状。 叶晴没啥好气的道：“你觉得呢？” 这是叶晴这第一次给他甩脸色看。沈正德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真的抹了毒？ 冷汗从额头滴下来，沈正德抹了抹汗，问：“阿离，你感觉如何？” 秦琛瞥了他一眼，直接呛了回去，“沈相，你觉得脸都这样了，感觉还能好？” “九爷，五丫头那里，你也出气了，眼下阿离脸上的伤是重点，咱们能不能揭过这一页？” 沈正德厚着脸皮问。 “揭？”秦琛瞅着他，沈正德迎上他的目光，虽然心惊，但也不敢避开。秦琛勾勾唇角，“沈相，我今天再看你的份上，我就这么算了。再有下一次的话……” “不！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沈正德着急打断了他的话，“多谢九爷，五丫头那边，我等一下再过去敲打敲打她。” “敲打，这个有用吗？反正再有下一次，便不会只是她了。晚上老头要见阿离，估计这几天内，阿离和小十就起程回林家村。” 秦琛岔开了话题，看了叶晴一眼，问沈正德，“沈相，此行晴姨一起去吗？” 沈正德点头，“晴儿一同去，我已经跟家里人说了。” 秦琛轻轻颔首。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偶尔听到莫离的抽气声。她抽一下，秦琛的眉头就紧一分，沈正德的冷汗就往外冒。 脸上的伤不宜包扎，叶晴只是细细的清洗上药。 沈正德见差不多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去了沈若清那里。他刚走，叶晴也收拾了东西，领着子苓和红姑离开。 秦琛拉起莫离，自己坐下去，再揽着她坐下。 “你别生气！我没事！”莫离感觉到了他了怒气，手握住他的手，轻声安抚：“这伤痕是假的，真正的没有伤得这么重。” “假的？”秦琛惊讶的打量着她的脸蛋，“你别安抚我了，我还真是看不出来哪里有假了？”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钗上做手脚了？”莫离反问。 秦琛哼了一声，“现在看着你这样，我觉得还是便宜她了。不对！你这问是什么意思？” “因为猜到你会动手脚，所以，我就让我娘在伤口上动了些手脚。晚上睡前洗干净，明天就可以说消肿不少。” 她其实就是做样子给沈相看的。 这么一来，沈若清的脸就是红肿溃烂，那也是她自己作的。 秦琛闻言，眉头轻蹙，“你没骗我？” “骗你做什么，这脸是我的，毁了你以后会嫌弃我。”莫离推了他一下，“真没事！过些日子就会连疤都没有了。” 秦琛扳过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捧着，一字一句的道：“我说过，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以后，别说这个了。以前，我那样子，你也不曾嫌弃过我，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啊？” 莫离狡黠的笑了下，“你忘记了吗？我认识你时，你是王罙，你是现在这副模样。” “所以，你第一眼就看上我了？”秦琛笑了笑。 莫离摇头，“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吓了一跳。” “为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左枫呢。”莫离刚说完，人就愣住了。这是说漏嘴了，他不会多想吧？ 认识秦琛后，除了刚开始看着他会想到左枫，后来，她渐渐的都忘记左枫了。 “左枫是谁？”果然，秦琛立刻就打翻醋坛。 男人有时也是敏感的，而且还挺准。 他确定这个左枫在莫离的生命中，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存在。 莫离也想起了自己的来处，她突然的有些害怕。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那会不会又莫名其妙的离开呢？ 她的手不由的抖了下。 秦琛更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测，“阿离，算了，你不用告诉左枫是谁了。反正他一定没我好看，你也一定喜欢我更多。” 莫离笑着点头，“对！我爱的是你！左枫什么的，其实刚刚不提起我们的初识，我都忘记了。” “忘了他！” 秦琛搂紧了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他防着这个，防着那个，却不知以前莫离心里还有一个人。 “晚上去你那儿吧，我有事跟你说。”莫离很懂他，知道他说得轻松，心里一定也有事儿。 “晚上，老头要见你。” “啊？”莫离猛的从他身上站了起来，低头看着他，“可是，我的脸？” 秦琛瞧着她这么紧张，不由的笑了，“又不是第一次见他，紧张什么？再说了，我不嫌弃，他说什么都是废话。” “这丑媳妇见公婆，你当然不紧张，你又不是媳妇。”莫离低声埋怨。秦琛听后，开怀的笑了，“噗……原来，你也知自己是我的媳妇儿。”他起身去抱她，谁知她抢先跳开几步。 秦琛眯起眸子，“阿离，你这是做什么？” 干啥抱都不让抱了？ 正文 第460章 费城出战事 这时，莫离也觉得自己反应太快了，有些尴尬，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脸上涂了药，怕蹭到了。” 闻言，秦琛的脸色才缓了一些。 他还以为想起以前的心中人，她就膈应他了。 他招招手，“过来！” 莫离走过去，他站到她身后，从背后将她搂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这样不会蹭到了吧？” “不会！” “阿离，早知道会发生这么多事，我就不该同意你回京城。那个不同意，我带到去大漠，去别的国家，我就不信他还能找过去。” 说来说去，还是心疼莫离一次次的受伤害。 “晚上，你就这么去见他。不用怕！有我在。他乐意不乐意，那都不是事！我才不管他。” 莫离点点头，“好！听你的！不过，你怕是会失望了，皇上肯定就惊讶的问一下，然后关心一下。肯定不会多说什么，你啊，把他想得太坏了。其实，他只是在其位，不得不考虑得更多一些。一个人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你不能一直耿耿于怀。” “我娘那样离世的，我想想就无法原谅他。” “你娘爱他，这才愿意给他生孩子。这个心结，你不能一直让它这么紧着，你得解开。我相信，你娘不会愿意看到你和他这样子。” 莫离拉起他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 然后，她从他怀里退出来，手抚在他的胸口上，抬头看着他，“我其实挺自私的，我希望你的这里，只装下我就满了。”　 那些过往，过些心结，她希望从他的心里腾空。 黑眸璀璨，秦琛满怀心喜的看着她，伸手覆在她的手上，“这里满满都是你！其实，有些事，我已经放下了。只是我没有说出来。” “傻瓜，我又不会笑你。” “我不是怕你笑我，我是有些……傲娇。”秦琛顿了顿，忽地咧嘴笑了，“遇上你，我的傲娇都没了。” “没事！我做你的骄傲！” 秦琛的笑意更浓了，“你太……太有信心了！” “难道不是？” “是的！你是我的骄傲！一直是！”秦琛弯腰下来，捧着她的脸，小心翼翼的吻上去。 脸上涂了药，总怕不小心给蹭了。 这吻都不能尽兴。 晚上，秦琛带着莫离，还有沈正德，三人一起去了京城最有名的酒楼。皇帝微服出宫，在那里备了酒菜。 “臣参见……” “沈爱卿，这里不是皇宫，别行礼了，就叫爷吧。”皇帝抬手阻止沈正德行礼。 “是，皇上。” “阿离，你的脸？”皇帝眸子一转就看到了莫离脸上的伤，简直就是触目惊心。 沈正德扑嗵一声跪下。 皇帝低头看着他，沉声问：“相爷，这是你家的哪位小姐做的？”他一语就中，顿了顿，道：“五小姐？” 上回宫中的事情发生之后，他有问过南宫婕，知道了事情的来拢去脉，所以现在一猜就觉得莫离的伤与沈若清有关。 南宫婕说的没有错，他是借着讨着莫离来修复与秦琛之间的父子情。 这是捷径，而且是非常有效的。 沈正德的背上已被汗湿，他觉得就是六伏天，也没有今天流的汗多。 “回皇……爷的话，阿离脸上的伤正是我那五丫头所为。”他头都抬不起来了，虽然是自家闺女打架，但是，莫离不一样啊。 皇帝都已将莫离视为他的儿媳妇，这就不仅仅是他闺女了。 “胆子不小！”皇帝用力一拍桌面，砰的一声巨响，差点把沈正德给吓得跳起来。 “皇上，五丫头也得到教训了，九爷当时也在，她的脸也毁了。” “也毁了？”皇帝反问，然后目光落在莫离脸上，关切的问：“阿离，你脸上这伤能好吧？我明天就让小十把宫中的上好膏药给你送去。” “能好！需要些日子，正好回林家村养养。”莫离点点头，看了一眼还跪着的沈相，“皇上，我爹他没有偏袒谁，是不是先让他起来？” 皇帝皱紧了眉头，斥责：“沈正德，你难道不该偏袒着阿离吗？她是我儿媳妇，指婚的圣旨我都给你了。” “皇上恕罪！当时九爷在，所以臣就……臣就没插手。”沈正德说话都结巴了。 这时，秦琛问：“你给了？” 听着没头没尾，但是在场几人都听得懂他在问什么。 皇帝看着他，点了点头，没好气的道：“不给，那不是在耽误阿离吗？你天天半夜爬窗，也就沈相给你面子，换别人早被打断腿了。” 呃？ 莫离的脸火烧火燎起来。 沈正德也是尴尬。 这事他不知道啊。 秦琛勾勾唇，玩味的道：“如果换了别人，不用沈相出马，我也早把他打断腿了。” 三条腿都不留。 这点，他可以肯定。 皇帝低笑一声，看了一眼沈正德，“起来吧！酒菜都凉了，坐下来吃吧。” “是，爷。” 三人落座，皇帝起端起了桌上的酒杯，“阿离，你有伤，以茶代酒吧。这是第一次和你们一起吃饭，不能少了酒。” “是。”莫离换了茶杯，提壶倒了茶。 皇帝似乎有些紧张，轻咳了一声，道：“来！喝酒！” 四人举杯，轻碰了下。 皇帝特意碰了下秦琛的酒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但并没有多说一个字，随即就闷头干了杯中的酒。 几杯酒下肚，皇帝的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费城出事了，明天你来上早朝，我派兵给你带去费城支援老二。”皇帝手里还拿着空酒杯，扭头看着秦琛，道：“你猜的没有错，上官那老贼收到我们重建的消息，忍不住的就出手了。他是担心，以后更没机会，所以这次突然就出兵了。” 沈正德一惊，“东里国出兵了？” “出了，这次他胆子不小，一举攻打我们的费城和南晋的帛城。老二押送赈灾银两还有半路上，收到消息后，已经全力赶往了。明天早朝后，朕与百官亲自送你带兵出城。” 皇帝点点头，一直紧盯着秦琛。 这次多亏了秦琛早有防备，前些日子和南宫瑞一起重新布置了费城的哨卡和兵布点。 他都不敢深想，如果一直没在意费城的情况，如果没打算重建，如果秦琛和莫离没过去一趟，那会是什么局面？ 东里国的兵怕会势破如破竹吧？ 正文 第461章 你是我莫离的 桌下，莫离握紧了秦琛的手。他明天就要带兵出发前往费城，这不是去巡视，而是去打仗。 她莫名的担心他。 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很自然的担心。 毕竟刀剑无眼。 秦琛回握住她的手，扭头看了她一眼，手又紧了紧，像是无声的安抚着她。 莫离抬眸看去，弯唇一笑，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她只是乍一听，有些意外和担心，过后想想，其实也没什么的。他这身份，又被封为少将军，出征是迟早的事。 皇帝给了他这个身份时，一定也是有考量过后面的事情的。 再者，费城百姓需要他，她不能拦着他。 如果需要她去，她也义无反顾。 “好！”秦琛应了皇帝的话。 皇帝眸底浮现丝丝欣慰，移目看向莫离，“阿离，你想什么时候回林家村？我让小十准备一下。” “后天吧。” 秦琛明早就离开，而她也早就想回去了。上回苏舒的信是信中信，里面其实是钱瀚云写给她的信。 莫琴掌管了许家，沉寂了一段时间后，她就开始不老实了。她似乎有意与莫离对着干，在城里也开了家药膳铺，而且她的回头客特别多，几乎把客源都拢了过去。 本来做生意就是一个竞争，莫琴有本事把客人全争了过去，她也无话可说。怪就怪在，钱瀚云说她的客人天天上门，没一天落下。 这就奇怪了。 药膳再好，也不可能大家都天天吃喝啊。 莫离认同钱瀚云的猜测，怕是莫琴的那些药膳没那么简单。 “行！”皇帝点点头，放下酒杯，取出一块玉佩递到她面前，“这块龙纹玉佩你带在身上，朝廷上下都知道，见玉如见朕。你若有需要找官府帮忙的事，可凭此玉就下令。” “皇上。”沈正德紧盯着那块玉，一脸惊讶。 龙纹玉代表着皇帝本人，现在皇帝居然要送给莫离，这个真的意外了。他暗暗砸舌，一时内心复杂。 皇帝没理他，手晃了几下，“阿离，发什么愣呢？收着！这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或者算是给儿媳妇的聘礼之一。” 他说着儿媳妇三个字时，眼角余光还瞥了秦琛一眼。见秦琛一脸淡然，没有生气，他心里高兴极了。 莫离果然是他们父子情修复的捷径。 莫离回过神来，郑重的接过玉佩，“谢谢皇上。” “你这丫头怎么跟我客气上了？”皇帝的心情好极了，费城那边的突然战争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莫离淡淡一笑，没说什么，谨慎的把玉佩放好。 他是皇帝，自己能不客气吗？ 能也不敢啊。 “来，喝酒！” “臣代阿离谢皇上。”沈正德回过神来，举杯道谢。 四人边吃边聊，一直到了深夜才散。 回到沈府，莫离还未进屋，人就被秦琛趁着夜色抱回了对面的秦府。他身上酒气微熏，莫离闻着都有一种醉了的感觉。 “这么心急做什么？” “我没有直接带你回这边，已经是考虑了沈正德的感受了。”进了屋，秦琛一脚踢上房门，拥着她就吻下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酒，他越发的控制不住。 一双手在莫离身上四处游走，用力揉捏。莫离的双手吊在他的脖子，被他吻得双腿没力，只紧这样紧攀在他身上。 或许是想到明天一早就要分开，两人都不愿停下来。莫离主动的撬开他的嘴，生涩的伸进去与他共舞。 她的举止刺激了秦琛，让他更深的侵入。 “阿离。” 他停下来，抱紧她，粗喘着气。 莫离轻嗯了一声，脑子里全是他就离开的信息。她突然推开他一些，伸手抽下他的腰带。 秦琛的眸光骤深，伸手抓住她要去解衣扣的手，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阿离，别这样！等我回来娶你！” “不要！”莫离抬着望着他，一脸倔强。 秦琛有些无奈的笑了下，“咱们约好的。” “那好办！”莫离反拉着他的手，直直走到窗前。窗外天空中，一轮圆月挂在树梢。 莫离扑嗵一声跪下，扭头看着他，“你也跪下。” “做什么？” “对着月亮拜堂成亲。” 闻言，秦琛眸光发亮，声音都有些颤抖，“阿离，我们是父母，这样于理不合。” “你秦琛何时将这些世俗的东西放在眼里了？”莫离勾唇浅笑，激他，“你不会是不敢吧？还是嫌弃我的脸伤成这样，所以……” “别胡说！”秦琛撂袍跪在她身旁，扭头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没什么不敢的，我更不可能嫌弃你。” 莫离抓紧了他的手，目光缱绻，“我知道！” “那你还？” “我想跟你成亲，不想等了！一刻都不想再等了！这是你承诺过我的，按说早就到期了。” 莫离问：“你愿意娶我吗？” 秦琛问：“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两人异口同声。 莫离笑了笑，“那还废话什么，咱们都不是墨守成规的人，何必为难自己？何不活得潇洒一些？” “你说得对！” “那么？” 秦琛握紧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那么，我们现在对着月亮三叩首。” “等一下！”莫离忽然想起了什么。 秦琛挑眉，“反悔了？” “才不是！这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我这辈子都不会后悔。”莫离摇头，问：“你有没有戒指？一对。” 秦琛摇头。 莫离有些失望。 秦琛：“要不我去库房寻寻，咱们等一下再行礼。” “不必麻烦了！”莫离取出银针包，取出九支银针交给他，“你应该能把它们拧在一起，然后做成小圆圈吧？” “可以！” “那好！你弄吧。” “好！”秦琛明白了她的意思，每快就各用九支银针做了一对戒指。他把戒指摊在手心上，“阿离，你要这个做什么？” “结婚戒指，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就只想和你交换戒指。”莫离笑了笑，心满意足，“来，我们先行礼。” “一拜天地！” “二拜月老！” “夫妻交拜！” 两人恭恭敬敬，一脸虔诚的行礼。 “以后，你有主了，你是我莫离的。因为，你被套了。”莫离取了戒指，一只给他，一只自己拿着。她拉起他的左手，将戒指套进了他的无名指中。 然后伸手自己的右手。 正文 第462章 你是我秦琛的 “你也为我在无名指上戴上戒指吧。”莫离抿着嘴笑了笑，又道：“无名指上戴上你的戒指，从此，它就不再无名了。” 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真的有执念。 什么都可以没有，戒指她想要。 秦琛也懂了这对戒指的意思，一脸虔诚的拿起她的右手，将戒指套了进去，“以后，你有主了，你是我秦琛的。因为，你也被套了。” “现在，你可以吻你的新婚了。”莫离抬头，闭上眼睛，嘟起嘴巴。 秦琛低笑一声，吻上去的同时将她抱了起来。 现在，他可以洞房花烛了。 莫离的心怦怦直跳，由他抱着进了净房。她睁开眼睛，借着里面夜明珠柔和的光芒，悄悄打量着秦琛。 她总觉得秦琛怎么都好看，平时在外不苛言笑，硬朗的五官却有种禁欲系的美感。在她面前，他随口而出的段子，缱绻的目光，总是让迷恋其中。 这个时候，这样的目光，莫离也觉得自己太露骨了，正想着再看几眼就收回目光。这时，秦琛低头看着她，浑厚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娘子，今晚你逃不了了。” 说着，他抱着她下了池子。 莫离的心脏剧烈一跳，“谁……谁说要逃的？” 秦琛低笑一声，抱着她坐入水中，随即扣紧她的腰，低下头就凶猛的吻她。他的动作迅速猛烈，像是狂风骤雨般砸下。 莫离搂紧他的脖子，被吻得呼吸困难时，他才松开她。 她推他推开一点，喘息着道：“我说，我没逃！” “噗……”秦琛噗嗤一声笑了，深深看她，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底，“你没逃！我也不准备走！” 莫离顿时一怔，红了脸，还想说些什么，秦琛的吻又落了下来。用力将她的裙子扯开一角，顺势吻了下去。 这夜，秦琛的动作从小心翼翼，隐忍，再到有股想要将她折了的狠劲。莫离被他折腾到了后半夜，他才停下来。 他抱着她又去净房清洗，掌风一扫，将房里的灯火灭掉，黑暗瞬间笼罩，他动作轻缓的贴着她躺下。 “睡吧。”他贴着她的耳朵说。 莫离点点头，耳朵有些痒，忍不住的缩了缩身子。 秦琛身子一僵。 莫离也敏感的感觉到了，不由尴尬，她窝在他的怀里，一时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你睡吧，别多想，这事……也不太多了。”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事，莫离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秦琛伸手捋着她的头发，“我刚才是不是太粗鲁了？你没事吧。” 莫离咬咬唇，想到他那股似要把她拆骨入腹的狠劲，她心跳又加速，“没事！” “那就睡吧。” “嗯。” 不一会儿，秦琛就睡着了。莫离想到明天的别离，便一直没了睡意，她转了身，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昏暗中她能看清秦琛的轮廓。她细细的打量着他，伸手描绘着他的五官。 莫离不知什么时候也睡着了，但不敢深睡。 翌日一早，秦琛刚醒，她就立刻睁开眼，“要上早朝了吗？” “还早，你再睡睡，还是我先送你回去？” 莫离不说话，蹭过去一些，紧紧的抱住他。两人的呼吸缠着呼吸，怀里都是彼此滚烫的体温。 秦琛微微屏住气息，轻声问她：“阿离，还可以吗？” 他也是一直没睡着，浅睡一会后，他就被强烈的感觉给震醒了。他搂着怀里的她，忆起昨晚的一切，感觉更烈了。 莫离轻轻咬了咬下唇，往秦琛怀里又凑拢几分，两人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 此刻，已无需声音。 ………… “我送你回去。”秦琛的声音还有些哑，带着慵懒的鼻音。他起身，抱她去净房梳洗，从衣柜里取了一套她的衣服给她换上。 莫离今天做事慢吞吞的。 她有意这样，因为不想离开他。 秦琛也看出来了，上前从背后将她抱入怀里，“别这样！你这样，我走不了！乖！回林家村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莫离推了他一下，“我才没有舍不得你。” “我又没说你舍不得我。”秦琛笑。 莫离这才发觉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了，转身抱住他，“算了！我老实一点，我的确是舍不得你！” 秦琛抱紧她。 他又怎么会舍得她。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莫离松开他，伸手拽紧他的衣襟，佯装恶狠狠的道：“别忘记你是有家室的人了，出门在外，一切对你非份之想的姑娘，你都要避过开一些。如果你敢给我惹上什么野桃花，我一定……” “一定怎样？”秦琛笑问。 莫离蹙眉，偏着脑袋想了想，道：“一定把你绑在林家村的家里，放几箱蜜蜂进去陪你。” 他最怕蜜蜂了。 秦琛携起她的手，轻轻一拽，她又落回他怀里。 “不会有什么野桃花，我一定早早把它掐断，我的人，我的心，全是莫离的。别的女人，不能肖想。如何可好？”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 “那你说来给我听听，我一定把你的甜言蜜语当真。” “我不会说！” “三个字就行，来说说！”秦琛不想气氛太压抑，便岔开话题笑闹她，“要不，我先说！” “说什么？” 秦琛推开她一些，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弯腰与她面对面，深情的凝望着她，“阿离，我爱你！” 莫离眨眨眼，“我也爱你！” “你这四个字，不算。” “你还五个字呢。” “那我的也不算。”秦琛立刻就认错，纠正，“我爱你！” 莫离凑近亲了他一下，“我爱你！”两人沉默相望，仿佛要将彼此的容颜都刻入脑海里。 过了许久，莫离拉着他的手，“走吧！再不走，你早朝就要迟到了。” “好！”秦琛点头，披着晨光，送她回去。 莫离没有让他进屋，两人在房门口分开。她推门进去，背抵在门上，对着外面的他，道：“再见！保重！我在林家村等你，今天我就不送你了。” “不必送我！你等我！” “好，等你！” 秦琛犹是不看，也知她此刻的表情和心情。 他咬咬牙，运着轻功离开。 嘎吱……莫离猛地拉开门，门口空空的，他人已经走了。 正文 第463章 南宫婕算账（1） 莫离笑了下，复又关上房门，和衣躺回床上睡觉。 对面屋顶，秦琛目送她开门又关门，满目心疼。他站了一会，这才回去更衣准备上早朝。 他就知道那丫头会这么做。 “爷。”秦五三人候在外面。 “我今天要上早朝，晚一点就要出发前往费城。”秦琛看着他们三人，吩咐：“秦三，阿离明天回林家村，你先送她和小十过去，然后再去费城与我们汇合。” 秦琛不自觉的伸手抚摸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又道：“安排好一切再去费城，我担心有人会不死心。” 三人一听，立刻明白。 秦三作揖应道：“是，爷。” 秦五又道：“爷，小姐昨晚离开了，我们的人还没动手，她人就不见了。” 苏迥辉和苏家的消息，秦琛故意让人透露给秦可乐，又放松了她那院子里的巡视。果然不出所料，秦可乐偷偷逃跑了。 本秦琛让他们在外面给秦可乐准备了一些礼物，可是人不见了，他们昨晚已经找了一晚。 “让人去找。” “是，爷。” “该交待的，你们都尽快交待好，应该早朝过后，我们就要整队出发。”秦琛吩咐一声，便离开去上早朝了。 “秦五，费城是打起来了？”秦艽问。 “昨晚收到消息，的确是打起来。上官老贼趁虚而入，十有八九是收到这边马上要重建了，生怕错失了机会。” 秦五一脸沉重。 “那老贼不仅打我们费城，他还打帛城。这一口气都想吃成胖子，他也不怕被哽死。这吃相真是难看了。” 秦三和秦艽一听，满目不敢置信。 “这老贼是脑子被驴踢了吧？”一口就打两个与他实力差不多的国家，他不是脑子有问题，那就是疯了。 “你们先去忙吧，我得传信给秦七，不知道现在的南晋是什么情况。”秦五匆匆离开。 秦三与秦艽相视一眼，默契的离开。 ………… 早朝上，皇帝亲自派兵，下令由秦琛和南宫瑞麾下的亲信少将军厉权一同领兵前往费城。 下朝后，皇帝领着满朝文武前往军营，亲自点兵，亲自将士们出城。十年未有战乱，如今又起风了。 皇帝站在城墙上，目送秦琛领兵离开，面上表情复杂。 有担忧，有欣慰。 沈府，日出三杆，莫离仍未起床。 南宫婕早早送药膏过来，随行的还有杨家姐妹。三人的到来，子苓不得不进屋去叫莫离起床。 “六小姐，该起床了。十公主和两位杨家小姐都来了。” “哦。”莫离翻坐起来，眸光清澈见底，根本就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她没睡着，也睡不着。 秦琛要离开了，她怎么睡得着？ 子苓也不戳穿她，去净房打了水出来兑了些开水，“六小姐，我先帮你把伤口清洗一下，等一下你洗漱后再上药。” “好！” 莫离恹恹的，有些打不起精神，反正子苓说什么就什么。 洗漱更衣出来，子苓又细细的给她上药，弄好一切后，主仆二人才来到花厅。 莫离一进去，正在说话几人就同时停了下来。 南宫婕蹙眉，眸中怒火中烧，“那个该死的沈若清把你伤成这样子？” 莫离听着他的声音，忽地笑了下，“小十，你相信我，她绝对比我更惨。听说你给我送药膏来了，在哪呢？我瞧瞧。” 她走过去，伸出手。 南宫婕抬头看着她，板着脸，“你都这样子，还笑得出来，真是没心没肺。我就不担心那人嫌弃你啊？” “他不会！”莫离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看向一旁的杨月浅和杨幽月，“幽月，十一，你们也来啦。” “听十公主说，你们明天一起回玉田城，所以，我们就过来坐坐。”杨月浅的情绪不高，“阿离，最近的事一件接一件，我都还没有和你好好的相处，你现在又要回去了。唉……我也想去，我想去看看舒姐姐。看看玉田城是什么样子的？” “杨大人应该不会放人，不然，我也邀请你一块去了。我家里房间多，你去了也有地方住。”莫离想到自己的新家，想到莫老太，想到林家村的人，真的突然迫不及待就想回去了。 以前秦琛在身边，她在哪里都一样，不会特别想念一个地方。现在秦琛去费城了，她就开始想念与他初识的地方了。 杨幽月笑道：“恐怕家里不会同意，十一这个野丫头，我爹娘都不放心她出远门。平时出个街，我爹娘都担心着不时有人上门讨赔偿。” 杨月浅一听，嘟起了嘴，“七姐，哪有你这样的，逢人就念叨我的短。你这样，阿离该怎么想我啊？” “我不说，阿离就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的一个人？虽是姑娘家，可性子跟那泼皮猴有什么区别？” 泼皮猴？ 几个相视一眼，齐声笑了。 哈哈哈！ 杨月浅也忍不住的抿着嘴笑了。 “阿离，你这伤能好吧？”南宫婕问。 他一直没忽略莫离脸上的伤，虽然看着不是很深，但是那么长的一道伤口在脸上，也是触目惊心。 不行！ 他得去会会沈若清。 “有我在，还有我娘在，再有你的药膏，我想十有八九能好起来。”莫离知道他担心自己，便安抚，“没事！过些日子就好了。林家里的水好，回去养养就能好起来。” “说得轻巧。” 南宫婕不悦，板着脸，默了默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找找那沈若清，子苓，带路。” “小十。” “你别跟着我，我就去了，谁能拿我怎样？”南宫婕越想越是气不过，凭什么啊？那沈若清小贱人，凭什么一次二次的伤害莫离？ 这人说白了，那就是得到的教训还不够。 子苓连忙行礼，“是，十公主。” “走吧！” “是！” 莫离和杨家姐妹也站了起来。 南宫婕先一步吩咐，“月浅，幽月，你们姐妹二人先在这里陪阿离，我等一下就回来。” “是！”杨家姐妹没多说，应了下来。 莫离摇摇头，重新坐了下来。 南宫婕来到沈若清的院子里，刚进去就有下人拦住她，“这位是？”她们认得子苓，但并不认识南宫婕，以为子苓带人来闹事，便拦在面前不放行。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出去吧，小姐没空见你们。” 正文 第464章 南宫婕算账（2） 南宫婕抬腿，一记漂亮的连环踢，几个丫环婆子就砰砰砰的倒在地上，嗷嗷大叫。 “哎哟，六小姐院里的人来打人了。” “救命啊，打死人了。” “六小姐的人打人了。” 一个个大呼大喊，装得像是要被打死了一样，可声音又哄亮。 南宫婕厉目一扫，撸了撸衣袖，“你们是还想被揍吗？叫沈若清出来，本公主今天是找她算账的。” 公主？ 几个人不嚎了，目露惊吓。 南宫婕瞥了她们一眼，径自往里去，“沈若清，你在哪里呢？你给本公主出来，本公主数到三，如果你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她开始数倒数，“一、二……” 还没有数到三，主屋里的人就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我在这，我在这。” 南宫婕看着沈若清整张脸都包着，只剩下鼻子，眼睛，嘴巴，看起来也是很惨的样子。 南宫婕怔愣了一下，问：“哟，这是沈若清？你是怕我来找你算账，所以提前把脸包起来吗？” 沈若清匆匆上前，着急解释：“我没有，我的脸也毁了。秦庄主也把我的脸毁了。” “子苓，掴嘴二十。”南宫婕冷冷的道：“在本公主面前，你也配以我自称吗？子苓，打！” “公主，五小姐的脸……这……” 脸都包成这样，还真不知该怎么打下手去？ 南宫婕蹙眉打量着沈若清的脸，然后，看向沈若清的丫环，吩咐，“把你们小姐脸上的白纱给拆了，本公主想要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蒙我的？如果发现她骗我，我一定会让她更惨。” “十公主，我这……” “拆！”南宫婕打断了她的话，下人们不敢不动手，上前站在沈若清面前，“五小姐，我们……” “拆吧。”沈若清点了点头。 她也不敢惹南宫婕。 这个小霸王也真没谁敢惹了。 “是，小姐。”丫环们连忙伸手，小心翼翼的拆下她脸上的白纱布，露出一张满是伤痛的脸。 南宫婕定睛一看，认出了上面的两个字。 嗬！老九出手果然是狠，这两个字刺在别人姑娘家的脸上，还让人家怎么活？但是这些也不能让他这么就与沈若清一笔勾销。 他的气还没出呢。 一双鹰眼紧盯着她的脸，无情的道：“脸都这样了，我如果还打下去，的确是有些惨寰人道。” 沈若清松了一口气。 可不待她把一口气松下去，南宫婕又说了一句：“掴嘴就免了，那就赏她二十大板吧。” 沈若清扑嗵一声跪下，不停的磕头，“十公主饶命！我上回刚受了二十大板，现在还没好……” “那是掴嘴，还是打脸，你选，反正，今天我就是要打你。沈若清，上次皇宫的事情，你以为秦可乐替你背下，你就清白了。” 南宫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这张脸这样了，你不会想让我毁得再彻底吧？” “你？”沈若清恨得面目狰狞。 南宫姨倾身过去，俯视着她，“你不服气？呵呵！不服气也没办法，谁让你不是公主呢？如果你是公主，我想把我怎么着，我不也没办法吗？” 沈若清咬着牙，没应话。 “来人啊！” “公主手下留情。”苏氏收到消息匆匆赶来，“公主，小女身上全是伤，公主请留情。” “这我可不管，她今天没规没矩的，难道不该罚？”南宫婕可不吃这一套，再说了苏氏的面子在他这里，没用！ “该该该！”苏氏点头，“公主，小女顶撞了你，你心里有气，这个我可以理解。她身上有伤，我替她受罚吧。” “你替？” “是的，求公主了。” “你倒是真心疼你的女儿，既知你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也知心疼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不教好沈若清，让她不要轻易伤别人的孩子？” “公主教训的是，臣妇教女不当。” 南宫婕倒有些羡慕沈若清，有个娘这般疼着。 谁知沈若清不知珍惜，反而因为昨天的事还恨着苏氏，“我不要你替我受罚，你少装了。我以后都不会相信你，昨天你选择了我兄长，你在我脸上刻下这两个字，你以为我还会原谅你？” 苏氏泪眼婆娑的看过去。 沈若清却越发觉得她在装，更是恨了，“公主，我受罚，我不要她替。” “你娘这么疼你，你不领情？”南宫婕问。 “她只疼我兄长，昨天她毫不犹豫就在我的脸和我兄长的前程中做了选择，我恨她！” 沈若清濒临崩溃，指着苏氏大吼。 南宫婕听懂了，暗道，老九实在够狠，脸上的两个字让人家亲娘刻下，似乎还挑拨了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只是高啊。 以后，不能得罪了老九。 他暗暗提醒自己。 “沈夫人，不是我不卖面子给你，而是她不愿意接受你的好意。这个我就没办法了。”南宫婕大喝一声，“来人啊，就在这院子罚板子，本公主要亲自看着打。” “是，公主。” 子苓进屋去搬了凳子出来，见没人去取板子，便看向南宫婕，“公主，我去取？” “让她们去吧。你这么积极，小心人家以为你小心眼，恨上你了。”南宫婕故意这么说。 子苓当是听不懂，疑惑的问：“子苓可不敢，子苓只是听从公主的指示，不曾怀有私心。” 一下子，院子里兵荒马乱的。因为有苏氏在，沈若清第一次硬气的连哼都不哼一声，咬破嘴唇也将眼睛瞪得大大的。 南宫婕瞧着沈若清的样子，直觉得这个人挺可怕的。恨意那么浓，如果她有些实力，这反扑起来也是不容小窥。 当下，他就有了要将沈若清真正毁掉的念头。 “行了！”二十大板打完了，南宫婕弯腰凑到沈若清面前，“沈若清，我提醒你一句，不要以卵击石，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 沈若清咬唇没吭声，脸色苍白，满头大汗。 南宫婕站直身子，扫看一圈后，傲娇的离开了。 子苓忙跟上。 回到【风晴院】，杨月浅就急问：“十公主，可有给那沈若清一点颜色瞧瞧？” 正文 第465章 给了大颜色 “给了大颜色，二十大板，你可满意？”南宫婕坐了下来，端起茶就灌了几大口。 莫离给他续满茶，“这么渴？” “说了些话，的确有点渴了。”南宫婕点点头，伸出手想揉揉莫离的头发，却又悬在半空中，不知想到了什么。 莫离看着他。 他尴尬的收回手。 莫离忽然懂了，不由一笑。 原来他是想了自己已经知道他是男人，所以，这才不像前些日子那样随便打闹。 “阿离，明天什么时候出发？”南宫婕岔开了话题。 “卯时末，咱们尽量早点出发。” “好！我会早点过来。” “唉。”一旁的杨月浅一脸羡慕的看着南宫婕，“十公主，你可真是好，想上哪就上哪？我还没出过京城呢。” “我也就一次，这次是身子不适。我父皇听说林家村山清水秀适合休养，所以才让我跟着一同去的。” 南宫婕用大家都知的理由应道。 其实，他身子是有问题，但并不是这个问题。他一直服药压制着男性体征，现在也需要服药恢复。 因为他的身份特殊，所以皇帝才让他去林家村。 杨月浅点点头，低声道：“搞得我都想生病了。” “噗……”几人噗嗤一声笑了。 杨幽月更是哭笑不得，伸手拍了她一下，嗔道：“傻丫头，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谁还盼着自己生病的？这话不许再说了。” 杨月浅摸摸脑门，“我也就说说。” “以后，这话说说了不行。你小时候就体弱多病，爹娘操心得很。你再胡说，他们听了得难过。” 杨幽月在这事上，挺强势。 杨十一是杨家老幺，自小就体弱多病，所以家里人全宠着她，这也就是为什么她成了京城女霸王的原因。 上面有九个兄长，一个姐姐，她爹又是刑部尚书，在外面还真没敢招惹她。谁敢动她一根汗毛，那就会被杨家九个公子哥给整残。 “行行行！我再不说了，这样行不行？”杨月浅忙求饶，“七姐，你不说，爹娘哪会知道？再说了，我真只是随口说说。你要不要我来一个呸呸呸？再说一句童言无忌？” “噗……”杨幽月被她声色并茂的样子逗笑了，“说你是泼皮猴，你还不认？大姑娘了，还童言无忌？” 哈哈哈！ 大伙都笑了。 不得不说，有杨十一在的地方，笑声就不会少。 这天，南宫婕和杨家姐妹在【风晴院】一直呆到傍晚才离开。中午她们几人一起在小厨房做饭，也是笑声阵阵。 一天的时间，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近，关系更好了。 …… 第二天一早，南宫婕就来到沈府，只在门口等了一会，沈正德就陪着叶晴和莫离出来。 “十公主。” “沈相不必多礼。”南宫婕摆手，看向莫离，“阿离，你这里都准备好了吧？” 莫离看向从后门那边过来的两辆马车，点了点头，“好了，咱们现在就可以出发。” 南宫婕伸出手，“那上来吧，咱们陪晴姨坐一辆马车。这路上有人陪着说说话，也不会那般无聊。” 叶晴看向沈正德。 沈正德点点头，“咱们就听十公主的安排，你们一路上也能有伴说说话。”说着，他携起叶晴的手，“晴儿，照顾好自己，等过些日子没那么多事了，我再去接你们回京。” 叶晴轻轻颔首，“好的。” “阿离，照顾好你娘。”沈正德又叮嘱莫离，“你脸上的伤也不能掉于轻心，早晚要抹药，不要吃辛辣，发性的东西。” “知道了。”莫离应道：“你也保重！” “好！” 莫离先扶着叶晴上了马车，然后拉着南宫婕的手上去。为了保护他们，秦三亲自在外赶马车。 莫离朝沈正德挥挥手，“保重！” “你们一路顺风！” “再见！” 莫离放下车帘，秦三扬鞭，马车徐徐离开。 从京城到玉田城，正常需要半个月。莫离心系着秦琛，想让秦三尽快去费城助秦琛。商量之后，便改成日夜兼程。 一路上，除了偶尔停下来休息，换马，他们都的吃住都在马车上了。秦三安排人在暗中一路保护，南宫婕也有自己的一支暗卫，途中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阻杀了几批不自量力的人。 “十爷，已经三批了，怕是这些背后的人不会死心，就是到了林家村也会出手。” 快进玉田城了，他们在城外的林子里休息。秦三和南宫婕走到河边谈着一路上的情况。 南宫婕是男儿身，这在秦琛这边并不是什么秘密。 私下，秦三也唤南宫婕十爷。 南宫婕看着微波粼粼的河面，一脸凝重，眉头紧皱，“老九怎么安排的？我这倒是有一支暗卫，但是如果想要连林家村的人一起保护了，怕是有难度。” 秦三应道：“三批人都没有审出背后的人，不过，我们都大概能猜到是谁的人。” “哼！”南宫婕冷哼一声，“老四，苏氏，另外一批不知道会不会是你们秦家庄的人？” 南宫夜应该是查到了谁在背后推动灭了苏家，毁了他的靠山。以他的性子，他一定会报仇。 莫离与秦琛的关系，他也一定是知道的。 南宫婕很确定，这三批人中有一批是南宫夜的人。 “我离京前，已有安排人看住老四和沈若清，他们碰过面。我若没猜错的话，沈若清应该是把阿离和老九的关系说了。老九的身份，老四应该也晓得了。以老四和沈若清睚眦必报的性子，怕是不会只派一批人过来。” 闻言，秦三谦虚的请示，“那十爷有办法对应吗？” “他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找他的麻烦。秦三，我相信你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吧？只有让他自顾不暇了，他才会缩手。至于沈若清，这个人不必留了。她不是恨苏氏吗？所以，你懂的？” 南宫婕轻飘飘的把话题抛回去给秦三，眸光一片冷咧。 老九已经挑拨了苏氏和沈若清之间的矛盾，那他自然应该再添油加火，让她们自相残杀。 秦三默了默，应道：“十爷的意思，秦三懂了。” “那就交办下去吧。” “是！” 马车那边，莫离朝他们望了过来，“小十，咱们该赶路了，很快就进城了。”想到马上要到家里了，莫离心里雀跃不已。 “好！”南宫婕转身，突然与秦三同时抽剑，瞬间就与从河里冒出来人的打了起来。 正文 第466章 兑现过条件了 “小十，小心！”莫离惊呼大喊一声，子苓和红姑看过来，立刻把莫离和叶晴护在身后。 暗中保护他们的人也跳了出来，加入打斗之中。 南宫婕格开敌人，硬是从中杀过去，来到了莫离身旁，“阿离，小心一点！你站在我身后。” “好！” 敌寡我众，很快地些人就认清时势，火速离开。 可谓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莫离皱紧了眉头，道：“这些人真是奇怪，不够狠，没有当初费城那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势。这样的人，还要做江湖杀手？” 南宫婕正想说些什么，秦三推着一个人过来。 “公主，抓住了一个活口。”说完，用力将那人腿上踢了一脚，扑嗵一声，那人跪在地上。 许是跪在了小石头子上，痛得脸色煞白。 南宫婕低头看去，沉声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在听到公主后，便得吓得不轻，明显他并不知道此行中还有一位公主。现在听着南宫婕提问，他也不敢有所隐。 “沈相府的五小姐，她没说公主也在其中，不然，我们也不会接下这事。公主，请饶命啊。” “是她！” “是，她出了五百两，让我们来截杀如夫人和六小姐。” “我给你一千两，你去把沈若清给我先X后杀。”南宫婕说完，取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我现在就把银票给你，如果你没有完成任务，自然有人收拾你。” 那人不敢收银票，“公主的差遣，小的荣幸，这银票就不用了。” “收着！我不收，我不放心！”南宫婕手一松，银票如蝶般飘落在那人面前，“如果没有完全任务，不仅这银票兑不银子，而且你们还会成为西临的过街老鼠。你明白了吗？” 那人听着身子一颤，犹豫了许久，这才拾起银票，“是，公主。” 南宫婕看向秦三，“放他离开。” “是，公主！”秦三侧开身子。 那人爬起来，没命的跑了。 南宫婕沉吟了一会，“让人跟着他。” “是。”秦三下去安排。 南宫婕转身看着莫离，“阿离，这个沈若清是自掘坟墓，她还有脸派人过来，我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我同意！”莫离说完，抿了抿嘴。 “我们上马车吧。” “好！” 一行人进了马车，继续赶路，半个时辰后就进了城门。莫离凑到窗口，看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嘴角轻翘。 一时忘记了刚才经历的截杀。 “停！”莫离突然喊停，不待马车停好，她就匆匆撂开车帘冲着前面的行人，喊道：“瀚云。” 钱瀚云正准备去药膳铺里看看，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连忙扭头看去。当他看到马车上的莫离时，不由咧嘴一笑，急忙走过去，“阿离。” 莫离从马车上跳下来，浅笑吟吟的看着他。 钱瀚云兴奋的张开手臂，下一被莫离被人一拉一拽带到了离他五步之外。 呃？ 钱瀚云看过去，只见一个长得比自己高的女子拉住莫离的手臂，正一脸防备的看着自己。 “阿离，他是？” 钱瀚云和南宫婕异口同声。 莫离拉下南宫婕的手，扯着他的袖角抬步走钱瀚云走去，“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钱瀚云，我的兄弟，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这位呢，瀚云，你听后千万不要弄出大动静。” 钱瀚云点头。 莫离这才说出南宫婕的身份，“十公主。” “十？”钱瀚云饶是有心理准备，可听到竟是公主，也是吓了一大跳。他上下打量着南宫婕，暗暗砸舌。 这个公主长得真高。 “草民参……” “免了，这大街上的，你别给我添麻烦。”南宫婕打断了他的话，看着钱瀚云的目光中充满的防备。 这个一号人物的存在，老九知不知道？ “瀚云，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明天你到村里来找我吧，铺里的事，我们再作商量。” 莫离只是下来打声招呼，毕竟离开这么久了，突然看到熟人，心情难免的兴奋。 “好！”钱瀚云点点头，看向马车那边，“秦大哥回来了？” “他有事出远门了，明天你过来，我们再聊。” “可以的！” “那我先回去了。” “好！” 莫离扯了下南宫婕，二人一起上马车离开。 钱瀚云看着远去的马车，暗道：“阿离去一趟京城，这怎么连公主都结实了，还把人带回来了？” 瞧着他们刚才的互动，似乎关系还很好。 马车上。 南宫婕不时的看向莫离，见她兴奋的一直看着窗外，张了几次嘴又合上。算了，回头再问，急不来。 莫离突然坐正了身子，问：“小十，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她早发觉南宫婕欲言又止的模样。 南宫婕抬目睨了过去，懒洋洋的问：“阿离，那个钱瀚云，老九知道吗？” “噗……你想做什么？”莫离噗嗤一声笑了，“当然知道！两人关系还不错！你没听到瀚云刚才问他回来没有吗？” 闻言，南宫婕轻飘飘的抛出三个字，“心真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钱瀚云也没真把你当兄弟吧？老九这人该防的不防，不该防的，他倒是防成了铜墙铁壁，够有意思的。” “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阿离，你不是男人，你不懂男人的眼神和心思？” 莫离啐他，“说得好像你是男人一样。” 此话一出，两人愣住了。 莫离连忙解释：“小十，我一时没转过弯来，你别在意。我不是说你，我也没有说你的意思。” “别解释了，越瞄越黑。”南宫婕摆摆手，看了叶晴一眼，道：“晴婕，你也知道了吧？” 叶晴点点头，“皇上找我密谈了，此行让我跟着一起来，也是让我给十爷开方子。” 一旁的莫离听了，惊讶的看着叶晴，“娘，你什么时候见这皇上了？” “前些天，说了十爷的事。”叶晴淡淡的应道。 她去找皇帝兑现那个当初救秦琛的条件，她不要什么，只要皇帝可以给莫离一道免死圣旨。 皇帝没问原因，直接就同意了。 后面就有了给莫离龙纹玉佩的事。 不过，皇帝又给她一个任务，让她在林家村把南宫婕恢复正常，然后可许她再一个愿望。 正文 第467章 莫老太病重（1） 莫离沉默了一会，道：“小十，要不，你就以男儿身住在我家吧。如果有人问题，我就说你是我师叔的亲戚。” 这样也省了以后的麻烦。 不然一个女的，突然又变成了男的，也是无法解释。 南宫婕摇摇头，“不行！这事不能公开，就算是恢复了，也得想办法先瞒着。阿离，这不是小事，这是欺君。虽然父皇早就知道了，可是有心人想要紧咬这一点，父皇也没有办法。” 叶晴也点头附合，“没错！” 莫离揉揉额头，“这皇宫里的规矩可真多，平时你在那里生活，这得多压抑啊。就一个沈府……” 莫离及时打住了话，没有再说下去。 她偷偷瞄了叶晴和南宫婕一眼，见他们都没有在意的样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天黑之前，他们回到林家里。 因为钱瀚云的关系，不时会有马车进村。这会儿家家户户都在做晚饭，听到马车的轱辘声，也没人再像以前那般冲出来好奇观望了。 莫离让子苓先带人回家里，她先去了林剑家。 “义父，义母。”莫离进了院门，闻着饭菜香就朝厨房走去，“阿离？”刘英从厨房跑出来，一脸惊喜的看着莫离。 “大嫂，是我。家里就你一个人在啊？” “娘和雪儿在你家呢，爹和你大哥还在药园里。”刘英上前，着急的问：“阿离，你是不是收到消息了，所以这着急回来？” “什么消息？”莫离一头雾水。 刘英怔愣一下，“你不是听到叔婆病了的消息？誒，阿离……” 莫离不等她说完，便转身急急的往家里跑。 祖母病了，可为什么在城里时，钱瀚云没有告诉她？什么病？为什么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有师叔在，难道还治不好？ 莫离越想越着急，越跑越快。 “阿离。”半路上，她遇到了出来叫她回家的玉竹。两个多月没见面，玉竹也顾不上抱她一会，直接拉着她就往家里跑。 “阿离，快回去。” 莫离的心咯噔一下，忙问：“玉竹，你别吓我，究竟是怎么了？师叔不是在家里吗？为什么我祖母还病了？” “你走不久后，叔婆就染了风寒，反反复复的，一直没好起来。”玉竹沉默了一下，道：“阿离，叔婆这病看似是风寒，但也是这些年一直劳累积下来的。你要有心理准备，怕是……” “玉竹，你别说了！” 莫离拼命的往回家。 红姑她们还有卸马车上的东西，莫离冲进院里就看到胡氏和林雪，她们焦急看了过来，“阿离，你先进去看看你祖母。” 莫离见他们一个二个这样，心里慌得不行。 她急急的冲了进去。 床前，封原站在那里，李兰正在喂莫老太喝药，莫珍拿着手绢蹲在床前，不时的把流出来的药汁擦干净。 “祖母。”莫离轻唤一声，急步冲到床前。 封原让开位置。 莫离与莫珍一样蹲在床上，伸手握住了莫老太枯瘦的手，“祖母，我是阿离，我回来了。” 莫老太本是闭着眼睛的，听到莫离的声音立刻就睁开，手动了一下，“阿离，是你吗？” “是我是我！”莫离不停的点头，泪流满面，“祖母，我回来了。” 封原拍拍莫老三的肩膀，示了个眼色，大伙一起出去了。房间里，只留下莫老太和莫离二人。 莫离就那样跪在床前，握着莫老太的手覆在自己脸上，“祖母，你怎么样了？你感觉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给你诊。” 莫老太摇摇头，虽是虚弱，但她仍是咧着嘴笑了，“阿离，我等你很久了。这次对不起了！祖母要离开你了。” “不！不要！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你不要想太多，没事的，一定可以没事的。咱们又不是第一次生病，服下药就能好的。” 莫离一听，急哭了。 莫老太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傻孩子，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如今找回了亲人，祖母也算是对你爹有所交待了。阿离，祖母走后，你别太伤心，不然我会放心不下的。” “不不不！你不会走！我们不散！”莫离抽泣着，不敢哭太大声。 莫老太虚弱的笑了下，伸手另一只手温柔的摸摸她的脑袋，“这次，真的要散了。我还能等你回来，这已是上天多给了我时间。阿……阿离，秦琛呢？” 莫老太朝她身后看去，四下寻找。 “他出远门了，没有回来。” “哦。”莫老太有些失望，“我还想叮嘱他几句，让他好好待你。阿离，对不起！祖母不能看着她出嫁，不能喝你的喜酒了。” “祖母，你别说这么多，你先休息。我来给你抚脉检查，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莫离一回家就面对这样的情况，一颗心都要碎了。 莫老太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她和莫老太相依为命，现在才刚开始有了好日子，而莫老太却倒下了。 莫离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在她心里，莫老太就是她亲亲的祖母。 莫离拉下莫老太的手，随即就给她抚脉，可心太急，她哭着根本就停不下来，心也静不下来，许久都没有抚出个结果来。 “呜呜呜……祖母，我太没用了。你等等，我再来。”莫离忍不住嘤嘤的哭了。 莫老太伸手抓住她的手，不让她抚脉。 “阿离，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她轻轻摇头，眸光涣散，似乎一下子没有焦距，“阿离，祖母有事要求你，莫珍和莫思本质上不坏，这些日子也改了许多。祖母走了之后，你……你安排一下他们……毕竟……毕竟他们是你爹名下的……孩子。阿离……” 莫老太用力的喘着粗气，似乎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莫离心里一阵哀戚，她刚才一下抚不准脉，其实也是因为莫老太的脉搏已经很弱了。 她真的是在拼着最后一口气等自己。 莫离越想越急，越想越伤心，听着莫老太像是遗言的话，她不停的哭，“祖母，你放心！我会的。只好他们改好了，我会照顾他们的。” 正文 第468章 莫老太病重（2） “好！这样……这样……”莫老太吁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这样……我就……放心……” 莫老太的手一松，颓然倒在被子上。 莫离抹去眼泪，趴在莫老太身上嚎啕大哭，“祖母……” 哐当一声，莫老三手中菜刀落在地上，手里抓着正准备杀的鸡也扑腾着逃了。 啪……李兰手中的药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娘……” “祖母……” 莫家人全部推门冲了进来，看着床上已无气息的莫老太，全部跪在床前，放声大哭。 叶晴一等人也走了进来，她扭头看向南宫婕，“十公主，你先去房里休息吧。现在这样是不招待不了你了。” 南宫婕点点头，心知这事，他插不上手。 叶晴又看向胡氏，“林嫂子，你麻烦你和雪儿去找一下林村长。你们这里的风俗我也不懂，该做些什么，麻烦你们多操劳了。” 胡氏点头，拉着林雪出去了。 “红姑，你去厨房里忙吧。” “是，二小姐。” 叶晴走到莫家人后面，扑嗵一声跪下，对着床连磕了三个响头。她感谢莫老太抚养莫离长大，一直也视莫老太为长辈。 莫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趴在莫老太身上嚎啕大哭。 “祖母，你怎么能这样？阿离刚回来啊，阿离还没能好好的孝顺你，还没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你怎么在这个时候撒手而去？祖母……” 叶晴听着莫离的哭声，也是泪流满面。 林雪匆匆跑去药园找到林剑父子，“爹，大哥，你们快下来啊。阿离回来了，可是叔婆她……” 林剑和林元杰一听，手中的东西一丢，连忙从小路上跑下来。 那边的林巡也跟紧其后。 “雪儿，出什么事了？” 林雪一脸是泪，哽咽着道：“阿离刚到家，叔婆似乎是拼着一口气等她，见她回来了，这人就去了……呜呜呜……爹，大哥，娘让我来喊你们回去，帮忙着操办一下。” 林剑点点头。 “走吧！先回去。” 林巡已经跑远了。他跑进莫家，听着屋里传来的肝肠寸断的哭声，他双脚发虚，身子轻晃了几下。 这个……太快了。 这几天莫老太的情况还瞧着有了好转，昨天还说胃口都发了，怎么今天人就这么去了呢？ 林巡一步一步走到屋檐下，直接跪在那里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就回家去了。 不是不难过，而是他要跟林剑父子一起打量莫老太的后事。他能为莫离做的，也仅仅只能是这些了。 不一会儿，村里就传来咣咣咣的锣声。 林元杰取来白布挂在莫离院门上，又让人把两个大红灯笼用白布包了起来。院子里也开始布置。 林剑让人去隔壁村通知莫老二一家，红姑几人在厨房里做晚饭。不管吃不吃得下，这饭是要做的。 村里这么多帮忙，就是煮水沏茶，也专门需要一个人。 院子里的灵堂搭好了，林剑带着村里固定的八仙把莫老太抬了进去，由两个妇人给她换上寿衣。 老莫家的人全被摒除在外，哭着套上孝服。在农村里，红白喜事都有一套风俗规矩，这种白喜由家族的人代理，孝子孝孙们就是守灵哭孝。 如今莫老太的后事，自然全落在林剑一家的肩上。 毕竟他是莫离的义亲。 叶晴一边帮莫离整理衣服，一边低声劝道：“阿离……”刚唤了一声，所有要劝的要安慰的话，瞬间就哽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这是拉扯莫离长大的老人，她怎么可能劝莫离别哭，别伤心了。这样的字眼怎么说得出口？ 叶晴眼眶发热，伸长将莫离紧紧抱住。 此刻，应无声。 此刻，一个拥抱就够了，不该多说。 “娘啊……不孝子来迟了，娘，儿子对不起你！儿子连给你送终都没有做到……娘……”莫老二带着妻儿赶来，进了院门就跪在灵堂前，一边哭一边自己掴自己。 或许是太伤心了，一时之间，只听见莫老二的巴掌声。 莫老三跪爬起来，张开手臂抱住莫老二，两个大老爷们抱住嚎啕大哭，“二哥，这事怪我，是我没用，是我没有把咱们的娘照顾好。” “老三，这事不怪你。我也没用！我自从离家之后，我总共就没回几次家，我更没在娘前尽过孝，怪我啊……娘……你怎么不用儿子一个机会呢，娘啊，儿子对不起你！” 莫老二抱紧了莫老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人，总是很奇怪，不到完全失去的那一刻就无法真正检讨。 莫离已没有嚎啕大哭了，只是不停的流眼泪。她安安静静的任由叶晴抱着她，脑海里全是与莫老太的过往。 这个老人给了她第一份温暖，也给了她一个家。 虽然貌似这个家是她挣来的，可是，如果没有莫老太，这一切都不一定会有。莫离抹抹眼泪，松开叶晴。 里面的人走了出来，撂起帷布，扎了两个大白花。 胡氏看着他们，眼眶红红的，“你们进去吧！” “娘……” “祖母……” 孝子孝孙们全都哭着进去跪在灵柩前。莫离笔直着腰垂首跪着，没有像他们那样不停的叫喊，眼泪啪啪滴在她的手背上。 耳边已经听不到他们的声音，她沉进了自己的小世界里。 当晚，林剑就与人商量，挑了个三天后的日子。 晚上，守灵到天明。 小孩子们太困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 莫离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腰身笔直，一动不动。 第二天，村民在来帮忙时，顺便带来了自己的心意。一串串的铜钱放在竹篮里，在纸上写下名字和礼金。 叶晴进了灵堂，看着里面的人，道：“大家先出去洗脸吃点东西吧。这不是一天两天，还要连着守三天，大家不吃不喝是不行的。” 胡氏见没人动，也在一旁附合劝道：“大家心里难过，这我们都能理解。时间还长，你们不保持体力，还怎么守？大家都出来吧，多少吃一点，起码别让自己累倒了。” 莫老三伸手拍拍莫离的肩膀，“阿离，听话！走吧，洗脸吃点东西，然后再接着守。” 莫离摇摇头，“你们先去吧，我等你们回来再去。”她看了一眼灵柩，“全家都走了，这里冷冷清清，我怕祖母会不喜。” 正文 第469章 这是什么 莫老三一听，心里堵得很，眼睛发涩。他收回手，看向其他人，道：“二哥，你带着大家先去吃点东西，我和阿离守着，等你们回来，我们再去。” 莫老二点点头，没有推辞。 “大家先出去洗手脸，吃点东西吧。” 一行人进去了，只剩下莫离和莫老二，叶晴在莫离旁边跪也下来，握紧了她的手。 触手的冰冷让叶晴吃了一惊，她蹙眉，“阿离，手怎么这么冰？你是不是身上凉？要不要回房加件衣服。” 莫离摇摇头，“我不冷！没事！娘，这几天家里我就交给你了，你帮我打点一下。” 叶晴点点头，心里难过，“傻孩子，你怎么跟娘说这样的话？这是娘应该做的事。” 手轻抚着她的头发，心疼极了。 “娘，我真的不冷。” “好！你说不冷就不冷，我去给你煮碗姜汤，等一下喝一碗下去。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倒下。” “嗯，我知道。”莫离恹恹的点头。 叶晴出去张罗着煮姜汤，想着晚上天凉，大家跪在地上，应该都差不多。便让红姑去挖了一竹篮的姜回来，准备煮一锅，让老莫家的人都喝一碗，驱驱寒。 大家都没有心情，但不得不吃一些，因为守灵不能睡，也需要精神力。 莫老二带着先吃好的几个人进去，把莫老三和莫离换了出去，“老三，阿离，你们去吃吧。” “好！二哥。”莫老三爬起来，看向莫离。 莫离手撑着才站了起来，双腿发麻，她走出去时就感觉自己的拖着两条腿出去的。 玉竹过来扶着她，“阿离，先回房洗把脸，我端热水进去给你。” 莫离点点头，从她手中抽回手，“不用扶我，我没事！” 玉竹蹙眉，站在原地看着她回屋里，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匆匆去厨房打了热水进去。 莫离的心情，她能理解。 相处了这么久，莫老太离世了，她和子苓也一样的难过。 “阿离，水打进来了。” “好！放着吧，我这就来。” “阿离，我给你端点吃的进来。我知道你不会有什么食欲，但是你多少得吃一点。后面还有几天，你不吃不喝的话很难坚持下去。” 玉竹尽量劝着她。 “好！” 莫离起身去了净房，用热水敷脸后，脸上没有那么崩了，人也精神了一些。莫离坐了下来，双手抱膝，头趴在膝盖上面。 这会儿，已经不会哭，也没有眼泪了。 她一个见惯了死亡的医生，这会儿却很难接受莫老太的离世。或许是因为现在离世的是她的亲人吧。 在这样的时刻，她突然的很怀念那个厚实的胸膛，那个温暖的怀抱。 “秦琛，我想你了。” “阿离。”玉竹在外面唤道。 莫离回过来，起来走了出去。桌上已摆了碗粥和两碟小菜，没有多余的，因为玉竹知道，多了她也吃不下。 “阿离，过来吃一点吧。” “嗯。”莫离点点头，过去坐下，端碗喝粥。呼啦啦几口，她就将一碗温热的粥喝了下去。 小菜一箸都没动。 碗一放，她起身。 “我吃好了。”莫离说完就出去了。 南宫婕站在门口，看着她出来，轻唤了一声，“阿离，你……你还好吧？” “好！”他逆光站着，有那么一瞬间，莫离以为自己看到了秦琛。他们兄弟并不像，不过身型有点像。 莫离的眼眶微热，“你自己四处走走吧，我暂时顾不上你。” 南宫婕上前几步，与她面对面近距离的站着。他低头瞅着她，满目心疼，伸手将她发髻上的白花扶好，“傻瓜，这个时候，你管我做什么？我有手有脚，有吃有喝的。你不用管我。” 悬在半空的手攥了攥，他努力的克制着拥她入怀的冲动。 眼前的莫离，虽然不哭了，但是更让人心疼。 这个时候，他更希望她嗷嗷大哭。 哭出来才是发泄。 昨晚，她向林雪打听了莫离从小到大的事，知道她以前是怎么苦过来的，也知道她们祖孙二人如何的相依为命。 难受是必然的。 “花快掉下来了。” “谢谢！”莫离点点头，“我过去了，失陪。” “嗯。”南宫婕心里堵得慌，目送她进了灵堂后，他一人出了莫家院门，一人去了药园，一人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 放眼过去，将林家村的全貌尽收眼中。 很美！ 的确是山清水秀，可他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 “你怎么在这里？”林巡刚在林家忙完，趁着有点时间，他就过来药园巡视。 “姑娘，你是阿离的客人？” 南宫婕坐直了身子，看向林巡，问：“你就是林巡吧？”他昨晚听林雪提起过，说是村里有个叫林巡的与莫离是一起长大的，现在帮忙打理药园。 根据年纪，南宫婕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林巡点点头，“我就是林巡，姑娘是？” “南宫婕，阿离和秦琛在京城的朋友。”南宫婕起身站了起来，“你是来巡视药园的？” “是的。”林巡微微红了脸。 这个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直接就把全名都告诉了自己。 不过，她说她叫南宫婕，这南宫不是……呃……林巡惊讶的看着她，“姑娘，你你你……你是皇室中人？” 南宫这个复姓，在西临国只有皇亲国戚一家。 南宫婕点点头，“我是十公主。” 干脆点明了。 “十……十公主？”林巡的舌头都打结了，正要下跪行礼，耳边就传来南宫婕的声音，“不必行礼了。你既是阿离和秦琛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了。” “是！”林巡应道。 阿离可真是厉害，她去京城一趟，居然连公主都认识了。 南宫婕走过去，“带我走走吧，跟我讲讲阿离都种了什么药材，这些药材又有什么药效？” “是！请跟我来。” 林巡走在前面领路，两人从山顶绕圈而下。林巡把每一种药材的习性，效性都说得清清楚楚。 南宫婕是一个很敏锐的人。林巡什么都没有表露，除了药材也没多说什么，可南宫婕看出了林巡对莫离的感情。 一个男人把她的喜好当成自己的喜好，没有任何条件就全力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这不是爱，这是什么？ 正文 第470章 不用防的人 老九的情敌真不少，不过，他一点都不替秦琛担心。 因为莫离和秦琛都是死心眼的人。 他们既认定了彼此，那就不会再更改。生命中就是遇到再好的人喜欢他们，他们也不会移情别恋。 “想不到你对药材这么熟悉，林兄上过书塾吧？那为什么没考虑着参加考试，走上仕途呢？” 闻言，林巡红了脸，“我没有上过书塾，以前识得一些字，那也是我娘教我的。后来为了看懂医书，我才一边看一边识字的。” 南宫婕惊讶的看着他。 “林兄真是好学。” “阿离说，想要种好草药，那就要多看书，多学习，平时照料草药时，也要多用心。一些规律和经验都是可以积累的。” 不知不觉，林巡就多说了几句。 南宫婕对他的情感一目了然，但并不点破。 无需点破，他看得出，林巡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老九都没有防着的人，他也不用替老九防着。 “阿离说话一直有道理。”南宫婕笑了笑，“阿离有你这样一起长大的兄长关爱着，也是幸福。” 林巡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也是我的荣幸。阿离从小到大日子就不好过，现在终于迎来了好日子。阿离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一直相依为命的叔婆过世了，她心里一定很难过。姑娘既是阿离的朋友，那就多劝慰劝慰她。我一个男的，嘴笨，也不太方便。” 一席话，让南宫婕对林巡多了几分好感。 怪不得老九不防着，这样的男人真不用防。他可以对莫离掏心掏肺，但他没有要占有的心思。 这实属难得。 南宫婕点点头，“好！我会的。” 林巡挠挠脑袋，“姑娘是要再四处走走，还是回去？” “为什么要这么问？” “如果姑娘想再四处走走的话，那我就直接回阿离家了。如果姑娘也要回去，那我就等一会再回去。我与姑娘一同回去，这让人看见了不太好。我林巡只是一个粗人，不能让姑娘让人在背后说闲话。” 南宫婕忽地笑了。 这个小子挺明白的一个人。 “我想四处走走，家里的氛围有引起压抑。林兄先回吧，不用管我。” 林巡暗松了一口气，转身急急的走了，仿佛背后有什么野兽在追赶着他一般。 南宫婕瞧着，失笑摇头。 挺有意思的一个人。 南宫婕转身沿着小路往南面走去，拐了个弯，他的人就从林子里出来，“十爷。” “何事？” “十爷，京城传来消息，四爷府上有一位可疑的姑娘。经查实后，那人是秦家小姐。” “秦可乐？” “是的，这位秦姑娘偷偷从秦府出去后，还没出城门就被四爷的人给抓回去了。”那人瞄了南宫婕一眼，请示：“爷，眼睛该怎么办？” “先不要打草惊蛇，你让人密切关注老四的一举一动。秦可乐在他手里，他一定是有什么打算。” 南宫婕想了想，又吩咐，“沈若清也看好了，那人如果敢耍什么花招，便连窝一起端了吧。” “是，爷。” “老五和云家也要看紧了。有什么动静，立刻来向我回报。” “是，爷。” 南宫婕交待完了，便挥挥手，“去吧。” “是。” 这人刚走不久，秦三也过来了，他的面色凝重，一看就知是遇上什么事了。 “秦三，出什么事了？” “没事！十爷，我已调了人过来，林家村四周的哨点，我也布置下去了。晚上我把布置图给十爷。” 秦三是遇上事了。 但是这事与莫离有关，他并不认为要告诉南宫婕。 “好！”南宫婕点点头，“还有别的事没有？” “有！”秦三看向南宫婕，“十爷，费城的战状激烈，我想明天就赶去费城与我家爷汇合。阿离这边就麻烦十爷了。” “秦三。” “嗯。” “你知不知道你逾越了？”南宫婕板起脸，“阿离是我的九嫂，你觉得她会是我的麻烦吗？” 秦三一听，连忙单膝跪下，“十爷息怒。” “算了吧！起来吧！你也是关心阿离。”南宫婕摆摆手，“你先赶去与老九汇合，阿离应该也会放心一些。去吧！阿离这里有我，林家村我也会一并看顾好。” “是，十爷。”秦三站了起来。 “秦三，我问你一件事。” “十爷请问。” “你们四人为什么对老九忠心耿耿？他如果没有遇到晴姨的话，他的活不久，为什么你们仍不离不弃？” 他知道秦三和秦五几人是皇帝挑选过去，从小就陪在秦琛身边一起长大的。按说，皇帝才是他们四人的真正主子。 可他听说，秦三四人只服从秦琛的命令。 甚至还做过忤逆皇帝的事。 他听说这事后，心里很是羡慕秦琛。 秦琛没有生长在皇宫，而且从小体弱多病，但是他有一样其他皇子都没有的东西。 ————自由！ 他可以随性的生活，不用怕这个，不用防那个。 皇宫里长大的人，哪一个不是两面三刀，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哪一个不是从小就心机沉沉？ 在那个地方，你但凡放松一下，兴许就活不过明天了。 多年以来，他晚上都不太敢睡，总是一点风吹草动就惊醒过来。 “因为他从小就没有把我们当下人，我们虽名为主仆，实在兄弟。爷，并不像外面所传那样，他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他每个月都要受折磨一次，可却没有真正恨过谁，也没有过轻生的念头。我们四人佩服他，信服他。我们早已发誓，不管爷能活到哪一天，只要我们还活着，我就会守在他身边，直到最后一刻。” 秦三难得说出心里话。 说实在的，自小他们四人就佩服秦琛，每个月那样的折磨，那样的痛，他都咬牙忍过去。 他们四人为了练武，吃了不少苦，可没谁受过那种苦。 或许是因为亲眼看着秦琛受着折磨，或许是因为秦琛的乐意，或许是因为秦琛的侠义心肠，或许是因为秦琛心怀天下，或许是…… 陪伴在秦琛身边，他们四个甘心。 这辈子就算秦琛要他们离开，他们也不会离开。 南宫婕听后，轻轻点头，“我懂了！” 正文 第471章 情感爆发 “十爷，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先去安排一下哨点，晚上会把位置图给十爷。” 南宫婕抬手，“去吧。” “是，十爷。” 秦三离开后，南宫婕又一个人走了一会，然后又从原路返回莫家。 莫家完全笼罩在浓浓的悲伤之中。 南宫婕每天最多的时间就是呆在药园里。他换上那窄口的衣服，跟着老封在药园里照料药草，这才分散了注意力，整个人没有那么压抑。 他每天都想看看莫离，可又害怕看到她恹恹的样子。 三天后，莫老太出殡的日子。 吃过早饭后，八仙就要过来钉棺，一众亲人绕棺走一圈，最后看一眼已逝的亲人。 莫离走在最后面，一圈绕完后，她怔怔站着，一动不动。 八仙抬着棺盖架上，一点一点的推过去。这里，老莫家的人哇哇大哭，而莫离像是这才突然回过神来一样。 她看着已合上一半的棺盖，猛的扑过去，扒在上面望着安祥躺在里面的莫老太嚎啕大哭。 三天了。 她安静了三天，终于情感爆发了。 “祖母……你们不要把我祖母关起来，不要……” “祖母……”莫思他们四人见莫离这样，他们也扑过去死死的扒在上面，不让人把棺盖合起来。 “不要盖……”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晴过去劝莫离，“阿离，你别这样！我们要让你祖母入土为安，你们这样子，她走也走得不安心。” 这时的莫离什么都听不进去，不停的哭。 叶晴看着她这样，也是泪流不止。 “阿离，你是大姐，他们都看着你呢。你乖，别这样好不好？”叶晴伸手去扳她的手指，可是没用，你一放她紧抓回去。 “阿离，你别样，松手。” “阿离，你让叔婆入土为安吧。你还有我们，我们会陪着你。”林雪哭着过来拉莫离。 莫离一动不动，任谁劝都没用。 南宫婕走了过去，伸手将揽上莫离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轻道：“阿离，你还有老九，你这样叔婆走得不安心，老九在费城也不能放心。他现在不能分神，你是知道的。” 秦琛？ 莫离抬头看向南宫婕，泪流满面。 南宫婕的心忽地像是被什么刺痛了一般，他有些无法直视她的泪眼，感觉自己都痛得快要窒息。 他摇摇头，打了个激灵。 不行！他怎么能这样呢？ 这是他的九嫂啊。 南宫婕眸光骤凝，伸手往莫离身上点了一下，然后抱开她，两人背后棺木。 按风俗，亲人是不能看着钉棺的。 南宫婕低头看着她，她正默默的流着泪。 “阿离，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逝者如斯，要入土为安。你拦着不让，并不能改变什么。我知道，我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感觉，但是请你相信我，看着你这样，我并不好受。” 莫离的眼泪掉得更急了。 南宫婕伸手轻轻抹去她的眼泪，可她似乎越掉越凶。 “阿离，你是大夫，你该知道人在世间走一遭，总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你能不能平静一点，如果可以，我就解开你的穴道。可以的话，你就眨眨眼。” 莫离眨眨眼，豆大的眼泪掉了下来。 南宫婕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接，眼泪砸在他的掌心里，灼热了他的手和心。他暗叹了一口气，伸手点开她的穴道。 莫离身子一歪，倒进了他的怀里，嘤嘤直哭。 南宫婕揽紧她，紧抿着唇。 接下出殡，送上山，莫离都不再激动，只是抽泣着。南宫婕一直跟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递上手绢，或是送上可靠的肩膀。 从山上回来，莫家里里外外触目的白已经收起来了。除了家里少了莫老太身影，仿佛一切都没变。 莫琴没来，这里有孕妇不能参加白事的风俗，怕腹中的肚子太胆小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屠丽和林大石私奔后，一直没有再回过村里，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 几天几夜没合眼，老莫家的人都各自回去休息了。莫老太没有积蓄，也没有房产和田地，所以不存在分割遗产这一点。 大家也省了麻烦事，从山上回来就散了。 莫老三送莫老二一家离开，兄弟二人敲定了做七的事情。从现在开始，每个七都要过来上香，烧纸钱。 “阿离，我备好热水了。你先泡个澡，吃点东西，然后上床歇着。”叶晴心疼她，早早就让红姑烧了热水提到房里。 莫离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那张长桌上。她走过去，坐了下来，脑海里就涌现了进新房那晚，大家坐在这里吃汤圆的情景。 叶晴与其他人相视一眼，也走了过去。 南宫婕和钱瀚云也跟过去，两人一左一右的挨着莫离坐下，齐齐看向她，“阿离，你听晴姨的。” 莫离没理他们，抬头看向上面的星星灯。 玉竹和子苓互握着彼此的手，两人都眼眶红红的。她们知道，莫离是想起了那晚大家团聚在一起的时光。 玉竹吸了吸鼻子。 子苓扭头去，低头耸着肩膀胡乱擦去脸上的泪水。 大家也不敢一直催她，只能等她自己慢慢的走出来。钱瀚云见南宫婕张了张嘴，连忙冲着他摇头。 南宫婕只好把话吞了回去。 过了许久，莫离起身。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时，她两眼一闭人就软软的往后倒去。 “阿离……” 南宫婕和钱瀚云同时伸手扶住莫离。 两人相视一眼，南宫婕弯腰抱着莫离急步回屋，其他人急跟进去。 “晴姨，快给她检查一下。” “好！你们两个让让，你们全挤在床前，我怎么检查？”叶晴站在钱瀚云和南宫婕身后，连床上的莫离都看不见了。 “哦。”两人同时侧开身子。 叶晴上前，弯腰检查，过了一会儿，她直起身子，看着房里一张张关切的脸，道：“没事！只是太久没休息，累虚脱了。大家都出去吧，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众人相视一眼，鱼贯而出。 玉竹和子苓上前，“晴姨，我们来照顾阿离吧。这几天你也累了，你也回房歇着吧。” 叶晴摇摇头，一脸温柔的看着床上的莫离，“不用！我来照顾她。你们也一样没休息，下去休息吧。我欠阿离的太多，现在她需要亲人。我想亲自照顾她，不想假于人手。” 正文 第472章 无孔不入 玉竹和子苓相视一眼，默默的退出房间。 红姑到净房端了水出来，拧了帕子递给叶晴，“二小姐，先给六小姐擦擦吧。” 叶晴接过帕子，坐到床沿上，温柔的帮莫离擦脸，擦手。 红姑接过帕子，又递了一条干净的帕子过去。叶晴重新再擦一遍，感觉干净了，这才把帕子递回去给红姑。 “二小姐，你在这里守着六小姐，我去厨房看看有哪些吃的？” “红姑。” “是，在。” 叶晴起身，找出莫离房里的纸笔墨，写了一个药方子给她，“让人帮忙去抓药回来煎了，阿离现在太虚脱了，需要调理一下。” “好的。”红姑拿着药方子出去，“玉竹，要不你帮忙去城里抓几帖药回来吧？” 玉竹接过药方子，“这药是？” “给六小姐调理身子的。” “我去吧。这些天，你们都几乎没有休息，我等了套了马车就去。”林巡正好在帮忙，便自告奋勇。 玉竹没跟他客气，把药方子递给他，“你等一下，我去取银子给你。” “不用了，我跟着一起去。”钱瀚云也该回城了，在这里呆着，他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莫离身边有这么多人在，他也放心。 林巡点点头，“行！我和钱公子一起。” “这个银去。”子苓取出钱袋抛给林巡，“咱们一码归一码。” 林巡收起钱袋。 钱瀚云有些无奈的笑了，“你们一个个的处理风格都越来越像阿离了。” “好的，就该学着。”南宫婕点睛。 钱瀚云无奈，看向林巡，“走吧。” 玉田城。 林巡和钱瀚云进了城门就分开了。林巡刻意没去许家药铺，可还是在街上遇到了身怀六甲的莫琴。 “哟，阿巡哥，真是巧啊，在这里也能遇见你。”莫琴拦在林巡面前，抬头看了一眼药铺，问：“这是婶子的身子又不舒服了？阿巡哥，我早跟你提过，你要抓药就上我药铺去抓，我可以不收你银子。” 她瞧着林巡变了脸色，又笑眯眯的道：“咱们自小一起长大，这一点情分还是该有的。我可不像某些人，打着一起长大的名号，却让阿巡一直在给她做苦力。” 林巡冷哼一声，“莫琴，别在这里指桑骂槐，也别试图挑拨离间，没用！我们虽是自小一起长大，但是情分这东西也不是说有就有的。我们只是普通的邻里，一个村长大的，说熟不熟，说不熟的也说不过去，起码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又嫁到哪里？或是曾做过一些什么轰轰烈烈的事情。” 他现在看到莫琴就百般厌烦。 一张虚假的嘴脸，别人或是不知，他却是清清楚楚的领教过。 现在见她就想避之三丈以外，以策安全。 莫琴听了也不恼，反而笑了，“阿巡哥，你怎么还是学不乖？以前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最终讨不到好的人是你。”林巡直白指出。 莫琴刀枪不入，笑着让开。 “走吧！我不拦着你。” 林巡急忙绕过她，上了马车就赶着离开。他心里觉得奇怪，莫琴今天有点反常。 俗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急急的出了城门，进了林子不久，突然从两旁跑出五六蒙面人拦在路中间，“停下来！” 林巡过不去，只好停下，但人不下去，随时准备寻了机会就赶着马车冲过去。 “你们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这是做什么？玉田城是一个讲究律法的地方，你们就不怕……” 他还未说完，马儿吃惊，长嘶一声前脚抬起，愣是把他给甩了出去。 砰的一声，林巡拦腰撞在树干上，再掉了下来。 林巡痛得吡牙咧齿，但还是迅速的爬起来，准备跑进往城门口跑。那里有守门人，再如何也比在这里要安全。 “往哪跑？” 林巡的脚被不知什么东西打中，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这下不允他再爬起，脖子上已有冷剑抵在那里。 “过来。还想跑？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打断你的腿？” 林巡慢慢爬起来，“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我只是一个穷人家，可没有什么银子给你们。” “他娘的，你以为爷们是拦路打劫的？”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那人似乎被气到了，一记手刀往林巡脖子上砍去。林巡只觉颈脖间传来一阵剧痛，两眼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快！把他弄回去。” “是。” …… 夜幕降临，玉竹站在院门口往村庄方向望去，一直没有望到马车的踪影。她凝神聚听，也听不到一丁点马蹄声。 奇怪了！ 按说林巡早该回来了。 人呢？ 为什么天都黑了，他人还没有回来？ 玉竹渐渐有些不安起来，这时，子苓从里面出来，望向村庄那边，问：“林巡还没有回来？” “没有！”玉竹有些担忧的问：“子苓，你说林巡不会出什么事吧？按说人早该回来了啊。” 子苓摇摇头，想到他们一路上遇过几次袭，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转身往里走，“我去找一下秦三哥。” 叩叩叩……“秦三哥，你在不在房里？” “在，进来吧。”秦三正在画哨点位置图，听到是子苓的声音，也没有避讳的让她进来。 子苓走进去，看着他画的图，问：“这是林家村四周的哨点位置图？” “嗯。”秦三头也不抬的问：“找我有事？” “有事！林巡去城里抓药，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算算时间，他已经迟归了快一个时辰了。” 子苓直接说问题，“他应该不会遇上咱们路上接触的那些人吧？” 秦三搁下笔，抬头看着子苓，随即站了起来。 “我去寻寻。” “上哪去寻？”子苓跟了出去。 “只能往城里找啊，沿路找找。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在城里打听了。他进了城，问几家药馆便知道他什么时辰去抓的药？” 秦三出了房门，看着南宫婕坐在长桌前，便走了过去。 “林巡抓药还没有回来，我去看看。” “嗯，去吧。这么久没回来，兴许遇上事了。”南宫婕对这事也敏感，毕竟现在那些人是无孔不入。 正文 第473章 给脸不要脸 “是，我就带人去找。” “秦三，小心声东击西。”南宫婕提醒，秦三立刻明了，“属下知道了，一定会安排好的。” 南宫婕抬抬手，秦三就匆匆出去了。 叶晴在屋里听到他们的对话，走了出来，问：“十公主，这又发生什么事了？” “晴姨，叫我小十就好。这事也没什么事，只是我们想周全一些罢了。你照顾好阿离就行，别的事有我呢。” 南宫呷了一口茶，搁下。 叶晴点点头，回屋去了。 玉竹怕林巡娘担心，便过去跟她讲了一声。没说林巡不见了，就说林巡去城里帮钱瀚云了，今晚不一定回家。 林家村的人都认识钱瀚云，也知道钱莫两家的交情，所以，李氏听后并没有担心，还问了莫离的情况。 “大婶子，这样就走了，阿离一定是很难过的。你们都是要离亲近的人，这个时候陪伴比出声安慰更重要。”李氏叹了一口气，“这种失去亲人的痛，也只有时间能治愈了。” 她自己年轻守寡，十分理解莫离的痛。 玉竹点头，“是的。林婶，我先回去了。” “好！这天都黑了，还要麻烦你走一趟。”李氏送她出门。 “没事！林婶，再见。” “好！” 玉竹从林巡家回来，见长桌前已没了南宫婕的身影，便去厨房问子苓，“子苓，是不是阿离醒了？” “还没。” “那十爷人呢？” “不知道。”子苓摇摇头，“玉竹，我们照顾阿离就行了，十爷有暗卫保护，不用我们操心。” “好！”玉竹撸起衣袖，洗手帮忙。 她还真没想到十公主竟是男儿身。 …… 林巡幽幽醒过来，伸手揉揉疼痛的脖子，晕迷前的记忆涌进脑海里，他猛地睁开眼睛。 陌生的房间，屋里多半是粉色的东西，这是姑娘家的房间。 林巡打了个激灵利索的爬起来。 “醒了？” 林巡扭头看去，只见莫琴正端着茶悠哉悠哉的喝着。林巡火冒三丈的下床穿鞋，上前就指着莫琴，骂：“莫琴，你还要不要脸了，你派人把我抓到这里来这什么？” “林巡，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把你抓来做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怕我把你强了还是怎么的？” 莫琴放下茶杯，提壶倒了一杯，推到一旁，“过来喝杯茶吧。” “不喝。”林巡走向房门，身后的莫琴懒洋洋的道：“你出不去，门在外面锁上了，而且你就算出去了，也走不了。外面全是我的人守着，你能跑去哪？过来陪我喝几杯茶，劝劝我，或许我心情大好，也就放你离开了。” 林巡用力拉了几下门，果然是从外面锁住了。　 他走回莫琴面前，又急又气，“莫琴，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孤男寡女关在一个屋里，你觉得很妥当？这事传出去丢的是你的脸面，我一个男的，我怕什么？” “既然不怕，那你还担心什么？”莫琴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喝茶！遇事别慌，难道莫离没有教过你？” “哼！”林巡坐了下来，看了一眼茶水，没动。 莫琴了然的笑了下，“怕我投毒不成？”她拿起空杯，另外给他倒了一杯茶。“喝吧！你看着我倒的，不会有毒。” 说完她自己也续满一杯，慢条斯理的喝着。 林巡见状，心稍安，但还是不敢轻易喝。瞧着莫琴喝了一杯茶之后，他才端起杯子，一口喝了杯里的茶。 “茶，我喝了，你有事说事，我没空跟你周旋。” “急什么？”莫琴提壶又给两人续满茶，“喝吧！我也没别的要求，你陪我喝喝茶，聊聊天。等我心情好了，我自然就会放你离开。” 林巡没辙，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三杯过后，林巡就不喝了。 “你能不能干脆一点，有话就好。” “能啊。” 莫琴抬头看着他，见他面色微红，便笑了。 林巡被她这么瞧着，又见她笑得诡异，心里不由大惊，“你你你……你什么意思？” 莫琴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林巡挨过去。 林巡则她进一步，他则一步，一直保持着距离。 莫琴看着他，笑问：“林巡，你有没有觉得身发热，有些不太舒服？或者想要……”她说着，便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的胸口。 林巡喉咙一紧，别开眼。 他不想看，可是身体里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在催使着他去看。林巡咬紧牙关，恨恨的道：“莫琴，你太不要脸了，你在茶里下药了？” 莫琴低笑一声，“林巡，你别着急骂我，等一下你就会念着我的好，等你尝过了味道，怕是你都拒绝不了我。男人嘛，不都是一样的吗？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子比什么都诚实。” “我呸！”林巡狠狠的呸了她一口，“莫琴，你一次一次的用这种不要脸的办法，你当真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了？” 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 莫琴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乐此不疲？ 简直不要脸。 “我不要只手遮天。”莫琴笑了声，一步一步将林巡逼到了墙角，“林巡，你该知道我的性子。我莫琴就是一个偏执的人，我要的东西，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要得到。” 林巡低头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你就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你也得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一下吧？” “孩子？”莫琴抚摸了下腹部，勾唇笑得狰狞，“孽种而已，留在世上反而是他的不幸。再说了，现在不是危险日子，没事儿。” 莫琴说着，直接扯下自己的衣服，可穿着单衣。 林巡吓了一跳，急忙从她身旁绕过去，可不待他离开，莫琴已从他身后拦腰抱住他，身子往他身上蹭去。 “林巡，别拒绝我。” “莫琴，你放手！” 林巡全身颤抖，虽然心里讨厌她，但是他中了药，如今被她这么抱着，蹭着，摸着，他的身子根本就由不得他的心。 莫离感觉到了林巡的身不由己，便更卖力了。 她一手钻进了林巡衣服里，一手拉开林巡的腰带，解开他的衣扣。她是这方面的老手了，林巡一个中了药，又啥都不懂的人，一下子就被她点燃了一身的火。 正文 第474章 不能冲动寻死 林巡粗喘着气，感觉自己的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受控制。他用力往自己大腿上掐了几下，痛感袭来，他人也清明了几分。 他用力推开莫琴，怒声吼道：“莫琴，你太卑鄙了。” 莫琴险险的稳住身子，扑上去抱住林巡，她的力气很大，比林巡还大，拽着他的手就往床那边走向。 “我卑鄙？那也是被你们逼的。林巡，现在莫离回来了，你的心又被勾走了吧？你这个人为什么就是认不清事实？她不再是以前的小村姑莫离，她是相府小姐，你算什么东西？” 林巡倒在床上，双眼通红。 “我不算什么东西，这个我知道。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子，我既然不算什么东西，你这又是做什么？” 莫琴扑上去，压住林巡，往他身上点了一下，林巡瞬间就不能动了。 林巡惊得瞪大双眼，“莫琴，你这是做什么？” “得到你，再唾弃你！”莫琴动手脱了林巡的衣服，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轻抚。 林巡粗喘着气。 避无可避，她就这么明晃晃的不要脸了，而他药劲正浓，声音哑了，眼睛迷离了。 莫琴俯身下去吻他。 林巡喘着气，几近哀求的道：“松开我，我不走，我不走！莫琴，你这个小妖精，我成全你，还不行吗？” 莫琴抓着他的手往自己游走，这会儿听着他粗嘎的声音，她都忍不住轻颤了。 林巡这个人，她终于可以得到了。 她要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你说真的。” “真的。”林巡喘着气，“你这样子，你能满足吗？我什么也动不了。” 莫琴心想，这话也对。 她要的是林巡对她胡作非为，而不是这么被动的被她压在身下。莫琴往他身上点了一下，林巡立刻就能动了。 林巡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下，莫琴忍不住心中一阵荡漾，正要伸手去搂林巡的脖子，脖子上就传来刺痛。 她眸底的情＼欲迅速的褪去，恨恨的看着林巡，“林巡，你要做什么？” “给我解药，放我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了。” “解药？”莫琴低笑一声，“解药不就在你身下吗？我就是你的解药，你只能用这样的办法解去药性，不然就等死吧。” 说着，她朝他抛了个媚眼，“林巡，来吧。” “不要脸！”林巡斥道。 莫琴在他身下动了下身子，笑得放荡，“你身体都这么烫了。是你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 林巡一惊，连忙想从她身上爬起来。 谁知莫琴拽住他的衣襟，哭喊起来，“林巡哥，你冷静一点，你不要这样。你先把钗子收起来，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这样是会一尸两命的。” 林巡被她突然的反应给惊得愣住了。 这人是什么意思？ 突然想起上回在林家村时，也是这么吃了她的亏的。林巡连忙推开她，可她双腿往他腰上一夹，力气又大，他退都退不开。 “林巡哥，你别这样，求你了，你别这样……” 莫琴哭得梨花带雨，看似在推他，可却是抓着他不放。 砰砰砰……外面响起了激动的敲门声。 林巡心中一惊，握着的钗子的手刚用力，他又被莫琴给点了穴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演戏，又哭又哀求，耳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撞开了。 屋里的一切都落入了外面进来的人眼里。此刻，林巡压在莫琴身上，手里的金钗尖还对准了莫琴的脖子。 “这是做什么？” “夫人……” 房间里吵杂声一片，官差来拉林巡时，莫琴点开林巡的穴道，又迅速歪到一边，躲开了林巡手中的钗尖。 不过，她的脖子上还是溢出了血丝，划破了皮。 房间里一片狼籍，衣服散落一地，两人只着了单衣。莫琴突然抱着肚子痛得在床上打滚，血迅速的沿着大腿流下来。 “夫人……”许府的丫环吓坏了，扑上去急得大叫。 官差也吓坏了。 他们收到许府报案，说是他们家的夫人被林巡约去喝茶，说是莫老太有遗物要给莫琴。结果从下午离府到晚上都没着家，他们怕什么意外，便去官府寻求帮忙。 大家满城的找，一家一家的酒馆去找。 终于在这家很平常的酒馆房间里找到了他们，刚才他们在外面听得清楚，莫琴在哭求林巡，让他别冲动。 他们冲进来，眼前的一切都足于说明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莫琴似乎要小产了，这个真把官差也吓一跳。这一个以来，许府的药膳铺人气爆棚，他们也是常客，而且还是吃喝不用钱的常客。 这么一来，他们这些人都是欠了莫琴好处的人。 理所当然的，他们全站到了莫琴这一边。 林巡瞥了莫琴一眼，慌忙的从床上跳下来，“不不不！不是我！我没有！一切都是她设计好的，我没有！” “你没有？”官差瞥了林巡一眼，一脸鄙夷，“林巡，大家都是男人，你说你没有，可是你刚才那样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她往茶里下了药，我……我是上了她的当。”林巡突然想起了莫琴点穴的事，又道：“你们不要被她骗了，她可能有武功，她刚才点了我的穴，所以我才一动不能动。” “林巡，你在说什么笑话？许夫人一个弱女子被你压在身下，她还能点了你的穴道？” “这话谁信呢？” “就是。” 官差听了，全都不信。 林巡着急的道：“真相就是那样，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个？我……” “别说了！兄弟们，把这个不要脸的畜生给带回衙门去。事实究竟是怎样的，相信高大人一定能审理出来。林巡，这次我们兄弟几人可都是证人，我们会把听到的，看到的，如实的告诉高大人。” 官差们不再理会林巡，上前押着他就往外走。 林巡只着单衣，这会儿又高凸不下，这么出去又引来妇人们的尖叫，男人们的漫骂。 一时，林巡的名声臭了。 林巡搭耷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都想死了，可是死了就不能还他清白了，死了那是仇者快亲者痛。 他不能冲动寻死。 莫琴，我不信你能一点破绽都没有。 正文 第475章 不差这一点 莫琴被下人抬回许府，诊了大半夜，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保住。许府上上下下都吓坏了，只有许威那个傻子像个没事人一样。 莫琴虚弱的抬手，“你们都退下吧。” “是，夫人。” 房里的丫环们都退了出去。莫琴从枕头下取出一瓶药，服下三粒，脸上的气色就好了一些。 “你倒是聪明啊，一石二鸟。” 许府的新总管祁世新推门进来，大刺刺在床前坐了下来，完全不像是个下人，反倒有种他才是主子的感觉。 莫琴瞥了他一眼，攥紧了拳头，“这个孽种既然不能留在这世上，那自然也不能白白没了。现在我倒要看看莫离会怎么办？这不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事情，这是一条人命。” 祁世新淡淡一笑，问：“你身子没事？” “没事！我前面就做足了准备，今晚没有林巡，这孩子也会没了。”莫琴摇摇头，看向祁世新，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的大总管。我现在小产了，痛失爱子，心情低落，情绪崩溃，没有心思处理这些事情。” 做戏做全套。 如今的她不出头，装柔弱，这样才能让人对她心生怜悯。 祁世新点点头，“好！接下来的交给我，你放心！你恨的那些人，我一定替你报仇了。” “多谢！” “不必谢我！咱们早就说好了，各有所图，你不是为了我，我也不是为了你。”祁世新拒绝她的谢意。 “我是谢谢你教我点穴，不然我还真的制服不了林巡。” “这个……谢意我收下。”祁世新抽出账本，“这是药膳铺的账本，你精神好一点时，再过目吧。这样也不会在床上躺着，无聊了。” “好！其实这账本，大总管不用再给我过目。我相信你，这才会和你一起合作。” 莫琴正说着，突然抚着胸口皱了皱眉。 祁世新算了一下日子，取出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递过去给她，“日子到了，服下吧。” “好！”莫琴服下药，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出了一身汗。她闭上眼睛，轻声道：“如果没什么事，我想休息了。” 祁世新点点头，出去了。 房门关上，莫琴猛地睁开双眼，望着帐顶，怔怔出神。 走到今天，她被人半威逼半自愿。今天对林巡做下这事，这是带着玉石俱焚的念头。 她知道这事传出去，她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可她的名声早就没了，不差这一点。 当时，许大仲夫妇相继离世，城里人就给她取了一个毒妇之称。她的名声不管她在不在乎，也是早就没了。 “林巡，你自找的，这对不得我。” “莫离，咱们之间的较量，现在才是正式开始。你是相府小姐，又本事过人，但我也不是一无是处，你有靠山，我也有。” 莫琴的手覆上平坦的腹部，咯咯的笑了。 笑着笑着，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白天还在她肚子里闹腾的孩子，现在是真的没有了。这么一个孽种，失去了，她该庆幸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在痛。 “孩子，娘不会让你白死的，一定会送人下去向你忏悔的。” …… 半夜了，秦三匆匆赶回林家村。 南宫婕几人还坐在长桌前等他，见他一脸凝重的回来。子苓和玉竹迎上去，急问：“秦三哥，找到林巡了吗？” 秦三点头。 “那他人呢？回家了？药呢？”玉竹急问。 子苓见她这么着急，不由的深看了她一眼，忽地眸子一亮，暗道：这有情况啊。离开二个多月，玉竹这丫头是不是对林巡动了心？ 她伸手拽了一下玉竹的袖子，笑得促狭，“玉竹，你老实交待，你与林巡是不是在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好上了？” 玉竹一怔，脸红了，瞪了她一眼，“你别胡说八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说完匆匆跟上秦三来到南宫婕面前。 “怎么样了？棘手？”南宫婕看着秦三，问。 秦三点点头，“林巡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了。” “为什么啊？”玉竹立刻追问：“高大人不是不认识林巡，再说了林巡为人老实又本分。官府的人好端端的抓他做什么？” 其他几人齐齐朝玉竹看去。 南宫婕问：“玉竹，你这么激动做什么？先听秦三把话说完，你别关己则乱。” 关己则乱？ 子苓虽是心急，可听着南宫婕话里的话，也忍不住想笑。 这个十爷也是妙人。 玉竹咬唇不说话了。 这时，封原倒了杯茶推过去给秦三，“秦三，先喝杯水，你这跑进跑出了。喝水润润喉再说不迟。林巡进了官府，咱们想办法就是了。衙门里高大人在，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林巡比呆在别的地方还安全。你们都别急。” 封原淡淡一席话，几人浮躁的心都安宁了下来。 秦三喝了几杯水。 “我赶到城里时，林巡已经出事了。我听说，林巡约莫琴在酒馆见面，说是要给她叔婆的遗物。结果莫琴从下午出门就一直没回去，许府的下人找了几圈，未果，便去报了官，结果在一家酒馆找到林巡。而此时，林巡正在屋里对身怀六甲的莫琴动粗。他们撞门进去时，林巡把莫琴压在身下，两人都衣整不齐。” 秦三瞥了玉竹一眼，又道：“现在莫琴小产了，林巡被押回衙门了。” 玉竹猛的桌上一拍，斥道：“放他莫琴的狗屁，林巡还压着她动粗呢，真是不要脸。她就是送上门来，林巡也不会拿正眼瞧她。这事别人不知情就罢了，我们谁不知道啊。” 不管那些人撞门进去时看到什么，玉竹都相信林巡是清白的。 他若是对莫琴有一丝意思，也不至于让莫琴这么恨他了。这个莫琴真是狠啊。 “什么小产？鬼才相信。莫琴一定都不想要许大仲的孽种了，正好利用林巡把孩子流了，还能把林巡给害了。莫琴好狠毒的心啊。” 四人齐唰唰的看着玉竹发火。 玉竹说了许久，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她尴尬的看着面前的四人，“我……你们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正文 第476章 有点玄乎 子苓上前，轻撞了一下玉竹的肩膀，暧昧的道：“玉竹，好样的！眼光不错，林巡是个好男人。虽然本事一般，但是迟早会了起来的。” 玉竹红着脸瞪了她一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这样取笑我有意思吗？”说着，她看向南宫婕，“十爷，这事该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南宫婕轻抿了一口茶水，“莫琴设了这么大的一个局，无非就是打击报复阿离和林巡。我们先不理会，她等不到我们，自然会派人过来。说白了，她就是拿林巡来要挟阿离，不会只想毁了林巡。我们不必费心思去查她想要做什么，时机一到，她自己就会告诉我们。” 莫琴的最终目的，一眼就明了。 几人一听，立刻就懂了，心也安了一些。 玉竹问：“那我们也不能什么也不做吧？万一那莫琴就真的只想着先毁了林巡呢？” “说来说去，你现在就是放心不下林巡。”子苓算是看明白了，“这样吧！玉竹，你明天一早就去绣楼，找高夫人问问情况。暂时咱们先别有太大的动静。现在最该沉不住气的不是我们。” 如果他们迟迟没有动静，那最沉不住气的人会是莫琴。 玉竹看向南宫婕。 南宫婕点点头，“子苓说的对。” 玉竹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望头上面的星星灯，沉默了下来。 秦三看向莫离的房间，问：“阿离还没醒过来？” “让她睡吧，晴姨说没事。”南宫婕也扭头看了一眼，轻叹了一口气，“秦三，你按计划行事，明天一早就赶去费城吧。” “是，十爷。” “不要告诉老九这事，别让他分心了。” “好！” 南宫婕看向一旁的封原，“封大夫，你是跟着秦三一起去费城，还是在这里帮阿离照料那些药草？” “有战事就有伤患。这个时候，我想去费城。玉竹和林巡都学会了种植药草，并不是只有我会。再者，等阿离醒后，她也可以去药园忙。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心情。” 封原没忘记自己是一个大夫。 费城本就缺少大夫，现在又起战事，更需要大夫。 于情于理，他都该过去助秦琛一臂之力。 南宫婕点点头，“行！我也有这么个意思，你们都放心去，这里有我，不必担心。” 秦三和封原相视一眼，齐齐点头，“好！” 南宫婕起身，“不早了，都先休息吧。有了精神和体力，我们才能面对一道道的坎。只是一个莫琴，你们没必要当她是洪水猛兽。” 莫琴再有心机，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民妇。 他还当真没放在眼里。 不过，南宫婕最终也会为自己的轻敌而后悔。 “是！”几人应声，各自回房。 子苓和玉竹一直共用一间房，进了房门，子苓就接着玉竹坐下，而她也坐到对面，一副要审问的姿态。 玉竹站起来，“我累了，我先休息，明天一早我还要去城里。” 子苓哪容她这么就蒙混过关，连忙扣住她的手腕，朝她挤眉弄眼的，“玉竹，你这样子就不够义气了。我们打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如今你有了心上人，你难道不该跟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吗？” 玉竹用力抽回手，蹙眉，“什么心上人？你别胡说。你又不是不认识林巡，我和他怎么可能呢？” 闻言，子苓如狐狸般的笑了，“我又没说你的心上人是林巡，玉竹，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玉竹嚯的一下，脸红了。 子苓瞧着，更是肯定。 “别脸红了，说说吧。我们又不是旁人，你说了，我也不会笑你。我就是好奇，这两个月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玉竹重新坐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也没什么。子苓，你是知道的，林巡心里有阿离，我……我和他没可能。” 闻言，子苓不高兴了。 “玉竹，你也是知道的，林巡知道阿离心里只有九爷。他早就认清了事实，也没有多余的心思。你和他为什么不可能？” 说着，子苓严肃起来，“再说了，林巡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他明知阿离与九爷相爱，他早就没那心思了。毕竟是青梅竹马，你不能说人家心里完全没有阿离吧？这个有，可以是兄妹之情，或是友谊。可没说一定是那个。你瞧瞧钱瀚云和阿离，不一样的吗？” 说着说着，倒变成子苓劝玉竹了。 玉竹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 “现在可以说说了吗？”子苓一脸好奇，“短短两个多月，他是怎么走进你心里的？” “我也不知道。”玉竹很诚实。 她的确不知道情愫从何而起，天天在药园里相处着，两人又一起跟着封原学医术。 这相处间，也不知怎么就有点不同了。 “真不老实。” “不，真的不知道。”玉竹想了想，道：“或许是这些日子相处久了，觉得他这个还不错吧。” 子苓总结，“日久生情。” 玉竹又红了脸。 子苓也打趣她了，“洗洗睡吧，这几天，还真的累了。现在莫琴又找事，接下来估计也没得闲了。” 玉竹点点头，“嗯。莫琴选这个时候动手，她也就是知道阿离现在受了打击。只怕她想错了，阿离这个时候更是容易被激起斗志。” 莫离正伤心着呢。 有人往这枪口上撞，怕是也脱不开身了。 以莫离的性子，这次比以前更狠的反击，并不是没有可能。 南宫婕房里，秦三把林家村的哨点位置图拿进去给他，解说一番。南宫婕有些心不在焉，他问：“秦三，被官差撞见时，林巡是什么样子的？” 秦三一怔，有些结巴起来，“我也只是听说，说是……说是只着单衣，那……那啥还……反正就是一看就能让人深信他准备对莫琴做点什么。” 南宫婕一听就懂，“应该是被下药了。” “肯定是下药了。林巡不是那种人，对莫琴更不可能。”秦三笃定。 南宫婕蹙眉，有些想不明白，“如果他被下药了，那就差官差进去了，受了惊吓，药效也在，他也会没了理智的。他是安静的被人押去衙门的？” 这药是什么药？ 这么听来，有点玄乎啊。 正文 第477章 我有点害怕 秦三听后，也皱起了眉头，“十爷，你这话的意思是？” “安排人盯着莫琴，这人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南宫婕吩咐，想了想又叮嘱，“路上小心！” “谢十爷关心！” 南宫婕蹙眉，“你们几个跟老九也这般相处？” 秦三愣了一下，摇头。 南宫婕摆摆手，“罢了，去休息一下吧。” “是，十爷。” 秦三离开后，南宫婕自己的忍不住的轻笑一声。他这是怎么了？没事吃什么醋。这是自小陪着老九一起长大的人，怎么可能对自己和对老九一个样呢？ 还真是想太多了。 莫离从山上下来就一直沉睡，如果叶晴不懂医术的话，还真是会被吓死。饶是知道她只是太累了，叶晴也不放心，晚上就睡在她的身侧，方便照顾她。 许久没做那个梦了。 莫离又梦见了那对白裙女子，这次面前没有浓浓的白雾，她将那女子和小男孩看得一清二楚。 白裙女子长得很美，有一种出尘而不染的气氛，她很适合白裙，怪不得每次梦见她，她都是一袭白裙。 小男孩也长得很可爱，眉眼之间，有些熟悉。 莫离忍不住的细细打量着小男孩，很熟悉，可又想不起是谁？在她的记忆里，她并不认识这么一个小男孩。 会不会是她认识的人中，哪一个人小时候的样子？ 可她怎么会不时梦见他们呢？ 难道这是秦琛小时候？ 不是！秦琛的娘生下他去过世了，而且这个小男孩叫小光。不是秦琛，那这个小光是谁呢？ 哦，地方也换了。 不再是一个院子，而是在一个房间里。 白裙女子将小男孩抱入怀里，低头轻问：“小光，如果娘亲给你生一个小妹妹，你真的会喜欢吗？” “会！小光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小男孩一脸严肃的点头，“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将来再生一个小妹妹，我来保护她。” 莫离瞧着小男孩那严肃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真是可爱！ 突然白裙女子朝她看了过来，莫离一惊，有种被那女子看入眼里的感觉。正当她疑惑时，小男孩也朝她看过来，一脸疑惑的问：“娘，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白裙女子淡淡一笑，问：“如果娘亲给你生一个妹妹，那该叫什么名字呢？” “不知道！娘亲取的名字好听，所以，娘亲说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小男孩伸手抚上那女子的腹部，天真的问：“娘亲，你肚子里会不会已经有小妹妹了呢？” 白裙女子笑了，“傻孩子，哪有这么快？”她顿了顿，抬眼朝莫离看了过来，弯唇温柔的笑了，“生个妹妹就叫莫离好不好？” 小男孩一听，乐了，仰着脑袋看着女子，问：“娘，莫离这个名字好听，可是为什么要叫莫离呢？” 白裙女子揉揉他的脑袋，眼睛去一直看着莫离，“莫离，莫要再离开的意思。”说着，她眸中已有泪光。 莫离从听到她说生个妹妹就叫莫离时，人已经彻底的愣住了。 莫离，那不是她的名字吗？ 为什么这个白裙女子的女儿也要叫莫离？ “好！我喜欢！以后，我就让妹妹不离开我们。”小男孩有了困意，依在白裙女子怀里一下子就睡着了。 白裙女子低头看了一眼，笑了，“小孩子就小孩子，困意一来就睡着了。” 她把小男孩抱到床上，掖好被子，又弯腰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莫离看着，好生羡慕。 这个人真的很爱她的孩子。 白裙女子放下床帐，转身就往外走。莫离不自觉的让开一些，那女子走到她身边时，还朝她看了一眼。 怦怦怦……莫离的心怦怦直跳。 她看得见自己。 她真的看得见自己，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莫离却看见了女子眼中的自己。 心下大惊。 莫离很想拨腿就跑，可不知怎么的，她还是跟着那女子走，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她跟着白裙女子来到书房，一直走到书案旁，看着白裙女子从抽屉里取出一块玉佩。 莫离瞪大双眼，那是她的玉佩。 她不会认错。 白裙将玉佩放在书案上，又取出一本册子，翻开一页，莫离就傻眼了。 这字……简体字。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个时候，白裙女子似乎没有发觉她在身旁一样，一页一页的翻看册子里面的记录。 莫离也跟着她一起看，越看越惊，最后不禁泪流满面。 末了，白裙女子抬头看着她，轻道：“阿离，对不起！我原以为我们母女能在这里重逢，从此不再分离，可是天不如人愿，我们还是错开了。阿离，好好的生活，我们的心永远在一起。” 莫离眨眨眼，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眼前白雾笼罩，白裙女子消失在她的眼前。 莫离心中一惊，抹了抹眼泪就急急的冲进浓雾里，“妈妈，妈妈，不要丢下阿离，不要丢下阿离……” 她也不知是怎么了，她很自然就喊出了那两个字——妈妈。 “阿离，阿离，阿离你怎么了？”叶晴被莫离的哭声惊醒，连忙将沉在梦中莫离摇醒。 莫离睁开眼，看着一脸担忧的叶晴，她坐了起来，急急的握着她的肩膀，“我是谁？而你又是谁？” 叶晴一怔，蹙眉问：“阿离，你这是怎么了？你是莫离，我是你娘啊。” 莫离颓然的松开手，手软软滑落下来，她摇摇头，“不！我是莫离，而你却不是我娘。告诉我，我娘究竟在哪里？” 叶晴愣住了，深深的看着莫离。 她试探着问：“阿离，你怎么会知道？” 莫离听到这里已经全懂了，“所以，你不是我的娘亲，对不对？晴姨，你告诉我，我妈……我娘究竟在哪里？我还有一个哥哥对不对？他叫小光，他的全名叫什么？” 叶晴傻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觉醒来，莫离就像是什么都知道了一样。 小光是谁？ 她曾怀疑过，但现在也肯定了，但是现在就告诉莫离吗？ 叶晴携起莫离的手，紧紧的包着，“阿离，你究竟是怎么了？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有点害怕。” 正文 第478章 你还有我 “晴姨，我没怎么了，我只是知道了一些内情，但是我还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娘在哪里？还有我哥呢？” 在梦中，她只看到了她娘和哥哥，并没有看到所谓的爹。 而且，她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么一个架空的地方，在梦中也给了她答案。莫离现在觉得，这梦并不像是梦，像是她娘使用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把她带到梦中。 而她娘把她带到梦中，只是为了告诉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在这个时空，她还有一个哥哥。 叶晴无法理解，为什么莫离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她问：“阿离，你先冷静一下，你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 莫离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我梦见一个白裙女子和一个小男孩，那个白裙女子是我娘。在梦中，她好像看得见我，她让我好好的生活。晴姨，你一定知道实情对不对？” “白裙女子？”叶晴低声重复一句，又问：“你确定她看得见你？” “嗯。”莫离很肯定的点头。 叶晴骤然松开莫离的手，眸底满是悲伤。 莫离瞧着，急问：“晴姨，怎么了？” “阿离，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你娘，我是你姨母。你娘是我大姐，西域女巫族的长女。我们巫族历代长女都有与其他人不同的力量，我也解释不了为什么在梦中，她能看你？但是，如果你确定她能看见你，那这个人一定是我大姐了。” 叶晴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旁的头发捋到耳后，一脸温柔的道：“阿离，这么多年了，我也在找你娘，可是一直没有下落。如今你说了在梦中的事，我想你娘一定在某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当年，你娘怀着你来找我，我们姐妹匆匆见了一面，待我再回去客栈找她时，她已经不在了。” “这一别就是十多年，我再没有她的消息。直到秦琛到京城时，我看到了他的玉佩，知道了你的存在。后来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实情？”莫离紧盯着叶晴。 叶晴对她的好，不假！她能感觉得到，所以一直以来她从未怀疑过叶晴不是她亲娘。 叶晴酝酿了一下语言，道：“阿离，我找不到你娘，也有许多事情不太清楚，而我的孩子刚生下来就没了。我是真心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秦琛是九皇子，你和他之间，如果门不当户不对，我担心皇上不愿意。我这么说，你能懂我的用意吗？” 莫离点点头。 她懂！叶晴是为了让她能和秦琛顺利的在一起，可这就是全部原因了吗？莫离有些怀疑。 “那我哥呢？我娘当年和你见面时，他不在身边？” 叶晴摇头，“就你娘一个人。” “那我娘没跟你提起我大哥，还有她以前生活在哪里吗？” 叶晴还是摇头，“当时见面真的很匆忙，我出府安排好了她住的客栈，然后就回沈府了。第二天，我再去找她，她人就不见了。” 说着，叶晴又握紧了莫离的手，“阿离，如果我知道会这样的话，我当时就不会离开，或者会跟她一起离开。阿离，对不起！” 莫离紧紧的看着她，轻问：“晴姨，你不要再对我有所隐瞒，你知道的，你怀疑的，能不能都告诉我？” 叶晴深吸了一口气，“七巧玲珑匣，你听说过吗？” “听过，秦琛曾提起过，说是在南晋皇宫里。”莫离点头，觉得叶晴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又追问：“晴姨，这个七巧玲珑匣跟我娘有关系？” 叶晴轻嗯了一声，“我有荷花灯，我大姐有七巧玲珑匣，这两样都是我们族里的宝物。我怀疑你娘与南晋的皇帝有什么关联，因为南宫皇帝曾有一位叫玉妃的妃子。我大姐名字叫叶玉，而南晋太子叫司韶光，这位太子正是玉妃的儿子。” “我收到消息，那位南晋太子一直在寻找一块玉佩，就是你那块刻有莫离二字的玉佩。阿离，我也不敢肯定，但是你极有可能是南晋的公主。秦琛是西临的皇子，如果你是南晋的公主，你们之间，我怕又有变数，所以，我没将这些不确定的事情告诉你。” 叶玉，司韶光？ 莫离脑子里一直在回响这两个人的名字，司韶光，小光？这应该是她梦中的那个小男孩吧？ 应该是的。 不然她对他的那种陌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阿离。”叶晴见她愣愣的坐着不动，轻唤了一声，“阿离，你应我一声。我知道，我不该瞒着你，可我也是……” “晴姨，我知道，我知道你的用意。” 莫离不傻，叶晴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呢？ 她懂！叶晴认她为女，瞒着真相，其实都是因为叶晴真的疼她。叶晴不希望她与秦琛再生波折。 她真的懂！ “阿离，你不怪我？” “不怪！”莫离摇头，“晴姨，你是我的亲姨母，我们是亲人。你不管做什么初衷都是为了我好，我当然不会怪你。晴姨，我想我知道我娘去了哪里。” “哪里？”叶晴急问。 莫离看着她，道：“一个我们都去不了的地方，在梦中她告诉我了，她在另一个时空里。她过得很好，我们不用担心她。” 现代，应该算是另一个时代了吧？ “另一个时空？” “嗯，你不是说她有一种你们也解释不通的力量吗？她走了，在一个我们去不了的地方。” 在那本册子里，莫离看到了自己在现代的儿时记录。叶玉思女心切，用她的力量把她穿越过来。 本是想要母女团聚，再不分离，可天不从人愿，事情和时间都出了偏差。母女二人又生生错开了。 叶晴沉默了许久才低低的道：“我就知道，她一定还活着。没事！她还活着就好，在哪里都好。” 说完，叶晴流下了两行眼泪。 莫离张开手臂抱住了叶晴，“晴姨，你还有我。” “嗯，阿离。” “晴姨。”莫离失笑一声，抱着叶晴的手紧了紧，“不！你还是我娘，姨母也是娘。” 叶晴感动得泪流不止，“阿离，谢谢你！” 正文 第479章 乱七八槽的画面 “阿离，你会去找司韶光问个清楚吗？”两人躺回了床上，被子里，叶晴抓紧了莫离的手，侧身看着她，问。 莫离也侧身看着她，如实的道：“以后再说了，现在不会。眼下东里，西临，南晋战事已起。这些个人事情，以后再说。” 战事在前，秦琛正在费城与敌交战，她没有心思去盘问这些。如果是普通人，她或许让人去查查，可那是南晋太子，她现在没有主意。 反正，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等秦琛回来，商量后再作决定。 莫离闭上眼睛，“娘，睡吧。” 她脑子里很乱，需要捋捋。 “好。” 莫离这会儿睡不着了，闭着眼睛等到叶晴睡着之后，她才抽回手，侧身朝回，手指轻抚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秦琛，我想你！ 那边，秦琛同样是日夜兼程，恨不得给马儿插上一对翅膀。距离费城还一天的行程，兵马都已累倒不少。 “爷，还有一天就能到达费城，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兄弟们都累倒不少。前方三里外有一处适合休息整顿的地方，我们是不是在那里稍作休息一下？” 秦五策马从前方赶回来。 秦琛扫看一眼大部队，点了点头，“好！你先带一小队人马过去整地，起火堆，我们随后就到。” 这一路实在是太累了。 他自己倒没事，可不是所有人都有跟他们几个差不多的体力。 “是，爷。”秦五调过马头，点了十几人跟着他一同先赶去三里外整理休息的地方。 一旁，秦艽看着秦琛，道：“爷，刚收到秦六的信，他和秦四已经运着粮草和药材赶往费城了。” 秦琛点点头，“好！” 秦艽见他皱着眉头，问：“爷，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挂记着阿离？” 秦琛抬头望着星空，莫名就想到莫家院子里的星星灯，“的确是有点想她了，秦三有来信吗？” “有啊，不是说已经回到林家村了吗？” “没有别的？” “没有了！”秦艽摇摇头，问：“爷，你怎么了？” “没事！” 秦琛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这几天有些心神不定，隐隐的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或许，他是太累了吧。 莫离那边有秦三，还有小十，又回了玉田城自己的地盘上，应该不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 秦艽不再多问，只是偶尔扭头看秦琛一眼。 到达休息地方后，秦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不禁欢呼，一个个如释重负的模样。 秦琛牵着马到一旁树下系住，走去河边洗手脸，然后到火堆不远处的树下休息。 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玉和刻刀，看了一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他不禁微微一笑，拿着刻刀就开始雕刻玉石。 秦五端着水过来，秦艽则拿着一块烤热的饼。 “爷，吃点东西吧。” 秦琛摇摇头，“你们吃吧，我不饿。” “爷，吃吧。赶路已经够累了，你得保持体力。再这一天等咱们到了费城，又要投入战争中。” 秦五劝说着。 秦琛默了默，放下玉块和刻刀，一手端着热水，一手拿过大饼。一口饼一口水的和着吞下去。 秦五和秦艽一左一右的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瞄了一眼那玉块，问：“爷，你这是给阿离雕玉佩？” “不是！我想做一对戒指。”说着，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 秦五和秦艽早就注意到那个与他们爷格格不入的戒指了，这会儿正好问一下，“爷，你手上这个是？” “成亲戒指。” 秦琛看了看他们，嘴角咧开，一脸幸福。 他和莫离私下自己拜天地成亲了，这件大事他还没跟他的兄弟们提呢。现在跟他们说一声也行。 “成亲戒指？”秦五和秦艽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琛弯起唇角，盯着手上的戒指，道：“阿离说，成亲时，男女双方要为对方戴上戒指，当无名指上有了戒指之后，这就代表已经有主了。” 有主了？ 成亲时为对方戴上戒指？ 他们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天大的事情？ 秦艽最是藏不住话，兴奋不已的问：“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和阿离成亲了？” 秦琛点点头。 秦艽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我们对着月亮拜了天地和月老。”这么一会儿，秦琛已就着水把一块大饼吃完了。他把空碗搁在一旁，拿起玉块继续雕刻。 秦五和秦艽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们的爷这亲也太随便了吧？ 只拜天地和月老？ 这要是让皇帝知道了，这该……呃，不过，他们还是很高兴。这代表莫离是他们的女主子了，或许很快他们就可以抱到小主子了。 两人嘿嘿的笑了。 秦琛蹙眉，扭头看看秦艽，又看看秦五，“你们笑成这样，我还真是有点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秦艽不怕死的问：“爷，那你和夫人有没有洞房花烛？” “欸……”秦五想阻止他，可已经来不及了。 秦琛扭头深深的瞅着秦艽，沉声问：“你怀疑你家爷？” “啊？没怀疑啊，我就……”秦艽一怔，立刻否定，说着说着，他就说不下去了。 秦艽脸红了。 秦琛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槽的画面，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他也不能拿人家怎么样。 人家的脑子，他还能控制不成？ 秦琛低头刻玉，耳轮上染了可疑的红晕。 他很想很想莫离！ 那想的美好，一下子就涌进脑海里，他的头垂得更低了，一张脸都烧了起来。 不能让秦五和秦艽看见。 ………… 第二天一早，秦三和封原跟莫离辞别，然后就赶去费城了。 莫离的精神好了许多，不知是因为休息好了，还是因为叶玉对她的叮嘱。叶玉让她好好生活，也打开了前世的心结，让她知道她会成为孤儿，并不是因为亲人的抛弃，而是不得已。 早饭，莫离喝了两大碗小米粥。 “阿离姐，你好些了没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莫思和莫珍早早过来，见了面就询问。 莫离点点头，“睡了一觉，好多了。”她想起莫老太的遗言，便进莫珍姐弟招招手，“莫珍，莫思，你们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到这里来和我一起住。你们愿意吗？” 正文 第480章 问你一件事 莫珍和莫思听后，不禁愣住了，姐弟二人面面相觑。 莫珍默了默，摇头，“阿离姐，我们欠你的诊金还没还完，而且我们在药园干活，在这里吃，你已经是很照顾我们了。我们不想搬过来住。” 她不是不想搬过来，而是不想再麻烦莫离了。 他们小小年纪经历了太多，至亲的抛弃，至亲的唾弃。最后，反而是这个没有血缘的姐收留和帮助了他们。 经历了这些，他们像是变了人似的，不仅懂事，还会替别人着想了。 莫离张了张嘴，一旁的南宫婕抢先，道：“他们倒是懂事。阿离，既然他们这么有骨气，你也该尊重他们。” 这二人是莫琴的亲妹妹和弟弟。 眼下莫琴正在找事，与他们二人之间保持距离，也是好的。 过了一阵，以后再搬过来，也没那么多的事。 莫珍忙附合，“阿离姐，我们真的可以自己住，还有三叔和三婶照应我们呢。” 莫离听着，也没再勉强他们。 南宫婕说的没有错，他们有骨气自食其力，她也该放手让他们去。 “行！按你们说的办。” 莫珍闻言，笑了，“谢谢阿离姐。” “我让你们来住，你们不来，怎么还谢上了？”莫离接过南宫婕倒的茶，轻抿了一口，“你们今天要去药园？” “嗯，早上刚浇过水了，草长得快，该除了。入秋了，这次除了草，开春后才会长草了。阿离姐，入秋了，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莫珍问。 说话间，莫思已去杂物间取了畚箕和小锄头过来，站在莫珍身边，看向莫离，道：“阿离姐，我们先去干活了。” 这个莫思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沉默不多话，做事也变得有条有理。 莫离点点头，“等一下我也去看看。好久没去药园了，你们带上斗笠，秋老虎也是很毒辣的。” “好！”莫珍点头，姐弟二人去屋檐下取了斗笠，戴着出了院门。 南宫婕看着莫离，道：“你今天别出门，先休息。药园里草药照料得很好，你不用操心。” “你去看过了？” “看了！我跟封大夫去看了，还学着浇水除草什么的。”南宫婕笑了笑，“阿离，我觉得再学学，我也会种草药了。” “那你好好学，我可以偷懒。”莫离笑着打趣。 南宫婕认真了，“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耍赖。” “我从不耍赖。”莫离的左手无意识的轻抚着右手上的戒指，算算日子，秦琛应该快到费城了吧？ 不知道情况如保？ “阿离。”南宫婕轻唤了一声。 莫离回过神，朝他看了过去，“什么事？” 南宫婕沉默了一下，朝房门口努努嘴，“我们回房里去说会话，我有事要告诉你。” 林巡的事，不能瞒着莫离。 莫离直觉有什么事情，她不知道，而且还是很严重的事情。她起身，点点头，“走吧。” 两人一起进屋。 莫离问：“小十，出什么事了？” “林巡昨天去城里给你抓药，结果着了莫琴的当，昨晚被抓进衙门了。”南宫婕站在她面前，低头看着她，“阿离，这事有些复杂，莫琴说林巡约她去酒馆，说是叔婆有遗物给她，结果许府的人寻不到莫琴，便报了官。最后在一家酒馆找到他们，当时两个衣整不齐，林巡还压在莫琴身上，重点是莫琴小产了。” “她当然要小产。”莫离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她心里清楚，如果生下来，她更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如今这么一来，她不仅打掉了孩子，还能让林巡背锅。这可真是好心计啊。” 莫离攥紧了拳头，“我算是明白了，她开药膳铺不仅仅是为了打击报复我，还是拉拢许家族亲的一个手段。她有手段，能挣钱，许家族亲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她。” 这又是一举多得啊。 不得不承认，莫琴这次的做得很好，计划也很周全。 林巡被人现在抓住，而莫琴又小产了，但凡有人性的人都会偏向莫琴，同情她的境遇。 林巡的事，这次不会比上次好处理。 许大仲夫妇去世了，许威是个傻子，而莫琴腹中的孩子也没了。自己再拿这事来对付莫琴，已经没用了。 “听你这么说，那个莫琴也不简单。” “莫琴这个人，我虽然很久没见过她了，但是，我感觉她变了许多。凭她应该筹划不出这么周全的计划，她身边会不会有高手指点？”莫离如此一想，便抬头看向南宫婕，“小十，我想查查莫琴身边的人。” “好！我安排下去。” “小十，莫琴有什么动静？” “暂时没有。”南宫婕摇摇头，提议：“阿离，我建议咱们按兵不动，等他们找上门来。林巡在衙门，有高大人在，在未审案前，他不会有什么事。” “我也是这个想法。”莫离点点头，可犹是如此，她心里仍不安，“我还是得去一趟衙门。” “不行！你不能去。”南宫婕否决，“阿离，你与高夫人是朋友，与高大人也相熟。你去衙门，莫琴那边会拿这个大作文章，那时候，高大人会很难做。玉竹一早已经去了绣庄，她是去找高夫人的。你放心！林巡这事，玉竹比你更上心。” 更上心？ 这话里有话啊。 莫离看着他，眨眨眼，“什么意思？” “你不在的这两个月里，玉竹和林巡似乎有什么不一样的发展。当然，这件事咱们心里知道就行，等他们有了结果再祝福。” 南宫婕笑笑。 玉竹和林巡？ 莫离忽的笑了，“挺相配的。” 玉竹喜欢草药，林巡也一直在努力学习种草药，两人之间有相同兴趣爱好。 玉竹的针线活很好，李氏的也很好，婆媳之间也有共同的爱好。两个也算是知根知底，这要是成了，还真是很不错。 “我懂。那我们现在就什么事都不做？” “等他们上门，我们也顺便先查查莫琴。如果能握住她的什么把柄，这样会更有胜算一些。” “好！听你的。” 南宫婕咧嘴一笑，“阿离，你很少这么听话。” “我一直很听话，但只听有道理的，我认可的。”莫离看着他笑，也忍不住弯起嘴角，“小十，我问你一件事。” “你说。” “我认识南晋的太子司韶光吗？” 正文 第481章 莫离才能救林巡 “南晋太子司韶光？”南宫婕疑惑的瞅着她，问：“阿离，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也不是突然，我早想问。秦琛倒是认识，可是我怕我这么一问，他会吃味，所以才问你。”莫离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一些，“你认不认识？” “为什么早就想问了？”南宫婕上前一步，与她贴近，低头凑到她头顶，道：“难道你不怕我替老九吃醋？” 他的心似乎真的有点不太舒服。 莫离退开几步，背抵在门板上，一脸严肃的看着南宫婕，“小十，你别闹！你就说认不认识？” 南宫婕轻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觉得我在闹呢？” 呃？ 莫离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安。不会吧？小十不可能对她存有什么想法吧？ 南宫婕瞧着她吃惊的样子，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噗……好了，我不逗你了。你是老九的媳妇儿，我吃什么醋啊。这个南晋太子，我没见过，但是我见过他的画像。当时，他刚立为太子，还没有太子妃，南晋瀚帝有意想让与我们和亲，所以就把他的画像送到了父皇手中。” “皇上不会想让你去和亲吧？”莫离想笑。 南宫婕嗔了她一眼，“少不正经了，这怎么可能？据老二说，父皇早知我不是女儿身，他怎么可能把我送去南晋？” 莫离忍不住哈哈大笑。 她不是故意的，而是看着南宫婕的样子，想到他如果哪天要穿着大红嫁衣出嫁，那画面她有些不敢想。 哈哈哈！ 南宫婕恼了，“你到底要不要听？你再笑，我就不告诉你了。” “你画出来给我吧，行不行？”莫离目露企求，“别问为什么？反正，我不会是想要抛充你家老九。我有原因的，以后时机成熟了，我再告诉你。” 她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南宫婕点点头，“好！” “那就出去了。”莫离转身拉开门，出了院子就看见李氏提着一篮子菜进来。她看到莫离的精神好了许多，不禁笑了，“阿离，好些了吧？” 她放下菜蓝子，上前握紧了她的手，“人死不能复生，如今你祖母入土为安，你也要重新打起精神来。” 莫离点点头。 “婶子，我知道。” 李氏欣慰的笑了，“阿离一向不用人操心，你这样子，你祖母也能安心。” “好的！我会打起精神来，好好过日子。” “这样就对了。”李氏拍拍她的肩膀。 莫离在酝酿着该怎么把林巡的事情告诉她，可又怕她着急上火。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便请她坐了下来。 “婶子，坐着喝杯茶吧。” “不了！我送些菜过来，这就先回家。我那还有两匹布还绣完，绣庄那边虽然日子宽松，但我也不能拖着。” 李氏笑着摆手，准备回家。 莫离一时也不知怎么说，干脆也没拦她。 “既是如此，那我就不留婶子了。” “自家人，客气什么？我们家，也是多亏了你的照应，不然现在还不知过着什么样子的日子呢？” 李氏把菜提到水缸旁，空出菜篮就离开了。 莫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南宫婕，一脸忧愁，“怎么办啊？这是第二次了，我都不知该怎么说。” “先缓缓，知道莫琴的最终目的，咱们再告诉她。” “可是，我怕……” 南宫婕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阿离，别着急！我们先查查莫琴的事，再作打算。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晚上我带你夜探牢房，好不好？” 闻言，莫离双眼明亮，“可以吗？” “当然！” “好！那我们晚去一趟。” 这一天，莫离坐立难安。 南宫婕在一旁看着她这样，也跟着心不在焉。 晌午，玉竹从城里回来，一脸过去忿忿难平。莫离瞧着，便让她屋，“玉竹，情况怎么样了？” 谁知她这么一问，玉竹竟两眼泪汪汪。 这下莫离可吓坏了。 “玉竹，你别哭啊，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出来，我们才好一起想办法啊。”莫离抽出手绢帮她拭泪，想起了南宫婕说玉竹和林巡的事。 现在这么看来，十有八九了。 玉竹吸了吸鼻子，恨恨的道：“那个莫琴，她不要落在我手中。否则的话，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娘的，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玉竹直接爆粗，可就是没有说出个情况来。 子苓站在一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莫离问：“子苓，你来说说吧。” 玉竹现在的情绪太波动，问她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来。 子苓润色一番，道：“我们去找了高夫人，也知道了林巡的情况。案子没审，他在衙门里不会有事。只是外面把林巡说得很难听，昨晚官差把林巡从酒馆抓出来时，林巡只穿了单衣，那个……那个还很明显，所以被人说得忒难听。高夫人说了，这是事实，那么多人看到了，怕是对林巡非常不利。” “莫琴那女人一定是下药了。”玉竹用袖去抹去眼泪，愤愤的补充，“别人不知道，我们可都知道林巡有多讨厌莫琴的。这个女人太不要脸了，她这是要毁了林巡。” 莫离听后，沉默了下来。 这一次，莫琴果然是放大招了。 林巡那个样子与游街示众有什么差别？莫琴就是要毁了林巡，也是要加大手中的筹码。 因为莫琴笃定，她不会放任林巡被毁。 短短三个月，这个女人竟变得这么恐怖。 这事真不能告诉李氏，不然还真会受不了。可是哪有不透风的墙，几人愁着时，外面就传来了李氏惊慌的声音。 “阿离，阿离在家吗？” 三人相视一眼。 莫离拉开房门，看向慌张的李氏，“婶子，我在家呢。” 李氏急步扑上来，莫离连忙上前扶稳她，“婶子，你先别着急，玉竹和子苓刚从城里回来。阿巡哥的事情，我知道了。” “阿离，你要救救林巡。” 李氏泣不成声。 刚才她的妯娌去城里回来，便把林巡的事情告诉她了。李氏一听就急忙的跑来找莫离。 这个时候，她只能找莫离了。 她心里就认定，只有莫离才能救林巡。 正文 第482章 吃了几次亏 “婶子，你别急！我会想办法的，刚才就在房里商量着这事呢。”莫离扶着李氏到长桌前坐下，“婶子，你还相信我吗？” 李氏抹了抹眼泪，“自然是相信你的。” “既然婶子相信我，那就听我的。这事我会想办法，一定让阿巡哥平平安安的出来。”莫离抹去她的眼泪，“婶子，别人怎么说阿巡，这都不打紧，我们相信他！对不对？” “嗯，他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李氏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我时常想起莫琴，也是我做错了，我以为她是个好姑娘。” 李氏想起过往，后悔不已。 以前莫琴喜欢林巡，时常去帮李氏做家务，套近乎，扮乖巧。李氏也被哄得服服帖帖的，也是中意莫琴做她的儿媳妇。 如果不是林巡一直不乐意，或许莫琴早嫁给林巡了。 如今林巡连续两次被莫琴害了，李氏自责的认为是自己当时给了莫琴希望，结果林巡负了她。 这才让莫琴一直恨着林巡。 “婶子，这事不怪你。谁都有眼神不好的时候，再说了，她那时装得那么好，村里人几乎都被她骗了。” 这个时候，莫离只能安抚李氏。 “那……那阿离，你想到什么办法了？” “等！一方面等莫琴提出条件，一方面我会让人去查查她的动机，如果能抓住她的什么把柄，那是最好。” “可她？” “婶子，你不是说相信我吧？那就真的交给我，放心！她再厉害，也不能无法无天，凡事做了就有痕迹。我们别自乱阵脚，我相信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的。” 莫离握紧了李氏的手。 “好！婶子相信你。” 李氏在莫家坐了一会，在大家的安抚下，这才情绪安稳下来。她也没多逗留，平静一些后就回去了。 晚上，南宫婕和莫离、子苓、玉竹四人来到玉田城，直接去了高府后门。 马车刚停下，后门就打开了。 妈妈提着灯笼迎了出来，“阿离姑娘，夫人就猜到你今晚会过来，所以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莫离笑了笑，“舒姐姐可真是懂我。” “姑娘离开玉田城这么久，夫人甚是挂念。夫人知道姑娘是重情义的人，林公子出事了，姑娘一定不会不管，便让我在这里候着。” 姜妈妈一边说，一边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人。 “阿离姑娘，这位是？” 子苓和玉竹，她是认识的，南宫婕却是第一回见，很面生。 莫离轻道：“咱们先进去，边走边说。” 苏舒猜到她今晚会过来，那高澄也一定已经有所准备，正好她与高澄可以商量一番。 “是！瞧我糊涂的，见着姑娘了，心里高兴，这都忘了还在外头了。”姜妈妈一阵懊恼，连忙侧开身子，“几位请！” 莫离与南宫婕并肩，子苓和玉竹跟在身后。 姜妈妈在前面亲自打着灯笼。 不一会儿，几人便来到了苏舒的院子。 “阿离。”苏舒也早早候在院门口，见了莫离就先是给了个拥抱，然后上下打量一圈，啧啧出声，“阿离，有些日子不见了，你长得越发的好看了。以前是清秀佳人，现在瞧着有一种小女人的味道了。” 小女人？ 莫离一听，莫名的脸红了。 她的确是秦琛的小女人了。这苏舒的眼光真毒辣，这都能看得出来。莫离干笑几声，嗔道：“舒姐姐，你别是一见我就忙着拿我打趣啊。人多，你给点面子，嘿嘿。” “噗……我认识你这么久，倒不知你是个薄脸皮的。”苏舒噗嗤一声笑了。 一旁，南宫婕也忍不住笑出声，“我认识她这么久，也不知她是个薄脸皮的。” “小十，你闭嘴！”莫离真恼了。 南宫婕垂着咬唇。 苏舒认了许久，还不敢确定的出声，问：“十公主？” 莫离凑到苏舒耳边，“就是她，咱们别声张。”说着，摇晃了几下苏舒的手，“舒姐姐，我来了这么久，还不让我进去坐坐？” “走，进去坐。” 苏舒牵紧了她的手，不时的瞄了瞄南宫婕。 这是十公主啊，多年前，她有幸见过一面，没想到十公主几年不见竟长得这般高大。 还真差点认不出来。 莫离踏进花厅就看到垂首站在中间的林巡，她心中微讶，想不到高澄连人都带到这里来等她了。 一时，心里很是感激。 苏舒朝姜妈妈示了个眼色，“下去看着小公子吧。这里不用人侍候。” “是，夫人。” 姜妈妈出去，顺便把院子里的下人全清了出去，又去外面吩咐一声，不让人靠近这个院子。 苏舒松开莫离的手，立刻朝南宫婕行礼，“臣妇苏氏见过公主殿下。” 高澄一怔，匆匆过去行礼，“微臣高澄见过公主殿下。” 南宫婕抬抬手，“这里不是在皇宫里，也没有旁的人，不必如此多礼。你们是阿离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套用阿离的话，朋友间相处，不必分出个三五九等来。” 她说过这话吗？ 莫离一脸懵，表示很疑惑。 高澄夫妇站直了身子，伸手做了个请势，“公主殿下请上坐。” 南宫婕瞥了他们一眼，没推辞，直接坐到了主位上。他看向站在花厅里的几人，大手一挥，颇有几分反客为主的意思，“大家坐吧。想必高大人也猜到我和阿离过来的用意，那就直说正事吧。” 几人颔首。 林巡还垂头丧气的站着，这会儿，他都不好意思抬头了。 这次丢人是丢真格的。 那种穿着单衣游街的感觉真的很痛苦，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他真的想过一头撞死算了。 莫离走到林巡身旁，轻唤：“阿巡哥，这次又要你替我挡下莫琴的暗箭了。对不起！我好像一直在连累你。” 闻言，林巡猛地抬头看着莫离，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 “不不不！阿离，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没有连累过我，从来都没有。莫琴对我也是有恨的，她做事不会只针对一个人，向来都做了周全计划。” 林巡吃了莫琴的几次亏，对她也甚是了解。 “阿离，坐吧。”南宫婕又出声催促，“林巡，你也坐！在座的人没有不相信你的。你先把事情经过跟大家讲讲，我们先分析分析，打一下莫琴的突破口。” 正文 第483章 先查这个人 “是，十公主。”林巡缓缓扫过众人的脸，有些尴尬。这事虽然他是被害的，但是有些细节说起来，还是很丢人。 尤其是这里除了他和高澄，其他都是女的。 “坐下来说话。” “是。”林巡走到莫离旁边坐了下来，尴尬的红着脸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他重点说了茶有问题，还有莫琴会点穴。 莫离听后，心里很是震撼，“阿巡哥，你确定莫琴会点穴？”她不记得莫琴习过武，而且她学了这么久，又有子苓给她内力，现在还不会点穴呢。 这莫琴怎么可能会？ 林巡一脸肯定，“我确定，而且她力气不小，甚至比我还大。阿离，我感觉她会武功。” 闻言，大伙面面相觑。 皆是不可思议。 莫琴是什么出身，大家都清楚的。一个这样出身的女人，短时间内就有武功傍身，这是让人不敢置信的。 莫离的手指轻敲着桌面，“我相信阿巡哥。这么说来，莫琴最近的际遇很可疑，她身边一定有什么高人在帮她。如此分析下来，她短时间内把药膳的生意抢走，也变得合理了。” 南宫婕皱着眉头，道：“短时间内，学得武功，而她又是一个孕妇，这一定不是正途学来的。现在看来，这个莫琴很邪乎，咱们真有必要好好的查查她身边的人。” 这时，高澄想到了一个人。 “许府几个月前来了一个新的大总管，听话那人是北方人氏。我见过他，的确是精明的样子。北方口音，应该真是北方人。” “叫什么名字？” “祁世新。” “姓祁？北方人氏？”南宫婕仔细想了想，记忆中并没有与这号人物相符合的人。 莫离忙问：“你有印象？” 南宫婕摇摇头，“没有！北方有名望的人家中，并没有姓祁的，这个怕是江湖人物。” “那咱们就先查这个人。” “好。”南宫婕点头，看向高澄，道：“高大人，不知开审时间是什么时候？能不能尽量延长时间？” “十公主的意思是？” “第一，先吊住他们，看看他们的真正用意，第二，我要时间去查那个大总管的来历。” 南宫婕似乎已经有了对策。 高澄闻言，点了点头，“好！下官一定会设法延后审案，此事按林巡说的，还有许多要取证的地方。” 莫离扭头看向林巡，“阿巡哥，你别多想，有我们在，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只是，短时间内，只能让你先呆在衙门了。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婶子吗？” 林巡眼眶微红，这事于他来说，的确是大事。不仅颜面尽失，还丢了家里人的脸面。 “告诉我娘，我很好。让她别担心，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迟早高大人会还我一个清白的。” 莫离轻轻颔首，“好！” 高澄站了起来，“林巡，我送你回去吧。” “有劳大人了。”林巡也起身。 玉竹直直的看着他，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喊住他，由始至终，也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 “唉，这个莫琴怎么这么狠毒？为了害人，连自己的清白都不要了。”苏舒长叹了一口气，“阿离，白天钱家小子来找过我，问了林巡的情况，问完就一声不吭的走了。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做些什么？” “瀚云来找你了？” “可不是嘛，哪次你有事，他不是火急火燎的？”苏舒不知南宫婕与秦琛的关系，打开话匣子就没停下来，“你不在这三个月里，那小子隔三岔五就跑来找我。” “为什么？”莫离笑笑。 苏舒嗔了她一眼，“你以为他是来找我的？他是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上回与钱夫人碰了面，人家都说了，也就认识你之后，那小子大变样。你们合作生意后，他几乎一门心思在生意上。钱夫人是高兴他变了，可是人家着急抱孙子，他却来一个先立业再成家。这不，钱夫人还让我给他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家。” 莫离听着，心里有些怪怪的，但还是满脸笑容，“舒姐姐的眼光，我也相信。如此一来，瀚云那小子的媳妇儿就要麻烦舒姐姐了。” 苏舒打量着她，见她不想在开玩笑，便暗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钱家小子还真是没戏。 这事不能再提，省得莫离心生愧疚。 苏舒笑着换了个话题，“阿离，这次回来是暂时的，还是不走了？” “不知道。”莫离摇摇头，“我也想不走了，但是有许多事情，我们自己也做不了主。” 如果回京城，那也一定是因为秦琛。 沈府那边，她是不可能再回去了。 “也是。”苏舒端起茶，轻抿了一口，然后用茶盏盖轻刮着浮叶，微微出神。 不一会儿，高澄回来了。 南宫婕起身，“阿离，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然后看向高澄，“高大人，我们有什么消息会派人送信过来。” “是，十公主。” 莫离起身，看向苏舒，“舒姐姐，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 “好！我送送你们。” “不！不用了。” “走吧！我也就送你到院门口，等一下让姜妈妈掌灯送你们。”苏舒牵过莫离的手，“让你和十公主从后门进进出出，真是对不住了。　” “舒姐姐，以咱们的交情，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还打算直接翻墙进来的，没想到舒姐姐懂我，早早让姜妈妈在那里候着。” 苏舒弯唇一笑，“你的脾性，我多少知道一些。林巡出事了，你不可能不来的。白天不方便，晚上，你也一定会来。” “果然是我的舒姐姐。” “就是你嘴甜。” “嘿嘿！” 说笑间，一行人已到了院门口，相互辞别后，由姜妈妈提着灯笼送他们去后门。 “阿离姑娘，得空了再过来。” “好！” 四人上了马车，莫离和南宫婕坐在里面，子苓和玉竹在外面赶马车。 “子苓，去一趟钱府。” “阿离，现在挺晚了。”子苓有些犹豫。 莫离怕钱瀚云找莫琴不成，反被莫琴诓了，便想去提醒他，让他别轻举妄动。 “去吧！听我的。” 钱瀚云脾气倔，又重情义，难免心急之下会做出冲动的事。她得先去找他说说话，提个醒。 正文 第484章 铁定有事 “听阿离的，去钱府一趟，等一下。”南宫婕下了令，子苓和玉竹便没有话说了。 本来嘛，她们二人是想要避嫌的。 南宫婕在这里，多少有些不便。 也怕他多想了。 “是。” 莫离有些纳闷，瞅着南宫婕，问：“怎么她们全听你的了？我说去，她们还犹豫着。” 南宫婕凑到她面前，笑眯眯的看着她。 莫离问：“你什么意思？” 南宫婕指了指自己的脸。 莫离眨眨眼，道：“你脸白，肤嫩，人娇媚？” “噗……”外面，子苓和玉竹忍俊不止，噗嗤一声笑了。或许是想到了她们笑的人是谁，随即就咬紧唇，不敢笑了。 南宫婕一张脸涨红，嘴角也忍不住的咧开，“我长得俊，所以，她们听我的。” “有我好看？”莫离白了他一眼，嘴角翘得高高的。 南宫婕探身过去，又凑近一些，像是要连她的毛孔都看清楚一样。莫离往后靠去，蹙眉，“你干啥？” 莫离发现自从被秦琛刻意误解那三个字后，她有点小小的强迫症，愣是把‘你干嘛’改成了‘你干啥’？ 呃，又想起秦琛了。 莫离的脸一下就红了。 南宫婕瞧着，心神一荡，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撞击一下一样。“阿离，你的脸干嘛这么红？果然，你也觉得我很俊。” 莫离伸手推开他，“我想你九哥了，我脸红跟你有啥关系？” 闻言，南宫婕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淡淡的道：“傻瓜，你不说我也知道啊。你这个真心的容易被人套出心里话。” 好吧！他心里有点怪怪感觉，似乎不太舒服。 这会儿说的话也不由心。 不过，莫离的话也让他一下子从迷雾中清醒过来。 这是老九的媳妇，他不该有一点点一点点的非分之想。否则就是畜生不如了。 他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莫离凑到窗边看向外面的熟悉的街道，不知道在想什么，南宫婕不时的瞄她一眼。 也在发愣。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莫离收回目光，看向南宫姨，道：“到了！下去吧。” “好！” 玉竹去找门房，门房一听是莫离来了，连忙开门迎出来，“莫姑娘，请！我们已经让人进去通知老爷和公子了。” 莫离颔首，“深夜来访，麻烦了。” “姑娘客气了。请！” “好！” 莫离看了南宫婕一眼，四人一起进了钱府。 夜已深，钱府下人没有领他们去钱瀚云的院子，而是请到了前院大厅里。 “几位请坐！我家老爷和公子等一下就过来。” “不用客气！”莫离抬手，坐了下来。 南宫婕挨着她坐，四下扫看一圈，道：“钱府不小，还有些实力。”仅是看这些摆设，多少也能看出一点钱府的财力。 “钱府以酒楼发家，到了瀚云这里已经是第四代，家底殷实。”莫离也随着他的目光四下扫看，突然，她的目光停在梨花木架子上的一个镶金的玉马。 这是？ 她起身走了过去，子苓扭头看去，不禁惊呼，“阿离，这不是你在京城拍卖的玉马吗？怎么会在钱府？” 南宫婕一听，有些明白了。 想不到这个钱瀚云倒真是个有心人。 “还能有什么原因？他支持阿离，也想为费城出点力呗。”南宫婕的语气酸酸的。 钱瀚云这个人，老九真放心？ 难道他以前认识的老九不是真的老九？ “没错！”大厅外，钱家父子一起走了进来，钱瀚云瞄了一眼架子上的东西，“我听高夫人说了京城拍卖的事，所以就尽力绵薄之力。不过，我之前还真的不知道这事是阿离的主意。” 南宫婕瞅着他笑得有点意有所谓的意思。 你就装吧。 我也是男人，我还不懂你心中的那点小九九？ 钱瀚云假装不去看他，看向莫离，道：“阿离，你这么晚过来，一定有什么要紧的事吧？先坐下来吧，那些东西没什么好看的。” 莫离点点头。 这时，钱瀚云才领着钱祥羽走到南宫婕面前，“爹，这位是十公主。今日十公主驾临寒舍，这是我们的荣幸。” “十……公主？”钱祥羽吓了一大跳，说着就要下跪行礼。钱瀚云及时托住了他，“爹，你别这样。十公主为人谦和亲近，她不喜欢在动辙下跪行礼。” “啊？”钱祥羽有点懵。 还有这么没架子的公主？ 钱瀚云松开他，朝南宫婕揖了揖手，“见过公主。” 南宫婕抬手。 钱祥羽连忙学着自家儿子的样子，也作揖行礼，“见过公主。”这会儿，他有种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的感觉。 这里明明是他的家里，可他却拘着放不开。 瞥见下人还没有奉茶上来，他立刻出去吩咐，“快快快！沏茶上来，你们一个个都在做什么？怠慢了客人，我唯你们是问。” 吩咐完，他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 公主啊，他们家居然来了一位公主。这个莫离真是了不得，自己是相府小姐，还能与公主做朋友。 钱祥羽深吸了几口气，扯着笑容，转身进去，“公主，府上下人不懂规矩，还望公主见谅。” “无妨！”南宫婕抬手，“我们深夜打搅，这是我们的问题。” “不不不！怎么可能会是公主的问题呢？”钱祥羽连摆手，笑得有些心虚，有些讨好，也有些怯意。 钱瀚云瞧着自家老爹这样，有些汗颜。 哭笑不得。 “爹，你坐下吧。公主来到玉田城，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能在外说。”钱瀚云拉着他坐了下来，看向南宫婕，问：“公主，在外，我们该怎么称呼你？” “十姑娘。”南宫婕想了下，道。 十姑娘？ 莫离噗嗤一声，随即咬唇，低头，肩膀轻耸。 原谅她！ 真的不小心就污了。 她不是有意的。 众人齐刷刷的朝她看去，莫离也感受了他们的目光，好一会儿才抬头虚虚的笑了下，“没事，没事！就叫十姑娘吧。” 说着十姑娘时，她的眸子晶晶亮。 南宫婕敏感的觉得这个称呼有点问题，便又道：“算了，叫我婕姑娘得了。” 这丫头铁定有事。 正文 第485章 怪声怪气 钱家父子齐声应道：“是，婕姑娘。” 莫离还咬着唇，一副想笑的样子。南宫婕无奈，扭头看了一眼，轻轻摇头，“阿离，你不是有事吗？抓紧点，本公主还要回去休息呢。” 闻言，钱家父子朝莫离看过去。 莫离收起笑，端茶呷了一口，搁下，开门见山的道：“瀚云，我过来找你是关于阿巡哥的。我知道你去找了舒姐姐打听情况，我也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这事你别插手，我和高大人已经商量过了。” “你们准备怎么做？”钱瀚云问。 他其实也猜到了莫离的来意。 “按兵不动，先调查莫琴，如果能握住她的一些把柄，那就更好了。她以前的把柄是腹中的孩子，现在她连孩子都不要了，我们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莫离一直说按兵不动，实际上是因为找不到突破口。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莫琴就像是换了个一样，她做事周全，不会轻易让人抓住把柄。 钱瀚云沉吟了一会，道：“我倒有一个突破口，只是没办法弄到证据。” 莫离问：“什么？” “她的药膳。”钱瀚云眯了眯眼，一脸冷肃，“她的药膳一定有问题，我这一个多月来一直想让人带一碗药膳出来。可她似乎早有防备，上她们那儿的客人是不能带食物出去的，就连倒掉了馊水也是他们亲自处置的。” 说着，钱瀚云看向莫离，“阿离，她这么神秘，这么谨慎，你觉得会没有问题？现在的莫琴的确不需要孩子护航了。她的药膳铺生意一日比一日见好，许家那些族亲都收着她的好处，没人会为难一棵摇钱树。” “阿离，我们去查探一趟。”子苓和玉竹立刻请命。 莫离还未出声，南宫婕已道：“别去！明天我去一趟，他们不认识我。” “未必。”莫离可不那么乐观，“莫琴既然选择这个时候出手，一定是会对我们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 莫离看向钱瀚云，问：“瀚云，城里有谁是天天去那里吃药膳，而你又很熟悉的人？” “有啊，怎么了？” “明天，你把人请你这里来，然后让玉竹易容成那人的样子去吃药膳。”莫离记得玉竹的易容术很厉害。 钱瀚云惊讶的看着玉竹，“可以吗？” “当然！玉竹会易容，你再把那人的事情跟玉竹说说，这样就不会露出破绽了。”莫离点点头，看向玉竹，叮嘱，“玉竹，你把汤弄一点在手绢上，观察一下她药膳铺里的情况。” 只要带点汤出来，她应该能查出汤水里都有哪里的草药。 药膳是不是有问题，便能知晓。 玉竹应道：“好！” “那你今晚就留在钱府，我们先回去，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让人发现了。”莫离掏出一个小瓷瓶抛过去给玉竹，“进去吃药膳前，你先服两粒药丸。” “好的，我一定会小心的。”玉竹把小瓷瓶收妥。 莫离又看向钱瀚云，“明天，也故意去闹一下，注意不要太过了，别引得他们怀疑。” 闻言，钱瀚云笑了，“他们不会怀疑，我要是不去闹，他们才会怀疑。这些日子，我天天都去，可他们就是不让我进去。” “噗……”莫离脑补到钱瀚云的样子，不由笑了。 钱瀚云看着她，也咧着嘴笑了。 “反正他们抢我的生意，我就上门闹。如果大家公平竞争，我倒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别人或许不知道，我却是可以断定他们的药膳有问题的。对这种耍阴招，胜之不武的人，我可没那么大方。” “别的事，你别插手，尤其是与林巡有关的。”莫离忍不住双叮嘱几句。 钱瀚云点头。 “好！我知道了。” “阿离，我们回去吧。”南宫婕站了起来，打了个哈欠。看得钱祥羽一愣一愣的，心想，原来公主打哈欠是这样的。 “我们送送。”钱祥羽伸手做了请势，“请！” 南宫婕颔首，拉着莫离的手往外走。 莫离皱眉，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手，又抬头看向南宫婕。这家伙是什么意思，今晚有点怪怪的。 她抽了下手，没抽开。 钱家父子送他们到大门口，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后，这才进去。玉竹没有出来，站在院子里等他们。 钱瀚云：“玉竹，走吧！我带你去客房。” “麻烦钱公子了。” “我和阿离是什么关系，你用得着这么跟我客气吗？”钱瀚云笑笑，扭头看向钱祥羽，“爹，你就当今晚谁都没见过，什么也没听过。这事啊，阿离不让我插手，你也当不知情。” 钱祥羽伸手照着他的脑门一拍，笑道：“你小子翅膀硬了啊，现在都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了吗？我又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放心吧！今晚我没见客，所以，我更没听到什么风声。” 玉竹低头笑了。 钱瀚云揉揉脑袋，“别打我脑袋啊，会变笨的。” “那就变笨一点。”钱祥羽又伸出手，钱瀚云避开，“玉竹，走吧。” 玉竹朝钱祥羽行礼，“钱老爷，我先去了。” “招待不周，玉竹姑娘跟着那小子去吧。” “钱老爷客气了。” 玉竹紧跟了上去，想到明日之事，心里有些激动。希望能够顺顺利利的查出莫琴家药膳的猫腻。 这样就能给林巡挣些筹码。 马车上，莫离抽回手，审视着南宫婕，问道：“你小子吃错药了？” “你没给药啊，我吃什么？”南宫婕呛她。 莫离有些莫名其妙，“果然有病！” 南宫婕懒洋洋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就闭目休息，“老九那个心大的，居然放任自家媳妇和情敌合作。” “我和瀚云可不像你想的那样，你别胡说。” “我有眼睛，好吗？” “说话都怪声怪气的，真是无聊。”莫离决定暂时不理他，由他发神经去。她和钱瀚云之间怎么可能有什么？ 真有什么的话，秦琛第一个就不放心。 这个南宫婕操着哪门子的心啊。 一个晚上都怪怪的。 说起药，好像是要让叶晴开始给南宫婕配药了。 正文 第486章 不跟他计较 她虽然不太懂南宫婕以前吃了什么药会让他身上没有男子的喉结和胡子，但应该是那种压抑雄激素的药。 这种药服多了，肯定也伤身的。 难道他今晚这些反常都是因为体内的那啥蒙失调了？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 莫离盯着他看，心微疼。 这也是一个可怜的人，生长在皇家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翌日，钱瀚云按计划让下人去请了好友刘向劲到钱府，一杯茶就把刘向劲就放倒了。 玉竹按着刘向劲的模样易了容，换上刘向劲的衣服，又服了一粒变声丸，让自己的声音变沙哑。 “钱公子，你觉得像不像？” “像！一模一样。”钱瀚云惊喜的点头，“就是你的声音突然变哑了，不知道会不会引人怀疑？” “不会！我嗓子哑了，少说话就是了。”玉竹其实也有些紧张，如果在那里碰到刘向劲的朋友，那该怎么办？ 钱瀚云进不去，不能帮她打掩护。 “随机应变吧，我肯定又是不能进去了，不过，我在外面吵。多少能分散他们一些注意力。” 钱瀚云打定主意了，今天就大闹一场。 “时候不早了，走吧。我晚一点再去。”说着，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向劲，问：“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两个时辰后。” “这么久，那咱们的时间够了。” “是的。”玉竹点点头，“我先出去。” “好！小心。” “知道了。”玉竹轻咳了一声，拉开门出去，她刚才注意了刘向劲的步伐，这会儿也学得有八九分相像。 如果不是有人特别去注意的话，应该是看不出来的。 玉竹走出院门，看了一眼守在外面的随从，“走吧！”声音一出，下人吓坏了。 “公子，你的声音？” 玉竹停下来，转身指了指后面的钱瀚云，“那小子准备了上火的点心，把我的嗓子都弄哑了。走吧！我们去许家药膳铺吃点东西，降降火。” 理由信手拈来，这会儿连去药膳铺都有正当理由了。 “是是是！公子，我们赶紧去吧。” “走吧！” 玉竹带着刘向劲的随从来到了许家药膳铺，运气挺好，门口并没有遇到熟人。 主仆二人进了大堂，立刻有小二前来招呼，“哎哟，刘公子今天这么早？” 玉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小二一怔。 一旁的随从就解释，“我家公子上火，嗓子哑了，说不出话了。你快去让人准备一些下火的东西上来。” 小二一听，明白了。 “是是是！小的立刻就去后厨吩咐。” 玉竹淡淡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然后上了二楼，坐在靠窗的位置。只要她一低头，便能把大门口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公子，喝茶。”随从倒了茶给她。 玉竹点头，像征性的端起来抿了一口，一直看向大街。 随从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觉没什么特别之处啊？今天的公子怎么好像有心事？ 突然，随从面露慌张。 “公子，咱们要不先避避？” 玉竹收回视线，蹙眉看着他，“什么？” “公子，江公子来了。咱们还是避避他，他那人胡搅蛮缠的，前些天公子才吃了他的亏。” 随从都想哭了。 今天怎么会这么巧？ 那个江云峰前几天才和他们公子打了一架，虽然他们公子赢了，但是也被老爷罚了。 这并不是真的赢。 “江云峰？”玉竹问。 今天还听钱瀚云说起这个人，说是前些天在花楼，江云峰和刘向劲共抢一个姑娘，结果打了一架。 后来，刘向劲还被刘老爷罚跪了。 随从哭丧着脸，“是啊。” “不怕。”玉竹才不躲着那人，她今天一定要在这里吃东西，一定要带汤水回去。 随从都急死了，急得直搓手。 玉竹老神在在的端着茶喝，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不一会儿，江云峰从一楼上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刘向劲。立刻就边撸衣袖更恶狠狠的过来。 “姓刘的，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随从护在面前，“江公子，这里人来人往的，闹大了，大家面子都不好过。还是别……” “你滚开！” 江云峰伸手拽开随从，随从撞在旁边的桌子上，哎哟一声，抱紧了肚子。 玉竹站了起来，“江云峰。” 嘶哑的声音响起，江云峰一怔，“你？” 玉竹不理会他，伸手拍了他的脑袋，“别找不自在，要让大伙都知道你得了那病，还想强占那姑娘吗？” 江云峰立刻面色涨红，“你你你……” “我就是知道！”玉竹打了下他指自己的手指，“别指着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敢在这里闹，我就说出去。那时候丢的可是你的人。” 玉竹伸手敲敲桌面，“坐！今天我请你！咱们都是男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女的就大动干戈。” 江云峰眨眨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刘向劲，你没事吧？” 玉竹眉头一皱，恶狠狠的瞪了过去，“你是想打架，还是想让我告诉大家？还是让我请你吃一顿？” 江云峰想了想，坐了下来。 玉竹勾唇一笑，提壶给他倒了一杯茶推了过去，做了个手势，又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江云峰见他这个态度，也不与他计较了。 男人嘛，打架归打架，为了一个花楼女子打架，本就说出来不好听了。现在人家还端着这态度，也不该太计较。 如此一想，江云峰端起茶，“以茶代酒，咱们这算是恩怨两清了。” 玉竹也端起茶，“好！” 一旁，两家的随从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还以为又要打一架呢，结果人家这么就和好了。 不一会儿，玉竹的药膳就端上来了。 玉竹把汤盅端到自己面前，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江兄，我先吃。你要吃什么尽管点，我请你。” 江云峰很满意，随即就点菜。 他捡着贵的点。 玉竹听着，心里吐槽，这人真是太过分了，狗改不了吃屎。 这点便宜也占。 不过随便他，反正，她今天能取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行。 玉竹舀了汤吸了一口，突然咳了起来，“咳咳咳……”她连忙取出手绢，捂着嘴，顺便把嘴里的汤吐到了手绢上。 这时，小二过来，“刘公子，这手绢脏了，我给你拿去丢了。这是一条新的，你先用这个。” 正文 第487章 弄到东西没有 啪的一声，玉竹打开那小二的手，声音沙哑得刺耳，“本公子的手绢，你也敢动？这是我心上人给我绣的，你以为可以随便丢？没规没矩。” 小二吃痛，缩回手，腆着笑，“刘公子，你息怒！” “息……咳……”玉竹故意恶狠狠的瞪着小二，骂不出声，反而用手绢捂着嘴痛苦的咳着。 随从一听，火大了，拽着小二的衣襟就骂：“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啊？我家公子咳嗽也要管吗？我们是上门给你们送银子吃东西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江云峰也站到了玉竹这边，帮腔骂小二。 小二很无奈，正想息事宁人，外面大门口就传来了吵杂声。 玉竹探首看去，眸中带笑。 钱瀚云来了。 “老子今天就要进去，为什么不让？你们开门做生意，还有钱挣了是吧？”钱瀚云挤着要进去。 几个小二忙拦住钱瀚云，“钱公子，你别这样。你这天天上门，这不是存心闹事吗？你家是开药膳，我们也是，你来我们这里，我们也不得不多个心眼。何况你天天来，天天闹，这不是？” 这不是摆明着的吗？ “我闹事？”钱瀚云用力将小二推倒在地上，“好！我今天就闹给你们看，哼！你们不让我进去吃东西，这分明就是有鬼。我不懂厨艺，不懂药草，为什么要防着我？肯定是因为你们有猫腻。” 玉竹瞧着钱瀚云耍泼无赖的样子，觉得有些搞笑，嘴角微微翘起。 一旁的小二见下面都要打起来了，连忙下去帮忙，一下子把这手绢的事儿也忘记了。 反正都是熟客，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的。 他如此一想，便更放心了。 玉竹拍拍江云峰的肩膀，笑指着下面，只见钱瀚云看似被五个小二围住了，可他又能让那些人近不了身。 说到底，这些人是吃软怕硬。而且钱瀚云是公子哥，他们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自然不敢真的弄伤钱瀚云。 江云峰也是笑了，只觉钱瀚云像个小丑一样。 玉竹悄悄扫看了圈，确定没人监视，她才神不知鬼不觉的舀了汤装进事先准备好的小瓷瓶里。 得了！ 这就够了。 她又拍拍江云峰的肩膀，指了指桌面，“江兄，坐！吃！” 她的声音更哑了，随从听后，注意力从楼下转移到她身上，“公子，你喉咙没事吧？” 玉竹摆摆手，坐下来喝了几口汤，突然又咳了起来。 随从吓坏了。 玉竹取下银票交给随从，“今天江兄的账算我的，你去付了吧。我喉咙痛，吃不下，咱们先回去。” 随从一听，立刻接了银票，急忙去一楼付账。 江云峰见她真心实意请自己，关切的问：“刘兄，你没事吧？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我回家，找大夫过去诊。”玉竹咳得难受，指着喉咙真不想说话了。 江云峰见状，点点头，“刘兄，你别说话了，这喉咙……唉……” 随从上来，“公子好了。” 玉竹起身朝江云峰揖了揖手，然后就下楼去了。 外面钱瀚云还在闹，见玉竹出来，眸子一转，故意没站稳在小二推他时，他顺势倒在地上。 五个小二吓坏了。 面面相觑。 刚才不是很凶猛的吗？现在怎么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钱瀚云躺在地上，抱着身子，大喊大叫：“大家来看啊，这些人开门拒客，还出手伤人。我钱瀚云是出不起银子的人吗？” 外面许多围了上来。 这热闹天天看，今天似乎更有意思了。 许家小二：“钱公子，这事可不怪我们，你自己天天上门闹事。你说你来吃东西，可有像你这样天天闹的吗？” 钱瀚云一听，抱着肚子呦呦直叫，“痛死我了，我要报官。来人啊，还不快去报官。他们都要把你家公子给打死了。” 侍从一听，连忙跑去报官。 小二相视一眼，已有两个人追上去，“欸，你等一下。” 玉竹趁乱离开。 “这个给你，你不用跟着我了。”玉竹给了刘府随从一锭银子，“回家去看看吧。我今天没心情，转转就回府。” “公子？” “不是说家中老母病了吗？” 随从一听，立刻红了眼眶，“谢谢公子，谢谢公子。” 玉竹挥挥手，“去吧！” “是！”随从兴高采烈的收妥银子，在街上与玉竹分开了。玉竹随便转了一圈，然后从钱府后门跳墙而入。 她回到钱瀚云院里，洗去脸上的东西，又易了一张不认识的脸，然后换上一套粗布衣，匆匆回林家村了。 她也怕路上有莫琴的人，所以，多个心眼，扮成别人。 这样也不会在路上多出事端。 钱瀚云那边，她根本不用担心，反正就算闹到官府，他也吃不了亏。以莫琴那边的情况，肯定不会让事情闹到官府的那一步。 玉竹猜的没错，路上果然看到几个可疑人物。 她不禁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多了个心眼。 林家里。 莫离一行人早在院子里等玉竹，子苓更是站在院门外一直张望着通向村里的小路。 “怎么还不回来？不会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这话她不知说了多少遍了。 南宫婕都听得要长耳茧了，“子苓，你能不能别总念叨这句啊？等一下没事，也被念出事了。玉竹那么机灵，一定很顺利的。” 莫离本也心急，这会儿瞧着南宫婕的样子，不禁低笑一声。 还真的像是姑娘家每个月的那几天，情绪易暴啊。 想想昨晚到现在，莫离真有觉得南宫姨的‘大姨父’来了。她起身，南宫婕抬头看着她，问：“你去哪？” “我回房找我娘说件事。” “哦。” 莫离刚转身，外面就传来子苓兴奋的声音，“回来了，回来了。” 回来了？ 莫离不着急去找叶晴了，急忙出了院门。果然，玉竹一身粗布衣的回来，那打扮有些贫困潦倒的意思。 “玉竹，你这是？” 玉竹咧嘴一笑，“我怕路上有莫琴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就易了容回来。那路上，果然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兴许就是莫琴的人。” 莫离点点头，“幸好你多了一个心眼，走吧！进来说话。” “好！” 一行人进了院门，子苓立刻就问：“弄到东西没有？” 正文 第488章 我来想办法 “弄到了。”玉竹从怀里取出小瓷瓶，递到了莫离面前，“阿离，这个就是他们那的汤。端上来的汤水里干干净净的，看不出有什么食材。” 莫离接过，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她看向大伙，道：“这个也不是一时就能分解出来，我先回房，你们各忙各的吧。” “好！” 几人点头。 莫离回房，大家也默契的不去打扰她。 城里，一切都如玉竹料想的那般，莫琴这边没让钱瀚云那边去报官，而是私了。 钱瀚云的目标已经达到了，也就摆摆架子，也就回去了。 掌柜的去许府回报，祁世新和莫琴越想越不对劲，沉默了许久后，这才打发掌柜的离开。 “行啦！夫人知道了，你先回去忙吧。”祁世新摆手。 掌柜的连忙行礼，“如此，小的就先回铺里。” 莫琴点点头，“去吧。” 掌柜的此时额上已出了一层薄汗，转身便抬袖拭汗，心有余悸的离开。刚才虽然祁世新和莫琴没多说什么，但是那气氛也够吓他了。 太压抑了。 掌柜的出去以后，莫琴看向祁世新，“大总管，这事你有什么看法？钱瀚云天天闹，应该也只是闹闹吧？” 她太了解钱瀚云，想着他反正是天天闹，似乎也不会出什么事。 祁世新可没有那么乐观。 莫离回来了，钱瀚云消停了几天。突然又闹，还闹到要见官的地步上，这并不单纯。 祁世新抬头瞥向莫琴，“以往闹归闹，多少还顾忌着脸面，今天这个动静太大了。” 闻言，莫琴一惊，“那依大总管的意思是？” “这些天还是小心一点好。”祁世新说着，顿了顿，又道：“林巡出事了，从昨天到今天也不见莫离来找我们。难道你就真的放心了？” “这？” “她要么想争取时间找到我们的把柄，要么就是拖着等我们去找她。”祁世新依调查的内容，分析了莫离现在可能的用意。 莫琴面露不甘，“听大总管这么一说，那我们不管先出手，还是不出声，莫离都占了上风？莫离重情义，林巡这个人，她不会不管的。” “不着急！我先探探他们，再作决定。” 祁世新已有了想法。 “你们要探探谁？”许威从外面进来，怒瞪着祁世新。 他不喜欢祁世新，莫名的，直觉就是不喜欢。 许威歪着脑袋想了想，“哦，我知道了，你们又要害人了对不对？” 又？ 莫琴与祁世新相视一眼。 这个傻子到底知道多少事情？ 莫琴笑着朝许威招手，“过来，我这有好吃的糖，你最喜欢的。” 许威不过去，站在门口，摇摇头，“我才不吃你的糖，你是坏女人，我不喜欢你。” 咝……莫琴吸了一口凉气，目光淬毒，阴恻恻的看着许威，“你进来！你说说，这话到底是谁教你的？如果不是我养着你，你早被人卖了。” 许威到底是小孩心智，被莫琴这么一凶，有些胆怯。 只是他也有自己的脾气，倔起来也有些不管不顾，“我不过去！你会打我的。你是个坏女人，你害死我爹娘，你是故意想要吞了我们许家的。” 这些话当然不是许威自己就能说出来的。 这是许家不安分的族亲教许威的。 尽管莫琴给了不少银子给他们，但是，人心都是不知足的。这分儿莫琴小产了，又有人想要赶走莫琴了。 闻言，莫琴眼睛一瞪：“这话是谁说的？” “我说的，你就是坏女人。” “你？” “你这个坏女人，你给我滚出去，我家不要你这样的女人。”许威越说越生气，或许是想到爹娘了，他说着就哭了，“哇……爹娘，我想你们了。莫琴这个坏女人，她……唔唔唔……” 祁世新身形一闪，上前把许威拽了进去，掌风一扫房门就关上了。 许威张嘴猛的往他手腕上咬去，狠狠的用尽全力。祁民新痛得心都一颤，一怒朝许威头灵盖上用力一拍。 “打死！” “不要……”莫琴惊呼出声。 祁世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许威的嘴角已流血出来，他手一松，许威软软的倒在地上。 莫琴探首看去，吓得险些惊叫出声。 她紧咬着自己的手，满目恐惧。 祁世新蹲下身子，探了探许威的鼻息，然后抬头对上莫琴惊恐的眼神，摇摇头，“没了！” 没了？ 莫琴松开手，掀被下床，蹲在许威身边，“他他他……”她结结巴巴的，怕得话都说不出来，“那怎么办？” “先别慌！” 祁世新看了她一眼，“我来想办法。” “好！”莫琴吓得六神无主，看了一眼许威流血又死不瞑目的样子，她心胆皆颤，“能不能把他弄走？我怕！” “怕？”祁世新勾唇笑了，“你手上不是没有人命，你还会怕？孩子是你自己下的药，你娘是你自己刺死的，许家夫妇也与你多少有关，你怕？” 祁世新觉得自己听到了笑话。 莫琴会怕？ 当时，屠丽和林大石一起来要挟莫琴，一次两次三次……一次比一次理直气壮。莫琴气得不轻，心一狠让他帮她抓住那两人，然后在城外的荒山里把两人给解决了。 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更认可莫琴这个盟友了。 他就需要这么心狠手辣的。 祁世新出现莫琴身边，并不是偶然，他有他的目的，但这个目的是什么，他不会告诉莫琴。 他只要达到目的，过程如何，又踩了多少人的尸骸。 这并不重要！ “别……别说了！”莫琴一脸哀求，“小心隔壁有耳。你先把他弄到净房去吧。还有这屋里有血腥味，这也处理一下。” “你当我是你的下人？”祁世新懒懒的看了过去。 莫琴的心咯噔一下，“我不敢！” 祁世新不是她的下人，相反，她才是他捏在手中的一只小蚂蚁。 祁世新很满意她的反应，“那你自己弄，你不过就是小产，又服了不少我的药。你现在跟平常人没什么区别。” 说着，他伸手捏着莫琴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莫琴，你最好弄清自己的形势。如果没有我，你在这个家里什么都不是。” “好。” “现在你自己把人弄进去，晚上我再想办法。” 正文 第489章 司韶光VS叶少光 莫琴点头，忍着身上的不舒服，还有恶心的感觉，以及怯意，弯腰将许威给扶了起来。 一步一步的走到净房前，突然顿足，咬牙把许威弄到了床上，推到内侧。又去净房打了水出水，洗净嘴角的血，再抚上许威的脸，让他的双眼合起来。 莫琴深吸了几口气，拉起被子盖在许威身上。 她站在床前，看着许威与睡着没两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起码今天可以蒙混过关了。 祁世新一直观察着她，见她慢慢的冷静下来，已经有心机的处理好了这一切，眸中浮现丝丝赞赏。 他起身，叮嘱，“不要露出端睨，我下去安排。” “好。”莫琴把脏水端去净房倒了，出来时，祁世新已经不在房里了。她全身虚脱的坐了下来，目光紧盯着床上的许威。 生怕他突然又睁开眼。 这会儿静下来，害怕过后，她才捂脸低声的哭了。 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她以前有爹娘，有家，虽然家里不富裕，可她并不用像现在这样像别人捏在手里的一只蚂蚁一般。 如果她没有嫁给许威，她就不用经受这一切。 她为什么会嫁给许威？ 全是因为秦七。 不！因为莫离！ 如果不是莫离，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是莫离，全是莫离害的。她所有的不幸都是莫离害的。 莫琴咬紧唇，不敢哭出声来。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呐喊：“莫离，你把我害成这样，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就是死，我也要拉着你一起去死。” “夫人。” 门外传来丫环的声音。 莫琴整理了一下情绪，应道：“公子在我房里，没有唤你们，不用进来。” “是，夫人。” 丫环们面面相觑。 夫人不是小产了吗？这会儿公子在屋里，还不让人进去，这是什么意思？ 气急攻心，莫琴只觉身下哗啦一股热流，腹部绞痛起来。她苍白着脸，按着肚子走到床前，从枕下取出小瓷瓶，倒了药不用水就吞了进去。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药？ 祁世新给她，以前是为了让她快点学成武功，后来，她发现还能止痛，便一直找祁世新要这种药。 ………… 林家村。 南宫婕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问：“阿离，她还没有出来过？”天都黑了，桌上已摆好热气腾腾的晚饭。 这都大半天了，就算那事急，也不能这样不休息，不吃饭啊？ “没有！刚叫她了，她说让我们先吃，她不饿。”子苓摇摇头。 闻言，南宫婕蹙眉，怎么会不饿？ 他走到房门前，敲门，“阿离，先出来吃饭，等一下再继续。你这两天才缓过来，别又把自己累垮了。出来！再不出来，我就一直敲门，敲到你静不下心来做事。” 莫离无奈的应了一下，“马上！别敲了，马上就出来。” 没办法！ 南宫婕就是这么一个人，他有的是与你杠到底的耐心。 “那行！我们等你。”南宫婕浅浅一笑，转身，看着子苓和玉竹错愕的表情，问：“你们这是干嘛？什么表情？” “没……没！”两人摆手，“我们进去拿碗筷出来。” “不用了，我们已经带出来了。”红姑和莫珍从厨房出来，莫珍还端着最后一盘菜。 她四下看了看，问：“玉竹姐，你有看到莫思回来吗？” 玉竹摇头，“我今天回来就没有看到过他。”说着，她看向子苓，“子苓，你有看到莫思吗？” 子苓摇头，“不曾。” 莫珍皱眉，不悦的嘀咕，“这小子不知又上哪野去了？这么晚了，他还没有回来。中午就没回来了，这到底是？” 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是着急了。 是啊，早上从药园回来后，他就走了。 回想，莫思也很久没有在外野到不知道回来吃饭的，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嘎吱…… 莫离和叶晴一起从各自的房里出来。 “莫思没回来？”莫离问。 莫珍摇头，“早上去药园一会后，他就说有点事，然后就没回来。那孩子野惯了，不知又上哪去了？” 莫离看向玉竹和子苓，“你们去村里找找，莫珍，你也去。我们等一下再吃饭。” 好端端的一天不着家，还是先找到人能安心一点。 “好！”三人点头。 红姑也取出围裙，“我也去。” 莫离点头。 四人出去找人，南宫婕亲自沏了一壶茶，给叶晴和莫离各倒了一杯，“晴姨，阿离，过来喝茶。别着急！毛小孩一般都野，许是在外面玩得不知道回家了。” 莫离走过去，坐下。 南宫婕见她一脸担忧，便从袖中取出一副丹青给她，“白天，你在忙，我没什么事，便把你要画像给画出来了。” 她要的画像？ 叶晴有些好奇。 莫离接过，微微一笑，“谢谢！”说着，她看向叶晴，解释：“小十说，他见过南晋太子的画像，所以，我就让他依记忆给我画一幅。” 叶晴点点头，“打开看看！” 她也好奇。 莫离展开纸，一眼看过去，立刻就惊呼出声，“怎么会是他？”这画像里的分明就是叶少光。 叶少光，司韶光？ 这……他也跟当初的秦琛一样在外用了化名？ 莫离低头细细的看，没错！这是叶少光，她不会记错。 闻言，南宫婕和叶晴齐唰唰的看向莫离。 南宫婕：“阿离，你认识南晋太子？” 叶晴：“阿离，你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过他？”她只看这画像就能肯定这人是叶玉的儿子了。 太像了！ 司韶光长得跟叶玉一模一样。 莫离不像叶玉，所以，他们兄妹长相上看不出什么，不会让人有所联想。 “林家村。”莫离想到叶少光就是司韶光，心里就一阵激动。他来这里做什么？他是不是来寻自己的？可为什么突然又离开了？ 林婶子？ 对！他说是林婶子大姐的儿子，那林婶子应该可以确定到他到底是不是假扮的？ 莫离嚯的一下站起来，“我去一趟林巡家。” “阿离，我陪你去。”南宫婕连忙跟上去，一下子家里就只剩下叶晴一人。 叶晴也想跟着去，可想想还是坐下来，她拿过画像，低头细看。 太像了！ 正文 第490章 声东击西 “姐姐，没想到你竟有这样的一个经历，那时候，你来找我，一定是因为在那里遇到危险，不得不离开吧？” 叶晴看着画像就想到了叶玉，想到那匆匆的最后一次见面。 心里很是后悔。 她当时就不该离叶玉一步。 她错了！ 莫离越走越急，恨不得立刻到林巡家。南宫婕与她并肩而行，不时的扭头看着她。 “阿离，你这是怎么了？这么着急做什么？” “我想问林婶子一个问题。” “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认识他？”南宫婕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指的是司韶光。 “秦琛从京城回来之前，他们兄弟二人在村里住了段时间。现在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还得问一下林婶子。” 莫离一眼就认出了。 可是现在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这事还得向林巡娘了解一番。 南宫婕听着，更是疑惑，“他来这么一个小山村做什么？真是奇怪了。” 真是这样的话，他也好奇了。 两人匆匆来到林巡家，叫开了门，李氏就急问：“阿离，是不是阿巡的事情有进展了？” “婶子。”莫离唤了一声。 李氏立刻侧开身子，“进来吧！进来说话。” 莫离和南宫婕一起进了堂屋，两人也不坐了。莫离急声问：“婶子，阿巡哥的事，我们在安排。昨晚也去看过他了。他没事！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李氏点头，“你问。” 莫离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婶子，上次阿巡哥的两位表哥，一位是少光哥，一位是光大哥。他们二人，婶子以前见过吗？” 闻言，李氏皱了皱眉头，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莫离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她还是如实的说了。 “我见他们时，那时才几岁呢。连个大名都没取，后来我嫁这儿来了，我大姐一家又搬走了，便再没来往。上次他们过来时，带了我大姐的信物，这样我们才相认的。” 李氏说完，又问：“阿离，可是他们出什么事了？” “不！他们没事！” “那你怎么问起这个？” “婶子，我只能说，他们没出什么事儿。至于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吧。”莫离握紧了她的手，“婶子，阿巡哥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他救出来，并且还他清白。” 李氏一想到林巡，两眼就泪汪汪的，“好！婶子相信你。” 突然，外面传来慌张的喊声：“不好了！大家快去村口救火啊，村口山上着火了。” 莫离连忙松开李氏的手，与南宫婕一起冲出林家。 只见东面村口那边已经一片火海。 李氏从屋里出来，瞧着火势这么大，立刻就院里水缸旁挑了水桶，“阿离，山上着火了，我去救火。” 莫离也想跟上去，突然的她扭头看向南宫婕。 两个相视一眼，眼神交换，立刻暗叫一声不好。 “阿离，走！咱们先回家去看看。” “好！” 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这怕是有心人使了一出声东击西啊。家里就叶晴一个人，他们想到这里，心都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婶子，你小心一点，我先回家一趟。” 莫离一边跑，一边说。 身后，李氏应了声，“好的！你别跑这么快，小心点。” “好哩。” 两人进了小路，南宫婕干脆抱起莫离，低声道：“阿离，先失礼了。”说完，便运着轻功着急赶回去。 “娘……” “晴姨……” 糟糕！屋里悄静静的，并没人回应她。 南宫婕急步走到长桌前，弯腰从地上拾起那张画像，心里已经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桌上用碗压着一张纸条。 南宫婕取出纸条，“叶晴和莫思在我手中，准备好荷花灯，时间地点，我会再通知你们。” 莫离去屋里找了一圈，出来后就看到南宫婕手里拿着纸条。 她的心倏地沉入谷底。 果然是声东击西，可他们抓叶晴做什么？ “写了什么？” “说是晴姨和莫思在他们手中，让我们准备好荷花灯换人，时间和地点，他们会再通知。” 南宫婕把条纸递给她。 莫离接过去，紧攥在手里。 “阿离，整个村子都找遍了，打不到莫思，而且村口的山上着火了。”子苓和玉竹从外面跑进来，“我们要不要去帮忙救火？” “阿离，人没找着。” 紧接着，红姑和莫珍也回来了。 她们四人见莫离和南宫婕的表面凝重，心里也油升的不好的预感，“阿离，出什么事了？” 红姑四下看了看，“夫人呢？” 莫离深吸了一口气，“不用找了，莫珍和我娘都被人抓走了。” 闻言，四人皆惊。 红姑更是惊讶，“夫人有武功，什么人能把她掳走？” 莫离把纸条递给她，红姑接过去，扫看一眼，然后抬头看向莫离，一脸震惊，“这这这……这人怎么会知道？” 这人怎么会知道荷叶灯，怎么会知道她们的来历？ “灯带了吗？”莫离问。 红姑点头。 莫离坐了下来，“那就等他们的通知。在他们没有得到东西前，他们不会有事。” 南宫婕攥了攥拳头，大步往外走，“我出去一下。” “嗯。” 子苓几人上前，站在莫离面前，“阿离，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莫珍的眸中迅速浮现一层氤氲，很快就汇集成了眼泪，泪光斑驳的看着她，“阿离姐，莫思怎么了？什么人要抓他？” “刚才我和小十去找林婶子，就我娘一人在家里。后来看到村口山上着火了，我和小十就赶了回来。没有想到还是迟了一步。莫思应该是很早就落那人手中了，不然也不会一直没看到他。” 莫珍急了，眼泪掉了下来，“阿离姐，莫思会不会有危险？” “暂时不会！莫珍，我会救他的。”莫离起身，拿过画像，“我回屋了，你们饿就吃点东西吧。” 她得捋捋。 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玉竹揉揉莫珍的头发，“别哭了！阿离会有办法的，人家是想要荷花灯，在得在荷花灯之前，莫思和晴姨都不会有事。” “真的？”莫珍心里很慌。 玉竹点点头，“你回想一下，阿离是不是从不食言？” 过了一会儿，莫珍重重点头，“对！” “那就相信她。” “好！” 正文 第491章 叶晴被掳 荷花灯？ 红姑急急的去了叶晴的屋子，里面被翻得乱七八槽的，明显是已经找了一遍，没找到这才把人掳走的。 红姑走到衣柜前，掀开里面的隔层，看到荷花灯就静放在那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灯在，便能把人换回来。 只是这人既知她们的来历，又要得到这灯，怕是这灯更不能落在那人手中。 该怎么办呢？ 红姑把隔层放好，开始收拾屋子。 莫离那边，没有被翻，因为那些人知道时间不够，所以才留下纸条匆匆离开。 她努力的摒除杂念，继续解开那汤水里的秘密。 唯有这样，她才能专注起来，不再胡思乱想。 南宫婕上了果园，吹了口哨好一会儿才有人出现在他面前。啪的一声，那人还未说话，便已先被掴了一巴掌。 “爷。” “你们这么多人守着，还能让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掳走，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南宫婕气得不轻。 如果不是正值用人之时，他就把人拉下去受罚了。 那人忙解释：“爷，我去查看火势，留了人守着，可等我察觉不对劲，回来后，人已经被毒身亡了。” “被毒身亡？”南宫婕反问。 那人点头。 “把人抬到这里来，我去请人过来查查中了什么毒？”南宫婕吩咐完，便运着轻功回到莫家。 “十爷。”子苓和玉竹看过去。 南宫婕抬手，正准备敲莫离的门，还没敲下去，莫离已拉开门。四目相触，两人同时出声。 “阿离。” “小十。” “你先说。”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莫离拿着玉竹带回来的小瓷瓶，轻晃了几下，“我知道他们的药膳时有什么了？那是一种会让人上瘾，不服就会浑身难受，四肢无力，做什么都聚中不起精神的草药。” 罂粟。 想不到莫琴竟有这种东西，她查收了，西临国内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罂粟在周围列国中，唯有东里国。 莫离看向南宫婕，“小十，写信给秦琛，东里国野心勃勃，让他小心一些。费城一定是东里国之作，而莫琴药膳里的那种草药只有东里国才有。” 南宫婕听着，不心一惊。 他知道东里国的野心，可不曾想过东里国在玉田城中也有细作。那个祁世新会是东里国人吗？ “好！不过，阿离，你先跟我去后山一趟。” “后山怎么了？” “我的人被人毒杀身亡了，我想让你去看看是什么毒？”南宫婕说着，去取了灯笼，“走吧。” 莫离一脸凝重的点头，看向院子里的四人，“你们在家里等着。” “好！” 莫离随着南宫婕来到后山，已经有几人把死者抬到空地上。莫离上前蹲在跟前察看一番，然后起身看向南宫婕，“这人中的毒是我和秦琛在费城遇到过的见血封喉。” 见血封喉，罂粟。 一个在南晋，一个在东里。 可眼下，东里连南晋的帛城一起打，再联系起秦琛一直的怀疑，这一下箭头全指向东里国。 可东里国的人要荷花灯做什么？ “小十，我们先回去。”莫离想了想，这个问题或许只能问红姑了。 南宫婕点头，“好！” 回到家里，院里几人就围上来，“情况如何了？” 莫离看向红姑，“见血封喉。” 闻言，红姑微怔，随即问：“确定了？” “红姑，你不相信我的医术？”莫离朝长桌那边努努嘴，“大家都坐下来吧。” 几人一起走过去，坐下。 “红姑，当年我娘的大姐身边可还有丫环陪着？”莫离有些怀疑，但并不确定。 红姑惊讶的看着她。 莫离：“有是吧？那她当时没有陪着一起去京城找我娘吗？” 红姑点点头。 莫离又问：“有问过，人在哪里吗？” 红姑眼睛泛红，“大小姐说，人已经没了，所以，我们都没有再去查。” “上回秦琛说在南晋皇宫找到了你们的那种树，那宫殿住着的是丽妃。而且，丽妃与东里国的皇帝多年来一直有秘密来往。” 莫离一边说，一边紧盯着红姑。 只见红姑的脸色一点一点的褪去，最后是满目不敢相信，“那个丽妃的名字是不是叫做阮清丽？” 莫离摇头，“我只听说是丽妃，没有问全名，不过，听你的意思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那个丫环了？” 红姑：“我也不敢肯定。” 莫离却已大概的猜到了故事梗概，缓缓道：“这丽妃应该是与主子爱上同一个男人了，然后设法逼走了主子。主子被背叛，便告诉你们，那人已经死了。如果丽妃就是那个人，那一切就能解释得通了。” “解释什么？”红姑问。 她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无法想象阮清丽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出来。 “丽妃当年设计把人逼走，结果事情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她失意后，心生恨意，后面为什么与东里国的皇帝有来往，这我就想不出来了。如果她有儿子的话，大概就为了南晋江山吧。” 莫离话落，南宫婕立刻就道：“丽妃有儿子，应该比阿离大一岁。” 当！应该是猜中了。 莫离暗叹了一口气，这宫斗，权利相争，果然都万变不离其宗。 红姑的脸色煞白过后是满满的愤怒，“大小姐是捡了一只白眼狼。”如此套在一起，不用求证，离真相也不远了。 莫离没心思去想那些，“玉竹，套马。” “阿离，你要去哪里？” 莫离与南宫婕异口同声，“去城里。” 话落，子苓和玉竹齐齐看向他们。 这两人太有默契了吧。 “玉竹，你还愣着做什么？”南宫婕催促。 “是，十爷。”玉竹和子苓匆匆去套马。 莫离回屋去拿了她的防身工具，匕首，抹毒银针，毒粉，解药……然后开门出来。 “莫珍，你今晚就在这里和红姑一起睡。” “好的，阿离姐。” “阿离，小心一点。”红姑想了想，又问：“那个东西要带去吗？” “不用！红姑，你把东西守好了，那东西不能落入那些人的手中。”莫离叮嘱。 红姑点头，“人在，东西在，人不在，东西也会护稳了。” 那是她们族里的圣物，绝对不能落入居心叵测的人手中。 正文 第492章 莫思情绪崩溃 不一会儿，子苓就在外面喊道：“十爷，阿离，可以了。” 莫离拍拍红姑的肩膀，“在家等我们，我会把我娘安全带回来的。莫珍，你也一样，莫思不会有事的。” 莫珍点头，“嗯，我相信阿离姐。” “好！安心在家等，我们也不定什么时候能回来。”莫离交待一声，便和南宫婕一起出去了。 四人上了马车，立刻就城里赶。 “子苓，玉竹，路上要小心一些。”南宫婕交待。 “是。” 南宫婕一脸严肃的看向莫离，“如果有人半路拦截，你就跟在我身后。”说着，他动手脱衣服。 莫离瞪大双眼，问：“你要干啥？” 南宫婕见她那样子，眸中闪过一丝狭促，“你说呢？” “你快穿好，这样成何体统？” 南宫婕噗嗤一声笑了，用力扯开衣服，露出里面白色锦袍，“阿离，你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什么？嗯？” 莫离见被他捉弄了，伸手就打他，“让你闹。” “别打啊，九嫂，你别打啊。”南宫婕忙一边躲闪，一边笑着求饶，“九嫂女侠饶命，我下次再也不敢捉弄你了。” “哼！”莫离哼了一下，噘着嘴别开脸，“我要告诉秦琛。” “别啊！九嫂，你要告状了，老九非得打断我的爪子。”南宫婕故做一脸害怕，举着手，仿佛真有人要打断他的手一样。 莫离被他萌萌的样子给搞笑了。 “你哪是小霸王，你分明就是一个萌货。” 南宫婕见气氛变好了，莫离也终于笑了，便坐正了身子，一脸好奇的问：“什么是萌？” 这是什么意思？ 莫离咬唇，只笑不语。 外面，子苓好心的给南宫婕解释，“萌就是可爱的意思。” 可爱？ 一个大男人用可爱来形容？ 呃？想想就起鸡皮疙瘩，有种娘里娘气的感觉。南宫婕突然瞪大双眼，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女装。 莫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就笑不出来，笑容在脸上僵住。 “小十，你别多想。萌不仅仅是可爱的意思，我以前也总说秦艽很萌很可爱。这个萌也有说话很风趣，很会趣人开心的意思。小十，真的，我没有说你是……我……” 南宫婕低着头，肩膀轻耸。 莫离瞧着，愣了下，这是在笑，还在哭？ 不可能哭啊。 他一个大男人。 莫离知道自己又被捉弄了，伸手把他的发簪抽落，一头乌发就披散着。南宫婕抬头看着她，“阿离，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想穿着男装，再一个姑娘的发髻？” “呃，差点忘记了。” 莫离从隔层里找出木梳递给他，“呐，给。” 南宫婕紧看着她手中的木梳，突然坐到了她旁边，“你帮我，这里没有大铜镜，我看不见，不会束发。” 莫离退开一些，没多说，动手给他梳发，“你这头发倒是柔顺，比姑娘家的还要好。你一个大男人，这么耍赖不太好吧？” 她哪会看不出南宫婕是故意说不会的。 “九嫂，好九嫂。”南宫婕干脆放飞撒娇。他突然的开口叫莫离九嫂后，便想私下一直这么叫她。 这也是提醒他自己不要有什么逾越的想法。 “行！只一次。” “好！” 南宫婕尽量弯着腰，让莫离方便一些。 莫离自己不经常男装打扮，束发于她来说很是简单。她很快就帮南宫婕束好发，收起梳子，“可以了！” “哦，谢谢九……” “有情况。” 嫂字还没喊出来，外面玉竹就提醒。 驭……马车停下，子苓飞身下去，将莫思抱了起来，“莫思，怎么会是你？” 莫思直喘大气，“后面……后面……” 子苓连忙将莫思抱到马车里，然后和玉竹抽剑跳出去，与后面追来的几人对恃着。 “你们是什么人？” “姑奶奶是谁，你们没资格知道。” 那些人见是两个姑娘，也没放在眼里，“把人交出来，我们可饶你们一命。” 玉竹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 “交不交？” 子苓嗤之以鼻，“想要回人，那就跟姑奶奶的剑要，打赢了，人就归你们了。” 那些人相视一眼，目露狠戾，“不知死活。” “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 “兄弟们，动手！把这两个丫头活抓了，我们今晚还能犒劳自己。”说完，哈哈大笑。 马车里飞出一枚暗器，那人嚣张的笑声戛然而止。 嗬！ 其他人看着那人砰的一声倒地，两眼圆瞪着，不由的吓了一跳，也被激起了怒气。 “兄弟们，上！” 玉竹和子苓相视一眼，两人默契的一攻一守，没多久六人就全倒下滚地嚎叫。 砰砰砰…… 玉竹和子苓给那些人点了穴，然后全部等到在马车外。两人击掌，笑着跳上马车，“爷，我们把这些人带到衙门去，兴许有用。” “好！” 里面，莫离从隔层里取出医药箱，拉过莫思坐下，“莫思，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一天上哪了？遇上什么事？出了什么事了？你有看到我娘吗？” 莫思死死的咬着唇，紧盯着为他擦药的莫离。 小家伙眸中还闪着泪光。 莫离久等不到他的回应，便抬头看去，“怎么了？” 莫思哇的一声哭了，然后抱紧莫离，“阿离姐，呜呜呜……”他昨天知道关于林巡的事，听有人猜是莫琴害的林巡，他一直耿耿于怀。 早上在药园时，他听到林元杰要进城，便悄悄躲在马车下。进了城后，他偷偷潜进许府。 莫思的记性很好，他避开人，直门直路的潜进了莫琴的院子。因为莫琴把院子里的人给打发了，他蹲下窗户下偷听也无人发现。 他听到莫琴与祁世新的对话，知道林大石和屠丽已经不在人世，也知道了莫琴有多狠毒。 他到底是小孩子，听到屠丽的事后，惊呼一声，虽然他很快就咬住手，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并没有逃过祁世新的耳朵。 后来，他就被祁世新抓住了。 晚上，他找机会逃了出来，没多久就被人一直追。追到这里时，他以为自己逃不掉了，结果遇到了莫离他们。 一天之内，受了惊，也受了伤，还得知亲人已离世。小小年纪的莫思再见莫离就忍不住情绪崩溃了。 正文 第493章 能不能谦虚一些 莫离叹了一口气，也伸手抱住他，这下并不着急问他了。 等过了好久，莫思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来。他抬开莫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莫离抽出手绢递过去，“擦擦。” “哦。”莫思接过手绢时，触手的柔软让他的心也跟着柔软温暖。这一个被他们欺负的人，现在却是给他温暖的人。 莫思心里愧疚得慌。 也很是难受。 他把手绢递回去给莫离，在莫离错愕间，他已胡乱的用袖子把脸上泪水擦去。 “阿离姐，别把你的手绢擦脏了。”莫思吸了吸鼻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一些。 莫离把手绢收了回去，并不勉强他。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能说说吗？” 莫思点点头，便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说着说着，他还是忍不住落泪。 屠丽再不是人，他再恨屠丽，可还是他的亲娘。 人已逝，对她的恨似乎一瞬之间就淡了。 外面，玉竹对莫琴恨得咬牙，“这个女人真是天打雷劈都便宜她了，这么说来，她手上好多条人命呢。” 子苓立刻就附合，“正好，这里还有几个人。他们派人刺害十公主，这罪可不小。咱们也不用折腾了，光是这一条就足够让许家灭九族了。” 闻言，南宫婕双眼骤亮。 对啊！ 这个办法好。 这样子也不用管那药膳的事了，一件就足于让莫琴无法再翻身。得！那就这么办？ 南宫婕轻笑一声，“子苓，你今天变聪明了。是不是因为跟本公主相处久了，所以变聪明了？” 外面，子苓风中凌乱。 十爷啊，你要不要这么不谦虚？ 读书人，还能不能谦虚一些啊？ 玉竹咬唇偷笑。 子苓应道：“啊？原来是这样啊？”她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我还以为我和公主都是因为在阿离身边，所以才变聪明的。” 闻言，玉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 南宫婕看着眉眼含笑的莫离，嘴角也染上笑意，“子苓，你有一个好靠山，我就不与你计较了。” 子苓得寸进尺，“难道子苓说的不是实话？公主是觉得阿离不够聪明？”轻飘飘的，她给南宫婕抛一个难题回来？ 南宫姨失声笑了，没理会子苓，而是对莫离，道：“阿离，这些人都跟你学得毒舌了？” “毒舌？”莫离眨眨眼，“子苓和玉竹越来越可爱了，深得我心。毒舌是什么东西？我看的医书中没有记载这味药啊。” 装吧。 南宫婕含笑移开视线，目光落在莫思身上，立刻又变得严肃起来，“莫思，等一下到了衙门，你愿意把听到的事情都告诉高大人吗？” 莫思没有一丝犹豫，“愿意！我早就不当莫琴是我姐了，她太坏了。她简直不是人，她连自己的娘都杀。” 莫思一提起这事，情绪又上来了。 莫离拍拍他的肩膀，“以后不要太冲动，要去哪里，你得跟家里人说一声。莫珍在家里都急坏了。” “嗯。”莫思点点头，倔强的逼回眸中的眼泪。 路上，他们没有再碰到祁世新的人，或许是因为祁世新没料到他们这么快就办法，而且还连夜进城吧。 “阿离，你带龙纹玉佩了吗？” “带了！” 南宫婕点点头，“我们就来他一个措手不及，连夜就让高澄把药膳铺封了。再带人把许府围起来，把莫琴抓起来。” 莫离点头。 莫琴让林巡进了牢房。 他们也可以让莫琴以真正的罪因进牢房，莫琴杀人，那是有人证的。许威的尸体如果没有被毁，她也可以验尸。 只要证明许威是被人打死的，这么一来，莫琴和祁世新就脱不了罪了。 “不知道祁世新在不在许府？” 莫离担心这个。 “不在！”莫思应道：“我逃跑前，听到他和下人说，他要出去一趟，天亮前才能回来。” 出去一趟？ 难道到林家村掳走叶晴的人，其实是祁世新本人？ 莫离问：“莫思，你从许府出来多久了？” “不知道，但应该有一个时辰左右了。” 莫离一听，立刻道：“子苓，快一点。” “好。” “驾……”子苓扬起长鞭，用力往马儿身上抽去，马儿吃痛，速度快了一些。 莫思一个没坐稳，身子往后仰，莫离及时扶稳他，落在他肩膀上的手就没再松开。 莫思扭头看了看肩膀上的手，眼眶又红了。 “阿离姐，以前的事，对不起！” 莫离心有欣慰，“你知错能改就好。”这毕竟是他养父名下的孩子，如今也改过自新，她的心结也没有了。 她一个大人如果跟一个改过自新的孩子斤斤计较，这些说不过去。 “阿离姐。” “没事了！你要是累的话，你就休息一下。”莫离移开一只手，伸手把他头发上的树叶摘下来。 “莫思，你如今能恩怨分明，我很高兴。” “阿离姐，我……” “不用多说了，以前的事，我们就揭过去吧。”莫离笑了笑，“我一个大人总与你们小孩子计较，这样也有失风度。” 闻言，莫思笑了。 “好！揭过去！”莫思像是保证似的道：“阿离姐，以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不会！” 进城很顺利。 因为守城门的人都认识莫离，也知道莫离与秦家庄，还有高大人的关系。尽管已经过了开城门时间，他们还是客客气气的开了门。 “莫姑娘，快进来吧。” “好的，谢谢！” “姑娘，客气了。” 守城门的人看到上面的六个男子，虽然心有疑惑，但也没多问。莫离看了一眼，道：“这些个小贼，我抓住了送到衙门。多谢你们行方便，以后有机会请各位喝茶。” 守城门的人听着，收起了脸上的疑惑。 原来是林家村进贼了。 这些贼也是大胆，敢上那儿去偷。 “姑娘，客气了。请吧。” “好！”莫离点点头，放下车帘，子苓立刻赶着马车进了城门，直奔衙门而去。 深夜，城里很安静。 急促的马蹄声尤为响亮。 “莫姑娘，这是？”衙门口的人见莫离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有人迎上来，有人急急的跳去禀报高澄。 正文 第494章 恐吓 “一些小贼，正好遇上好，所以就带过来交给高大人。麻烦几位帮忙把他们押进来。” 莫离没明说。 衙役一听是小贼，立刻变得凶起来。 “是，姑娘。” 几人刚应声，玉竹和子苓已经像丢沙包一样把几人丢在地上，砰砰砰几声响，衙役全部已然愕然。 这两个小丫环也太彪悍了吧？ 子苓拍拍手灰，跳下马车，拎起两个人，“还不走？” 几个人先是被打得半死，再在马车被颠簸得七荤八素，现在又被拥沙包，还真的有点动不了了。 刚才子苓和玉竹丢他们下来时，已点开穴道，除了暂时不能说话以后，其他都没问题了。 玉竹站在那些人面前，懒得动手去拎，恶狠狠的道：“再不起来！我就动手了。” 说着，按了下拳头，指节咔咔响。 别说是那些被打坏的人，就是衙役都吓一跳。 这丫头戾气重，气场强啊。 那几个躺地无力起来的人，一听这动静，一时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流滚带爬的起来。 玉竹抬抬下巴，“进去吧。” 几人心知跑不了，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南宫婕笑道：“玉竹这丫头不错啊，现在举手投足间都透着阿离的气魄。” 玉竹扭头看向南宫婕，笑了，“路上，子苓不是说我们二人都随了阿离吗？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阿离者变脾性。” “哈哈哈！” 南宫婕哈哈大笑，扭头看向莫离，“阿离，这两个丫头都不错。” “那是当然。”莫离笑着点头。 一行人进了衙门，高澄夫妇也迎了出来， “阿离，这是怎么了？” “进去再说吧。” “好！” 一行人进了大厅，衙役退下，高澄看着那六个跪在地上的人，问：“阿离姑娘，这些人是？” “玉竹点开他们的穴位。” “是。”玉竹和子苓上前，点开他们穴道的同时，还往他们头上狠狠的敲了下，“放老实一点，不然让你们全玩完。” “是是是！”终于可以说话了，六人不敢含糊。 莫离问：“祁世新和莫琴如果知道你们被抓了，第一个想法不会是救你们，你们别心存侥幸。” 六人不吱声，神色变动间，莫离看穿了几人的心理活动。于是，她打铁趁热，“你们知不知道什么人的嘴巴最紧？最不可能出声他们？” 六人摇头。 不待莫离说话，南宫婕已道：“死人！” 闻言，六人打了个冷颤。 南宫婕看向高澄，道：“高大人，此六人企图刺杀我，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高澄会意，立刻就道：“刺杀公主，按律法应该诛九族。” 诛九族？ 六人真吓坏了。 他们只是许府的家丁，因为莫思只是一个小孩子，祁世新也没多放在心上。他们也一样只有看管一个孩子，便放松的警惕，这才让莫思给逃了。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会碰到一个公主啊，真是要命了。 平时跟着祁世新作威作虎，这下真的踢到铁板了。 高澄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中，又慢吞吞的补充，“如果老实一点的话，或是受他人指实，经查证后，也是可以从轻放落。” 六人听着，不禁喜出望外。 “大人，小的不知这是公主，而且我们并不是去刺杀公主的。大总管让我们看着那个小孩子，谁知他跑了，我们这才去追。路上碰到她们，并不是去刺杀的。” “不是？”玉竹瞪了他们一眼，“你们还说活抓公主，今晚可以……” 玉竹没将话说完，可大家都懂是什么意思了。 南宫婕满脸黑线，玉竹这丫头也忒大胆了，竟拿他来开刷。 明明人家说的是她和玉竹。 六人吓懵了，忙解释：“大人，我们没说要公主怎样，我说活抓的是……” “瞧，这不是承认了吗？”玉竹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是自己去刺杀公主的，还是受人指使？” 六人顺着她的话应道：“我们不是自己去的。” 玉竹目露狡黠，径自说了答案，“意思是有人指使的了？谁啊？快说，不然当真要诛你们的九族了。” “那……也不是……唉。”几人脖子一梗，有了默契，“许府大总管和许夫人。” 反正，不说祁世新也不会放过他们，而且还要诛九族，说了也许有一线机会。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拖累家里人啊。 他们之中，大多有家人的。 玉竹看向高澄，“大人，他们招了。许府夫人和大总管派他们刺杀公主。” 高澄点头，“念你们还算老实，今晚就先到这里，他日审案时，如果你们能做证，公主或许会饶你们家人一命。” 六人齐唰唰的看向南宫婕。 “我这个人呢？”南宫婕说着顿了顿，又道：“心肠软，不会轻易草芥人命，一向都痛恨真正的坏人。如果他们真的只是被人利用，或受人指使，本公主倒也能看情况网开一面。” 六人听后，松了一口气，更加决定指证莫琴和祁世新了。 这个时候，唯有这样，方能保命。 “公主，我们真是受他们指使，求公主饶命。” “饶命不是不行，不过，你们得有诚意啊。他们二人做过什么坏事，如果你们知道的，一定要如实的说。他们越是有罪，你们才能越是轻罪。本公主呢，不是狠心人，但也不是容易被唬弄的。” “小的不敢唬弄公主，不敢啊。” “来人啊，先关进大牢，严加看守。如果他们敢自行了断，或是逃走的话，那他们九族，本公主就灭定了。” 南宫婕抑扬顿挫的说完。 外面的衙役就进来把人押到牢房去，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那个打扮成公子哥的人竟是公主。 有生之年能见到公主，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高大人。” “臣在。” “许府的当家人刺杀本公主，此事已人有证。本公主命你带人，分两队人马，一方封了许家产业，另一方围了许府，抓回主使人。” 南宫婕看了莫思一眼。 “莫思，你在许府听到了什么，现在也跟高大人说说吧。” “是。”莫思点点头，恭恭敬敬的看向高澄，把自己听到莫琴与祁世新的对话，又说了一遍。 正文 第495章 捋捋事情始末 “真想不到莫琴这个人竟这么狠毒，你是说许公子也被祁世新打死了？”高澄简直不敢置信。 莫思点头，“我听得很清楚，他们说晚上处理，不知道会怎么处理？” “毁尸是不可能的，只要不毁尸，以祁世新的武功，那许威的天灵盖一定是被震碎的。我们验尸即可。” 南宫婕的脸绷得紧紧的。 “是，那下官立刻安排人分头行事。” 南宫婕点头，“还有城门那边，如果见到祁世新，直接抓起来就行了。” “是！”高大人起身，匆匆下去安排。 南宫婕看向苏舒，“高夫人，时候不早了，我们几人在这里等消息，夫人先去休息吧。” 苏舒想到房里还有小儿要喂奶，便应了下来，“多谢公主体恤。如此我也不矫情了。” “夫人不必客气，本是我们深夜来防，影响你了。”南宫婕扭头看向莫离，“阿离，要不要让夫人给你备间房休息？” “不用！我陪你一起等。”莫离低头看向莫思，问：“莫思，我让玉竹带你跟着舒姐姐，你睡一觉，有事我让玉竹去叫你。” 莫思立刻摇头，“不！我不想睡觉。阿离姐，我就和你一起等，我不想离开你身边。” 一个晚上的时间，莫思对莫离有了很深的依赖。 “行！那我们就一起在这里等。” “后面有长榻。”苏舒指了指拱门，“阿离，你们谁想睡觉了，可以到那里去睡。等一下，我让姜妈妈过来侍候，她会让人再搬两张长榻进去。” “舒姐姐，你去看孩子吧。在你家，我还真不会客气。”莫离知道她家孩子黏她，便催她回去。 苏舒点点头，“公主，阿离，那我先回院里。” “好的！” ………… 高澄带着人直奔许府，许家产业由派其他人带队去贴封条。 “开门，开门！” “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睡啊？”许府门房探身出来，睡眼惺松，一看就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门房定睛一看是官府的人，立刻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让一个进去禀报，自己出来开门，“大人，这是？” 高澄不说话，挥手，几十个衙役就进去了。 “大人，这？” 高澄扭头看向门房，“官府办事，你不用多问。本官问你，你们大总管可是出府了？他回来没有？” 房门细细一想，应道：“我没看到大总管出去。” 不曾出去，所以，更不没看见他回来。 高澄点点头，“你们公子呢？” “公子在府里，一直没出门。”门房如实回禀。 高澄听着，便知道莫琴和祁世新还没有把许威离世之事说出来，想必会明天一早才会传出消息。 不一会儿，有衙役匆匆出来。 “大人。” 高澄问：“情况如何？” “许威已过世多时，在他自己房里的床上。莫琴和祁世新不见了。” “不见了？” “是的。” “找！把许府给我翻个彻底。”高澄又问身旁的另一个衙役，“许府四周都派人守好了？” “守好了。” “很好！你下去巡视，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离开，只是许府的人，没有找到莫琴和祁世新前，全都不能离开。” 高澄心里火急火燎。 “是，大人。”衙役领令，匆匆下去巡视，传达命令。 一旁，门房吓得脸色苍白。 他已不用多问，也知许府出大事了。 “大人，我家公子和夫人？” “现在不用你多事，进去吧！如果有需要，我会派人来找你们去衙门问话。”高澄脸色凝重，负手而立。 希望能找到莫琴，全跑了的话，那说明他真小看这两人了。他还没来，人就收到消息了，这代表什么？ 难道在衙门也有他们的眼线？ 这也太可怕了一点。 过了许久，衙役匆匆出来，“大人，找不到人。” “派人去城门口问问，如见到他们，直接抓起来。”高澄吩咐，“我先回衙门，你带兄弟们到城里搜查。记住了，不要与百姓起冲突。” “是，大人。” 高澄回到衙门时，已经过了子时，大厅里灯火通明，莫离和南宫婕还在等他的消息。 “公主。” “高大人，抓到人了吗？” “人跑了。我们去晚了。”高澄颓丧，在南宫婕的示意后坐了下来，“许威就死在自己的床上，现在看来，莫思说的话全是真的。臣只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逃得这么快？” “因为祁世新不是普通人。”莫离眯了起眸子，看了一些在旁边趴着睡着了莫思，道：“祁世新是东里国的细作，莫琴这几个月来变化太大，一定是因为祁世新的帮忙。” 东里国的细作？ 这个？ 南宫婕站了起来，走出大厅，吹了声口哨，唤出暗处的人，“安排下去，立刻查找祁世新与莫琴的下落。如有什么消息，直接来衙门找我。” 这一趟，应该没那么快回去了。 “是。” “去吧。” 南宫婕挥手之际，那人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返回大厅里，南宫婕看向莫离，“一时半会也没有消息。阿离，你到后面休息一下。明天一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莫离点头。 玉竹已抱起莫思，走向拱门。 南宫婕又看向高澄，“高大人，咱们一起出去。” “我也去。”子苓站了起来。 南宫婕轻轻摇头，“这里虽是衙门，但也不能说一定就安全，你和玉竹在这里保护阿离。”　 子苓听他这么说，也没再坚持，“好！” 南宫婕看了一眼高澄，两个一起出了大厅。走到大门口时，南宫婕顿足。 高澄唤道：“公主？” 南宫婕转身往里走，“咱们去一趟牢房。” 为了以防万一，牢房也是重点。 高澄立刻会意，急急的跟了上去。两人先去牢房安排好了一切，然后才出衙门。 这晚，玉田城里人心惶惶。 莫离让子苓拿着秦琛的玉佩去秦家庄的暗卫帮忙，衙门大厅里，只有玉竹陪着莫离和莫思。 莫离毫无困意，十分担心叶晴。 玉竹也坐在不动，不时的看莫离一眼。 “阿离，你还是睡一下吧。睡不着，闭目养神也好。” “玉竹，你休息吧，不用陪着我。我躺着也没有睡意，还不如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捋捋。”　 “那我去你沏杯茶，提提神。” “好的。” 正文 第496章 见风使舵 第二天一早，高澄和南宫婕一脸疲惫的回来。一夜之，玉田城已被翻了个底朝天，可仍旧没有找到莫琴和祁世新。 “没找到人？”莫离看着他们的样子，心里猜到一些。 南宫婕点点头，“多方人马都没有消息。阿离，我们是留在这里，还是回村里？” “再看看情况，我们就回去。”莫离沉吟一会，道：“我想，他们或许会把消息送去林家村。” “好！”南宫婕轻轻颔首。 这时，苏舒带着下人端着早饭过来，“大家都累了一个晚上了，先吃点东西吧。” 南宫婕点头。 高澄目光缱绻的看着苏舒，扯出一抹微笑，疲惫的脸上立刻变得明媚了。他上前伸手去接苏舒手里的托盘，“夫人，我来吧。” 苏舒摇摇头，“你先回房换身衣服，洗手脸吧。我来就好。” 高澄扭头看向南宫婕，“还请夫人安排人服侍公主洗漱。” “好！你先去吧。” “公主，下官先回院里，等一下就过来。” “去吧！高大人也幸福一个晚上了。”南宫婕点点头。旁边，玉竹出声，“公主，玉竹带你去洗漱吧。” “玉竹真会疼人。”南宫婕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如果阿离愿意割爱，我还真考虑以后带你回京城。” 玉竹退后一步，脸色绯红。 莫离看不过去了，出声帮玉竹，“小十，你别逗玉竹。快去洗洗，等一下或许又有事了。” 南宫婕耸耸肩，“阿离，你护内，也该护我吧？我才是……” “大人，大人……”南宫婕的话还未说完，就有衙役跑进来。高澄顿足，问：“出什么事了？” “大人，许家的人全部都在聚集在衙门口，说是要给许家一个公道，说什么官府不能随便就封了他们的产业。” 衙役急急说完。 南宫婕看了莫离一眼，仿佛在说，你的嘴巴真的好灵验。 莫离两手一摊，一脸无奈。 昨晚封了许家的产业，今天会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们都是已经预料到了的。 “先让他们闹，等一下我和公主就出去。”高澄挥挥手，衙役立刻就跑出去了。他看向南宫婕，“公主，咱们还得出去说明一下。” “好！”南宫婕点头，“阿离，你在这里别出去了，省得那些人还以为你打击报复莫琴。” “我不怕他们扭曲是非，等一下仵作也回来了，前去许府药膳铺的大夫也要回来了。我正好把莫琴的真面目撕下来给大家瞧瞧，至于阿巡哥的清白，我们不用多说，大家都能明白了。” 莫离摇头。 莫琴黑了，那林巡便就能白了。 “走吧！”高澄附合。 他也觉得莫离一起出面，更有说服力。 许府的人，也怕秦家庄，如今还有十公主在，更不怕他们胡说八道。 一行人来到衙门大门口，许家人见莫离也在，果然更是嚣张：“高大人，你这是帮亲不帮理吗？” “阿离姑娘，你堂堂相府小姐，为什么还一定要咬死我们许家？” “阿离姑娘，我们知道你与秦庄主的关系，秦家庄已经是家大业大了，你为什么还要将我们许家赶尽杀绝？” “高大人，我们以一直认为你是青天大老爷，可是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们真觉得以前看走眼了。” “对啊！我们许家论权斗不过高大人，论钱斗不过秦家庄，可我们许家世代生活在玉田城，从来都是奉公守法的。高大人和阿离姑娘今日为何不留一条活路。” “乡亲们，你们可都得给我们许家作证啊，我们……” “来人啊！把他们这些人全部抓进大牢里。”南宫婕大喝一声，板着脸已是不怒自威，“你们说我们不留活路，那就让你们全没活路。” 许家人瞧着这个陌生的男子，面面相觑。 这个是谁？ 他怎么敢在高大人面前如此嚣张？ 南宫婕看向大门口密密麻麻的人，取出自己的令牌高高举起，大声道：“本公主已经查实，祁世新是东里国细作，昨晚祁世新与莫琴派人刺杀本公主。派去刺杀本公主的人，现在就关在大牢里，光是刺杀公主，又与东里国细作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这两条罪状已经足以诛你们许家九族。” “你们的药膳里加了能让人上瘾，且有损身体健康的药。这一点，也足以让全城百姓讨伐你们。你们别说药膳没有问题，有没有问题，关门两天，以前的食客就会身体出问题。” 什么许家与东里国的细作有关系？ 还派人刺杀公主？ 要命的！药膳还有那种东西？ 一时，围观的百姓都愤怒难掩，许家的人，已全部腿软。这些罪状，他们可担当不起。 南宫婕又道：“这是本公主的令牌。” 这时，高澄带着自己衙门的人单膝跪下，“参见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 百姓们见状，也觉着跪地行礼，“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千岁！”他们都没见过公主，这时再胆小的人都偷偷瞄几眼。 原来公主是长这样子的。 比一般男人还高啊。 公主果然与常人不一般。 一时，唯有许家的人愣愣的站着。 南宫婕抬手，一身高贵气质毕露，“起来吧。”他瞥了许家人一眼，“来人啊，把许家这些人全抓起来。” 这时，许家人也如梦初醒，呼啦啦的全部跪下，“公主饶命啊，我们对莫琴的所作所为并不知情，我们小心眼的以为是阿离姑娘要报复莫琴。请公主饶命，我们立该将莫琴赶出许家，我们许家世代清白做人，可没谁做过这样的事情。” 画风一转，许家人见风使舵。 南宫婕冷哼一声，“哼！你们说得好听，刚才还言之凿凿的说是高大人帮亲不帮理呢。现在那莫琴和祁世新都找不到人，你们说的这些话，本公主可不听。” 许家人一听，全慌了。齐唰唰的向高澄和莫离求情。 “高大人，我们方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事发突然，我们也不知莫琴私下竟做下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阿离姑娘，你是大好人，你就……” “我哪是什么大好人，你们过誉了。”莫离打断了那人的话，面色凉凉的道：“莫琴是什么人，我不知情，但林巡是什么人，我很清楚。” 许家人中也有聪明人，一听莫离这话，立刻就附合，“如今回想，一定是莫琴再次陷害了老实本份的林巡。” 正文 第497章 商量，要挟吧？ 莫离一听，心里想笑，但面上却比刚才更冷了，“你们可真是转变得快啊，方才还说我欺你们太甚呢。” “不不不！这一定又是莫琴的诡计，她害林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林巡若真对她有意，也不会在她身怀六甲的时候犯糊涂。” “对啊，一定是莫琴的诡计。” “我也觉得是这样。我早说了，莫琴与她娘屠丽就一个样子。” “阿离姑娘，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可以证明林巡的清白。” 莫离反问：“怎么证明？” “莫琴既是这种不念同乡之情，伙同东里国的细作用药膳害同乡，那她一定是心术不下的人。上回她害林巡不成，这次再害，也是有可能的。” “你也说了，只是可能。何以服众？”莫离不认为许家这样的言论就算真的还了林巡清白。 这时，有人高声喊道：“阿离姑娘，我可以做一个见证。” 高澄看过去，“这位大婶，你到前面来说话。” 那妇人走到人前，“那天中午，我看到林巡从药馆出来，在街上遇到了许夫人。他的表情不太好，而且还避着她。我还听许夫人说了句，以前的苦头还不够吗？你还学不乖。” “第二天就听说出事了，我心里还纳闷，林巡明明一副讨厌许夫人的样子，又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呢？现在，我不得不把事情说出来，谁是谁非，相信高大人一定能查明。” “我也可以做一个见证。” 一个小二打扮的人也走出了人群。 原来他是酒馆小二，那天也听到了房间里莫琴与林巡的对话。只是不想惹事上身，又怕失了养家糊口的事，便没站出来为林巡说话。 他把听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大家听后，全都傻眼了。 这个莫琴可真是好心机啊，居然还能如此自伤败敌。 事情到了这一步，林巡的清白已经昭之公众。 高澄立刻下令，“来人啊，放林巡出牢门。” “是，大人。” 高澄看向城中百姓，高声问：“各位乡亲，你们可认为林巡是清白的？如果认可，请大家今日在此做个见证。本官并非糊涂官，一不会冤枉好人，二不会放过坏人。” “我们相信林巡是清白的。” 众人齐声应道。 许家人还在苦苦哀求，“公主，大人，求饶了我们吧。我们也是被莫琴那贱人蒙骗了。” “刺杀公主，那是抄家诛九族的罪，本官可不敢放了你们。”高澄一本正经的拒绝。 许家人又求南宫婕。 “公主，你爱民如子，求饶了无知的我们吧。” “你们虽是无辜，但是，你们要怪就怪莫琴和祁世新。你们与他们有关系，这可不是我说不追究就行的。” 南宫婕摇摇头，抑扬顿挫的吩咐：“衙门牢房怕是关不了你们这么多人，刚才你们侮辱廷命官，又不给本公主行礼。” 说着，他顿了顿，“此罪也得受罚。来人啊，把他们押进去，所有人都杖打二十大板。随后遣回各自府中，派人看守，在没抓到莫琴和祁世新前，他们不得外出。具体的罪状，等抓到那两人再作定夺。” 二十大板，还要看管起来，不得外出？ 许家人一听，险些晕厥过去。 这一趟是要求官府还许家产业的，结果却是如此惊心动魄。他们无一不后悔来此一趟。 “公主，请为我们主持公道。”人群中不少人又跪了下去。 南宫婕看过去，问：“各位玉田城的乡亲，你们可是有什么冤情？” “公主，我们都是许家药膳的常客，方才公主说那药膳有问题，我们……我们请公主为我们作主。我们不想死啊。许家必须给我们一个交待，这些人都是许家人，不管他们知不知情，他们都有责任给我们一个说法。” 百姓纷纷附合。 声音此起彼伏。 南宫婕沉吟一会，道：“大家都别着急，这事我问莫离姑娘，她的医术在京城是很有名的，曾给我们的贵妃娘娘看诊过。我相信，你们大家也听说过她的医术，如果你们相信她，我们便问问她的意思。” 众人一听，续而求莫离。 “阿离姑娘，求你救我们一命。” 莫离看向众人，缓缓的道：“承蒙乡亲们的相任，我会研制出抑制那药瘾的药丸出来。不过，不可能是立即就有东西出来。莫琴和祁世新抓走了我娘，我现在的心情……很担心我娘。” 许家人以为刺杀公主，与百里国细作有牵扯，已经够胆大妄为了。他们没有想到莫琴还绑了相爷的夫人，这简直就是完全不给他们活路啊。 他们怎么那么倒霉，偏生有一个这样的亲人？ “阿离姑娘，我们立刻就帮忙去找人，还望姑娘救我们一命。”说完，那些人就自动自发的去找莫琴和祁世新。 林巡出来，对着还留在原地的人三鞠躬，一脸真诚的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给我证明清白。” “林巡，你是清白的，你是被莫琴害的。以后，再不会有人在背后说你的事。你受委屈了。” “对啊，你受委屈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抚林巡。 林巡朝他们揖了揖手，“多谢大家！多谢！” “怎么还不把人押进去，杖打二十大板？”南宫婕见衙役们不动，又催促。 衙役们这才反应过来，忙应：“是，公主。” 南宫婕抬手，一脸冷清。 许家人不甘，不停的求饶。 求饶也没用，不多时，里面就传来打板子的声音和许家人的哀呼声。外面，百姓们并不散去，而是蓄着笑意听许家人挨板子。 事情都差不多了。 莫离看向高澄，“高大人，我们先回去。还请高大人先统计一下有多少人是许家药膳的常客？等寻回我娘后，我再给乡亲们制药丸。” 林巡出来了，许家也封了。 她得回村里等祁世新的消息。 高澄点点头，“好！” 突然，一男子从屋顶跳下来，落在南宫婕身旁，一脸凝重的道：“公主，林家村出事了。” 林家村出事了？ 莫离几人立刻看了过去。 那人沉重的道：“林家村的人，全部被祁世新给控制了。现在他们正在等阿离姑娘回去，说是有要事商量。” 商量，要挟吧？ 正文 第498章 爷，你去哪里? 莫离心中冷哼一声，对于莫琴和祁世新的举止感到愤怒，“小十，我们先回去。” “好！”南宫婕点头。 他心里也是气愤啊，没想到这次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他的那些人，还有秦家庄的人，为什么感觉如此没有呢？ 莫离也察觉出了他的不悦和不甘，还有挫败感。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小十，这事是我们大意了，我们都没想到祁世新突然就一个回头他。此人能潜入西临国，在这里蜇伏这么久，心机城府一定不浅。现在他们用林家村的村民要挟我们，一定是对荷花灯势在必得。” 他们轻敌了！ 南宫婕轻吁了一口气，“我懂！但我们轻敌了，这是事实。我没想到竟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许府已经被他们放弃了，他们现在撕破脸皮，估计不仅仅只要荷花灯了。” 说着，南宫婕深深的看了莫离一眼。 以莫琴对莫离的恨意，怕是会对莫离生出杀意。 对手这么强，他真的有些担心了。 高澄关切的问：“公主，我带人跟你们一起去林家村吧。这事发生在玉田城，下官身为父母官，也不能作视不理。” “好！”南宫婕没有坚持。 “那下官立刻前去安排。”高澄说完，立刻进去安排。 南宫婕和莫离一起上了马车，“我们先行一步。” 围在衙门前的百姓自动让道，玉竹长鞭一甩，马车立刻飞一般的往前驶去。 林巡在外面和子苓、玉竹一起坐，一路上都皱紧了眉头，他很自责，总觉得是因为自己，所以才让全村的人陷入困境。 如果不是因为他上了莫琴的当，莫离也不会一次两次受制于人。 玉竹明白林巡的心思，扭头看了他几眼，但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子苓则偷瞄玉竹，将她的心思全都收在眼里。 马车里，莫离和南宫婕都在写字。 莫离写下制抑瘾药丸的药方子，南宫婕则给秦琛写信。事情发生在玉田城，他只能求助秦琛了。 眼下就只能尽力拖延时间。 他不知道，林巡出事时，秦三就已经传信给秦琛了，昨天叶晴被挟持了，秦三交待的人又写信出去了。 以空门的传信方式，这会儿秦琛已经收到信了。 费城。 秦琛带缓兵赶到与南宫瑞汇合，两军人马在早上进行了简单的操练，便让人下去休息整顿，随时准备迎战。 “东里国那边的兵力多少？南晋呢？他们派了谁过来迎战？眼下三国的战况如何？” 秦琛跟着南宫瑞来到主将院里子。 他们在靠近城门的地方编收了大宅子当指挥营，外面扎营住着将士。现在米粮充足，可用水困难，每天都要派一队人马去十里之外的杨村去运水过来。 “上官兴华那老贼派了十五万人马，六万人马攻打费城，九万人马攻打帛城。他是知道我们的用水困难，所以认为我们这边容易攻破。南晋那边派的人是司韶光，想必是太子刚立不久，为了让朝廷上下臣服太子，所以有意让太子带兵迎战吧。” 司韶光？ 秦琛心想，或许可以与他见上一面，两国联手对抗东里国，顺便与问一些与莫离有关的事情。 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玉妃当年离宫时，还怀着一个孩子？ 他是寻玉，还是寻人？ “司韶光，这个人，你觉得如何？”秦琛问。 南宫瑞默了默，道：“果断，多谋，熟知兵法，东里国在他手上还没讨到半点好处。” “我们这边呢？” “费城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虽然暂时还没多大伤亡，但水的问题，一直是困难点。但是，我相信，我们兄弟齐心，司徒老贼也讨不到好处。” “水，的确是难点。我来想办法。”秦琛沉吟一会，问：“目前，我们用什么办法取水？” “从十里之外的杨村取水，每天都要派不少人去运水。” 十里之外？这距离不近。 兵马众多，再加上百姓，这水的用量大，光派人力去运水，这的确是困难。 “我有办法了，不过，我需要一些时间。”秦琛想起了莫离引水下山到药园的办法，他们也可以效法，只是解不了燃眉之需。 深思一番，又觉得不太行。 南宫瑞问：“什么办法？” 秦琛摇摇头，“算了，这办法有些不切实际。” 南宫瑞听他这么说，也不再追问了。 莫离曾说过，这费城并不是真的干旱，或许可以试着向下打井取水。“咱们试试打井吧。” “打井？”南宫瑞反问，“城中百姓的井都干涸了。” “再往深里打。当时，阿离说了，这费城并不是真旱，我们就试试，反正于我们没有损失。” 南宫瑞点点头，“好！这户人家就有井，我让人接着往下打。” “好！”秦琛颔首。 “那你先休息一下，这一路带兵赶路，你都没好好休息过。养足了精神，我们才能一起把上官老贼打得屁滚尿流。” 南宫瑞拍拍他的肩膀，“隔壁的房里是给你备的，你去休息吧。” “好！” “那我先下去安排。” “可以。”秦琛坐下来，轻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这些日子，这个戒指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充满力量。他只要想到莫离对这戒指的解释，心里就暖暖的。 他不在是一个人，他与她已经融进了彼此的生命里。 南宫瑞眯起眼，打量着秦琛无名指上怪异的戒指，张了张嘴，正想问问。这时，秦艽手里拿着信，一脸铁青的冲进来，他像是没有看见南宫瑞一般，焦急道：“爷，大事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秦琛的心咯噔一下。 莫名就悬了起来。 秦五也跟了进来，二人的脸色都一样不好。 秦琛嚯的一下站了起来，“到底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阿离出什么事了？” 秦艽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秦五一脸沉重的道：“我们收到信，莫琴早被东里国的细作收为己用，他们先是设计让林巡入狱，再掳走了晴姨，现在又控制了林家村的人。他们要荷花灯，现在估计不仅仅只要……爷，你去哪里？” 话还未说完，秦琛就如箭般冲了出去。远远的抛下一句话，“老二，费城就交给你了，我要回去一趟。” 说他英雄气短也罢，他现在只想站在莫离身边。 正文 第499章 带了多少人 南宫瑞连忙对一旁的秦五和秦艽吩咐：“你们两个赶紧跟着一起去，这里有我就行，我也不是第一次带兵打仗了。” 二人朝他作揖行礼，匆匆的跟上秦琛。 南宫瑞轻叹了一口气，竟有些羡慕秦琛。 羡慕他有一个能让他不顾一切的人。 秦琛带着秦五和秦艽全力赶往林家村，已到中途的秦三立刻调头往回赶，先他们一步往回走。 …… 莫离和南宫婕赶到林家村时，村口已有南宫婕的人候在那里，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 “情况如何？”南宫婕撂开车帘。 “全部村民都被聚集在祠堂，里里外外都有他们的人严加看管，我们不敢轻举妄动。”几个单膝跪下。 南宫婕冷咧的扫了他们一眼，“等这事过后，你们自行请罚吧。” “是，属下遵命。” 南宫婕放下车帘，冷哼一声，道：“走吧，去会会他们。你们都打起精神保护阿离，如果阿离有任何闪失，我唯你们是问，我可以保护自己，你们不用管。” “是。” 马车重新往前驶，直接去了祠堂前。 “叫莫琴和祁世新出来。”莫离和南宫婕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守在祠堂门口的那些人。 那几人相视一眼，匆匆进去通报。 不一会儿，莫琴从里面出来，含笑望向莫离，“大姐，我还以为你在家里呢，特意上门来看望你，没想到你不在家。” 莫离勾唇，冷冷的道：“我不是你大姐，许夫人怕是弄错了。” “也是！我糊涂了，你堂堂相府小姐，的确不是我大姐。我还以为能念及一同长大的情份，咱们是有姐妹之情的。” 莫琴自嘲的笑了一下。 “姐妹之情？”莫离一脸讥讽，“许夫人真爱说笑，莫要侮辱了这姐妹二字。你连自己的亲弟弟都绑，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亲娘都能痛下杀手。我这个外人，可真不敢与你谈什么姐妹之情。” 莫琴闻言，脸面变得狰狞。 “莫离，你是想让里面的人死吗？” “莫琴，你是不想从我手中要到东西了吗？” 莫琴一语凝噎。 莫离白了她一眼，“莫琴，我知道这事你做不了主，你不是就是祁世新养的一只花母狗而已。你现在让祁世新出来与我面谈。” “他不在！”莫琴邪气一笑，“他不在，这里就我做主，我想让谁死，就谁死。” 说着，她拍掌三声。 里面立刻有人押着林雪出来。 莫离眸子骤眯，眸底冷光迸射，“莫琴，你做了什么？”眼前的林雪一身衣服破烂，露出外面的肌肤全是淤青，两眼空洞，就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偶一般。 身侧的拳头捏紧，莫离恨得浑身颤抖。 林雪这个样子，她就是膝盖去想也能想到她经历了什么。 “我没做什么？而是我手下的兄弟们有些饥渴了，所以他们做了一些什么。莫离，你也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林雪自己不知好歹，偏要与我做对。她既然敢骂我，那我还对她客气做什么？” 莫琴说得见轻云淡，莫离已经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时，林巡冲上去，“莫琴，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会不得好死的。” 几人壮汉瞬间就护在莫琴面前，虎视眈眈的看着林巡。莫琴瞧着林巡一副要与她拼命的样子，倍觉刺眼。她剔着手指，懒洋洋的道：“林巡，你娘还在我手中呢，你是想为谁出气呢？你要知道，你让我不开心了，你娘可没好果子吃。这些人饿坏了，那种徐娘半老的，他们也来者不拒。” “你你你……”林巡指着她，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怎么了？”莫琴问。 林巡一声不吭的转身往回走，站在马车旁。 玉竹和子苓暗暗攥紧了暗器，随时都想了结了莫琴。这个恶心的女人，真是太狠毒了。 莫琴朝马车这边看了过来，“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只要我倒下了，里面的人一个也活不成。” “看来，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只与祁世新谈条件，你不够格。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莫离转身进了马车，“子苓，玉竹，咱们回家，等祁世新回来后，咱们再与他们谈。” “是。” 林巡也上了马车，几人赶着马车回到莫家。 家里一片狼籍，东西被砸得满地都是，显然这些人不仅是在找东西，还在出气，能砸的，一件都不留。 莫离冷哼一声，“真是小家子气，为什么没有一把火烧了这房子？难道是因为怕不小心把荷花灯给烧了？” 还留着这房子，显然是怕把他们想要的东西烧了。 “阿离，十爷。” 红姑从厨房出来。 莫离意外的看着红姑，上前将她抱住，“红姑，他们没有把你也抓去？” “他们来时，我正好不在家里。”红姑摇摇头，一脸愤怒，“阿离，现在怎么办？他们把全村的人都抓了，这显然是……” “拖着。”南宫婕撂袍在长桌前坐了下来，“我让人通知了老九，玉田城是他的地盘，看看他有什么办法。” “等不及他了。”莫离也坐了下来，她现在满子里都是林雪刚才的惨况，“小十，如果抓住了莫琴，我一定让她生不如死。” “好！”南宫婕点点头。 他知道莫离与林雪情同手足，看见林雪受此侮辱，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莫离看向林巡，“阿巡哥，祠堂里面是什么格局，你可清楚？” “清楚。” “能不能画出来？” 林巡想了想，“我画得不太好，但是能画清楚。” “清楚就可以了。”莫离抬头看向玉竹，“玉竹，取纸笔墨出来。子苓，你带人到院门口守着，不要让莫琴的人进来。” “好！”子苓点头。 不一会儿玉竹从一片狼籍中找到文房四宝，“找到了。”她站在一旁研墨，林巡坐了下来，提笔把祠堂里面格局画了出来。 虽然线条歪歪扭扭的，但是大家都能看懂。 “阿离，这就是了。” 林巡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画完就推到了莫离和南宫婕面前。 这时，子苓进来，“高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 子苓出去一会，高澄就进来，朝院子里扫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公主。” “带了多少人过来？” 正文 第500章 进去冒险 “衙门一共就百来个衙役，我带了七十人过来。”高澄关切的问：“阿离姑娘，现在情况如何？” “村民全在祠堂里。”莫离看着图纸，手指轻敲桌面，一脸苦恼。 祠堂不大，除了前门，并无其他门。 莫琴的人很容易牢守，再加上他们手中有那么多的人质，根本没有办法万无一失的救出村民。 南宫婕低头看着图纸，也是束手无策。 莫琴已经孤注一掷了，再没软肋，而祁世新，他们更不清楚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高大人，坐吧。” “高澄，让官府的人就在祠堂前扎营住下，与他们对恃着。祁世新不在，莫琴做不了主，她顶多就是使坏来报复阿离。” 高大人还没坐下，南宫婕已出声让他去办事。 “是，公主。”高澄行礼，出去带着人去祠堂那边。 风吹得头顶的星星灯一晃一晃的，莫离抬头望着灯，怔怔出神。起风了，是不是能利用风向洒药粉？ 不行！ 药性因人而异，祠堂一定是封了窗户的，只有天井可以落下药粉。如果惹恼了那些人，随时杀些人泄愤，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不能冒这么大的危险。 红姑端着茶出来，“公主，阿离，喝茶。” 莫离回神，抬头看向红着眼眶的红姑，“红姑，你别焦急！一定会有办法的，他们对我们有所求，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红姑问：“阿离，你准备拿灯去换人？” “给灯，他们也不一定放人。”莫离深知莫琴的为人，她凑到红姑耳边，轻道：“红姑，我们做一个假的灯。反正，也没人认得出那灯是真是假。我们可以唬弄他们的同时，也试探一下他们。” 红姑蹙眉，不太赞同。 她担心莫琴会伤了叶晴。 叶晴于她是至亲，她们一起长大，一起流落到了沈府，一起在沈府相依为命。在红姑的眼里，叶晴重于一切。 荷花灯很重要，没有了荷花灯，他们就没有回家的可能性。 不过，这与叶晴的性命相比，显然不那么重要了。 莫离见红姑在犹豫，又道：“红姑，你放心！我不可能拿我娘的安危来开玩笑。你去做一个灯给我，我来想办法。” 红姑深深的看着她，许久才点点头，转身进屋去了。 莫离重新做了下来，端起茶小口小口的轻抿着。一旁，莫思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一会儿转身往外走了。 林巡也出去了。 他去找高澄了，一是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二是想察看一下有没有办法潜进祠堂去。 “阿巡哥。” “莫思？”林巡低头看向扯着他衣服的莫思，“怎么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去！” “阿巡哥，你跟着我来。”莫思扯着他离开。 林巡拽住他，“你等一下，我先跟高大人说一声。” 莫思点头。 林巡跑去跟高澄说了一声，然后跟着莫思来到老莫家，“莫思，到底是怎么了？” 莫思从院里的柴禾堆里取出几只蝈蝈。 林巡问：“这是要做什么？” “阿巡哥，你敢不敢惹怒他们，让他们把你抓进祠堂去？”莫思一脸严肃的问。 林巡点点头，“当然敢。莫思，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莫思把装着蝈蝈的小竹笼交给他，“你带着它们进去，最好带上纸和笔，有什么情况可以写下来，用这个小竹筒装着绑在它们身上，我在外面等着它们。” 莫思爱玩，爱闹，可乡村里也没什么好玩的，所以，他就驯养了几只蝈蝈。这几只蝈蝈认得莫思身上的味道，它们会顺着味道寻到莫思。 林巡傻眼，久久没去接那个小竹笼。 莫思皱眉，催他，“林巡哥，你是怎么一回事？你是傻了，还是怎么了？你倒是吱个声啊。” 林巡回神，接过小竹笼，还是不敢相信的问：“莫思，你说真的？这几只蝈蝈，还这么厉害？” “这事能随便说吗？它们只不是普通的蝈蝈，它们是我的朋友。”莫思一听有些不高兴了。 林巡一听，喜了。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回去找你阿离姐，我们先跟她商量一下。这个时候，咱们不能闷声的做事，里面的人还指着我们救他们呢，我们一定要有商有量的。” 莫思重重的点头，“好！” 两人一起回莫家，路上，林巡问：“莫思，你可想好了，那是你的亲大姐。等我们救出乡亲们后，她可能就……” “她不是我大姐，她就是死了，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早就没了人性，我没有这样的大姐。”莫思立刻否认莫琴是他大姐，“我姐还在她手里，我娘也是她杀的，我爹是为了她而失手杀了林阿财，说到底我们一家人都是为了她，而她却……反正，她死有余辜。” 林巡揉揉他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走吧！” 莫思点头。 两人回到莫家，林巡让莫思把事情再跟莫离和南宫婕说一下，然后几人坐着一起商量。 莫离沉吟了一会，道：“这个办法不是不好，但是带纸笔进去有难度。阿巡哥，你先等一下。” 莫离去厨房取了些木炭，削成小炭笔又用布包了起来，纸也裁成小小的一张一张。 一切准备就绪后，莫离用另一支炭笔在纸上写字，“阿巡哥，你看清没有？就用这个写字，你尽量言简意骇，写小一点，我们能看清字就行。还有，你们要约好一个方向，不然这些蝈蝈不一定能找到莫思。” 莫离看向摊在桌上的祠堂图纸，指了指靠这边的一处，“这里吧。窗户是一定被封了，但是趁他们不觉弄个小缝，也是可以的。” 林巡和莫思点点头。 “阿巡哥，你再等我一下。” 莫离进屋去取了一只木制头钗出来，她用力一拨，里面竟是一把小型的泛着银光的匕首。 莫离把匕首合上，亲手插在林巡头发上。 “这个是秦琛送我的，里面的小匕首是玄铁打制，可削石如泥。阿巡哥，你带着进去，必要时候，它也能派上用场。” 林巡一听是秦琛送莫离的，立刻伸手去抽。 莫离抓住了他的手，一脸严肃的摇头，“一定要带着，不然，我不会让你进去冒险。” 正文 第501章 有些傻眼 林巡作罢，抽回手。 这时，玉竹捧着一套灰色衣服出来。 莫离看了一眼，“阿巡哥，你换上玉竹给你缝制的衣服，里面缝了些油纸包，里面是解毒的药粉。你进去之后，想办法渗入水中给乡亲们服下。我现在也没决定好要不要用那个险招，但咱们多做一些准备，一定是没有坏处的。” 林巡本还犹豫着要不要接衣服，听莫离这么一解释，他立刻接过衣服，前去杂物间换上。 大小正好合适，窄袖口，边上绣了祥云。 林巡换了衣服出来，众人齐齐看了过去，子苓吹了声口哨，“哎呀，这衣服像是量身定做一样，不仅大小合适，这颜色也很合适。咱们的玉竹可真是有心人。” 闻言，玉竹掉头就去厨房，一张脸烫得吓人。 这个子苓真是没分寸。 她在灶膛前坐了下来，摸摸脸颊，瞬间缩回手，感觉脸上更烫了。 林巡望着玉竹离开，也不禁红了脸。他清了清嗓子，道：“子苓姑娘，我林巡皮厚，不怕你打趣，你切莫拿玉竹姑娘来打趣。” 子苓问：“你心疼了？” 林巡立刻一副吓着的样子，直摆手，“子苓姑娘，你千万别这么说，这会让玉竹姑娘难堪的。” 子苓看着林巡的样子，突然有种玉竹在单相思的感觉。顿时就有些不悦了，“林巡，你……” “子苓，你去帮一下红姑。”莫离将子苓打发走了，又看向林巡，“阿巡哥，你把这杯水喝下。进了祠堂，你要保护好自己，这次就全靠你了。” 林巡接过杯子，将里面的水喝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水里莫离加了什么，但是他相信莫离，没有一丝犹豫。 “莫思，你也喝一杯。”莫离又倒了一杯，递到了莫思面前，“这里面我放了百毒解药丸，凡事咱们都要小心为上。” 莫思点头，一口喝了杯中的水。 他搁下空杯。 莫离又递了一把匕首给他，“这是我师叔给我的，莫思，你虽然年纪小，但是如今也是个心思谨慎的小男子汉了。你带上这把匕首，小心一些，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你知道吗？” 莫思重重的点头。 莫离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去吧！小心一些。” “好！”莫思哽咽着应了一声，走出几步之后，他突然转身，紧紧的抱住了莫离的大腿，“姐！” “欸！小心一些，姐等着你的好消息。”莫离不禁红了眼眶，这一声姐是真心实意的，她听得出来。 “好！” 莫思和林巡一起出去了。 南宫婕站起来， 手放在莫离的肩膀上轻按了几下，“阿离，别着急了！” “着急也没用！”莫离看向他，坐了下来，“现在所有人都能慌，就我们两个不能慌。祁世新不在，我们只能先拖着，可莫琴已经没有人性了，我担心里面的人。” 莫琴想要找谁撒气，这真的太容易了。 …… 林巡来到祠堂前，叉腰大骂：“莫琴，你这个恶妇给我出来，我知道你是对我爱而不得，所以才迁怒全村的人。你有本事就冲我来，别伤害无辜。你不怕坏事做多了，将来下十八层地狱吗？……” 门口正在扎营的衙役听着林巡骂人，有些傻眼。 这个太能骂了。 不一会儿，莫琴从里面出来，大手一挥，“把他给我抓起来。” “是！”那些人过来，林巡撒腿就跑，他不能太配合了，否则就有些假了。 “别跑！” 林巡回头给他们扮了个鬼脸，“傻子才不跑！” 那些人一听，追得更起劲了。 莫琴站在祠堂门口，远远的望着，“一定要抓到他！” “是！” 高澄走过来，与莫琴隔了几米，“莫琴，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村里的人都是你的乡亲，你这么做真的合适吗？” 莫琴冷笑一声，“没什么不合适的。他们这些人，可没将我当成乡亲，除了在背后笑话我，他们还曾为我做过什么？” “你曾为他们做过什么？”高澄反问，眸中有了冷意，“这世上没谁会无缘无故的对谁好。” “所以呢？高大人，你这是要对我说教？教我怎么做人？”莫琴冷嗤一声，“我现在就是放了他们，你们就能放我一马？” 高澄没吱声。 莫琴就笑了，“不能是吧？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选择让他们全部陪着我一起死？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你？” “这就是我，我莫琴就是这么心狠手辣的人。”莫琴看着那些人已经抓住了林巡，便低笑出声，“你瞧！在你眼皮底下，我也能把人给抓了。高大人，你这个百姓父母官是不是也太窝囊了一些？” 哗啦一阵声响。 高澄身后的衙役全部抽出剑。 莫琴淡淡的扫了一眼，“这还恼羞成怒了？你们无能，这也要怪我吗？我说，你们敢动手吗？不敢吧？” 那些衙役一个个都咬紧的后槽牙。 他们的确不敢动手，因为莫琴手里的筹码太多。他们能不能打败莫琴的人且不说，重点是村民的安危。 莫琴得意的笑了。 林巡被押了过来，他仍旧骂骂咧咧，“莫琴，你让他们放开我，我现在就可以跟你找个地方成全了你一直想要的鸳鸯梦。上回不是用药勾引我吗？这次不用药，我也可成全你。” 这么轻佻的林巡，还真是让莫琴意外了。 “林巡，你少不要脸了。你以为现在我还看得上你？” “也是啊，你有祁世新了，看不上我也是正常。你整那么多的虚的真是没意思，说白了，你和屠丽一样缺不了男人。以前可以是林阿财，再是许大仲，现在还有祁世新。或者……” 说着，他意有所指看向莫琴身后的那些人，“这些哥们也一个个都身强体壮的，应该能满足你。” 啪…… 莫琴一巴掌甩过去，她用尽全力，把林巡的脸都打到歪向一边了。 “林巡，你不要欺人太甚。” “莫琴，你扪心自问，谁欺人太甚了？”林巡呸了一口血水，冲着莫琴轻佻的笑了，“放了他们，我可以跟你去浪迹天涯。十公主在这里，她能下令让官府不再追究你。我们可以找处地方，隐姓埋名的过一辈子。” 正文 第502章 下巴脱臼 莫琴摇头，“林巡，我不会相信你！你心里根本没我，你恨不得将我撕成碎片，你怎么可能跟我一起找个新地方生活？” 尽管心动不已，但是莫琴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 林巡瞅着她道：“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我不能弃乡亲们而不顾。莫琴，收手吧。以后我们朝夕相处，或许，我会日久生情呢。”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是一阵恶寒。 莫琴默然。 林巡正欲再说些什么，祁世新就从天而降，稳稳的站在莫琴身旁，“莫琴，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这就动摇了吗？” 莫琴猛地回过神来，“你回来了？” 祁世新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他受伤了！ 这一趟，没有取到七巧玲珑匣，还差点折了进去。 丽妃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是想让他拿荷花灯给她，想的倒是挺美的，她也不掂量一下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果不是为了七巧玲珑匣，他才不会搭理她。 莫琴看出他的不适，“把林巡关进去。” “是。” 林巡被强押着往祠堂里走，他还不忘回头对莫琴喊道：“莫琴，你考虑一下我说的，祁世新他给不了你安定的生活。” 祁世新冷哼一声，面色微沉。 莫琴凑近，关切的道：“我们也进去吧？”说着就要去扶祁世新，却被他抬手避开了。 祁世新看向高澄，“高大人，你这一天一夜没消息了，不累吗？我们只和莫离谈条件，不与官府谈。” 高澄不急不躁的笑了笑，道：“你们可以不跟我们谈，但我们有我们的责任。你们扣押了我们的百姓，我不能作视不理。” “理？”祁世新一脸轻蔑，“高大人，你理得了吗？” “尽人事，听天命！”高澄并不他的轻蔑看到眼里，淡然的道：“如果我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那就真的对不起他们了。再说了，事情还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数呢？” 他抬头望天，淡笑，“天还有不测风云呢。你说呢，祁大总管。哦不！不该再叫你大总管，不过叫你祁兄，这也太为难我了。算了，我就连名带姓的叫你吧。” “呵呵！高大人真是风趣。”祁世新笑道。 高澄摇摇头，“我不风趣，我是说真的。” 祁世新敛起笑意，板着脸，“让莫离亲自拿着荷花灯来赎人，否则，这里面的人，一个都活不成。” “我会转达。” “我没什么耐心，也不会给里面的备吃的。他们能挨饿多久，会不会被饿死，这就看你们有多配合了。” 祁世新说完，转身往里走。 刚进去，他就抚着胸口，噗了一口血。 莫琴一惊，连忙扶着他去那个他们暂时休息的房间，倒了水，取出药，“你受伤了，先服一粒丹药吧。” 祁世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服下药。 莫琴又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再喝杯水。” 祁世新接过，喝完后搁下。 “莫琴，我不在时，你都做了什么？” “没有！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白天，莫离来了一回，她说只跟你谈，见你不在，她就回家了。” 莫琴有些想不明白。 “为什么不把她家烧了？为什么还要给她留下栖身之地？” 莫离的一切，她都想亲手毁去。 “荷花灯一定在那里，一把火烧了，那我还折腾什么？”祁世新伸手捏着莫琴的下巴，用力抬起，“莫琴，你刚才听着林巡的话，你心动了。” 他的手不停的加重力量。 莫琴痛得倒吸凉气，感觉下巴都被他给拆了。 祁世新恶狠狠的盯着她，“莫琴，你不要忘记了，你是我养的一条母狗，能与哪条公狗交配，这得看我的心情。” 母狗？交配？ 莫琴不知是下巴痛，还是心痛，眼泪流了下来，“那你也是公狗？毕竟，你曾与我交配过。” 她一脸叛逆。 闻言，祁世新用力一捏，咔嚓一声，莫琴的下巴都脱臼了。 他松手，用力拍拍她的脸颊，“如果不是你给我灌酒，想试图用这样的办法让我臣服于你的话，你以为我会对你有兴趣？” 莫琴面色如灰，隐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祁世新眯起眸子，“怎么你不甘心？” 莫琴摇头。 祁世新勾唇邪魅的笑了下，“莫琴，就算你是我养的母狗，你也只能听命于我，我不同意的事，你做了就是找死。如果你想试着反抗，那你更是找死。” 手重新捏住她的下巴，粗糙的指腹恶意摩挲，阴恻恻的继续说道。 “你为了早日练得武功，你服了我的丹药。你该知道，欲速而不达，你痴心求快，那就只能自损。如果每个月没有我的药，你是挺不过两个月的。到时候，你全身经脉尽断，七窍出血，该有多惨就有多惨。” “我不听！你不要说了。求你！”莫琴捂紧耳朵。 咔嚓一声，脱臼的下巴被安了回去。 莫琴怔愣住了。 祁世新松手，嫌恶的转身去洗手。 “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下，莫离来了，你让人来通知我。” 莫琴点点头，“是。” 出了房门，莫琴只觉热气涌上双眼，眸中水气氤氲，瞬间就凝结成晶莹的泪珠，眼前一片模糊。 莫琴连忙低下头，不让人看见她的难堪。 她脚步匆匆的进了隔壁屋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抱膝咬唇痛哭。当时，许大仲夫妇相断离世，正是她最难的日子，祁世新出现了。 她知道祁世新是有目的的，但是为了对付莫离，她找祁世新要了能让人短时间内拥有内力的丹药。 她以为让自己强大起来，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欺负她。结果，这服下这丹药才是一个开始。 她从此都摆脱不了祁世新，被沦为祁世新的工具。 因为服了那种丹药，她腹中的孩子早就是死胎了，所以为了设计林巡，她没有犹豫就服药流产。 那孩子本就不该来这个世上。 莫琴哭了许久才渐渐平静下去，她起身去洗了把脸，静静的坐着。她恨莫离的分成中更多是妒忌。 妒忌莫离一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反而有了真正爱她的人的。后来，莫离的身世大白，居然是相府小姐，这让她更恨了。 正文 第503章 第一个信息 外面，林巡自进来后，便先去找了自家娘亲和林剑。那些人或许是太自信，认为他们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不能有所作为。 于是，并没有时刻看紧村民。 “娘，你没事吧？” 李氏摇摇头，“没事！”这些天一真都挂记着林巡的安危，现在看到林巡也进来了，她又着急了，“阿巡，你进来做什么？我听你在外面骂莫琴，你这是为什么啊？” 她感觉林巡是故意进来的。 林巡咧嘴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娘了。” 李氏低泣，“你……你这个傻孩子。” “娘，你没事就好。我去找一下村长。”林巡松开李氏，四处看了看，便望到了角落里的林剑一家人。 林雪像个没生命的娃娃一样依在胡氏怀里，刘英在一旁抱着孩子哭。 林元杰一身是伤的躺在地上。 而林剑也没多好，脸上全是淤青。 李氏闻言，拉住了林巡，低声叮嘱，“阿巡，雪儿她……唉……这个莫琴真的是丧尽天良，我以前看走眼了。” 林巡拍拍她的手背，“娘，我知道了。” 李氏松手。 林巡穿过人群，不少人向他打招呼，“阿巡，你没事了？” “阿巡，莫离有什么打算？” “阿巡，莫离会救我的吧？” “阿巡哥，莫思人呢？”莫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脸是泪。林巡停下来，“莫思回来了。” 莫珍听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珍，你去我娘那里，我去找一下村长。”林巡扭头看向李氏那边，莫珍点头，“好！” “阿巡，你倒是说句话啊，阿离会救我们吧？” 村民见林巡没应他们，又争着问。 林巡看向他们，一脸认真的道：“在你们记事中，莫离有哪次是不顾大家的？大家都安心吧，她会来救大家的。” 村民闻言，想了想，莫离的确没做过弃大家于不顾的事情。 有了林巡的话，大家都像是服了一颗定心丸一样。 “那就好。” “那我们就放心了。” 林巡走到了林剑面前，扑嗵一声跪下，“村长，这事因我而起，怪我，我对不起你们。” 林剑皱眉，伸手将林巡扶了起来，“阿巡，你起来！” “村长，如果不是我上了莫琴的当，阿离不会为了我离开这里，莫琴就不会有扣押大家的机会。这事怪我，我对不起你们。” 林巡咚咚咚的磕了几个头。 “这与你无关。”林剑强行把他拉了起来，“这事就怪莫琴，跟谁都没有关系。” 他扭头看了一眼林雪，满目痛惜。 林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一脸沉重。 “村长，你是长者，也是我们的村里的靠舵人，更是一家之长。这事已至，我们都得往前看。我听说，费城旱情重，百姓流离失所，卖儿卖女，妻离子散的人很多。在战乱和灾情面前，再没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有些事，有些困难，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其实都能跨过去。” 林巡意有所指，林剑也听懂了。 林元杰一下子坐了起来，扭头看向林雪，“雪儿，你听到没有？莫琴想因为而打垮我们，我们更该活得好好的。我听过一句话，心存善念，天必佑之。我们都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林雪的眼睛渐渐有了焦距，水气聚拢，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林巡取出一张纸条给林雪，“雪儿，这是阿离给你的，你先看看。” 林雪拽紧了纸条，胸口剧烈起伏，眼泪汹涌而下。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抹去眼泪，展开纸条。 纸条只有三个字。 相信我！ 林雪将纸捏在掌心里，脸上慢慢有了神采。 几人瞧着，总算是安心了一些。 出了这事，他们就怕林雪会想不开。 林巡凑近林剑，压着声音说了莫离的计划，两人合计一番，林巡就坐在窗下，由他们掩护，传出了第一个信息。 莫思躲在草丛里，抓住蝈蝈，取出竹筒，又放蝈蝈回去。 此刻，夜幕已经降临。 莫思跌跌撞撞的跑回莫家，将竹筒递给莫离，“姐，有了。”他一脸兴奋，跑得太急了，气息微喘。 莫离打开竹笼，南宫婕凑过去，与她脑袋挨着，齐齐看向纸条。林巡果然做到了意简言赅，只说了大家都好，祁世新受伤吐血了。 “阿离姑娘。”高澄从外面进来。 莫离收起纸条，倒了茶，“高大人，喝茶先。” 高澄点头，坐下来喝了茶水。他的确是渴了，咕噜几下，一杯茶水就喝完了。 莫离给他续上。 玉竹过来，问：“饭好了，要不大家先吃吧？” 高澄摆摆手，“你们送了米粮过去，他们已经在煮了。我等一下回去跟他们一块吃。我是过来告诉阿离姑娘，祁世新回来了。他的面色不太好，也指明了要与你谈。” 他得与衙役同甘共苦，这样才能同心协力。 莫离点点头，“好！不着急，我们现在是要拖住他们。高大人先回去，让他们把饭菜做得香一些，最好能让祁世新的人忍不住跑出来。” “家里还有腊肉，要不多拿一些过去？”玉竹问。 莫离点头，“可以！” 玉竹去取了两大篮的腊肉出来，南宫婕叫出暗卫，让他们提上腊肉，送高澄回祠堂那里。 莫离抬头看着随风摆动的星形灯，眸子轻转，对于洒药粉的犹豫不决。她看向玉竹，问：“玉竹，你和子苓的暗器有多少？小十有暗器吗？或是问问咱们的人，有多少人是有暗器的，又有多少？” 南宫婕问：“阿离，你的意思是？” “本想借风洒药粉，可我担心适得其反，反而引他们生出杀意。两队人马要打一场，这是必然的。如此，我想在你们的暗器上抹毒，这样也能更快的放倒敌人。” 借风洒药粉的后果，她无法估计，有太多可变因素。犹豫了半天，莫离还是选择放弃这个办法。 “我立刻去问。”南宫婕起身出去了。 玉竹应道：“我和子苓的暗器不多，随身只带二十个左右。” 两人就是四十个，这已不少。 莫离点点头，“我进去取药出来。” 她平时有配制一些自卫的毒药，虽不会致命，但能让敌人动弹不得。这种药粉她有不少，如今正好可以用上。 正文 第504章 一样有心机 莫离准备好了药水，南宫婕也回来，“阿离，你把药水给我，我给他们。” “好！”莫离点头，把东西交给他。 这种事不用多加叮嘱，习武之人，又是暗卫，这些都不在话下。 玉竹拿着暗器进来，“我和你一起弄吧。等十爷回来，咱们就先吃饭，不管如何，饭还是要吃的，有体力才能与他们较量。” 莫离点点头。 吃了饭，休息一下，也该去会会祁世新了。 “玉竹，你去看红姑和子苓没有，她们的情况如何？” “已经并不多了。” “那我们赶紧弄吧。”莫离动手往暗器上抹毒药，“他们有见血封喉，我们只能尽量智取。” “阿离，那个没有解药吗？” “没有！” 玉竹听了有些心惊，就在这时，外面院子里有人喊道：“姑娘，秦大公子来了。” 秦枫？ 他怎么会来？ 莫离抬眸看向玉竹，抹完手中的暗器就放下，“玉竹，你继续，我出去看看。” 玉竹点头，“好！” 莫离出了房门，只见秦枫站在长桌前，负手抬头看着上面摇曳的星星灯。听见开门声，他扭头看了过来，“阿离姑娘，好久不见！” “大公子，好久不见！” “阿离姑娘还是如此客气，论起来阿离应该喊我一声表哥。”秦枫瞅着她，见她冷冷清清的，也没有再说。 莫离过来，伸手做了个请势，“喊大公子习惯了，请坐！” 秦枫颔首，撂袍坐下。 莫离提壶倒茶，“如今的林家村危险重重，不知大公子过来是？” “听说了村里的情况，祁世新是东里国的细作，而我作为西临子民，自然该尽己任。更何况，阿离不仅是我表妹，还是我们秦家庄未来的庄主夫人，于情于理，我都该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秦枫头头是道，让人无法反驳。 莫离想到了秦可乐，心里无法相信秦枫，更何况一开始他就打算利用她去试探秦琛。如今，他释放好意，她却不敢轻易接受。 “大公子，不知秦可乐是不是已经回到秦家庄了？” 秦可乐逃走，并且失踪了，这一点她是知道的。 秦枫摇摇头，痛心疾首的道：“没有消息！这丫头真是不省心，出了那些的事后，我娘都急得病倒了。” “你们不恨我？”莫离直白的问。 秦枫一怔，随即道：“为什么要恨你？可乐是什么性子，我和我娘都很清楚，再说了，这事说到底也是她自找的。她如果不存心害你，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夫人不可能也像大公子这般想得开吧？”莫离咄咄逼人，紧瞅着秦枫，发问：“秦可乐到底是夫人的亲闺女，她不可能不恨我。” 秦枫有些难堪，喉咙干涩，他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猛的抬头看向莫离，“阿离，我娘是我娘，可乐是可乐，而我是我。你可以不相信我们，但是，我今天过来真没有半点坏心思。” 他喜欢莫离。 的确！沈兰心恨莫离，秦可乐更恨莫离。 他知道莫离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不会像她们那样恨莫离。秦可乐自小不在府中长大，他与她，也没多少亲情。 如果非要在秦可乐和莫离之间选择帮一个的话，他不会犹豫的选莫离。 他是一个很明智，又很有心机的人，他自知与莫离并无可能，所以，也没想去与秦琛一较高下。他选择帮莫离，不仅能顺从自己的心意来帮她，还能让秦琛欠他一个人情。 秦枫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事。也正是如此，他拎得清自己与秦琛争的后果，所以，他果断放弃。 “那你说说，你来做什么？”南宫婕从外面回来，直接替莫离问了秦枫。他站在院门口，已经有一会儿了。 秦枫起身，朝南宫婕作揖行礼。 莫离为他介绍，“这是十公主。” 秦枫立刻唤道：“草民见过十公主。” “嗯。”南宫婕一边走到长桌前，一边打量着秦枫，撂袍坐下，“你也坐！你说说，你来做什么？” “是，公主。”秦枫重新坐了下来，“我听说两对人马对恃不下，便运了些东西过来。” “什么东西？” “来人啊，把东西抬进来。”秦枫对外喊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人抬进来十几个大箱子。 莫离与南宫婕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 这么大的阵仗。 秦枫起身，上前打开一个大箱子，露出里面的东西。莫离和南宫婕也上前去看，不由惊呼，“这个是？” 看起来像是用铁打造的防护衣，款式像是上战场的将士穿的护甲，但又不太像。 没有那么笨重。 “庄主去费城后，传信回来，让人打造护甲，还附了图纸。我们只知打造，不知庄主的用意。前几天收到信，庄主让我们派人送去费城，想必当初就是预知了有战事。” 秦枫解释：“听说这里出事了，我想你们应该用得上，所以就让人运了五十件过来。” 南宫婕取出一件，一脸欣喜，“用得上，用得上。老九可真是妙人啊，这么有远见。我实在是佩服。” 莫离也很惊讶。 秦琛没提过，她也不知道在那时候，秦琛就有了这个想法。 这个护甲的确是很好。 她抬头看向秦枫，由衷的道：“多谢！” 秦枫淡淡一笑，“不必客气。东西，我送到了，现在就先回去。这些人是秦家庄的护院，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让他们留下来帮忙。” “不必了！”莫离摆手，“祁世新的人都不简单，你带着他们回去吧。” 一些护院，武功都不高，留下来反而有了送命的危险。 不如回去！ 秦枫也不勉强，“好！那我们先回去了。”他深深的看了莫离一眼，“阿离，保重！” “谢谢！” 秦枫弯唇一笑，朝南宫婕揖手行礼，“公主，草民先行告退。” “多谢秦公子出手相助。” “我不过就是借花献佛，这些都是我们庄主的，我只是跑跑腿，实在不敢承谢。”秦枫摆摆手，转身领着人回去了。 他们走的是山路，外面头已黑透，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林里。 南宫婕收回目光，伸手拍拍莫离的肩膀，“阿离，这人倒是让我意外了，他很有心机，但是对你似乎没有……” “对我一样有心机。” 正文 第505章 出去，不准吃 “哦？”南宫婕很兴趣的看着她，“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秦枫就是一个特别能看清局势的人，他做事前，一定会先衡量得失。他今天来这里，你以为他没有计算过得失？” 莫离合上箱子，“留下我们几人的，其他的让兄弟们分发下去。” 秦枫助她，不是没私心，多少有让秦琛承情的意思。他或许早知道，秦琛一定会回到属于秦琛的位置上，所以，他在知道秦琛的身世后，这才一改前观。 秦枫知道，只要他诚心对秦琛，秦家庄迟早会是到他的手上。秦琛也的确给了他那样的暗示。 “来人啊！” “爷。” “留下一箱，其他分发下去，如果不够，那就安排打前锋的人穿上。按我早前安排，随机应变。” 南宫婕指着院子里的箱子。 “是，爷。” “下去吧。” “是。” 暗卫叫了同伴出来，把院子里的箱子抬走。 玉竹从屋里出来，旁边的房门也打开了，红姑和子苓一同出来。 莫离问：“都好了吗？” 三人点头。 莫离摸摸肚子，道：“那就先吃饭，等一下去会会祁世新。” “好！”几人一起去厨房端了饭菜出来，而祠堂那边，这时也是非常的热闹。 “欸，你们把吃的弄过来。”外面，衙门的营地前，土灶大锅，香气阵阵。里面的人禁不住诱惑，不少人走了出来，指着衙役吆喝。 衙役不理他们，一边翻炒，一边上桌，已有不少人在开动。 “喂，听到没有？你们全聋了，还是装傻？” “再不把吃的送过来，我们就进去杀人了。” “快点！大爷们还要喝酒，快去备。” “满足不了我们，我们就杀人。” 一个二人，纷纷叫嚣。 高澄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抓着一只烧鸡腿，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他走到了那些人面前，笑道：“我们煮的东西，你们也敢吃？不怕中毒吗？” “少废话！拿过来，你们敢吃，我们就敢。” “真不怕死？”高澄猛灌了一口酒，咬了口烧鸡，满嘴油光，“你们不怕祁世新责罚？守着人呢，还喝什么酒，吃什么肉？” “高澄，你这个没用的九品芝麻官，你少刺激我们。你不就是借酒烧愁吗？被我们大总管踩在脚下的感觉不太好吧？哈哈哈……” “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高澄大笑几声，转身走人，“兄弟们，吃！吃饱了才有力量守着他们。” “是，大人。”众衙役齐声应道。 伙夫翻动锅铲更是勤快了，不一会就喊了一声，“来了！腊肉炒辣椒，吃了晚上不用怕冷。” 祁世新的人听着，咽了咽口水。 娘的，好香！ 听着这话，突然都感觉有点冷了。 他们站在那里没动，有种闻着香气也能过点瘾的感觉。 “来了！红烧野猪肉。” 祁世新的人一听，两眼都放光了，紧盯着那色泽红亮的红烧肉，不停的咽口水。 真香！看着就觉得一定很好吃。 不能忍了，抢！ 有人跑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押着林剑出来，“你们快把野猪肉送过来，不然我们就杀了这个村长。” 林剑望向高澄，“高大人，你们来了，我们在里面也能感到安心。” 高澄放下酒坛，朝林剑揖了揖手，“林村长，我对不起你们，没有护住你们。” “不！”林剑摇头。 “快送过来，少他娘的啰嗦。”祁世新的人不耐烦了，大声怒喊：“再不过，我就杀了这个老匹夫。” 高澄抬手，“等一下！不就一锅肉吗？你们至于吗？我也是担心你们中毒，更怕你们被祁世新责罚，然后又拿我们的村民出气。” “高澄，你别啰嗦。” “行！”高澄点头，“把那锅野猪肉端过来。”　 “是，大人！” 衙役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锅抬过来，忿忿的道：“给！不是要肉吗？拿去！撑死你们！不要脸！” 那些人看着锅里还冒油的肉，直咽口水，立刻让人接了过去，“真是贱！非要我们这么做，你们才把肉端过来。” “真是贱！非要抢别人嘴边的肉。”衙役呛了回去。 “你们？” “回去吃东西。”高澄示意两个衙役回去，看向祁世新的人，道：“肉给你们了，人也该放进去了吧？” “哼！” 那人抬起下巴，一脸傲娇的挥手，林剑立刻就被带了进去。 “爷，吃肉，好香的。”有人拍马屁，盛了一大碗的肉往祁世新屋里送。 祁世新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红亮的肉，勾唇，挥袖甩了下去，哐当一声，洒了一地的油和肉，碗也摔成了碎片。 那人吓了一跳，立刻单膝下跪，“爷。”　 “找死是吗？”祁世新眸光幽冷的盯着跪地的人。 “爷饶命！属下们已经饿了一天了，闻着肉香，又看着他们试吃过了，所以才……” “这肉没毒，可你们吃下去就不一定了。”祁世新有些恨铁不成钢。临了临了，这些人还要出纰漏吗？ “爷！” “出去，不准吃！” “是。”那人匆匆出去阻止，可已经来不及了。一锅肉已经少了一半多，一个个都在囫囵吞枣。 那人一脸土灰，怔在了原地。 “老大，过来吃！真他娘的香啊。” “别吃了！爷不让吃！” “为什么啊？这肉又没问题，这么香为什么不能吃？”有人不明白了，说完话，又狠塞了几块。 嘴角流油。 其他人了不停，胡乱的塞，生怕立刻就不让吃了。 反正，多吃一块是一块。 平时不差这点肉，可这一天一夜下来，他们累坏了，真的抵拦不住这肉香的味道。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想想肚子里的酒虫都醒了。 那人没办法，见他们吃了也没事，便指了指肉，又指了指外面，压低声音，道：“到外面吃。” 众人一听，眼睛都亮了，连忙把半锅肉给抬了出去。 一群人在外面吃得满嘴是油。 高澄眼角余光朝这边瞥了一眼，并不理会，自顾自的吃着前面煮好的食物。 他在等！ 等莫离和南宫婕过来。 正文 第506章 多说无益 “大人，他们？”旁边的李捕头，有些忿忿不平，一大锅的肉就进了那些人的肚子，真是不甘心。 高澄微抬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这野猪是南宫婕让人送来的，还附带了烧肉的配料，他让人在最后才焖置，也是有怀疑过的。 那些人吃了就吃了，他一点都不心疼。 如果那配料中，真的另有乾坤的话，那就真的太好了。 李捕头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天真的受打击了，接连出事，他们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太窝囊！ 高澄轻道：“别灰心！村民还在他们手中，我们要打起精神来。吃饱了就休息，那些水倒了吧，不要让他们发现了。” 除了他那一坛是渗了不少水的淡酒之外，其他人喝的是水，就是为了麻痹对方。 他们料定祁世新不会让那些人吃喝自己的东西，可偏做出一副大吃大喝的样子，就是为了引诱那些人去违反祁世新的命令。 破坏对方上下属间的关系。 祁世新在房里有些坐不住，服了药，人也好了一些。他出来，脸色铁青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这些人还在大快朵颐，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有人发现了他，一口肉含在嘴里，一动不动。 一个停下来，其他人也停下来，不安的扭头看去，讪讪的唤道：“爷，我们……” “你们当我的话是耳边风？”祁世新的脸色由铁青变成墨黑。 一群蠢货！ “爷，我们不是故意的。”那些人平时最怕祁世新，见他动怒，立刻单膝跪下。 莫琴从里面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祁世新不理她。 莫琴朝大锅望了一眼，又看向高澄那边，立刻明白祁世新为什么生气了。可瞧着跪着的那些人都没事，便代他们向祁世新求情。 “他们也是饿了，一定是测试过了，没什么问题才吃的。累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吃些香热的食物。” 祁世新扭头，阴恻恻的打量着她，唇角微微勾起，一脸嘲讽。 他还没说什么，可莫琴的心已经不断的往下沉。 她知道，祁世新一定不会有什么好言好语。 果然！ 祁世新开口就满是薄凉，“莫琴，你别忘记了，你是我养的一条母狗。狗就要有狗的样子和本份，何时轮得到你为他们求情？在我眼里，你连他们都不如。” 莫琴的利用价值已经没有了。 这个时候，她就像是粘在他鞋底的臭狗屎。 他可以为了不臭，连鞋子一起扔了。 “你？” “这个时候，你闭嘴会比什么都好。”祁世新横了她一眼，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莫琴垂首，不让他看见她满目的恨意。隐在袖中的手紧攥成拳，她努力的平息情绪。 祁世新瞥了她一眼，然后扫向跪在地上的人，“起来吧！再有下次，你们就自行领罚吧。” “谢谢爷！” “好热闹啊！这是怎么了？”莫离一行人走来，她笑看向高澄，问：“高大人，吃过饭了吗？” 高澄：“多谢阿离姑娘的款待，刚吃饱。” “大人不必客气！”莫离摆摆手，走到祁世新面前，在与他们距离五米外停下来。 她的目光落在垂首的莫琴身上，问：“莫琴，你吃饭了没有？我家里还炖了汤，要不让子苓回去给你端一碗过来？你现在怎么也是做小月子的人，可不能太随便应付了。” “别装了！”莫琴猛的抬头，恶狠狠的瞪向莫离，“你不毒死我啊，还给我端汤？莫离，你也说了，咱们之间没必要装熟。” “呵呵！”莫离轻笑一声，“的确！不必装熟！我只是让你也感受一下我之前的感受。明明彼此仇恨着，真的不必假惺惺，装的人想吐，听的人也难受。” 莫琴瞪着她。 莫离低笑一声，“虽说如此，你也不必用眼神杀我吧？” 莫琴移开视线。 “噗……”莫离见状，噗嗤一声笑了，看向祁世新，道：“祁世新，你养的东西，倒是挺听话的。” 养的东西？ 莫琴一听，又抬头朝莫离瞪了过去。 “哟，小东西生气了。”莫离笑笑，“不会是想咬我吧？” 咬？这不是指她是狗吗？ 莫琴怒指着莫离，“莫离，你少嚣张了，里面的人可随时有可能因你的嚣张而死。” “你尽管动手，你敢动手，你家主子想要的东西便永远从这世上消失。”莫离丝毫不怕的威胁。 反而，有意呛她。 祁世新邪魅一笑，瞅着莫离，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手？” “你就不敢动手！我打赌！因为你舍不得前功尽弃。”莫离丝毫不退步，无畏的与祁世新对视，“祁世新，某一性格来讲，咱们是同一种人。” 祁世新感了兴趣，“哪一种人？” “为了某件事，可以不计代价的人。”莫离的目光绕过他们看向祠堂里面，“你要的是东西，我要的是村民的完好无缺。” “哈哈哈！”祁世新哈哈大笑，“莫离，你太自大了。你凭什么以为你能护住里面的每一个人？” “凭我是莫离，西域女巫族的新族长。”莫离看着错愕的祁世新，道：“你既知那个灯，自然该知道女巫族的族长是历代长嫡女，代代相传。如果没有我，你就是有了那两样东西，你也进不去。” 什么是西域女巫族？ 莫琴一脸疑惑。 其他人也听懵了，除了红姑之外。 南宫婕听说过这个失传已久的族，但也仅是从古籍上看过，相传早就没了女巫族。 祁世新不相信，“你别以为能骗到我？” “你别指望丽妃了，她只不过是当年女巫族大小姐身边的一个小小丫环。她除了利用你们，用见血封喉忽悠你们，她什么也做不到。” 莫离不客气的指出他与东晋丽妃的关系。 祁世新听她提及丽妃，心里有些动摇了，“没有另一样东西，你也一样进不去。” “那可未必。”莫离笑了几声，“你该知道女巫族有多神秘，历代族长都有不同解释的能力。” “你有？”祁世新问。 “你说呢？”莫离反问。 祁世新默了默，道：“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相信你。” “信不信在于你，我多说无益。”莫离并不着急，淡淡的扫了他身旁的那些人一眼。 正文 第507章 你在做什么？ “拿灯来换人。”祁世新一口咬定要用灯换人。同时，他心里也想好了，等灯到手，他就把莫离和叶晴都带上。 只要有她们在，他不怕进不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莫离摇头，“灯不在我手上，已经派人去取了，怕是要让你等几天。” “你耍我？”祁世新阴沉沉的盯着她。 莫离一脸严肃的道：“可不敢耍你，村民和我娘都在你手里。看到你留下的纸条，我就派人去取了。这一来一去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量你也不敢。” “的确不敢。”莫离点点头，“还有几天呢，是不是该让里面的人吃点东西？虽然现在看来你占上风，可如果他们有任何闪失，我是不可能让你如意的。哦，忘了告诉你，本想附带一个秘密送你的，可是莫琴在你不在的时候，自作主张毁了我好姐妹的清白，所以，这个秘密我是不可能送了。” “什么意思？”祁世新看着莫离，“什么秘密？” “关于灯的秘密，丽妃一定不知道的秘密。”莫离并不像是在胡说八道，一脸认真，“只可惜啊，你们用那种方式伤了我的人，我也就不想说了。本想着让你们将来有机会进去时，可以少走弯路，少毁里面的东西，现在看来，一切都没办法了。” 祁世新听懂了，那地方之所以神秘，之所以外人进不得，一定有许多机关。以莫离与叶晴的关系，她是新族长，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啪…… 祁世新甩了莫琴一巴掌，“你这个贱人，你敢自作主张。” 莫琴抚着脸颊，“不就是一个小村姑吗？我还不能处置了？你居然相信莫离，她明显是在借你的手处罚我，你居然上当。” “我是借他的手罚你，但是我说的也是实话。没有我，谁也进不去那地方，这更是实话。” 莫离说完，上前几米，直接站在祁世新面前，一脸无畏的看着他。 “祁世新，该怎么做，你应该比我清楚。我不是恐吓你，如果里面的人少一根汗毛，那灯和我都会消失不见。如果里面的人毫发无伤，等灯取来，我可以跟你一起走。不过，莫琴太让我生气了，我不知自己的心情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莫离，你去死！”莫琴抽出匕首，狠狠的扎向莫离。众人惊愕，南宫婕，子苓和玉竹等人已飞身过去。 莫离不躲不闪，淡然面对。 “你？”莫琴惊讶的看着祁世新，“你为什么不让我……” 啪！啪！啪！ 祁世新连甩莫琴三巴掌，一脸阴冷的道：“莫琴，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份，我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莫离的话，他只信一半，但这一半已经是很大份量，他不能让莫离死了。 莫琴垂首不语，心里恨透了莫离和祁世新。 莫离让她被祁世新侮辱，而祁世新替莫离侮辱她，这两人她不会放过的。 莫琴咬紧牙根，尖尖的指甲掐进了掌心里，而她丝毫不觉得痛。 “我等一下让人送米粮过来，麻烦你了。”莫离说完，转身走人。而祁世新伸手抓住她的肩膀，让她立刻顿在原地。 南宫婕几人抽剑对着祁世新。 莫离朝他们挥挥手，“把剑起收来。他不会伤我，我于他还有很大的价值。” 南宫婕几人把剑收了起来。 祁世新也松开手，“莫离，你不怕我抓你进去，这样就更多筹码了吗？” “不怕！因为你不会。”莫离勾唇，道：“我交待过他们，如果我非自由身，他们不会送灯过来。祁世新，我没有开玩笑，你想大开杀戒，我没有办法阻止，但是，我一定能让你得不到那些东西。” 说着，她抬步往前走，“等一下，我会让人送米粮和柴禾过来。” 祁世新没说话，算是默许了。 莫琴抬头，恨恨的瞪着莫离的背影。 “几天的变数很大，你就不怕她耍诈？” 祁世新瞥了她一眼，转身对一旁的人交待，“等一下米粮过来了，你们就安排人做饭。这几天不要苛待了里面的那些人。” “是，爷。” “莫琴，你若敢再自作聪明，我会让你后悔莫及。”祁世新说完，便负手进去了。 他其实也需要几天的时间来调理内伤。 于是，莫离说要几天才能取荷花灯回来，他也没说什么。那个灯那么重要，她们不带在身边，这也情有可原。 他都把莫家挖地三寸了，还是没找到。荷花灯不在莫家的可能性很大。 莫琴低着头，跟着进去了。 她不会这么就算了，不会！一定不会！ ………… 自莫离与祁世新谈话后，双方都有默契的没将对方逼得太急，高澄带着衙役严守在祠堂外。 莫离在完善荷花灯，除了外形像，也用上了让人分不清真假的东西。 祁世新直接在房里闭关调息，不让人打搅。 莫琴也是三天不出门，没有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没有去问她吃不吃饭或是什么的。因为那些人都看清了她在祁世新眼里，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三天后，一早莫琴就从房里出来。她推开隔壁的房门，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了进去。 祁世新一脸苍白的倒在床上，气息已弱。他看见莫琴从外面进来，挣扎着坐起来，指着房门喝道：“莫琴，谁让你进来的？” 莫琴急步上前，手用力扣住祁世新的手腕，嘴角蓄着笑，“爷，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走火入魔了？” 说着，祁世新的手腕咔嚓一声，骨头被她捏碎了。 祁世新的额头上直冒冷汗，“莫琴，你？” “爷，你别着急！我来帮你调息运功。”莫离跳上床，一手握住祁世新的肩膀不让他动弹，一掌紧贴在他的背上，只觉一股股的热气从掌心吸过来，一股股的窜入身体里。 祁世新大骇，想要挣开，可奈何全身无力，他根本无法挣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三天在房里运功疗伤，本该痊愈的，可却越运功越虚弱。到了今天早上，他已经全身无力了。 外面的人察觉不对劲，冲了进来。 “莫琴，你在做什么？” 正文 第508章 帮不上忙 莫琴不理他们，还差一点，只要一下下，她就能大功告成。这三天，她在隔壁屋里并不是什么也没做。 她找了个小洞，往这边烧了无味的毒烟。 自己在那边服下大量增加内功的丹药，一边调息，一边静等祁世新的倒下。 她发过誓，一定不会放过祁世新和莫离的。 祁世新让她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还把她当成一条狗，这是她不能忍的。如今就是要死，她也要拉上祁世新和莫离。 这三天，她是凤凰涅槃。 这三天，祁世新是一步一步赴向黄泉路。 祁世新开不了口，只觉自己的内力正被吸出体内，他这才惊觉自己小看莫琴了。 这个女人真狠起来，连他都不如。 祁世新对于自己的自信，后悔不已。 他是太不当莫琴是一回事了，结果……一切失了原先的轨道。 外面，林巡瞧着房里的动静，连忙推开自己割了几天的窗户和墙，让村民从洞里跑出去。 大家悄然无息的离开，相互掩护。 而祁世新的人全都在房里与莫琴对恃，根本就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不一会儿，村民已经全部逃出祠堂，而外面守着人，已经被南宫婕的放倒。 莫离等人，从林巡挖的那个洞口抱进一个大香炉，上面烧着大量的药材，浓郁的毒烟在玉竹和子苓的扇风下，全部往莫琴一行人所在房间里飘去。 “小心！有毒烟。大家一起冲出去。”莫琴推开祁世新，抱着他往外跑。 其实人跑在后面，狼狈的冲了出去。 外面，早已被南宫婕的人和衙役围起来了。 冷冷的弓箭一排一排的对准了大门口。 莫琴看向人前的莫离，放下祁世新，冷冷的道：“莫离，你毒害了祁世新，不安信诺，如果不是我刚才给他运功，他现在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了。你这么做，难道就不顾忌你娘的安危？” “爷是中了莫离的毒？”一群人惊讶极了，他们还以为是莫琴对祁世新下手呢。 莫琴扫看他们一眼，道：“要不然呢？爷对我有救命之恩，难道我会对爷下毒手不成？我三天没出门，而我不懂医术，更不懂毒，这怎么可能是我？” 祁世新现在已经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了。 莫琴说什么，他都无法反驳。 莫离冷笑，“莫琴，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害我也不是第一回了，不差这一回。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我娘出来？” “灯，我要灯，还要你。”莫琴再次说明，“用你和灯来换叶晴。” “可以！”莫离爽快的应道，“人呢？既然是换人，那就该面对面的交换，我拿着灯朝你走过去，我娘朝这边走来。” “你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 “当然有！我曾跟祁世新说过，大不了玉石俱毁，大家同归于尽。我若不能看着我娘安全了，我不会给你们灯。你该知道我的性格，我说到做到。” 莫离可不怕她。 这个时候，最坏的打算也就那样了。 她知道，如果自己这么过去了，莫琴更不会放了叶晴。 莫琴审视着好，半晌才点了点头，“太阳落山前，在琴江边上见面，你不可以带人前来，否则，叶晴会被我丢进琴江喂鱼。” “好！”莫离点头。 “阿离，不可！”南宫婕几人急声阻止。 莫琴选那个一个地方，一定是早有布署，莫离一人赴约，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你是十公主？”莫琴突然出声问。 南宫婕冷着脸，道：“是！” “那你陪莫琴一起来吧。有一个西临公主在手上，应该可能多一层保障，就算是死，多了一个高贵的公主陪葬，我莫琴也不亏。” 莫琴当下改了决定。 “好！”南宫婕眯起眸子，冷冽的眸光射向莫琴。 “你这样看着我也没用，现在是你们有求于我。”莫琴看着那些在衙役身后的村民，笑道：“这些贱民逃了便就逃了，姑奶奶还不敢伺候。其实有一个叶晴就够了，何必那么麻烦呢？我早提议过，可祁世新不听，我也没办法，只能随他折腾。” 村民听莫琴骂他们是贱民，一时大怒，“莫琴，你这个毒妇，你会不得好死的。” “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一定会不得善终。” “你会下十八层地狱。” “哈哈哈……”莫琴听了，不由哈哈大笑，“人死了，还怕什么十八层地狱，你们真是想太多了。” 她抱紧了祁世新，扭头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我们走！” “是！” “莫离，太阳落山前，过了时间，我就不等你了。”莫琴轻身一纵，运着动功离开，留下一串嚣张的笑声。 莫离望着消失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 这个莫琴的变化真大，这三天里，莫琴和祁世新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功力大增，一个虚弱到随时要断气一般。 “莫琴竟懂得那种邪术，她吸走了祁世新的内力。想不到祁世新聪明一世，却被莫琴给收了。” 一旁，南宫婕也看出来了，幽幽的道。 莫离收回目光，看向南宫婕，颇是不赞同，“小十，你不该冲动的。你陪我去，这不是让她多一个筹码吗？” 南宫婕皱眉，“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去涉险。” 说完，他转身看向高澄，“莫琴身为许家掌家人，她与东里国的细作勾结，许家人难逃其咎。你现在就回城里，把那些人全抓起来，清点许家财产，全部运往费城，用作重建。” 高澄作揖行礼，“是，公主。” “财产先清点，派人运往费城，处置提议，你先写奏折呈上去。” “是，公主。” “去吧！现在这事官府已经管不了了，你们回去处理完这些便休息吧。”南宫婕挥挥手。 高澄不放心，“公主，阿离姑娘，虽说不能带人前往赴约，但我们也不能不做准备。派人暗中跟着，不让他们察觉，并不是不行。我还是先带人后面跟着一起去吧，回来再处理许家的事。” “你们的人不必去了，去了也帮不上忙，反而增加伤亡。我会安排，你回城里吧。” 正文 第509章 给你处置 南宫婕想到药膳中毒瘾的事，便低头看向莫离，“阿离，你给玉竹的那个方子，是不是让高大人带回去？四天了，城里已有不少人犯了瘾。” “玉竹，阿巡哥。”莫离唤了人过来，“你们跟着高大人一起回城里。玉竹，按着药方子的份量熬制药丸，每人一日一粒，连服十天便可。” 玉竹和林巡对药材熟悉，由他们一起办这事，莫离放心。 “阿离，我不去！我陪你一起去赴约。”玉竹立刻摇头。 这个时候，她必须守在莫离身边。 莫琴丧心病狂，莫离落在她手里的话，后查不堪设想。 “听我的，城里不少人的药瘾犯了，如果不及时给他们服下药，整个玉田城都会乱了。” 莫离拍拍她的肩膀，“我身边不是还有小十吗？他不会让我有事的。” 南宫婕立刻附合，“对！我不会让她有事，如果阿离有事，我以死谢罪。” 闻言，莫离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 南宫婕低低一笑，“阿离，我这可是舍不得我以死谢罪？” “我懒得理你。”莫离看向玉竹和林巡，“玉竹，阿巡哥，你们跟高大人去城里。这个药瘾犯了，人会变得失去理智，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们的任务不轻，去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 玉竹和林巡相视一眼，两人齐齐点头，“好！” 南宫婕吩咐：“高大人，收队，带着人回城里，城里也需要人看守。” “是，公主。”高澄应是，抬头看着南宫婕和莫离，道：“公主，阿离姑娘，你们保重！” “好！去吧。” “高大人，告诉舒姐姐，这里已经没事了，不要告诉她我去赴约的事。钱瀚云那边也一样，让他和玉竹一起熬制药丸。” 莫离想了下，忍不住交待一番。 高澄点点头，“好！我晓得分寸。” “多谢！” “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帮不上，真的不敢承谢。你一直言谢，我听着都汗颜了。” 高澄一脸惭愧。 “大人，不必如此。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和兄弟们。” “我……” “好了，别说了，回吧。”南宫婕挥挥手，不喜欢这样的气氛，“高澄，等我和阿离大胜归来，你记得请我们吃饭就得了。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婆婆妈妈的？” “是，下官静候公主和阿离姑娘的好消息。” “得了，回吧。” “是，公主。” 高澄转身看向衙役们，“兄弟们，收队，回城里。” “是，大人。” “阿离，我们也去了。”林巡心里有些不安，忍不住又叮嘱，“阿离，莫琴那人太狡诈，你小心为上。” “好！” “阿离，我等你们回来。”玉竹的眼眶微红。 她想跟着一起去，可莫离不让，而且听起来，城里的人真的需要那种抑制药瘾的药丸。 她不能太自私。 莫离张开手臂，抱了她一下，“我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回来。” “嗯。” 这时，子苓走过来，将她们一起抱住，“我们都会好好的，玉竹，等我回来，你记得给我做几套新衣服。” 玉竹低笑一声，“好！你想要几套，我就做几套。” “可不放食言。” “一定不食言。” 子苓紧了紧她们，顷刻，松开。 “去吧。”她凑到玉竹耳边，“正好有机会与林巡相处，你好好把握。” 玉竹一下子红了脸，推搡了她一下，“你别胡说，这么多人呢。能不能给我一点面子？” “能！面子，里子，我都给你。”子苓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巡一眼。 林巡被她看得有些莫名，别过眼，避开了。 “走吧！” 莫离挥手。 高澄带着人离开，玉竹和林巡走在最后面。直到他们消失在拐弯处，莫离才收回目光，“小十，你回家安排一下，我去看看雪儿姐，马上就回去。” 南宫婕点头，“好！” 莫离独自去了林剑家，村民劫后余生，大家都在家里收拾。林剑家也不例外，刘英和林元杰正在收拾，胡氏抱着孩子在房里陪林雪。 林剑则去村里巡视了。 “阿离。”刘英扫着地，见她进来便停下来，“你来啦！你进屋去看看雪儿吧。” 说着，她已红了眼眶。 莫离点点头，“大哥，大嫂，对不起！我连累了大家。” 林雪被莫琴这般对待，莫离有间接责任。 林元杰蹙眉，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别胡说！这与你无关，我们是一家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谁是谁非，谁对谁错，我们很清楚。这事就怪莫琴。冤有头，债有主，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莫离瞬间红了眼眶，眸中水气氤氲，迅速凝结成水珠。 “大哥，我……” “阿离，你别这样！雪儿遭此横祸，我们也心痛，但是，你也别把这事揽在你身上。真的，这与你无关。你进去看看雪儿吧，我和你大嫂先把家里收拾一下。” “好！”莫离点点头，越过他，推开门进了林雪房间。 胡氏抱着孩子站起来。 “阿离，你来啦。你过来坐，我把正光出去喝奶。”胡氏的双眼红肿，显然是哭过了。 “好！”莫离走到床前坐下，握紧了林雪的手，“雪儿姐，阿离回来晚了。对不起！阿离没用，没有护住你。” 林雪空洞的眼神骤然有了焦距，她扭头看向莫离，扁扁嘴，哇的一声哭了，“阿离……” “雪儿姐……” 莫离坐到床上，紧紧的抱住她。 林雪哭得撕心裂肺，莫离也跟着哭。 外面，胡氏和刘英也是泪流满面，谁家闺女受此遭遇，也会心疼得要死。 林元杰低头干活，不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泪。 他只有一个妹妹，自小就宠着，可却没在关键时间保护好她。这是他这个做大哥的人失职了。 怪谁呢？他这一刻觉得该怪自己。 自己的能力太小，护不住亲人。 林雪哭了很久很久，情绪随着眼泪发泄出来之后，人也好了不少。她松开莫离，莫离拿着手绢给她拭泪。 “雪儿姐，我会给你报仇的，你相信我。那些人活不过今天晚上。如果可以，我会抓莫琴回来给你处置。” 正文 第510章 应战 林雪双眼通红的看着她，“阿离，他们跑了是不是？” “跑了，我还要去见他们，我娘还在他们手里。雪儿姐，你在家里等我。你放心！我一定给你报仇。” 莫离也没瞒她。 林雪抓着她的手不由的用力，掐得莫离有些生痛，但她却没有吱声，也没有拉开林雪。 “雪儿姐，上次不是去了一趟费城吗？我猜我在那里碰到了谁？” 林雪问：“谁？” “杜晨哥。”莫离看着林雪的眼睛骤然亮了一下，又道：“他现在在瑞王麾下，已经是一个被瑞王看重的人了。见面时，瑞王带着他们运粮去帮助费城百姓。现在那里起了战事，他应该也是对抗东里国的一员。” “他在打仗？”林雪问。 莫离点点头，“嗯。我们匆匆见了一面，没多说话，但他问起了雪儿姐。他说，以前在村里，他只道保家卫国是他的追求，但是见过战争，见过灾难后，他现在追求和平。人活一辈子，有许多事情重于生死。经历过那些，他觉得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平淡生活，比什么都幸福。” 杜晨没有问起林雪，这些都是莫离自话自圆。 她实在不知该怎么燃起林雪的活下去的希望。只能借杜晨来鼓励她。 莫离反手握紧了林雪的手，“雪儿姐，那种难堪会过去，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我见过费城的灾难，知道活着不易，生命有多可贵。我知道，我这么劝你，很是苍白无力，但是，我真的……” “我懂！”林雪打断了她的话。“阿离，你不用多说了，我不会寻短见。我一定好好的活下去。我不会让家人难过，我不会让仇者得意。” “雪儿姐。”莫离又抱紧了她，“等我！我现在要去找莫琴，你等我回来。” “好！阿离，你小心一些。” “好！” 莫离松开她，起身，“雪儿，我走了。” “阿离，保重！” “我知道！”莫离转身出了房门。 在院子里跟胡氏他们说了自己要去赴约的事，又把药园和果林交给林元杰，这才带着林剑一家人的担忧的回到莫家。 南宫婕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大家都在院子里等她。 莫离进屋去换上男装，背着背包出来。 莫思和莫珍双双上前，站在她跟前，“姐，你小心一些！”姐弟二人一脸担心。 “好！”莫离伸手拍拍他们的肩膀，“你们守着家，我去去就回。” “姐，我们会的。姐，你要小心莫琴，她现在变得很厉害了，你千万要平安回来。” 莫思叮嘱。 莫离点头，“好！家里有你们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这两个孩子迷途知返，倒是让她欣慰。 莫明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这两个孩子虽与他没有血缘，可到底是他名下的孩子，将来要承他的香火。莫离在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莫老太的某些心思。 她抽回手，转身走向大厅，取了香，对着莫老太的牌位三鞠躬。 “祖母，阿离要去赴莫琴的约，这一趟前途未卜，你在天有灵就保佑阿离。阿离想平安的带我娘回来。” 说完，她把香插进香炉里。 返回院子里，她对莫珍交待：“莫珍，你和莫思就先住在这里，记得晨昏给祖母上香，七事要记得提醒三叔。” 农村里很重视给逝者做七，据说这样才能让逝者在九泉之下享福。 “好！姐，你早点回来，这事你来提醒会更好。我记性不太好，你不在，我不知道会不会忘记。” 莫珍努力的忍住泪。 莫离越是交待这些，她心里就越是难过。 总觉得莫离会回不来了一样。 “好！我事情办完就回来。” 一旁，南宫婕提醒，“阿离，时候不早了，从这里到琴江，还需要不少时间。我们得赶紧一点。” 莫离点头，“好！你们俩守着家，我走了。” “嗯。”两个小家伙终是流泪了，一直送他们上了后山，姐弟俩才抹着眼泪回家。 ………… 路过，拐枣树林里。 一股股的拐枣香扑鼻而来，莫离突然的停下来，抬头望着树上金黄色的拐枣。 南宫婕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阿离，这是什么？奇形怪状的。” “拐枣，可以吃的。”莫离咧嘴笑了，忆起了与秦琛在这里初识的一幕，“小十，你上去搞几串给我。” “哦，好。”南宫婕运着轻功，一下子就上去了。 莫离的手轻抚着拐枣树，往事一幕幕的掠过脑海。 秦琛，好想你！ 她抽也匕首，在树干上刻下一句话，“人生若如初见，愿情深永莫离。” 南宫婕从树上跳下来，看着树干的话，一怔，“阿离，你这是？” 莫离收回匕首，转身拿过他手里的拐枣，“我就在这里与他初识。那时我饿坏了，爬上树去摘拐枣吃。下来时，腿软了，从上面掉下来。” 南宫婕笑问：“然后，他就英雄救美了？” 莫离也笑笑。 “走吧！边走边说。” 她摘了拐枣丢进嘴里，微甜中带着涩味。这个时候的拐枣还没熟透，摘下来需要放置几天，或是等霜打后再摘，那里的拐枣甜如蜜。 “阿离，你说说和老九相识的事。”南宫婕见她不说话了，忍不住追问。 他挺感兴趣的，很想知道。 子苓和红姑他们身后，她们也不禁竖耳侧听。 莫离忆起那里他们之间的箭拔弩张，笑道：“你猜错了，不是英雄救美，而是相杀。我把受伤经过的他砸中了，我没事，他伤得更重了。后来……就是这样了。” “噗……”南宫婕噗嗤一声的笑了，“竟是这样的。哈哈。老九若是知道你会成为他的媳妇儿，他一定不会那样对你。” 莫离和老九之间，这就是一出相爱相杀啊。 后来，他们之间的情深不移，让他羡慕不已。 “谁也无法预知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莫离微微一笑，略有感触的道：“有些事，如果没有发生，便没有我们现在的结果。事情总是有因有果的，没了过程，也就没有结果。” 南宫婕点点头，“也对！” 红姑很有感触，听着这么有智慧的话，她暗暗庆喜，“这就是她们未来的族长，女巫族新的希望。真好！” 正文 第511章 落于下风 他们一路上边说边聊，大家都各自说了自己的事。也不知彼此都抱着怎样的一个想法，大家都似乎没了顾忌，非常坦诚。 南宫婕面上一脸风轻云淡，心里却是非常紧张的。 其实，大家都一样。 不过就是借着聊天，掩饰一下自己的担心和不安。 地点是莫琴选的，又在与南晋相隔的琴江，他们真的不敢太乐观。不然，莫离也不会在家里就交待好了一切。 多少都担心自己这趟太过凶险。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渐渐西落，几人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四人停下来，莫离转身看向红姑和子苓，交待：“红姑，子苓，快到琴江边了，你们就在这里吧。我和小十过去。” “阿离。”子苓和红姑同时出声。 “按计划行事。”莫离摇头，看了南宫婕一眼，“小十，我们走！”她看了一下风向，一头钻进了林子里。 她得从风向的这边出现，一定要站在莫琴等人的上游。 “阿离，小心一点。” “好！你们也一样，见机行事。” “知道了。” 莫离和南宫婕进了林子，一直往风吹来的方向走。两人并肩而行，相互关照着，警惕的观察四周的动静。 突然，南宫婕拉住了莫离，朝她示了个眼色。 莫离眯眼看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人。 他们相视一眼，小心翼翼的绕了过去。 走了许久，南宫婕又拉住她，指了指江边的方向，“从这里出去，应该就对了。” 莫离点头，取出小瓷瓶倒了药丸给他，“服两粒。”说完，她自己也服下两粒。 南宫婕点头，取过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莫离又往两人的衣服上喷上无色无味的药水，一切就绪后，他们才大摇大晃的从林子里走出去。 江边，莫琴负身而立，风吹得她的裙角猎猎作响。 叶晴被人绑着手，就站在莫琴身边。 莫离四下看了看，已经不见祁世新的身影了。 那个祁世新应该是已经被莫琴解决了。 莫离和南宫婕并肩往下走，没多久就被莫琴的人发现了，“主子，他们来了。” 莫琴转身朝他们看了过来，勾唇笑了，“你们倒是守时啊。”说着，她大手一挥，立刻有人往莫离身后跑去，前去检查他们身后有没有跟着人。 不一会儿，那两人从林子里跑出来，冲着莫琴摇头。 莫琴得到消息，顿时乐了，“莫离，你还真是有勇气，真敢两个人就来赴约。你就不怕，你们三个人一个都跑不了吗？” 莫离淡淡一笑，“莫琴，我抓我娘没用。我说过的，没有我，你进不去那地方。有灯和那匣子也不行。如果你本意不在那个地方，那我也失所谓，大不了就是灯毁人灭，反正我和那灯就是一体的，命运相联。” 莫琴瞅着她，没说话。 莫离又道：“你现在日时已不多，那些助你增加内力的药已经侵入你的五脏六腑。老实说吧，我能救你。” “你不会这么好心。”莫琴打断了她的话。 莫离点点头，“我的确没那么好心的对你。不过，为了救我娘，我可以救你。进了那个地方，我就能治好你。你以为祁世新为什么非要去那个地方？他是想增强内力。那地方是一个神秘又神圣的地方，不然为什么让人无法抗拒的前扑后续呢？” 莫琴瞅着她，半天不说话，似乎在衡量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离也不催促做决定。 叶晴用力的摇头，喊道：“阿离，不要带外人进去，不要啊。你带人进去动了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你就会受到诅咒。你会……你会死的。不要！不要去！” 带人进去，莫离就会死？ 莫琴扭头看向泪流满面的叶晴，立刻对叶晴的话深信不疑。 叶晴与莫离不可能是商量好诓她的，她们娘俩这几天都没见过面。 “娘，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涉险，如果阿离这么做了，那就是不孝。”莫离也喊道。 江边风浪大，声音不大一点，人都听不清。 “不要！不要！”叶晴哭着摇头。 莫琴望向莫离，问：“灯呢？” 莫离从背包里取出荷花灯，“你让我娘过来，我拿灯过去。” 莫琴见她的人已站在莫离身后，也猜莫离整不出什么幺蛾子，便挥手，让人放了叶晴。 “娘，你快过来。”莫离招招手，自己则捧着灯一步一步的走向莫琴。 林子里，已有弓箭手对准了莫离几人。 叶晴一步一步走过去，泪眼婆娑，“阿离，为什么要这么傻？娘能寻回你，就是死，也可以瞑目了，你为什么那么傻？” 莫离笑着摇头，“娘，阿离不傻！” 南宫婕紧跟着莫离身旁，眼角余光打量着四周的情况。林子里有弓箭手，他早就发现了。 这个莫琴果然够狠。 她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只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短短不远的距离，可他们一步一步的走着，却像是很遥远一般。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就在他们三人相遇时，莫琴的人哎哟一声，相续倒下。 莫离和南宫婕连忙将叶晴护在身后。 莫琴四下扫看一圈，抽剑恨恨的指着莫离，道：“莫离，你使阴的？你下毒？” “我没下毒！”莫离摇头，“他们是自己嘴馋惹的。那野猪肉里的调料是我配制的，全是没毒的，但却能与你们体内祁世新给毒相克。” 刚才，她与南宫婕身上喷的药水就是一个诱发因子。这些人只要吸进去了，就会让体内的两种东西迅速的发生冲突。 咻咻咻…… 林子有箭射出来。 南宫婕带着她们避开，他抽出软剑，潇洒的格开飞来的箭。 林子里的人，可能是没有吸进那药味，所以，他们没的发作。这时，漫天的箭射来。 子苓带着暗卫冲出来，箭雨消失。 莫琴身旁那些倒地打滚的人，也忍痛爬起来。在死亡面前，那种痛也都能忍了。 莫琴举剑，“你们拦住那些人，我来收拾这三人。” “是，主子。” 祁世新没了之后，莫琴就以武力称主。 “纳命来。” 莫琴举剑冲上去，瞬间就与南宫婕扭打在一起。南宫婕本以为莫琴的武功不会高于他，可仅三招他就落于下风。 正文 第512章 生死两茫茫 南宫婕心中大惊，一边抵抗莫琴，一边冲着莫离，喊：“阿离，你带着晴姨跑，我拦住她。” “好！你小心一点！”莫离也不作迟疑，拉着叶晴就往上游跑。 砰的一声，莫琴将南宫婕踢了出去，挥剑刺向莫离，“想逃？没那么容易。” 莫离将叶晴推向一边，用自己引开莫琴。 “莫琴，你不要灯了吗？” “不要了！莫离，你一直没诚心。”莫琴动了杀机，“我今天就杀光你们，就是死，我也不亏了。” “阿离……”南宫婕眼看着莫离被逼到了江边，连忙爬起来冲过去。剑刺穿莫琴的肩膀，可她却似乎不知痛一样，转身拍了南宫婕一掌，又逼向莫离。 莫离挥出银针，莫琴甩袖避开。 剑指向莫离，仅几尺距离。 南宫婕飞身过去，拉住莫离想甩她出去，可莫琴的剑已朝他们刺过去，他避不开。 瞳仁骤缩，南宫婕看着剑尖刺向他的胸口。 电石火光间，莫离护在他身前，替他受了那致命的一剑。 剑尖从莫离的肩膀下穿了过去，莫离抓着南宫婕，皱眉道：“带着我娘离开，快！” “谁也跳不了。” 莫琴纵身过来，举掌往他们身上拍去。 南宫婕抱着莫离避开，一手扶着她，一手握剑与莫琴缠打。 “南宫婕，你倒有点武功。” “废话！”南宫婕举剑，莫琴不知从哪里又找了剑，双手握剑。莫离咬牙，往伤口旁扎针止血，然后用力抽出剑。 剧痛传来，她忍不住的打个踉跄。 突然，她推开南宫婕往江边跑。叶晴跑了过来，她要引开莫琴，否则，真的大家都危险了。 “阿离。” “莫离。” 南宫婕追上去护她。 莫琴将双手的剑掷了出去，直直的射向莫离。 “阿离……”林子那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莫离扭头看去，只见秦琛从林子里冲出来，运着轻功朝她赶来。 剑划过她的手臂，血喷了出来。 她的身子直直的往后退去，南宫婕飞身过去，想拽住她，可却反被她扯着一起往后倒。 身后是江边的悬崖，下面是波涛汹涌的琴江水。 南宫婕抱紧莫离，两人急速的往下坠，莫琴站在江边，哈哈大笑，“哈哈哈！莫离，你终于要死了，哈哈……” 秦琛一脚将莫琴踢向秦三那边，自己则跟着跳了下去。 “阿离……” “爷……” 秦三几人惊呼，齐齐跳下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秦琛抓了上来，“爷，你不要这样！” 秦琛抱着脑袋，剧痛袭来，有许多画面闪入脑海里，像是一下子装不了那么多一样。他噗了一口血后，人就晕厥过去。 “爷……” “阿离……”叶晴跌坐在江边，望着下面滚滚的江水，失声痛哭。红姑和子苓冲过来，两人双双跌坐。 红姑护住叶晴，怕她想不开。 “二小姐，你冷静一下。” “阿离……”子苓痛哭。 怪她！她没有护好莫离。 “秦三，你护着爷回去。”秦五迅速的召集人过来，“你们立刻往下游去寻人。秦艽，子苓，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这些人全部押送回去。” “好！” 几人应道。 秦艽上前，拉起子苓，热泪盈眶，“子苓，起来！阿离会逢凶化吉的，现在你这样也于事无补。” 子苓咬唇，突然张开手臂抱着秦艽痛哭，“怪我！怪我没的护好阿离。呜呜呜……我太没用，一次两次三次都护不住阿离，我对不起爷的厚望。 她推开秦艽，用力的自掴，“我没用！我没用……” 秦艽抓住她的手，皱眉，“你不要这样子，我跟你一样难过，可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间。我们要找到他们。” “我去找人。”子苓突然回过神来，撒腿就跟着人往下游走。 秦艽没有拦她，由她去。 秦三背上着秦琛，上前看向叶晴，道：“晴姨，你们先跟我回林家村，已经派人去找了。” 叶晴双眼空洞，除了流泪，根本就听不到谁在说话。 红姑在一旁不停的唤：“二小姐，二小姐，二小姐……” 叶晴双眼一闭，人也软软的倒向红姑。 “二小姐。” ………… 林家村，莫家。 秦五主持带人去寻，已经安排了好多人马出去了，还写信派下游的人开船立网。 红姑施针，让叶晴醒了过来。 “二小姐。” 叶晴看着她，眼泪就涌了出来，“我连累了阿离，我对不起我大姐。” “二小姐，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秦五带着人一直在找。你要打起精神来，我们一起去找阿离。她是我们的新族长，我相信，她不会这么就没了的。” 红姑也没有信心。 莫离不仅受了伤，而且江水汹涌。 她怕叶晴一厥不起，只能给她希望。 “红姑，晴姨醒了吗？”外面，秦三在问。 “醒了。” “晴姨，能不能请你移步去看一下我家爷？我用了许多办法，他一直醒不过来。”秦三很是担忧。 大厅里，莫思和莫珍跪在莫老太的牌位前，不停的哭，不停的求莫老太保佑莫离。 秦三听着，心里更是难受。 他们拼尽全力从费城赶回来，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红姑看向叶晴，“二小姐。” 叶晴坐了起来，下床，“我们去看看秦琛。他是阿离最爱的人，再难过，我也得替阿离看好他。” 红姑点点头。 主仆二人开门出来。 秦三一脸疲惫，双眼乌青，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的确是没有休息好，他们连夜赶路，一下都没休息，累死了几匹马，后来回村问了情况，又运着轻功直奔琴江。 “晴姨，秦五和子苓带人在找，秦艽也带人去了，你放心！阿离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安慰的话显得苍白，但是还得说。 事实上，他在安慰叶晴的同时，也在安抚自己。 叶晴点点头，与他一起去了莫离房里。 秦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毫无血色，额头上还布满汗水。他的眉头紧紧的皱出了川字，似乎要梦中极度难受。 叶晴上前，搭上他的手腕。 不一会儿，她就收回手。 秦三急问：“晴姨，我家爷的情况如何？” 正文 第513章 这次换我等你 “他正在恢复记忆，阿离落崖的一幕就是刺激他恢复记忆的契机。等他忆起所有后，他就会醒过来。” 叶晴站了起来。 秦三惊讶的问：“爷能恢复记忆了？” “嗯，正在恢复。秦三，你守着他就行了。他这情况不用服药，要服也是服心药。”叶晴说完，便出去了。 红姑连忙跟了出去。 秦三拧了帕子擦去秦琛额头上的汗，长叹了一口气，“爷，这个时候，你恢复了记忆，怕是你会更加痛苦。” 秦琛一直到第三天才醒过来。 而叶晴和红姑当晚就走了，没人知道她们的行踪。 “爷，你终于醒啦。”秦三出去打了水进来，发现秦琛已经醒了，他正在穿鞋子。 秦琛穿好鞋子，直接往外走，“找到人了吗？” 秦三连忙放下东西，急急的跟了出去，“爷，秦五和秦艽、子苓都带人在找，已经在下游开船立网找了三天了。” 三天了？ 秦琛的脚步更急了，“我晕迷了三天？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秦三亦步亦趋，“爷，晴姨说你在恢复记忆，等你恢复完了，自然会醒过来。我试过许多办法，可是叫不醒爷。” 秦琛顿足，问：“晴姨呢？” “当天晚上，她和红姑二人就离开了，我派人去寻了，找不到人。”秦三一直在房里照顾秦琛，没有顾及叶晴这边，想不到她们不打招呼就离开了。 叶晴离开了？ 她为什么不在这里等消息？ 秦琛顾不上去细细分析叶晴的行为，焦急的去找秦五，一起在江边找人。 半个月后。 拐枣下，酒气冲天。 秦琛靠着拐枣树而坐，旁边东倒西歪的十几个酒坛子。他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了，不停的灌酒。 找了半个月，他终于崩溃了。 利用所有关系，布下一层层的网，可就是寻不到莫离和南宫婕。望着那汹涌的江水，他刚开始还可以自我安慰，可日子一天天的过，他就一天天的崩溃。 他虽不愿承认，可也知莫离和南宫婕凶多吉少了。 秦三几人站在远处，一直守着秦琛。 哐当一声，秦琛将空酒坛掷向前面的石头，碎了一地。他忆起莫离在上面写下的话，流着泪笑道：“呵呵！阿离，怎么两不相欠？你怎么忍心骗我，你不是说愿情深永莫离吗？你怎么这能这样做呢？阿离，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 他满脸是泪，却倔强的不伸手去抹，“如果这次是为了抵消我上次离开你忘记你，还生死未卜的让你担心了。那我等你，我等你……我等着两不相欠后，我们再相聚……” “阿离，你可以暂时离开，你可惩罚我，但是求你一定要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多久都可以等……这一次，换我等你！” 当时，他被强行带去京城，莫离就是这样无望的等着他。 现在换他，换他来尝尝那种痛。 他用力捶着胸口，像无助的孩子般痛哭。 阿离，一定要回来！ 阿离，我等你！多久都等！ 阿离，我守着家，我等你回来！ 只求你，一定一定要回来！ 那边，秦三几个老大爷们也忍不住咬唇哭了。他们从未看过这么崩溃的秦琛。 秦琛在拐枣树下，一呆又是半个月。他除了睡着就是喝酒，后面都已经不会流泪了。 秦三几人不知怎么劝他，也劝不动他。 远远的都难闻到他身上难闻的味道。 “皇上。”这天，他们惊讶看到南宫靖一身微服跟着高澄过来，南宫靖满目心疼的看着树下邋遢的秦琛。 “他这样多久了？” “半个月了，找了半个月，又喝了半个月。皇上，我们几个劝不了爷，他……”秦五说着就哽咽住了，说不出话了。 南宫靖抬手，点点头，“不用说了，不怪你们。” 他这个儿子性子像极了他。 他抬步走了过去，靠着秦琛坐了下来，伸手从旁边拎起一坛酒，扒开封口就往嘴里灌。 秦琛扭头看了他一眼，并不吱声。 南宫靖一口气喝了半坛酒，这才开口说话，“你失去心爱的人，而我也失去了一个儿子。现在你是想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儿子也喝酒而死吗？” “我不是你儿子！”秦琛声音沙嘎，他的声带受损了。 南宫靖扭头紧盯着他，“身体时的血是我南宫家的，你否认得了吗？秦琛，我这辈子是欠了你们母子，你不认我，那也是我活该！你说得对，皇宫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想回，我也不勉强。可是，你是秦琛啊，你是秦雪筠的儿子，你该像她一样恩怨分明。” “你现在把自己折磨成这样是想做什么？你是认定莫离回不来了吗？” “你闭嘴！阿离一定会回来的。”秦琛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像是在说服自己一般，不停的重复，“她一定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会回来！如果她回来看到这样的你，她会不会失望地？”南宫靖顺着他的道：“秦琛，她是因东里国的细作而下落不明的，你难道就不恨东里国的人？现在你的兵，你的兄弟，费城的百姓都在与东里国的人交战，每天死伤无数，你不去为莫离报仇，你在这里喝酒买醉，你对得起她吗？” 秦琛听了，沉默。 南宫靖又道：“莫离是一个怎样的人，你比我更清楚。她为了费城百姓想出了拍卖的办法，因此而筹得了赈灾的银两。这说明她心中有百姓，而你让要她的努力白费吗？” 秦琛闭目，流下两行清泪。 南宫靖瞧着，心知已经劝动秦琛了。 他拍拍秦琛的肩膀，道：“就算要等她，你也要以她骄傲的样子站在她面前。这样才是她最想要的。她会回来的，一定会逢凶化吉，找不到，其实未尝不是好消息。” 秦琛扭头看着他。 南宫靖微微一笑，道：“跟莫离在一起的，还有我的儿子。一个是儿媳，一个儿子，我不会比你更好受。” 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去吧！不要让她的期盼落空，做她的英雄，或许等你凯旋归来时，她已在家侯着你。” 秦琛点点头。 他扶着树干站了起来，目光熠熠的看着树干上的字，“我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正文 第514章 见司韶光 秦琛回到莫家，梳洗后和南宫靖、高澄、钱瀚云等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安排好家里的一切，他就带着秦三他们赶回费城。 费城的战事正胶着，因为水的问题，西临国一直挺被动。 秦琛到了的第二天晚上就带着秦三几人去帛城找司韶光。 “谁？”主将帐营里，司韶光察觉有强大的气流在外，便抽出佩剑喝问。 秦琛在外应了一声，“西临少将军秦琛，前来求见南晋太子，共同商议战事。” 司韶光的过秦琛的大名，玉田城秦家庄的庄主，听说还是那个小丫头的未来夫婿。 他收起剑，唤道：“秦兄，请进！” 秦琛撂开帐帘进去，秦三几人紧跟而入。 司韶光看到秦琛时，不由眼前一亮，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听林巡说那丫头很喜欢秦琛。 “司兄。”秦琛改口，不叫司韶光太子了。 司韶光也因他是莫离的未来夫婿，而对他有了亲切感，“秦兄弟，请坐！不知你们是怎么避开我军营里的巡逻兵的？” “这个还是算了吧？说出来，我担心司兄会受打击。”秦琛取下自己随身戴着的玉佩，递到了司韶光面前。 司韶光本蓄着笑的嘴角，立刻僵住了。 他伸手接过玉佩，双手颤抖得厉害，急声问：“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身上？” 秦琛不答反问：“司兄，我今晚带着玉佩来见你，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寻这个玉佩？你是寻这玉佩，还是寻人？” 司韶光稳了稳神，应道：“既是寻玉佩，也是寻人。秦兄弟，麻烦你告诉我，这玉佩的主人呢？” 秦琛又问：“司兄是找玉妃？” “你怎么知道？”司韶光问。 秦琛见事情与自己早前猜测的差不多，又结合叶晴所说的那些，他缓缓的道：“玉妃已经不在了，阿离说，玉妃是女巫族长女，她有神秘的力量，虽不在咱们生活的时间了，但她在另一时空时好好的活着。” “阿离？”司韶光转念一想，问：“你是指莫离？你那未过门的小娘子？” “司兄认识阿离？” “不瞒秦兄弟，我曾去过玉田城，还在林家村住过一段时间。我和阿离姑娘也是相识的。” 司韶光说着，突然怔住了，瞪大双眼看着秦琛，不敢置信的问：“阿离，她是？” 他想起了儿时与他娘在花园里的对方，他说想要一个妹妹，娘答应了，还说生了妹妹就叫阿离，就叫莫离。 莫离，莫离…… 他怎么没有想到？ 此刻，司韶光直想甩自己几个耳光。 他的亲妹妹就在眼前，他却没有认出来。 笨蛋啊！ 秦琛点点头，“没错！阿离是你的亲妹妹，据晴姨说，当年玉妃身怀六甲的去西临京城找她，可仅一晚，人就失踪了。后来，她也暗中找了几年，可没有一点音讯。如果不是遇到阿离，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竟是南晋的玉妃。司兄，你娘就没跟你提过，你还有一个姨母？” 司韶光摇头，“或许提过，但我曾受伤，忘了一些儿时的记忆。”此刻，他满心都是自己的亲妹妹，“秦兄，阿离现在好吗？” 秦琛摇摇头。 司韶光的心都揪了起来，“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一个月前，东里国在安排在玉田城的细作绑了晴姨，想让阿离拿荷　花灯换人，结果……” “什么？”司韶光先喜后悲，一下子有些受不住了。他咽哽着道：“你是说阿离她……” “她一定会没事！”秦琛打断了他的话，一脸坚定的看着他，“我相信，我阿离一定会没事，她一定会回来的。” 司韶光点点头。 心里却是看不到一丝希望。 “你是说丽妃与司徒老贼有勾搭？这个丽妃是我娘当年的丫环，你怀疑是她当年把我娘逼走的？” 司韶光捋清一切，说起丽妃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这个恩将仇报的歹毒女人，她与司徒老贼勾搭，所以才让他与至亲永别了。如今连他的妹妹，也因她而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可恨啊！ “阿离是这么说的。” “我立刻写信给我父皇，这个女人，她死一百遍都不够。”司韶光恨恨的道。 秦琛并不阻止，实际上，他就是要让司韶光除了丽妃。这个女人也算是间接害了阿离。 “司兄，司徒老贼害了我们的亲人，我们两国能不能一起合作，将东里国收了？我与那老贼不共戴天，不杀他，我恨难平。” 司韶光低头看着手中的玉佩，点头，“好！这次咱们不守反攻，一起打过去，我就不信那老贼真能以一敌二。” “好！” 这晚，秦琛与司韶光一起商议后面的战事，统一了意见。他们与司徒老贼除了国仇，还有家恨。 这一账，势必要清算了。 末了，秦琛伸手过去。 司韶光看了一眼，问：“秦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佩还给我，这是阿离送我的定情物，司兄好意思不归还吗？” 司韶光不舍的还给他，“小子，我是你的大舅子，你客气一点。” “如果你不是我大舅子，我来找你做什么？”秦琛把玉佩戴了回去，朝他眨了眨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没有你，给我时间，我也能打败那老贼。” 司韶光失笑，摇摇头，有些无奈。 “我送送你。” “好！” “秦琛，你坚信阿离会回来是吗？”分别前，司韶光停下来问秦琛。 “当然！她是女巫族的嫡长女，她是未来的新族长，她一定也跟玉妃一样有神秘的力量。我在这里牵挂着她，她一定会舍不得我，一定会回来！” 秦琛这些天也想通了，他决定凡事往好的方面看。 不管如何，他等莫离。 “我们一起等她！” “好！” 两个相识恨晚的男人，这一晚肝胆相照，有了共同的目标，有了共同牵挂的人。 ………… 有了帛城的供水，费城再不担心用水问题，仗打起来节节稳胜。司韶光这边也越战越勇，渐渐由守变攻。 东里国那边这才慌了。 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惹怒了两头凶猛的老虎。 也为之付出了代价。 国土一点一点的流失，将士们节节后退。 正文 第515章 大结局 西临和南晋强强联手，花了两年的时间，将整个东里国都收入囊中。文帝和瀚帝商议之后，痛快的将东里国土一分为二，两国各一半。 战事结束后，秦琛带着人沿琴江下游找了一年，仍旧没有莫离和南宫婕的消息。 叶晴和红姑也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南宫瑞传信过来，让他回京一趟。 南宫靖退位，未立太子，直接将皇位传给战功硕硕的南宫瑞。给西临到了个合适的君王，南宫靖毅然而然的退位，于皇觉寺出家，带发修行。 秦琛赶回京城参加南宫瑞的登基大典。 南宫瑞按战功，封秦琛为逍遥王，可不上朝，只将玉田城给他做封地。追封南宫婕为荣王爷，告之天下他的男儿身，也改名为南宫杰。 南宫夜和南宫沏一西一北，各守封地，无昭令不得回京。这已算是南宫瑞念及手足之情，全面放宽。 南宫靖目睹一切，心满意足。 更是放心了。 秦琛不喜那些热闹的宴会，于是连南宫瑞与杨月浅的成亲大典也没参加，带着秦三几人就回到玉田城。 三年了。 莫家被灼灼的桃花掩没。当年莫离带人种下的桃树，已经长大，花海一片。 药园有林巡和玉竹打理，年年产量都极好。 “爷，你回来啦！” 听到马蹄声，玉竹和子苓迎了出去。再见秦琛，她们都不禁泪眼婆娑。秦琛没有再回过秦家庄，这三年来，也仅回来一次。 现在的秦庄主是秦枫。 前些日子搜查安王府时，秦可乐被发现躲在安王府，她已为苏家留了一个后。南宫靖得知后，大发雷霆，将苏妃贬入冷宫，安王流放西北封地。 与安王有关系的人，还有沈若清。 安王失去苏家后，想要抓住沈正德，得知沈若清被送去清山庵，他秘密前去，两人迅速有了私情，珠胎暗结。 沈正德得知后，直接与沈若清断绝父女关系，任她没名没份的跟着南宫夜。说来，沈正德也极有眼光，如果不是当年明智一举，如今也会受到牵连。 秦可乐，沈若清，两人终食苦果。 秦琛听到消息后，心情已经没有多大的波动了。 他现在一心期盼着莫离的归来。 三年多，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等着莫离归来是他唯一的动力。 秦琛从熟悉的人与物中回过来，点点头，“嗯，我回来了。玉竹，子苓，过得还好吧？” “好！我们很好，只是还没等到阿离。”两人说着就泪光闪闪。 “娘。”屋里出来一个两岁大的孩子，秦琛眼前一亮，“这孩子是玉竹的？” 玉竹点了点头，朝孩子招了招手，“安安，过来。” “娘。”小安安摇摇晃晃的小跑着过去，一下就抱住了秦琛的大腿，仰头看着他，咧嘴就笑，“神仙哥哥。” “噗……”几人笑了。 玉竹也忍不住想笑。 秦琛伸手将小家伙捞入怀里，轻捏了下他的鼻子，“小安安是吧？叫伯伯。” “神仙伯伯。” 众人又是笑了。 这个小家伙就很坚持叫秦琛神仙。 秦琛笑了，看着他，问：“小安安，你爹呢？” “爹爹？”他四下看了看，然后看向玉竹，“娘，爹爹呢？” “你爹在药园里。”玉竹伸手去抱他，可小家伙搂紧了秦琛的脖子，玉竹有些不安。 秦琛不甚在意的道：“没事，让我抱抱。” 秦艽笑看向玉竹，打趣：“想不到玉竹捷足登先了，我们几个是不是都要当孩子的义父？” “秦艽哥，当什么义父，赶紧打个好姑娘成亲了，自己当爹。”玉竹笑着反打趣回去。 秦艽皱眉，嘀咕：“爷都没成亲，我们急什么？” 秦琛面上的笑容一僵，“我三年前就成亲了，不是告诉你们了吗？” 呃？ 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秦艽被秦三几人一瞪，心虚了。 “我先回房收拾一下。” 秦琛逗了一下孩子，便让小安安去找玉竹，自己一人去了拐枣树那里。玉竹和子苓望着秦琛的背影，叹了一口气，道：“爷还要等多久？” “等到阿离回来为止。” “子苓，这么多年了，你说……” “玉竹，我和爷一样，我相信阿离一定会回来。” 春去夏至，又到了秋末。 秦琛从京城回来后，便一直呆在林家村。这半年中，他喝了杜晨和林雪的喜酒，又喝了钱瀚云的喜酒。 一下子该成亲都成亲了。 只留下他身边的几个大老爷们还陪着等着遥遥无期的归期。眼看着秦艽和子苓打情骂俏，他强行给他们指了婚。 一个冲喜的理由，让他们拜堂成亲。 几场霜后，秦琛前去摘拐枣。 他坐在床上，摘了一串拐枣叨在嘴里，人则懒懒的躺在树枝上，“阿离，拐枣又熟了，你还不回来吗？再不回来，又要等明年了。” “喂！树上的帅哥，能不能帮我摘一些拐枣，我怕高。”突然树下传来轻脆的声音。 秦琛浑身一震，低头看去，叨在嘴里的拐枣也掉了下去。 这是梦吧？ 他日思夜想的人儿，此刻正笑颜如花的站在树下往上看。他身子一滑，整个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中间，脚尖掂在树干上，他变狼狈为潇洒，帅气的站在她面前。 莫离仰头看着他，笑容可掬，“帅哥，我家夫君不见了，你有没有见过他？” 秦琛伸手轻抚她的脸颊，手指扣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压向那含笑的红唇。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流进了两人的嘴里。 咸咸的，咽下去却是甜如蜜。 他终于等到了他的莫离。 不远处的树下，一个两岁小男孩被人用手挡住视线，他挣扎了一下，然后跑了过去。 “喂，登徒子，你放开我娘。” 司韶光和南宫婕相视一眼，很是无奈。 他们就不该带着孩子来认爹啊，应该给久别重逢的人多一点时间。 一年前，结束战事后，司韶光打开了七巧玲珑匣，按着上面的地图寻到了女巫族，找到了还在疗伤的莫离。 莫离不仅受伤过重，而且还失忆了。 他一直陪着莫离养好伤，恢复了记忆，这才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秦琛等得太苦了，他都心疼了。 如今真好，他们一家终于团圆了。 司韶光与南宫婕相视一笑，齐齐朝那一家三口走去。 幸福！ 原来是由悲欢离合组成的。 【全剧终】 正文 第516章 莫琴篇（１） 南宫婕抱紧莫离，两人急速的往下坠，莫琴站在江边，哈哈大笑，“哈哈哈！莫离，你终于要死了，哈哈……” 秦琛一脚将莫琴踢向秦三那边，自己则跟着跳了下去。 “阿离……” “爷……” 秦三几人惊呼，齐齐跳下去，在千钧一发之际将秦琛抓了上来，“爷，你不要这样！” 莫琴倒在几米之外的地上，嘴角还流着鲜血。她惊讶的看着秦琛吐血晕厥，刚才秦琛跟着跳下去时，她真的被震撼了。 莫离何幸，她有一个男人这么爱她，连死都不顾。 再看看一旁也晕了过去的叶晴，莫琴的眼睛都发涩了。莫离比她幸福太多太多，有这么多人爱着、疼着。 而自己呢？ 莫琴回想自己身边的人，竟没有一个是真心爱过她，或是心疼她的人。 秦五过来，拎起莫琴，喊话秦艽，然后像球一般踢向秦艽，“小艽，接着。” 秦艽站在原地不动，冷冷的看着莫琴砰的一声落地，“接她？我怕自己的手都脏了。秦三，这个女人带回去后，好好折磨，一定不能让她轻易死了。” 秦三点头，“来人啊，把莫琴和那些人带上。” “是！” 莫琴全身都像散架般疼痛，但她一想到莫离已经死了，她就兴奋不已“哈哈哈！莫离，你终于死了！有再多的人爱你疼你，那又如何？你还不是被我收拾了吗？哈哈哈……莫离，我终于赢了你！” 秦五几人闻言，一脸恨意的瞪向莫琴。 这个女人真是死不足惜！ 但一定不能让她轻易的死了。 秦五沉声道：“带走！” “是！” 秦三背着秦琛，红姑则背着叶晴，一部分人押送人犯跟着回林家村，而秦五几人则带队去江边寻人。 …… “把这些人押到祠堂去。”回到莫家，秦三背着秦琛回房，让人把莫琴那些人带到祠堂去。 莫思和莫珍听到动静，从院子里跑出来。当他们看见一身狼狈的莫琴时，两人都站在原地不动。 抓到莫琴了。 他们却无喜无悲。 莫思往后山看去，已没有人再下来了。他拦下一个人，问：“我姐呢？她和子苓姐，还有十公主怎么没回来？” “这个？”那人不知该怎么回答。 前面的莫琴听到莫思的话，哈哈大笑，“哈哈哈！莫离死了！哈哈哈！她被我打下悬崖，落入琴江了。她这一次必死无疑。莫思，以前不都叫她小杂种吗？怎么变成你姐了？哈哈哈！” 死了？落下悬崖，掉进琴江死了？ 莫思的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他四下看了看，进院子里抄出一条扁担，撒腿就跑到前头。 “莫琴，你说真的？” 莫珍也跑了过去，双目赤红的瞪着莫琴，“莫琴，你真杀了阿离姐？” 莫琴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忽地弯唇笑了，“莫思，你是为了莫离打我吗？她是咱们三人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小杂种，你们现在要为她出气？” 见他们看到自己就像见到仇人一般，莫琴又想到为莫离昏厥的秦琛和叶晴，仰头哈哈大笑。 “哈哈哈！真是笑话！哈哈哈！莫离，你应该死也瞑目了吧？这些人全都向着你。” 砰…… 莫思手中的扁担朝莫琴砸了下去，他一边砸一边哇哇大哭，“你赔我姐，你赔我姐。莫琴，你这个坏女人，你这个毒妇，你会不得好死的。呜呜呜……” 莫思崩溃了。 莫老太离世时，他都没哭得这么伤心。 莫离于他就像是雪地里的温暖人心的炭，他和莫珍被亲人遗弃时，莫离给了他们一口饭吃，莫离给了他们方向。 早不知何时，在他和莫珍心里，莫离才是亲姐，而莫琴则是他们的仇人。 莫思一边哭，一边用力砸下扁担。 莫琴不躲不闪，仿佛砸在她身上的只是小雨点。 莫离太成功了，还是自己太失败了。 连自己的至亲都站在莫离那一边了。 莫琴自始至终都没自省过，她只知别人对她不好，却不去想她是怎么对别人的？ “莫思，可以了。她会不得好死的。”莫珍拉住莫思的手，恨恨的瞪了莫琴一眼，然后拽着莫思回家。 莫名的眼泪就落了下来，莫琴哈哈大笑时，已满脸是泪。 莫琴被带到了祠堂了，早上离开，晚上又回来了。 早上是自己离开，晚上是被押回来的。 她勾唇笑了。 此刻，死，于她而言，并无惧意。 莫离已死，她无所谓。 “不能把他们关在这里。”林剑过来，看向秦琛的人，道：“这里是我们村的祠堂，不能再放这些人进去。你们跟我来，我有一个合适的地方。” “是，村长。” 众人又押着莫琴等人跟上林剑，左拐右拐后，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农家院子里。 “就暂时关在这里吧。” “好！” 院子里烧起了火堆，莫琴认出了这里是林阿财的房子。她想到林阿财，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林剑将莫琴的表情都收在眼中，心里冷哼。 他就是故意把这些人关在这里的。 莫琴做了那些事，他不是圣人，他无法不恨这个女人。 莫琴被点穴后，关进了林阿财的屋子里，其他人则被五花大绑在院子里。在江边，那些毒性发作的人，已经没人。眼前这八人是林子里的弓箭手。 林剑来到莫家。 莫思和莫珍在大厅里，跪在莫老太的牌位哭。 不用多问，听他们一边哭一边说的话，林剑已经知道了莫离的情况。他一时悲痛万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秦三端着脏水从房里出来，看着林剑，惊讶的上前，“林叔。” 林剑问：“秦三爷，阿离真的？” “被莫琴打伤，从悬崖上掉下去，落入琴江。秦五和秦艽他们已带人去找了，唉……” 他真的不敢存太大的希望。 “又是莫琴！”林剑攥紧了拳头，默了默，抬头看向秦三，问：“秦三爷，莫琴那些人就关在林阿财家里。她坏事做尽，如果就这么交给衙门，我不甘心。我的雪儿被她让人毁了，阿离又……秦三爷，你能不能想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林雪的事，秦三他们都知道，已经收到消息了。 林雪和莫离是好姐妹，两人感情很深。林雪受的委屈，他的确该替莫离做些什么。 现在的莫琴，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啊。 秦三点点头，“好！我等一下就过去，我一会不会轻饶了她，也不会让她痛快的死去。” 林剑嗯了一声，双目含泪。 他环看着这个院子，好一会儿，又道：“我先去通知村民，组织大家一起帮忙找人。我不相信，阿离这么就没了。” “好！谢谢林叔。” 正文 第517章 莫琴篇（２） “爹，秦三哥，阿离呢？阿离呢？”林雪从外面跑进来，发髻微乱，她是听到消息就立刻跑来了。 听话莫琴一行人被抓回来了，听说莫离被莫琴打下悬崖，掉入琴江中。 一路上，她拼命的跑。 她不相信！ 莫离不会的，她一定会没事的，一定是那些人听岔了。 林剑伸手扶住她，“雪儿，你怎么跑来了？” 林雪紧紧的抓住林剑的手臂，慌张的问：“爹，阿离呢？” 林剑满目悲伤的看着她。 林雪四下看了看，冲着里面喊道：“阿离，阿离……你在不在家里？我是雪儿姐，你能出来一下吗？” “雪儿。”林剑沉声，“你别这样！阿离落入琴江，现在正在找。走！我们回去，我找村民一起去寻人。” 落入琴江？ 那琴江她是看过的，又大又宽，水流很急，浪拍打在岸边时，那声音都很大。 莫离落入琴江，那还能活吗？ 林雪悲从心来，身子软软往下滑，哭道：“都怪我！阿离，她是为了帮我教训莫琴，呜呜呜……我该拦着她的。” “雪儿，别这样。”林剑挽起林雪。 秦三：“雪儿姑娘，我们还在找阿离。我们要相信，她不会有事。还有，这事怪莫琴，谁也不怪。” 林剑附合，“没错！雪儿，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全村的人都要怪了。因为阿离是为了帮我们全村的人。” “回去吧！我也去那边看看。” “雪儿，走！先回去，我要召集大家一起找人。” 林雪点点头，打起精神回家。 “秦三哥，有消息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好，一定。” 目送林剑父女出去后，秦三去大厅叫了莫思和莫珍过来，“你们帮我在房里守着我家爷，我出去一下。” 莫思问：“找莫琴麻烦吗？” 秦三低头看着他，“是的，你会不会因此恨我？” 莫思摇头，“不会！她活该！” 秦三看向莫珍，“你呢？她毕竟是你们的亲姐姐。” 莫珍一脸木然的摇头，“不会！她早与我们无关了，说起来，她与我们还是仇人。秦三哥，请便！不必顾忌我们。” 秦三轻轻颔首，出去了。 莫琴做人真的太失败。现在不仅林家村的人，估计整个玉田城，也没谁不恨她。 …… 林阿财院子外，不少村民站在那里，指着里面的人骂，大多是骂莫琴，各种难听的话都有。 林剑已经先他一步赶过来，没一会就把那些劝走了。 “林叔。” “我让他们帮忙就叫人，我也去了。” “麻烦林叔了。” “阿离，她在我们村里，不是外人。我们找自己人，不用道谢。”林剑看了里面一眼，转身就走了。 秦三进去，围在火堆前二人连忙站起来，“秦三爷，人都安排妥了，我们二人守在这里，其他人去江边了。” “好！”秦三看向莫琴的手下，寒眸冷冽。 那些人被他看得直缩脖子，心里发毛。 这眼神可以杀人了。 “这个喂他们服下，如果不听话，你们就别给他们解药。”秦三抛了一瓶药过去，沉声道：“莫琴当时让你怎么对林雪的，你们现在就进去怎么对莫琴。如果敢敷衍了事，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后悔出生。” 那八人只点头。 秦三撂袍坐在火堆旁，“放他们进去。” “是！” 药，不是那种药。 只是为了牵制他们。 秦三要的是莫琴清醒的被人侮辱，这样才够痛！而这些人也一样。 不一会儿，屋里就传来莫琴的冷喝声，“你们想做什么？不怕死吗？” 秦三懒懒的道：“莫琴动弹不了，你们不用担心。再说了，她的武功已经被废了，她伤不了你们。以前，她怎么像狗一样对你们，怎么对你们吆三喝四的，你们现在可以报复了。” 狗咬狗，这样才是最好的报复，死不了，又痛！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屋里立刻就传来莫琴的尖叫声。 “娘的，臭娘们，你叫什么？” “你先去！” “一个脏身子，老子也是倒霉了。” “没事！黑灯瞎火的，看不见。反正就是母的，去吧。” “啊啊啊……” “叫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你现在下场就是咎由自取。” 尖叫声，咒骂声，轻佻声传来，秦三直接在火堆旁打坐，老神在在的，两耳不闻四周的声音。 足足一个半时辰，那些人才提着裤腰带从里面出来。 秦三站了起来，示了眼色，便离开了。 屋里，破床上，莫琴呈八字躺在上面，双目空洞。她想死，可是她连自行了断都做不到。 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她却咧着嘴，哈哈大笑！ 哈哈哈…… 外面的人皱起了眉头，却不理会。 第二天，高澄就带人过来押莫琴等人回城里，莫琴与那八人一起关在大木笼子里。 从村里经过时，村里的妇女老人小孩都早早提着东西站在路边。囚车经过时，他们纷纷不怕脏的把臭东西掷向囚车。 “坏女人，该死！” “毒妇，不得好死！” “打她！” “丢了我们林家村的脸，这种人要从林家村除名。” “这种人丧尽天良，该天打雷劈。” “……” 那八人还躲，莫琴靠坐着，如破布娃娃，一动不动，任由他人往她身上丢东西。 她早麻木了。 不痛！ 莫琴不停的在想，为什么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抬头望天，天空一片蔚蓝，白云都没几朵。她忆起以前在村里的日子，最后哈哈大笑！ 声音沙哑的冲着天空，喊道：“莫离，怪你！一切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你不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你死得好啊，你该死啊。你是我最大的仇人，你都死了，我还怕死吗？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 人群里，林雪被胡氏和刘英死死按着。 “雪儿，她会有报应的，你别去脏了自己的手。” 林雪听着莫琴的声音，痛哭失声。 “阿离，阿离……” 囚车刚到城门口，城里就呼啦啦的出来一堆百姓，一个个都提了烂菜叶和别的臭东西。 衙役都惊呆了。 这莫琴还真是过街老鼠啊，人人喊打。 按高澄的吩咐，囚车要在城里游街三天，莫琴白天被拉去游街，晚上在牢里被其他许家人毒打。 衙役也不管，就是吩咐别打死。 三天后，莫琴在菜场前行刑。 人死，臭名远传，在玉田城遗臭万年。 正文 第518章 幸福终篇 “登徒子，放开我娘。”小家伙拔腿就跑向那拐枣树拥吻的二人，有些气急败坏。 那是他娘啊。 哪能被人这样啊。 这男的是个登徒子。 秦琛如果知道后面还有小尾巴，而且第一次见面他儿子就给他贴一个登徒子的标签的话，他就再忍忍了。 毕竟三年都等了，不是吗？ 秦星辰越跑越快，稚眉皱得紧紧的。舅舅说了，男人不能随便亲女的，否则就是登徒子。 小十叔叔说了，男人不太轻薄女子。 只有相爱的人才可以。 他当时就问了，什么是相爱的人？ 小十叔叔说，夫妻。就像是他爹娘，他们就是相家的人。 莫离听到秦星辰的喝止后，她全身僵硬推开秦琛，脸蛋红红的。秦琛还没一解相思苦，中途被打断，心里很不爽。 他越过莫离看向朝他们跑来的小人儿，板着脸，问：“小鬼头，你是什么人？” 刚才，他觉醉在失而复得之中，根本没听到这小子唤莫离娘亲。 “他，他是……”莫离刚开解释。 秦星辰就撞到莫离身上，扯着她站到自己身后，然后抬头，义正言辞的与秦琛对恃，“老男人，登徒子，你又是谁？” 老男人，登徒子？ 莫离低头咬唇笑了。 身后，南宫婕和司韶光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 有趣！这对父子相见的场景太有趣了。 秦琛皱眉，瞧着他这么紧张的护着自己的女人，明显的是抢人啊。他的脸色沉了沉，“你到底是从哪崩出来的？” 崩出来的？ 莫离猛地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秦琛。 这明明就是小几号的秦琛啊，他看不出来？ 莫离伸手在秦琛面前晃了几下，关切的问：“你的眼睛没问题吧？” 他不会是看不见吧？难道是打仗时受了伤？ 不对啊！他刚刚明明就看到自己了，不然他怎么会激动的从树上掉下来？ “你又是打哪出来的？”秦星辰不曲不饶的与他叫板。 虽然这个男人板起脸时，样子挺可怕的，可他要保护亲娘，再狠的登徒子，他也不怕。 南宫婕上前，笑着打招呼，“老九，好久不见！” 秦琛瞥了他一眼，心里正不好呢，也没给他好脸色，“哦，果然是祸害留千年。” 南宫婕也不与他计较，低笑几声。 老九这幼稚的样子，就像是在跟他儿子抢糖吃。 司韶光上前，弯腰抱起秦星辰，轻捏了下他胖乎乎的小脸蛋，道：“星辰，这是你爹。” 爹？ 一大一小的秦家男子不由瞪大双眼，惊讶的看着对方。 不过，秦星辰的眼光中更多的是嫌弃。 天啊！他爹居然是登徒子。 秦琛被吓到了，任谁突然冒一个儿子出来，也会像他一样你惊喜又无措。 南宫婕瞧着秦琛的样子，忍不住高高翘起嘴角，“老九，你儿子这么大了，不高兴？” 秦琛惊喜之后，问了莫离一句欠抽的话，“他真是我儿子？” 他本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太意外了。 只是这话问出来，很是怪异。 几人蹙眉。 莫离看向司韶光，“大哥，你先抱星辰回去，让玉竹帮你们收拾一下房间。我现在要跟这个男人算算账。” 司韶光点头，“好！” 秦星辰不愿意，怕莫离吃亏，奶声奶气的道：“娘，他是登徒子，他不是我爹，他刚才是不相信你。咱们回去找姥姥吧，我不喜欢他！” 呃？ 南宫婕看了秦琛一眼，眼神似乎在说，“老九，你就自求多福吧。” 莫离板起脸，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星辰，“星辰，你先跟舅舅回去。山下那个家才是我们的家。你爹刚才说错话了，他是太意外了。” 秦琛听着，嘴角蓄着笑。 果然，他的莫离最懂他。 秦星辰瞪了他一眼，“哼！”小脸傲娇的扭向一边。 莫离有些头疼，这个小家伙好像真生气了。 司韶光踢了南宫婕一脚，“走了，你还在这里杵着做什么？真是没眼力，让他们夫妻好好说会话。” 南宫婕不敢置信的看着司韶光，“刚才是谁带着星辰来找爹娘的？” 闻言，司韶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转身就走。 秦星辰眼巴巴的看着离娘亲越来越远，“娘，你小心一点！如果他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和舅舅，小十叔叔帮你教训他。” 莫离笑笑，“好！” 远远的传来南宫婕的声音，“你爹是我哥，我可不敢教训他。” 司韶光腹黑的道：“星辰，别担心！舅舅可以教训他。我是他大舅子，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不然，我就把你们接去找姥爷，再不给他瞧见。” “真的？”秦星辰心情大好，“大好了。” 秦琛听着，不禁满脑黑线。 这是他亲儿子啊，居然这么不待见他。 嗷嗷…… 莫离抬头看着他，失笑一声，“苦恼了吧？” 秦琛可怜兮兮的点头，“怎么办？他好像不喜欢我啊。”他将莫离抱了起来，直接靠着树坐下来。 头埋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再蹭了蹭。 莫离伸手轻抚着他的头发，一脸幸福的看着四周。 她回来了！ 初识的地方，也是再相逢的地方。 冥冥之中，她与他的缘份早已注定。 不一会儿，闷闷的声音传了上来，“阿离。” “嗯。” “阿离。” “嗯。” “阿离。” “嗯。” “阿离。” “你喊够了没有？”莫离眼眶发热，她听得出这一声声的呼唤中满满都是他的思念和爱意，还有些许不安。 秦琛抬起头，眼睛湿润，鼻子红红的。 呃？他哭了？ 秦琛低头，与她额头相抵，“不够！这样叫你一辈子都不够，一生一世都不够。” “那三生三世？”莫离含笑问。 秦琛摇摇头，“生生世世，我这个人贪心，念旧，又犟，还一根筋。习惯了你，便只能是你。” “只是习惯？” “习惯爱你，习惯被你爱。”秦琛偏过头，凑近深深的吻住她。 儿子放一边，早晚能哄住他。 这个时候，他只想吻她，爱她…… 不能等！不能停！ 莫离闭上双眼，尽情的热烈的回应着他。 三年了，她经历了重炼般的休养，她终于回来了。回望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这中的曲折别离，真的…… 艰难！但更多的是幸福！